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舍爱救世痛心友爱 天亮的时候,罗雪芬忧郁地下了床,虽然是那么地身心疲累,但未了的事情总牵绊着脑袋,又哪能放心得下。拿了手机打个电话给同校的同事,帮自己请一天假就是了。而走到严冬的房门叫醒了他一起准备下楼的时候,竟被他反手一抱,脑里立刻闪过无数个反抗挣扎的念头,然而却不知怎地,忽然都烟消云散了。但眼泪还是在眼眶来回滚动着,却又没有流出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去惠州了!”“嗯,我听你的,我会做的很棒的!”“别忘了带上你的手机,它可是最重要的!”“知道了,雪芬姐!”严冬说着,也就进房间拿齐了东西。而接着,罗雪芬开起摩托载着抱着自己的严冬出公路。出了公路来,却不知把摩托放哪里好,苦思了一下,记得杨村镇上有一位朋友的,也就去了借放到那里,然后两人坐上公共汽车向惠州去了。到了惠州见到李优就一起向法院走去。而李优见着严冬,还是很好奇地问罗雪芬道:“小雪,你怎么会带他来的?”“等一下你自然会知道!”罗雪芬说着,向严冬续道,“严冬啊,等一下你全听她的安排。不过一会儿你见着你母亲的时候你就向她说明你来的一切,这样你哥就可以得救的了!”严冬“嗯”着点了点头。而李优则惊讶道:“什么!他真的是跟这案件有关?”“嗯!他目睹了一切!等一下如果你真的当他们的辩护律师的话,你就叫他出来作证吧!”“哈哈,我都说了,肯定有关系!”三人一行到了法院,却已开庭了,也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坐了下来,看一男一女两个律师斗嘴。罗雪芬和吴定乾相视,吴定乾一直保持着乐观的笑颜,他相信自己会很快出去的;而罗雪芬则忧郁地避了眼,她对严冬附耳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哭泣起来……过了一个多钟将近两个钟,法庭里突然一锤定音,“田丰死案”,吴定乾和严寒无罪释放;而田富和其嫂子则要拘捕缉拿归案,将其定罪。退庭了,所有人都走了出来,两个被告男子也走了出来。而吴家和严家两个家族的人出了来,女的高高兴兴,因为终于平平安安了;而男的有两个则郁郁寡欢,死气沉沉,根本提不起开心的劲。罗雪芬见了众人,拉过李优,叫李优拉走严冬,然后就对吴定乾道:“定乾,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在一边说,可以吗?”吴定乾听了,向众人道:“妈,奶奶,车子坐不下这么多人的了,你们先回去吧,等一下我自己坐车回去!”众人听了,觉得也是,但老奶奶却有点不太乐意,毕竟也是刚脱离困境,应该沐浴驱邪的;而赵灵转头叹着气,自己是阻止不了的了,因为吴定乾已和罗雪芬走了。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沉默着,吴定乾心中虽有千言万语,然而见她低头沉郁着,自己竟也不知如何开口;而罗雪芬则心如刀绞着,因为她要跟他道别了,而且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真的是迫不得已。走着走着,罗雪芬突然在西湖边的一个静处停了下来;吴定乾见了,问道:“干吗不走了?要在这歇歇吗?”“定乾,我累了,真的累了!”“累了,那就在这歇歇吧。你想带我去哪儿的?”“定乾,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走下去了!”“你说什么?什么意思?累了就歇歇吧!”“定乾,我累了,好辛苦啊,这条路我不想走了,真的令我很疲倦,很痛苦,我不要走了!”“雪芬,你说什么?我不懂啊!”“分手吧,我们分手吧,这条路我不要走了,真的很累!”“这、这……我们,我们分手?”“嗯,我们分手,不要在一起了!”“为,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永远……”“我不想了,太累了,这份爱实在让我感到疲倦,不要说永远,再在一天都让我感到辛酸啊!”“这是怎么了?雪芬,我,我,我没有做错什么啊,只是被人冤枉坐了几天牢,怎么你会对我变了?”“不管怎样,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要走了,这是你的手机!”罗雪芬说着,把手机还给了他,然后转身就直走着。吴定乾接了手机,呆呆地望着怎么这样转身就走?当然人还是清醒的,忽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雪芬,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放开吧,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你让我感到疲累,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了!”“雪芬,我做错什么?你说,我马上跟你道歉,我马上改,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这种爱!”“什么?你是说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吗?好,我抱着你,我永远抱紧你,不会放开的!”吴定乾说着,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我真的只爱你一个,真的,永远不变!”罗雪芬落泪了,但却是不经意的遥远的瞬间,“放开我吧,我真的要走了!”说着,用力地挣开着。最后还是挣开了,“我已不再爱你了,我……”吴定乾又再次抱紧了她,却马上吻紧了她的嘴唇;但罗雪芬还是没有余地的推开了,转身就跑,跑的那么干脆,却留下一行眼泪……而吴定乾也落泪了、模糊了、看不见了、抱了、吻了、哭了,也就这样了。怎么会这样的?一下子、一瞬间!突然的一瞬间!怎么突然会这样的?她是走了,的确走了,就这样走了!真以为自己的爱情会很完美,却也就这么短,恶始恶终,一切都以为错了,真的错了。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而且又把我们的爱放纵地肆无忌惮地挥霍?我没有啊,我也就是好好地爱你,雪芬,还把你捧在了手心,我没有错啊!不行,我要找她问明一切,我没有做错什么,我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我也就只想爱这么一回,我不要太多!想着,拔步就在陌生的街寻寻觅觅起来,但冷冷的街冷冷的心也就是陌生的脸孔。走过了百千条街,看见了无数张面孔,却没有留恋的一面,失去爱了,没有爱了,太绝情了,真的够绝情的。饥寒累渴统统涌进了骨子,在一个街头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来来回回的人群也就这样无声无息、不休不止地经过,也都是欢欢乐乐、嘻嘻哈哈!真的饿荒了,却身无分文,这下该怎么好,又没钱回家,还以为能和心爱的人共进午餐,然而被冷落了,冷落到无路可退,没路可进的寂寞北极圈。一切都落空了,阿丰走了,爱情没了,现在又不知何去何从,忽地落到如此地步,难道要我冻死街头吗?雪芬,你好毒也好狠心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而又偏偏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让我落到如此下场!死,我就这样死去吗?就这样简单地死去吗?没有留恋,没有思切,没有遗憾……不不,有遗憾,有很大的遗憾!不行,我不能这样简单死了;爱情没了,我还有理想,还有事业,还有亲人,我不能这么容易倒下;我要站起来,必须站起来,爱情没了,我一样活着精彩!站了起来,却怎样回家?要走路吗?不,没走到就可能倒下了!有了!好不容易走到公路边,就迎面而来一部计程车,伸手拦住它,近了,停了,“司机,去杨村镇要多少钱?”“杨村镇啊?有50公里,五十元吧,五十元送你到家门口,现在先付钱!”“要现在付钱啊?但我现在身上没钱,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家之后才给你?”“什么?没钱就不要学人家坐计程车啦,看看你这副德性,真丢人现眼!”司机说着,开车就走了。吴定乾见了,也懒得求他,没有力气,哪来精神喊!一阵阵的寒风刮过,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搓搓手却没有车来,定定神也是没有车来,伸伸口袋还是没有车来!咦,口袋有什么?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手机,还暖暖的,那一刹那你让一对恋人分手了,虽然你曾经每天晚上都能带给我快乐,但现在却不可以了。