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叔叔叫孔乙己

小时候，我住在离叔叔家大概隔几条巷子远的老旧屋，由于那时还小，对他一点印象都没了，直到奶奶在我五岁那年离世之后，我们一家便搬到了新房，长大了的时候，才知道那是爷爷用自己到海外谋生赚来的钱建造的。新房跟叔叔家离得很近，从此，我的生活便有了他的影子。日子一天天的过，我也渐渐懂事了，从母亲口中了解到了一些亲戚关系。知道了他的老爹是我爷爷最小的弟弟，那个年代，特别是在潮汕地区，农村从善男耕女织的生活，需要大量劳动力，来缓解家庭负担，所以多子多福的观念，是很多做父母习惯了的信仰，一般排在最小的都与最大的年龄相差好几岁，所以爷爷和他的老爹，也就是我的老叔，年龄似乎相差了太远，以至于我和叔叔年龄只差八岁。由于小时候他比我高大，所以从嘴里说出“叔叔”这两个字时，我便叫的自然。可现在不同了，大男孩一个，跟他身高差不多，所以开口叫“叔叔”反而觉得特变扭。在我儿时的回忆里，他是一个特没人情味，不尊老爱幼，性情粗暴，喜欢贪小便宜的人，直到现在也是。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这句话正适合他不过了。记得母亲同我说过，他小时候特不喜欢读书，爱跟人家打架，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小混混。老师和校长对他真的是无可奈何到极致，三番两头就请他的妈妈，也就是我老婶去学校做客喝茶，讲孩子的在校行为以及未来他的教育安排。有一次，我倚在门边，看着不远处含泪走回家的老婶，心不免起了疑虑，便跑去问正在炉灶边做饭的母亲，只见母亲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估计又是你叔叔在校闯祸，她被校长叫去了，以后读书可别像他那样，家长多次被叫去学校里开导，被乡里人瞧见了是多么没面子的事啊，以后金榜题名时叫去的那才风光，你可千万别学他。”我听妈妈讲完后，叔叔的形象在我心中稍微降低了，而更多的是对老婶产生怜悯之心。日子刚过不了多久，我又从小伙伴的口中得知关于叔叔的一些坏事，昨夜他为了报复在校与他处处针锋相对的同学，竟然拿了一大袋小石头，一颗颗的丢进他家的后院，导致那位同学的母亲头部受了严重的挫伤。听到一声“哎呦，疼死我咧，是哪个混蛋啊，往我家扔石头。”叔叔立马扔下了手中的袋子，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夜巷里的尽头。今早，那位同学便拿着一块瓷砖，瞪着恶狠狠的眼珠，咬牙咧齿，横着肥硕的身姿，大步向我叔叔家的方向走来，直到站在他家的门口，开始破口大骂叔叔，称他就是孔乙己，还直呼老叔的名字。当时的我，被吓得躲在了房门后，随后便听到叔叔的骂声和两个人打起来的摔跤、拳殴、脚踢的声音，这时，老婶从屋内跑出来，嚷嚷着：“别打了，还不都快给我住手。”邻里的许多小孩大人从家里跑了出来，轰隆隆的巨响，似乎瞬间就聚集在了他家的周围，他们议论纷纷，我隐隐约约从一些大人的口中听到这句话，“这孩子没得救了！”我探出了小脑袋观望着，两个老汉正费劲力气地扒开他们的手，一人拽着一个，卖力地拉着，嘴里不停地呵斥，嚷嚷着，“走，到政府那里解决去。”叔叔家的周围又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那些围观着的人们，有的跟着去了，有的就牵着孩子回了家，有的三三两两还聚在一起，讨论得绘声绘气。这时他家的周围也算是比刚才安静许多了，妈妈闻着哭声跑去了老婶的家，我也跟在了她的屁股后随之而去。只见她坐在床上，倚着边，眼泪漱漱地直掉在地上，妈妈上前不停地安慰着，我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大包纸巾，安静地站着，正准备给妈妈抽着递给老婶。她呜呜地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爱惹事的孩子，将来孩子他爸回家，我怎么向他交代。”随后又呜呜的大哭起来。妈妈急切地说道：“现在他还小，不懂事，等以后长大成人了，自然就不会啦，你别担心过头了，身体最重要啊！”我也应和着点了点头，心里着实心疼老婶，也不知觉的为叔叔担忧。晚上，叔叔自然地被放回了家，一进屋，便丢下这么一句话，“呸，他妈的，看我下次怎么报复。”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连看老婶的眼神都没，直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随后便“砰”的一声，门被恶狠狠地关上了。吓得我的心像从山巅跌入深谷一样，被摔得生疼。我自然的望向老婶和妈妈，她们一脸惊讶和失望，心想，老婶可又要伤心了，不过我能看出她强忍着泪水对妈妈和我说：“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我没事的。”妈妈也就不再多说了，只道：“那你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吧！”后，便牵着我的手离开了。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叔叔比往常有点收敛了，老婶去学校的次数也变少了。这段时间内，我不时的会跑去老婶家，不是因为叔叔又惹事，而是他们家新添了电视机，黑白的，在当时算是很让人羡慕的了，村里没有几户能看得上，只因为老叔在工地帮人建造房子，赚了一笔，便买下这电视机，为的是能让儿子少出门惹事，多看一下社会，增长一些见识。说实话，确实有点效果，他喜欢模仿电视机里的人物，有次，我瞧他一本正经的坐着，挺背抬胸，两眼炯炯有神，手不停的拍打着桌椅，嘴里重复说着刚才那节目主持人讲的话，当时的神态简直像极了，这时，穿插了一个热舞的广告，只见他整个人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偶尔扭下屁股，弯一下身姿，随后来个360度大旋转，只恨自己没穿裙子，不然更像百花丛中的蝴蝶翩翩起舞了。我在一旁笑着，他似乎一点羞耻之心都没，继续他的天旋转，当广告结束了，这才把目光移到我身上，然后投来不屑的眼神，好像瞬间要将你秒杀。怪自己当时小，看不出他有讨厌我的倾向，那段时间，我几乎隔三差五的往他家去，为的是能看完我的《流星花园》，这部片在那个时候特别受欢迎，以至于我都会准点到他家做客。可能那时太频繁的往他家里窜，惹得他近乎对我冷漠不语，之后的每晚，他不会主动去打开电视机让我看，都是老婶笑着一边说：“小家伙，又来迷连续剧啦，婶婶打开给你看。”然后就便把电视给打开了，只见叔叔气呼呼的跑进自己的房，“砰”的一声，又再次把门恶狠狠地关上了。我那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看着我的连续剧，似乎对他的这种做法习以为常了。后来，每当我走在路上遇见他并亲切地叫“叔叔”的时候，他都是把脸甩向另一边，然后头也不回，大摇大摆的走了。这时我带着满腔的疑虑回了家，告诉了妈妈这几天叔叔对我的态度。只见妈妈笑道：“他可能不喜欢你老是往他家跑，第一，你夺走了老婶对他的关爱，第二，电视机是老叔买给他的，他自然讨厌老是让你占尽便宜，你以后少去惹他便是了，他的性格根本交不到好朋友。”