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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冷世界

    冰冷世界序曲在冬天寒夜的细雨中,她耷拉着脑袋,沉默地走在迷蒙的街上。她全身都湿透了,在刺骨的北风中不住地颤抖。你会生病的。我撑着伞在这个陌生女人的身旁说。但是我没有任何去为她遮雨的企图。——这是一个习惯了冷漠的年代。我就是想生病。她噘着她苍白的嘴说——我就是要发烧。——那样,我就不会觉得冷了。她说完后无故地放肆大笑,然后,她瘦弱的身影在我的黑色瞳孔中渐渐远去我像被打败了一样独自默默地离开那里1.冰冷世界之黑色葬礼9:20的时候,机器人冰凉的铁手掐着我的脖子,粗鲁地把我摇醒。她用那故作热情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提醒我:今天是3206年10月23日,星期三,阴霾,一5°C至7°C,1至2级的偏北风。我以为没其他了,但是实际上多了一条讣告。——神父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发过来的。神父说,我父亲的葬礼将于今天11:00在东区教堂举行,他是在昨夜凌晨时分长眠的。于是我有条不紊的穿着衣服,没有一丝着急,也没有任何伤心。要不是昨夜恰好梦到了他,我想不出自己与父亲还有什么联系。那是我第一次梦见了他。他躺在洁白的床上,大声地叫嚷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可是没有人理会他,大家依旧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于是他提高分贝,喊着我真的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琢磨了好久,他喊叫的用意何在。也许他只想在临死的时候,有人和他随便说几句。后来,我发觉他不嚷了。远远地看过去,他僵直的身体一动不动,胸口也没有明显的起伏。这时我知道他真的失去生命了。现在一醒来,就收到他死去的消息。如果说这也算是精神相通的话,那么只有这一点还能证明我们之间有一点血缘上的关系。葬礼从上午11:00一直举行到下午3:00多。但整个过程都没有什么人参加,显得稀拉而冷清。我母亲一直到葬礼结束了才来。她说她去月球旅行了,一收到讣告就立刻赶回来,但还是错过了时间。这是一个非常烂的借口。如果她直接说不想来,那我也没有那么反感。那种烂飞船,又慢又危险,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坐的了。人类所到的地方,处处都有终端器。快捷的分子输送机,瞬间就可以送你到任何地方。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谴责的。只要不违反法律,个人的一切行为都是应当被其他人尊重的私事。我没有什么好怪她的——她显然也不在乎我怪不怪她。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学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大家明明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却还要用廉价的劣质催泪药,拼命的逼出几滴可怜巴巴的眼泪。可是教堂里胡椒辛辣的味儿实在太浓烈了,我无所幸免地被呛得涕泪横流。人类的泪腺早已经退化了。哭丧只不过是几个世纪前的传统。现在大家哭得那么假惺惺,我真觉得恶心。当我跪在垫子上,一边擦眼泪,一边揉搓着发酸的膝盖。悼词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入殓的时候,神父示意我过去看我父亲最后的遗容。其实一切都拍了下来,我回家去一个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想到我的脚需要活动一下,所以我没有拒绝。父亲躺在恶俗的人造花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他的脸色是那种发青的苍白,不过脸上凝固着安详的笑容。我忍不住猜他一定死得很安乐。神父提醒我要不要触摸一下,但我断然地拒绝了。“我不想沾污我即将走进天国的父亲。”我说。我自己也惊讶于自己会把话说得那么妙。有一个血色头发的少年,也和我地样静静地站在棺材旁边。“这是你的亲兄弟。”神父说。于是我得以认识我的弟弟。他有点胖,个子比我还窜出一个头。除了眼睛有点大,我看不出我们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当神父为我们作介绍的时候,我们只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问候,没有寒暄客套,没有尝试要了解更多的企图。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在棺材缓缓合上的时候。哀乐还有奏着,葬礼明显还没有结束,可人们却过早地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有的吊客甚至已经把缠在头上的黑布条解了下来。他看在眼里,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他悲伤地问我:你会哭吗?我察觉到,那眼里的悲伤比别人要真切得多。2.冰冷世界之夜的忧郁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不想回家。回家也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关在铁盒子一样的房子里,然后听我的机器人保姆唠叨,说什么这个不能吃,那个坐姿不对诸如此类。那永远一贯的语气,以及她那没有温度的身体,让我觉得烦透了。这不是关心,她没有感情,她只不过是按着人们设计程序而工作罢了。所以我把她遣回家去了,而宁愿独自一个人走在灯光昏黄的街上。凉嗖嗖的风从海的那边吹过来,我不由得扯了扯衣服,把自己裹紧一点。将近11月了,也许快要下雪了,我想。我讨厌冬季,因为那个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全身像死人一样冰凉,正如我的父亲。像我这样在午夜的大街上飘荡的孩子随处可见,或踽踽独行,或三三两两。都是无聊而害怕孤独的人们,彼此交错而过,却拒绝去拜交结识。在安华路的那个街角,流浪的吉他手低声浅唱。他弹着吉他,忧伤地望着遥远的漆黑夜空。他的头发又长又凌乱,我看不清那藏在背后的眼睛。头往墙狠狠的撞有没有鲜血流淌往胸口开了一枪只听到空荡回响十秒之后我开始惊慌为何这样都没有痛感是不是可能昨晚昨晚我已经死亡……我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听他用吉他制造出像呜咽一样的歌声。他没理我,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末了,他用一个三级的大三和弦,非常美妙。本来一曲忧伤徘徊的小调忽然多了一层悲愤的情绪。我走了几步,将要离去,却又忍不住停下来扭头问:“这是什么歌?”《人的机器化》。他说。他依旧没有看我,声音像是从坟墓里冒出来的,冷峻而怪异。可不知为什么,我似乎感觉到他的眼眶红了。自然,我没有傻到蹲下去拨开他的头发去求证一下。我想起不久前在父亲的葬礼上,一个被称为我弟弟的人问我会不会哭。不,我不会,我不是这个时代的另类。我和大家一样,活在一个没有泪水却又不快乐的世界里。也许,这个吉他手才是个会哭的人。我也曾学过几下。但在某一天,我突然把自己的吉他砸了。我被刺痛了,街上任何找一个铁鬼,也不会弹得比我坏。有个铁鬼说:“音乐,不过是几种物理声响的按某种规律的组合。”这个铁鬼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得意——原谅我又说脏话骂人了,不过,那些在街上乱逛的自由机器人也活该被人们叫作铁鬼。他们乐于嘲讽人类的一切,包括文明,包括信仰。我知道他们拥有许多自然人无法比拟的优点。任何一曲谱,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差别,都是标准地按照程序工作。人类,不可能像他们那样弹得标准。要是没有了感情,人类就注定要在音乐的领域被淘汰。你要说我是胆怯了吧?我不否认。我只好把吉他毁了,我害怕暴露出自己的冷漠,暴露出人类的精神瘟疫。我别无选择。我并不能像今晚我碰到的这个吉他手一样,让琴弦流淌出人们已难以启齿的所谓感情。你来看看夜色,看看孤独的人们。哦,隔膜像墙一样严实。谁又可以推倒它,去温暖另一个的心?他们之所以喜欢把自己置身于黑夜之中,正是因为他们在拒绝沟通以及安慰。我也一样,只有走在这样的夜里,才会觉得坦然。感觉自己终于被收留了,一个被夜收留的孩子。人类摒弃了霓虹灯,留下一片自然的夜,这也许是人类唯一做对的事。或者他们都知道:黑夜是人类最后的避难所。我这样想着,无比悲伤。身后的吉他声,终于渐渐不闻了。3.冰冷世界之爱情体验中心这个世界仅仅是貌似自由而开放,实质上它是封闭的。每个人都是一样。他的肉体就是一扇门,把自己的心关在里面。他们各自像一个孤岛,孤立于茫茫的宇宙和人海之中。这些话都不是我说的。我说不出这样多愁善感的话。那个陌生人与我素未谋面,他管自己叫星际浪子,常在不同的星球来回穿梭。“我喜欢陌生”他说。爱情体验中心也是他告诉我的,他说那里面可以体会到人类失落已久的爱情。而且,那里面都是陌生人。梅就是我在那里认识的,她是爱情体验中心的侍者。“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嗯。”“那请您走进去吧,走进爱情乐园,你就可以体会到爱情的气味了。”我抬起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MAY,M—A—Y,MAY。我叫MAY,先生。”她显得彬彬有礼,但是我更愿意叫她梅。“梅?那么……你要我进去干什么?”“先生,你这是什么话?进去里面才能获得你要的体验,这里是服务大厅。”梅依旧微笑地回答,可是我冷笑了一声,代表我的不屑与敌意。“那里很假,对吗?”我呷了一口酒,缓缓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举起酒杯,说:“你们安排一个男人与女人相遇,然后一起经历患难,这样就可以擦出爱情的火花。