本来思愁已经下了眉头的,旧情却忽然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留着你又有什么用,去死吧……不、不,我不能自暴自弃,分手了又怎样,被她甩了又怎样,真以为我没有了你就不可以活吗?真以为你永远是我的心中女神吗?你错了,你错了,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要,我真的不要……虽然不断地激励自己,然而心中却总是有一种无名的痛伤着自己,自己真的能没有她吗?不能,,我还是不断地去想!又一部计程车迎面而来,瞧瞧手中的手机,不行的话,也只有这样了。拦停计程车,“司机,到杨村镇多少钱啊?”“五十吧,有50多公里的!”“钱能不能到我家门口才给你?因为我现在身上没钱,我保证到了家门口一定给你!”“这样啊,好吧,上车吧!”“谢谢啊!”吴定乾说着,上了车,就这样回去了。一路上,呆滞地望着窗外,一草一木却不曾留在心头,这是梦吗?是一个噩梦吗?计程车飞快地掠过地面,呼呼地响个不停,但车里面却静地可怕,静的如纹丝不动的水面。司机也感觉闷了,便开着了收音机,“大家好,这里是惠州电台,又到了我们的‘伤心静悄悄’。还是先来听一首伤心情歌吧,任贤齐的《这样也好》,大家静静听吧:‘当我发现,温柔不再,映在你的眼里,握你的手传来的却只是一丝丝寒意,我所有的努力,你说只会带来压力,我才发现,这段感情你早已放弃……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海誓山盟,只剩下我还真的放在心里。’……”吴定乾开始还不留心听收音,但渐渐仿佛有一点弦律呼醒了自己,感同身受,便仔细认真地听完了这首歌。感觉真有点在唱自己,安慰自己。好像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哪里听过?好像没有音律,只有歌词的,哪里听过?在梦里?在,在桔子分场,不错,是在桔子分场;是,是绍风唱的,不错,是绍风唱的。原来这首歌是任贤齐的歌,名叫《这样也好》,真不错,唱出了我的心声,以后有机会要听听。绍风也喜欢听的,当初他也是那么悲伤,那时自己根本不懂他的悲伤啊;现在,现在什么都懂了,原来感情是一道伤,曾经信以为地久天长,还没有爱到深处却崩溃了。绍风站起来了,我也必须站起来,只是再回首时,又不断泪眼朦胧,难堪的无法阻挡。为什么会这样的?难道我就是这样活在矛盾之中,而不得自拔吗?家,终于到家了。叫了母亲出来,却有四个熟悉的面孔跟了出来,苦的高兴,是绍风、阿奕、碧海和阿寒。叫母亲给了司机钱,然后五兄弟抱在了一起。严寒道:“定乾,怎么你一个人自己回家的?雪芬呢?”吴定乾道:“她说她累了,走了!进去吧,我们进去吧!”五兄弟一起进了去,聊了一会,吴定乾就去洗了个澡,忽醒起自己还饿得饥荒,应该找些东西吃吃,却什么都没有。出了厅来,忽然一阵菜香味飘来,厅里已多了奶奶、大伯、严母、小蓉,十人一围台坐着吃起饭来,自己也不管饭菜是哪里来的,吃饱了再算。最后,也终于杯盘狼藉,突然,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却是孔绍风的手机。只见他拿了出来,打开,“喂,小虹啊,有什么事?什么?现在回去!我有事……什么?你那里有急事!好,我就回来!”吴定乾问道:“绍风,怎么了?有事吗?你要回家了?”孔绍风点头道:“嗯,小虹找我有事,她要我马上回去!”吴定乾微笑道:“小虹啊!你真跟她走到一起了?”“嗯,早就在一起了!”孔绍风说道,“看来我不能陪你们,得回去了!”“要这么快回去?”吴定乾说道,“哎,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绍风家走走!”“好啊,好啊!”三四个兄弟一起附和道,很难得的重逢相聚。殷碧海道:“现在就走吧,我们一起聚几天!”五兄弟也不多说,留下家人坐上车就走了。然而在车上,五个人却话不多说,共同的苦衷都沉淀在心中,难溶解了。“怎么样?阿丰走了!”吴定乾说道,“我们是不是……”没说完,却悲从中来。殷碧海道:“我们明天去他家看看吧,不知火化了没有!”孔绍风道:“不要想太多了,大家应该珍惜好眼前!”殷碧海道:“是啊,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多谈些开心的事吧!”严寒道:“能谈什么啊,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现在要自己苟且偷生活在世上,真……”罗奕道:“阿寒,别多说了!刚才听你说后天开审,审阿丰的弟弟和妻子,我们都去看看吧!”吴定乾点头道:“嗯,我会去。大家都去吧!”孔绍风道:“去,我们都去。也不知道会怎样!”五兄弟又沉默了,虽然说出来走走,然而又总觉得没多大意义,那感觉就像鸟儿被困在笼里,欲出出不得,只能垂头丧气。而更为悲伤的还算是吴定乾了,以前干活的劲也没了,迫不得已才说出来走走的,却又没了那个味,真是没趣;不过也好,看看桔子分场的柑树,应该有了结晶。桔子分场也到了,却不是去孔绍风的家,而是去了他女友小虹家。没下车就听见了很多喧哗声,孔绍风见了,“一定出事了!”说着,立即下了车来。其他人也纷纷下了车来,只见一个门口堵满了人,个个看上去都像是无赖的本色。孔绍风推开人群,说:“干什么?干什么?打劫啊?”“就是打劫,怎么样?”一个带头人站了出来,“小子,还记得我吧?”孔绍风瞧了瞧面前的人,依稀记得他跟自己单挑过,也就是恶棍阿强。冷笑道:“我记性不太好,不记得了。你是谁?”“那小子,你记不记得我?我又来了!”恶棍说着,指着吴定乾。吴定乾也冷笑道:“我记性也不太好,不记得你这小子了!”“他妈的,被老子揍的没记性了,看来得揍多一次!”严寒道:“你说话太凶了!”“什么,不行啊,想打架啊?你们才五个,我们可是八个,你们可要吃亏的!”忽然,一女子从门口跑了出来,“风,他们是收高利贷的!”“小虹,没事吧?他们没伤害到你吧?”孔绍风说着,牵过小虹,“你们也真无法无天,目无王法啊!”“当然,不然怎么混饭吃!快还钱吧,不要浪费口水了!”孔绍风道:“钱就没有了,命就有一条,要不要?”“绍风,不要这样,谨慎一点!”吴定乾说着,向恶棍阿强续道,“欠你们多少钱啊?”“不多,也就20万!快还了吧,别总是要人家来追的!”吴定乾冷笑道:“20万!你是不是狮子啊?”“什么狮子不狮子,我是老虎,山霸王,识相的快还钱!”吴定乾道:“不是狮子就不要学人家狮子大开口,还敢学人家放高利贷!”“什么学,老子天生就会了!少废话,有钱就快还,没有就拆房子,马上买好棺材来,你们现在还不还?”小虹道:“本就还,利就不还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孔绍风道:“小虹,我们不要给他了,报警吧!”“哼,报警,老子没怕过!现在不还是不是?兄弟们操家伙!”说着,七八个人撕开了手里的报纸,晃出了亮利的水果刀,“给多一次机会,还不还?”孔绍风附耳小虹道:“小虹,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报了警吗?怎么还没有警察来的?”小虹道:“拖多一点时间吧,应该快来的了!”严寒道:“真要打架吗?”“不还就动手的了,到底还不还?”“阿寒,不要冲动!”孔绍风小声地说着,向恶棍阿强续道,“这样吧,我们只还一部分的钱……”“不行,要还就20万就一起还,只还一部分你当我大头强是什么!”小虹道:“阿强,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的钱……”“没钱就不要吵了,等着买棺材吧!”殷碧海在一旁冷笑道:“看你们也像纸老虎,要打架就快动手,别只是虚张声势装模作样!”阿强凶恶地挥手道:“他妈的,兄弟们一起上,死了人我负责!”七八个拿刀的人虽然是有点凶神恶煞,但欲动却不敢上,你推推我,我碰碰你,人心不一的举刀吓人。“兄弟们,上啊,死了人我负责,拿了钱大家齐分!”众人一听,齐挥刀冲向前。五兄弟见了,也不慌张,说:“看看你们后面是什么吧,刀是斗不过枪的!”一伙人马上回过头去,只见大头强正被三四个行如风,悄无声,衣着警装的人绑缚着,而同时也有十多把枪指着自己,哪还敢再举刀,只有乖乖地放下长刀,束手就擒了!一位有警官风范的中年警察走上来道:“几位,谢谢你们的合作啊,为了抓这群利息狂,我们警方千方百计地寻查他们的作案证据,却总是受他们的诱惑,中了他们的圈套,好几次都被他们戏弄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有牢蹲的了。真谢谢你们啊!”“应该的,应该的,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哎,我们得走了,届时开审的时候还请你们来作证啊,真谢谢你们啊!”警察说着,抓人走了。“哎哟,好险啊,好在警察及时赶到!”小虹说着,碰碰孔绍风,“他们是谁来的?”“我的兄弟!”孔绍风说道,“好了,天也快黑了,大家去我家吧!