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夺舍重生?嘶…好痛!!一阵阵刺痛从手臂处传来,白邪风睁开了双眼。一缕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直射到他的眼中,暂时的不适又让他闭上了眼。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好久才从那种状态缓了过来。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股难言的恶心和虚弱感直冲脑海,忽然,白邪风愣住了。这种感觉好熟悉,在17岁那时魔鬼训练的时候也经常会有这种感觉,只是没有那个强烈罢了。难道自己没死?亦或是被救了?当右手臂处的刺痛再次传来的时候,白邪风终于确定了,自己真的没死!只是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又有什么目的?那自己会不会被判上逃犯的罪名?想到这里白邪风有心思有点乱了,这样的罪名等同于叛国!必须赶回去,要是被冠上叛国罪名却又如何让自己良心过得去,更如何对得起她?想着挣扎着就要起来。“呕!”刚一站起来,白邪风干呕了一下,脑海中传来一阵阵胀痛,头晕目眩。“看来是饿得太久了。”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白邪风抽了抽嘴角,稍稍翘起了一个弧度,多少年没有感觉到极度的饥饿了…“靠!到底是谁把我劫出来的,也不留点食物,这不存心饿死我!”旋即,他又气愤至极的吼了一声,不经意间说了句魔鬼训练是和同伴们常常说的话,一颗心仿佛回到了幼时。“不行,得去找食物!”稳了稳身子,白邪风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水果?”当他的眼神扫过一棵怪异的树时,终于发现了树上的几颗白色的果实,只是那种果实他也没见过。拳头大小,有晶莹的光泽。“不管了!吃了先。”也并非白邪风不慎重,依据脑海中野外辨别食物的经验,没有鲜艳的彩色,加上有几颗被鸟类啄食过,他已经确认了这一类果实是无毒的。“啊!”拾起了一个小小的石子,使出全身力气扔了出去。“还好,多亏了多年以来没有放弃练习,要不还真指不定饿死这里…”重重喘了口气,艰难地爬到了果实落地的地方,抓了起来,狼吞虎咽地将一个个果子咽了下去。片刻之后,白邪风感觉到了有股清爽而温暖的舒适感从肚子里升起,手脚也渐渐有了些许力气。打量了下周围,看了看已经傍晚了的天色,白邪风晃晃悠悠向路口走去。当看到远处那古老的建筑时,他愣住了,难道是来到了平遥古城?细看了下又觉得不像,白邪风不禁哑然失笑,看来是自己太想念当年的兄弟了,而且平遥这样的地势也不会有人养马。“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电话。”顿了顿脚,,白邪风暗自嘀咕了一句。看到一群奇装异服的人,还有些人背着长剑,他就断定了这里肯定是个拍戏的地方。见一老伯在路边休息,小跑了过去。“老伯,能借您手机用下吗?”看到这老人家着装并不太破烂的样子,凑了过去。“手鸡?何谓手鸡?小兄…啊?邪风少爷,您回来了!几天了您到哪里去了?您知不知道府里的人都一直在找您呢。”老伯听见一声音叫住了他,好奇的转过了头,数息后又惊喜地嚷了起来,显然是一直在寻找其口中的少爷。“老伯,您认识我?”当听到老伯叫出自己的名字时,一开始白邪风还有点惊异,只是想想前因后果也就释然了。一定是国家颁布了通缉令,难怪这奇怪的地方有人认得自己,只是那一句少爷让他有点不理解。“老伯,我…”白邪风也不准备否认,刚想说些什么却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晕了过去。那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TMD那果子有毒?!!昏迷之时,白邪风像是走在无边的梦境之中一样,有一个叫邪风的家伙的记忆硬生生植入了自己的脑海。他梦到了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崇尚武力,还有所谓的修士。邪风出自一个贵族之家,幸运的是作为族长的唯一一个儿子被宠爱着,只是因为从小天资极差,到现在也只是练气一阶修士。不但如此,这个邪风的口碑极差,不学无术,仗着自己是族长的独子到处惹事生非,使得下人敢怒不敢言,也只有当年跟随其母的老伯毫不在意,忠心耿耿。从梦境中,白邪风了解到了这个和自己同名的小子一直处于风浪之口。这个世界并非像华夏国那样宗族关系很好,各长老之间已是明争暗斗。只要这个族长的废物儿子一死,下一任家族的政权肯定要易位。邪风这个倒霉蛋被家族的堂兄邪炎骗了出去,邪炎勾结了类似于地球的黑社会的帮派,一个叫战魔会的帮会帮主陈禹,将邪风绑架,可怜炼气一阶的邪风不但傻傻被骗了,还不知所以。也幸好战魔帮的对于邪炎开出的条件不满意,最后留了邪风一命,将其抛至荒野,殊不知弱不禁风的邪风已经饿死荒野...等白邪风醒来的时候,感觉脑中一阵胀痛。“他娘的,好奇怪的梦。”忽然,当他看到眼前和“梦中”长得一模一样的丫鬟的时候,白邪风呆住了,瞥了眼铜镜里长得弱不禁风模样的自己,彻底呆滞了,口中喃喃着:“难道这是真的...”丫鬟听到白邪风的声音,将头转了过来,接触到他的眼神时,脖子不禁一缩,像是看到饿狼一样害怕。纵然如此,还是蹭蹭走了过来,小心问道着,只不过他的一只脚已经做好了马步,随时准备撒丫子狂奔的样子。“少…少爷,您醒了?”“少爷…少爷。”见白邪风没有反应,丫鬟不禁急了,家主叫自己看护好少爷,而现在少爷却像傻了一样,眼神呆滞。“家…家主,不好了,少爷醒了…”见此状,丫鬟急忙跑了出去,大声叫嚷着,全然不知自己话语间已经语无伦次。“哪?哪呢?”一中年汉子听到丫鬟的叫嚷,急切走了过来,只是不经意间脚步透着厚重,眉宇之间也夹杂着威严,顾不上职责什么,往卧室走了过去。只是后面跟着的一小厮对着丫鬟拼命打着眼色。......“风儿,你醒了。”“是的,父亲。”这丫鬟出去的片刻,白邪风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穿越了,而且夺舍重生于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倒霉蛋身体里。方才看着面前铜镜之中这张年轻的近乎有些稚嫩的面孔,脸容稍见瘦削,薄薄的嘴唇,长长地眉毛斜飞入鬓,显得一双眼睛有些细长,锋锐的感觉。邪风不得不苦笑不已:“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还是不错的,蛮清秀的,就是是不是有点太小白脸,太娘娘腔了一些。”稍稍整理了一下,只能无奈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当中年汉子走进卧室时,他也通过邪风的记忆知道了,这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为了不露出破绽,白邪风也只好先稳定下来,走一步算一步。对于这个世界,白邪风还是很陌生,若是让那汉子知道自己已非他的儿子,恐怕是要一怒之下杀了自己这个冒牌货。“嗯,你且好生休息。”见儿子已无大恙,中年汉子的心平静了下来,且现在的情形也不便询问什么,只好先让儿子先行休息。说完转身离开了,并嘱咐丫鬟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谢谢父亲!”感受到了中年汉子的真情,白邪风的心中一暖,暗自下了个决定。若是不被认出来,那么以后我就是邪风了,不管怎样,我会好好替你尽孝!微微闭了闭眼,邪风攥紧了拳头,心中默念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关系,邪风头一次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既然上天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那就好好活!“堂弟,你还好吧?都怪堂哥不对,若是当日要是不邀你出去游玩,你也就不会走丢了,堂弟受苦了…”中年汉子走后,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走了进来,拉着邪风的手假惺惺嘘寒问暖着。只是邪风敏锐的注意到了其眼神中透露着迷惑和鄙夷,或许正在对于自己这个活着回来的堂弟很难理解吧!就在此时,邪风两眼微咪,闪过一道寒芒,随即隐藏了起来。为了不露出破绽,他也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只是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涌出一股的怒火,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受了这幅躯体主人的影响吧。“堂哥严重了,是我的不小心了,怎怪你呢?”抽了抽被邪炎拉住的双手,邪风笑呵呵说道。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邪风的脑海响起,“怒气值已满,QQ程序激活。”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黑道老大,被一道闪电劈到了异界,附身到了一个垃圾的废物少爷身上。所幸的是,主角虽然没有强大的修炼天赋,却莫名带来了强大的QQ聊天软件,于是,彪悍的异界之旅开始了……第一章此生无憾 二零二三年七月三日,华夏中央人民政府,全场座无虚席,其中不乏来自华夏国中央高级官员、各级官员代表、基层农民代表,不过更多的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为史无前例,举国关注的一个案例的终审之日。每个人都想知道,白邪风,这个跨国际的大善人,最终会被判什么罪。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被称为邪风大哥的一号人物,因捐助了390多所学校、资助了20多万学生上完大学、建立了包括扶贫助学基金在内,30多项慈善基金组织,而被全国人民、上流社会的贵族,乃至国家的领导人认同的头号大善人。当今华夏国度里,从未有一人,能够如此大范围造福人民,就算是黑道上的头目也敬重他,尊称他为邪风大哥。而今却被传因涉嫌犯罪,接受审理,被控告其资助慈善事业的资金来源不当。一时间举国震惊,起初华夏国领导人亦是不敢相信。但是,根据国安局最后给出的证据,证实了此事的真实性。不过尽管如此,在人民的心中,白邪风赠与社会的是真真切切的福利,是实实在在的帮助,而他,亦是一个真正的大善人。甚至对于那些因为贫穷地无法上学的孩子来说,为再生父母也不为过。那他会到底犯了什么罪,又会有怎样的判决?法庭中。“犯罪嫌疑人白邪风,男,汉族,生于一九九一年十一月十一日,自17岁后参加非法组织培训,因此掌握了枪术,格斗术盗窃术等一系列技能。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罪;故意杀人罪;故意伤人罪;故意纵火罪;故意抢劫罪;故意买卖、非法持有枪支罪;故意爆炸罪,故意买卖;走私罪;非法聚赌罪;敲诈勒索罪;非法拘禁罪;扰乱金融次序罪。以上十二条罪名,人证物证具全,经公审判决,罪名成立。经合议庭合议,现本席宣判死刑,将于二零一五年七月五日执行枪决。”“哗…”当宣判结束时全场皆惊,霎时间一阵死寂。之后是一片混乱,混乱!尤其是来自基层农民的代表,更是当即跳了起来,情绪激动至极,就要冲上审判席,至于那些上层阶级的人也止不住躁动,用粗俗的话语谩骂着。