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我是幸福的》 黄锦豪著 自序 这是我第一次写的悲情的长编小说,至于为什么叫做《活着,我是幸福的》,是因为写到最后的时候我想起了我高中时候的一个女孩子,我们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爱情,我们之间也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好朋友的关系,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毕业之后各奔东西。也许这么一辈子就不会再见面。但是,我现在却是非常思念她,写完这一本小说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单恋着她。我爱她,爱得心痛,爱得卑微。但是,我们之间的问候,却只是单单的一句“你过得还好吗?你幸福吗?”。幸福,幸福啊,我想起她,就会觉得幸福。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给这么一篇小说取名叫做《活着,我是幸福的》。这个我,包括了故事中的林雨轩,同样,也包括着现实中的我。 这个故事里面,三分真实,七分虚构。故事讲了一个自小被父母抛弃,天生心脏病,然后被自己的姑姑跟姑丈收养的可怜流浪儿,但是却一直被家族里面的人排斥,心中一直充满着恐惧,觉着自己是个灾星,自己的命运充满厄运的人,在经历可欣这么一段痛彻心扉的初恋之后,就一直卑微的活着,直到遇到静静这么一个女孩子开始,他的命运开始改变。但是,却怎么也套不开悲剧的命运。故事的男主角林雨轩是个怪人,对现实充满不满,对生活充满理论,但是却不愿理论的活着,他有着强烈的妄想症,妄想者某一天能够逃去。但是,他却在自己的生活大网之中越钻越深,越捏越紧;生活就是这么单调的活着,他的心中充满着仇恨,充满着对林陈两家的仇恨,他妄想着要报复。这个故事分两个阶段,一个是高中学生时期,一个是流浪寻亲后期。前期上面,着重描写了教育的溃烂,生活的无聊,爱情的可悲,放荡的学生生活。还有的就是学生时期的那种理不清斩不断的朦胧爱情。还有的就是林氏家族的那种可悲的家族生活。后期流浪寻亲的那一部分,其实写的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在流浪路上经历的事情,跟比自己大的陌生女人思颖之间的怪情,跟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笑笑之间的那种分不清楚是大哥跟妹妹之间的感情还是情侣之间的感情,还有的就是在医院里面找到一直自己深爱着,但是却消失三年的女孩子,静静。接二连三揭开了很多很多的谜团,原来静静跟安在竟然是自己很小时候流浪一同流浪的两个孩子。而笑笑,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己知道自己一直不是姓林的,但是想不到,自己竟然姓陈,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自己的养父养母,竟然是自己的姑姑跟姑丈。还有就是那些理不清的恩恩怨怨。但是,所有的恩怨,都在林雨轩在医院遇到静静为休止。静静患了血癌,而林雨轩知道了自己有着天生的心脏病。两个相恋的人,睡在病床上,倾诉了彼此的爱意。携手一同面对死神。静静让林雨轩放下了仇恨之心。命运给与他们希望,同时给与他们绝望,因为,两个人的血型,脊髓居然配对完全成功。但是,同时也喻示着,两个人之间,只能够活一个,林雨轩死了,就会捐献脊髓给静静,静静死了,就捐献心脏给林雨轩。于是,他们就有了这么一个约定,活着的那个人连同死去的人那一份继续活着。最后,是林雨轩活了下来,而静静的心脏,永远留在了林雨轩的身体里面,两个人,终于永远不分开了。在那个时候,同样的,安在为了给静静治病所坐下的那一切犯罪的事情终于被征察出了来。他最后被判了死刑,在他的那个基金成立的那一天,他被执行了死刑,而林雨轩,最终依约去了青海,去了可欣的家乡,在那儿拿了青海湖的水跟泥土回来,洒在静静的坟头。就在林雨轩想要殉情的那一刻,思颖出现了,她居然生下了林雨轩的孩子,林雨轩终于又继续活下去的责任,于是,她给自己的女儿取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叫做林思欣,另外一个是陈思静。意思是纪念着死了的人活着。…生命在这么一刻延续下去。故事好像还未结局。但是,我想着,也许者能够留在读者心中的留下弦断之音吧。一开始,我是想着把这样子的小说写成跟青春小说那样子类型的小说,但是,不知道怎么,写着写着,就忽然成了这样子看起来悲剧,但是细细品味之后觉得幸福的小说。其实,有时候,生活啊,就是给你撒了一个谎。给你开玩笑,当你觉得人生失意的时候,它就给你希望,当你觉得人生尽是希望的时候,它由让你绝望。这就是生活的品质。正是幸福的源泉。还有一点我想要在这儿说明白的是,刚一开始,其实我是打算着以第三者的名称来叙述这个故事,但是,写着写着,就忽然的把自己代入了故事的之中,所以,就不知不觉的用了“我”这个第一名称。我觉得,我跟故事中的男主人公有着相同的性格。这个故事看起来,很多人说过是一个悲剧,然而,作为作者,我却不这样子认为,我觉得,故事的主人公很幸福。他的心中有爱,即便是在最为迷失的时候,他也得到了爱,朋友的关心,亲人的亲情,还有他所爱的女人的爱。一个人之所以悲哀,是因为他的心中没有爱,但是,最后,主人公不单止放下了所有的仇恨,而且心里面还找到了失去了很久的爱。这不能不说是主人公的幸福。但是,现实中的我不敢让他太过于幸福,幸福是需要代价的。 寻求出版,联系电话:13060985563
10陈所长终于感觉到问题严重了,他也有点怕了,他知道把曾明德这号人逼急了,他们就会像丧家犬一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眼看着他们拿来了雷管,这可是炸弹呀。陈所长显然软了,说别冲动有事好商量,忙让人开了门。门一打开,曾明德冲过去抓住陈所长的衣服就开打,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陈所长的胸部,肚子,脸。跟他一起来的人也围上去。而派出所里所有的人员也都上去帮所长,两方打得非常激烈。几分钟过后,派出所一边的人由于人数少于对方,退了又退,而对方却没有收住的意思,反而更为疯狂。其实,与曾明德一块儿来的这些人都明白,打群架这种事,事过之后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大责任的,所有责任都基本将由发起人承担,也就是事过之后,责任也基本落在曾明德身上,所以他们更不用考虑什么,过一会拳头之瘾。派出所这边退得急了,有人冲到楼上,再下来时手里拿着枪,有的拿来电棍,大声吼叫起来,谁要再敢动手,他们就要开枪了。曾明德这边的人一看,全都停手了,他们过完了拳头瘾,没必要把命也给搭进去。而曾明德还像丧家狗一样,疯狂地想往陈所长身上咬,陈所长已经躲到了那些拿武器的民警背后,身上的衬衫被撕烂,脸上还有一青一紫的拳头印,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曾明德的疯样儿。曾明德被他的同伴死死拉住。但是他还是在疯之中,气急败坏的他力大无比,突然挣脱同伴的手,冲向陈所长。陈所长看到曾明德的样子,连连退了几步。曾明德没有再碰到陈所长,却被拿电棍的电了几下,瘫软下去。曾明德的同伴们看着曾明德瘫软下去,全都一下子跑出派出所,像鸭子般一轰而散跑掉了,一会儿工夫连个人影也再也见不着。曾明德被抓起来了。关进派出所拘留处。派出所的民警想送陈所长去医院,但是陈所长却说不去医了,此事到此为止,不想把事情闹大。这点伤没关系,在家养些天也就好了。他知道,要是事情闹大了,让上级下来查个前因后果出来,对他极其不利。张厂长听到曾明德到派出所闹事的消息,还说陈所长被打伤了,知道是他害的陈所长,当天夜里就到陈所长的家里看望陈所长。张厂气愤的说,“狗日的他是不要命了,竟敢打到所长头上来了,把他告到法庭让他去牢里蹲个几年。”陈所长却说,“告他?上面的人也不是傻子,把他告上法庭,上面的人肯定会查个前因后果,到时候我这所长还当不当,你也跑不掉的。”“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了他吧,再说,把他放出来,说不定他还会闹出更大的事来。”