听完妈妈讲后，我惊愕了，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心想怎么一个男孩那么小气的，之后有一天，终于验证了妈妈讲的都是事实。我那时把妈妈给我说的话抛之脑后了，就又去了叔叔家，向老婶撒娇，老婶乐呵呵的开起了电视，只听见“砰”的巨响，这回可不是甩门，而是叔叔把手中的遥控器恶狠狠的往地上摔，它满一地地支离破碎了，吓得我直哭的跑回了家，当时好像是十岁未到吧，之后我就很少去他家了。后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我们家也新添了电视机，那时放学回家看动画片便是我极大的乐趣。在之后，我因为得去外地学习，就要住宿，不能时常的回家，看电视的次数也越少了，偶尔回想之前的那一幕，心里就不自觉的打寒颤。但更多的是想到了老婶的疼爱，这时，便有一股暖暖的热流涌上心头。记得有一次，我下课回了宿舍，舍友便急冲冲的对我说：“伟，你妈打电话来了，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生气，叫你回来打给她。”我扔下书本在床上，便拨了个电话回家，只听见妈妈在那边嚷嚷着道：“今天你老婶被人骗钱了，那贼说你老叔在工地受了伤，急需一笔资金寄过去，他叫老婶把钱拿给他去寄，由于被这意外吓呆了的老婶，便二话不说的把钱给了这贼，当他缓过神来发觉不对劲的时候，那贼都不知跑哪去了，你叔叔回家，听到老婶的哭诉，一气之下竟紧握拳头，打了你老婶，害得你老婶昏了过去，醒来之后继续痛哭，我是闻哭声才知道赶过去的，唉，真是够气人的，你那孔乙己叔叔，竟然殴打母亲，这是法律与伦理所不容许的呀，听说他前几天去偷了人家的摩托车，还在牢里蹲了几天呢，唉，你老叔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败家子啊！你呀，给我好好读书哦！”我笑着对妈说：“会的啦，在你的尽心统治下我哪敢不乖呢。”“哎呀呀，可别把我比作慈禧嗨”妈妈在那边调侃着，我就顺着她的意回答道：“知道啦！”随后就关上电话了。这时，脑海又浮起他摔遥控器的那一幕，心又不免打起了寒颤。已经记不清他从什么时候就退学了，听妈妈讲，叔叔整天无所事事，经常去外地和别人聚赌，斗酒，每次一回家，都是把大门甩个砰响，那是在三更半夜里，许多邻居都被他惊醒了，隔天早晨，三三两两个妇女聚在某家一起喝茶聊天，提及此事，个个都义愤填膺，但又不敢轻易去得罪他，怕半夜里，又像某家人一样被扔石头了。叔叔当时已经被邻居厌恶死了，背后里尽被一些妇女当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谁跟他见面都不曾打过招呼，久而久之，他的真实名也就被人遗忘了，人们反而记住了他的绰号“孔乙己”。有一回，他在乡里聚赌，拿个小碗，一个盘子，里面放六粒骰子，还有一摞零碎的纸币，在地上铺上一张大大的白布，上面印着十二生肖，这时，许多爱凑热闹的孩子，都聚集过来了，他们充满好奇心，一个跟着一个赌了起来，结果把父母给的零花钱给输个精光，有个孩子哭着要叔叔把钱归还，叔叔不肯，结果那孩子哭着回了家，不过半个小时，那父母便来找叔叔了，他趁叔叔不注意的时候，打开叔叔摇骰子的那个碗，动了下骰子，竟发现有一颗是黏住盘底了的，果真是叔叔出老千，要不然所有孩子的钱也不会输个光。至此之后，再也没人敢向他赌了。他也决定收手去外面打拼一下，听妈妈讲好像是去了深圳。印象中才过了两个多月吧，就听说他在工地里出事了，只因为想偷懒，跑去偏僻的地方吸口烟，脚踩进了深沟里，被严重扭歪了。他不敢向领导说此情况，怕自己的工作丢了。于是在暗地里偷偷治疗，平日工作是强忍着剧痛装作很正常的走着，每晚回棚里睡觉都是痛得几乎要命，脚也越来越肿，终于有一天夜里被痛晕了过去，被一工人及时发现并送到了医院治疗。根据医生的诊断，他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左脚是完全废了的，以后都得拄着拐杖生活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致使老婶终日以泪洗面，老叔也从外地赶回了家，领导听到此事后，把医药费全包了，还给了叔叔一笔抚恤金，让人载他回家养伤。叔叔一路上大骂领导，骂他是“狗杂种，故意做给人看的。”回到家里，看见老婶头发都变成了银丝，老叔也是上了把年纪的人，背弯得像一只骆驼，自然有点懊悔。当孔乙己叔叔躺在床上时，回想着一切，还是吞不下心中的怨气，嘴里不断大骂曾经欺负他的人，认为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他说：“老爷子今天落到此下场，都跟你们脱不了干系，等我好了，非把你们家给操了不可！”他甚至怀疑老婶煮的良药是害他，干脆想让他一了百了。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了，一晃整整六年，我也从学校毕业开始走向社会，在一家国内知名的电器公司当白领。今年，逢中秋节和二姐的结婚日接近在一起，我也就回了家并在家里呆了有一段时间，当我记起孔乙己叔叔的时候，一提到他，妈妈便一下子来气，她说：“你知道不，当我听说他受了伤回家疗养时，特意跑到别乡买了猪骨和猪肚给他补，刚踏进他家门，便把我给逐出来，你那叔叔认为我是去嘲笑他的，这够气人的真是，从此以后我也就少去他家了，只是偶尔在路上遇到你老婶，偷偷的塞点钱让她帮你叔叔补补。”“妈，我打算看他去”这是我听完话后，脑子里立即拂过的一丝想法，妈妈思考了一下，对我说：“也是，你们都这么久没见了，该看看去，只不过他经常会有事没事的，在我们家的庭院里兜几圈，然后在那呆上半个小时，不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你也不用特意过去的，下午在家庭院里等，准能见上他。”果真，孔乙己叔叔如妈妈所说，又来到我家庭院兜圈了，只是已经不像小时侯跟我和哥哥在此玩耍时，样子那么的盛气凌人，当时只准我们叫他皇上，我们都只能当臣子，那时我一气之下，与他摔跟头，由于他比我高大，把我高高举在手上，又重重的往地上摔，害得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全身痛得要命，鼻子一下直冒血，哥哥吓坏了，跑去跟妈妈说去。只见妈妈急忙飞奔了过来，把我抱起往乡医那边跑，后醒过来时，妈妈跟我说她找老婶去了，当时老婶有拉着叔叔站在她面前道歉，只不过走了之后，背后却传来一声“奴啊，你自己没伤着吧！”看见如今拄着拐杖站在我面前的孔乙己叔叔，脸庞竟变得如此的沧桑，以前那股以大欺小的神气好像被岁月给消耗殆尽了，他看着我，眼神是那么的模糊，当我刚开口叫他“叔叔”的时候，他又再次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瘸一瘸地，连背影看上去都那么卖力，我等不到和他说话的机会了，因为这时老婶在家门口喊话，“奴啊，回家吃饭了！”，她的声音还是跟之前那样的刺耳动听，岁月依旧磨灭不掉她的这份爱。当我又再次陷入回忆中时，妈妈走了过来，对我说：“你看，我刚从田里摘来的青葱又不见了。”我露出无奈的表情，和妈妈相视而笑，异口同声地冒出同样的话，“习惯了！”