他们之所以如此失态,不是因为不知晓白邪风犯了什么罪,恰恰相反,他所谓的罪行在终审之前,就已经被媒体公布了,只是那些组织涉黑,涉赌,杀人的罪名哪一项的对象不是那些罪恶深重的黑道头目亦或是一些黑心的商家。在这些曝光之后更激起了华夏儿女对白邪风的尊敬,这些年里,谁的心中没有一腔热血,谁不崇拜惩恶扬善一心为民的英雄?“你们凭什么宣判邪风大哥死刑,难道他做得有错吗?”一个大学生打扮的人狂吼一声,言语中更是带着些许哽咽。“就是,你TMD的什么法官,到底懂不懂法,那些能叫罪吗?你TM不是人养的!”一个衣着打扮合体的中年人气的将手机狠狠砸向了审判席。一人起头,数十人效仿之,拿起身边的能扔的东西狠狠往前面扔,甚至有些人将擤了鼻涕的纸巾也毫无保留的扔了出去,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安警,安警在哪里?快出来维持秩序!”法官见事情不妙,一个栖身钻到了桌子下面,随手拿起了台上的麦克风大声嚷道,可是片刻之后却未见有安警出来。安警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华夏人,谁又希望这样一个人被处决,法官怎样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场面混乱之际都借故藏在了一边。“我们不服!我们要求重审!”有一个农民着装的大汉狠狠拍着桌子说道。“对!我们不服!我们要求重审!”“我们要求重审~”“重审~重审~”见无东西可扔了,一百多号人集起了一个声音……“安静~请大家安静下好吗?”就在全场混乱得难以控制的时候,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音量虽不大却很有穿透力,随之场中又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青年摸样,却透露着满是沧桑的少年身上,一双满是深邃的眼睛让人不觉中感觉到了一种宁静。“我很高兴大家能不嫌弃我这个罪犯的身份,也很满足过去的日子里为大家做的事,每当看到一个个需要帮助的人能开心的生活下去,我的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幸福!”“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像大多数人一样,是一个贫穷的小孩...”说道这里,白邪风深吸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像是缅怀着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场中一片寂静,虽是如此,却没人会感到不耐烦,也没人愿意打扰这个心中尊敬着的英雄。“我是一个孤儿……”足足三分钟后白邪风睁开了双眼,时而落寞有时而带着温柔。“生活在阴暗的小院子里,过着乞讨的生活。记得我15岁那年,在铺满大雪的街道上差点被冻死,后被一个好心的小女孩救起,而从那以后她会每天送一些食物给我,直到我17岁那年的离开。”习惯性将手指稍稍贴近了嘴唇,发现手上并没有点燃的香烟,愣神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可是当我19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早已搬了家,到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从小就患有白血病,已经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就努力赚钱,只为一个心愿也是她的心愿,尽能力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片刻之后,白邪风将那一抹悲伤深深隐藏了起来,又恢复了一副平静的模样。“或许我的做法存有私心,但是不管怎样也好,能帮大家的,我已经尽力了!”“看到一个个人才的成长,看到一个个老人家能安享晚年,我白邪风此生无憾!”“此生无憾!”,一字一亢,声音穿透了全场,仿佛是向世人的宣告。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心中更是充满着敬意。感动!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触动!感动之余又感觉到了心中的英雄是如此的亲近,那一份情、那一份真,狠狠拨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是,我们都知道,国有国法,每一个人都无法超脱于法律之外,而我白邪风敢为人民做犯法的事,却永远不会背叛我的祖国。”“有一天会被逮捕,这一刻我在踏入这条路之时就已经预见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之快,在没有完成心中的目标之时就已经走到了最后。为此,我也希望在场每一个有心之人,能继续这条路,为国人奉献自己!”说道这里白邪风环视了一圈,见到大家的眼里的坚定,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大伙,我这就先去了,也祝福大家一生平安。”说完便朝法官和看押人员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了出去,他们没有阻拦,也阻挡不了,一群人只是默默流着泪,这泪为白邪风而流,更是为这心中英雄的感人事迹而流。后台,两男子并肩站立着。“风哥,您真的不打算离开吗?以我们的身份,随便找个替死鬼就行了,想必上面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个身着军装的男子直直盯着白邪风,眼里带着些焦急。“不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是该退下了。”白邪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再劝了,目光落在了很远的地方,眸子中闪过一丝落寞和解脱。“风哥您……”那人沉默了半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邪风坚定的眼神硬生生打断了下来。作为训练小组的一员,能活下来的哪一个不是实力超强的人物,只不过后来小组解散,大家都为了各自的目标各奔东西了,有些人成了大官,乃至于眼前的一中将级别的存在,而有些人却走向了黑道。不过即便如此,神风小队36名组员中,每一个人心中,重来没有谁能替代得了眼前少年的地位,或许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少年一路走来的辉煌成绩。此时神风小队的其余34名组员没有前来,并不是他们不想救少年,而是他们都明白少年的性格,他可以为了队友性命不要,却不会轻易改变心中的决定。“唉…或许只有那个女孩才可以改变他心中的决定吧。”军装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旋即又苦涩的笑了笑,那女孩死于白血病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此刻的想法不亚于天方夜谭,根本没有任何可行性。自嘲的撇了撇嘴,和少年说了几句话,便大步走了出去,有些事还是要处理的。二零一五年七月五日,成都城里下着大雨,也似乎反常电闪雷鸣着,风嘶嘶吹过,似乎在驱赶着路中的行人。“邪风大哥来根烟吧。”在白邪风被押赴刑场的途中,一个中年人禁不住沉默打开了话题。中年汉子见白邪风闭着眼睛一脸平静的样子,欲言又止,掏出了烟递了过去。听到有人叫他,白邪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这位比自己年纪大却叫自己大哥的人,也不觉惊奇。随后笑了笑将香烟接了过来,点着之后,深深吸了一口,将脸偏向了窗外,毫无焦距的眼神只是看着远方。片刻后又转了过头,对着中年汉子。“能借你手机用下吗?”“这……”听到此话,中年汉子明显一愣,心中更是犹豫,因为在军队纪律里规定着借通讯设备给犯人是绝对不允许的。“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她得相片。”似乎看出了中年的犹豫,白邪风解释道,虽然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里却满是希冀。在他16岁那年,那个小女孩曾经给了他一个相片,而他也一直珍藏着,只是为了任务时行事方便,后来也跟干脆随了潮流一次,变将相片数字化,便存进了网络空间里。这样就可以在有网络的地方看到她的相片了,同样避免了危险任务时的丢失,因为他的任务常常是需要不断换装换面的,像这些东西关键时候惦记着肯定会成为累赘。“嗯……好!”听到这里中年汉子便不再犹豫,狠狠点了点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实话他亦是敬重这位大英雄,同样也被他的这份真诚的爱感动着,而他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心愿,怎么不满足与他?“谢谢!”接过了手机,看着她的相片,白邪风的眼角不觉中湿润了些许,闪动着一丝丝柔情,口中喃喃道:“依你的愿望,我也尽己之力去帮助世间需要帮助的人。”“无论如何,希望下辈子我也能经历一个完整的人生吧……”就在此时,一道紫色雷电劈了过来,劈向了拿着手机的白邪风,他的身体瞬间成为了一团黑炭,与此同时那手机屏幕一角的QQ程序忽地一闪,亦是诡异的消失了……“邪风大哥!”中年汉子见此景肝胆欲裂。华夏时间二零一三年七月八日,中央卫视公示,犯人白邪风已处枪决,而其建立的慈善机构和基金项目将全部保留。