可是那不算爱,你知道吗?——那是性欲。据我所知,这酒就有催情药的成分。”梅无话可说了。感情是一个羁绊,人类进化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摆脱了它,就这样一个游戏,是体会不到任何东西的。我说。然后我突然把她拉进我的怀里,捧着她的脸说,要是真有爱情,那么你的发香就是爱情的气味。我把她带回家去。机器人保姆瞥了她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开了。末了,又兜回来告诉我:你弟弟有找过你。我关上房门,没有理机器人。她嘟囔着就走开了。我把梅紧紧地楼在怀里,然后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睛。她不眨眼,直呆呆不知看着什么东西。你的身体很凉。我直言不讳。梅看了我一眼,满不在意地说,我是机器人。我停下来,然后望了她一眼,突然又笑了。对!我们都是机器人。接着在体验中心喝了的酒开始发生作用了,我的嘴不由得凑上去堵住她的唇。一切顺理成章。当终于累得垮了下来,我们就纵横交错地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出神。我在脑袋搜索我的第一个女孩,但是很遗憾,我想不起任何有关于具体的一个人。几个世纪前的一个理论家说过:“男人需要的是女人,而不是具体到某个女人。”这个理论影响深远,如今人类的爱情分崩离析,很的程度上来自其理论的张力。我想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许男人连女人都不需要了。我母亲没有为谁怀胎十月。我是个试管婴儿。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她,以致在父亲的葬礼结束时,我一点也认不出来。我思想天马行空地想象时,又触碰到了梅的身体。我再一次告诉她,她的身体冰凉。她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我是机器人。然后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问我:要是我是一个机器人你会爱我吗?我哑然失笑,没有回答她。无论谁,无论她是什么人,我都不可能爱上她。我连爱自己都没有把握。4.冰冷世界之审判那个叫作我弟弟我家伙一定是疯了。有一天晚上,他无缘无故地痛扁了一个铁鬼,并把他的记忆芯片取出来毁了。那个可怜的铁鬼二三十年的生活经历及体验一下子变成空白。在法庭上,我再次看见这血色头发的高个子。他毫不在意地站在被告台上,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笑容。受害者脸青鼻肿,头上缠满了白纱布。他哭丧着脸,却挤不出一滴眼泪,相当可笑。人类在生产他们的时候,显然也没有为他们安装泪腺。我认为这个弟弟下手过狠了,但他一点也没有歉意。我走到他身旁,淡然问他是不是神经线短路了。——这是铁鬼非常流行的问候语。他晃荡了几下脑袋,不置可否。我显然也不在乎他的回答。我只是觉得自己该上来和他说些什么,你就当是敷衍,反正是那么一回事。说完了之后我想我们之间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便转身下去。但他立刻把我叫住。我的头发好看吗?他问道。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的血色头发的确很好看。尤其是在甩动的时候,感觉那就是扬起来的赤帆,带着他头颅去远航。但是我没有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干嘛非得说?母亲有来吗?他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驻足,转过头看他。他神情很是关切,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出于习惯,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不知道。说完之后,我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后悔。撒谎于我是可以轻易办到的。大家不就是生活在谎言的世界里,被承诺过的幸福与天堂不过是一种虚妄,但人们偏偏得藉着这个而活。——所以我想我不应该说得那么直白。法官也是一个机器人,他的脸色苍白而冰冷。铁面无私,大概就是指这种人吧?女士们,先生们,请肃静!他严肃地敲了几下锤子,声音洪亮。但法庭连四十分贝也不到,哪里会有人吵。显然,这是常规性的程序工作。我之所以怀疑弟弟疯了不是没理由的。才宣布开庭,律师还没发问,我弟弟就认罪了。律师一堆的控诉词无用武之地,这让他觉得非常委屈。一个人还没出手,而对方就投降了,也忒不痛快的。像是一出戏,还没上演就失去了发展下去的动机,让人一下子觉得一切皆显多余。神父认同我的观点。他就坐在我前面,我可以清楚无误地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毫无疑问,他是疯了,他说。或者所有人都会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于他们而言显得无关痛痒而已。他认了罪,就可以算是把自己的一生都埋葬了。他会被遣送到遥远而荒凉的小行星,像个石器时代的奴隶一样,用着最原始的工具在那里开垦,以开拓人类的版图。一辈子别指望再回来了。那意味着他将失去这无所事事的空闲,失去这富足平稳而又沉闷的生活。估计法官是被气得短路了。有那么一两秒,火星从他的口中溅出,嗡嗡之声大响。他用异样的声音问他既然知罪,为何还恶意攻击一个素不相识的机器人。弟弟看了我一眼,我眼睛也盯着他,却显得无动于衷。他碍眼!弟弟说。他的神情相当嚣张。神父的求情没有丝毫作用。他是个好孩子,神父说。但跟一个绝无感情可言的机器人求情,无疑是件相当滑稽的事。法官就像没听到神父说话一样,按照程序宣布收庭。一切已成定局,神父急得大声呼喊。他是个好孩子!如果要审判,我们才是真正的有罪!神父说。我也觉得我们有罪。只是当所有人都犯了这罪,那它就会被人们宽囿或者忽略。5.冰冷世界之母亲神父不厌其烦地要求我去教堂做祷告。只有父能够救赎我们的罪。神父说,我们只有藉着伟大的父,才能到天国那里去。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我并不信主,我什么都不相信。但神父在这个时候显得锲而不舍。隔三五天,他的声音就从保姆口中冒出来。直到有一天我的机器人发生故障了,我才得以有一个清静的日子。星际浪子再也没出息有任何音讯。我可能是害死某一个人的凶手。这是他给我最后的留言。我看得莫名其妙。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见得就是坏人。要是冷漠无罪的话,那我就是一个安分守纪的人。不过我也不在意他怎么说。也许在我机器人故障的期间,他有与我联系。不过后来,就真的断了。一切都回归于虚无,像从没发生一样。他说去爱情体验中心的都是陌生人,也并不见得。有一次我去找梅,我与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她不是谁,正是我的母亲。当然,严格来说,我母亲也不过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从这个意义来说,那世上又有谁是你不陌生的?梅当时好奇问我是不是认得她。我点点头说,认得,她是我母亲。不过梅马上否定了我的话。她是个机器人。她当然是机器人,甚至比机器还机器。她毫无感情可言。在父亲的黑色葬礼上,我没有看到她这妖媚的身影。她连伪装也不需要,一身时髦轻佻的打扮,仿佛参加的是舞会。她一点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不在乎。这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我们要是都为此悲伤的话,那活着有什么意思。她这样说,好像她现在活得很有意思的那个样子。要是她那天到法庭的话,也许弟弟就不会赌气了。她当然是机器人,只有机器人才会有那样操纵自如的笑容。那个男人是谁呢?我并不晓得。她朝我挤了一个笑,裹在男人的怀里说,见到我很高兴。然后祝我在这里有个好时光。我说我希望她也一样。然后,我们各自和自己的伴侣走了。梅涨红脸和我吵。她是一个机器人,一个仿真机器人再先进,也不至于先进到会生孩子的地步。机器人生孩子无疑是件荒谬的事情。梅说,她真的是个机器人,和我一样。我无意去争辩我母亲。我只是徒然一震。我终于明白她的身体为何如此冰凉,为何那天保姆不吭一声,不像往常一样嚷着要检查女人身体的健康状况。她没有骗我,可我一直把它看作开玩笑。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鬼!我突然吐了,一地污秽。——我居然和一个机器人做爱,并且乐此不彼。时为12月14日。街上纷纷扬扬飘着大雪。我提着一虚北方佬很喜欢喝的烈酒,走得踉踉跄跄。灌到肠子去的酒产生的灼热难以抵御寒冬的冰冷。猎猎北风刮得脸尖锐地疼痛。到处都可以看到分子输送机的终端器,只要往里面投一个硬币,就可以马上到家里了。可我没想过要回去。我确定那不是酒精所产生的幻觉。我的确听到了婴儿的啼哭,稚嫩而又无助的,声音很高很尖。在茫茫的街道上,我隐约看到了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穿过。孩子就在她的臂弯里哭。可她僵硬的神情没有要哄孩子的企图。她只是机械的迈着一种不疾不徐的步伐。是机器人吧?我想要是她是孩子的母亲,不至于对孩子的啼哭无动于衷。我不由想像自己曾经也是这样,从试管中孕育出来的一颗XY型的受精卵,在机器人的照看下,慢慢长成一个胚胎,长成一个没有父母关爱的孤独孩子。接着,再慢慢地长大。而在那没有记忆的儿时,也许也曾这样,在一个刮着阴风飘着暴雪的冬夜里,被一个僵冷的机器人保姆卡住身体,走向一个没有明天的冰冷世界。我冷,我想。6.冰冷世界之洗礼我想我病得不轻。脑袋疼痛得像要裂开。时而觉得昏沉,时而觉得房间的一切东西都在疯狂地旋转,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不用我的机器人来判断,我都知道自己感染了风寒。——只有疯子才会在午夜的大雪里漫步。梅说,自然人已经完全依赖于机器人了。