2012-09-15 23:56:02 作者:曾陌儿 9587 0

五四情长

（一）这些天，一直都在下雨，下着磅礴的大雨，雨水像似一股股汹涌的血液，穿越了山间，也穿越了丛林。好像这样的天气在那个年代里是极少有的，以至于我完全淡忘了太阳究竟是何时走的，又何时再来……随着黎明的阵阵降临，我也早早的起来了，探着一道道模糊的光线，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那只支撑着我生命的拐杖。于是一步一步的蹒跚到窗前，试着去摸索一件珍物—那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有张早已褪色了的青白色底照，而那底照里则并肩默默地站着一个消瘦男孩和一个清秀的女孩。近乎，在每一个四季交替的日子里，我都会熟悉地做着同一个动作，我都会凝视，透过那一滴滴忽闪而过的泪珠，凝视照片里的那张妮人的笑容……故事是发生在五十年前，也即1978年。而我呢，那时候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在家乡的一个小县城攻读高中。说起那时候的高中考核，并非像是现在的模式，我记得自己是被村长强力推荐上去的，究其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了，不过在众村民的眼中萧毅(这是我的原名)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然而，高中三年即将离去，正值我拼命备战高考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文革大浩劫像把凶残的猎刀划破了这个岑寂的城市，也带走了我的一切本来安好的梦想。从此，老爸无端端被划为了右派，家里的财产一夜之间流落在那些所谓的正义之派的手中，而我也无奈的放弃了学业，走进了农间田野里，过上了晨兴理荒秽，带月禾锄归的日子。从那以后，老爸用仅有的积蓄疏通关系保住了一家，并带着我和他所深爱着的女人逃离了这个污秽地带，来到了A城。为了逃避法眼，他把我们家的姓改成了“肖”，而我自然而然的从“萧毅”脱变成“肖毅”了。那时候，老妈身子一直都不好，一家的收入全由老爸一人靠拉板车来维持，后来一次的意外，扭伤了腰，从此这重担子便落到了我的肩上。不过还好，因祸得福，在一次到医院探望老爸的时候，由于我在填写病人家属协议书的时候，出笔尤其公正，划墨干净利落，后来被那所医院的徐院长看中了，并招我为他的办公室秘书。当时听罢，心里霎时有种无法言喻的欢快，然后就一直傻乎乎傻乎乎的呆在原地……就这样，一年过去了，经过自己的艰苦拼斗，终于能在医院里沾了些许的名气，至于能不能光宗耀祖那可是另一回事，但是呢日益深得徐院长的器重那是必然的。然而，“花香招人妒”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各种各样的排斥与舆论像似洪水猛兽一般的泛滥在我的世界里。不过最后我还是啃了下来，因为我长大了，今年二十岁了，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在日夜忍受着痛病的折磨，还有这个刚刚新建的“肖”家，他们都需要我，需要我顽强臂膀的安抚……偶尔的一次下班归途中，传来了广播站的嘹亮音声：据国务院新闻发言部电：自1978年起，教育部决定在全国恢复高考……“高考？高……考……，高考……”我断断续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经意间主动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嗯嗯嗯，很痛，真的很痛。我没听错，是真的，这是真的，真的是我盼望多年的高考”带着这份喜悦，我告诉了卧在病床的父亲，其实一直以来参加高考都是他老早给我定下的目标，今天这目标终于踏出了第一步，情不自己之余，父亲粗糙的手稳稳的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了一句：“好孩子，去吧！”随后的日子里，想必是苦乐并存着的，这头顾着复习，而那头又不能落下工作……记得那段时间，我身子变得出奇的瘦弱，不过还好，最后我顺利被B城的一所医科大学的临床专业录取了。很快，新生入学的日子越是接近了。安顿好了两老的日后生活，我便独自拖着一袋袋的行李箱，奔到了繁华的B城。按图索骥，繁华里我终于找到了那所独处岑寂的学府，走了进去，开始了我的下一个生命转折点……现在回想起来，那所大学的确独显奇葩。在以往的学院开学典礼上，一般都是学生自己上台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因为那时候学生比较少，这样做时间也花不了多长，于是很多大学都这样效仿了。然而，今天尤为不同，校长要求我们每个人写一封自述信(加上笔名)，然后包在匿名信封里，等到全部统集起来后，再随意分发给其他每一位同学。如此繁杂的流程，我当然是不大情愿执行的，最后还是抛下了面子，在自己的信封里写下了深情的一句：前五百世的擦肩而过正是为了今天你的一次回眸(肖傻)字。至于这封信后来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上，我也不一而知了……我只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舍友捎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今天派剩的最后一封了，没人要，见我恰好没有，于是顺水推舟就给了我。好吧，我很惬意的收下了。在微弱的烛光下，我已经开始听到舍友鲁山的呼噜声了。说起这个鲁山，我一直把他叫做庐山，然后每天等他睡着后，我都会无奈的吟起那首古诗的一段—“不识庐山真面目，只愿身在圄囹中”不过呢，那位庐山果真义气奋友，每次有难他都是第一个出来帮我挡……直到今天，二十一世纪二三十年代了，我俩的感情仍旧不改，经常在微博上分享家常。我慢慢地拆开了那信封，模糊的看到了几行歪歪扭扭的消瘦的字迹，想必又是一位败家女的手笔吧。“前五百世的每一次回眸只是换取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小丸子(字)”一边看着信纸，我就一边情不自禁的发笑，“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文字，只不过呢这娃写的内涵也过于伤我心了……呵呵呵呵！”好吧，我就暂且保藏着吧，心里想着或许会有那么的一天，它会有丁点用的。自从那天看完这纸张后，我再也没有欲望想接触过了，直到现在偶尔会觉得有那么一种心灵上的缺失。时隔了一个月，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包括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后来可能是因为自身那股独有的常常吸引人的厚道吧，被学校的一位老师看重了，并任命我在“临床医学研究协会”当副会长。说起来，那个月的我确确实实是个幸福的娃，貌似老天都是在眷顾我，眷顾我家世贫乏，因此给了我常人没有的珍宝。但是，说实话那位子的的确确难坐，每天每夜都得在烛光下熬那么几个钟头，筹划着一些繁琐复杂的事务不说，有时候连自己究竟洗了澡没有也一无所知。那时候没现在那么的先进，划一张图表都得亲手用笔划，没办法，没电脑呗！不过还好，每每弄完一项工作，庐山哥都会习惯性的走到我身边，左手一瓶不知珍藏多久的陈年白酒(后来听说是从老家带过来的)，而右手一包脆香花生，就这样，哥们的夜生活并不再觉得寂寞了。糊里糊涂，一个月快活的乐过去了。接下的日子，我又得开始着手忙招收会员的事了。很快，招新的大日子终于到了，我不知怎的想了个鬼主意：我让庐山哥在我的位子上坐着，然后自己就假装成一个会员的应聘者。老实说呗，我这么想也并非有任何意图的，再说吧大大咧咧的我能图个啥是么？只不过，心里压根儿觉得好玩，就两个字“好玩”，所以就擅自改掉老规矩，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是副会长，这个我说了算。现在想起那个猖狂的自己，感觉真的有点官僚主义了。那天，前来应聘的人也挺多的，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就胡乱插进了队列里，故作平无其事的样子。记得在我前面的是一个着装平淡而又显清秀高贵的女子，她竖起了一扎长发，风儿掠过那淡淡的花露水味道不知不觉中早已充斥着这里的空气。个子长得有点高，跟我差不多吧。后来，心里有点不平衡，于是故意往脚下看去，只见一双长有一分米的高跟鞋，然后便很邪恶的故作微笑：“原来如此！”“你正在那里说什么啊……”那女孩忽然扭转了头，神情讶异的看着我。“没有！没有！我傻了……嘻嘻嘻”“笑什么笑，再笑我还真的要打你了……”“绝对没笑，相信我。”看着对面一副故作泼辣的样子，我的心里更想发笑，可是为了顾及她我也压抑住了笑场。“你不紧张的么？”她手持一张布满黑色字体的申请报名表，偶尔会看到有些许震动的迹象。“啊……一点点吧，毕竟它是一场面试啊。不过呢，说真的，你不要紧张的哦，因为有我在你身后做你强大的后盾。”“你也挺幽默的哦，好吧，我不紧张。哦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的？”霎时，她变得尤其温柔，温柔的让我感觉有点可怕。“肖毅。肖邦的肖，肖毅的毅。