金色年华 ——很旧很旧的记忆 那些沿着街道奔跑在风里的身影,那些凌晨里跳起的舞,那些深宵灯光下温暖的拥抱,那些呼朋引伴的闪光时刻,那些促膝长谈的漫漫长夜,那些幸福与泪水,那些自由和感动,我们灼灼滚烫的十六岁,在这黑色的挽歌护送下走向了盛大而悲伤的葬礼。 我去数学老师家补习的路上经过一个长长的黑色的小巷的入口,我停下匆匆的脚步往里面看了一眼,感觉这就像是一条隐秘的时光隧道,能够带着我回到早已经消逝的从前。可是在我走进去,走在黏糊糊的黑暗中,渐次响亮的剧烈鼓点,如同天空上滚动的雷,重重地砸在我的脑袋上一直震,我便毫不犹豫地掉转了方向,沿着黑色的小巷重新走回到现实的城市里。我知道那些疯狂的夜晚,那些充满迷幻气息的灯光,那些滚雷一样的鼓点,那些手舞足蹈直到筋疲力尽气喘如牛的少年,我的十六岁,就像很旧很旧的风,飘翔到天上便再也回不来了。 ——引子[NextPage]一我叫子瑾,这个独特的名字是我的父亲替我取的。据母亲说,当初父亲戴着五百多度的眼镜,在刺眼的白色灯光下仔细地翻阅着砖头般厚重的《辞海》,灵光一闪就选出了这两个字来作为我的名字,为此父亲甚至一遍一遍默念我的名字兴奋了整整一个晚上。但是我却不喜欢这个名字,甚至可以说有点厌恶。每次我在作业本上,新发下来的教科书上,一本又一本练习册上,写下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就会看见我的名字无声地盛放出一朵寂寞的紫堇,带着满身隐忍的悲伤。我的父母都是金领,一天从早上工作到黑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样。我有大把大把的零花钱,以及大把大把寂寞的光阴。我时常会坐在楼顶的水泥地上仰望天空,看着时间就像那些浮动的云从头顶上安静地流过去,没有一丁点可惜。我体会不到古人站在岸边对着流水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的痛心疾首,我能体会到的就是父母不在身边的寂寞经过十多年的累积终于在胸腔流成了一条巨大的河,哗啦啦,哗啦啦,每天晚上会在躲进冰凉的被窝的我的眼角溢出来,制止不住。空荡荡的房间,仿佛掉下一根绣花针也会清晰地出现回音。我将电脑音箱调到最响亮,以充盈房间里空荡荡的空气,然后我就被隔壁的中年男子上门投诉。关掉音箱后我发现音乐的末尾仍然在播放,不,是回声,就像彼岸遥远的呼喊,飘渺,不真实,又像掀起来的滔天潮水,顷刻之间气势磅礴地将我淹没。我淹没在寂寞之中。 我不愁用钱买不进去重点高中读,所以我在学校时是睡觉和望着窗外发呆,回到家里就是看电视或者上网。我在网上有两个比较牢固的朋友,一个是Blair,一个是晨雪。其他的网络朋友,都像是从远方的黑暗中漂浮过来的岛屿,摇摇摆摆地出现在我的眼前,然后又随着洋流摇摇摆摆而去,重新进入远方的黑暗中。 Blair是在某全国闻名的贴吧里认识的。当初我把一篇新写好的文章发表在贴吧里,一小时后Blair就跟贴问我可不可以转载,我说可以,她说那就谢谢了。后来我在聊天软件上问她,你为什么要转载我的文章。她发来一个羞红着脸的表情,下面跟了一行字: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我们都是寂寞的孩子,寂寞得让人心疼。然后我就望着屏幕上的字说不出话来,一直二十分钟我就瞠目结舌地望着,望着直到屏幕保护自动跳出来,是漫天漫地的破碎的柳絮,一点一点寂寞的白。Blair是搞音乐的,至于什么类型的音乐,她一直都不肯说。她说自己是个拥有长而且直的秀发的女子,身影单薄如纸片,每天穿着黑色的紧身夹克和白色帆布鞋穿越整个城市。所以每当我在街上看见一个穿黑色紧身夹克和白色帆布鞋的长发纤瘦女生我都会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问她你是不是Blair。当然那些女生不约而同都给了我恶狠狠的白眼,怀疑我是在借口搭讪。有时候我会想Blair或许只是一阵黑夜不小心遗留下来的黑色的风,寂寞地穿越城市每一道罅隙,为的是寻找一个泼墨的墙角,安全地隐藏起来自己,不让阳光照死。Blair说,我的确不喜欢太阳,因为我喜欢黑夜。她说黑暗之中看着寂寞在指尖爆炸开来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她说寂寞正在膨胀。Blair时常会给我推荐一些好听的音乐,大多数是忧伤的颓废的。偶尔会有些比较轻松快乐的,我也会出于对Blair的感谢而听一次,虽然听完之后跟没听之前没什么两样。有一次我问Blair有没有听过轻松快乐的音乐,她说没有。 晨雪是一名旅行者,或者说漂泊者,这都是好听点的说法,不好听的话,就是无家可归的人,又或者浪子。我将她比喻成飞燕草。我和她是在现实中认识的,在一年前她曾来到我所生活的这座城市。我们一起喝过咖啡室里苦涩的卡布其诺,一起观望过漫长落日的无限温情,一起为过寂寞的飞鸟缓慢地划破晚霞而泪流满脸。晨雪把每一个到达过的地方都叫做中途站点,她说她的漂泊没有终点,除非找到一座属于她的城池,或者死了。晨雪说她来自繁华无比的上海,那里灯红酒绿,那里夜夜笙歌,那里像一艘即将倾覆的豪华游艇。她住的地方种满了香樟,一到夏天便十里飘香,阳光被树叶筛成闪亮的碎片掉在地上,但在最美好的春季来临时,那些樟树就会哗啦哗啦地掉叶子,有些甚至一夜之间便会变得光秃秃的。然后我就想象到春光明媚时漫天漫地都是支离破碎的情景,觉得那个情景必须坐在街道边上抱着膝盖才能欣赏出当时轰轰烈烈的悲伤来。 我升上初三的时候十六岁,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正值青春年华,应该像阳光普照那样,明媚,美好。开学前的一个星期日是我的生日,父母上班前特意到附近的面包店订制了一个巧克力的生日蛋糕,下午一点送到家里来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看电影,看的是恐怖血腥的《加州电锯杀人狂》,门铃叮玲玲响过两遍后我按下暂停播放,画面定格在那个杀人狂的脸部特写,丑陋得令人呕心。然后我从态度冷漠神色冷淡的面包店员手里接过蛋糕,对他微笑,跟他说了声谢谢,便关上门拆开蛋糕的包装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我那悲伤的名字“子瑾”,然后是“生日快乐”,然后就是用塑料袋子装着的十六根精致的小蜡烛,代表我十六岁。晚上我一口气吹灭蜡烛后,父亲问我许了什么愿,我说我想改名字,随即我看见父母的笑容硬生生地僵在脸上,就像石像一样。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母亲打圆场说,生日愿望得正正经经的,不然就不会实现了,儿子你就别再开玩笑了。然后我又许了另外一个无关紧要的愿望,心里却由始至终在向上帝祈祷千万要让我的名字改成别的。 我以为我的名字已经足够悲伤了,但我意料不到这个世界还有比我更悲伤的名字。那是我新同桌的名字。他姓齐,叫齐铭,至今我都会不自觉地就将他的名字念成凄鸣。初三开学第一天齐铭被班主任带进教室的时候,估计全班的女生都在心里羞人答答地尖叫出来。齐铭是个典型的美男子,纤长的眼睫毛,漂亮的双眼皮,挺拔如松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再加上身上淡淡地散发着的寂寞气息,这些足以让他像磁铁一样将所有女性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唯一的不足,就是他的眼睛没有耀眼的光芒,不然他就是王子了。班主任问他想坐哪里,他颓废的目光轻轻扫过我的瞳仁,然后便指向了我。我想我们是前世定下了约定,所以今生无法逃避。假如前世我是隐忍的紫堇,他就是凄美的落樱,我们都一边凋零一边默默无声地哭泣。我想我们是最佳拍档。我听课的时候他睡觉,他听课的时候我睡觉。有时候我会在放学前一分钟醒来,半睁开眼睛看见他戴着耳机,长长的头发将耳机遮掩住,那些从耳机里冲击出来的剧烈的鼓点却遮掩不住——别人或许听不见,但我在他身边能清晰地尽收耳底。那些鼓点就像天空上滚动的雷鸣,轰隆轰隆。 我将齐铭每天必听的音乐大致描述了一下特点,Blair便告诉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加快版本的《金色年华》。我一边冲廉价的咖啡一边思考金色年华究竟是什么意思,最后百思不得其解便回到电脑房问Blair。金色年华代表什么?是不是美好的年华,流金溢彩的年华?金色是烈日的光芒,而巨大的光明和巨大的黑暗其本质是没有太大分别的,因为它们都让人看不见方向,看不见应该坚持前进的路在哪里。我再次瞠目结舌地望着屏幕说不出话来。我甚至感觉到巨大的恐惧在心底藤蔓一样舒展出来,然后紧紧缠住我的脖子。我想到齐铭每天必听的音乐,那些像天空之上滚动而过的雷鸣的鼓点,一连串一连串,密密麻麻地砸在齐铭的头盖骨上,肩膀上,心尖上。巨大无比的疼痛。我想到齐铭每日每夜都活在疼痛的茧里面,暗无天日。我想他有朝一日会疼死,听歌听到死,死在深黑色的《金色年华》里。[NextPage]二习惯性地在课堂上醒来,习惯性地看见齐铭戴着耳机在听音乐,习惯性地听到那些从齐铭长长的鬓发罅隙穿透出来的密匝匝的鼓点,然后我问他的名字是谁取的。齐铭转过脸来对着我,嘴角斜斜地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的微笑那么美丽,又那么寂寞,就像飘逝的樱花。他说,今晚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然后我就告诉你。我答应了他,他的黯淡的瞳孔忽然掠过一丝兴奋的光,像海底静渊里偶尔穿行而过的鱼。他已经没有了微笑,但我分明看见他的眼角在笑,是那种真实的笑意。 晚上十一点,宿舍楼的灯光一下子齐刷刷地全部熄灭,只有宿舍管理员巡查时的手电筒灯光轻盈迅速地从墙壁上扫过去,就像扫描什么一样,通常只是扫描到伏在墙壁上等待学生睡去后再飞出来吸血的蚊子,或者一些睡不着觉坐在床上发呆的学生那张苍白的脸。有时候我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就会觉得像是心肌梗塞一样。齐铭带着我依靠树木的遮掩偷偷来到学校的围墙边,他指着围墙上面遍布的绿色碎玻璃问我,你敢不。我很肯定地点头。然后他就漂亮地笑了,很好。跳下围墙之后,齐铭仰天大笑起来,就像狂妄的疯子,引来路人的注视。我问,你在笑什么。他说,我终于找到一个同伴了,你知道么,我之所以转校就是因为平时出来玩耍没有同伴。我问,你经常夜里跑出来的么。他语气带点自豪地说,那当然,我要带你去的那个地方,在我未转校之前就已经每天夜晚去了。齐铭带着我沿着街一直走,然后在一条小巷的入口处停了下来,隐隐约约有一起一伏的音乐传出来,这样更显得小巷很深很静,像午夜雾时之森,城市的光照进去都会变成黑暗。站在小巷入口,黑色的凉凉的风鼓满了我们的风衣,齐铭看看我,然后一言不发径直走进了小巷,我马上跟上他。小巷弥漫着粘稠的黑暗,意想不到从小巷走出来之后眼球里充斥的是各种各样的霓虹灯。齐铭指着不远处的一幢面积大高度小的建筑,说那就是了。我看见建筑的霓虹灯上蓝光闪耀出七个大字——流行前线俱乐部。流行前线俱乐部是营业性的舞厅,欢迎您的到来,站台小姐微笑着对我们说。穿行弯弯曲曲的走廊,鼓点一直在渐次变得巨大,走到尽头,更是无数鱼雷接连爆炸般,雷鸣声充斥着整个舞池。不断变换的魔球灯光将原本苍白的面孔照成五颜六色,黑白的双眼变红变蓝变绿。我看着舞池上手舞足蹈的人们感觉他们就像暗夜的精灵,疯狂跳舞一直到天光涅槃。齐铭凑到我耳边,嘴巴大开大合,应该是在喊话,但是我听不清楚,只有歇斯底里的重金属音乐死命往耳朵里钻。我对着齐铭摇头摆手,示意我听不到他说话,他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然后就随着忽高忽低的音乐甩起头发扭曲身体。齐铭和四周的人一样,紧绷着脸没有表情,从他们眼睛深处能够看出他们都寂寞他们都善良。 凌晨三点我和齐铭带着一身混合了烟味酒气的汗水走出流行前线俱乐部,黑色的风从小巷那头悲啸一样席卷过来,灌满衣服的罅隙。齐铭气喘吁吁,他对我说刚刚在里面放的音乐其中有一首是他最爱的加速版本《金色年华》。我听了之后就对Blair充满了佩服,然后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穿黑色紧身夹克和白色帆布鞋的身影单薄如纸的长发女生的形象,我是真的看见了这样一个女生,她是紧跟着我们走出来的,她走出俱乐部后就开始剧烈呕吐。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问她是不是Blair,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她的嘴角还残留着白色的污秽物,和她苍白的脸色几乎融为一体。女生告诉我们她叫Cancel,她没有见过父母,与姐姐相依为命。她的姐姐就是舞台上引领狂潮的唱片骑士。Cancel说她每天晚上一定会来俱乐部,看着姐姐用天生的偏执的音乐触觉谋杀掉成千上万寂寞的灵魂,而她和她姐姐也是其中被谋杀掉的灵魂。Cancel说她姐姐不让她到俱乐部来,因为她每次被那些重金属音乐冲破耳膜后总是会呕吐到哭出来。