小虹,你去不去呀?”小虹道:“不去了,我要照顾我爸我妈!”五兄弟坐上车向绍风家去了,一件危险棘手的事竟突然被他们搞定了,也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孔绍风的家依旧是独处一居,而如今寒冬之夕,在一堆破败的废墟里更显得是荒凉弃芜,就像战争过后摧毁的一切,受伤的只是地球。当这不是历史重现,忘记了悲痛的时候,新人们也就这样入夜了。对于吴定乾来说,虽然晃动了一天,又和兄弟们聊了半夜,疲累俱缠在了身心,然而悲和痛所带来的哀愁更与疲累纠缠不清,已是深夜无眠了。看着兄弟们沉睡的样子,绍风虽然经历了父母的生离死别、爱情的伤痛悲苦,但他承受了过来,即使那一段段难堪的噩梦永缠着他,也已被他一挥而去,笑看人生了;阿奕更不用说了,面对生活的困苦麻辣烫,更当是乘风破浪,潇洒人生,幸福和美满也总在他的明天;碧海轻如松鹤,重如雄鹰,表面是清爽淡泊宁静,但相信有一天他会握住冲天力振翅而飞的;而阿寒虽然是碌碌无为,但对生活充满了信心,总是自知者明,自信者强,而且得糊涂时且糊涂,一身豪爽不失人上人,他们个个的爱情历劫顺风,也都有了着落,而自己却被人家抛弃了,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啊!想着想着,不禁翻开被子,静静地下了床来,推开门来,迈开轻悠步划向左走去,身前袭来的寒风扑打着伶仃的薄衣,呼呼作响,如狂风,是暴风。地,只有黑色,与漆夜融合着,被霜冻结得僵硬。废墟泥砖,寒风卷起黄沙飘忽翻卷。前面甘蔗林地,哗声不断,禁不住狂风竟折腰。夜空玲珑,有冰星点缀,却找不着嫦娥广寒宫。响竹群下,冰湖面前,伤心人波澜起伏,受得起肌肤冷缩,走得过漆黑朦胧,顶得住寒风彻骨,强得过傲骨群雄,看得透人世赞情,却禁不住淡清平恋,人离碎梦。黑乎乎的天地,亮晶晶的星空,冰萧萧的夜风,暖融融的闷愁,平凡简单真是一种幸福啊!然而它却对自己擦身而过,不可捉摸,被爱捉弄,天意弄人啊!雪芬,你走吧,既然留不住你的爱,随缘吧,或许回忆会让我卷土重来,面对机遇时,我会紧紧抓住的。你太让我多愁善感了,你走吧,你走吧,该走的要走,该留的我也会学会去留。阿丰啊,你不应该走的,偏偏却走了。看啊,五兄弟聚在一起了,也就只差你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快走?“定乾,定乾,不必为我伤心了,我走对我自己是一种解脱,我活着真的很辛苦!”田丰的亡魂忽然飘来,坐在了吴定乾的身边,“我活着真的很辛苦,不必为我伤心了!”“阿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是我,定乾!”“解脱!死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为什么?”“因为我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寄托,苟且偷生着,太痛苦了!”“寄托!我们兄弟不是寄托吗?难道你就舍得我们兄弟?”“舍不得,是舍不得,真舍不得啊!来世吧,来世我们再做兄弟,我们六个依旧是兄弟!定乾啊,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为了理想你要努力啊,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活感情而放弃了所有努力!”“嗯,我会不断努力的!”“嗯,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吴定乾!唉,我在世间没有什么期盼和留恋的了,唯一就是我火化后希望你们把我的骨灰撒向空中,让我变成雄鹰。定乾,来世再见了!”“阿丰,阿丰,你弟弟和嫂子后天开审啊!”“随它去吧,一切因果报应自由天安排,积德者结善终,不义者自毙也。定乾,努力啊,我在天空会永远支持你!”吴定乾望着田丰悠然飘走的亡魂,泪水已夺眶而出,淹没了整个悲惨的世界,但星空依然晴朗!而在遥远的石坝镇,罗雪芬正苦闷伤心流泪地对着黑暗,自己对定乾的诀别话真绝情啊,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根本枉爱了他半年,我还有什么可以面对自己情感的理由。定乾,对不起,我知道抗拒爱的感觉很难受,我不能给你温柔和安全,都是我的错,我跟你的一切也完了,我会一辈子祝福你的,再见了。 天亮了,依旧寒冷着。五兄弟起了来,个个都说梦见了田丰,并且和他聊了几句,然而好梦不长,还是碎了。最后,五兄弟商量各自回家,明天再一起去惠州听审。也就这样,吴定乾开着车载着严寒回到了总场家。然后又载起奶奶和大伯送回了塔东分场,自己这才回家。望着一路的柑树,真感慨万千!经过严家的时候,却被严寒叫住了,说一起去田丰家看看。上了车,几经转弯,很快到了田丰家,然而什么人什么事都悄无踪影。田丰的家已被封了,看着一幢高高的楼,却是空房子一座。来来去去的人都不怎么羡慕它,反而对自己的瓦房泥砖屋更是惋惜。“阿寒啊,你说阿丰的尸体放哪里去了?”“不知道啊,应该还没火化吧,得去问一问‘太平房’的人!”“‘太平房’!你说会不会放在里面?我很想进去看一看!”“被封了,怎么进去?应该不在里面的!”“唉,平凡的一生真是匆匆啊!阿寒,我们这里什么山最高?”“什么山最高!我也不知道啊,干吗问这样的问题?”“也没什么!听说这一带是石坝镇的一座山最高,什么时候我们去一去!”“很远的,而且没有去过。你去干什么啊?”“想去撒阿丰的骨灰,让他可以做雄鹰!”“我还想把他的骨灰撒向江河,让他的生命川流不息,然后归入大海永不枯竭!”“撒向天空吧,每当我们抬头的时候就会看见他的了!”“也好,他平生就是遗憾没有在天空翱翔过。唉!再看就泪眼朦胧了,走吧!”两人说着,出了塔下分场部来,吴定乾忽然惊讶道:“阿寒,你看!”严寒顺着一指,望向斜面,只见小蓉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正被她哥何小威用力地拖拉着回家,而小蓉也不停地挣扎着。“定乾,快停车,快停车!”没等车停止,就推开车门跑了出去。跑到小蓉的旁边一夺何小威的手,把小蓉牵了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妹妹的?”吴定乾也下了车跑上前来,“没事吧?怎么了?”“你们两个杀人犯快走开,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何小威说着,又想来拉他妹妹。严寒闪过挡住了,说:“你说谁杀人犯?”而见小蓉拉着自己的衣角,示意自己不要发怒,“告诉你,我们不是杀人犯,不要出口伤人!”“好,我不管你是不是杀人犯,好狗不挡路,快闪开,我管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何小威说着,又来夺妹妹的手,“小蓉,快回家,你跟这样的人有出息吗?你想你的一生就这样苦苦淡淡的过吗?”何小蓉哭着说:“哥,我肚里已有了他的孩子了,你不要阻止我们了!”“什么!你有了身孕了,而且是他的!这是真的吗?”何小威说着,停止了动作,“我不相信,不可能的!”何小蓉道:“是真的,我不骗你!”“我不相信,快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何小威说着,又来夺妹妹的手,“快跟我去检查一下!”严寒又挡住道:“这是真的,小蓉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你走开,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了我也要把这杂种打掉!”何小威说着,不断地来夺,却不敢碰一下严寒。严寒听了,用力一推何小威,怒道:“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找死?”“我就是要把这杂种打掉,怎么样?”何小威说着,不敢上前了。严寒真的怒了,挥拳击了过去。而吴定乾在一旁见了,立刻跳过去阻止道:“阿寒,息怒,别冲动!”说着,向何小威续道,“你怎么这样做人家大哥的,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大哥!”“我就是她的大哥,我的家事不用你管!”“这不是你的家事吧,既然你妹妹找到了她的归宿,有了她想要的幸福,你又何必把你的意志强加给她,去干扰别人的家事呢!”吴定乾说道,“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他们已成定势的了,你就成全吧!”“不行,我不会成全的!”何小威说着,“小蓉,你就听哥的话,回来吧,嫁个有钱人才是真的啊!”何小蓉道:“哥,我不会回去的了,你就当我是泼出去的水吧!”“小蓉,回来吧,听哥的话,嫁……”吴定乾急着苦笑道:“嫁个有钱人不如嫁个好男人吧,别太现实了!”“小蓉,你就回来吧,听哥的话!”