特高兴，认识你！”“呵呵呵，恩好吧！我叫……徐静。没什么扩展名的，就“徐静””她故作了一个淘气小孩儿的模样，“嗯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徐静，徐静，真好听的名字……”我暗地里轻声默念着。“肖毅兄，你又在唠叨什么呀？”“哦哦，没有，没有……”不知怎的，我忽然变得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好吧，不要说了，到你了。快进入吧，记住不要紧张，淡定淡定哈。”“遵命！呵呵呵……”后来，经过了一阵阵的大遴选，我和徐静都顺利晋级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时候看到她欢喜的样子，我心里忽然而来的一种欣慰，是一种重未有过的欣慰。那感觉现在还能依稀感觉到，五十年了，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珍贵的了，我想倘若有那么的一天我走了，我一定会带着那感觉和那个相框一起走，我无法忍受它们独自披露在这淡淡的空气中……自从那段日子之后，我的枯燥生活里便不觉枯燥了，只因为我多了一个朋友，一个你什么都愿意跟她说的朋友。那时候，没有腾讯QQ也没有手机，我跟徐静的初始接触是在一封信件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忽然让我股足了勇气去弄这个东西给她，可能是校内互相通信是免费的缘由吧。第一次写信，还是写给异性的，我显得格外的紧张，以至于一封信只写了不超过十个字，其内容跟大家透露稍许吧：“嘻嘻嘻！肖傻(字)”那信刚发出去不到半个，我又收到了徐静的信。那时候我真的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呢喃着：“哪有那么快的回信啊？”焦急而又有点安静的轻轻撕开了信封，一个劲的往里看，只见那儿清晰写着几个看似有点熟悉的歪歪扭扭的文字：“肖邦的肖，肖毅的毅”，你好！有点开心，我的第一封信是写给你的。嘻嘻嘻！！小丸子(字)“小丸子？貌似我有印象。哦哦，对了。就是她！她就是小丸子？我没有看错吧，徐静就是小丸子？”我在每一步每一步认真的思考与定断中，有点哭笑不得也有点惊讶。惊讶中我又有点怀疑，就是有点不确定的感觉。我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徐静的宿舍楼门前，就在我气喘吁吁跑到门槛的时候，我早已发觉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竖立在我的跟前，任尔一旁的柳枝叶洒落在她的发丝，然后一直靠着那件白蓝色的连衣裙，飘落满地……“小丸子？”我诧异的看着她，眼睛竟然一直都没有转动过。“肖傻，潇洒！你还真的傻透了，呵呵呵……”忽然间，一个在低声的傻笑，一个则在愣愣的凝望着对方。以前，我经常认为只有在张爱玲的小说里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结果，如今被我遇上了，真的遇上了。就连我也不敢相信，这究竟是在梦里拟或梦外？那天过后，我写的信更多了，收到的回信也逐渐塞满了我的书桌抽屉。从此，“徐静”与“肖毅”这两个名字在我们两个之间变得不再陌生了，而取而代之的是“小丸子”和“肖傻”，我们从一个陌生的对方，在一个巧合的信封里，我们变得无话不说。当然在常人看来，这是一对十分等对的情侣也说得过去……时间有时候的确是个残忍的杀手，一年快快乐乐的日子也即将离我而去了。我所管辖的协会也变得日益状大了，那段日子我们协会的会员经常出现在电视银幕里，不管是协会拟或学校的声誉也无意间提升了不少。那时候，我想组织全部会员三进农村，实行义务看病，很快我们的号召得到了学校领导的一致认可。我仍记得，小丸子是念护理专业的。这下子，我还没提，她就早早的报名参加了这次义务活动。当然，庐山哥也被我强硬拉了过去，免得他整天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古龙小说。有时候，我也会骂骂他，不过他也挺够义气的，我骂的时候他竟装作听不到，等我筋疲力尽的时候，他才开始放开喉咙，狠狠地反驳我一顿，让我无懈可击。那时候，我也不知怎的，徐静忽然分到了我那对。说也奇怪，当时的我除了惊喜之外，仍旧是惊喜。我想不到自己能够跟老友一起奋斗在那个岑寂的农村气息里，我想不到究竟还要多久，还要多久，这片天空完全只属于我们两……后来，队伍终于来到了c城的一个小村庄。那里的人很好，对我们队伍的到来也是前未有过的欢迎。还没到村，我们就清晰看到旁边的老树上早已挂起了一条条的横幅，在接近村口的时候，更是有一群群衣衫简朴的农民貌似含情脉脉的向我们招手。这场景，我看得特感动，忽然间依稀听到了由旁边传来的抽泣声，那声音特别的细腻，但是又特别的伤感。是徐静，她曾经在我的面前哭过，那时候我经常取笑她：“这世上，我想也只有你的哭声是最能打动人的。”然而今天，我同样说出了一类的话，可是发觉她哭得更加厉害了。最后唯有借了个肩膀，依偎着她那个小额头……“小丸子，我好久没骑过自行车了？”我故意转移了话题。“你骑没骑过关我什么事啊”“啊……”我忽然被她坚决的答复弄得无言了。“笨蛋！”“好吧！待会儿，笨蛋就载着你这个小丸子游玩一下着小山村吧。”“但是我事先警告你啊，如果我跌了，你得负责！”“好奸诈的妇人！”“学你的，啊哈哈哈哈……”……那天的傍晚十分的美，天空之角挂起了一幅璀璨的红霞，忽闪忽闪的映衬着那一排排青草绿树。划过一道道的碎阳，一个消瘦的男孩载着一个清秀的女孩，走进了那副美景，越走越远，似乎早已定格了一个世纪……（二）这条村说来的确有点特别，在全国来看也只有一个了。整条村子不是很大，可外面都被栅栏围得水泄不通，就连栅栏外也近乎看到有不少的军人在日夜轮班把守。所以，当时申请这场地的时候，也会偶尔遇到了政府方面的阻挠。据了解，村里的人都得了一种怪病—也即村民所说的“热病”，在医学角度上看就叫做“艾滋病”。当时，可以这么说一旦患上了，就意味着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被病魔侵袭，再忍受着疼痛慢慢地，慢慢地死去……鉴于当时医学界水平的局限，没有一种药物是可以完全根治的，最多也只能是可以限制病情恶发的功效。在我们刚刚来到的那一天，村里就有两位妇人得病死去了，看着一列简简单单的送葬队伍缓缓前进。靠在一旁的徐静，忽然变得很忐忑，使劲儿把那个微小的头颅伸进了我的胸膛，然后双手狠狠地捂住了两只耳朵。一分钟，两分钟……都过去了，送葬队伍也逐渐在我的视野中淡远，再淡远。而当我想用手抚慰她的脑袋的时候，则发现我胸前的衣襟早已湿透了。“小丸子，坚强点哈！不要哭，有我在。我就在你身边……”“肖傻……呜呜呜”“果真是大孩子，长不透的娃！”“肖傻，我好害怕。这天空太冷了，我真的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也要这样的离去，我不愿意啊，我真的不愿意啊”她忽然间把我抱得紧紧的，有点呼吸不了的感觉。“好吧，你不会死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即使你死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我不想你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守在天堂的一角……”“不许你这样说，我不准你死。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我走先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么？”听着这话，不知怎的突然的一阵压抑霎时停留在我的心室里，痛苦的，痛苦的有点想窒息的感觉。似乎，似乎自己就要面临着一场生离死别。“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答应我。”“我不要”“答应我。”忽然间，她的态度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决。“好吧，我答应你。”大概沉默了几分钟，我才忍着泪慢慢地慢慢地张开嘴。然而今天我也记不清楚了，当时闪砾在眼眶的那滴泪究竟有没有掉了下来。或许它早已凝固在那一年彼此的忆记里……在进村的第二天，我们便开始了对当地村民的慰问与医治。那个时候，我人生第一次穿上了洁白的大褂，走在路上，貌似有种为民请命的神圣责任感。紧随跟后的是一位小护士，她的真名叫简·阿黛尔，是一个外籍留学生，也是跟徐静同一个班的。曾经听徐静说过，她跟那人挺能聊的，可以说是异国闺蜜吧。只不过是她的中文讲得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刚刚进来中国这个古老国度吧，任何东西都需要一个适应期。在后来跟她工作的几天里，我还真的发觉她的中文不是一般的不好，而简直是一句话下来，全是英文。不过呢，我自认自己的英文水平是绝对比不上那两个人的，一个是徐静，还有一个是庐山哥。这几天里，貌似徐静早已看出了我的纠结之处，于是毛遂自荐，强烈要求加入我的队里。可是奇怪，这憋事庐山哥也凑了进来，他几度邀请阿黛尔进去她的队里。他的最能杀害我自尊心的理由是：他的英语水平几乎达到了要考托福了。最后，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徐静又跑回了我身边，做了我的一个护士。