只要没有机器人在场,自然人会把一切事情弄得糟糕透顶。但没待她唠叨完她的长篇大论,就被我撵出门去。你最好给我滚远些!我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气无力。我太虚弱了。我想起触摸到她身体那种冰凉的感觉。她像一条死蛇,有着一种让人恶心的光滑。——说不准,她真的是用死蛇或者死老鼠做成的,污秽的碳水化合物。!她美丽诱人的外表并不匹配她卑贱而肮脏的本质。难道不是吗?我的机器人保姆是一堆用油漆处理过的废铁,其制造材料和智能性都低级了点,但其与真正的人的区别,一目了然。至少,做爱的时候不会让人联想到自己的生殖器插进像垃圾袋一样的子宫。并且这几天我的机器人还寄放在维修站,给人叮叮当当地敲着,也不见得我就无法独立地生活下去。我只是病了,故意惹的病。这样想着我觉得有点晕眩,脑袋摇摇晃晃,重重地撞在墙角。我欣喜地感觉到来自身体的巨大疼痛,用手摸到的是一片鲜红的血渍。站在镜子前,迷迷糊糊地看到自己鲜血淋漓,显得狰狞而恐怖。于是毫无来由地咧着嘴对着镜子笑了。室内的暖气给我开到40℃,我还是双唇泛白,身体不停地颤抖。一直觉得很冷。隔壁的老头子终于死掉了。轰隆一声,把我们之间的那幅墙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我在近于无意识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的机器人从窟窿里探出半个头,告诉我他的主人已经粉身碎骨了。我虚弱地朝他点点头,想不起老头子是什么模样。他自杀过很多次,但都没死成。有一次割腕,血放尽后给机器人送到医院又救活了。我仅是在那个时候见过他。之后我的保姆老向我报告老头子又采取行动了,但我只淡淡地说,让他死吧。那是一种悲哀,如果活腻了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老头这次做得彻底,一颗炸弹让自己变成若干块血肉模糊的碎片。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放弃这沉闷无聊的生活。我以为自己也要尾随老头子而去了。思想陷入一种莫名的混乱,就像那颗仁慈的炸弹一样。许多想不起或被忽略的人和事又一并涌上来,形成一个纵横交错的无序的壮观场面。想起在父亲的葬礼上听到的悼词,忽然间又好像是为我而念一样。当当的丧钟和着雪夜婴儿的呱呱哭声,像时光一样旋转着从左耳穿过右耳,又痒又痛。身体好轻,我几乎要飘了起来。嗯,我看到老头子了,他模糊的轮廓正在无边的漆黑中消逝。嗯,我也飘起来,我要死了。后来神父抚摸了我滚烫并受伤的额头,告诉我是他把我抱起了。他要和我用输送机一起去医院。他称我为孩子,要求我虔诚地向万能的上帝祈祷,祈祷他进入我的生命,赐我以平安和幸福。神父说,藉着父指的路,我们必可到达天国。我想问神父,天国是什么样的?那里的人在路人遇到会报以温暖的微笑吗?上帝会用爱眷顾他的每一个子民吗?那里的人会不会像坐牢一样孤独地困在自己的房子里?……可是我无力说出一句话,连嘴唇的翕动也不明显。脑袋是一片瘫痪的状态。父是什么?他在哪里?在我们都在遭受折磨的时候,他可曾为他虔诚憨厚的仆人显灵?不,他没有!他是个冷静的观看者,阴着脸在一旁偷笑。如果我接受他们的洗礼,那会不会是一种堕落?黑暗中没有一个先知来为我指路……7.冰冷世界之多事之秋我的病虽重,但过两天后就没大碍了,只是孱弱了点。神父说,这是多得父的庇佑。对此我不置可否。偶尔会去逛逛他的教堂。有时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后面,随手翻翻我一直没读完的《圣经》。有时看他们做祷告,听他们唱赞美诗。神父说我还不够虔诚。可我没说过要皈依我主。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多半是因为无聊。——星际浪子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雪一直在下,我不知道它有无停过。我除了去看神父,我还能去哪里?机器人总是在我每天醒来时及时告诉我,外面又是一个风雪咆哮的鬼天气。神父告诉我,原则上教堂不为自杀的死者举行葬礼。后来人们不知怎么又宽容了我隔壁的老头子。当然,可以想象参加葬礼的人依然寥寥无几,如同我父亲的葬礼一样。我也拒绝了出席,没有任何理由。我不想去,就是这么简单。也许我在拒绝表演虚假。有一个陌生人邀请我去一个我从没听说过是星系。他告诉我,那个星系的人还在懵懂地生存着,像我们中古时期一样,他说没有任何称得上先进的设备及武器,甚至还没有进入机械化生产的时代。基本上,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候,也会有他们所谓大规模的战争,可能仅仅是为了一寸微不足道的土地,可能是为了一个有着美丽容颜的女人,显得相当可笑。但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生活相对我们而言,具有非常大的研究意义及参加价值。不过我的机器人告诉我,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要是我真的到达那陌生人给我的坐标,我看到的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宇宙。我承认对于这样的描述有点心动。要是真有这样一个世界,并躲在其中的话,那不失为一种幸福。看看我们现在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这样的世界不可能独立于我们的世界之外。要是有个这么落后的地方,早就变成我们的殖民地了。有一件事需要提的是梅常冒着风雪经过我有的家门。有一次我看到她了。她就站在我家门口,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敢按门铃。后来又不舍地缓缓离开。我在里面看着监控器,无关痛痒。她是一个机器人。我的保姆说,奇怪的是她拥有一颗自然人的心脏。由种种的迹象表明,她那颗心已经许给主人了。自然人的心脏?我觉得我的保姆真该死。要是她的嘴多缝几个螺丝,我就不会知道让人如此难堪的真相。她是有着血肉心脏又怎么样?还不是机器人一个!我恶心死了,她那种冰凉的身体。后来梅终于敢敲我家门的时候,是籍着给我送消息的借口来的。她说我母亲精神分裂,将要被遣送到火星去疗养。她没说完我一把关紧门。那个女人疯了关我什么事,而且一个人疯了又有什么要紧?送去火星又怎样?——最好是连她一并送走。没多久神父又来找我。他带着一条白色的狗从我房子里冒出来,然后一话不说就给了我一封信。我满是疑惑在打开,鲜红色的字体在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是我弟弟的遗书。神父满是怜爱地抚摸着那条不知什么品种的狗,轻声告诉我:你母亲也收到了一封,接着,精神便失常了。她昨天已经去了火星。——这狗多惹人疼!你弟弟留给你的。今天是什么日子?1月13日!关于1月12日晚上,我并不能想起是否做过什么梦,尤其是带着预兆性的。可就在昨晚,在遥远的星际,一颗小行星在漆黑的夜里冒出一朵巨大的火球,无数或若干个自然人灰飞烟灭。甚至,连行星自身的轨道都震偏了。而我,却毫无知觉地睡死了,在次日的早晨依旧若无其事的醒来。我牵着狗走过雪地时这样想着,突然感觉到来自心脏的尖锐刺痛。那是从没有过的事,我不知所措。脸颊滑过两道滚烫的暖流,痒痒的。我摸了一下,湿湿的。8.冰冷世界之遗书哥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对不对?我想我确实是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在父亲的葬礼上,我终于遇见你了。你是如此平淡而冷漠地面对父亲的死亡。要是没有被那胡椒呛着,你会掉眼泪吗?我问过你的,可你没有给我答案。我早该想到的,我应该早就想到你会保持你一贯的态度,我企图靠近你的企图是多么的可笑。你连理都没有理,仿若我并不存在一样。我以为一头的金发会引起你的注意,可是你没有。你只关心自己心里糜烂的忧郁和寂寞,你不是一个愿意付出的人。我惹事生非,以为你会来管教我的,可你没有,你充耳不闻。直到我把一个铁鬼揍到差不多死了,在法庭才见你一面。我多想你狠狠骂一下我,那样的话至少会让我感觉到还有人关心我,可你显得无关痛痒。哥,你再次让我失望。母亲呢?她有爱我们吗?或者说,你有爱过她吗?她为什么要在父亲的葬礼结束后才来,为什么还要穿得那么妖冶?她以为是参加舞会吗?我想走过去叫她一声妈妈,但我忽然觉得无比生硬而拗口。因为我从未曾练习过。哥,你呢?为什么,在我被审判的时候,她也不来看我一眼。哥,我们是她生的一块叉烧吧?你可能还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他生前有找过我,他说他很忧伤,可我就像你的性子一样不甚理会他。他有抑郁症的,重度抑郁症,像许多闷闷不乐的人们一样。后来他便死了,笑容相当安详,因为他吃了一种安乐死的毒药,因为他不再受这冰冷世界的折磨。哥,你并不知道这些对不对?今天我有幸,将会像父亲一样告别这生活。哦,我的那条狗,它叫小白,是我的好朋友,请你帮忙好好照顾它。它曾像一个孩子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陪伴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季节。当我求你了。除了它,我再没什么好牵挂的了。也许你近来一直在搜寻星际浪子的足迹。但是你不会再有他的消息了,因为他今天就要去见上帝了,如果他灵魂还算纯洁的话。梅是个完美的女人,以为你会喜欢的。她拥有机器人本身所固有的优秀体质和美丽的身体,同时又兼具人类特有那颗善知冷暖的心。我以为你会爱上她,以为你从此会过上美好的生活。可是我失算了,你对人造品的厌恶是我始料不及的。哥,你好好地生活吧。这个星球更冷,我得去取暖了。幸好我带了个极具威力的弹头,今晚将解放我自己,以及被这丑陋世界所奴役的其他人们。嗯,哥。永别了。如果你看到夜空中一颗星星特别闪亮,那一定是那场埋葬我的熊熊烈火。【编辑按】这篇小说让我想起我很喜欢的一本杂志,叫《科幻小说》,还记得以前每一期都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冷落了科幻小说这样一种同样可以很好表现主题的方式。不管到哪里,在时间河流的哪里,在哪个星球,只有来自人与人之间的关心,才是我们最后的家园。编辑——呼呼洁10.23.2007