但是姐姐却不知道我就是喜欢将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将心里的东西都哭出来后的感觉,那样就像一具木乃伊般空荡荡的感觉,她说。听了Cancel的叙述之后,我回想起舞台上那个黑天鹅般的女子,那个一边大幅度地摇头,仿佛要将头摇下来,一边漠然着表情制造出忽高忽低不断起伏的剧烈音乐的女子。我想起Blair的话,她说黑暗之中看着寂寞在指尖爆炸开来是一种美妙的享受,所以我想舞台上的女子是那么的寂寞。我想她是在慢性自杀。齐铭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街道边上抱着双膝的Cancel,头顶上方的昏暗灯光抹在她的头发、脊梁和单薄的肩头上,然后齐铭对我说,她是个寂寞而倔强的孩子,我觉得她很像一棵孤独的木棉。于是我望着Cancel就像望见一棵风中的木棉,渗血一样黏糊糊地开出花来,那样安静,那样决绝,然后死亡。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空已经消散了大半的夜,乌云上的光芒开始蔓延开来。早餐的叫卖声,闹铃声,人们起床后的洗漱声,通宵达旦的白领驾驶着小轿车辗过马路,母亲叫唤儿子起床上学,零零碎碎的声音,像小块小块闪亮的玻璃,汇聚起来,合出一个发着微弱的光的黎明城市。走进校门时,我们对门卫老伯说早晨,老伯微笑着点头,蜿蜒的皱纹像是老榕树的脉络。我对齐铭说,现在说说你的名字吧。齐铭从校服裤子的口袋掏出一副耳机,一边接上手机一边说,昨晚我在舞池上就跟你说了,不过你没听到。他戴起耳机开始听音乐,还是滚雷般的鼓点。他说,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应该说是自己改的,和郭敬明的《天亮说晚安——带我回家》里的一个男配角名字只少中间一个字,我很喜欢那个齐勒铭。后来我到学校图书馆,在《左手倒影,右手年华》上找到了《天亮说晚安——带我回家》这篇文章,完完整整地阅读了一遍,然后对齐铭说,齐铭和齐勒铭很像很像,但齐铭比齐勒铭少了羁勒。然后齐铭就明亮地笑了出来。 在之后的每个晚上,我和齐铭都摸着黑翻墙出校,去流行前线俱乐部,和那些又寂寞又善良的人一起手舞足蹈。我还特意观察过Cancel的姐姐,她们长得很像,衣着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是Cancel在台下她姐姐在台上,我们很可能会分不出她们谁是谁。Cancel的姐姐就像出生在地狱的黑色天使,引航人们心甘情愿地走向西方极乐世界。我敢肯定她是在慢性自杀,毒药就是那些像卷动着水纹的旋涡一样的音乐,是寂寞。我和齐铭和Cancel在每一个漫长的夜晚,走过城市一条又一条陌生的街道,看着我们身后被我们踩下的不清晰的足印被呼啸而过的黑色的风吹成尘土;走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电话亭,然后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与电话那头或清醒或迷糊的陌生人说一句你好然后挂掉,想象对方破口大骂或者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我们大笑起来。我们总是跑到一幢没有大铁门的楼房的顶层,沿着楼梯一路飞奔下去,一边飞奔一边敲响那些陌生的门,通常我们回到街道上时会看见三三两两亮起光管的房间和听见陌生声音的大声叫骂,然后我们相顾一笑,笑得明媚而调皮,像三个再也长不大的大孩子。偶尔我们也会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里买来即饮咖啡,坐在昏黄色的路灯下谈天说地,谈电影,谈小说,谈旅行,不谈未来以及恋爱,往往一谈就是三四个小时,谈到口干,谈到星星像烟花一样坠落,然后我和齐铭告别Cancel,回校在课堂上睡一个迷糊的觉,发一个朦胧的梦。[NextPage]三晨雪每次上网都是相距上一次上网一个月,她一上网就会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有次是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有次是阳光灿烂的海南岛,有次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内蒙古的大草原,还有北京、青海湖、莫高窟等等,有时候我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想晨雪现在又到了哪座城市。晨雪在E-mail上给我寄来了一张她在西藏的照片,背景是那座闻名中外的宏伟建筑,照片上的她对着镜头笑得单纯而干净,风从她的左边吹过来,将她一头长长的秀发扬起宛如柔软舒展的海带。晨雪告诉我西藏不仅有很宁静很干净的高原雪域风光,还有妩媚多情的南国风采,像一个花季女孩一样一半寒冷一半温暖。她说她喜欢西藏,那里就像爱人的肩膀,能够给予她史无前例的强烈的归属感。她要停留在西藏。晨雪还说自己以前就如同一只断掉了线的风筝,任由来来往往的季候风吹着,飘翔在天空上没有方向。然后我发现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晨雪很像,都是找不到方向的断线风筝。 齐铭说,齐铭之所以比齐勒铭少了羁勒,是因为他比齐勒铭少了方向。 熟练地翻过学校的围墙后,齐铭说你现在的方向就是流行前线俱乐部。然后我们就如往常一样在舞池中间兴奋地手舞足蹈摇头晃脑,思想简单得像女娲捏出来的小泥人,直到气喘如牛筋疲力尽,直到将要涅槃才能停止下来。然后我、齐铭和Cancel就躺在寂静空旷的马路中间幸福地抽筋。 我跟Blair说,每次见到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夹克和白色帆布鞋的纤瘦长发女子行色匆匆地穿越街道时我都会上去拍拍她的肩膀,问她究竟是不是叫Blair。Blair给我一个笑脸,然后问那你问到一个叫Blair的女子了吗?当然没有。你可要努力了呀。好的,我不会放弃,我相信有朝一日会问到的。[NextPage]四我发现晨雪已经两个月没有给我发E-mail的时候是在六月盛夏,我坐在空调运行着的干燥冰凉的房间里望向窗外白光泛滥成巨大的河的城市,觉得那条沥青马路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人们草蛇一样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极力寻找一个阴凉潮湿的墙角或者深洞。我庆幸自己早上回到学校发现原本就不太有用的风扇坏掉了之后当机立断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一天,所以现在才能悠闲地想,齐铭是不是还像平时一样戴着耳机听加快版的《金色年华》,在课堂上大睡特睡,醒来后发觉汗水浸透了白色的校服,就像刚下过雨一样;Blair是不是还穿着黑色紧身夹克和白色帆布鞋,身影单薄地穿越整个城市。然后我发E-mail询问晨雪的近况,刷新了十多次仍然没有见到提示接收到新邮件,于是我又想晨雪现在是不是在毒辣的阳光下依旧笑得一脸单纯和干净,像个幸福的小孩子。无所事事的我上网下载了紫堇、樱花、柳絮、飞燕草和木棉的图片,然后将它们和电脑相册的相片进行合成,一大朵盛开的紫堇是我的背景,凄美的纷纷落樱落在齐铭的左边肩膀,飞燕草在晨雪的脚下往天涯的方向蔓延,Cancel站在木棉树下目光空洞地仰望天空,柳絮是属于Blair的,可是我没有她的相片,只好暂时搁置下来。然后我把文件夹的名字改成“一群寂寞的孩子”。然后我得意洋洋地微笑着泪流满脸。然后齐铭给我打来电话声音嘶哑地说他在街道边上喝酒,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从椅子上一下子就弹了起来,一边冲出门一边给Cancel打电话,我跟Cancel说快来老地方的街道,齐铭好像出事了! 我看见齐铭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Cancel比我先到,正坐在齐铭的左手边,像对着一只受伤的小猫般怜爱地看着齐铭。齐铭环抱着膝盖,表情深深埋进膝盖的阴暗面,路灯抹了他一身昏黄,他看上去就像美丽的琥珀里面安静长眠的虫子。我走过去轻轻地拍齐铭的肩头,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齐铭只是微微抬了抬头,厚长的头发将他的侧面遮掩,只露出一只右眼,眼眶通红,目光隐忍,仿佛刚刚嚎啕大哭过。但我知道齐铭不会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哭天抢地,他只会躲在城市某一个泼墨墙角,仰望着天空悄悄地流泪。他总是这么倔强。齐铭的声音带着嘶哑,他说,我的父母终于还是离婚了。齐铭的母亲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会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齐铭放学之后只能站在家门前一声不吭地等待,等到华灯初上,城市里所有的霓虹都闪耀起来,看见里面昂首挺胸地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然后他的母亲才面无表情地叫他进屋。齐铭的父亲则是喜欢酗酒,常常醉得失去了理智就抽出腰间的廉价皮带抽打妻子,嘴里含糊不清地用家乡话骂贱女人,齐铭在旁边冷眼相看,就好像看一幕电视剧一样平静。当然这些都是齐铭告诉我的,他的父母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眼前。齐铭告诉我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在午夜未央的时候躲在被子里捂着嘴巴哭,习惯了在第二天醒来时闻到枕头上弥散出来的咸涩。我跟他说,你总是这么倔强。我心想齐铭的父母离婚了或许会更好,毕竟不适合在一起的两个人硬是在一起,只会孕育出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烦恼来。我踢翻喝光了的几个酒瓶,对齐铭说,走,哥们请你喝啤酒。去哪里喝?超市。我们三个大摇大摆地走进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收银员是个二十多岁的美丽女子,她对我们说欢迎光临,我微笑着对她说你好。Cancel压低声音跟我和齐铭说,她真漂亮,你们可以大饱眼福了。然后我和齐铭都笑了。我在雪柜里拿了几罐啤酒,慢悠悠地走到收银台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收银员。美丽的收银员见我一直抱着啤酒,微笑着伸过手来示意我把啤酒给她结算。然后我大喊一声快跑,率先大步流星冲出超市。齐铭和Cancel先是一愣,随后也反应过来,飞快地冲出了超市。我听到美丽的收银员那风铃似的好听的声音着急地喊着,这样不行的,这样不行的。呼喊充满了无奈,声音越来越小。我和齐铭和Cancel奔跑在深夜寂寥空旷的街道上,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好爽啊,黑色的风灌进我们的咽喉,像冰镇绿茶一样沁人心脾。 我想我们三个就像不肯回家的孩子,没有方向地奔跑在十六岁的青春里。 第二天齐铭没有上学,他在今早回校时对我说,我上午十点坐飞机离开这座城市。他决定跟随父亲生活,因为他觉得父亲一个人是会寂寞的,而母亲有那个昂首挺胸的中年男人。