“说的也是,但是告他总是不通的,我们不可以把事情弄大了。可又不能一直把他关在所里拘留处,那是暂时拘留人的地方,不是监狱。”张厂长伤脑筋地说,“哎,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怎么办,都怪我,贪他几十万干嘛呀,害您受他这样的气。”“没事没事,这点小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厂长不用自责,眼下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这事给摆平了才行。”“算了,我看我认倒霉,本想吃了他的钱的,没想这人是玩命的,还是把六十万还了他算。”“还了他?那我们都白白挨他打了,不行,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更不能把钱送还他,日他妈的不要命的。”“那陈所长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关着他一辈子吧。”……一阵沉默之后,陈所长又开口了,“要不,我看我们还是偷偷把他解决了。”“什么?”“拿了他的命。”“这……”“张厂长放心,这人是丧家狗,死了也没人理。我们偷偷把他解决了,人不知鬼不觉的,再拿几个钱堵住所里那些人的嘴。放消息出去说是他被上面抓了,判了刑。等到再过几年,人家久不见他也早把他忘了。”“好吧,那就这样定了。”11第二天,张厂长带了钱给派出所里所有的民警送上厚厚的红包。当晚,陈所长和几位民警将曾明德拉到派出所背后的小山上去,人不知鬼不觉地,用装上消声的手枪把他毙了,并在那里挖了个深深的坑,埋了。对外则放出消息说,曾明德已经被送进监狱,罪名是殴打人民公安和买卖雷管炸药并蓄意炸毁派出所办公楼。刚开始大家议论纷纷,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曾明德是街头混混类的人物,人们也不太在意其生死存活,只是街头巷尾偶尔有人议论而已,久之,人们也就不再议论,并开始淡忘。张厂长和陈所长算是把这件事给解决了。黄耿村长也一直以为曾明德是真的被送进监狱了。有一回张厂长与黄耿村长一起喝酒,喝到醉时,张厂长把这些事从头到尾都说了出来,黄村长也才知道曾明德原来是被陈所长杀了。黄耿想到这里,不禁一惊。想起陈所长是被人全身砍个稀巴烂致死,当初曾明德最后一次来找张厂长要钱的时候也是差点被张厂长叫人砍死,全身被砍七十多刀。莫非是有人替曾明德报仇,用同样的手段,把陈所长砍死?那么如果真是有人替曾明德报仇,接下来很有可能轮到张厂长了,再怎么说,曾明德的死跟张厂长的关系最大,若不是他欠曾明德的钱懒账不还,曾明德也不至于最后斗不过他们而被杀死。黄耿想到这里,马上打电话给张厂长,说有要事商号,要他来他家一趟。张厂长听到黄耿村长说有要事,急急地开了车就到黄耿家里来。“张老板,你说陈所长的死,会不会与曾明德有关?”黄耿村长所说的要事原来是怀疑陈所长的死与曾明德有关。张厂长一听,想到陈所长的死法,便想起他曾经雇人把曾明德也砍得差点死去,最后是陈所长将曾明德悄悄杀了。难道真有人替曾明德报仇?可是曾明德的家人对这人的死活都不关心的,他也算是没家之人呀,再说曾明德的朋友们都是猪朋狗友之类,平日大家混在一起赌博,招惹事非什么的,一起吃喝嫖而已,怎么可能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张厂长说:“这怎么可能?谁会替他曾明德报仇?再说,谁又知道曾明德已经死了,派出所不是说他被送进监狱了吗?”“这……”黄耿觉得张厂长的话也是确实。张厂长话一说完,想了一下,不对呀,他黄耿怎么也知道曾明德死了,他并没有参加谋划杀死曾明德呀。于是问,“黄村长,你怎么知道曾明德已经死了?”黄村长跟他讲了那一次他俩喝酒,张厂长喝醉后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并因后果的一点不漏。张厂长这才知道原来如此,庆幸还好是说与了黄村长,而不是别人,不然可就麻烦了,便问,“哦,原来如此,黄村长没将此事说与别人听吧?”“这怎么敢,守口如瓶呢,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等大事怎么可能随便说出去。”“没说出去就好,没说出去就好……”张厂长一边庆幸此事并没有更多人知道,一边在想着黄耿刚才怀疑的问题,不觉心里有点儿怕怕的。但是他为了壮自己的胆子,就跟黄耿说不可能,陈所长的仇家何止曾明德,多的是,鬼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这黄耿也知道,但毕竟也不是说不可能,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于是末了就跟张厂长说,“但愿是如此,但你还是小心点好。”张厂长觉得也对,就说这是自然,匆匆告辞黄耿开了车走了。半个月过去,陈所长的尸体被火化了。关于他的死,市里成立了专案组破此案,但是此案的案发现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或者说那里根本就不是案发现场,而是尸体被搬运至那里,但是如果是这样,那案发现场是在哪儿呢,也没人知晓,专案组也没有找到。专案组没有任何线索,自然无法破获此案。而民众也无人提供任何有效线索,此案到此宣告暂时停止侦察,所以陈所长的尸体才得以被火化掉。12黄耿自上次想到陈所长有可能是有人替曾明德报仇,便开始担心张厂长的安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张厂长迟早也会有事的。而他自己呢?不这样想还好,一想还真不得了。当初曾明德最后一次来找张厂长讨债的时候,曾明德被人砍也是有他黄耿的份的。张厂长要雇人砍曾明德,黄耿知道当地有哪些人可以雇用,所以他也帮了张厂长一大忙,可以算是同谋了,虽然那次曾明德被砍没有致死,但是那也是导致后来曾明德的死的最主要的导火线。再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陈所长的死,是被用刀砍死,那不正是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来报复吗?想到这,黄耿反而担心起自己来了。就在黄耿担心自己的安危,担心到日不能安夜不能寝的时候。张厂长果然出事了。黄耿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惊,愣了好久才缓过来。心想该来的事终于还是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但是张厂长不是像黄耿想的那样,死法与陈所长一样。却是另一种死法,而且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是在火灾中被烧死的。他家发生了火灾。是半夜家里的煤气爆炸发生火灾,在火灾中逃不出火灾现场被烧死。这是根据当地村民说的话推测的,他的邻居们半夜被巨大的爆炸声震醒过来,纷纷跑出来看,原来是张厂长家里煤气煤炸。有人赶紧打119,但是消防队很久才到,那时火势都已经开始减小了。好在张厂长家里那个晚上只有他一人在家,他的老婆儿女都跟老婆回娘家探亲,当晚没有回来。所以火灾只烧死张厂长一人。黄耿想,这就怪了,张厂长怎么是这种死法。好像张厂长死于非命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种死法出乎黄耿的预料?既然张厂长不是他杀,那么也就是说不是被人替曾明德报仇。那么陈所长又是被什么仇家所杀。可是张厂长怎么这么好运,无端端地就发生煤气爆炸?难道是有人为之?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这也是另一种谋杀手段呀。可是是谁这么干呢?黄耿村长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突然想到那个幻觉,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都得死……”。想到这里,黄耿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么说,黄耿他自己也得死,还有吴校长、黄书记也都得死,只是迟早的事,那么接下来轮到谁死呢……一连串的问题通通串上黄耿的脑海里,黄耿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是命运,难道那个幻觉是预见死亡。