    2007-10-23 02:44:49 作者:Beat 9610 0

  • 那条街上,追逐快乐的孩子【编辑推荐】

    一我叫林琳,和所有孩子一样,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一直到现在,我犹如一棵天然的植物平静地生长着。我总是喜欢把一只手掌伸开,昂望从手指间隙中漏下的阳光,刺眼,明亮,那样真实鲜活的阳光,苟且值得我无聊聊地活下去。我以草草的成绩考到了一所本地的大学,不好不坏。家里人没有惊诧,我的水平理所当然也就是这样,尽管我时刻谨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教诲,在黑色七月像老黄牛一样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Itchangesnothing。没有兴高采烈,没有抱怨,怀着什么都没有的心情,就这样走进F大的大学生活。F大在郊区,虽然名气不大,但是面积很大。迈进校门,两片广阔的草坪无限延伸,一排排矗立着的规矩的白色建筑群像你列队致意,来来往往花花绿绿的人流,五颜六色的彩旗在校道两旁飘飘,大红气球在上空飞舞,好一副大学的“大气派”!一派商业区庆典的热闹恢弘!但我学的不是国贸或经管,我学的是很小家子气的中文专业,尽管这不是我的意愿,但不好不坏也就苟且接受,内心却在安慰自己,也许习文可以修身养性,益寿延年。二我们学校周围只有北门出去的一条街有得逛,这里有异彩纷呈的娱乐场所:K吧,网吧,影吧,桌球室,溜冰场,当然这里最发达的还是饮食业,这里有五花八门的路边小食摊,麻辣烫,牛杂,烧饼,番薯,玉米,有高级西餐厅,红酒,牛扒,意大利粉,也有中级餐饮店,火锅,饺子粉面,叉烧饭,各种消费等级应有尽有,符合你的不同需求。这条街被我和van美其名曰堕落街。每天晚上这里都热闹非凡,我对van说,这里的繁荣也有我们贡献的一份呀,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有我们的一份功劳。Van随而唱起,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我莞尔一笑,“果然很有社会责任感,大好青年哦。他打楫推让道,“客气,客气,谢谢抬举。”我和阿van就爱这样嬉笑怒骂,嚼着一串牛肉串或咬着一条番薯,在堕落街来来回回地走,就如两个痞子一样。看到一对对甜蜜造作的小情侣在身边晃来晃去,女生通常小鸟依人地依偎在男生怀里撒娇,娇滴滴地说,“不,我不要,我要这个,我就要这个。”看着她对着那番薯挑来拣去的,我等得很不耐烦,心想这样的女生可真难侍侯。待我买完返过身来,阿van对我说,“哎,刚才那个女生好可爱好漂亮哦,你可要学学人家打扮一下,老是一副刺猬的样子……”他还没讲完,我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就你这么低级品味。”可阿van听了却没生气,白痴般地嘿嘿冷笑,我却更加摸不着头脑。就在我疑惑之时,他一手抢走我手中的番薯,我在他的身后狂追猛打。我和阿van的认识也颇具戏剧性:那一天,从早上逃课被班导捉到,中午掉了银行卡,黑到极点的我在下午还遇到痞子样的阿van。习惯不开心就绕着运动场一直奔跑,阿van在前面背着身子往后倒着小跑,与另外一位男生说笑调侃着,两只手比来划去,说到兴奋处,一只手横打过来,“啪”的一声,刚好落在女生最敏感的地方——胸部,我跑得气喘吁吁,还没反应过来,阿van搔着头,白痴似的嘿嘿傻笑,望着我。“流氓,你要给我负责任。”我一时急了,竟吼出这么些话。他并没有逃之夭夭,而是乖乖地低着头,用手指卷弄着衣角,无辜的样子让我对自己的失态而尴尬不已。运动场上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算你狠!”他想解释:“我真的不小心……”他想解释什么,我倔强地甩过头,走开。我觉得没必要解释,即使解释也无补于事。再一次遇到阿van的时候,是我更倒霉的时候。之前,凭着我一副梦中情人的幻想画像,一群猪朋狗友便断定我有美术天赋,被逼去出什么十七大精神的板报,辅导员还特别要求一天之内出好,威逼不用说,利诱在于可以加学分,于是我慷慨地答应了,我是很会做生意的。忙了一整天,肚子还有些隐隐作痛,两只手拿着画笔,画盘站在椅子上摆来弄去,才知道也是一件苦差事,正印证谁谁说过的“实践出真知”。这时阿van挎着单肩包,摇头晃脑地吹着口哨,走了过来。我视若无睹地继续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嘴里却念念有词,狠狠地诅咒着这个流氓。他兀自看着,没有出声,摆出一种艺术家欣赏的姿态。我心想:他懂吗?十足的流氓。“喂,你快点下来!”忽然他大喊道。我扭过头,“你要怎样?不要打扰我。”他使了使眼色,怪诡异地说:“你的裤子,你的裤子……”我有点疑惑,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心想:“该不是……”低头往身后看了看,唉,惨了,真的“中招”了。顿时,我尴尬到真想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堆里,而且这种想法特别冲动。他一把把我拉下来,左望望,右望望,鬼祟地说:“不要怕哦,应该没人发现。”“喂,你想干什么?”我甩开他的手。“不要动拉。”他脱下格子衬衫绑在我的腰上。我强装着煞无介事地说:“什么拉,这有什么好在意的,这是女生最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但其实心里在想,幸而有他,不是真不知怎么办。“喂,你叫什么名字?”他走远了,喊道。“林琳。”“什么?lingling怎么这么像狗名?你爸妈真会给你取名。”他又露出那白痴样的嘿嘿冷笑。我气急败坏地一个粉笔头扔过去。阿van之后都叫我lingling,每次都叫得像他的宠物那样亲热顺口,我先是气急败坏,接着也就麻木了。他习惯摸着我的头说:“好乖的小狗哦,呆会给你骨头吃。”我木着张脸对牢他的眼神伸出食指左右摇晃地说:“不要碰我,除非你要成为一堆骨头。”他吓得躲在墙角,假装求饶。“算了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饶了你吧。”我摆摆手,一派大侠的潇洒。三阿van很瘦,标准的瘦子。我总对他说,你要多跑步,像我一样强壮,不是到时没人要。他反笑我,你这么强壮,不也没人要吗?我说那是本小姐不稀罕而已。捏着他皮包骨的手指头我说,看来我应该帮你制定一个增肥方案,怎么样?“有什么主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闪烁,满怀期望。“吃了就睡,睡了再吃,吃了就撒,撒了再吃,吃了再睡,睡了再吃……”“那我岂不是退化成原始寄生虫了吗?你说我是像猪肉绦虫,还是蛔虫,还是血吸虫……”“错,都不是,是虫王。”记得有一段时间,不知是天气问题,还是像阿van说的更年期提前到来。晚上总是心烦气躁,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就会打电话给阿van。“喂,你又睡不着呀?”van的声音在宁静的黑夜带有些许磁性,这也是我半夜爱打电话给他的原因,有时又疑惑他是不是在和我说梦话。“睡着了吗?”我问。“睡着了。”“唉,我鬼打都没有那么精神,可以打死几只老虎。怎么办?”“你去运动场跑十圈,肯定能睡着。”“可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月黑风高,鬼魂飘忽。”“那在床上做一百个仰卧起坐试一试?”“身体懒洋洋的,好象松糕一样的。”“那就找根棍子把自己打晕。”“不要,很疼的。喂……喂……”电话那边忽然不作声了。“你不要理我,是吧?喂,你这痞子,没肝没肺,没心没胆的痞子。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是东西的东西……”我开始对电话破口大骂。“唉,我在呢。”van的声音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刚才在干嘛?”“在帮你找棍子。”四我和阿van一起过过一个情人节,尽管我们都是没有情人的人。我们去了动物园,看到那些呲牙咧嘴,兴奋得上蹿下跳的猴子。我撞了撞身边的van说,看你同类多欢迎你呀!你也不和它们打打招呼,没点人性,哦,是猴性。Van随即搔首挠头,像猴子般在我的身边跳来跳去。看着池塘中石头上一个个爬来爬去的小乌龟,我和van说,我也养过一个小乌龟,但是最后它以绝食自杀来抗议自由,最后光荣牺牲了。我不但没有祭奠它,还不小心把它的躯体冲入了臭水沟。我是不是很残忍,很没人性?van说他也曾养过两个小乌龟,后来也死了。被两只同养的热带鱼吃掉了,本来还担心那两只热带鱼被两只乌龟吃掉,却正好相反。但奇怪的是,不久热带鱼也消失不见了,他说他怀疑是不是家里的猫给叨走了,吃了。我说,你家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生物圈。坐在公园的石椅上,习惯性的把手掌张开,昂头看那从指缝隙空隙中漏下来的阳光,鲜活,明亮。我对van说,van,看我可以捉住阳光,你说什么都能这样轻易地捉住的吗?van若有所思,认真地看着我,“也许可以。”我逃避着他的目光,我不想去猜他眼里隐藏的东西,那是很神秘的东西,也是很复杂的东西,我不想猜。“van,快来看呀,这里,好多鸽子。”我快乐地追逐着,成群的鸽子惊惶飞走。“看你,把它们都赶走了,要不可以抓一只烤来吃。”他很快又恢复原来的嬉皮笑脸。“你就不能不想着吃吗?”“我饿了,好饿哦,肚皮都拖到地上了。“那吃东西吧。”动物园里卖的都是小孩子吃的东西,棉花糖,棒棒糖,聪明豆,转了一圈,我们俩又回到学校的门口路边摊嚼牛肉串,吃番薯,“还是这好吃。”看着van吃到头都不抬的样子,我知道这只猴子真的饿了。每当学校放长假的时候而我又不能回家的,我和阿van就喜欢拿出中国地图穷翻,然后天南地北地指我们要去哪哪哪,反正说说又不花时间不花力气不花钱。而假期真正来临的时候又是从早到晚昏睡以虚度时光。Van摆出长辈的样子说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懒惰,嫁不出去的。我说没什么没什么,反正做老姑婆也好,爱怎样就怎样。倒是你拉,瘦到腊鸭一样倒挂起来卖都没人要。他说没人要就算了。我说你想和我一样做老姑婆,那好呀,有个伴。他嘻嘻笑着,与我勾勾手指。五就这样,我和阿van无无聊聊,糊里糊涂地打发着日子,在那条被我们逛腻了逛烦了逛恶心了的堕落街来来回回地,三年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转眼之间。而奇怪的是我与阿van的关系还是一成不变,都说这个世界什么都在与时俱进,也许我们习惯固执,习惯保守的状态。阿van总说我越来越老,尽管我开始学会打扮自己,学会蹬高跟鞋,学会抹粉彩,学会穿连衣裙。阿van的下巴开始有刮过胡子后留下的青色,我对van说,你越来越有魅力,今年一定会走桃花运。他露出微笑,潇洒带点邪恶,反问我是吗。我说我给你看过塔罗运程了。他说神婆,能不能告诉我具体一些呀。我说天机不可泄露,自己参透。也许塔罗的预言真的实现,阿van渐渐变得很少和我混在一起,我也没有主动找过他。听说他凭着他那自我感觉良好的面孔交上了一位小师妹,我半信半疑。直到一次,又是卖番薯的摊前。“van!”我一手搭过去。旁边的女生扭转头来,有些诧异。直觉让我意识到那是van的女友,于是很尴尬。“谢谢你哦,神婆,我真走桃花运了。这是小雨。”Van给我递来一根番薯,我没有接过。我开始注意那个女生,长得单纯可爱,是van一直向往的类型,她小鸟依人地靠在van的旁边。“喂饱你自己再算吧,瘦猴。”“你还是一样。”他好象看出我眼底的一些什么。“我怎么了,我好着呢。你呀,对小雨好一点,不要带她到处厮混……”“ling,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喽。”“谁要你陪,管好你自己吧。”“你也要找一个人好好管管你拉,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拉……”“算了吧,我三年都这样子死不了,不用你瞎担心,罗里罗嗦,好烦呀。”“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拉,你也不要一个人到处乱逛。”我执拗地站在原地,一副很高傲,很不屑的表情,一直,直到阿van搂着小雨转身,才发觉什么东西,冰凉的,一滴,两滴,三滴……数着,数着,视线越来越模糊。那天晚上,只记得我吃了很多番薯,去了很多次厕所,拉到自己站不起来。又围着运动场跑了很多圈,一个人躺在跑道上让每一个毛孔自由呼吸,不知是泪还是汗,淋漓尽致地在我的身上流成小河,流成小溪。阿van在爱情的滋润下,也渐渐发福,身宽体壮,摆脱了瘦猴的过去。有时候,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一个健硕的身影和一个娇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我不想去猜是不是他们,而选择立即逃离,远远地逃离。依然在那条街,在来回的人流中,好象看到van搂着小雨晃悠悠地走着,然后又消失不见。我知道,错过了,就无法挽回,受伤了,就要学会自卫。我闭着眼睛向前走。六直到很久,很久了,久得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忘了,我还是一个人,偶然间想起那个勾勾手指的承诺会莞尔一笑,习惯在翻来覆去的夜里,一个人哄自己睡觉。更久更久以后,我又回到了F大,回到那条街,番薯不见了,路边小食摊不见了,改为整洁体面的店铺,我站在街头,觉得一切陌生而熟悉。当过往的车在背后亮起了灯时,在街的另一头,van对着我白痴般的嘿嘿冷笑。【编辑按】一直都觉得,看完这样的文字,说什么都打扰了那份开心之后淡淡惆怅。在青春的岁月里,一切得到跟失去,都只是因为年轻。编辑——呼呼洁10.21.2007