上午十点的时候我跑到学校的操场中央,仰望白色的飞机从云层的罅隙穿过去,一直向着北方飞,巨大的轰鸣声掉下来,砸在我的头盖骨上一直震,然后我对着天空大喊齐铭再见了。我想齐铭能够听见。回到课室后我戴上齐铭留下的耳机听加快版本的《金色年华》,滚雷般的鼓点,剧烈而快速的音乐。然后我就睡觉,发了一个梦,梦境里齐铭背对着我不管不顾地往前走,走进远处的黑暗中,然后从黑暗中飘出无数的樱花,一朵一朵美丽而哀伤,向我飘来。樱花伤逝。 晨雪回复了我的E-mail,她告诉我她前段时间没有上网是因为结婚了,她的丈夫是藏族青年,名字很长也很拗口,她说他就像整个西藏一样,带着毛茸茸的温暖和厚重的安全感,她说他是她的城池,很牢固。我看着屏幕上晨雪发来的相片,她和丈夫在镜头前,在阳光里,在风中,笑得像夏花一样灿烂,然后我也不自觉地笑起来,笑到眼泪从眼眶中不由自主地滚下来,大颗大颗就如同珍珠。晨雪终于是停下了,因为她找到了方向,而我的方向在哪里呢?我不知道。我在网上搜索“我的方向”,结果有成千上万条信息,可是没有一条是属于我的。没有一条路的方向是属于我的。 每天夜里我仍然翻墙出校,仍然到流行前线和那群寂寞的灵魂一起手足舞蹈直到抽筋,然后和Cancel躺在马路的正中间气喘如牛。黑色的风就像是巨大的潮水,涨起来淹没我们。有时候我们就在马路中间睡觉,醒来会发现身边蜿蜒着清晰的车轮印,Cancel笑着说这样都死不了,死了多好。然后我会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想我究竟想不想死掉。然后我想到父母,想到齐铭,想到Blair,想到晨雪,想到躺在我身边的Cancel,想到我死了他们会怎么样,然后我就想我还不能死掉。 Blair问我,你还会因为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夹克和白色帆布鞋的纤瘦长发女子而上前拍她肩膀问她是不是我吗?我说会的,我每天都在做。那我就继续保持这种特点吧,其实我很想改变。 齐铭的信在我从学校回家之前就已经安静地躺在信箱里,我取出来是厚厚的一封,对着阳光可以看见毛茸茸的信封的边缘和里面长方形的暗影。寄信地址是上海,那个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繁华城市,像一艘即将顷覆的海上游轮。我撕开信封取出齐铭写得密密麻麻都是字的信,他说他的父亲戒酒了,他说他现在住的地方栽种着许多许多高大美丽的香樟树,夏季的阳光被树冠一次一次筛过之后变得很温柔,还带着柔软的淡绿色香气,他说他有时候站在香樟树下发呆,会想起我和Cancel,想起我们一起放肆得无法无天像三个小孩子的时光,想起我们促膝长谈和逆风奔跑的夜晚,每当想起我和Cancel的时候,香樟树会用沙沙沙的声音和婆娑的影子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像一种悄悄的安慰。然后我翻看齐铭寄过来的照片,有一张是他和他的父亲互相搭着肩膀像兄弟般亲密地站在香樟树下的合影,相片里的齐铭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笑容很清澈很明亮,我发现他的眼睛不再是空洞洞的,而是有了灼灼耀眼的光,是一个人不再悲伤后所拥有的光。我想齐铭在春天的时候欣赏不到漫天漫地都是支离破碎的悲伤。[NextPage]五冗长的一场大雨宣告了充满激情的夏季走向落幕。我坐在电脑前发现空调不需要运行也足够凉爽时就知道秋天已经无声无息地到来。中考考砸了之后父母用一大笔钱把我弄进了市重点中学,然后我想到那些剪着乖巧的板寸头和凝固着同一张机械人一样冷漠脸孔的学生。父亲曾把我拉出去散步,那个时候城市的灯光在风中摇曳着绽放出色彩斑斓的花,整个城市就像一片浩渺的平原。父亲和我走在平原之上,走在一朵又一朵花下。父亲问我是不是真的想改名字,而我没有回答。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想改名字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和你妈妈以后好好学习,我们可以用钱把你弄进好的高中,但弄不进好的大学,也弄不出你好的前途,你的未来只能掌握在你手里,你的方向只能由你来选择。然后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一直默默无言地走,走到路尾没有了前路的时候我仰头望着最后一盏路灯说,我不想改名字,我会好好学习。我始终没有告诉父亲我根本就没有方向可以选择,东南西北一个也没有。我看不见前方。 我进入高中之后和所有好学生一样,将乱七八糟的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脱下个性十足的衣服穿上干净的白色校服,将教室、宿舍、饭堂硬生生地走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新的课本,新的练习册,新的作业本,一股脑儿发下来,然后我一个劲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子瑾两个字我惊讶于我再也不会哭出来,即使我依然能够从中看见一朵寂寞的紫堇缓慢地开放,带着满身隐忍的悲伤。 我两个月才回家一次,偶尔会收到齐铭从上海寄来的信件,我会把它们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抽屉里,锁上。 晨雪说她有了孩子,三个月了,我看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想到里面熟睡着一个婴儿,想他是像晨雪还是像那个友善的藏族青年。晨雪说最好不要像她,她说,我的命途前二十年过得太过流离,流离得太过迷茫。 Blair询问我的近况,我说刚刚过了十七岁。十七岁生日也不告诉我?那很对不起。然后我们都沉默下来。 我已经半年没有踏足过流行前线俱乐部,没有和那些又寂寞又善良的精灵一起手舞足蹈,没有听到过滚雷一样的鼓点,没有看见过黑色天使般的唱片骑士,没有躺在路中央安心睡觉,没有坐在昏黄的路灯下谈心,没有在电话亭打陌生的电话说你好,没有一边冲下楼梯一边敲陌生的门,没有从超市拿了啤酒不付钱拔腿就跑,没有在黑色的风中飞奔。我忽然强烈地想念起齐铭和Cancel,史无前例。我发现我和Cancel已经有四个月没有联系。Cancel在四个月前常常给我打电话和发短信,邀我去流行前线,甚至有时是央求的语气,但我都拒绝掉了,我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学习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对学习毫无作用的玩耍上。然后我和Cancel就突兀地断了联系。我打她的手机是冷冰冰的声音告诉我这个号码是空号。 我刚踏入流行前线就被人从后在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我转过身去就以为看见了Cancel,随后看清楚她是Cancel的姐姐,那个黑色天使般寂寞的唱片骑士。她问我是不是在找Cancel,我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我发现她的眼睛和Cancel的非常相似,大大的清澈的,却又是空洞的,仿佛还能看见瞳孔深处吹出来黑色的风,一直吹没有止尽。她说你找不到她了,她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了。我察觉到有什么异常,于是连忙问她为什么。因为我妹妹她在四个月前的一个凌晨酒醉之后躺在铁轨上被火车辗死了,她说话的语气云舒云卷般平静,就像旁观者给警察录口供一样,但我知道她的内心一定在翻涌着悲伤的巨大暗潮,哗啦哗啦,雷霆万钧。那个瞬间我并没有感觉到有剧烈的痛楚钻入我心,我只是突然非常非常想见到Cancel,那个当初在我和齐铭面前呕吐得哭了出来的女生,那个和我们一起在没有方向的十六岁度过三百多个夜晚的女生,那个跟随我们奔跑了无数个深宵的女生。我把刚踏进流行前线的步子收了回来,然后对Cancel的姐姐说我先走了。等等,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Cancel的姐姐叫住了我,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Blair?于是我走过去拍她的肩膀一下问她是不是Blair,然后她告诉我她就是Blair,然后我告别了她。 年假的时候齐铭告诉我他要回来探望我和Cancel,我去接他的时候背着沉甸甸的双肩书包,里面是沉重的课本以及我沉重的所谓前途。航班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降落在干净的机场,机场随后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但我没有看见齐铭那熟悉的身影。大约二十分钟后,有人轻轻拍我的肩头,我转过头去就看见了齐铭,他的眼睛变得充满了阳光,厚长的头发也剪成薄薄的碎发,清爽得犹如树林间穿梭的一阵绿色的风。他对着我笑,笑得很明亮,就像擦拭过的玻璃窗。他的笑容还是这么漂亮,可是却消失了那种淡淡的寂寞气息。我看见他戴着耳机,我一边摘下他的耳机给自己戴上,一边问他是不是又在听加快版的《金色年华》,然后我听到一连串一连串的英语对话从耳机里传来。然后我和齐铭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和齐铭回到初中校园,对着曾经无数次在天还未亮就开门放我们进去的门卫老伯说你好,老伯微笑着点头,说你们真有礼貌,是好孩子,然后我和齐铭相对一笑。后来出校我们选择了翻墙。翻过围墙的时候我的风衣被割了一道小口,齐铭看着我什么也没说,然后我们走到深夜时会黑糊糊的小巷,齐铭说流行前线在白天不营业,我说我都忘记了。然后我们就掉转方向,走那条走过千百次的街道。每经过一个电话亭,我恍惚间看到三个十六岁的孩子在拨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然后笑着对那头的人说你好;每走过一幢楼房,我恍惚间看到三个十六岁的孩子正慌张而兴奋地跑下楼梯,一边跑一边大力敲响陌生的门。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会有三个十六岁的孩子在夜晚重复着我们的曾经,例如在昏暗的街灯下促膝长谈,例如在马路中心安稳地睡觉。我只知道我和齐铭和Cancel,三个人的十六岁的足迹,早已经被滚滚而过的时光辗成了微茫的灰尘,纷纷扬扬地飞满天空,在头顶上方弥漫起巨大的悲伤。我对齐铭说,有人说过,时间仍在,是我们在飞逝。齐铭注视着我的眼睛很久很久,然后屈服般点头,他说,我想是我们自己亲手磨掉了头顶上的棱角。然后我忽然就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恶心。 Cancel清澈却空洞的瞳孔再次出现在我和齐铭的眼前,只不过她的容颜和她的眼睛一样都是黑白的。我看着Cancel瘦削美丽的瓜子脸,看着她若隐若现的酒窝,仿佛看见一株木棉在渗血般黏糊糊地开放,那样安静,那样决绝,然后死亡。齐铭俯身对着Cancel的遗照说,我们来看你了,我们都想念你呕吐到哭的样子,那么傻,傻得那么可爱。然后他又喃喃自语,你真的太傻了。我对Cancel说,别想念我们了,不然你会因为背负了想念而沉重得上不了美好的天堂,你要知道你本身就不轻。