“你,别在这说得冠冕堂皇了,快走!”何场长忽然从家门走出指着儿子厉色道,然后向着女儿和严寒续道,“你们回去吧,过了年马上摆酒结婚,我不会给任何人阻止得逞的!”严寒和小蓉相视了一下,看看何小威,然后坐上吴定乾的车不管后面怎样喊,还是离开了。在吴定乾的车上,严寒疑惑地问何小蓉道:“小蓉,我又没有跟你那个,你怎么就怀了我的孩子了?”何小蓉听了,低头瞧瞧吴定乾,害羞地答道:“我是骗我哥的!”“还真吓了我一跳,那我们过了年就结婚吧!”严寒说道,“定乾,到时你和雪芬要来做伴郎伴娘!”吴定乾苦笑着点了点头。而心又不知怎地开始痛了,究竟怎样都忘不了啊!想想,我是不是应该找她问清楚为什么一起承诺了却要去抹杀它?不行,我不会去找她的,是她自己先抛弃的,这是不可原谅的……但偏偏又禁不住去想她,难道这把心锁锁上了就开不着吗?不行,我要去找她问清楚,承诺不是说撤就撤的,即使得到三言两语,我也不会轻言放弃。汹涌的情绪说什么也无法压抑了,出了公路来,车头向右一转,不回家,向石坝镇去了。再次到了石坝镇三嘉村小学的校门前,却锁着进不得,还在上着课。望望里面的校景,全然一动不动,只有铁杆上的国旗和彩旗被寒风吹得发抖,远远地都能听到扑扑震响。下课了,就有许多小同学在校园里嬉戏,尽管是短暂的课间,也不怕寒冷,玩的多么开心,天真纯洁的心真美,但踏出了校门就变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放纵地飘走了。又等了一节课,校门终于拉开,放学了。自己也下车走了进去,走过人行道,来到国旗底下,准备绕过圆形花园,一张熟悉亲切的脸孔忽然出现,雪芬。相遇了,自己却挨不着开心的边缘,痛的沉重地简直负荷不起。而见她突然转身跑开,又不知哪里来的力量,飞腿就拉住了她的柔手,却冷冰冰的。“我已跟你分手了,放开我的手吧。我肚子饿,要回去吃饭的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烦了,累了,疲倦了,就分手了!”“这不是理由,我要充分的理由。口口声声的承诺,天地可鉴的海誓山盟,你就忘了吗?你就忍心吗?你就舍得吗?”“没有的事情,这不过是说说的游戏!我够烦了,请你不要烦我了!”“游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吴定乾说着,握住她的手使劲了力,青筋都暴跳了出来,“我只要一个理由!”“放开手啦,你真够烦的!我已对你没了感觉,丝毫没有,够了吧!”“什么,对我没感觉,丝毫没有!好好,够了,我不烦你!”吴定乾说着,悠地转身缓缓地走着,也伤心地痛笑着,“没了感觉!没了感觉!没了感觉我就不勉强了,哈哈,没了感觉!”罗雪芬看着他沉重的脚步,却越来越远去的身影,今生再也不可能见着他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我何苦这般情愿受折磨,落得如此憾一生! 吴定乾独自来到了火车路前,形销地站立在曳风中,痛恨地回忆着这里的一切,但再来的日子,我们却不再拥有了,海誓山盟也只有我放在心里,但我不会与你再见面了。爱结束了,却是一个游戏的结束,我的真心真意也应该结束了。坐上车消失在邶风里,算了,我应该全身心地投入杨柑场,而不该浪费在情感的禁区。走后,又有人上了火车路来,却是一女子,她像是风中的蜡烛,又像秋天里摇曳的树叶,经不起轻轻的微风一吹,却又形销骨立地静立在寒风中。吴定乾回到了家,忽地坐下,见母亲正在做着饭,觉得没胃口,准备上楼,便说:“妈,我不吃饭了,我很累,想睡觉!”“乾儿,干吗不吃饭呀?吃点饭再睡吧!”母亲说着,走了出来,“你怎么了?还在受着惊吗?”“不是,真的很累,很想睡觉!是呀,今天早上你想跟我说什么的?”“哎呀,就是你喷柑树啊,妈没有多少钱了,为了打这场官司用了好多钱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吃吃住住都是我一个人出钱支付,现在所剩无几了。你什么时候又要去喷柑树?”“这,我……”“现在天寒地冻,又将近过年,我看过了年再算吧,好吗?”“这样啊,我想想!我上去了,不用叫我吃饭!”吴定乾说着,也就上楼进了房间。躺下,盖上了棉被,却合不上眼睛,难以入睡,左翻翻,右覆覆,转转身,眨眨眼。干脆缩进了被子里,却闷得恐慌,伸出了头,又胡思乱想。哎,任贤齐的歌《这样也好》或许能使我催眠入睡,不如去买个他的唱片来。马上翻身坐起,穿好鞋子就去了唱片店,找到任贤齐的专辑,果然有那么一首歌,便买了下来。回了来就进房间,打开自己的小音响,把唱片放了进去,调到那一首歌,按了重复键,躺下静听音乐了。伤心的弦律扣动了心跳的感觉,随着音律的起伏翻滚了烫伤的潮湿的心,压抑的悲鸣驰骋在一马奔腾的平川,忧伤的交响像波浪的曲线浮浮沉沉随荡冲向心间的坎坷,却不能止息闪动的流星。划过绚烂的弧线,却留下自叹的独白:“没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的短。我以为,所有不完美的爱情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错了!”同感的悲鸣忽忽地催眠了沉重感伤的疲惫,却留下两行颓废的眼泪。原来爱情的世界,没有人能真正承受面对,因为一句简单的不再爱你,就成了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尽管音响响着,也还是入睡了,一个梦飘飘摇摇,恍恍惚惚,却也睡得很香很香……赵灵推开门走了进来,静静的音响也真扣动了人的心弦,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却不是那张青春,充满阳刚之气的润脸,而是苍老朴素憔悴的铜脸。听了无数遍同一首歌,看着可怜的人儿,自己的眼泪也来了,就像拧关了的水龙头,久久地才漏出一滴,却也是感伤的悲哀。不禁擦擦眼泪,鼻子熏熏气……却动醒了在梦边缘的吴定乾,“唔,小灵,是你!怎么来了?”“我开始放年假了。听伯母说你在家,便过来看看你!”“哦!”吴定乾说着,坐直了身子,“来了很久吗?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嗯,来了很久;我眼睛没什么!”“你哭了,是不是啊?怎么哭了?”赵灵躲开头道:“没有,我没有哭!”擦擦眼睛,“定乾啊,你看你也出来一年了,而且我们也都长大了,是不是应该那个了?”“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那个这个,我没听清楚啊!”赵灵忽地转身,抱住了他,“定乾,我们结婚吧!”“结婚!我们结婚!”“嗯!”赵灵点头说着,然后把音响关了,“你看你也出来一年了,我们也都不小了,我们结婚吧!”“这……你不是在说笑吧?这不可开玩笑的!”“你看我像是说笑的样子吗?我是说真的,定乾,我们结婚吧!”“这,不好吧,我们……”“为什么?你喜欢那个雪芬比我深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没理会感受过我的感情吗?”“小灵,不是的,我现在没有喜欢谁,也不是没感受过你的感情,我只想……”“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雪芬,你能告诉我,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你有喜欢过我吗?真的理会过我的感情吗?”“小灵,真的,我现在真的没有喜欢谁。而从小到大你对我的感情我很清楚,很明白,但我或许误会了,我只是把它当作一种兄妹之情,所以我只想把你当作我的好妹妹!”“误会!兄妹之情!好,我不怪你,那现在呢?现在你当我是什么?还是妹妹吗?我也就只能做你的妹妹,难道我们不可以做一对恋人吗?从小到大我是一直深爱着你的啊,我们就不可能成为恋人吗?”“小灵,对不起,我真的不知自己怎样想的,我只想和你做兄妹,真的!”“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想,定乾,你不能这样对我!”赵灵哭泣着,伏在了他的身上,续道,“定乾,难道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吗?你真的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恋人吗?”吴定乾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深深地叹了口长气,“小灵,让我静静地想想好吗?”“二十年了,才换来一次考虑!好,你想吧,由你想多久我都会等的,我都会安静地等的!” 连续两天,吴定乾都把自己困在了房间,对于赵灵的感情,使自己在最脆弱的时候得到了安慰,自己也千思百虑地考虑着这深深地感情是否应该接受!留不住的,走了;该留的,自己应该学会去留,而且要用力地抓住。不要非要等到离别远走的时候,才去珍惜挽留,那时却又分两头了。