不过说来奇怪，这娃特别难懂，她以前特别害怕打针的了，每一次都要狼嚎大哭的样子。可是呢，当她给别人打的时候就显得尤其勇敢，而且快而准且不伤筋骨，这也是后来从一位病人的口中得知的。然而，在一次为患有热病的男孩做治疗的时候，曾经一度想避免的意外事故终究还是发生了。那天里，徐静在为孩子打完针的时候，可能不大注意针头的方向，然后那孩子的脚不知怎的忽然猛地碰了一下那针柄……后来听到一声哭叫，我一听便知道是徐静的，于是立马跑了过去，轻轻地把她扶了起来，她哭的好凄凉，哭得好无助，这是第一次，是我听到的第一次。男孩的淡黑血液，随着针尖无情地插入了徐静的手掌。天啊，知道么，这是我的徐静，我的徐静，求你不要伤害她吧。“小丸子，不要哭，不要哭，我在你身边，你会没事的。”只见她一直在那里沉默，沉默，沉默的有点可怕。两天过后，我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说那男孩始终熬不住，死去了。当时我不敢把这告诉徐静，我怕她担忧，因为在我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便觉察到她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尽管偶尔会摆出嘻嘻哈哈的样子，她怕痛，她更怕死去……一个月，过去了，义务活动也即将接近尾声了。就在离走前的一周，徐静忽如其来的跟我说自己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去。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于是把接下来自己负责的事务转交给了庐山哥。在回去的列车上，她没有说过几句话，就一直这样把小额头紧紧的贴着我的肩膀……列车窗外的田野特别的绿，路边的白杨树也长得有点高，高得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一排排的树干飞快而有节奏的逃离在我的视野。“小丸子……小丸子……睡了吗？”我侧着脸庞，轻声低问。“看你的树吧，这么多废话！整天烦人家睡觉。”呵呵呵，小丸子就是这样的了，知道我是不会反击的，所以在我面前经常变本加厉，表现的十分放肆。不过，我喜欢，我愿意她只对我放肆，我想这世上除了她就别无他人了，真的。“小丸子，你家在哪里的？”顶着被骂的危险，我忽然好奇的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A城”“A城？”“对啊，怎么了。”她一脸的疑惑。“这么巧，我也是啊。呵呵呵……”“啊哈，你这傻瓜以前怎么没跟我提起，不过呢我从小就出去外面读书了，经常不在家的，也只有假期才能回去看一下爸爸。”说着说着，她便叹起长气来，“哎，我真的好想念我爸啊。不知道现在的他过得怎样？”以前听她说过爸是一位很出名的医生，至于什么名字我就没有过问了。如今，话说回来，我也好久没回过家了，更不不知道两老的生活怎样。后来，我干脆提议说：“这样吧，我们不回学校了。我们先回A城，好吗？见一下你爸，我也想见一下我的爸妈，还有我的那个大恩人……”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很快就答应了。随着喧哗的声音逐渐传入耳朵，A城终于到了。看，这就是我命运发生转折的第一个拐弯点，在这里，我试想伫立不动，想再一次呆呆回味一个多年前自己的风光史。“肖傻，发什么呆啊？快点走啦。”那时候，我甚不清楚这里究竟是我的家还是她的家，不然为何她比我还要熟悉这样的路。紧随着，我就像是一只迟钝的老牛，被她无情牵动着，穿越了一条条繁华街道，一座座曾经嬉戏过的小桥，还有小桥下那清澈的河水……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一间医院的门前。我不知道今天，很多的离奇事都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包括这家医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因为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徐院长重用，然后在这里我曾托起了一小片云彩。在我们刚要走进门口的时候，我发现了徐院长在那里静候着，似乎早已知道我要回去探望他的模样。二话没说，我第一个飞奔了过去，拉着院长的手，寒暄了一番，看样子有点像多年未见的父子。这个时候，我看见徐静的眼睛瞪得特别特别的大，慢慢地靠近我们两，然后互相扫视了一下，沉默了大半天，她才张开嘴，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们……认识的。爸爸……”“爸爸？”我诧异道。“对，她就是我女儿！”呵呵，真所谓“莫问世间事，世事绝离奇！”“徐静就是徐院长女儿，徐院长就是我的大恩人，而我又是徐静的好朋友。那我们三个岂不是亲上加亲。呵呵呵……”“谁跟你亲啊！笨蛋”徐静忽然间用脚狠狠地拽了我以一下。“呵呵呵，你们两个……静儿，不要对“好朋友”这么凶”徐院长忽然间笑的尤其奸诈，跟他女儿不分上下，而且在说后面那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出奇的重，“好吧，你们也累了，快点进去休息会儿吧”随后的一个多月里，徐静一直呆在医院的病房里休养。那段日子，我向学校请了一个长假，因为我想呆在她的身边，我不想她一个人守着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她怕黑，她容易哭，我更不忍心听到她无助的抽泣。我说，我留下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再回校！这是我两的约定，在黑色夜空下，默默许下的约定。又一个月过去了，徐静的病情还是没有得到好转，她的体重轻了好多好多，眼看着曾经那张圆脸蛋一天一天的消瘦，我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夜里，我几度忍不住要哭，可是我不敢，我要坚强，因为我一直都知道，都知道只有看到我的坚强，她才会有信心继续坚强，继续活下去。后来，为了陪她，我干脆向学校申请了休学。然后，留在了徐院长身边，白天帮他处理一些医疗事务，而夜晚则留在徐静的病房里。那段日子，她经常受到病魔的折磨，但是我从未看到她在我面前哭过，没有，一直都没有。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强大，如此勇敢。就这样，每个夜晚我都会习惯性的为她讲笑话，像对着一个调皮的小孩一般哄她入睡。“我说你这娃啊，怎么这么不听话。快点睡！”“睡不着。”“那就数绵羊吧！”“我不要，我要看着你睡。嘻嘻嘻……”“傻瓜，好吧！你记住等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啊。不许耍赖。”随后，我便在一旁的小床上睡着了。这就是小丸子，我的小丸子。又是一个夜晚，一个不安而又可怕的夜晚。窗外的雷声出奇的轰隆作响，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阵磅礴大雨。忽然，一声声凄惨的哭泣，夹带着雨滴的敲打声，把我惊醒了。模糊中，徐静极度痛苦的挣扎着，口中还一直在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那时候，我像疯了一般的跑了过去，紧紧的把她有点冰冷的身子拥在了怀里。“小丸子，小丸子，不要怕，肖傻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我哭着把我的头侧在她的耳边，“你先等我会儿，我去叫伯父……你要等我知道吗？”“不……要……走，不……要……走。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傻……瓜，我……就快不行了……”她那双近乎无力的手紧紧的贴着我的脸，还挣扎装出一副可爱的笑脸。“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傻瓜，你答应我……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肖……傻，我想我俩照个相……好么”“嗯……嗯……嗯”我哭着应道，任意眼眶的泪滴胡乱的洒落衣襟。分针秒针滴答滴答的走过了，伯父来了，摄影师也到了。在白色床边，我扶起了她的身子，轻轻地偎依在我的左肩，她冰冷的右手无力的牵着我的左手……那个晚上，她笑的很美很美，从此以后我与她这辈子唯一一个最灿烂的微笑便无情的定格在我们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合影照上。就这样，她一直靠在我温暖的肩膀，安静的睡着了………………“爷爷！爷爷！不要睡啊，快点看，快点看，彩虹啊！”忽然间，一个小女孩把我叫醒了。这日子，我好像的确做了场梦，那梦好长好长，似乎我已经在梦中沉醉了半个世纪。而这个小女孩，是我后来从孤儿院收养的一个孩子，因为自从徐静走后，我一直都没有结婚。那女孩的名字，叫小丸子。对，就是小丸子，我的小丸子，她一直没有走，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2012-09-13 20:35:30 作者:李剑毅 9600 0