这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有人笑。不如我们为Cancel唱首歌吧,齐铭说。然后我和齐铭在寒冷却有着足以耀花眼的阳光的冬季里唱起《金色年华》的原版,唱得我们泣不成声。这已经过了一年我们在这里在这一现实的灯光街上追逐谁知道在哪里停止时间……那些沿着街道奔跑在风里的身影,那些凌晨里跳起的舞,那些深宵灯光下温暖的拥抱,那些呼朋引伴的闪光时刻,那些促膝长谈的漫漫长夜,那些幸福与泪水,那些自由和感动,我们灼灼滚烫的十六岁,在这黑色的挽歌护送下走向了盛大而悲伤的葬礼。我想Cancel孤单地坐在云顶俯视到我和齐铭,以及我和齐铭的忧伤的歌声斜斜地掠过天空,她肯定也会泪流满脸。[NextPage]六临近高考时齐铭把一封简短的信直接寄来我的学校,我把厚厚的练习册做完之后才记起齐铭的信,于是我在洗手间的灯光下阅读起来。子瑾,你说有人说过,时间仍在,是我们在飞逝。所以我一直认为我们的十六岁仍然站在原地等待我们回去。我们现在是蹲在起跑线上的选手,枪声一响我们就奋力去跑自己的道,直到冲过终点。就让我们跑过这个夏天,然后一起回去。我望着齐铭的信沉默了好久好久,然后我翻了学校的围墙,落到地面的瞬间黑色的风鼓满了我的校服。我仰天大笑,就像狂妄的疯子,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大笑三声后我回复到干巴巴的样子,我对着深沉得见不到底的夜空说,这个夏天结束后,让我回去。然后我就蹲在围墙下面哭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其实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一)这些天,一直都在下雨,下着磅礴的大雨,雨水像似一股股汹涌的血液,穿越了山间,也穿越了丛林。好像这样的天气在那个年代里是极少有的,以至于我完全淡忘了太阳究竟是何时走的,又何时再来……随着黎明的阵阵降临,我也早早的起来了,探着一道道模糊的光线,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那只支撑着我生命的拐杖。于是一步一步的蹒跚到窗前,试着去摸索一件珍物—那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有张早已褪色了的青白色底照,而那底照里则并肩默默地站着一个消瘦男孩和一个清秀的女孩。近乎,在每一个四季交替的日子里,我都会熟悉地做着同一个动作,我都会凝视,透过那一滴滴忽闪而过的泪珠,凝视照片里的那张妮人的笑容……故事是发生在五十年前,也即1978年。而我呢,那时候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在家乡的一个小县城攻读高中。说起那时候的高中考核,并非像是现在的模式,我记得自己是被村长强力推荐上去的,究其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了,不过在众村民的眼中萧毅(这是我的原名)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然而,高中三年即将离去,正值我拼命备战高考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文革大浩劫像把凶残的猎刀划破了这个岑寂的城市,也带走了我的一切本来安好的梦想。从此,老爸无端端被划为了右派,家里的财产一夜之间流落在那些所谓的正义之派的手中,而我也无奈的放弃了学业,走进了农间田野里,过上了晨兴理荒秽,带月禾锄归的日子。从那以后,老爸用仅有的积蓄疏通关系保住了一家,并带着我和他所深爱着的女人逃离了这个污秽地带,来到了A城。为了逃避法眼,他把我们家的姓改成了“肖”,而我自然而然的从“萧毅”脱变成“肖毅”了。那时候,老妈身子一直都不好,一家的收入全由老爸一人靠拉板车来维持,后来一次的意外,扭伤了腰,从此这重担子便落到了我的肩上。不过还好,因祸得福,在一次到医院探望老爸的时候,由于我在填写病人家属协议书的时候,出笔尤其公正,划墨干净利落,后来被那所医院的徐院长看中了,并招我为他的办公室秘书。当时听罢,心里霎时有种无法言喻的欢快,然后就一直傻乎乎傻乎乎的呆在原地……就这样,一年过去了,经过自己的艰苦拼斗,终于能在医院里沾了些许的名气,至于能不能光宗耀祖那可是另一回事,但是呢日益深得徐院长的器重那是必然的。然而,“花香招人妒”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各种各样的排斥与舆论像似洪水猛兽一般的泛滥在我的世界里。不过最后我还是啃了下来,因为我长大了,今年二十岁了,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在日夜忍受着痛病的折磨,还有这个刚刚新建的“肖”家,他们都需要我,需要我顽强臂膀的安抚……偶尔的一次下班归途中,传来了广播站的嘹亮音声:据国务院新闻发言部电:自1978年起,教育部决定在全国恢复高考……“高考?高……考……,高考……”我断断续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经意间主动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嗯嗯嗯,很痛,真的很痛。我没听错,是真的,这是真的,真的是我盼望多年的高考”带着这份喜悦,我告诉了卧在病床的父亲,其实一直以来参加高考都是他老早给我定下的目标,今天这目标终于踏出了第一步,情不自己之余,父亲粗糙的手稳稳的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了一句:“好孩子,去吧!”随后的日子里,想必是苦乐并存着的,这头顾着复习,而那头又不能落下工作……记得那段时间,我身子变得出奇的瘦弱,不过还好,最后我顺利被B城的一所医科大学的临床专业录取了。 很快,新生入学的日子越是接近了。安顿好了两老的日后生活,我便独自拖着一袋袋的行李箱,奔到了繁华的B城。按图索骥,繁华里我终于找到了那所独处岑寂的学府,走了进去,开始了我的下一个生命转折点……现在回想起来,那所大学的确独显奇葩。在以往的学院开学典礼上,一般都是学生自己上台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因为那时候学生比较少,这样做时间也花不了多长,于是很多大学都这样效仿了。然而,今天尤为不同,校长要求我们每个人写一封自述信(加上笔名),然后包在匿名信封里,等到全部统集起来后,再随意分发给其他每一位同学。如此繁杂的流程,我当然是不大情愿执行的,最后还是抛下了面子,在自己的信封里写下了深情的一句:前五百世的擦肩而过正是为了今天你的一次回眸 (肖傻)字。至于这封信后来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上,我也不一而知了……我只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舍友捎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今天派剩的最后一封了,没人要,见我恰好没有,于是顺水推舟就给了我。好吧,我很惬意的收下了。在微弱的烛光下,我已经开始听到舍友鲁山的呼噜声了。说起这个鲁山,我一直把他叫做庐山,然后每天等他睡着后,我都会无奈的吟起那首古诗的一段—“不识庐山真面目,只愿身在圄囹中”不过呢,那位庐山果真义气奋友,每次有难他都是第一个出来帮我挡……直到今天,二十一世纪二三十年代了,我俩的感情仍旧不改,经常在微博上分享家常。我慢慢地拆开了那信封,模糊的看到了几行歪歪扭扭的消瘦的字迹,想必又是一位败家女的手笔吧。“ 前五百世的每一次回眸只是换取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小丸子(字)”一边看着信纸,我就一边情不自禁的发笑,“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文字,只不过呢这娃写的内涵也过于伤我心了……呵呵呵呵!”好吧,我就暂且保藏着吧,心里想着或许会有那么的一天,它会有丁点用的。自从那天看完这纸张后,我再也没有欲望想接触过了,直到现在偶尔会觉得有那么一种心灵上的缺失。时隔了一个月,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包括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后来可能是因为自身那股独有的常常吸引人的厚道吧,被学校的一位老师看重了,并任命我在“临床医学研究协会”当副会长。说起来,那个月的我确确实实是个幸福的娃,貌似老天都是在眷顾我,眷顾我家世贫乏,因此给了我常人没有的珍宝。但是,说实话那位子的的确确难坐,每天每夜都得在烛光下熬那么几个钟头,筹划着一些繁琐复杂的事务不说,有时候连自己究竟洗了澡没有也一无所知。那时候没现在那么的先进,划一张图表都得亲手用笔划,没办法,没电脑呗!不过还好,每每弄完一项工作,庐山哥都会习惯性的走到我身边,左手一瓶不知珍藏多久的陈年白酒(后来听说是从老家带过来的),而右手一包脆香花生,就这样,哥们的夜生活并不再觉得寂寞了。糊里糊涂,一个月快活的乐过去了。接下的日子,我又得开始着手忙招收会员的事了。很快,招新的大日子终于到了,我不知怎的想了个鬼主意:我让庐山哥在我的位子上坐着,然后自己就假装成一个会员的应聘者。老实说呗,我这么想也并非有任何意图的,再说吧大大咧咧的我能图个啥是么?只不过,心里压根儿觉得好玩,就两个字“好玩”,所以就擅自改掉老规矩,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是副会长,这个我说了算。现在想起那个猖狂的自己,感觉真的有点官僚主义了。那天,前来应聘的人也挺多的,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就胡乱插进了队列里,故作平无其事的样子。 记得在我前面的是一个着装平淡而又显清秀高贵的女子,她竖起了一扎长发,风儿掠过那淡淡的花露水味道不知不觉中早已充斥着这里的空气。个子长得有点高,跟我差不多吧。后来,心里有点不平衡,于是故意往脚下看去,只见一双长有一分米的高跟鞋,然后便很邪恶的故作微笑:“原来如此!”“你正在那里说什么啊……”那女孩忽然扭转了头,神情讶异的看着我。“没有!没有!我傻了……嘻嘻嘻”“笑什么笑,再笑我还真的要打你了……”“绝对没笑,相信我。”看着对面一副故作泼辣的样子,我的心里更想发笑,可是为了顾及她我也压抑住了笑场。“你不紧张的么?”她手持一张布满黑色字体的申请报名表,偶尔会看到有些许震动的迹象。“啊……一点点吧,毕竟它是一场面试啊。不过呢,说真的,你不要紧张的哦,因为有我在你身后做你强大的后盾。”“你也挺幽默的哦,好吧,我不紧张。哦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的?”霎时,她变得尤其温柔,温柔的让我感觉有点可怕。“肖毅。肖邦的肖,肖毅的毅。特高兴,认识你!”“呵呵呵,恩好吧!我叫……徐静。没什么扩展名的,就“徐静””她故作了一个淘气小孩儿的模样,“嗯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徐静,徐静,真好听的名字……”我暗地里轻声默念着。“肖毅兄,你又在唠叨什么呀?”“哦哦,没有,没有……”不知怎的,我忽然变得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好吧,不要说了,到你了。