却每一次地深思熟虑又多一次的思念旧情,根本放不下爱她的心,因为自己根本不相信她会对自己没了感觉,不相信会忽然没了!曾经峰回路转地找寻自己,那是一种难舍的情结,不可能!来来回回,思思想想,匆匆忙忙,又一天过了。到了第三天,母亲也开始放假了,就忽地想起了柑树喷农药的事情,自己欠缺钱啊,却还苦思冥想、劳神苦思地想着破碎恋情。母亲没钱了,买农药的资金也就没了。不行,得想想办法?借钱!但跟谁借啊?是一大笔钱啊,谁肯借给我,而且自己的生活没着没落,还靠着母亲养着自己,有谁会肯借给我!我是不是有点游手好闲,每天都碌碌无为地想着傻问题?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的,不然以后怎样刻苦地创事业;真的不行,得找工作做做!但怎样工作?还是缺钱啊,跟兄弟们借……哎呀,死了,死了,真死了,田富和嫂子的审期已经过了,而且过了好多天了,我怎么会忘记的?真死了,我怎么就这么执迷不醒,把感情的事陷入五里雾中而不得自拔,我真该死!不再搜索枯肠,马上站了起来,拉开紧锁的门,下了楼来,看见母亲,“妈,阿丰他弟弟的审期是不是已经过了?”“早过了!前天早上的时候我就问你去不去听审;你说不去,很累,还说不要打扰你。为什么又突然问的?怎么了?”“哎呀,惨了,不知道怎样了,还说好五人一起去听审的!”“是呀,前天早上阿海和阿寒也来过了,但我却又说不要打扰你。究竟怎么了?”“他们来过了!哎呀,怎么会这样的?那他们还有没有再到回来?”“没有。究竟怎么了?”“没有到回来!真的吗?会不会出事了?哎呀,我得去找找他们,我走了,妈!”吴定乾说着,奔出屋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得回来吃午饭啊!”“好,我看情况!”吴定乾说着,开出了车子,这下应该去哪里好?近的来吧,去塔下分场。一路上就想着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这几天仿佛都做着同一个梦,自己怎么会沉迷在这可怜的梦乡的!想着,很快地到了严寒家门口,不多想地下了车,走了进去,却没有人在,“有人在家吗?阿寒!”“咦,定乾,是你啊!要找阿寒吗?”何小蓉从厨房走出来道。“嗯!他在家吗?”“他和你们几个很要好的兄弟去了阿丰的家了!”“去阿丰的家!干什么呀?”“不太清楚,不知商量着什么,刚去了不久!”“哦,那我去了,再见!”吴定乾说着,匆匆地上了车,立刻转弯向田丰家而去。走上分场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闪过,雪芬!她怎么会在这里的?哦,可能去她外婆家!但这与自己无关了,她是她,我是我!不再给自己思念的烦恼,加油直奔,转眼就到了。只见四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一幢楼前,近了,下了车来,“各位,不好意思啊,我竟什么都忘记了!”殷碧海泪笑道:“快来吧,就只差你的了!”“什么?是阿丰的骨灰吗?”吴定乾说着,走上前,“他什么时候火化的?”没说完,眼泪又来了。严寒道:“昨天,昨天早上,我们都等着你!”吴定乾忽地跪了下来,“阿丰,对不起,最后一面都没有与你见上,我真该死!”罗奕道:“定乾,别伤心了,我们把骨灰撒了吧。走吧!”五兄弟来到了塔下分场的一个空旷的山头顶上,也就是破塔的背后,都站得高高的,“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天空被一层灰埃弥漫了,却很快地尘埃落定;却也有的飘向远方,飞向那理想的国度;而更多的是浮上天空化作了那展翅高飞的雄鹰。一切都结束了,田丰的弟弟和妻子也会被绳之以法,或许也就像梦里说的,积德者得善终,不义者自毙也……
第十八章 效果显现一往情深 再说罗雪芬吧,她也放寒假了,如今她已被严冬约在了一起,也就是所谓的约会。两人在塔下中学相遇,之后严冬开起罗雪芬的摩托载起她走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呀?我中午还要回去的!”“出来约会,当然是玩了!风这么大,你不会冷吗?干吗不抱着我?”“我……我不会冷!”“那也抱着我啊,我在前面挡着风挺冷的!”“我……我……嗯,好吧!”“雪芬姐啊,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也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呢,我们要玩的开心,而且要尽情地玩!”“但是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玩啊?”“有,当然有,开心无处不在,美景无处不是。这次啊,我们都忘情于山水,好吗?”“唉,随便你!”“干吗叹气呀?约会应该是开心无忧的啊!抱紧我吧,两个人吹风就不会孤单无助了!”罗雪芬却也真的抱紧了他,但愈用力心仿佛就会愈痛,痛得眼睛朦胧、迷茫,前方的路一点也看不清楚,而要到达的目的地更是一个未知数。而且满脑子里都充满了定乾孤单无助、忧思忧伤的身影,记忆又沉痛地翻腾起两人一起走过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续缘下去?月下老人,既然我跟定乾有缘无分的了,为什么还要安排这样的伤心情迷给我们?为什么……两人经过了许多山山水水,一个说话说的开开心心,而一个则心有烙印的只说“嗯”和“是”。最后,在空旷无人的草地上下了摩托,面前的小溪缓缓流淌,曲曲折折的延向东西两方,却是西高东低,一条小溪向东流了。“雪芬姐,你看这条小溪的水这么清,一定有很多小鱼了。哎,我唱首歌给你听,好吗?”“你要唱就唱吧,随便你!”“好,你听好了,这首歌的歌名是《我们这里还有鱼》,我开始唱了,‘我以为冬天是最美丽的季节,冷冷的溪边有你还有鱼在水里,一堆堆很自在,一对对很相爱,让人想到未来。是不是你也和我一起在寻找,那种鱼只有幸福的人看得到,谁用爱去拥抱,它就在周围绕,陪你一直到老。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要承担多少哀伤,才可以面对破碎的梦想;我相信那么多的开心总会带来希望,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鱼。在这里没有风浪,不会摇晃,不再心慌,曾失去一个有鱼的地方。我陪你找个池塘,盖间平房,忘掉哀伤,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鱼。’唱完了,怎么样?好听吗?”“嗯!自己作的吗?”“不是,学了我偶像的。真的很好听吗?”“歌词不错吧,音律也应该很好的了!”“雪芬姐,我唱这首歌其实是有它的深意的,你应该懂吧?其实两个人不能拥有风平浪静的有鱼的池塘,他们根本拥抱不了快乐,两个人之间也就没有乐趣,在一起也就没有意义了!雪芬姐,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风平浪静有鱼的地方的,忘掉过去吧,我们都用爱去拥抱我们的平房和池塘!”“嗯,随便你吧!”“好!”严冬说着,搂住了她,轻轻地亲上一吻。忽然,却觉得唇边湿湿的,睁开眼睛,面前有两道滚落的瀑布,“雪芬姐,你怎么哭了?我搂你太用力了吗?”罗雪芬摇摇头,低下头无声地落泪沉默着,脑子空虚的只有空白,而眼泪就是语言。“你的这神态真的很美丽,每一个角度都是艺术欣赏,真清秀雅丽!”“我该回去了,我爸妈都等着我吃饭的!”“是呀,雪芬姐,你家在哪儿的?我还不知道呢!”“在十二岭分场!”“哗,这么远啊!不要回去了,陪着我!那我又听说你在石坝镇的,这是怎样的?”“没怎样,我只是在石坝的一所小学教书,就寄住在那儿了。”“哦,原来如此啊。那十二岭和石坝有什么地方好玩?改天你带我去!”“没有地方好玩的!严冬,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我爸妈会惦记我的!”“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感觉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的,我们可以天天见面吗?”“天天见面!你是要我天天跑塔下来找你吗?”“不是不是,明天我去找你吧,我也有摩托。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去找你!”“我不想来塔下了,一切随便你!”“那就好,明天我去杨村圩镇等你,我可不想等得连花儿都谢了,你要早点来喔!” 悄悄地,2001年的新春将近,人们为了能过上肥利流年,都日夜不断辛苦地工作着。而吴定乾则日夜闭在房间,消极的听歌仿佛成了他的嗜好,但也不只是为情消愁,更多的是资金问题的困扰。如果过了年又开始为柑树喷农药的话,白天就喷柑树,晚上找些活干赚点钱。但在农村,晚上有什么活可以赚钱的?