    2007-10-21 12:53:45 作者:linlijun 9602 0

  • 一片枫叶的故事

    一片枫叶的等待是什么?秋风,但秋风的最终结果是将它送入黄土。枫叶会后悔吗?不,在我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你,是我五千年前许下的心愿。一如万物,枫叶在春天的时候悄悄地发芽了,嫩绿的叶芽在树干上如画家精心点缀般。也是在这样的春天,男孩有了一份荫动的心,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每次都会在人群中搜索她的踪影。终于机会来了,在班集体野炊的时候。他和她被分在了同一组,他紧张得一个下午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给她留下一些不害得印象。最令他开心的是他们进行一次畅心的交谈。那晚,他失眠了,从来没有的事,脑中不断浮现她的一颦一笑,也在幻想着他和她可能会有的未来。枫叶的嫩叶已经慢慢的舒展,在阳光下是那么的新嫩,充满着生气。自从那次野炊后,他和她没有再单独的交谈过,每次看见她,她都会对他笑一笑,但是她与别人打招呼的习惯,没有什么变化。而男孩对女孩子的情思却与日俱增,他也慢慢地发现,她是多么的地令他陶醉,她尊敬若老,有活泼可爱的笑脸,还有那种在她身上散发出那不同的气质……男孩只能在梦里与她相会,梦中与她结伴游玩。男孩子发现自己已经越陷越深了,对她的喜怒哀乐走在揣摩,对她一举一动都格外关切,他也只能用文字静静地记下这些……所有的嫩芽已经舒展后,有些叶子已显得有点深色了,曾经是光秃秃的树枝已生意盎然,四周的树木已披上新装。有一次,他在无意中听到她说要枫叶,他便开始四处寻找,但这周围都没有枫树,他只好向他的高中同学打听,但是没有消息。最后他只能在故事中编织一段属于秋天的童话,在那里,有随风飞扬的枫叶,秋风过时,枫叶片片下落,每片都在绕着圈形,慢慢飘落。枫叶没有找到,但是他还是鼓起了勇气,要了她的手机号码,开始用简短的文字与她进行交流。这本来就是个奢望,但此刻却实现了。他会不时地发短信给她,问她近况,和她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这些成为他每次必记的内容。有一次聊天,她说她想找一盆迷你盆栽,却到处都找不着。他第二天就向高中同学求救,两天后,他座了两个小时的车带回那盆小盆栽。送给她时,他却表现得很轻松。她虽然没有激动加感动,感谢却是说了好几次的。枫树在夏天的急雨中得到洗礼,嫩翠的叶子夜也显得凝绿,四周的树叶也显得苍翠,这是在一个山顶,有两条阶梯小路盘旋而上,远远通向的是那间学校,常常有些情侣会结伴同来这里散步,也会有些在枫树下相依而坐,莺言燕语,甜甜蜜蜜的样子。日子还是在平凡中慢慢流逝,但男孩已不再只能在梦中与女孩相会了,班里的活动他们常常在一起,能够有许多与她交谈的机会,他依然常常帮她买她找不到的小礼品什么的。强是男孩的舍友,而强的女友恰好是她的室友,强偶尔会带女友上宿舍,而男孩则不时地从强的女友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炎热的夏季在秋风中退下,但仍发挥着余热,大地还有一阵阵的闷热,枫叶慢慢退去绿色,显得有点苍黄的样子。晚霞满天的日子里,有更多的情侣结伴至山上,坐在树下,相依无语。这阵子的周末,男孩都特别忙,外面兼职很花时间,而对她,男孩依旧会间断发短信给她,而每次他都会兴奋地记下这时的心情。强还是会在周末把女友叫过来,因为他的书架整齐的频率是一周。有一次,男孩收到高中同学的短信说:离他学校不远的另一间学校后面的小山上有枫树。男孩更加心动了。去摘枫叶作标本给她吗?不,这时的他有另外一种想法……这个星期过得特别慢,每天似乎变成了四十八小时,好不容易盼来了周五,男孩晚上小心翼翼的把编辑好的信息读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问题的时候才发出去,因为他想约女孩出去,没有想到女孩爽快地答应周末去其他学校闲逛,那是一个无眠的夜,男孩心里如骇浪翻腾。在那间学校逛到刚好吃晚饭的时候,男孩就提出一起在这间学校吃晚饭,然后主动提出散步之言,男孩“不知不觉”的往后山的阶梯上走去。“爬爬阶梯帮助消化一下吧”男孩说到。“嗯”其实这句话已经在男孩的心里演示过无数次了,但是只有这次是使他真正激动不已的。爬到山顶时,女孩尖叫:“快来看!枫叶!枫树!!”女孩很快走到那枫树下,“多么美丽的枫叶啊!”。男孩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女孩在枫树下的姿态。晚霞帮女孩盖上一件朦胧的红衣,迎风的发端微微扬起,女孩的脸上也似乎翻起了薄薄的红晕,枫叶不时飘落一片在女孩的身旁。当女孩回过神时,才发现男孩还在痴痴的看着自己。“嘿,小傻瓜,有什么好看的?”“没…没有”“撒谎都不会,还敢说没有?”男孩也走了过去,看着女孩的眼睛说:“枫叶的确很美,但是,他们在我的心中是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才而显得美丽的,此时此地,他们都因为你的存在而显得美丽无比。”“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酸那?跟谁学的?”“你听我说,这次我是特地带你来这里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枫叶,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真的记得这么清楚”女孩小心问道“嗯,我想邀你进入我的生活可以吗?我在我的未来里已经准备好你的位置了,我已经等待你很久了,我期待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呵呵”女孩笑到男孩显得有点着急了,因为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说出这些话的““当我说爱你的时候,我已经爱你很久了”,那么,你现在爱我多久了呢?”“你怎么会??”男孩吃惊了,因为…“怎么会知道这句话是吧?你以为我是文盲啊?斗大字写在本子摆在我面前…”“斗大字?”男孩迷惑了…“那天我和小倩上去你们宿舍的时候,看见你的桌子很乱,就想帮忙整理一下,没有想到看到一本打开的笔记本摊在那,好奇心之下就砍了一篇…”女孩说着就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有人会这么东西找不到啊?你真的以为一个女孩子这么容易就答应你出来逛一天啊?呵呵…”“嘿嘿”男孩傻傻笑了:“还记得我在那篇写到关于枫叶的故事吗?一篇枫叶等待的是什么?是秋风,但秋风最终却将它送入黄土。枫叶会后悔吗?不,枫叶坚定地回答,能在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你,是我五千年在佛前许下心愿。当时我就曾想过,即使你将我送入黄土,我也不会后悔的,我愿作那片等待秋风的枫叶。”“别傻,我只说你有机会哦,不抓住,他就溜了。”“那我要抓住我的幸福咯”男孩轻轻搂住女孩的肩,坐在那枫树下,看着夕阳最美的那一刻。枫叶仍在秋风中摇落。一片枫叶等待的是秋风,它等到了整个秋天。【编辑按】关于爱情的文字总是让人看了会心一笑,不管故事多么简单,笑容多么憨厚,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情,却从来都让我们也忍不住甜蜜。编辑——呼呼洁10.19.2007

