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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奇幻

  • 想嫁个懂钢琴的人

    (一)绺儿是个幸福的女孩儿。绞好的面容,和谐的家庭,疼她的父母,还有优异的在校成绩。更让同龄女孩子嫉妒的是她身上独有的艺术气质和惊人的艺术天赋。绺儿有个表姐,她能歌善舞,弹得一手好钢琴。绺儿喜欢表姐坐在钢琴前灵巧地跃动十指的样子,也喜欢,静静地坐在她身旁,任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溶入每个感官细胞,溶入她生活的轨道。可是,八岁的时候,表姐走了。一旦有了梦想就必追寻到底的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要出国留学深研作曲之道,为此当时那个死寂的小县城骚动了起来,听到消息后,绺儿伤心地哭了,见过为弹好?土耳其进行曲?而不顾已磨破的指端反复练习的表姐,绺儿晓得她的执着。空荡荡的月台,或浓或淡地悬着一层白色的烟雾,火车汽笛的轰鸣声振耳地轰鸣着,绺儿拼了命地跑着、找着,可怎么就是找不到表姐。她竭斯底里地喊着,冷不防地被脚下硬邦邦的一堆杂物绊住,一个趔趄,然后是重重的一跤。她抬气头,却只看见眼前被砸碎了的钢琴,遍地零散杂乱的五线谱……又被吓醒了,颤颤地喘着粗气歪在床上,仍是这个可怕的梦。许久了,绺儿还是紧闭着双眼,她怕、很怕睁开眼后飘渺在眼前的还是梦中那个白茫茫的破碎画面。“怎么了吗?绺儿?绺儿!”一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轻轻地摇了摇。这声音?是!猛地睁开眼,果然,是表姐。“作噩梦了吧?小东西。”不语,皱着眉头咬着下唇强忍着眼底的泪。“绺儿,姐给你带来好消息了。姐要把那架钢琴送给你了,还有家里那些钢琴谱、拜厄,以后,就都是你的了。”表姐松开了握在绺儿肩上的手,轻抚去挂在她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然后托起绺儿纤长的双手,“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深爱着她们。好好学,你一定不会输给我的。”绺儿呆了。要知道,那架钢琴是表姐在多次钢琴比赛中屡次得奖所获的奖金换来的呀!天底下只有绺儿一个人知道,那架并不名贵的钢琴对表姐来说意味着什么。“姐,什么时候……回来?”“傻女孩,”表姐拥她入怀,“我跟我爸说了,过几天就把琴运过来。我了解他,答应了的事他一定会办到的。”“姐!”“等你懂了钢琴,姐就回来。”一滴泪沉重地滑落,八岁的心灵能预感到,近在眼前的人儿,很快就要远在遥远的天边,音训全无。现实并不出人所料,从此以后,绺儿就完全失去了表姐的消息,不知道她是在哪一天走的,不知道她在哪一个国度过着孤苦执着的日子。只是那架钢琴,绺儿由最初满心的期待演变为后来眼巴巴的奢望,依旧没有出现。直到再次到了舅舅家,看了那个因少了钢琴而空荡的角落,绺儿开始了模糊,不知那个清晨所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得存在过,抑或,只是场精悍的梦?一场人生一场梦,终究何为人生何为梦?(二)时间,飞快地逝。八岁那年落了空的誓言,使得绺儿的童年破了一个洞。那个死寂的小县城,从此再没飘过钢琴悠扬的曲调。绺儿一如既往地把指甲修剪得很短,也许有天,这双手会再次欢跃在黑白有序的琴键上。当现实一再地违愿时,一颗幼嫩的心选择的,也许只能是美美地骗自己,然后在这种谎言中,麻木地感伤。灰色的天空飞过透明的丝雨,打湿行人匆匆路过的心。绺儿又钻进了聆梦书屋。书屋里安静的绯红色划破了灰色的阴晦,她是喜欢这儿的。“小姑娘,又来看书么?”说话的是书屋的女主人,一位慈爱可亲的老妇人。“恩,婆婆,又下雨了,您脚上的老毛病没发作吧?”老妇人笑了,凝刻在她脸上的阶梯低诉着岁月的无情:“没事的,都习惯了。这次看什么书呀?婆婆帮你找。”“《红楼梦》,”绺儿笑了,一朵娇嫩的笑灿烂地美着,“婆婆,我们学校为了迎评比省一级,开展了个文艺汇演活动。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我们班决定好了,上演古典话剧《红楼梦》,老师和同学……都推荐我演林黛玉。”