没有什么活啊,只有镇上才有,那就到回家来住?这样能行吗?行的,就这样!至于工作?找到了再算,工钱多少没问题,加上每个月跟母亲拿五百块,应该行了吧!哎呀,也应该不够啊!钱这东西也真让人头痛!奶奶不知道有没有,她曾经好像对自己说过,缺钱可以跟她拿的;而堂哥峰哥也不知他有没有,他在大城市干什么的,不行,他快要结婚了,不能跟他借钱。但到底是资金不够啊!渐渐地,越想越头痛,该如何是好?兄弟个个都有家小,绝对不能跟他们借!好朋友?有哪些好朋友?小灵!小灵工作好多年了,应该有钱的。不错,小灵一定存有钱,跟她借!但跟女人借钱好像不太好,没出息!唉,到这地步了,还要顾及面子吗?得放下心中的一切去容纳更多的东西,人总不能抱着自尊做人的!算了吧,问一问小灵先,不肯的话再想其它办法。想妥了一些事情,心情仿佛有点高兴,好多天没出过房间见太阳了。下了楼来,见母亲正坐着认真看着书,不想打扰她,准备直走出去望望天,透透气。而吴母还是开口了,“乾儿,你要去哪儿呀?”“哦,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在院子透透气!”“这几天干吗呀?还在为你好朋友阿丰的事伤心吗?”“唔,不是,只是觉得很累!妈,我想找工作做!”“找工作!你不是要继续喷柑树的吗?”“喷柑树是要的,不会停止的,我只是想晚上做工作,赚一点钱也好!”“这行吗?晚上能有什么工作给你做?”“什么工作都行,就当是个兼职,以前我也是这样的,已经锻炼出来的了。”“什么工作都行!你肯干苦工吗?”“肯,当然肯,什么我干不了的!”“乾儿,这样不太好吧,会累垮你身子的!”“不会的,晚上做三四个钟就行了!妈,如果你看有招聘夜工的,告诉我!”“哎,乾儿,既然你资历这么高,做家教也不错啊,到时我看看学校那边学生需不需要!”“好,那就好,那我也得去问问!”“你去哪里问?现在放寒假了,过了年才开学的!乾儿呀,也快过年了,你去买几件新衣服穿吧,我看你的衣服都很旧了!”“不买了,能穿就好!你要买吗?我陪你去吧!”“我多着,也还新着!也不知灵儿怎么样了,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小灵!小灵不是每天都要上班吗?”“她早放假了,在政府工作闲着呢!”“是呀,她放假了,好像哪天也来告诉我了?哦,记得了!”吴定乾说着,走出屋子,在院子的一处静静地坐了下来。是呀,小灵那天跟自己说了好多话啊,是靠在我的怀里,软绵绵的,全记得了!她要我考虑跟她结婚的!不好吧,我不能跟她结婚的,毕竟我对她还是没那种感觉,没感觉什么都谈不上的!“定乾!”一个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竟也是赵灵。“是你呀,小灵!”吴定乾说着,站起身就去开铁门。“干吗呀?坐在石凳上发呆的!”“没什么,透透气而已!”“很闷吗?伯母在里面吗?”“我妈在里面,自己进去找她吧!”吴定乾说着,又坐在了石凳上,见着小灵进了去。呼呼气,叹叹气,有时觉得小灵的确对自己很好,对自己期望地很深;而自己却辜负她更多,令她失望的更多,但自己好像又没有时间报答她,而且要用什么报答并不清楚。唉,她总是很希望与自己成为恋人,其实她也当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了,但我却……哎,这是不是应该珍惜好啊?该留的要紧紧地抓住,不要等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但我对雪芬还是念念不忘啊。念念不忘又能怎样,念念不忘又不能让她回心转意,而且破镜也不会重圆,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既抛弃了这份感情,我又何必苦念着她……是呀,是她先抛弃的,真不该再去想她了……“乾儿,陪灵儿去逛逛街吧!”吴母和赵灵从屋里走出,“别成天闷在家里,散散心也好!”吴定乾望了望两女,说:“哦,也好吧!”说着,站了起来。赵灵走了过来,微笑道:“走吧!伯母,我们走了!”于是,两人走出门来,向杨村圩镇走去。“怎么没有开摩托来的?要走路去镇上吗?”“不好吗?你不也是也要散散步的吗?”“也好,反正也闲着!小灵啊,你说我做家教好不好?”“做家教!你怎么想做家教的?你不是要去小分场喷柑树吗?”“是就是,但我想白天干活,晚上找份工赚点钱也好,不总是拿我妈的钱!”“是呀,伯母没钱了!不错啊,做家教很吃香的,一个钟几十块!”“哎,你怎么知道我妈没钱了?”“看得见的嘛,伯母今年都不买新衣服了,不过我也得送几件给她!”“你现在就是要去买新衣服?”“是呀,我陪你散心,你陪我买衣服!”“我身上可没钱,怎么好意思去买衣服!”“这又有什么的,我有钱就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总之呢,两个人开心去一双人高兴回!”“随便你吧!”吴定乾苦笑地说着,这算是吃软饭吗?也没什么了,陪陪她,报答她算了。而她的手竟也突然托住了自己的手,一时矛盾了,甩开不是,什么都不是了,但这也好像没什么啊!我是否应该学着去感觉她,对她产生感觉?不错,该留的要学会去留!有的时候不是这个环境适不适应你,而是你要学着去适应这个环境,毕竟要成长就应该主动地去适应艰难困苦的环境,这样人生的坐标也就可以定向了。“我很想去惠州买衣服,杨村没有商场卖衣服的,都不是很漂亮!”“惠州很远啊,价钱也很贵的。杨村也不错的了,很多时装店!”“那些什么时装店,衣服就像给乞丐穿的,一点都不漂亮新鲜。唉,不过还是要去买!”“看你这样挑剔就不要穿衣服了,光着身子最漂亮!”“那可不行,人要衣装嘛。不然生产衣服干什么!其实我并不是挑剔,只是觉得很不是货真价实!”“那就去高档点的,比一比是不是真的不怕货比货!”“在杨村高档不高档我觉得都是一样的货,毕竟只是个小市场。”两人聊着聊着,一千多米就这样走过。进了杨村市场,禧年将近,市场的商品流通量也扩大了,三教九流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来来回回,众多极了。而做生意的更是卖什么吆喝什么,摆地摊的招价推货,开亮店的明价指货,种种的应有尽有;更多的是为过好年而来买年货的,走街串巷当然也是免不了。却也有无所事事贼头鼠脑闲逛的人,伺机地等候着他们的猎物……“小灵,要去哪里看啊?很多人很拥挤!”“进去一点,里面才有更多的衣服买!定乾,要买水果吃吃吗?”“不用,不想吃!好多柑桔啊,都很新鲜漂亮,不知是不是本地的!”“年轻人,我的柑桔全是本地的,包你吃了爽甜可口,津津有味!”一个街边卖水果的男老板对吴定乾吆喝道,“我的柑桔啊可没有染‘黄龙病’的,非常新鲜漂亮!”吴定乾好奇地问道:“没有染‘黄龙病’!哪个分场的柑桔?”“公庄桔子分场那边批过来的,桔子分场可没有‘黄龙病’的柑桔了。”吴定乾惊喜道:“真的吗?那我要尝尝。老板,帮我选几个大的!”“好的,等着!”男老板说着,精挑细选起来,“要多少斤啊?五斤来吧?”“小灵,你要不要啊?”吴定乾说着,见她摇着头,“不用这么多吧,选五六个大的来就行!”男老板选了五个大的,一称,说:“刚好三斤,一斤一块半,共四块五,谢谢!”吴定乾高兴地伸伸口袋欲付钱,一时醒起,没有带钱出来。赵灵在一旁见了,早就料着,微笑道:“我来给吧!”说着,付了钱,又一起走了,“看你这么高兴,是要品尝自己的劳动结晶吧?”“嗯!也真不知是不是如他说的那样!”吴定乾说着,吃下一瓣甜柑肉,“哎,也真不错,真变甜变回味来了!小灵,你也吃吧!”“好,能分享你的劳动成果我很乐意!”赵灵说着,高兴地接过他已掰好的柑肉,细嚼了下去,“哎,真的不错!我还要!”吴定乾吃着润甜的柑桔,看着小灵爱吃的样子,真没有白费啊!嗯,皇天会不负有心人的,我还要努力。看见自己的辛苦劳动真有了结晶,心情也不禁好转了,天空晴朗,白云飘逸,真想和每个街人言谈、拥抱,就连街边乞讨的乞丐也真想把果实与他一起分享。“小灵,我很想抱着你在天空旋转啊!”“真的吗?看你开心地很有信心,那要加油了!”吴定乾“嗯”着点了点头,好在出来散心了,不然还真死气沉沉地过这新年!“定乾,那里有一间大时装商场啊,我们进去看看吧!”“好啊!”吴定乾说着,陪着她走了进去。接下来,自己就坐在一边,看她精挑细选地试穿,每当问到自己感觉怎样时,自己都微笑着,“很漂亮,很合穿……”最后,赵灵也选好了,然后便拉着吴定乾,说:“起来吧,试试那几套西装!”“我啊,我不要了,我没有钱,不要买了!”“哎呀,别婆婆妈妈的,快来试啦!”“但是我没有钱,怎么买?不要了,真不要了!”“别啰唆,快来试试,是我新年送给你的礼物!”“不用了,小灵,我只是出来散散心的,你选你的吧!”“我已经选好自己的了,现在就帮你选几套西装。快来试试呀,然后还要给伯母选的!”“小灵,真的不用了,买够了就走吧!”“哎呀,怎么不听话了。唉,算了,不勉强你了;那来帮伯母选几件吧!”“我妈喜欢天蓝色的,你就选几件中年一点的吧!”“那你也得一起来选啊,别光是坐着偷懒!”“好吧!”吴定乾微笑着站了起来,然后和她选了几件适合母亲穿的衣服。