他更怕了,他知道非常有可能就是这样。但是,只有他一个人担心受怕的不公平。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要让吴校长,黄书记他们也知道这事。人到死前还这么自私,连死亡的威胁都要和别人“分享”。于是他去找黄书记。一见到黄书记,黄书记说,“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你说的那些话就有大半成真了,现在张厂长也死了,接下来又会轮到谁呢?”黄耿不说话。黄书记接着说,“是你?是吴校长?还是我呢?”黄耿也不知道会是谁。但是他觉得那个幻觉里肯定有答案,便边回忆那个幻觉他所看到的,边说出来。他说他看到的,最先死去的是陈所长。这个和目前现实里的一致。第二个死去的是张厂长。两个人简直不敢相信了,这个也和现实里发生的一致,张厂长不就在陈所长死了之后也死去了么。黄书记急急地问,声音有点颤抖,“那第三个呢,第三个呢?”黄耿继续回忆,心跳得厉害,加速,几乎用听不太清楚的声音说,“是……吴……校……长。”“啊”黄书记直冒汗,虽然不是他,他应该庆幸才对,但是如果吴校长真的会死,那么接下来就剩下他和黄耿了,黄耿是在幻觉里的观众,如果他要死的话,也一定是最后一个。这样,吴校长要是死了,接下来肯定就是他黄书记了。黄书记沉浸在悲伤之中,也不知是悲伤还是惶恐,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黄耿说,“是……吴……校……长。”说得是那么有气无力,那么小声,就像临近死亡的人用最后一口气乎出来的一样。但是黄书记听得是那样清楚,异常大声。也难怪,在黄书记的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可怕。这样的一句可怕的话,在安静中被无限放大。两人沉默了许久,黄书记低着头。黄耿则呆呆地望着窗外,眼光黯淡,脸色青灰,如同死尸。许久之后,黄耿突然说,“看来这是报应啊。”“报应?”“是啊,报应。”黄耿接着说,“还记得几年前,那个叫曾明德的吗?”“啥,他不是被关进监狱了么?”“他已经死了,其实,当年他是被陈所长悄悄拉到派出所背后的小山上杀掉的,而且还埋在那里。”“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找张厂长讨债时,被张厂长雇人砍了七十多刀吗?”“哦,记得。”“所以我觉得,这是报应呀,陈所长也是被刀砍死的,太狠了,几百刀,这不是报应是什么。”“可是砍曾明德的人是张厂长雇的啊,怎么会报应到陈所长身上去?”“但是最终杀了他的人是陈所长。”“那也是。那张厂长他……”如果真是报应,黄书记不知道张厂长又是因何而受到报应。黄耿慢慢地说,“还记得两年前张厂长的厂子那次火灾事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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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无目的地飘,其实不是他自己想要到哪里就到哪里,现在他的身体不是他自己在控制。飘得很慢。到现在,黄耿才知道他自己不是在走,而是在飘,因为他看了看自己没有知觉的脚,脚并没有着地,没有动。他飘得很慢。在街上,在公路上,在田间,他能看到人,但是没有人能看得见他,他从一些人的身边飘过,没有人看到他飘过去。突然他看到,那不是自己么?还有黄书记,他们去干嘛?哦。他想起来了,这是去吴校长家的路上呢,走十多分钟的田间小路,就可以到达另一个村,吴校长的家就在那个村。他看到,“黄耿”和黄书记进去到吴校长的家里,然后在聊着关于陈所长和张厂长的死,我们在猜疑陈所长和张厂长为什么而死。他突然想开口告诉他们他看到陈所长和张厂长死的过程了,可是他还是张不了口,说不了话,突然很丧气。然后吴校长在讲述他谋杀妻子的过程。然后“黄耿”和黄书记就走了。但是他没有跟着“自己”和黄书记走,而是继续留在吴校长的家里。当然,这是由不得他的,现在不是他在控制自己的行动。他知道,他将要看到吴校长死的全过程了。吴校长被他的现任妻子王丽叫去吃饭,可是他吃不下放,他也许心情烦闷吧,他硬着头皮努力地吞下半碗米饭,然后也不洗澡,也不看电视,直接到床上去睡觉了。他老婆在外面嚷嚷,但是他不理她,不吭声。她老婆知道他这几天怪怪的,所以嚷嚷了几声也就不再理了。睡到半夜,吴校长突然起床。去打开柜子,找出一张照片来,是曾素珍生前的照片。吴校长也没有开灯,只拿了手电筒照着相片,认真地看,然后就泪流满面了,他在怀念她吗,他在后悔自己的杀妻行为吗,难道人之将死,才会“善”?流了一会儿眼泪,就开始有小声的哭泣声,一个中年男人典型的哭泣声。他的老婆睡得跟死猪一样,并没有发现这一切。然后,吴校长起身,走出房间,走出家里,走到田间的路上。黄耿也跟了出来。这个晚上并不黑暗,因为天上的云少,月亮和星星挂满天空,只是现在是午夜了,这外面已经安静得没有半点人的声音,也没有其他人影,只有吴校长。吴校长蹒跚地走在小路上,往山的方向走。他走得很蹒跚,黄耿觉得吴校长突然之间好像老了许多,完全不像以前见他的模样。吴校长来到他前妻的坟前,一走到那里,就一下子跪地,哭得像个泪人了,如果是别人,是让人感动的,但是是吴校长,是他亲手杀了他的妻子,他现在这个样子反而让人觉得恶心。他开始说话,什么“素珍啊,我对不起你啊……”,什么“你原谅我可以吗?……”,哎,这个时候还来寻求原谅,太晚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哭诉了一通,没有人应答,就安静了。安静了许久。突然想到什么,就下山去了。黄耿也跟下去。见吴校长来到田间一个小草房前。在农村有很多这种小草房,于田间零星地分散着,是农民用来放农具的,有时候在干活时突然下大雨,也可以用来避雨,有时候田里种的菜价格可观,也可以夜间来这里过夜防有人偷菜。这种小草房一般简陋得很,很容易进去,因为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吴校长用手把小木门拉了几把,就弄开了一条缝来,大概一个成人的身体可以挤进去。吴校长就进去了,从里面找了一瓶敌敌畏农药来。拿着一瓶敌敌畏农药,又回到他的前妻的坟前。他跪在那里,喃喃自语,或者是在说给坟墓听吧,反正黄耿也听不见他在说着什么,那么小声。过了很久很久,吴校长突然举起那瓶农药。打开瓶盖。“不要啊……”,黄耿想阻止,可是他忘了他现在是不能自己想干嘛就干嘛的,有一种力量在带着他,控制着他。吴校长喝了几口农药,过了一会,倒到地上痛苦地抽搐,口吐白沫。山里很安静,吴校长就这样自杀了。黄耿很丧气,他救不了吴校长,眼睁睁地看着吴校长喝下农药自杀。23黄耿又回到了黄坡村。这回他又看到了自己和黄书记。他记起来了,“黄耿”和黄书记不正是要去林子贵家么,他们想去将林子贵骗出来,杀了他以斩草除根,免得糟其替父报仇。“黄耿”和黄书记进去后,找尽理由想把林子贵骗出来,无奈林子贵对他俩并无好感,死活不出来。夜已经很晚了。他俩没办法了,只得告辞林子贵家,回各自的家去。“黄耿”和黄书记从林子贵家出来,林子贵并没有出门相送。“黄耿”和黄书走了一小段巷子,就分开走向各自的家去。这些黄耿是知道的,是他之前经历过的,那天他如何回家,回家了又如何,他自己当然再清楚不过。黄耿并没有跟着“黄耿”回家去。他跟着黄书记去了。当然黄书记并不知道此时黄耿跟着他,此黄耿是人是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黄书记才走不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他。“黄书记,我有一件事请教,请到我家一趟吧。”黄书记回头,原来是林子贵。怪了,这林子贵有什么事刚才在他家不说,现在倒出来叫他去一趟。他不知道林子贵说的是什么事,于是问道,“什么事。”林子贵说,“在这里不方便说,你到我家去就知道了。”黄书记正犹疑着,林子贵又说话了,“怎么,黄书记不赏脸?”“哦,不是这意思,行的,走吧。”于是黄书记就跟着林子贵回林子贵家,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去。后面飘着一个黄耿。回到林子贵家后,黄书记说,“什么事呢?”林子贵笑着说,“黄书记先别急着问,您先坐会,我去拿点东西给您看。”说着就走出客厅。黄书记找了张椅子坐下。过了很久,还不见林子贵拿什么东西来,也不见林子贵人影。