“是吗?”老妇人从书架里熟练低拨出一本厚厚的书来,习惯性地轻抚了遍,用双手托住递给绺儿,“用心演。婆婆为你加油。”绺儿抿住了嘴,用力地点了点头……第二天,书屋的柜台上,“啪”一声,狠力地摔下一本厚重的书。老妇人抬起埋在书本里的头,看到的是一双愤愤的带着血丝的眼睛,它们正呈向下四十五度的方向盯着她。死般的沉静。良久,这种沉静的尴尬被一种因愤怒而颤抖却又要保持住风度的声音打碎:“真的,很感谢能一直这样免费借我女儿这种书……可是,我想你搞明白,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那些会阻碍她前程的事情,她不应该,而我们也不会允许她去做。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来你这儿,看这种书。”随后,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白了一次,老妇人视线里便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中年男人的背影。呆了好一阵,她低下头,手颤颤地抚过那本躺在柜台上的《红楼梦》,静静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力地甩过脑袋,两滴浑浊的泪沿着眼角的阶梯沧桑地爬出。那年,绺儿十八岁。那片能划破灰色的绯红,绺儿再也无能踏入。(三)绺儿还是那个他人眼中幸福得无可挑剔的绺儿。疼爱她的父母为她挑中的大学给了她一份完美的工作,为她介绍的男人能让她们一家丰衣足食上几辈子。只是曾经展颜如白色百合的面容,总隐约着一股闷煞人的愁味儿。十年,就这样匆忙地把人间遗弃。年近三十的绺儿学会了修剪从浓艳撩人的长指甲,学会了烫一头金黄的大波浪卷发,也习惯了把脚底名牌的细脚高跟鞋蹬得咯咯直响。很偶然的机会,能再次步入那片绯红。依旧的安静被细脚高跟鞋带来的尖锐声打碎.徜徉在书架里的老妇人扭转过身,略带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熟悉的陌生人。老妇人明显地苍老了许多,头顶只残留着稀疏的白发,岁月停留在脸上的痕迹愈发清晰可见,眼睛也已勾上了她干瘪的耳朵。老夫人没有扶正低垂的眼睛,只是像第一次见到绺儿那样慈祥地笑着:“姑娘需要什么吗?我帮你找。”笑了笑,绺儿像第一次走进这书屋的样子摄紧了脚步靠近书架,只是华丽的鞋底与朴素的地面不停地发生着尖锐的摩擦。好几次已经开了口,好几次却又迟疑着闭上,“婆婆”,一句曾让彼此窝心尽致的呼唤声淹没在岁月的嘴口。桃花依旧,已在流年里改变的,是曾经的人面,是善变的人心……忽地,绺儿看到了她!梦中碎了一次又一次的钢琴呵,怎么可以这样突然就完好无损地出现,好近好近,一伸手就已经可以触摸到。那年的绺儿啊,竟从未自己走进这迷宫般的书架!一根刺扎入了,最软的那一个地方,绺儿紧撰住自己发冷的指端,长长的彩色指甲深深地勒住痛觉。许久了,几只字从蹒跚着从她口中爬出:“这钢琴……”“恩?哦,”老妇人走了过来,打开琴盖,随意地跳动了几下手指,一小段旋律干涩地跃起,“是我母亲送我的,因为是二手货,很是便宜,她才买得起。”“您,学过钢琴?”绺儿松开紧绷着的牙。“知道A大么?我是从那毕业的。”绺儿嗔圆了双眸,一语不发:A大可是国内著名的乐器高校啊!“A大是我母亲生前对她私生女儿的梦想。现在……”婆婆停了会儿,眼里写满了无奈与沧桑,她吹走了指端刚染上的尘埃,看着书架上本本泛着香气的书,“现在,她走了,我该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姑娘,不好意思。我、我不该提这些的,瞧,把你吓得……你呢?有什么梦想吗?”“我——”一个小女孩蹦进了书屋,肩上沉重的书包在她背后不谐调地左甩右摆。小脑瓜儿一下就扎入了绺儿的坏里,拖着她的手歪着小最呀呀地说:“Mommy,快点快点,Dady就快到了,快到他公司等他呀!他说要带给我一份大大的礼物呢!”娇滴滴的声音撑破了那片绯红的宁静,小女孩拽着绺儿一个劲往外拉。绺儿笑着摇了摇头,刚提起脚,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我想我——哦,不——想我的女儿能嫁个懂钢琴的人。”尔后,转过身,一高一矮消匿在那片绯红里。