那谁，一起纪念爱情吧

前言那一年，微风吹拂的夏天。彭和一个女生之间的故事成了前度，也就辗转，有了下面的回忆。对于叶群而言，这是个美丽的季节，因为她即将遇见自己的爱情。只是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远方有一个女孩子正在哭泣，让女孩流泪的男生正是那个在不久的以后跟自己有交集的男生。遇见你，我的世界变得美丽叶群是大山里的孩子，乖巧懂事，甜美善良。但生活却还不及一个个普通的家庭般简单美好与和谐，父亲终日浑浑噩噩，酗酒成性，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酒不离口，醉了还动手打身体羸弱的母亲；两个哥哥好吃懒做，成天不务正业，还时不时给家里制造乱子添麻烦。这一切，叶群都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家庭的重担过早压迫在了她的身上，不得已的她离开了深爱的校园，选择外出，来到一个陌生的大城市里闯荡，只想要尽己所能地出一份力，为了心中那份还对“家”这个字眼抱有的爱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陌生城市，冷漠的人群，繁重的工作，她越发越显得沉默，重重的心事积压在心底，无处倾诉。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一个人还可以这么有魅力，以至于深深的感染着身边的人。直到遇见了彭，一个身形微瘦，眉目清秀，风趣幽默，长得很干净的男生。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一切的烦恼都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悄然而止。不可置否，自己爱上了这个男生。故事的发展，总是快得让人应接不暇，日渐熟络的相处，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叶群成了彭的女朋友。以前在叶群看来，洗衣，买菜，做饭等都是繁琐的家务活，现在却因为彭都成了一件件开心而有意义的事。她喜欢看彭低头吃自己做的菜的样子，很享受，那感觉就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小两口。每每到了休息日，两个人并肩一起散步，逛街，穿遍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过马路的时候，细心的彭还会柔和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她的手总是凉凉的，而他的却很温暖，她很迷恋这种感觉。有彭的日子里，每时每刻，都洋溢着满满的小幸福。慢慢地，她开始觉得这个城市不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甚至连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喜欢上这个地方。她终于相信真的会有那么一回事，因为一个人而喜欢上一座城市。也相信即使自己的家庭背景不好，也可以拥有被爱被宠溺，以及被幸福围绕的权利。依偎在彭怀抱里，叶群曾一度以为，这样的幸福会持续很久很久，一直到世界末日。只是，无法预料的情节，终究还是发生了。半年后，彭提出了分手。她不哭不闹，也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只是安静地说好，慢慢的收拾东西，然后离开。叶群很清楚彭的个性，不追问，也许还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做回朋友，偶尔联系，偶尔假装不经意地问候他。只是一颗心竟然会这么痛，痛到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不一样的生活，给了她普通人难以体会的经历。渐渐地，她试着默默承受一切好与坏，也学会了藏起心中的情绪。曾经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自我封闭，直到老去。就这么一个敏感而不善言的女生，直到彭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局面。他给了她很多的鼓励，教她怎样去面对所有的得与失，积极乐观地过好每一天。尤其是那个她曾经不能接受的自己，还有家人。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彭一直以来的陪伴，现在她才有了离开他的勇气。叶群告诉自己，她没有失去彭，只是待在一个离他不远的地方，用另外一种方式，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爱情。尽管她比谁都还要清楚一个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彭和他的前女友和好了。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生活不咸不淡的继续着。叶群在临近的城市里，带着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回忆过着，偶尔还可以朋友口中听到彭的消息，纵使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每一次，她的嘴角都会上扬，因为听到他过得好就已经足够。许久后的一个下雨天，电话响了，屏幕上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彭告诉她，他和女友分手了。2012年2月，寒意未尽，叶群和彭一群人相约去了海滨小城游玩。一路上，叶群脸上都是淡淡的微笑，重逢的这一刻，她已期待了很久很久。窗外呼呼的风声，也掩盖不了她内心的喜悦。远远地，叶群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顷刻间，笑靥如花。站台上，两个人轻轻相拥，无言。感慨在突然间多起来，眼睛模糊了视线，曾经那么近又那么远的距离，而此刻近在眼前的这个男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那个她用心爱了多年的人，变的只是时间，她固执地想。叶群小小翼翼地尽量不去触及那些敏感的话题，彭亦不多言语，彼此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这些年的过往。短暂的会面后，叶群回到了临市，两个人的联络也日渐频繁起来，身边的朋友都以为他们和好了，彭也懒得去澄清，不予置理。终究还是被你看穿了，对不起情人节，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属于巧克力和红玫瑰带来的甜蜜，让很多人都不可遏制地沉浸在其中。叶群的心情也格外清爽，因为这是分开后她和彭的第一个情人节。她很清楚，这会是最后一个和他一起过的情人节，站在镜子面前，她还是很努力地对自己微微笑了，因为她不想错过这个能给她留下美好回忆的日子。见面后，还未寒暄，彭对她说：“你回去过情人节吧！”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叶群心里震惊了一下，低下了头，小小的无地自容，可以很确定的一点是他没有改变，还是一如多年前，拥有很不错的洞彻力，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她懊恼的是自己竟然会败给了自己那不之所谓的自信，以为在今天结束以前可以瞒住一切。无奈事已至此，叶群亦不再辩解，点头说好。一个眉头紧锁，一个假装无谓，犹豫迟疑，各怀心事。叶群出门的瞬间，彭拉住了她的手，“群，这是给你的”彭递过一个红包。叶群抬头看着他，没有接那个红包，颤抖着，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说出来。彭的双手从后面轻轻地揽住了叶群，把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一瞬间，叶群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还是当年，两个人一在起时小打小闹的场景。一滴泪落在了她心里，无声无息。彭渐渐松开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群，虽然我没能亲自去参加你的婚礼，但红包还是有的，祝福你。”叶群转身，用力抱住了彭。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只想好好抱着这个男生。门口，两个大小孩，失声痛哭。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她选择隐瞒，只是想在离开前，让所有的回忆都能保持原样，然后悄悄地，去过那些自己没得选择的生活。只是没想到，他什么都一清二楚···“傻瓜，是开心的事，怎么哭了呢？”彭把叶群轻轻推开，而不争气的她又狠狠地抱住了他，因为叶群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可以不需任何理由就能够这么彻底地抱着他，也不用忌讳那些让人生畏的非议。相拥而泣，或为喜，亦或为悲，毕竟也爱了那么多年。彭扶住叶群的双肩，笑着跟他说：“走吧，笑着走出这扇门，选择了就要勇敢地一直走下去，别回头。你是个好女生，会一辈子幸福的。”叶群点了点头，微笑着离开。那些，我们都没有开口告诉对方的话有一些话，彭没有接着说下去。“其实，我是爱你的。这些年，我的心早已被你的善良和纯真感动，你从来都不介意我的贪玩和不懂事，就算我犯了错，你也笑着接纳，不管开心与否，每一次都默默地陪在我身边，给予我支持和鼓励。谢谢你，亲爱的女孩。原谅我的冷漠和无情，我是真的介意你的家庭，酗酒的父亲，重病的母亲，以及两个成天不务正业，惹是生非的兄长。我害怕的，亦是来自于家族的压力，请原谅我选择服从家里的意见，自私地给了你那么多伤害。对不起，我做不到娶了你，等于娶了你那个千疮百孔的家庭的现实，这样的压力，我承担不起……亲爱的女孩，对不起！”彭害怕的，是他和他的家庭所不能接受的，是叶群那不堪的家庭状况。纵使他们谁也不否认，叶群是个好女生。同样，叶群也把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苦衷埋在了心里。急急结婚，是父亲以死相逼，并拿病重的母亲胁迫她。她心里最后的一座墙，原本还能勉强称为“家”的地方，轰然倒塌。本想一走了之，狠下心再也不过问有关这个家的任何事，但心软的她看不得母亲受苦，终日以泪洗面，最后，她选择了不再抗拒，答应和那个无论哪方面都不及彭一半好的男人结婚，交换的条件是那两万块的礼金。她很清楚，有了这些钱，就可以让家里在建的平房继续完工，好让两个不懂事的哥哥在将来有个遮风蔽雨之所。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不好过，却可以换来一家人的和睦，叶群告诉自己，那么她愿意做这一切，成全那个不称职的父亲！她妥协，为的只是还欠他们的那一条命！那谁，说好了，我们一起纪念爱情吧！后记这十个物欲充斥的社会，每个人都会有小小的自私和虚荣心，冷漠扼杀了那个叫爱情的东西，又或者，过于现实的感情玷污了爱情这个神圣的字眼。遗憾的是，他们错过了彼此。但还是祝福他们，也祝福所有还相信爱情的人。【编辑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爱情又重几斤几两？生死相许，一生一世的诺言，谁又能用什么去保证？——黄尚