    2007-10-18 00:32:42 作者:孤海一舟 9598 0

  • 蔡屋围 (赛)

    这一带叫蔡屋围,是谢天工作的地方,于是我便没有理由的迷恋上这个地方,我这个人对一件事物的钟爱常常是盲目的,用爸爸的话说是我无药可救了。谢天离开我是两年前的事,在离开我之前我们已经相爱了两年多,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个世俗的爱情悲剧。谢天这个人从小命苦,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但他一直很争气,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便因无力支付学费而辍学。而我相反,从小沾着父母的光一直上到了大专毕业,谢天和我在一起之后他有时会为他自己的学历而感到压力,我幸福的笑着说,不容易了,上完九年义务教育总算对得起国家了。在我父母看来,谢天没有任何优点,而在我眼里,他差点就成了圣人,要是真让我挑出他的缺点我还真是难以说出,亲人朋友总是很疑惑的问我哪根神经短路了,但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对谢天的爱已经是惊天动地了,我还下了决心要是哪天谢天离开我,我丫干脆上吊算了。两年前谢天还是离开我了,但我一直还没有上吊,因为我认为谢天并没有背叛我,如果上吊了,我害怕谢天也会跟着上吊。谢天离开我,一半的错误归于我父母,一半归于村里的愚昧,村里对于婚姻存在着门当户对的概念意识,比如男的是王子,女的就必须是公主。村里整体的封建愚昧导致个体的愚昧,残害了我的父母。于是父母坚决反对我和谢天这段恋情,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最终,谢天偷偷离开了我,但严格来说,我们的爱情并没有真正结束,用个词来形容就是藕断丝连。谢天走之前留给我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我去深圳打工,请你等我。这句话像一条用于上吊的绳索,紧紧把我的喉咙勒住,我他妈的好几个月说不出话哭不出声,就差点没断气。谢天走后半年后我终于收到他一封信,他说在深圳蔡屋围一个公司工作,一切都很好。谢天这混蛋这么久才来一封信,而且语言那么简单什么都没说,连个最起码的电话都不给,但不管怎样我感觉谢天依旧在我很近的地方。我他妈的那半年简直度日如年,光眼泪都不知道流掉多少吨,但是没有人能理解我的痛苦,只有我这傻逼明白,我这辈子是死活都要嫁给谢天的了。收到谢天的信不久,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辞去了村里教师的职位,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高尚职位,但和谢天来比却是微不足道的,于是我毅然离开了。我还记得爸爸站在村口桥头对我破口开骂的情景,他气急败坏的大骂我这辈子是无药可救了,而我泣不成声的看着苍老的父亲越来越远。到了深圳,任何东西对我都是陌生的,而蔡屋围是谢天工作的地方,于是我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远远甚过任何人,在蔡屋围这一带找工作、生活、居住。这种迷恋是盲目的,就像我对谢天的感情一样,同样是无药可救。不久我便在附近一间报社工作,成东是我的同事,在我进入报社以后,他对我很贴心,却始终无法感动我,因为谢天那活生生的样子还在我心底,因为我很盲目。深圳是一个容易改变人思维的都市,它太年轻,人总是经不起它的诱惑,我虽然这么想但从来都很自信,我和谢天都很坚决,并且很痴情。来深圳都好几个月了,谢天这叛徒到底到哪里去了,我丫盼得心跳都快歇了。成东像个投资者,整天给我买吃买穿的,对我的追求契而不舍,成东也知道我和谢天的故事,我这他妈的性格就是拗,我不要你,就算你买个星星月亮送给我都注定没有收益。我找不到谢天这家伙心里急了,而成东也急了,在一个公众场合居然跪着向我求婚,死活要我嫁给他,叫我别等谢天了,说谢天已经离开我了,还说我不嫁他他要上吊。我当时很绝情啊我,心里哐铛的一下子想到了谢天,然后哭着跟成东说,谢天要是真有意离开我,我也要上吊了。蔡屋围附近有间名气挺旺的酒吧,名字挺性感,叫夜色吧。自从成东求婚这件事过后,我就常来夜色吧喝喝闷酒排遣排遣,成东经历过这件事似乎变得更加成熟,成为一个更为理智的投资者,一直在等我回心转意,寻求一个更为恰当的时机再下手。其实说句心理话,成东对我的好不亚于我对谢天的好,将心比心我就能体会成东的心情,要不是谢天这混蛋早就把我的心给俘虏了,我他妈的估计还真被成东轻松拿下了。在夜色吧遇到谢天是我这辈子都很难猜测得到的,原以为我等谢天等个三五十年,要是最后还等不到我干脆就回家给父母磕个头然后就上吊算了。看到谢天的时候,我一下子哇的一声哭了,狠狠一拳锤在他的胸口,事后我的手很疼,我他妈连吃奶的力都出了,我所有的感情都豁出去了。谢天楞了半天之后,喊了我的名字,我听到谢天这叛徒久违的声音心脏差点没崩溃,又大声哭了起来,那一刻感觉自己像个孩子。我他妈的谢天还真是个叛徒,我盼他盼这么久,他现在却给我带绿帽,看到谢天的时候,我是一个人,而他是两个人,和谢天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粗暴的掰开我的手把我从谢天怀里推开。我用哭得迷迷糊糊的双眼瞄了一下,那女人化妆化得像个妖精,特挑衅的说,你是哪里来的狐狸精?我他妈的都还没问那个妖精的从哪个洞爬出来的,它竟然还反问我。我呆呆看着谢天,此时此刻我相信谢天是我唯一的支柱了,如果连谢天都不给我面子我丫的脸该往哪里搁啊!谢天低声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什么都没说,自从谢天离开我以来,我受的折磨简直是非人的,此时此刻看到谢天这叛徒居然和一妖精出双入对的我丫不气死也要伤心死。妖精看我好欺负一手搂着谢天,娇声娇气的说,谢天啊,我们回去吧,去开车吧。我还是呆呆看着谢天,什么都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谢天转身对妖精说:这是我家乡的朋友,我和她聚聚,你先回去。妖精得寸进尺拉起谢天就走,还丢下一句话:你再不走你别回去了。想不到谢天这叛徒居然真的跟她走了,不知什么良心狗肺让他回头看看我还拿给我一张名片,说一定要找他。我拿着名片,手在颤抖,双眼哭得都快瞎了,名片写些什么都看不清,紧紧的抓在手里。谢天快消失时,我用尽力气,对这那叛徒大喊,你他妈的谢天你是人吗。夜色吧里几乎被我的哭声占领,吧台小姐劝我离开。回到宿舍时,我他妈的还是继续号哭,我左想右想都不敢相信我他妈日盼夜盼的谢天居然是一大叛徒一小白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醒来了,还想继续哭,但真不幸的是真的没有眼泪了,为了谢天这叛徒,我这一生开头短短二十几年就哭掉了一生的眼泪,丫我的眼泪都足够汇成一水库了。