    2008-11-08 16:21:15 作者:佚名 9581 0

  • 用一生去说我爱你

    他突然不安了起来。“什么声音?你听到了么?”呼吸稍止,尔后,她摇了摇头。“哦,原来是这里,又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声音。”“怎么,你心脏有问题?”柳眉微蹙,头不知觉就靠了过去,屏神静听。“听出来了吗?”“没。很正常呀。”抬起疑郁的双眸,水灵灵的就要反射出光来。“怎么会听不到?不可能,我明明听到好清楚,它一直在说:我爱你……”十年后。他仔细地把那枚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轻轻地拥她入怀,谨慎地说:“给我一生的时间,让我好对你说:我爱你。”月光下两滴泪水流进她的嘴角,却甜甜的像是幸福的味道。二十年后。送完去异乡求学的儿子,他牵着她的手,从机场回到因儿子的离开而寂静的家。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两颗心。伸手婆娑着她两鬓微霜的发丝,望着她因一夜无眠而肿胀的眼睛,他眉头深锁。许久,他说:“没关系。还有我——我爱你。”她笑了,像个孩子一般。三十年后。她伸出双手手递给他一杯泡得细致的香茗。他说:“我爱你。”“瞧你,孙子都那么大了,还皮。”转身系上围裙洗碗时,却低着头一个劲儿傻傻地笑。忘记了是多少年以后。他躺在病床上,消瘦的身体软弱无力,眼紧紧地看着她,温柔依旧,口张得老大,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亲戚朋友们哭成一片,着急万分。唯有她,一直默默地守在他身旁,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说:“我知道……我也爱你。”眼永远地闭上了,眼角是一滴不知是什么味儿的未滑落的泪。有一种浪漫,是牵着相爱的人慢慢地一起走完人生的路。有一种爱,需要用一生的时候,去说出来。

    2008-11-08 15:28:53 作者:pepaya 9590 0

  • 只为自己跳着舞

    舞儿爱上了舞。看到表姐那样把平常的躯体诠释为那么美丽的姿态,延续在空中,一点一点地划进自己的灵魂。就这么简单,一份纯纯的爱开始了。柔展双臂、脚尖轻点。喜欢,这样一个人默默地转悠着,起舞着,跳着不成风格的只为自己存在的舞。有天,表姐笑着递过来一套华丽的衣裳。音乐飘悠悠流进每个颤抖的细胞,开始拉起舞衣翩跹在那个月色如练的夜晚。风儿轻轻吹,吻干了脸上欢笑的汗水、眼角兴奋的泪珠。时光点滴飘逝。长时间的训练后,终于可以配合得默契、起舞得齐整。兴冲冲地,把那套领到手的舞衣带回家中,日光灯下她的华丽消逝为隐约可见的污点。爸终于走进房间,近了、又近。看了一眼,之后又默默地走离,远了、再远。年幼的眼睛很不安份地发现,那双历经人事沧桑的眼眸中,只描着工作后无止境的疲倦,以及,对那套日光灯下的舞衣的不屑一故。舞儿穿着舞衣如蝶如雪般飘摇的舞台下,从不会有那双历经人事沧桑的眼眸。时光冉冉飘飞。十八岁那天,她紧紧地撰住包包,那里面,装有她最心爱的舞鞋。太过紧张太过频繁地练习,青紫了的双膝隐隐作疼。咬着下唇,告诉自己:不怕的,不怕的,一定会跳得很好、很好。可是,他说,对不起。尔后,沉默着离去,只留下一个被泪水模糊掉的背影。像第一次触摸到舞一样,一点一点地烙进那颗年轻的心。时光匆匆滑落。后来,她终于找到一双手,拉住她们,就可以捉住幸福。可是,在演出的前一天,那种幸福,突然就消失了。他说:我不喜欢。就这样,多少天来没日没夜的排练瞬时变得好轻、好轻。是怎么地希望,舞台下面,能有一双属于自己的眼睛……舞曲缓缓地飘起,灯光刺眼地闪烁。华丽的舞衣呵,优雅的舞鞋呵,只在这舞台上,她们的风韵才会放发出,如同水晶,折射在阳光下。可是,没有观众的舞,没有理由,不美丽。恍惚记起年幼的时候,那样子傻傻地舞着,跳着不成风格的只为自己存在的舞。一圈、一圈,就这样笑眯了眼不停地转着,看着世界在我的视野里变成一个绚丽的万花筒。舞儿依旧热恋着舞,就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就在她独自的舞台上。