心里一阵慌,就轻声地叫喊,“林子贵,林子贵……”正叫着林子贵的名字,然后客厅的灯光被人关了,或者是停电了?现在是很晚的夜了,没有电灯的情况下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黄耿也看不清什么了。黄书记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慌了神,赶忙想起身走出去,可是他还没来得急站起来,他的脖子已经被林子贵用绳子捞上了。几十秒后,黄书记被林子贵勒死了。黄耿心想,原来黄书记不是自杀,是被林子贵杀死的。他突然确信自己现在一定是鬼了,不然怎么一直飘着,那他自己又是怎么死的呢?也许快了,他快要会看到自己怎么死的了吧。黄书记被林子贵勒死后,林子贵还是没有开电灯,只在黑暗中喃喃自语地说,“他妈的,黄书记,黄村长,你们都不得好死,我爸肯定是被你们打死的,我不为我爸报仇,我还是不是我爸的儿子。今天杀你黄书记,他黄村长也跑不掉的。”说完,“呸”,狠狠吐出一大口唾沫。林子贵拿出烟来抽,一直抽,一包烟抽完了,两包烟抽完了。这个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多钟了吧。他抽完了两包烟后。终于行动了。他带上了一把砍材刀,还有勒死黄书记的那条绳子,然后把黄书记的尸体背出去,背到山上去,背到他父亲被人扔下悬崖的地方,在那个悬崖边上,有一棵大树。林子贵把勒死黄书记的那条绳子捞到树上去,打了一个活结。再把黄书记的脖子弄进到活结里,吊上去,吊到树上去。然后搬来一块石头放在黄书记脚下的旁边。是的,这样之后,这里的一切情况让人看成了黄书记上吊自杀身亡的。天上的月亮从云里露出脸儿来,把山上的树木还有活人死人照得明亮,黄耿清楚地看着这一切。黄耿想说什么,但是他是不能说话的,他不受自己控制。可是,黄耿突然向林子贵走过去。哦,黄耿突然可以自己控制自己了,他还没有死,那么他可以说话了。他感到很兴奋,他可以说话了,于是他走过去,走到林子贵的背后,酿足了力气,把这几天几夜一直没有说话省下来的力气全憋出来。他说,“林子贵,你个混账,竟敢谋杀干部!”林子贵听到这话后,猛地转过身来。“啊……”,黄耿看到的分明是林候。“黄村长,你怎么在这里。”林子贵说。黄耿听到林子贵说话了,原来他又看错了,他又把林子贵在某一瞬间看成了林候,俗话说得好,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若不打死了林候,他怎么会把林候的儿子看成了林候呢,分明是林候的鬼魂在做怪,分明是心里有鬼。黄耿突然觉得山上吹着的风,一股冰冷的感觉,冷得他发抖,力气都没了,说话也不成句子,断断续续,“林,林子贵,你怎么,可,可以谋杀干部……”“哼,”林子贵冷笑了一声,说,“你们打死了我父亲,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会得到报应的,我替我爸报仇就是你们的报应,你今天不来,我也总有一天会找上门的,没想你竟不请自来了,正好连你也一块杀了。”黄耿被这一番话吓得脸一青一白的,再加上这山上阴冷的风,还有在草间林木间若隐隐现的坟墓,恐怖极了。他突然说,“子贵,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妈的,别废话,今天我就要替我爸报仇,杀了你们这些魔鬼,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拿命来……”林子贵说完,就举起手中的砍材刀,向着黄耿的头劈过去……24“啊……”,黄耿从梦中醒来,原来又是一场恶梦,他看了看,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现在是白天。“老头子,怎么了,又做恶梦了?”是他老婆的声音。黄耿长长吐了一口气,说,“是啊,好可怕的梦。”“你都是做了些什么亏心事,”他老婆抱怨地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几天这个样子了,半个多月了啊。”原来,自上次市政府派人下来清查黄坡村新农贸市场的账后,黄耿建在农贸市场附近的两栋三层的楼房不敢去承认,被市政府没收了,之后,他就病了,一病不起,也就是这半个多月来,而且病中天天睡不好觉,一睡觉就恶梦连连,以上的全部是他做的恶梦。他突然问他老婆,“黄书记死了没有?”“你又说什么梦话了?人家活得好好的呢,怎么就问人家死了没有,你这是想咒死人家吗?”黄耿松了一口气,又问,“吴校长呢?”“张厂长呢?”得到的答案都是“人家活得好好的呢。”“陈所长呢?”也没死。他的老婆被他问得不耐烦了,骂了句,“我看你是做恶梦做疯了。”就走出去了。黄耿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突然觉得这阳光异常耀眼,他已经好久没有走出这房间了,好久没有出去晒太阳了,他卧病了半个多月了,他也做了半个多月的恶梦了。他觉得他是该出去走走了,也许出去照照阳光,这病可能就更快的好了,闭上眼睛也就不会看到那些恶梦了。25黄坡村是一个很大的村,人口几万,分十六个片区,相当于一个小小的镇了,也是所在那个镇里最大的村,处在整个镇的中心位置,建了公路之后,交通也比较好,公路把镇里大部分村落都串连起来。所以,镇上唯一一个综合农贸市场就建在黄坡村,全镇的农民都将农产品运到这里来卖,这里的农贸活动非常繁茂,不但整个镇的所有农民都将农产品运到这里来交易,而且附近也有一些乡镇的农民来这里交易。因此吸引来了大量菜贩,小菜贩开三轮车,大菜贩开大卡车,来这里收购农民们的瓜果蔬菜,再运到城市里去卖。后来农贸市场的规模再也满足不了巨大的农业经洗活动了,就在新公路修成之后,在公路边建起了更大规模的新农贸市场。围绕黄坡村新农贸市场,周围的经济发民要比其它地方快得多,经济活动不再限于农业,其它经济活动也先后在那里安家,比如有些档口就卖起了衣服来,书店也有了,其它批发业也都有了。如此,就成为一个地区性的综合市场,在几个县市里的影响很大。而管理该市场的所有管理人员和干部,几乎全部是黄坡村的人,而且大部分来自新农贸市场那块地所属的黄坡村南门片区。这些人,在职位上贪污腐败极其严重,而且新农贸市场的商业繁茂,使得这些干部的贪污腐败得到巨大的利益,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几乎所有的干部都腐败,这种腐败现象是集体性的。就连一些很一般的管理人员,比如掌管停车场的,也从贪污中获取大数额金钱,他们对每天数以千计的车辆进行非法收取停车费,这些停车费收取后是没有入账的,全部被他们直接收进自己的口袋了。而其他高级一点的干部就贪得更多钱了。所以很多干部都有钱在农贸市场附近建楼房,他们知道市场的发展,必将为往后带来更多巨大的商机,而地理位置更是商业活动中最重要的条件之一,所以他们都选择在市场附近建设自己的楼房。还有村里其他干部大部分贪污腐败成风,他们也在农贸市场附近建设有自己的楼房。所有这些,不知是干部的腐败问题,还是市场的发展得到市领导的重视,半个多月前,市里突然派下来一个小组,对黄坡村农贸市场进行清查,结果查出很多非法资金,很多不明不白的账目,很多贪污腐败问题也就都露出来了。而且在清查农贸市场周围的楼房时,除了村民建的楼房有人去承认外。干部们建的楼房全都没有人去承认,因为如果去承认了,那么上级必将会调查其建楼房的钱从何而来,无疑是暴露自己的贪污腐败行为。黄耿这些年来贪污的钱财也不少,在那里也建设有两栋三层楼的楼房,也不敢去承认。和其他没人去承认的楼一样,全都被市政府没收了。连同新农贸市场也被市政府接管了,由市政府直接派人来管理。农贸市场的干部,有问题的全都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虽然黄耿不是农贸市场的干部,没有被上级查到他的贪污腐败问题,但是他也白白没了两栋楼。而且从农贸市场的干部们的遭遇来看,似乎所有作风有问题的干部,迟早都逃不过这样的结果。这也许是黄耿在这件事过后,卧病不起,恶梦连连的原因吧。26他觉得他是该出去走走了,也许出去照照阳光,这病可能就更快的好了,闭上眼睛也就不会看到那些恶梦了。于是他试着爬起来,但是他通身无力,最后很勉强才能爬起来。他走出门,外面的阳光热剌剌地照射下来,非常耀眼。他看看到几十米远的小溪,那是第一个恶梦,恶梦从那里开始的。他不想去那里,那些乌黑的溪水像恶梦一样让人看了心情不好。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将经过林子贵的家,然后走到村的边沿处,是新的黄坡村小学。