2012-09-12 23:12:53 作者:Lazy 9567 0

活在每一天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有点空。随手捞过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日期赫然是2012年12月21日！今天竟然是世界末日前的一天？抬脚下了床，踱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子泻了进来。我眯了眯眼，向楼下的街道望去。大概是午后的阳光太过毒辣，行人只有两三个。他们神色平静地从我视线的左边走到右边，步伐悠闲。难道他们不知道今天可能是生命的最后24小时了吗？为何如此平静？我又翻出手机看了看……没错啊！的确是玛雅预言的末日的前一天。好吧，他们不重视便由他们去了。我抱着胳膊思考最后一天我可以干些什么，起码要干一些我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或者没时间做的。例如把一直想买的东西都买了！想到做到，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便冲出家门，朝自己的目标地进发。平时看了很久，嫌贵没买下来的衣服；平时盯了很久，想等到完结才买的书；平时路过了多次，也没吃的油炸食品；平时……而现在我都一口气买完了，吃完了。左一袋右一堆，看着就觉得满心欢喜。回到家，将买回来的衣裙一件件地穿过，觉得人也漂亮了几分。一股勇气从心间涌起，我连忙用梳子将头发梳齐，打开买了很久却一直舍不得用的化妆盒涂抹起来。片刻，我感觉自己已经踏进了美女的行列！于是拿起手机拨通都能背诵的电话号码，挽起嘴角说：“我喜欢你。”然后，然后不等对方反应，挂上电话。干完这事，心里仿佛落下块大石。抬头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遗漏。就算明天天塌下来我也没有什么遗憾……时间很晚了，我闭上眼等待明天的末日。梦里有很多光点飞过，像极了人类的魂魄。我已经死了吗？良久，从遥远的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起床！快点！”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已经到天堂了吗？“太阳晒屁股咯，起来吃早餐！”又尖又细，整栋楼层都听得到的声音。妈妈？挣扎着张开眼，入目是母亲的怒容。我一时呆在那里，不知今朝何夕。“今天……今天几号？”我反应过来，奇怪地问了句。母亲顿了顿，眼球往上看地答道：“12月21号，怎么了？”“啊！”我叫了声，为什么会是21号？难道刚才我所做的全部都是梦？也对，梦里好像只有我自己在跑，见不到任何熟悉的人。母亲笑着拍我头，调侃道：“怎么？以为明天是世界末日？”我摸摸被打的头顶，勾着嘴笑道：“大家都这么说的。”“瞎信。”母亲咕哝了句，走出房间。在门外又喊道：“过了九点吃早餐对胃不好。”我在松软的床上打滚了几圈，嘟嚷道：“知道了！”躺了好一会儿，才闭着眼站起来摸索着走到客厅。忽然外面“轰隆”了一声，夹杂着人们的尖叫声刺着我的耳膜。我一个激灵，两步并作三步奔到阳台。映入眼帘的是灌满水的街道，水位还在不断上升。就像录像中印尼海啸和日本海啸中海浪冲上城市的真实版！我张着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待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自动跑到厨房紧紧地抱着母亲不住地颤抖。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宛如练习了无数次。“外面出什么事了？”母亲皱着眉问。我双手抖得如筛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紧紧地抱着母亲。母亲不自在地转转头，哂笑道：“都多大的人了……”我喃喃道：“妈……”伴随着我的低喊，腥咸的洪水漫过我家阳台呼啸地挤进屋里。在被水完全淹没的瞬间，母亲惊愕的脸深深地映入我脑海。什么时候母亲的皱纹多了，白头发多了，也苍老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连一个拥抱都吝啬地送上！不是22号才是世界末日吗？怎么提前了？如果……如果我还有24小时，我一定……父亲母亲……我的意识再次滑向黑暗。不晓得过了多久，一股强烈的下坠感猛然袭击着我的神经。我一下子整个人扎醒过来，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及目的是和煦的初阳。我茫然地环视四周，这回是躺在宿舍里。又是梦吗？我伸手到大腿上狠狠一拧，“吖”好痛！打开手机，手机上的日期离12月21号还远着！我松了口气。刚刚那么真实，那么激烈的情景原来都不过是场梦啊……世界末日吗？我用手抵上额头，吃吃地笑开。若是现在告诉我明天地球将会不复存在我也是照样吃喝拉撒睡，想念父母时就打个电话过去，就说——妈妈，全世界我最爱你！没有不好意思的。我想起有人说过，当你将每一天都当做生命的最后一天，你会就知道你自己需要做什么，需要改变什么。想平时不敢想的，做平时不敢做的。我所以要做的，我所要改变的便是在世界末日来临时最后的心愿。