    2008-11-08 15:24:54 作者:pepaya 9575 0

  • 寻找童稚

    发现童稚“喂?”“到了吗?怎么看不到你?”“呀!这真不是我愿意的。萍紫刚又买了大堆的旧书,一时忍不住就翻看了一会儿,忘了约的时间。”“嗯,果然是文学院的。”“知道不,这次她买回的书几乎都是一个笔名叫做‘童稚’的人的,那个人用忒好看的行体在书中写了很多他自己对文字的见解,我稍微看了一下,可精辟着呢。”“嗯嗯,然后呢?”“最善于抽丝剥茧、明察秋毫的我啊,发现我们的萍大小姐,居然也对这个人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哦,是说春心动吧?这也是人之常情啦。”“可到了我们的准博士点所归着萍紫小姐身上,就可真的忒难得了吧。要知道她就只对书本感兴趣哦。”“也是。可我说我的猪大妹子,你是不是应该暂时放下什么童稚什么旧书,过来这边了啊?”“真对不起你,马上到。”痴迷童稚“你说,什么是童稚?”“啊?”“哎!似乎我也有些中了童稚的毒了。”“咋了的,猪大妹子?”“还不是我们的萍紫小姐。整天里捧着那些个‘童稚’的书,一日N遍地追问‘什么是童稚’‘什么是童稚’,搞得我们几个都晕了。”“可怜的娃哈,疼下。”“还不止呢!她居然还用一堆莫名其妙的法子,在人群中打捞那个‘童稚’。电话薄就算了,甚至还想到用QQ的查找搜索,在昵称里敲入‘童稚’,弹出来好几页,居然还一个一个地找,说凭感觉可以的!真难为她想得出来。”“看来,那个人真是让她动了心哇。”“虽说不切实际,可试试也无妨,怎么说,能留意到书本外的事物,对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也许,我应该帮帮她。”“文学院的女生呦。”寻找童稚“呼叫猪大妹子,你在不在?”“在。”“又在下载电子书?”“没,我在发帖子。”“发的什么帖子?”“帮萍紫找童稚啊。”“是吗?那怎样呢?”“瞧下,我写的: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本人可爱密友于旧书摊买回前主人‘童稚’的旧书N本,因仰慕其伟才现茶饭不思死来活去可怜至极啊!望‘童稚’本人或知‘童稚’者能速回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女子感激涕零再拜言!(附:为防止无聊人士的干扰,请于回帖中注明不少于十本的旧书名称)”“就一句话:我可不可以笑?”“不许!哎,只因为旧书摊是流动的,唯有出此下策啦,笑不得我,笑不得我。”忘却童稚“小心——呀!怎样怎样?摔着没?来,先起来——”“不怕的,记得小时候,我一摔奶奶就会说‘摔大’的。”“歪理一大堆。再说都成猪了还要大……好了好了,不玩了。动动看,摔伤了没有。”“没,你看。”“真是孩子,都说了几次了,滑轮的时候别老动张西望的,怎么总也不听话的?”“好了,不气嘛。我是看了那边那对小孩儿,才走了神的。你看……”“哪边?”“就那——”“呵呵,两小样儿的,看把你乐的。”“你说,为什么长大了就要复杂,简单稚气些不是更好吗?”“真真个傻B,谁说就一定得复杂着长大啦?军训时教官总要我们摆脱稚气娇气,可不也口口声声地喊我们‘童稚’、‘童稚’么?”“‘同志’?哦——知道了,是‘童稚’。童稚……咦,你还记得吗,一年前那个……”忽现童稚“你好!久仰了,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过来接我家的猪,我们还有事得办,就失陪了。你同萍紫就好好儿聊吧。后会有期!”“你郁闷,还后会有期哩!呵,真得走了,拜拜。”“猪大妹子,还好吗?怎么看起来累累的?”“嗯,没事。”“怎么了?跟我说说?”“哼!还不都是你,不提什么同志童稚,我就不会想到那个萍紫已不再提的童稚,也就不会到贴网去看,也就不会发现真正的‘童稚’居然在不久前留了言,也就不会帮萍紫约了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会面,也就不会……”“嗯?”“没了……”“呵呵,我说文学院的才女,这次的排比句可是烂到家了哦。好了,不开玩笑了。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什么都没。就是那个曾买了一大堆书细读了这一大堆书又把这大堆的书卖掉的‘童稚’,居然狡猾得很。虽西装革履跟我们学生小妹不咋配,可刚开始谈书聊人生回忆学生时代,气氛忒到位。可没想到——”“什么?”“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美丽的铺垫。接着,他就开始向我们介绍他从事的公司,说最近从法国引进了一批香水,叫什么‘纯真岁月’的,说是忒适合在校学生。而忒巧哦,就缺少了两位在校代销人。”“啊?”“就他出国的时间,还有他什么‘变卖家当’一类的话,我琢磨出,当初那些书该就是为了换取他从商的经费,然后一波三折到了萍紫的手里的。”“猪……为萍紫不值。”“也没什么,就当作是一次教训。真正不值的,是‘童稚’这个名字。”“是了,他真的叫‘童稚’?”“不,佟志。”