他又遇见了林子贵,但他不敢叫他。林子贵也没有和黄耿打招乎,他站在门口,看着黄耿走过去,和以前很多的碰面一样,他们是没有什么话可讲的,当初他爸是恨死了这些当干部了的。黄耿却看了一眼林子贵,但是他不敢直视林子贵的眼睛,他心里有鬼呢,平日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的,他们的心里虚得很。黄耿来到黄坡村新小学,现在是放暑假的时间,小学里没有学生,校门也没有开。当然,也才刚刚建成不久,还要再过几天才举行剪彩仪式呢。他来到宏明服装厂,突然想到几年前的火灾,那惨烈的画面。他想去派出所,可是那太远了,也就算了。然后回到家里,老婆在抱怨他出去也不说一声,她还以为他是死到哪里去了呢。他不吭声。回到床上躺下。可是,他一闭上眼睛,又看到那些恶梦的场景。看来他还是不能摆脱这些恶梦,这些恶梦可把他纠缠得比死还难受。“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又想起了这句话,他突然觉得他的病,他的恶梦,也许是老天在谴责他的良心,“自作孽,不可活”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也许可以摆脱病魔,摆脱恶梦的办法了,这让他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他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很有精神。对了,就这么干。他变得有精神了,他找来了信纸,找来了笔,认真地疾书起来,他要把黄书记和村里的其他干部的贪污腐败问题全都写出来,他们和商家勾结,他们把地皮卖给商家但不收钱,赚取分红,还有他们打死了林候,当然他自己既是其中一员,现在也是证人以及揭发人。他还要把张厂长与陈所长的勾当也写出来,张厂长吞了曾明德六十万元,最后与陈所长合谋杀了曾明德。他还要把吴校长的问题也写出来,吴校长谋杀妻子,这是村里的人都知道的,只不过没人告发他而已,农民们是不喜欢招惹事非的,对于一些罪恶,他们只有适当地言论谴责,很少去揭发和反抗,还有吴校长也一样有依法腐败问题。还有一些他所知道的,他觉得只有把这些全都揭发了,他的良心才会安,他才能真正摆脱病魔,摆脱恶梦,就算代价是自己也将受到法律制裁,但是,良心的谴责使他生不如死,还不如让自己真真切切受到应有的惩罚来得痛快。他写好后,多抄了几份,准备分别寄往市政府,市公安局,市检察局,市工商管理局(宏明服装厂的一些问题)。但为了确保这些信件不被非法埋没,他又抄了几份,分别打算寄到省相关部门去,还有寄几份给一些媒体。写完当天,他就拿到邮局寄出去了。 2009年3月15日完稿于华南农业大学【编辑】一口气读完了,期间没有评论过,因为不不及待。作品里面,有些事情就是基层农村发生的真实写照,一部不可多得反映农村题材的作品。期盼续集。
19黄耿和黄书记说,也许将林子贵也杀了就会得救,因为他们会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受到林子贵的报复。他们虽然贪污不少,但总不可能受到钱的报复吧。这么说着,黄书记也同意。于是当晚,黄书记和黄耿就去林子贵家。准备将林子贵骗出来,然后杀了他。在林子贵家坐到很晚,林子贵对他俩没有好印象,并不会受骗,死也不会跟他们出去。最后黄耿和黄书记只得回家,等待下次再想想办法。第二天黄耿睡到很晚,被村政府的其他干部上门来叫醒了,那些干部都到他家来找他说,黄书记死了。是在山上半年前他们把林候扔下悬崖的地方,一棵大树上,上吊身亡的。“啊……”,黄耿简直不敢相信,昨晚不是一起从林子贵家出来然后回各自的家么,怎么就死了,竟还是自杀的。黄耿和村里的干部一起去看看黄书记的尸体,经过林子贵他家的门前的时候,林子贵家的门没有关,黄耿走过去的时候向里望了一眼,看到林子贵对着他微笑,那微笑在黄耿看起来,显得诡异而阴森。他们来到黄书记家,黄书记的尸体已经被人搬下山,在家里用一张草席垫着,用白布盖着。黄耿看了黄书记后,突然觉得眩晕,匆匆离开。回到家里就直赴床上,闷头想睡觉,可是怎么睡得着。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昨晚还好好的,从林子贵家出来后,不是也回了家了么,怎么就会自己跑到山上去自杀了呢。黄耿想不明白。他突然想到,陈所长的死也很莫名其妙,陈所长的老婆说,那晚陈所长没有回家,第二天就发现他被砍死在派出所后面的小山上。而张厂长的死也很突然,半夜煤气爆炸烧死的。吴校长呢,自杀,在他的前妻的坟上。黄书记,怎么也是自杀。那么他自己呢,还没有死,是不是今晚也会突然死去?他不敢再想下去。可是脑子就是不由自己控制,什么都想,生生死死的问题,一波未平,一波又至。这可比死还难受呀,还不如快点死了算。还不如快点死了算。黄耿想到这里,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吴校长和黄书记是自杀了,难道他们是经受不了死亡的纠缠和折磨,最后想到自杀的?那他黄耿呢,是不是也该自杀?不行。不可以。“我不能自杀。也许我还能活着。他们是自杀而死的,也许他们不自杀就不会死了,那么我不自杀我也不会死了。”黄耿这样想后,心里比较平静了,心里比较好受了。可是,黑夜又到了。每到黑夜,黄耿最怕的一个时刻,他在夜里总是睡不好,脑子总会不由自主地乱想,一闭上眼睛就做恶梦。一闭上眼睛就做恶梦。20黄耿走在那条穿过黄坡村的公路上,但是很奇怪,这是白天呀,这公路怎么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行人,没有一输车经过。天空阴暗阴暗的,没有见到太阳。这白天,与黑夜无异。公路很安静。黄耿一直走,他想停下来,可是他发现他的脚并不受他控制。一直在带着他往前走,走得很慢,很慢,只能说是在挪动,而不是在走,但是停不下来,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边安静得很,安静得可怕。他突然想大声叫喊,可是他发现他并不能喊出声了,他的口张不开,他用力地想张开口,可是他又发现,其实他连力气都用不了。他想闭上眼睛,可是眼睛也无法闭上。他一直走。天黑。还在走,非常慢。公路旁边的楼房此时应该灯火明亮才对,可是这些楼全都没有开灯,黑夜终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是黄耿还是知道他自己还在走动之中。突然,乌云散去,月亮出来了,黑夜不再黑暗了,变得异常明亮,什么东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黄耿却发现他已经走到一个山上来,在一个山顶上了。然后,他看到谁了。陈所长,对,那是陈所长。还有很多那些赌鬼,那些游手好闲的人,这些人黄耿他都认得。这些人肯定是和曾明德一起到派出所去闹事的那些人,他们把陈所长绑到这里来,肯定是要为曾明德报仇。全都拿着西瓜刀,西瓜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冷冷的光。黄耿想叫陈所长,可是他张不开口,他无法发力,他的身体不受他自己控制。他现在面对着陈所长,陈所长似乎没有看到他。那些绑陈所长的人也似乎没有看到他,“难道我也死了,可是我是怎么死的?”黄耿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不然怎么这样,他们怎么看不见他。正当耿黄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死了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口了。“陈所长,我们今天就要把你砍死在这里,为曾明德兄弟报仇。”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一阵哈哈大笑。“啊,你们饶了我吧,你们要多少钱,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钱。”陈所长突然跪地求饶。“呸。”站在陈所长最前面的一个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声,“操你娘的,有钱了不起啊,我们不要钱,就要你的命。”说完,就举起西瓜刀,狠狠地往陈所长的肩膀上砍了一刀,又用脚踢了陈所长的肚子。陈所长痛得翻滚在地,一只手抱住肚子,一只手按住肩膀的伤口。