一睁开眼睛我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谢天,我他妈的真的无药可救了,从衣袋抓起谢天给的名片,他妈的这叛徒还是服装公司经理,光谢天一人就有好几个联系电话,事物繁忙啊,那我呢?我他妈的在谢天眼里难道算个屁啊!他难道不知道我对他死心塌地吗!难道不知道我盲目得父母都可以不要,千里迢迢跑来找他吗!拨通了谢天的电话,听到他声音我他妈的泪腺又要发疯了,和他约好了当晚九点见面,地点是夜色吧。出发时,我怀里揣着一把水果刀,准备到时交给谢天这叛徒,给他个抉择,要么灭了那妖精,要么灭了我,好歹也对我对他痴痴等这么久有个交代,我他妈的泪腺发疯神经也要发疯了。到楼下被成东撞到,他又来找我,看他手里又拎着大包小包,我知道这投资者又要来开发我了,我说成东啊,你明天再来,我有点事要出去,你先回去,东西留给你自己吃吧。说完没等他开口我已经跑开了,我他妈的心里急啊。夜色吧一如既往,谢天这次一个人,看到他我一下子摊倒,全身都麻痹,我的谢天,你知道你他妈的我有多爱你吗。我说,你那妖精呢?谢天没有回答,把我扶到一软座让我坐下。我说谢天你他妈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今晚要有个了结。谢天刚来深圳人生地不熟,进了郊区一服装厂,干了半年升为部门主管,再过半年被那妖精看中,不久就被带到蔡屋围公司总部当经理。那妖精定是看上谢天那干净的脸,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民币来开发谢天的肉体,我他妈的谢天你这叛徒真不是人。我说,谢天够了,你他妈的可以去死了,我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了,我罪有应得,我他妈的眼睛比瞎子还瞎。谢天低着头,表情木然,这让我想起当年,谢天也低着头,央求着我父母同意他和我的恋情,那时我的真的感动得快直接歇了。想不到几年之后谢天同样的表情再次展现在我面前,而这次我真的伤心得快抽出水果刀自杀了。我说,谢天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吗,是因为你低头的样子都这么迷人。谢天似乎在颤抖,此时妖精终于来了,一来就搂起谢天,特挑衅的对我说,你这狐狸精想勾引我的谢天啊!我他妈的是谁勾引谁,我什么都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那妖精真毒,抓起一杯酒就往我脸泼,冰冷的冰冷的,却还比我的心还高温。我他妈的若谁了,谢天欺负我就算了,连个外人也欺负我,谢天始终没说一句话,我抽出怀里的水果刀,架在我自己脖子上,我他妈的今晚就要让谢天说句话,我说,你他妈的谢天是财迷心窍还是鬼迷心窍,你现在告诉我,是谁勾引了谁,回答完我立刻死在你面前。谢天想抢刀,我一脚就揣开他,我就要谢天这叛徒一句话,我才死得甘心。突然一只手从我背后夺去了我的水果刀,是成东这个投资者又来了,我说成东你干吗跟踪我,你害怕我死了你的投资付诸东流吗!成东抱住我,问我哪个是谢天,我没有回答,呆呆的看着谢天这叛徒,成东凭他的洞察力一下子就明白了,扑上去往谢天脸门就是一拳,谢天的红红的鼻血哗啦啦直喷,我斯歇底里的大喊,你他妈的谢天你真该死啊,你该死啊。成东把我半拉半扶的带到我的宿舍,把我放在沙发,拿毛巾泡热茶,又在对我投资了。我看得入神,心想这个人应该是我的谢天才是合理啊,我一直都坚信这些都应该是谢天做的啊。我这人就是盲目,明知道谢天这叛徒捅我一刀,我还是把他当情人,我问成东刚才出拳重不重,谢天应该没事吧。成东失望的说,你醒醒了,谢天那个是人吗,我恨不得一拳就把他击毙。我想完了,成东一直把谢天当情敌当眼中钉,估计刚才那一拳不亚于泰森的。事后的一段时间,成东整天围在我身边,就差没有和我上床一起睡觉罢了,我心里还是没能忘记谢天这叛徒,此时此刻我和成东是同一类型的受害者,都中毒很深,都期盼着自己所深爱的人能回心转意,总之我们都无药可救了。我说,成东,你别等我了,你的投资没回报的。成东一如既往,我真不该拿什么去回报成东。蔡屋围,是我和谢天一起生存的地方,我他妈的把这地方当成一片圣土了,但谢天这混蛋忘恩负义,他不知道我丫没了他肯定活不成吗!在我思考这上吊的时候,谢天来了个电话,说他在发生车祸在人民医院好十几天了,没人照顾他。我真他妈的不争气,嘴里骂着该死该死,眼泪却开始哗啦哗啦直流,用一个很俗气的比喻是就像决堤的洪水。赶到人民医院,我气都喘不到几口,差点连命都要陪上,询问了咨询台,立马就跑到谢天这叛徒的病房,到病房门口我他妈的眼泪又快决堤了。推开房门,谢天躺着,一个脚包得密密麻麻的,我看得发呆,说,你的狐狸精呢?谢天说,我一只腿断了,她不要我了。我笑着说,你他妈的该死啊,谢天你该死啊。说完这句话,我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谢天你他妈的叛徒从你离开我之后骗了我太多的眼泪,我该死你也该死啊。成东也冲进了病房,这投资者总是要跟踪我,一进门就拉我走,破口大骂谢天是叛徒,看着两个男人,一个我爱的人,一个爱我的人,我都快疯了,快被成东拉到门口时,谢天这叛徒开口了,说,给我个机会好么?顿时,冰冷冰冷的酒泼在我脸上,挑衅的妖精历历在目,我对着谢天喊,你他妈的叛徒,你该死你该死,你哭什么,你该死。回到我的宿舍,心情很难平静,我他妈的真丢脸,此时此刻还想着谢天,这叛徒把我的心俘虏了,然后拿去虐待,我还不死心,我上辈子欠这叛徒什么了。之后几天,家里来电,说父亲死了,放下电话,连行李都没收就往车站赶了。回想起父亲,我这个不孝女欠他太多,自从我离家出走后父亲一直病魔缠身,真他妈的这一切都是谢天这叛徒害的。回到家中,很快办完父亲的丧事,母亲从门后拿出一把木棍,说父亲是被你气死了,生前准备了这根木棍,说等你回来要打断你的腿也不让你和谢天在一起,现在好了,父亲临死前说愿意成全你们了,叫我一定要告诉你。谢天,你他妈的这叛徒,这些天总是想着你他妈的剩下一条腿你一个人怎么混啊,我上辈子是欠你了,到现在还总是放不下你,成东这笨蛋为我付出那么多投资那么多,连我的手都没牵过,你他妈的谢天都成为叛徒还让我念念不忘,我的心真不仅被俘虏了还被强奸了,我他妈的自找的。再次离开家,我偷偷带上了母亲拿出来的那根木棍,我和母亲在村口桥头挥手告别,而我仿佛听到父亲当年的声音,你这辈子无药可救了。到深圳,拨通了谢天的手机,他激动得都哭出来了,我说你妈的哭什么,叛徒你给我出来,九点到夜色吧去。见到扶着拐杖的谢天这叛徒,我的眼泪再一次掉落,之后我抽出父亲留下的打算抽断我双腿的木棍藏在身后说,谢天你他妈的是左腿断了还是右腿,谢天说是左腿,我听完抽出木棍往谢天右腿猛抽了几回,谢天动也不动,我说谢天你他妈的丫我今儿要废了你右腿才行,免得你又背叛我啊。谢天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谢天真绝,光低头的迷人样子都足够让我这傻逼对他死心塌地。之后,我扔掉木棍,紧紧的抱住谢天,大哭了一场……征文:大学(专)组点评意见:本文语言生活化,叙述流畅,有别于传统形式言情类小说,讲述平凡的生活中真挚的感情。编辑——呼呼洁10.16.2007