    2008-11-08 15:14:58 作者:pepaya 9590 0

  • 牵手走过那片海

    台风来袭,几乎在每个人的意料外。卯足了劲死命地吹,还不够,再要丝丝左摇右散的雨线,摆弄得伞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忽然记起一张小漫画。一位老师提的语句:“雨真大/伞真小/这对鞋子真贵/亲爱的你真好”。光着脚的妻子手提鞋子趴在丈夫的背上,同撑一伞行进在暴风雨中。任凭海枯石烂,激情澎湃,甚至生生世世、死去活来,终归要回归零度的低调。那时,风雨兼程,一同走过,最不烂漫的现实才是最靠近幸福的所在。一直就渴望一片海。空灵、大气,不需要太多,就站在海岸上,看着那片海拉着泡沫的裙裾来了又去,天苍海茫,听她不知息的高歌,赏她孤自存在的舞步。海风腥点也没关系,阳光烈些也可以。就是想,遇见一双厚实的手,牵住,然后一齐去看海。不预料的后来,真有了一双手,在这繁华的异乡握紧我的双肩,微笑、无语,左边嘴角是一个浅浅的小窝。那时沉默的应许没有太多的理由,只为这一小窝。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浅浅的一笑窝,已可藏住我眼角垂下的泪珠,开心的、难过的。女孩儿的心思真的奇怪。就像我,就连自己也解释不清,那个关于海的期盼怎么就会融化在这浅浅的嘴边的小窝中,消匿在我的现实,回归到最平实的生活去。花上一个小时,钻进当地村民恶心的市场,肉类菜类的,选购一些后还要洗洗切切,探索着塞进电饭煲,再耐心地守着一部电影等候,直至从电饭煲的透气孔飘出的香味装满屋子,诱得宿舍几个人涎水滔滔。而最让自己意外的,是我居然开始洗碗,任由洗洁精的泡泡舔满双手。还是妈聪明。那时渴望海的我,任性地坚持着不成原则的原则:洗衣做饭拖地,都可以,洗碗就是不行。还要用十分鄙视的眼光瞄过,那么油腻腻的一层!记得妈只是微笑,没有很多抱怨的话语,一如既往蹲下去洗碗。我看到她发鬓银白,在阳光里闪烁,很不懂地,心一沉,在痛。始进大学时,一见钟情看上他。不为很多,只因他与海“本为同根生”。要感谢华师,让我的他有了一个美好的名字:砚湖。砚湖,就这样陪着我,静静地守候着,喜也可悲也罢,他只是依旧地荡着涟漪托着霞光。把心底的海寄托在这宁静中。直到那天,那只小窝就这样毫不客气地蛰进我的心,燃烧着少女的脸颊,一如砚湖波光里的晚霞通红。低头、心跳,记得那天的晚风甜甜、幽幽。“谁看了我写给你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风里花雪中月,就像黛玉的那句:“总还是伤于纤巧些。”可是,这样如金的韶华呵,能止住不去梦想童话里偶然闯入的王子么?老狼在录音室录音时,歌至深处,禁不住就哭了。他想起他大学时的女友,想起两个人一起在树上刻下一生的誓言。《同桌的你》、《睡在上铺的兄弟》。风花雪月,总不至于如此伤大雅罢?那么,我想,要不要——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起。“喂?”“是我。又在砚湖边看书了?见到‘黑超’的苹果好看,我买了几个。什么时候回来,带下去给你?”“好、好……只是,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找棵树,然后再刻几个字?”合适的树,到现在还没找到。可那天之后,总会在周五收到七个苹果。呵呵笑,之前故意的泄密成了功,一天一苹果的习惯在他的宠爱里沿袭了下来。有人说,爱情终归是要降落的,落入土地,结出不同的果子。想到蒲公英的种子,飘飞在空中,舞、扬、荡、洒。可种子就是种子,舞的过程再美,厚实的土地才是归宿。我和他牵着手,在风中飘啊飘,看到绝美的风景,走过飘香的季节,可,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归宿?