伤口的血汩汩在流出来。那些人突然全部开始大笑。有人往陈所长身上吐唾沫,有人用脚踢他。黄耿看着这一切,可是他却说不出话来。突然,那些人全部止住了笑。像疯狗一样扑上去,拿着西瓜刀拼命往陈所长身上砍,把他往死里砍。几分钟过去,那些人显然砍累了,全部停下了。而陈所长晕死过去了,或者死了,他的全身血肉模糊。黄耿眼睁睁地看着陈所长被这些人砍死,他心想,原来陈所长真的是被人替曾明德报仇而杀死的。黄耿想闭上眼睛,他看着血肉模糊的陈所长,又怕又恶心。可他无法闭上眼睛,一直看着这一切。然后,那些人中有一个用手指放到陈所长的鼻孔前,一会之后,收回手,说,他已经死了。他们用早已准备好的大朔料袋将陈所长的尸体装进去,然后把陈所长搬走,搬到半山腰后,就把陈所长从袋子里弄出来,扔在那里了。然后他们又返回,从山的另一边走掉了。在陈所长的尸体旁边,黄耿正可以看到山脚下的派出所。月亮又不见了,黑夜又变得异常的黑。21然后,耿黄看到张厂长了。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张厂长的老婆带着儿女回娘家探亲。张厂长一个人在家,觉得无聊,就出去了。他先是去了他的朋友家,聊天喝酒到半夜,聊的都是有关陈所长的死的,喝酒也喝得叮咛大醉。到了十一点半,从朋友家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回家。黄耿一直跟在他后面,突然想说,“张老板,你不是死了么?”可是话发不出来,这句话只能埋在黄耿自己的心里了。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人是鬼,他自己不受自己控制,像个幽灵一样飘来飘去。张厂长回到家里,没有开灯,就直接倒到床上睡觉去了。但是才躺了一会,他突然爬起来,跑到厕所里大吐一场,把在他的朋友家里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个干净,全部都吐出来,还有喝下去的酒,吐干净了还在吐,最后吐得连声音都暗哑了还在努力地吐,好像要把肠胃五脏六腑也都通通吐出来似的。然后,停了。他好像清醒了许多,走路不再摇摇晃晃的了,但是吐完后通身无力,于是他只能慢慢地走,慢慢地走到床上,躺下去。黄耿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好笑,是老天故意带他去看陈所长怎么死的,然后又带让来看张厂长怎么死的吗,那么老天还会带他去看吴校长和黄书记又是怎么自杀的吧,然后老天还会让他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死的吧。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鬼了,还没去地府报道,还来看看朋友们是怎么死的吧。张厂长躺了一会,又突然爬起来,肚子咕咕地叫。他肚子饿了吧。肚子饿了就得找点吃的。于是,他慢慢地坐起来,移到床沿,慢慢伸下他的双脚,脚在地上摸索了一会,穿上了拖鞋。他真的饿了,刚才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肯定是饿了,于是他想去找点吃的,吃的东西在厨房才有。也许他是想去泡一包泡面,也许厨房里有剩饭剩菜,没有女人在家的男人总会半夜起来找东西吃。黄耿想到这里,不禁也想到了自己,他也有过这样的夜晚。张厂长来到厨房门口,黑暗中用手在门边摸索,他在找厨房内电灯的开关。突然他找到了,一按。一按。砰……厨房内煤气泄漏,开灯的时候,就会引爆混杂在空气中的煤气。张厂长还没意识过来怎么回事,他已经被炸出几米远,昏死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然后,房子着火了。这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黑夜使得火光照耀得更加明亮,那些狰狞的火舌拼命往上窜,往风吹的方向窜。风吹得很大,使火很快蔓延到整座房子。张长厂的这一栋楼房,由于他暂时只住一楼,也只有一楼有家具和易燃物什。整个第一层楼,已经陷于一片火海之中。张厂长也在火海之中,他并不知道,也许他已经死去,也许他是昏死过去,那么他就将在不知不觉中被烧死了。他的邻居们被刚才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醒来了,纷纷出来,却无法救火,农村的楼房的窗户都有装防盗铁栏,进不去。而大门是一扇大铁门,也安装了很大的防盗锁,锁上了,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用工具撬也不容易撬开。有人打了119。可是消防中心在县城,离这里远着呢。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房子在火海中,安静地燃烧着。是的,安静地燃烧着,因为张厂长已经死去了吧。有人突然说这家人都不在么,没听见叫喊救命的声音。有人说,好像都随女人回娘家探亲去了,也许晚上在女人的娘家那边过夜吧,可惜了,好好的房子。黄耿看着这一切,他已经不在房子里了,他现在就在人群中,但是人们没有看到他,他就像空气一样透明,没人看得见他。消防队来了,过了这么久,火势早已经自己减弱了。于是消防队只用一小会儿,就把火熄灭了。他们撬开大门。进去后发现张厂长已经烧得认不得样子了。张厂长的老婆儿女也闻讯赶回来,见到这情形后,张厂长的老婆还没哭出来,就直接瘫软在地,一时半会哭不出来,过了很久,似乎才反应过来,然后抱着张厂长的尸体嚎啕大哭。黄耿飘走了。
16那个女人也是他的中学同学,叫王丽,长得娇小,虽然和吴素珍一样是三十多岁的年龄,但是看起来要比吴素珍年轻得多,俨然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也许是平时注重保养的原因吧。王丽结婚才两年,他的丈夫便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她从此守了寡。吴校长与王丽偷偷恋爱了一年多,曾素珍并不知晓。后来王丽怀孕了,便以此要吴校长与老婆离婚,然后跟她结婚。吴校长陷入了更深的苦恼之中,他如何对曾素珍开口,毕竟两人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破裂就破裂的。他们能到最后成为夫妻,苦恋了六年,其中还有四年相隔两地,最后也是在父母的反对下成婚的,这期间多么不容易呀。但是,王丽怀孕后,他们的恋情如同火一样,纸再也包不住了。终于还是让曾素珍知道了。吴校长和曾素珍的感情一下子坠入最低谷。到了这地步,吴校长一边是王丽在逼他与曾素珍离婚,一方面是曾素珍已经知道了他的婚外恋,他们两的感情已经基本破裂。而曾素珍与吴校长之间多年的感情,也让她割舍不下,她还是想挽回他们的感情的。吴校长最终还是向曾素珍提出了离婚,因为眼看着王丽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也不容他拖下去了。曾素珍当然不干,硬撑着不答应离婚。两人相持了一段时间。吴校长开始狗急起来了,因为王丽怀孕已经六个月,肚子大大的挺起来,如果他不与王丽结婚,叫王丽日后怎么见人。而且王丽也更疯狂地逼着吴校长,一定要他尽快离婚。可是曾素珍依然坚持不答应,虽然她也许知道她与吴校长的感情已经再也没有挽回的地步了。但是女人的爱情永远要比男生来的固执,女人的一股坚韧劲使她死也不答应与吴校长离婚。最后吴校长逼急了,就对曾素珍大打出手。此时,被吴校长逼到了角落的她,竟对吴校长说如果他再逼她答应离婚,她就要去告发他的贪污腐败行为。吴校长显然被曾素珍的话吓到了,安静了一阵子。但是一个月后,眼看着再也不能拖下去了,王丽也逼得更急了,甚至威胁若吴校长再不离婚,她就要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自尽。吴校长开始疯狗般地对待曾素珍。一日,吴校长在曾素珍的衣柜里搜到一封关于他的贪污腐败行为的告发信,显然,曾素珍已经做好了随时将信件送至相关部门的准备。吴校长怕了,如果曾素珍要告发他,等待他的将是监牢。可是急得跳墙的王丽却想出一个极其恶毒的想法,要吴校长谋杀妻子。丧失了理智的吴校长竟也认为这是办法。于是在一个晚上,于晚饭前他偷偷在饭里下了毒。然后跟曾素珍说晚上有朋友在酒店办酒席,请他过去,他就不在家里吃了。就匆匆出去了。在朋友的酒席期间,他借口喝多了,要去上厕所。而他没有去上厕所,直接跑到家里,清除掉有毒的饭菜。