包装好,付了钱出了来,“还要买什么?这些我拿着吧!”说着,把全部袋子自己拎了过来。“还要买啊……我想想……逛逛街,看见喜欢的就买下来!”“随你吧,反正天气晴朗,吸吸阳光也好!”吴定乾说着,拎着大包小包跟着去了。“哎,定乾,快过来看看,这几顶帽子哪顶最好看?”“你喜欢红色的……就那顶!那顶有小人物,戴上去比较青春!”“定乾,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颜色的!”吴定乾侧着脸点头道:“嗯,我当然记得……”“哎,我的提包,那人抢了我的提包,抢劫啊!”赵灵忽然急着喊了起来,“抢劫啊!”吴定乾惊讶了,转头一看,放下东西,“小灵,你看着这些东西,我去追!”说着,立即向抢赵灵提包的小贼急速追去。“小心啊,定乾!”吴定乾不多加细听,用力地扒开人群,拼命地追向小偷。连续跑了两条街,见小偷仿佛没劲了,自己便也加速起来,竟也越跑越来劲,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但小偷左闪右避,不得不再穷追了一条街,眼看也就差十步左右,自己一个箭头就可以捉住他了,却突然,面前横着的街,一部“豪迈”摩托从中闪出,自己立刻脚擦地用力止住脚步,止住了一半,还是有一个向前倾的惯性不禁碰了一下面前行驶着的摩托后尾。好在一瞬,自己没受到伤害;而被自己碰了一下的摩托竟左右摇晃了几下,又好在开摩托的男驾驶员开车经验稳定也稳住了,而他后面坐着的女孩却回头向自己望了一下,那关心的目光仿佛是问着自己有没有事。她?雪芬!却渐渐远去了……哎呀,还要抓小偷的,看清小偷的去向,又立刻飞奔追去。最后,几经兜圈费了好多脚力终于伸手一拉,自己脚步停止稳实,犹如泰山之马步,用力一拖小偷后领,“快把提包还来!”“哎呀,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提包还你。哎呀,我真的不行了!”小偷喘着气可怜地说着。吴定乾一手夺过提包,说:“别在这装可怜,跟我去派出所吧!”“我走不动了,真走不动了!”小偷不断地喘着气,却突然一个转身一反吴定乾的手,右脚同时一扫。眼看就要放倒扣住自己的人,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紧,一拉;和脖子被他一拖,自己不得不跟着倒下了。吴定乾是被他扫倒在地上,但立刻身子一翻,双手敏捷地一按小偷的后颈,又一扭小偷的左手,使得他整个人伏趴在地上,“走得动吗?还狡猾吗?”说着,见人群纷纷围了上来,说三道四,指七点八的,也真有点不好意思,“小偷,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对付你这种无耻之徒我最心狠的了,哼,你走吧!”“谢谢饶命!”小偷说着,撑起身,挤开人群,使劲吃奶的力一溜烟跑了。吴定乾站起身,喘着气笑了笑,拿稳提包也挤开人群走了。到回原先碰摩托惊险处,哪里还有她的踪影,刻骨铭心啊!但她那眼神充满了无助、无奈,仿佛是为了替人受罪而得到的那种困惑,却又显得无悔、无恨!她是她,我是我,不过还是祝福你吧!不知那驾驶者是不是你的新人,但还是祝福你吧!到回了赵灵那里,举起提包,高兴道:“那小偷好难追啊!”“你有没有伤着了?小偷呢?”“我没有伤着;小偷给我放了!”“你放了小偷!为什么不把他抓去派出所惩治?”“算啦,今天心情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拿回提包来就算了!”“好,也是!那快帮我选帽子吧!”两人也就买了些东西,然后大包小包的提着回去了。“定乾,你看我用钱是不是很挥霍,太奢侈了?”“不是很,一点点。女子嘛,是很爱美的了!”“那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你不是吗?”“或许吧!小灵啊……”“什么?你想说什么?说啊!”“小灵,你出来工作几年了?”“工作几年啊?我想想……21岁读完大专便出来带幼儿园的小孩,现在过了年25岁了,一二三四五,差不多四年整了,有半年是休息的。你问我这干什么?”“那……那一定存了很多钱了?”“不多,每个月的工资一半给父母,一半留着自己,大概三四万吧!干吗问我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没什么的,我只是想跟你借钱。你不急着用吧?”“跟我借钱!干什么呀?哦,我知道了,是用在柑树上吧!”“嗯!肯吗?我保证很快还你的!”“什么肯不肯,你要就拿去。跟我保证,你还当我是谁啊?”“谢谢你,小灵!”“不用!不过那钱可能要过了年才拿得出,你不急着用吧?”“没关系,就过了年再拿,谢谢你啊!”说着说着,回到吴定乾的家。“伯母,我买了几件衣服给你啊,看合不合穿?”“哎哟,灵儿呀,你还真买了衣服给我呀!不用试了,一看我就喜欢,应该穿得着的!灵儿,要喝水吗?”“不用了,我想回家!”吴定乾道:“你没开摩托来,我开车送你吧!”“不用了,我妈和摩托就在马路对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乾儿,陪灵儿过去吧!”“好!”吴定乾说着,陪着赵灵过了马路,看见了她母亲,自己也就回家了。“哎哟,我好累啊,好想睡觉!”“你干什么呀?总是这么累的,有没有生病?”母亲对儿子关心道。“没有,只是走了很长的路很累!”“哎,乾儿,等等,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商量事!什么事啊?”“乾儿呀,你也长这么大了,灵儿也同着你一起长大,你们是不是应该结婚啊?这件事灵儿的妈也跟我商量了,你觉得怎么样?我知道你可能是比较喜欢那个雪芬小妹子,但我还是建议你在这方面多考虑一下,谁才是最可贵,更值得你去珍惜珍贵的。毕竟灵儿跟你一起长大,她也等了你这么多年,而且妈也是很喜欢她的,跟她就像两母女的了!”“我……哎,我还是上去歇歇!”吴定乾说着,苦笑着上楼进了房间。倒在床上又矛盾了起来,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但我已经祝福她了,却为什么还是念念不忘她,啊!第一天跟她相识,漫漫的长夜我们都能高兴地聊到天亮,无所不谈的,路却走不下去……还是一定要忘了她,是她先抛弃我的,而小灵的确的确对自己很好很好,自己是不是不要凭感觉来喜欢谁,对于该珍惜的就应该好好地珍惜……至于结婚?没想过那么早,我必须有了事业才能谈它。现在一无所有,不可能谈它的…… 渐渐,大年除夕来了,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吴定乾也在早上和母亲一起清理扫洗了屋子;中午洗了院子;下午抹抹家具,里里外外贴了门联就完毕了。晚上自己吃了饭洗了澡就躲进了房间,开起音响看起书来,平平谈谈还是第一次;想起以前父亲在家,一家人很多节目玩的,但哪一天才可以家聚团圆还真遥远啊!父亲,我一定会整顿好杨柑场的,让它重新焕发生机的,我一定会的。很快地听了几张碟,时间也来到了十点钟,觉得实在无聊,关了音响,听见下面的电视响着,母亲应该还在自己一个人看着,下去陪她聊聊吧!拉开房门,却见赵灵立在自己的面前,“咦,小灵,你怎么在这儿的?站了很久吗?”“嗯,站了一段时间!”“那你怎么不敲门啊,害自己在这受冻?我们下去聊天吧,只我妈一个在那!”“我妈也在那,还有两个她们的同事,她们准备要打麻将的了!”“是吗?那我不下去了,进来吧,我们一起聊天,看看玩玩什么游戏!”赵灵把门关上,进去在床边坐了下来,“定乾,这几天你干什么了?”“没干什么啊,一直在房间里发呆。要听音乐吗?我下去拿些吃的来!”“不用了,什么也不用了,就这样坐着聊天吧!”“怎么,看你总是低着头的,大年除夕啊,应该开心的嘛!”“定乾,你考虑的事考虑好了吗?”“考虑的事啊?我、我……”“我们结婚吧!定乾,我是很认真的!”“小灵,只是我……”吴定乾话没说完,已经被她吻住了吻得实实地。然后两人倒在了床上亲吻起来。虽然欲火是不断地燃烧着,但理智在脑里却是清醒的。对于吴定乾,他对什么事都是很有分寸的,尽管理性与感性就那么一念之差,但还是懂得一个人只有能抛弃自己的欲望,不受外界所扰乱,不被外物所引诱,不被外尘所迷惑,而保全性命中内在的,本来具备的,真善美的神奇潜力,将它扩充、发扬光大,那么一切也就开阔清晰了。“小灵,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们,我们,我们不可以这样的!”“为什么?定乾,你要我吧,我不能没有你,我们结婚吧!”“小灵,不要这样,坐起来,坐起来慢慢说!”赵灵听了,停止了亲吻,举头瞧瞧他的样子,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怀里,整个人就伏躺着,“我不要离开你,我们就这样说吧,静静地说,静静地听!”“小灵,我很闷,很矛盾,总是摆脱不了一些困扰,我……”“不要说话,就这样,一切烦恼所有困扰都会消失的!”“不!”吴定乾说着,摸摸她的顺发,“小灵,你知道吗?