谁能给我一个答案,砚湖?某天,我找不到他左边嘴角那个浅浅的小窝了,那时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会议过分地超了时,赶到那刻他眼底的忧伤刺痛了我的心。“你总是好忙的。”叽喳惯了的唇齿一时间完全哽住。我总是好忙的。学习、工作、社团、比赛。大学生活忙的理由万千千,那颗淡忘了海的心,不止息地寻求着丝丝缕缕的阳光。我劝慰自己:大学四年该精彩地过。可当我应接不暇、焦头烂额、彷徨无措时,一种可怕的功利感涌上心头。或许,更为把这丝丝缕缕的阳光拼成一条金光大道,来弥补前途迷茫的缺失感。然后,便踏上这一金光大道,到达另一个无穷忙碌的去处?“小时候想做女超人,大点儿了想做女强人,现在只想做个小女人。”是不是我也正处于这种蜕变中?不知道。“假如,我们分开了……”后面的内容没再听清。狂奔的血液猛冲击着耳朵,只剩脉搏挣扎的声响,一阵响过一阵,是心中的海,在这一刻澎湃起?之后的感觉全然忘却,可能灵魂调皮地出了窍。等到那双手用力地搂我入怀,才“哇”一声很不雅地哭开。蒲公英种子式的爱情,悬在半空俯视现实的感觉令人吃惊地恐怖。这个世界总是矛盾。忙碌精彩的生活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给得了我幸福的却带来了难以忽略的迷失感。年幼的爱好比水晶,晶莹剔透,脆弱易碎,就算是扫帚也刮不动的一小丁点碎片,已足够把心割破。我们还是和好了。想起孩子时,打打闹闹嚎啕大哭,却又突然破涕为笑。不曾料想,爱情真有这样的魔力,当她来时,我们抵不住重新孩子气起来。就像那些老夫妻,七老八十的还为一些鸡毛事红脸动气,或许都一样,历经了一世的沧桑,却迈不过爱情设下的一道小门槛。可是,有一天他真的牵起我的手,陪我去看海。那天的午后有阳光,飘飘洒洒爬满浮尘。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听说有个樱花展,开得很美,像一片海。”海?哦,是的,曾经有过那样的梦,想牵着手一起去看海。不期望,会有一天,真的有一双厚实的手,牵着我舟车劳累,一起去看那片海。花瓣聚积涌成的海。白的粉的红的,在喧闹的行人里,随风轻舞,无声亦无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后来,我敲打出来的“在吗?”,已不能再引起他QQ头像的跳跃。拨通电话后是他轻声细语的“等等。在教室,先走出去。”撑起下巴,有点迷惑,不像是我敏感了吧?难道?真的我没有敏感。某天行走时,他左边脸的小窝深了下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联系了一份工作。这个周日要面试,一起去好不?”点头,觉得还不是很够,就又用力地点了几下头。然后两个年轻的脸盘一起,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内向腼腆如他,也会有这样的努力。蒲公英种子的爱情,沉甸起来,点点归落。面试那天下了雨,撑着伞挤在街道的人潮中,死死地抓住彼此的手,慌忙中我发现,原来紧张时他左边那只小窝也会陷进去,止不住硬起食指去扎它。“呵。这人都成海了,还顾着玩。”海?人堆成的海,那天雨天,我们牵着手,一起走过那片汹涌的人海。“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侠客的江湖只厮杀在书本里屏幕中,曾经向往的海却这样没有故事没有情节不无浪漫地出现在我的现实,一如我一见钟情看上了的砚湖,静静地守候。忽然又想起那张小漫画:“雨真大/伞真小/这对鞋子真贵/亲爱的你真好”江湖去厮杀吧,社会去冷酷吧,只愿这样,牵手一起走过那片海。