将已经吃过有毒的饭而死的曾素珍的尸体拉到厕所,然后往她嘴里灌敌敌畏(一种剧毒农药,农村偶尔有人喝这种农药自杀),然后把敌敌畏扔在一边。制造出曾素珍喝农药自杀的假象。弄好这一切后,他又回到朋友的酒席。然后拼命喝酒,喝得叮咛大醉。最后醉得不醒人事,只能由他的朋友送他回家。如此一来,发现他的老婆在厕所里喝农药自杀的自然就是他的朋友们了,然后他的朋友用清水把他弄醒,他见到死的曾素珍,假装哭得不像样子。这样一场阴谋,步步恰到好处。外人也就没有理由怀疑曾素珍是被吴校长谋杀,而且又有他的朋友证明当晚吴校长不在案发现场,再说吴校长有婚外恋,曾素珍近来和吴校长感情陷入低谷,也是人人皆知的,曾素珍的自杀就并非偶然了。一场阴谋顺理成章。曾素珍才死不久,吴校长和王丽就结婚了。 17吴校长已经泣不成声,好像曾素珍不是他杀的似的,还是此时已经后悔?人已经死了,再来后悔有个屁用。不觉已经到了傍晚,王丽在外面喊叫吴校长可以吃晚饭了。吴校长应了一声,忙将眼泪擦干,挤出一点笑意来。王丽走进来,看到吴校长红红的眼眶,忙问出了什么事了,吴校长说也没什么事呢,然后把话题岔开,说,“黄村长,黄书记,今晚就在这先吃了饭再回去吧,我们干几杯。”“吴校长客气了,我们这得回去呢,不然家人不急死?”黄耿村长说。黄耿和黄彬告别吴校长家,从吴校长家回到黄坡村步行要十几分钟,两人一路上没有一句话,沉默着走路,到了黄坡村,各自简单道别便回各自的家去了。当天晚上,黄耿和黄彬走后。吴校长吃不下晚饭,满脑子生与死的事儿,生硬地吞下半碗米饭后就上床去睡觉了。王丽半夜醒来时,发现吴校长不在床上。急得起来到处找,没找着,又打电话到吴校长的朋友们家里去问是不是在朋友那,都说没有。第二天,吴校长被人找到了,却是尸体。是上山玩儿的小孩子看到的,吴校长的尸体伏在曾素珍的坟上,身边有一瓶敌敌畏农药。他是喝农药自杀的。对于吴校长的死,黄耿并不惊讶,似乎是定数快到,非死不可的,早有预料的,反正死了就是死了,接下来剩下他和黄彬。可是黄彬得知吴校长死后,内心更加惶恐了。他知道接下来就是他了。他将要怎么死呢,他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他对黄耿说。说完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他不想死,黄耿又能怎么样呢,他也救不了他,甚至也救不了自己,这是他们罪恶的报应呀。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俗话说得真好,真准。黄耿想到这里,无奈地摇摇头,眼光黯淡,他已经多日不能睡好吃好了,每天心事重重,烦恼满胸。“黄耿,你个王八蛋。”黄书记突然激动起来,竟骂起黄耿来了。“黄耿,你个王八蛋,都是你,你个乌鸦嘴,你是死神,你说死,我们就全都他妈的都真的要死了,现在已经轮到了我,轮到我了……”,黄书记骂完,呜呜地哭起来,像迷路的小孩一样的无助地哭。“黄彬兄,这是干呢,我有什么办法,你死了我也得死。”黄耿还很冷静,继续说,“先别这么绝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想想办法吧,或许还有救呢。”黄彬听到还有救,忙问,“还有救?还有救他们不是都死了吗?”“我们做过什么恶事?”黄耿问,“也许可以对症下药。”“对症下药?我们把人家杀了,现在能怎么办,能把人家救活吗?”黄耿是想到了之前他做的一个梦,半夜去小溪边小解,碰见林子贵,他把林子贵看成了林候了,林子贵就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难道我爸的死和你有关?”“对了,就这么办。”黄耿突然说。“怎么办?”黄彬问。黄耿就跟他说这么如此……18几年前,黄坡村在外面发了财的有钱人,捐了大笔的钱给家乡建设新的小学校舍。村政府在黄坡村后的山脚下开出四十亩地,就动工开始建设学校了。可是半年过后,才打好了地基,村政府的领导就把剩下的钱都贪污了,对村民说钱用完了。村民们虽然不说,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建学校的钱是被这些地方小官收刮进自己的口袋了。于是建新学校的事就搁下来,过了两年。那些有钱人又捐了几百万元过来。这才又开始建楼房。但是楼房建好了后,还没有装修,村政府又说没钱了。几位领导又把剩下的钱给贪污了。这一回惹那些有钱人生气了,他们知道了村里的干部们都这么腐败,上一回给贪污了那么多钱还不够,这一回又贪污了。于是他们不再捐钱过来了。黄村长和黄书记这回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楼已经建好了,就差装修,不装修的话又不能用,浪费了,而且村民都会抱怨。可是他们又不愿将贪污了的钱拿出来把楼房装修好。楼还是要尽快装修好的。于是村政府就到村里每家每护收钱,自由捐款肯定是行不能的,村民们知道建学校的一些钱被他们贪污了,肯定是不肯再捐的。只能强制捐款了,固定每户一定要为建学校捐多少钱,家家都一样。当收钱的干部到林候的家里去收钱时,林候拒绝捐款,理由是哪儿有强制捐款的理,这是强盗的作法。但是村政府不会让他不捐的,多次上门讨要捐款,最后大打出手,迫使林候拿出钱来。可是林候家比别人的穷。在这时,农村的穷与富往往与儿女的多少有关,因为儿女读几年书就可以让他们辍学去打工,收入要比在家务农来得可观。所以,多子女的反而家庭经济更好些。林候只有一个儿子林子贵,而且也没让林子贵辍学去打工。因为林候是比较有文化的人,他懂得读书才是农村子女真正的出路。林候有高中学历,只是他在读中学时就碰上文化大革命,结果无缘上大学。林候的家境很困难,这是他拒绝不捐款的一个原因。林候有文化,他知道建学校的钱被村干部贪污掉不少,这是他拒绝捐款的另一个原因,也许这个才是主要的原因,这从他被迫捐款后的行为可以看出。林候被村政府来收钱的干部打后,被迫无奈只好去借了钱捐给这些贪官污吏。但是他心里是非常不愿意的。于是他写了一封告发信准备送到市里有关部门,告发村干部的一些贪污腐败行为。他的信里写了这些:黄村长和黄书记利用职务之便,卖地给在村里办厂的厂家建厂房,却让厂家欠着款,而实际上厂家是不会还款的了,条件是厂家所赚的钱按小比例分红给这些村干部。黄村长和黄书记等村干部将建小学的大量钱财贪污了,最后强制村民捐款将学校建成。主要是这两方面,当然还有一些小的方面,但单这两项,就可使黄村长和黄书记受到严重的法律制裁了。可是告发信没有送出去,这件事却被黄村长和黄书记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林候是存心要搞垮他们。黄村长和黄书记还有一些干部,就在一天晚上,悄悄将林候拉至山上,进行暴打,最后把林候给打死了。他们就将尸体从悬崖上扔下去,造成林候是上山干活不小心摔下悬崖的假象。村民们有些是知道林候的真正死因的,只是镇上派出所的陈所长和黄村长及黄村厂他们关系好,勾结在一起,陈所长一句话,说林候是自己摔死的,村长们便没有人敢说林候的真正死因了。而林子贵也许知道,但也许迫于这些地方干部的势力,迫于村干部与派出所领导互相勾结,所以也不敢吭声,不敢做什么,只能认自己的父亲自己找的倒霉就是了。
13两年前,张厂长的宏明服装厂已经做得很大,加上懒掉曾明德的钱不还,张厂长开始富得流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宏明服装厂的安全设施却跟不上去。厂内没有任何防火设施,也没有任何逃生通道以防万一,这是最大的安全隐患。张厂长的厂子虽然赚了很多钱,但是这人是贪蛮鬼,张着血盆大口,多少钱都填不满他的胃口。从他懒掉曾明德借给他的钱也可以看出这点。那么多钱,就是不把厂里的安全设施赶上去,而厂里的工人都是农村人,没多高的文化水平,也没有维权意识。所以也很少有人站出来提过这个问题,偶尔少数人说过,张厂长要么充耳不闻,要么搪塞了事。后来市相关部分的人员下来检查,他就贿赂那些人。所以,厂里的一直没有任何有效的防火措施。终于有一天,灾难发生了。宏明服装厂的厂房,是两层楼的简单楼房。一楼除了办公地方外,大部分是车间,二楼则一半空间是车间,一半空间是工人宿舍,两层楼的窗户装有防盗铁栏。在一个夜里。工人宿舍失火。由于宿舍里床铺密度大,一床挨着一床,床上自然有被褥衣服等易燃的东西。所以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窗户都装有防盗铁栏,工人们无法从窗户逃生。于是能走得掉的都逃到一楼,一楼的窗户也装有防盗铁栏,也出不去。所以逃生的人全部逃到一楼大门来,可是管理大门的人员却不在厂里。大门是一个巨大的铁门,有很坚固的防盗所。