    2007-10-15 23:59:05 作者:yinianxie018 9619 0

  • 沙的故事

    幸福这个故事也许有点俗,但它取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在07年10月7日画上了一个残缺的句号……---题记女孩,自小就被周围的人称为乖乖女,不喜欢玩具,不喜欢玩烟花,不喜欢打闹,不喜欢撒娇,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房里看书,父母怕冷落了这个乖巧的近乎过分的女儿,就在给弟弟买玩具的同时也给她买了个小游戏机,会冒泡泡的那种,这也是她小时候唯一的玩具。女孩的日子总是平静如水,甚至扔进一颗石子也激不起一丝涟漪。她平静地过完小学,独自一人以佼佼者的身份进了重点中学。很快,她那美丽而忧郁的文字受到了语文老师的青睐,她也成了语文课代表。很快,她那淡然的处事风格、生活方式引起了男孩们的注意。也许是性格使然,她对这一切都是淡淡的,不为所动。不是她故作清高,不是她对身边的人事不感兴趣,只是她的心懒得理这些事,她习惯了不愠不怒,习惯了安静的世界。日子就这么过着,年年拿奖学金,年年在校会上被表扬,她也一年一年的长大着,成熟着,美丽着。如果没有01年,如果她直接进入了02年,那么,生活还是生活,她还是那个她。那一年,她上初三。那一年,快中考了。她们年级突然来了六个化学实习老师,六个男孩子,分属六个班。她们班也有一个。班里在热烈的讨论者,级里也在热烈的讨论着,评论着那个老师比较帅。她,肯定不在列,她一向不关注这些事。她的日子还是她的日子,一点也没有改变。只是淡然的她还是很快发现班里的同学突然变得很爱学习了,每晚的自习课,只要实习老师一来,班里就掀起一股请教潮,个个争着跟老师请教问题。她暗暗一笑,呵……很快,那一学期的中段考来临了,也是中考前的第一次模拟考。那一次,理所当然的,一直稳稳妥妥的她又考了全班第一。一切都没有变,这个位子她稳坐了三年。只是,她引起了实习老师的关注。印象中这个女孩没有跟他开过一句玩笑,没有请教过他一个问题。他差点忽略了她。于是,有了对她的第一次课堂提问,有了跟她的第一次交谈,她总是淡淡的,虽然这个老师有点帅。她真的习惯了不人云亦云,习惯了不趋之若骛。不过好的开头总会延长故事的结束。班主任在台上开班会时,讲的口沫横飞,实习老师总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微笑的看着大家,偶尔记一点东西,女孩偶尔会往他身上瞟一眼,他的样子有点憨厚,有点腼腆,好像还有点可爱。后来女孩发现,他也是个淡然的人。相比其他几个实习老师,他少了一份躁动,多了一份安宁;少了一份情调,却多了一份温文尔雅。他也不喜欢打打闹闹,他也喜欢看书,最主要是他竟然跟女孩的姐姐同校,而且他还认识女孩的姐姐,于是,他们之间的话题多了起来。其实一直以来女孩不愿跟其他人海阔天空地聊不是因为她不会聊天,而是她没有碰到真正聊得来的人,从小阅书较多,她懂得也比同龄人多,在她看来,身边的朋友都太幼稚,无法明白她所讲的。她听他讲大学生活,听他讲他们怎样为办社团而努力,听他讲他们考试前怎样通宵背书,偶尔也聊聊她的姐姐。从此,她的心不再淡然,不再冷漠,她的心有了一丝丝的期盼。40天的实习结束时间到了,在女孩才刚开始关注它时悄悄结束了。临走的前天晚上,老师给她留了张条,让她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深圳大学,到时可以经常去他家玩(他是深圳人)。那天早上,同学们目送着老师们远去的车子,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她没有流一滴泪,因为她心里觉得;老师跟她有一个约定,关于深大的约定。一切恢复以往,班里还是闹哄哄的。而她,看起来也还是那么淡然,只是,校园里多了一个早起的身影。一如老师们所预料,她考上了县里的最高学府---县重点。她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他很高兴。后来,他们还通过两封信,他给她寄过一张照片,后来,她又跟他要了一张,她想家里放一张,学校放一张。平时,他们联系也不多,偶尔一个电话,问候一下,随便说一下近况,简短而简单,他们这对朋友做得也是淡淡,她总是不期然的想起一句话:君子之交淡于水。她觉得他们之间是心灵上的交情。她以为,他懂她想的。高三那一年,她忙于备考,他也忙于考研,两个人的联系更少了。她以为:两个人都忙,等忙完了,他们会在深圳相见的。她带着这个梦想努力着。可是,她与深大失之交臂。一切梦想在这一天碎了。揭榜那天,她在后山上坐了整整一天,“是不是这些本来就不属于我?是不是这是一个暗示?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她没有告诉他她没有考上深大,他也没打电话来问,一个暑假就这样痛苦的过去了,而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她,完全忘记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幻觉;也许,那句“以后考深大到我家玩”只是他的客套之词;也许……太多的也许,让女孩不得不质疑她心中三年的寄托与期盼。9月,她终于进了大学,却是广州的一所大学。军训、上课、泡图书馆,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又开始了淡然的生活,每天两个钟坐在图书馆一楼右边靠窗的位子上,做着作业,翻着她喜爱的散文,偶尔在文学社发表一些散发着油印味的铅字。她本想就这样尘封了心中的那个人,心中的那个秘密,也许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离开了家,他没有她的新号码,而她,也不打算找他,虽然多少次盯着电话号码发呆。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有意于她的男孩子,她的身边又开始安静下来。大二那一年的元旦,她给她的朋友们发新年祝福,用的是群发的功能,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的号码也在里面,就这样,他们开始了高考后的第一次联系。她告诉他她在广州读大学,没有考上深大,他笑了一下。她没有问他为什么高考后没有给他打电话,他也没告诉她他这两年的生活。就这样平淡的互相问候了一下,结束。淡淡的,一如以往,只是少了一点亲切,多了一份客气与陌生。不久以后,她从同学口中得知他考研失败。前不久她加了它的QQ,她问他“国庆去哪玩了?”----“在家陪儿子”键盘上的手停止了跳动,她的心也停止了跳动、、、、原来他早就结婚了,原来他已经有了小孩。虽然高考后她已不再做这个梦,但一切还是太突然太突然了,一切都来得悄无声息。他的QQ个性签名:幸福的人,做梦都能笑出声来。是的,他现在好幸福,她也觉得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可是她还是觉得好痛好痛……或许,对她也是一种解脱?也许,该淡然……【编者按】文笔流畅,故事叙述看起来游刃有余,想起一句老话,感情只要真挚就足以感动人心。到最后,自己的收获自己知道。编辑——呼呼洁10.16.2007

    2007-10-15 23:41:47 作者:希希 9594 0

  • 《寻梦》(校园情感小说长篇连载1)

    第一章一种无端的开始为期三天暴风聚雨般的高二第二学期期末考试终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这是一所市普通的面上中学,位于市区的东面,虽然不是重点中学,但还是有很多经历过中考的学生对于能够考上这所中学还颇感满意的,尽管离自己之前所定下的目标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在这所学校里,似乎每一名学生都十分在乎自己的每一次考试,无论是大考还是小考,学生们都会在考试前夕做好最充分的行动与思想准备,就好比即将开往前线的将士,却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唯有接受命运阳残酷的安排,因为每次考试都是一种积累过程,都将决定他们是否能够分配到优良的班级。说实在一点就是彼此间名次高低比较,然后学校根据每位学生的成绩来决定他们的去向,往往在这时候会将“因材施教”一词诠译得淋漓尽致。如同所有的学校一样,这所学校也不例外。一样有分普通班、尖子班,成绩比较拔尖的学生在升上一个新年级就能如愿进入尖子班,而成绩普通或不太好的学生则会落到普通班。其实这所学校的尖子班也就是学习气氛、学习环境较为良好,其他的与普通班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林宇,是这所学校的一名刚从高二升上高三的学生,他的高中时代在这所学校里已不知不觉度过了两年光阴,很荣幸或者可以说很不幸地继承了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余留下的位子——成为这所学校资格最老,学历最高却面临着人生第三次考验的学生。他刚刚经历过高二的期末考试,回想起那九颗炸弹轮番番轰炸的滋味真不好受,余热未过的头脑仍是乱哄哄的。但这一切终于结束了,这已是一个不争事实。林宇的内心终于可以暂时长叹一口气了。当最后的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他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考试必备品:钢笔、胶布、稿纸。恨不得将它们一古脑儿全塞进书包的最底层,讫求永远也不要看到它们的身影。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走出教室,已是下午五时三十五分了,这是处在七楼的一所教室,郊区的田野景观也是尽收眼底。天边已泛起了一缕桔红的晚霞,田野里还有那么一些零星的人们分布其中,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这三天眼睛已形成对白字黑纸的依赖,林宇的双眼已很疲惫,自然无法仔细辨认出远处在郊区田野的人们在干些什么,或许是在干农活吧,直观感觉告诉他。此时正值初秋时节,颇有一番“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韵味。林宇的家就住在这所城市的一所不太起眼的地方,由于家距离学校比较近,虽然时间已晚,但他还不想这么快回去,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歇息放松时刻啊,他心想着。在这次期末考试中,他发挥得中规中矩,或许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这次的期末考试竟会决定着他高三分班的命运,但只在一次普通的考试结束后告别了自己的高二生涯。但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的数学与英语考得不是很好。其实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林宇自初中开始,就一直与数学与英语不结缘,成绩一直起伏不定,时好时坏。若初中打好基础,上了高中也就不至于这样了,可上天偏偏这么不公平(其实上天是公平的,只不过是他浪费了太多宝贵的学习时间)一转眼就已经是高三学生了。他有些后悔了。“林宇,干嘛一个人站在这发呆啊,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将他从无限的感怀思绪中拽回了现实。他揉了揉那双困倦的双眼,回过头来看。“是你啊,于薇。可把我吓了一跳,你就喜欢给别人来一个出其不意,你不也还没回去吗,这不刚考完试,在这阳台上吹吹晚风,清醒一下自己的脑子,这三天的考试可把我给累坏了!”“呵——你可真有一番诗人的闲情志趣哦”“瞧你说的,没什么,也就在随意放松一下心情。”林宇不好意思答道。“那我先走了,再见,祝你假期过得愉快!”于薇说完就挎上那米色单肩背包快步离去了。于薇是林宇高二时的同班同学,为人和善友好,个性开朗是天生那种阳光女生。与别人说话不出三句就可以成为好友了,林宇很佩服她的这种超强的交际关系。可他就没有明显具备这种交际关系了。在一个班上也就只认识周围的同学,其他同学若没有与他说过话,或许连名字都没有印象。林宇则是属于那种文静型的男生,除了几个特要好的同学之外,与其他同学也就只有过一面之交。其实他也想与同学融洽到一起,但有的同学却受不了他这种安静的性格,虽然没有当面说出来,但林宇却是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因此而去责怪哪个同学,只是当他们还未理解自己罢了。于薇走后,走廊又恢复了宁静。有一种死寂沉闷的感觉。在期末考结束铃响起后的半个钟头内,所有的同学都已经陆续走光,好像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目的就是尽快离开这幢教学楼,心情投入到阳光的怀抱中,林宇总想不通:为什么放假时却想念上课的时光,而上课时却又想念美好的假期。或许这是所有学生共同的悲哀吧。他伸了伸懒腰,卷起手袖看了看手中的表:六点十分。时候不早了,也该告别这夕阳西下的美景了,再晚点回去,又该挨爸妈的唠叨了。(未完待续)

    2007-10-14 22:55:55 作者:子鹜 9608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