    2008-11-08 15:13:18 作者:pepaya 9593 0

  • 武叔

    忙着整理稿件的时候,接到妈的电话。忙里长闲里短的,那端的挂念化为熟悉的语音串收集在耳中,窝在心里暖和。我骄傲地告诉妈,终于把那位知名的艺术家给采访了,艰难险阻呵!妈嘿嘿笑。女儿的骄傲可以不谦虚地暴露在妈面前,而她也总是几声不事褒贬的“嘿嘿”笑。这样很好,我想。之后,妈一如既往地把家乡的新鲜事说与我听。落后平静的小乡村,所谓的新鲜事,大多不过猫咬了狗、哪家又娶了新媳妇这类的事儿,可妈乐意讲,我也爱听。“还记得借书给你的那个武叔吗?他跟人打架了哟!”武叔?哦,那个武叔。春节放假回了家,操得一手好字画的他被爸邀到家里来,给门门窗窗上油彩,再题上几个字。难得一假自然天天赖在家里奢侈地品尝家庭的温暖,那油彩味儿刺鼻的日子中,我和武叔都可算得“朝夕相处”了。其实之前见过的,依稀记得那时应该是与武叔同住一巷陌,彼时大男孩的房间,是我们小毛孩儿们爱去的地方,墙上有花绿的时而更新的彩绘,墙角凌乱地摆满花瓣状长方状沾满色彩的颜料盒,摸摸动动大概是不被允许的,可肩宽臂圆的大男孩武叔似乎很欣喜这群毛孩儿的闯入,还时不时和开颜料临场发挥一两张送给我们。后来爸的生意红火起来,一家人便搬出了那条破旧却温馨的巷陌。武叔的再现,居然也未能勾起什么大的感触,礼貌性的招呼后,我甚至没再多瞧一眼,光他身子那股刺鼻的油漆颜料味儿,就足够让患有鼻炎的我“退避三尺”。所以,妈提到他时,我脑袋居然要反应很多时间,才模糊地现出一个几近尴尬的身影,似乎有点皱纹?头发该已花白?“这说来笑死人。就为一条狗,他就跟人凶得脸那个红哟,真比得上他的颜料!”是呵,我都忘却了有过那么一件事。事情就发生在我家。妈心血来潮从表哥家引来一只小狗雏,养到我回家时已有两尺来长,胖嘟嘟的挺长肉。我是极爱小动物的,看书累了吃饱饭了就爱逗着它玩。但爸妈终究怨言多了起来,说这狗不好,无论生人熟人进门,它都只睁个圆眼看着大气不敢出一口,隔壁的花猫过来抢食,它居然也只退居一旁,待猫尽欲而归,才上前享用残了又残的羹饭。渐渐地,狗的饭量大、清洗麻烦也成了嫌弃的原因。有天午睡酣醒,迷糊中发现狗窝里只剩一条狗链子。问妈。妈说狗卖了。武叔认识个狗贩子,价格开得高,这么一条还卖有五十多块。说罢还安慰了我几句,说表哥的母狗又怀上了。在农村这样一条狗,我是料得到它的下场的,可谁知果真发生了,还是免不得疼惜起来。一条生命,就这样被五十块出卖成了人类的桌上香炙。几天后,狗窝中的狗链子索性也不见了。问妈。妈无奈地笑,说是被武叔借走了。那天早上武叔照例过来我家,后面竟跟着一条粗壮的本地狗,摇尾舔脚的看起来十分亲热。不料武叔竟说不是他家的,半响后狗仍不回,武叔乐呵起来问妈借了狗链子,午饭后牵走了。妈觉得怪异,一问,卖了!得了一百块呢!“那天是帮你收拾房间,看到你让我还他的书,这春节一忙完倒是忘记了。拾掇过去还了他,也才赶上这场好戏。”我估计,武叔还是喜欢我这个“孩子”的。有天见我捧着那本《世界名画博览》倚着墙在阳光里看着,便不住嘴地夸了起来:“兄嫂这个女娃就是好哇。都当上城里的大记者了,放个假还拿着书不住地瞧。哪像我家那几个,光那女娃,就把我这命给要了。