工人们逃到这里来,却无法逃出去。车间满是服装面料之类的易燃之物,火势很快蔓延到整座楼房,蔓延到一楼来,易燃物之多使得火势很快就发展到很猛烈。而附近的村民赶来救火的却无法靠近,火势太猛,火舌从窗户伸出来,伸得老长老长。119消防中心在接到报告后也无法及时赶到,因为消防中心在县城,离黄坡村有相当遥远的路程。只能看着火灾从发生到熄灭了。大火持续了几个小时,到天亮才熄灭。大火熄灭过后,人们打开楼房的大铁门,一大堆被烧死被闷死的女工人全堆在门边处,保持着挣扎逃生的姿态。现场极其惨烈。在厂里宿舍过夜的工人全部在火灾中丧生,一共三十七人。但是,这样的事实,却被市领导隐瞒了。市政府为了避免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也为了不受到上级的批评,竟向上级报告说火灾遇难工人只有二人,少数严重烧伤,大部分轻度烧伤。并禁止当地所有媒体报导事实,报导的新闻全部按照市政府的造假去报导。张厂长破尽大厂子开办以来的所有钱财,赔给死都家属。再贿赂上级领导,使得他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两个月后,张厂长又在朋友们的帮助下,重新集得资金将厂子又开办起来,生意依然兴隆,很快,一年后,厂子扩大生产,办得比原先更大了。现在,宏明服装厂的安全设施虽然吸取火灾的教训,搞得比较好了,但是,损失与惨痛的教训已经发生过了,现在只能是亡羊补牢。14黄耿村长与黄彬书记回想到这里,终于确信陈所长与张厂长的死是得到报应了。那么吴校长会怎么得到报应呢?吴校长又因什么罪恶会得到报应呢?他们觉得应该去找吴校长,也许是想去知道吴校长有过什么罪恶,也许是想去提醒吴校长小心点,也许是想去挽救吴校长,如果吴校长不会死,那么他们两个也有可能不会死了。当天,他们就直奔吴校长的家。到了吴校长的家,他们急急地敲门。出来开门的是吴校长的现任老婆王丽。为什么叫现任老婆呢。当然在之前吴校长是有另一老婆的,那是吴校长的前妻,一年多前因吴校长有外遇而自杀身亡。吴校长的老婆开门后,黄书记问,“吴校长在吗?”女人说,“在呢,他好些天身体不太好了,一直在家呆着。”“身体不太好?”“是啊,都好几天了。精神也差多了。”黄村长和黄书记不语,急急地让女人带进去见吴校长。见了吴校长,吴校长果然比以前瘦多了,才几天功夫?神色也不好,脸色很难看,似乎被恶病困扰似的。“啊,黄村长,黄书记,今日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呀。请坐请坐。”“吴校长客气了,我们来有要事要说。”“有什么要事?喝茶先。”吴校长让他老婆煮开水泡茶。黄村长说,“老吴不要客气了,不用泡茶了,我们也就说点儿事就走。”黄书记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并连续给吴校长使眼色。吴校长会意,便叫他老婆先出去,他们有重要事情要谈。吴校长的老婆一走,吴校长便急急地问,“两位有什么事,怕我老婆听见吗。”“喔……”黄村长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黄书记开口了,却是,“吴校长身体不适么,你脸色不太好。”“哦,是呀,这几天心情烦闷。身体老病也多,晚上又睡不好,才几天功夫,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了。”“哦,有什么事让你烦闷的呢。”“哎……”吴校长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黄耿,“黄村长,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说的那些话,什么‘自作孽,不可活……’,还说我们都得死……”黄村长问,“吴校长是因这事烦恼么?”“是啊,陈所长,张厂长不是都死了么。”“吴校长,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来找你,也是专门为了这个,”黄书记说,“陈所长和张厂长的死能说是凑巧还是偶然么。黄村长的幻觉可够邪门的。”“是呀。我正是因此而头痛不已呢。难道我们真的都得死?”说到死,黄村长和黄书记都沉默不语了,好像明摆着的事。沉默了一阵后,吴校长问,“那,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这……”黄书记不说,拿眼看着黄村长。“嗯……按照幻觉中我所看到的,接来下应该是你,吴校长。”黄村长也不藏话了,明摆着说。吴校长并不惊讶,“哎,都是报应呀,我们做错了事,看来真是报应,世上没有后悔药啊。”“吴校长,你做错什么事?”“说来话长。”吴校长沉默了一会后,继续道,“记得我的前妻么曾素珍么?”“记得呀,两年前自杀身亡的。”黄村长说。“哼,自杀。”吴校长苦笑了一声。“难道曾素珍不是自杀?”黄村长问。吴校长不语,两个姓黄的也不再问,彼此看看彼此,一会又望向别处,表情不知如何放才好。突然吴校长又开口了,打破宁静的气氛。“黄村长说对了,到了这份上,我不能再隐瞒了,曾素珍不是自杀。”15吴校长在读高中时遇见曾素珍。那是一个炎热的盛夏,火热的天气使得吴校长白天不敢呆在宿舍,宿舍没有电风扇。那是八十年代的学校,条件特别有限,宿舍和教室均没有电风扇,只有图书馆阅览室有装电风扇。于是吴校长中午和和下午的时间,都往阅览室跑,只要是阅览室开放时间,只要没有上课,他就都呆在阅览室,埋头读书学习。然后,遇见曾素珍。曾素珍和吴校长一样,也是每日必到阅览室去。吃过午饭之后,他们总会在阅览室遇见。下午下课后,他们依然会在阅览室遇见。晚上夜自修时间,他们依然会在阅览室遇见彼此。刚开始也没什么,可是遇见得多了,每日都是如此,而且两个人总是坐固定的位置,两个位置靠在一起。久而久之,他们就相识了。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而且都是好学的孩子,很容易走在一块。在阅览室的“相会”成为他们最快乐的时光。炎热的夏天很快就过去。很快就转入凉爽的秋天。秋天到了,天气不再炎热,按之前去阅览室只是因为那里有电风扇的原因,那么秋天了他们当然可以不再去阅览室了。可是他们依然每天都去阅览室,因为渐渐地他们喜欢起对方来了。日久生情。他们开始谈恋爱了。然后很快即将高考,为了备考,两人更勤去阅览室了,去那里自习,复习功课,讨论试题。但是高考成绩出来后,却只有吴校长考上大学,曾素珍落榜了。落榜后的曾素珍回到家乡的小学去代课。而吴校长去了另一个城市上大学了。两人虽然分开了,感情却一直好,一直彼此通书信。曾素珍坚定地等待吴校长的毕业。吴校长在大学里也没有另找女朋友,一直坚持两人之间的这份爱情。分开四年,对于一对热恋中的年轻人来说,确实不易,能坚持到最后,可见两人的感觉之深厚。吴校长毕业后,为了和曾素珍在一起,去了乡下曾素珍任教的学校,他也到那里任教。然后准备结婚。但是吴校长的父母却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因为吴校长的母亲在县城教育部门工作,想弄儿子到县城的高级中学去任教。再在县城物色个适合的女子给儿子。吴校长却不依,坚持要与曾素珍结婚,为此,吴校长与他父母有过激烈的争执。最后他的固执和坚持让他的母亲示软了,勉强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吴校长和曾素珍终于有情人成眷属。过了几年,吴校长的父母通过自己在县城教育部门工作的关系,把吴校长调到黄坡村小学担任校长,曾素珍也转正到黄坡村小学任教。吴校长到黄坡村小学担任校长之后,借用校长一职之便,开始产生腐败行为,贪污受贿。金钱日益增多的同时,他也为了一个问题苦恼,那就是,他和曾素珍结婚这么多年了,竟没有一儿一女。于是带上曾素珍去医院检查,结果是,曾素珍患有不孕症。不孕症。这对吴校长来说是个多么沉重的打击。原本他的父母就不同意他与曾素珍的婚事,如今曾素珍查出患有不孕症,叫他如何告诉父母,让父母也为之烦恼的同时,还要被他的母亲如何埋怨也不知道。他不敢将这消息告诉他的父母,但是抱孙心切的母亲,却每每见到他时就痛骂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想要孩子。并要他快点生个孙子给她。这一切,使得吴校长对曾素珍的感情越来越冷淡。他甚至开始觉得他与曾素珍的爱情根本是个错。后来,他竟然偷偷发生婚外恋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