快进入吧,记住不要紧张,淡定淡定哈。”“遵命!呵呵呵……”后来,经过了一阵阵的大遴选,我和徐静都顺利晋级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时候看到她欢喜的样子,我心里忽然而来的一种欣慰,是一种重未有过的欣慰。那感觉现在还能依稀感觉到,五十年了,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珍贵的了,我想倘若有那么的一天我走了,我一定会带着那感觉和那个相框一起走,我无法忍受它们独自披露在这淡淡的空气中……自从那段日子之后,我的枯燥生活里便不觉枯燥了,只因为我多了一个朋友,一个你什么都愿意跟她说的朋友。那时候,没有腾讯QQ也没有手机,我跟徐静的初始接触是在一封信件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忽然让我股足了勇气去弄这个东西给她,可能是校内互相通信是免费的缘由吧。第一次写信,还是写给异性的,我显得格外的紧张,以至于一封信只写了不超过十个字,其内容跟大家透露稍许吧:“嘻嘻嘻! 肖傻(字)”那信刚发出去不到半个,我又收到了徐静的信。那时候我真的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呢喃着:“哪有那么快的回信啊?”焦急而又有点安静的轻轻撕开了信封,一个劲的往里看,只见那儿清晰写着几个看似有点熟悉的歪歪扭扭的文字:“肖邦的肖,肖毅的毅”,你好!有点开心,我的第一封信是写给你的。嘻嘻嘻!!小丸子(字)“小丸子?貌似我有印象。哦哦,对了。就是她!她就是小丸子?我没有看错吧,徐静就是小丸子?”我在每一步每一步认真的思考与定断中,有点哭笑不得也有点惊讶。惊讶中我又有点怀疑,就是有点不确定的感觉。我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徐静的宿舍楼门前,就在我气喘吁吁跑到门槛的时候,我早已发觉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竖立在我的跟前,任尔一旁的柳枝叶洒落在她的发丝,然后一直靠着那件白蓝色的连衣裙,飘落满地……“小丸子?”我诧异的看着她,眼睛竟然一直都没有转动过。“肖傻,潇洒!你还真的傻透了,呵呵呵……”忽然间,一个在低声的傻笑,一个则在愣愣的凝望着对方。以前,我经常认为只有在张爱玲的小说里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结果,如今被我遇上了,真的遇上了。就连我也不敢相信,这究竟是在梦里拟或梦外?那天过后,我写的信更多了,收到的回信也逐渐塞满了我的书桌抽屉。从此,“徐静”与“肖毅”这两个名字在我们两个之间变得不再陌生了,而取而代之的是“小丸子”和“肖傻”,我们从一个陌生的对方,在一个巧合的信封里,我们变得无话不说。当然在常人看来,这是一对十分等对的情侣也说得过去……时间有时候的确是个残忍的杀手,一年快快乐乐的日子也即将离我而去了。我所管辖的协会也变得日益状大了,那段日子我们协会的会员经常出现在电视银幕里,不管是协会拟或学校的声誉也无意间提升了不少。那时候,我想组织全部会员三进农村,实行义务看病,很快我们的号召得到了学校领导的一致认可。我仍记得,小丸子是念护理专业的。这下子,我还没提,她就早早的报名参加了这次义务活动。当然,庐山哥也被我强硬拉了过去,免得他整天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古龙小说。有时候,我也会骂骂他,不过他也挺够义气的,我骂的时候他竟装作听不到,等我筋疲力尽的时候,他才开始放开喉咙,狠狠地反驳我一顿,让我无懈可击。那时候,我也不知怎的,徐静忽然分到了我那对。说也奇怪,当时的我除了惊喜之外,仍旧是惊喜。我想不到自己能够跟老友一起奋斗在那个岑寂的农村气息里,我想不到究竟还要多久,还要多久,这片天空完全只属于我们两……后来,队伍终于来到了c城的一个小村庄。那里的人很好,对我们队伍的到来也是前未有过的欢迎。还没到村,我们就清晰看到旁边的老树上早已挂起了一条条的横幅,在接近村口的时候,更是有一群群衣衫简朴的农民貌似含情脉脉的向我们招手。这场景,我看得特感动,忽然间依稀听到了由旁边传来的抽泣声,那声音特别的细腻,但是又特别的伤感。是徐静,她曾经在我的面前哭过,那时候我经常取笑她:“这世上,我想也只有你的哭声是最能打动人的。”然而今天,我同样说出了一类的话,可是发觉她哭得更加厉害了。最后唯有借了个肩膀,依偎着她那个小额头……“小丸子,我好久没骑过自行车了?”我故意转移了话题。“你骑没骑过关我什么事啊”“啊……”我忽然被她坚决的答复弄得无言了。 “笨蛋!”“好吧!待会儿,笨蛋就载着你这个小丸子游玩一下着小山村吧。” “但是我事先警告你啊,如果我跌了,你得负责!”“好奸诈的妇人!”“学你的,啊哈哈哈哈……” …… 那天的傍晚十分的美,天空之角挂起了一幅璀璨的红霞,忽闪忽闪的映衬着那一排排青草绿树。划过一道道的碎阳,一个消瘦的男孩载着一个清秀的女孩,走进了那副美景,越走越远,似乎早已定格了一个世纪…… [NextPage] (二)这条村说来的确有点特别,在全国来看也只有一个了。整条村子不是很大,可外面都被栅栏围得水泄不通,就连栅栏外也近乎看到有不少的军人在日夜轮班把守。所以,当时申请这场地的时候,也会偶尔遇到了政府方面的阻挠。据了解,村里的人都得了一种怪病—也即村民所说的“热病”,在医学角度上看就叫做“艾滋病”。当时,可以这么说一旦患上了,就意味着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被病魔侵袭,再忍受着疼痛慢慢地,慢慢地死去……鉴于当时医学界水平的局限,没有一种药物是可以完全根治的,最多也只能是可以限制病情恶发的功效。在我们刚刚来到的那一天,村里就有两位妇人得病死去了,看着一列简简单单的送葬队伍缓缓前进。靠在一旁的徐静,忽然变得很忐忑,使劲儿把那个微小的头颅伸进了我的胸膛,然后双手狠狠地捂住了两只耳朵。一分钟,两分钟……都过去了,送葬队伍也逐渐在我的视野中淡远,再淡远。而当我想用手抚慰她的脑袋的时候,则发现我胸前的衣襟早已湿透了。“小丸子,坚强点哈!不要哭,有我在。我就在你身边……”“肖傻……呜呜呜”“果真是大孩子,长不透的娃!”“肖傻,我好害怕。这天空太冷了,我真的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也要这样的离去,我不愿意啊,我真的不愿意啊”她忽然间把我抱得紧紧的,有点呼吸不了的感觉。“好吧,你不会死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即使你死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我不想你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守在天堂的一角……”“不许你这样说,我不准你死。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我走先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么?”听着这话,不知怎的突然的一阵压抑霎时停留在我的心室里,痛苦的,痛苦的有点想窒息的感觉。似乎,似乎自己就要面临着一场生离死别。“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答应我。”“我不要”“答应我。”忽然间,她的态度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决。“好吧,我答应你。”大概沉默了几分钟,我才忍着泪慢慢地慢慢地张开嘴。然而今天我也记不清楚了,当时闪砾在眼眶的那滴泪究竟有没有掉了下来。或许它早已凝固在那一年彼此的忆记里…… 在进村的第二天,我们便开始了对当地村民的慰问与医治。那个时候,我人生第一次穿上了洁白的大褂,走在路上,貌似有种为民请命的神圣责任感。紧随跟后的是一位小护士,她的真名叫简·阿黛尔,是一个外籍留学生,也是跟徐静同一个班的。曾经听徐静说过,她跟那人挺能聊的,可以说是异国闺蜜吧。只不过是她的中文讲得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刚刚进来中国这个古老国度吧,任何东西都需要一个适应期。在后来跟她工作的几天里,我还真的发觉她的中文不是一般的不好,而简直是一句话下来,全是英文。不过呢,我自认自己的英文水平是绝对比不上那两个人的,一个是徐静,还有一个是庐山哥。这几天里,貌似徐静早已看出了我的纠结之处,于是毛遂自荐,强烈要求加入我的队里。可是奇怪,这憋事庐山哥也凑了进来,他几度邀请阿黛尔进去她的队里。他的最能杀害我自尊心的理由是:他的英语水平几乎达到了要考托福了。最后,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徐静又跑回了我身边,做了我的一个护士。不过说来奇怪,这娃特别难懂,她以前特别害怕打针的了,每一次都要狼嚎大哭的样子。可是呢,当她给别人打的时候就显得尤其勇敢,而且快而准且不伤筋骨,这也是后来从一位病人的口中得知的。然而,在一次为患有热病的男孩做治疗的时候,曾经一度想避免的意外事故终究还是发生了。那天里,徐静在为孩子打完针的时候,可能不大注意针头的方向,然后那孩子的脚不知怎的忽然猛地碰了一下那针柄……后来听到一声哭叫,我一听便知道是徐静的,于是立马跑了过去,轻轻地把她扶了起来,她哭的好凄凉,哭得好无助,这是第一次,是我听到的第一次。男孩的淡黑血液,随着针尖无情地插入了徐静的手掌。天啊,知道么,这是我的徐静,我的徐静,求你不要伤害她吧。“小丸子,不要哭,不要哭,我在你身边,你会没事的。” 只见她一直在那里沉默,沉默,沉默的有点可怕。两天过后,我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说那男孩始终熬不住,死去了。当时我不敢把这告诉徐静,我怕她担忧,因为在我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便觉察到她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尽管偶尔会摆出嘻嘻哈哈的样子,她怕痛,她更怕死去……一个月,过去了,义务活动也即将接近尾声了。就在离走前的一周,徐静忽如其来的跟我说自己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去。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于是把接下来自己负责的事务转交给了庐山哥。在回去的列车上,她没有说过几句话,就一直这样把小额头紧紧的贴着我的肩膀……列车窗外的田野特别的绿,路边的白杨树也长得有点高,高得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一排排的树干飞快而有节奏的逃离在我的视野。“小丸子……小丸子……睡了吗?”我侧着脸庞,轻声低问。“看你的树吧,这么多废话!整天烦人家睡觉。”呵呵呵,小丸子就是这样的了,知道我是不会反击的,所以在我面前经常变本加厉,表现的十分放肆。不过,我喜欢,我愿意她只对我放肆,我想这世上除了她就别无他人了,真的。“小丸子,你家在哪里的?”顶着被骂的危险,我忽然好奇的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A城”“A城?”