数学考试才一开始,她签个名儿就走……”但我估计不到的是,第二天,武叔竟喜呵呵地搬来一高叠的书,放在茶几上,说是借我的。“看得上就留着慢慢儿看,哪怕随便翻翻都好。放在家里我那女娃要撕了折着玩,整天就闷着头折啊折,书不好好念,折得再好看又能顶啥用!她妈又不阻止。”我扶正鼻子顶端的眼睛,粗粗藐了一遍那摞书,都是什么画艺什么书法,高深的只有《中国绘画史》,再有绘图版的《红楼梦》、《水浒传》。心不由地一沉,一向都不怎么懂更谈不上喜欢绘画艺术的,《世界名画博览》只不过一手段,为的是更好地采访那位艺术大家。抬起头的时候只看到武叔出去的背影,我礼貌性的“谢谢”始终没能说出口。而且,武叔口中的那个女娃,我后来还是见到了。似乎那天是他家来了客,他女儿便跑来让他回家吃午饭。叫的名字叫不清了,长得是胖壮黝黑,大约十来岁,十分内向腼腆。她就这样在客厅门外站着,家人怎么邀也不敢乱动,头埋个低低,黝黑的脸似乎在发红。好不容易我连劝带拉,帮她脱了鞋牵进客厅,仍是僵在沙发中低头一动不动。我喜欢孩子,便端着糖果盒笑眯眯让她挑几颗。过了好一会,她有些受不住诱惑,抬起头,看的却是她的爸武叔,眼神是让我吃惊的惊畏,以至带点呆滞。似乎确认了是被许可后,方悻悻地要了离她最近的一颗,不敢剥开,就又埋下头去。我坐到她身边,聊起天来,或者说是对着一个木偶自言自语起来。记得清晰,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听你爸讲你不认真对待考试啊?为什么呢?”她的脸埋得更低了,耳朵都红起来,不知所措地捏紧手中的糖果:“我、我不会……”“瞧这娃!”她的话被武叔高昂的语调所扼杀,死在半空,“书不好好念,他日搞不到文凭——”他转向我爸,“兄,你说对不?搞不到文凭,再好的手艺在这个社会顶个*用!”我想那时该有阳光,从门外照到他背影上,他的头发、旁边客厅大门刚描上的花边和金色楷体汉字,都金灿灿起来,只是背着阳光我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或许无奈?还是悲哀?愤怒?“我说他这人也真的拗。这狗明摆就是你卖的吧,主人家都发话把钱还了就完事,也就一百块事儿,搞得邻里乡间破脸皮的,何必!”是这样。可是我好像记得,爸给他的报酬他一个子儿也没收。那时似乎刚吃完饭大家歇着喝茶,他没动那几张粉红色的钱,只一个劲儿地摆手,“兄,你这算什么话呢!瞧得起我的手艺,就最开心了,哪还能要钱呢?要不得要不得!”“哟,是啊!刚开始我也以为他是真好心。后来往细里想,他这又借你书又不收钱的,还不外是想巴结巴结我们?要知道你爸生意是越发好哩,你的工作也……”放下电话后思绪杂成一团。桌面摆着采访稿,轻飘飘密麻麻好几张。台灯下却尽是那个已经模糊掉的身影。突然想起,最后上玻璃胶那天,他反复地把每个人强调个遍:千万别碰到,花了要难看!一整天来回地跑着,这扇门边停停,那扇窗下站站,小心翼翼地,在端详、在微笑。

    2008-11-08 15:10:21 作者:pepaya 9598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