2012-09-12 13:10:09 作者:压力菇 9560 0

让爱一起走

小霓无助地走在大街上，“来人啊，救命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偌大的街道，却只能看到小霓一个人的身影。想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奶奶，小霓的眼泪瞬间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小霓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家，她不能丢下奶奶一个人在家。“奶奶。”还没到家门口，小霓便焦急地叫唤着奶奶，可是她听不到奶奶的一丝回应，因为奶奶已经病得说不出话了，更别说答应她了。“奶奶，奶奶”小霓跪在奶奶床边，左手轻轻地握着奶奶那瘦得只能用皮包骨来形容的小手，右手抚摸着奶奶手上那如履薄纱的皮肤，屏住呼吸，小声地叫唤着，似乎害怕过于大声吵着奶奶了。“嗯，我的霓霓，让奶奶看看，你怎么又瘦了。”说罢，奶奶吃力地想抬起手，抚摸一下她挚爱的孙女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奶奶的声音小得只有屏住呼吸才能听到，小霓心咯嗒了一下，眼泪就快掉下来了，她把头小心地靠在奶奶的手上，缓慢地来回蹭动。“奶奶你看，你感受到了吗，我没瘦呢！我吃得很好，过得很好，你一点也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你看，多瘦呀，不然我们来比赛，看看谁吃得胖，谁胖谁就赢，好不好。”小霓强忍着眼泪，裂开嘴笑了起来，奶奶那如同皱纸般的脸也稍微动了动，小霓看不出那是在笑，还是在哭。看着奶奶慢慢地睡去，小霓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距离奶奶的病床不到一米的小书桌处，拉开那残旧的抽屉，拿出那个她曾经最爱的深红色牛皮封面的小本子。曾经，却也只是曾经。她慢慢地翻开第一页，显得有些吃力，她害怕面对这些看似不应该属于她的，现在却最真真实实地扎在她内心深处的痛苦。“2012年12月15日天气晴心情阴现在是清晨7点，太阳公公笑得很灿烂，但我的心情却不是那么地明朗，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爸爸妈妈拖着行李箱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拾行李的。妈妈好像很不开心，爸爸的脸色也不太好。‘霓霓，’妈妈开口了，‘你知道12月21日是什么日子吗？’我连想都没想都大声叫起来：‘我当然知道啊！那是我的18岁生日呀！’我笑得是那么的灿烂。可是我却没有迎来爸爸妈妈的笑脸，代替它的却是一脸恐惧。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呢？‘霓霓，’这次是爸爸，‘你不要告诉奶奶，我们现在三个人，一起走。’突然爸爸紧握住我的手。很用力，我很痛。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问爸爸为什么，他却叫我别多问。我爱我的奶奶，我不愿意抛弃她，即使奶奶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了，我还是愿意一直和她在一起，于是我拒绝了爸爸。爸爸显得很生气，拽着我的手，却不敢大声骂我，应该是怕被奶奶知道吧。我的手很痛，大声叫喊着奶奶，爸爸似乎害怕得松开了手。我趁他一不留神，跑到了奶奶的床边。不知过了多久，我走到客厅，走到房间，无论走到哪里，我再也看不到我挚爱的爸爸妈妈的身影。我很疑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爸爸妈妈要离开我和奶奶，我想着想着，就趴在奶奶的身上睡着了……”此时的小霓已经泣不成声，她恨她自己当时的天真，她恨她没有拽着爸爸妈妈的手不让他们走，她更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世界末日如此之说，让深爱着她们的爸爸妈妈如此离去，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不堪……小霓轻啜着，慢慢地坐下在了那张曾经是爸爸办公用的椅子。她翻开崭新的一页，她多想翻过这一页，这个世界就会回到从前，可一切依旧如此。她拿起手边的笔，手微颤着，就像她的心，时刻不在颤抖着。“2012年12月20日心情灰没有狂风大作，没有电闪雷鸣，只有阴霾，一直笼罩着我的内心。世界末日不是要来了吗？为什么一切会显得如此平静？只是大街上再也看不见人来人往，店铺大门紧闭，一片萧条。唉，倒也不平静。十六号那天，隔壁玩好的小馨悄悄地问我：‘听说二十一号是世界末日啊，你们准备走了吗？我爸妈正紧急给我收拾行李，我们今晚就走了呢！好像不止我们家，后巷那都要空了呢。’我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带着我走。想到曾经近乎完美的家庭，却因为如此一说，变得支离破碎，我深感无奈，平日温顺的心脏此时颤抖得我无法呼吸，十二月的冬天凉飕飕的，刺骨的寒风摆动着我的发丝，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脸庞，我冷眼盯着如同死灰的天空，覆盖了大地，覆盖了这个世界，覆盖了我的心。早上奶奶又发病了，我好害怕，我怕失去我剩余的唯一的亲人。我用尽我最后一丝力气，冲出家门，跑到街头，串到巷尾，却发现家家户户早已人去楼空。我对着空荡荡的大街呼喊救命，却无人前来相助，这一切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得这样？难道末日就可以抛弃自己的家人，自己所深爱的人吗？人是自私的，却也是多情的，在生命面前，难道爱就显得这么地卑微吗？要是可以，我多么希望2012世界末日即使是事实，爸爸妈妈也会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即使要走，也带着爱，带着我们，一起走。”小霓累了，累得睡着了。她梦见2012年12月21日到来了，爸爸妈妈搀扶着奶奶，双手拿着映着她的笑脸的蛋糕，开心地唱着生日歌。而这个世界，依旧是那么地平静、快乐……

2012-09-12 12:43:10 作者:lianchunyi 9586 0

在世界尽头说爱你

根据玛雅文明的记载，2012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当这一天黑暗降临后，第二天的黎明永不到来。末日前的第四天，我不敢打开电视机，不敢听外面传来的消息，害怕听到一切坏情况，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但地震、海啸、动乱，这些天灾人祸还是蜂拥般的倒来。我和爸妈呆在家里，大家还是像往常一样说笑，尝试去忘掉那一悲剧的事实，但我们心里很明白，灾难正在一步步的靠近我们。家里比以往少了争吵，我能无意间发现爸妈在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经意的留出一丝不舍和悲哀。我当做没发现这些，一如既往的讨他们开心，很多时候想压制自己内心的悲伤情绪，能和爸妈呆在一起就应该很满足了，但我的心里却有一块地方是空荡荡的，我知道那空空的位置就是他。末日前的第三天，一觉起来，我揉揉朦胧的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阳已经成为了一个回忆，似乎有点忘记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感觉是怎样的了。大街上空荡荡的，因为路面坍塌得严重，车辆已经无法通行，大家都呆在家里，整个世界一片安静，静静的，静静的，静到你会怀疑这里曾经的热闹繁荣都是假象吗？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联系了，就在一个月前，这座城市突然没了网络，失去了通信，也失去了唯一能和你联系的方式。那一天，我哭了很久，心里很慌，很害怕，难道我们就这样永远再见了吗？你在另一座城市安全吗？答应过要带我去旅游，一起吃尽全中国的美食，这些都无法实现了吗？末日前的第二天，房子出现了一条大裂缝，我摸着这条裂缝，可以感受到我的心里的裂缝也慢慢变大，大到快把我吞噬掉了。你还好吗？应该说你还活着吗？第一次有如此剧烈的感觉，能活着是多么好，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但面对大自然，我们又能怎么做呢？回忆起你说的每一句话，你曾牵着我的手，抱着我，说想一直陪着我。很想再听你唱歌，哪怕一句也好。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不会吝啬表达自己有多么喜欢你，不会再故意气你，不会再这么笨，整天要你担心。时光再重来一起，我一定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精彩一点。末日前一天，我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一片荒凉的景象，唱着那首熟悉的歌‘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王子，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这一刻我多想自己能变出一双翅膀，飞到你的身边，哪怕只是看你一眼，我也很满足了。天色变得越来越黑，时不时能听到房屋倒塌的声音。还不时能听到小孩的大哭声，女人的抽泣声，男人的叹息声。整个世界都被恐惧和哀伤笼罩着。妈妈一遍遍看着以前的照片，一般流着泪，爸爸在一旁吸烟，一根又一根。我抱着爸爸妈妈，陪着他们一起回忆，一起不舍。不知道你怎样了，是不是也和我做着同一件事。我知道这一晚，没有人会舍得睡去，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结束的时刻。这一刻终于到了，地面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大裂缝，像一个个大怪兽张开血盆大口，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吃掉。人们尖叫着，哭泣着，是如此的痛苦，恐惧。伴随着剧烈的摇晃，我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大黑洞，掉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害怕了，我们都要消失了吧，我只想再一次用力的大喊我爱你，真的爱你。可我已经发不出声音了，闭上眼，任凭最后一滴泪的掉落。我们都会在另一个时空相遇吧，如果下次能再遇见你，我一定不会让你消失，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要你一直陪着我，永远。

2012-09-11 14:54:25 作者:黎彦姗 9572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