“对啊,怎么了。”她一脸的疑惑。“这么巧,我也是啊。呵呵呵……”“啊哈,你这傻瓜以前怎么没跟我提起,不过呢我从小就出去外面读书了,经常不在家的,也只有假期才能回去看一下爸爸。”说着说着,她便叹起长气来,“哎,我真的好想念我爸啊。不知道现在的他过得怎样?”以前听她说过爸是一位很出名的医生,至于什么名字我就没有过问了。如今,话说回来,我也好久没回过家了,更不不知道两老的生活怎样。后来,我干脆提议说:“这样吧,我们不回学校了。我们先回A城,好吗?见一下你爸,我也想见一下我的爸妈,还有我的那个大恩人……”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很快就答应了。随着喧哗的声音逐渐传入耳朵,A城终于到了。看,这就是我命运发生转折的第一个拐弯点,在这里,我试想伫立不动,想再一次呆呆回味一个多年前自己的风光史。“肖傻,发什么呆啊?快点走啦。”那时候,我甚不清楚这里究竟是我的家还是她的家,不然为何她比我还要熟悉这样的路。紧随着,我就像是一只迟钝的老牛,被她无情牵动着,穿越了一条条繁华街道,一座座曾经嬉戏过的小桥,还有小桥下那清澈的河水……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一间医院的门前。我不知道今天,很多的离奇事都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包括这家医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因为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徐院长重用,然后在这里我曾托起了一小片云彩。在我们刚要走进门口的时候,我发现了徐院长在那里静候着,似乎早已知道我要回去探望他的模样。二话没说,我第一个飞奔了过去,拉着院长的手,寒暄了一番,看样子有点像多年未见的父子。这个时候,我看见徐静的眼睛瞪得特别特别的大,慢慢地靠近我们两,然后互相扫视了一下,沉默了大半天,她才张开嘴,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们……认识的。爸爸……”“爸爸?”我诧异道。“对,她就是我女儿!” 呵呵,真所谓“莫问世间事,世事绝离奇!”“徐静就是徐院长女儿,徐院长就是我的大恩人,而我又是徐静的好朋友。那我们三个岂不是亲上加亲。呵呵呵……”“谁跟你亲啊!笨蛋”徐静忽然间用脚狠狠地拽了我以一下。“呵呵呵,你们两个……静儿,不要对“好朋友”这么凶”徐院长忽然间笑的尤其奸诈,跟他女儿不分上下,而且在说后面那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出奇的重,“好吧,你们也累了,快点进去休息会儿吧”随后的一个多月里,徐静一直呆在医院的病房里休养。那段日子,我向学校请了一个长假,因为我想呆在她的身边,我不想她一个人守着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她怕黑,她容易哭,我更不忍心听到她无助的抽泣。我说,我留下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再回校!这是我两的约定,在黑色夜空下,默默许下的约定。又一个月过去了,徐静的病情还是没有得到好转,她的体重轻了好多好多,眼看着曾经那张圆脸蛋一天一天的消瘦,我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夜里,我几度忍不住要哭,可是我不敢,我要坚强,因为我一直都知道,都知道只有看到我的坚强,她才会有信心继续坚强,继续活下去。后来,为了陪她,我干脆向学校申请了休学。然后,留在了徐院长身边,白天帮他处理一些医疗事务,而夜晚则留在徐静的病房里。那段日子,她经常受到病魔的折磨,但是我从未看到她在我面前哭过,没有,一直都没有。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强大,如此勇敢。就这样,每个夜晚我都会习惯性的为她讲笑话,像对着一个调皮的小孩一般哄她入睡。“我说你这娃啊,怎么这么不听话。快点睡!”“睡不着。”“那就数绵羊吧!”“我不要,我要看着你睡。嘻嘻嘻……”“傻瓜,好吧!你记住等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啊。不许耍赖。”随后,我便在一旁的小床上睡着了。这就是小丸子,我的小丸子。又是一个夜晚,一个不安而又可怕的夜晚。窗外的雷声出奇的轰隆作响 ,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阵磅礴大雨。忽然,一声声凄惨的哭泣,夹带着雨滴的敲打声,把我惊醒了。模糊中,徐静极度痛苦的挣扎着,口中还一直在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那时候,我像疯了一般的跑了过去,紧紧的把她有点冰冷的身子拥在了怀里。“小丸子,小丸子,不要怕,肖傻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我哭着把我的头侧在她的耳边,“你先等我会儿,我去叫伯父……你要等我知道吗?”“不……要……走,不……要……走。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傻……瓜,我……就快不行了……” 她那双近乎无力的手紧紧的贴着我的脸,还挣扎装出一副可爱的笑脸。“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傻瓜,你答应我……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肖……傻,我想我俩照个相……好么”“嗯……嗯……嗯”我哭着应道,任意眼眶的泪滴胡乱的洒落衣襟。分针秒针滴答滴答的走过了,伯父来了,摄影师也到了。在白色床边,我扶起了她的身子,轻轻地偎依在我的左肩,她冰冷的右手无力的牵着我的左手……那个晚上,她笑的很美很美,从此以后我与她这辈子唯一一个最灿烂的微笑便无情的定格在我们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合影照上。就这样,她一直靠在我温暖的肩膀,安静的睡着了………………“爷爷!爷爷!不要睡啊,快点看,快点看,彩虹啊!”忽然间,一个小女孩把我叫醒了。这日子,我好像的确做了场梦,那梦好长好长,似乎我已经在梦中沉醉了半个世纪。而这个小女孩,是我后来从孤儿院收养的一个孩子,因为自从徐静走后,我一直都没有结婚。那女孩的名字,叫小丸子。对,就是小丸子,我的小丸子,她一直没有走,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饭都顾不上吃,吴灿森就拉着何其正回到村委会,刚坐下就紧急地把心中的想法彻底地告诉了他。何其正非常惊讶,认为他的想法很特别,如果这想法到最后能成功的话,那棘手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他们就有时间向下一个工程进行,再也不用整天担心群众会职责。何其正向吴灿森提出质疑,具体的操作该如何进行?吴灿森指出,既然是机械作业,前提就是到水抽到高位的稻田,一定要机械运作,至于是何种机械,可以到现场的机械市场去寻找。 吴灿森说做就做,很快就坐上开往县城的汽车。来到县城的机械市场,走进一间商铺,立即上前,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告诉店老板。店老板心领神会地带吴灿森走到专卖抽水机的柜面,并向吴灿森介绍抽水机的性能、款式、功率。吴灿森似懂非懂地点头。
天刚亮,吴灿森就爬起床,一个劲往山头跑去,要把还没有彻底弄好的活儿搞定。看着眼前的状况,尽管还算令人满意,可他总觉得不够完善。何其正站在他的后面说,“改革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要干事就一起来吧!”他的吴灿森的想法是一致的,就是尽快把水道修建好,让村民早一日可以耕作。吴灿森想,一直以来,我对这次修建水道保持乐观的态度,可天意难测,这场突如其来的天意几乎摧毁了我坚强的意志。何其正说:“不要想太多,尽自己的能力去为百姓着想,即使失败了,我估计他们也不会怪我们的。”他继续说:“不要灰心,我们会和你一起承担的。”大的水道修好后,小的水道会在大的水道旁边分支延伸到稻田里。吴灿森和何其正观察稻田的地形和位置,看哪里适合开挖小水道,把水成功地灌溉到田里。经过一番实地考察和研究,他俩分析,一些稻田由于地势偏高,很难将水灌溉到田里。毕竟,水往低处流,这是常识。基于这种存在的常识出现,阻碍了他们的工作,得不到有效地推进。他俩就低语地研究对策。吴灿森在心里暗想,如果不能及时地帮群众解决问题的话,他们自然会有意见,有意见的话会产生怨言,怨言进一步升级的话,他们肯定会口诛笔伐,甚至聚众滋扰。事情升级恶化,那局面就难以收拾。自己当然不希望看到糟糕的状况。他靠近何其正身边,“想到办法了吗?”他显得一展莫愁无奈地看着何其正。何其正只能感慨地摇头,“还没呢?这情况好像很棘手,暂时来说,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吴灿森想,天真的无绝人之路吗?现在我们遇到了困难,可有解决的办法?他之前坚定的信心却在此刻动摇了。何其正无奈地说,“如果这棘手的问题不能解决的话,那接下来修建家庭自来水岂不是要搁置?”吴灿森截断一根小棍在地上毫无边际地乱画,是啊!我们能等,群众能等吗?稻田再干下去的话,后果会更严重,不单粮食没收成,还会影响他们日后的生活,长期下去的话,连生存的信念都会毁灭。吴灿森想到稻田里干裂的逢,心在疼痛。“是不是有更困难的情况阻挡我们的工作推进?”吴为民出现在他们面前。“我认为不是,他们都把活儿干完了,难道你没看见吗?”吴大维钻到他们跟前。吴灿森沉默地摇头。吴大维说,“怎么啦!”他发现吴灿森的神色凝重。何其正说,“目前为止,我们的确遇到了困难,这困难也比较棘手。”吴为民说,“什么问题?”何其正把存在的问题更公司了他俩。说完后,何其正问,“你们有办法吗?”吴为民说,完美的事情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想出来的,你们得给时间我去考虑。”吴灿森忧愁地说,“时间不等人,我希望可以尽快相出办法来。他们集中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研究。时间流逝了,还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吴灿森不想放弃,坚持要把想出办法,真的被这小问题难住了吗?真的吗?接近中午,吴灿森让他们先离开,下午再研究解决的方法。回家后的吴灿森,立即在井里泵水,他一边泵水,一边在想着解决的办法。没多久,他的脑海浮现灵感,兴奋地自语,将水泵转移到田里,不是就可以解决灌溉水源的问题吗?如果真要这样做的话,一定非要挖井,可挖井不是一朝半夕的事。那会大大地影响办事的效率,这显得不是最理想的办法。这办法是被动的,有没有另一种作业方式是可以采取主动的,又非常有效率的、吴灿森突然想起,之前到现场的厂区参观和考察,看到了工人们生产产品时,都是采取机械作业,严谨的工作人员只是站在旁边轻松地操作,其余的时间都用在观察机械是否正常运作。如果将这种操作模式运用到灌溉稻田里,会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