我现在一无所有,一点事业成就也没有,而且我还一直干着农活,我……”“不,你有我,有你母亲,我们都应有尽有了,不需要太激情,一切都会显得轰轰烈烈的!”“小灵,我真的……唉,要我怎么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切都知道!”赵灵说着,落泪了,把红泪藏在了他的心坎,但一切并不随意。因为吴定乾在刚才的一刹那又思念起了旧情,诗情画意的看夕阳乐笑,缠缠绵绵的迎雨车共乐,刻骨铭心的尽所有浓情……两人沉默了好久好久,当听见墙钟响了十二下的时候,屋外便开始不断传来噼哩叭啦的连串爆竹声,震天动地的响彻九霄云外。“小灵,小灵,你睡着了吗?”吴定乾说着,叹了口气,低眉斜瞧瞧她的脸,却有晶莹的几滴眼泪刻在脸上。忍不住伸手为她擦干,摸摸她平静的脸,“唉,小灵啊小灵,只可惜我跟自己承诺了,没有整顿好杨柑场,没有事业之前我是不会结婚的,对不起,真对不起!”今年的烟花特别少,特别宁静,特别不耀眼,特别没点绚烂,特别不光彩夺目。激情过后的人们,在昏暗中的天地中剩下了空虚,当偶尔天边有一闪亮时,却不划破长空,只留下半点痕迹,更美的是蓝烟火。大年初一的清晨来了,吴定乾被时不时的鞭炮声吵醒,睁开眼睛,却见小灵还紧贴在自己的怀里。静静地苦笑了一下,心里却不知怎地竟一阵剧痛,不禁哆嗦了一下。轻轻地捧着她的头,身子慢慢地移开,又用枕头顶住了她的头,然后下了床来。缓缓地拉开门,关上,下了楼来,却没有一个人影,拿了两个小年桔走出小院来坐下。吃了几小瓣桔肉,真酸喉,但还是把两个都吃了下去。这味道的确有了改变,,变回味来了,想想,还有八个分场啊,一年只喷了四个分场,而且是在经济资金充裕的条件下进行的,剩下的八个分场何年何日才有终点。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什么都是零的起点,真得靠自己坚持不懈了。还是给自己定个目标才好,一年半,一年半全喷完,不管资金怎样,外物怎样,必须在一年半之内全喷完。望望天,鼓鼓气,信信心,奋奋斗,会完美的。微风吹过,有点哆嗦,就上楼进房间来。却见小灵坐在床上呆滞地望着窗口,对她道:“起来了,睡得挺香的!”说着,坐到了床边看着她,“你还累吗?我送你回去吧!”“定乾,昨晚我们……我们怎么了?”“我们?没有怎么了!”吴定乾说着,见她忽地哭泣了,“怎么啊?你怎么了?有事吗?”“那我跟你睡了,是不是你的女人?”“这、这……还是、还是一样的,不能算是!”赵灵抽泣着靠在了他的肩上,“定乾,我很怕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我已经爱你成性了,每当要分开的时候,我总是先期盼着重逢的一天,虽然每一次都很遥远,但我还是坚持着,因为重逢总是喜悦。但现在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愿再与你分开了,一天一天地醒来,噩梦就一次一次地徘徊,思念就不断不断地纠缠,我不要分开了。定乾,我们结婚吧,结了婚,你要去喷柑树我支持你,你要去创事业我顶着你,你要去干什么我随你去,只要我们在一起!定乾,我们结婚吧,答应我吧,答应我吧!”吴定乾沉默着、沉默着,用尽气力沉默着、沉默着,当筋疲力尽的时候就轻轻地按住她的头贴在自己的怀里。完了,完了,真的完了,我和雪芬真的结束了……平静道:“小灵,给点时间我吧,我,我很矛盾!”赵灵举头望了上去,“你,你流泪了!什么让你流泪了?嗯,我给时间你,我希望你能给我真心的答案!”“可能、可能要很长时间,但也可能很短时间,或许明天,或许明年。你、你能等吗?”“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天荒地老我都等!” 中午的时候,吴定乾被母亲叫了一起吃饭,然后就要求儿子开车载她去观音阁镇。儿子听了,说道:“去观音阁!干吗要去观音阁?那里又没有我们的亲戚,而且又是大年初一!”“你看,我们一家真倒了霉,前年你爸忽然被捉了,去年你又坐监受审。我呀,得去观音庙拜拜观音了!走吧,快走吧,灵儿和她母亲正等着!”“迷信,就是迷信,有什么好去的!”“走吧,妈求你了,我再不愿看见我们一家还被晦气缠着啊!”“哎,好吧,妇女之仁,不信不仁啊!”观音阁镇是广梅公路的一个支点分进去的,也就在杨柑场的石岗岭分场叉进去。经过赵灵家,她们两母女也一起坐上车去了。由于它地处偏僻,人口不多,经济也相对不那么发达,但却是东江长河的流经地,也就有:东江滔水浪滚滚,造福一方有利处。观音庙坐观音阁,人来人走显神灵。曾几何时,观音庙前的东江水下有这么一个传说,可能较为少人知道,传说一年轻女子在夜里做了一个神奇的梦,但白天醒过来时却发现是个梦,不禁觉得遗憾;她还把这个神奇的梦告诉了别人,讲得娓娓动听,仿佛身临其境,却也只是说说而已罢了。本来宁静的村庄人人都过着平凡的幸福生活,却不知怎的一场瘟疫降临了这个村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蔓延地传染开来,而年轻女子竟相安无事。人们就觉得奇怪,忽一细想,都觉得好像跟她讲述的梦有很大联系,于是个个都先后埋怨起她来,最后都诅咒她是瘟神了,而且都驱逐她。年轻女子无可奈何,只得离开,虽然村里的人都诅咒她,但她却毫无怨言,反而是祷告着,希望瘟疫会消失,而一切并不是想想就可以解决的。一天,年轻女子流浪到了东江边上的观音庙,看到观音像便走了进去,又诚心祷告起来。祷告完毕的时候,她站在观音庙前的东江边上哭泣着,因为她知道无论怎样祷告都是于事无补的,自己再也不能回到村庄安居乐业了。忽然,滔滔的东江水面上一阵白烟腾起,而接着东江浪水就排山倒海地旋滚起来,一个穿着人衣的黑面怪兽悠悠地从里飘了出来,不沾半滴水。年轻女子吓怕了,却又莫名其妙地舍不得离开,就这样痴痴地看着黑面怪兽忽忽飘到眼前,自己的手被他牵住,那感觉柔情似水,恰似温柔,自己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就随他飘去了。飘进了东江,却不像在水里的感觉,而是浮在云端的感觉。到了不深的水底竟有一个洞口,那洞口极其狭小,却还是手牵手的游了进去。年轻女子深深地感受到黑面怪兽的柔情蜜意,虽然跟他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但不管前面是地狱是魔鬼的殿堂,自己都不会退缩地跟着他的。果然,他们在狭洞里曲径地游着,岩洞边竟有了无数触目惊心的妖魔鬼怪,年轻女子吓得发出了尖叫,黑面怪兽立刻蒙住了她的嘴,一手就搂着她游着前进。忽然,牛头马面、黑白双煞四只恶鬼从中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凶恶地说着留下丽人女子,但黑面怪兽却说她是孤魂游魄,终于骗了过去。这次游了好远,突然岩洞竟不黑暗了,而是金碧辉煌、栩栩生光,到处是金子是宝石,年轻女子留恋了,马上用力挣开黑面怪兽,准备去抱住四周的黄金,而黑面怪兽则又抱紧了她快速地游过。年轻女子开始抱怨,抱怨黑面怪兽给自己带来霉气,但还是前进了好远。这一次岩洞边则出现了一处阳光灿烂的树丛,树丛中坐坐立立的有几十个男子,他们青春、俊美、健壮、有幸福感,个个都向年轻女子伸着手;年轻女子动心了,黑面怪兽样子丑陋且不是人,自己不可能跟它在一起的,又用力挣开了它,但黑面怪兽还是再次抱紧了她,并且吻住了她的嘴唇,使她合上了双眼。这样地,他们又游了好远,一次次的艰难险阻挺了过来。最后,他们游出岩洞,浮出水面,飘到了地上,这里宁静幽雅,灵气芬芳,而黑面怪兽则忽然转身一变,变出了人面,而且面如冠玉,气概激人,体魄动容。他牵住了年轻女子奔向了农烟四野的村庄。那里的村庄竟与自己的家乡一模一样,年轻女子吓呆了,但还是被牵着走了进去,一个个村民同乡向自己高兴地招着手,他们变了,变得像原始人,却只是性格像,一切都变美好了。从此,年轻女子过上了幸福的世外桃源的生活,没有诅咒,没有痛苦;而现实的村庄呢,早已绝版了。言归正传,传说毕竟是传说,但观音阁镇的观音庙前的东江底下的确有一个洞,而且延深无比,许多有探研心的有志之士觉得好奇都有游进去的,但却都出不来了,什么原因呢?只是一个谜…… 再说吴定乾他们吧,他们已经到了观音阁圩镇,再几经曲折很快就到了观音庙的入口,但那里却人山人海,到处停放着摩托和其它车子。四人下了车来一起进了观音庙,却熙熙攘攘的,观音娘娘面前还敢肆无忌惮。“乾儿,灵儿,来,各人上三柱香,保佑一切顺顺利利!”吴母说着,各递给两人三柱香,“要诚心一点啊!”吴定乾拒绝道:“妈,我不拜了,我想出去走走!”“怎么可以这样,快点!”吴母说着,向赵母续道,“我们去那边求签吧!”吴定乾只好拜了几拜,把香插了便走出庙来;而赵灵也随着跟了出来,“定乾,你要去哪里呀?”“出来看看东江大水。你不去求签的?我可不信这的,只相信自己!”“这我知道。其实我觉得这也没什么的,有时你求了它,或许真能带来好运,这些东西有时真讲不清楚。”“不太是吧,起码很多要靠自己!我们过那边走走吧,那边有好多船啊!”吴定乾说着,向一处人们跪在地上插香的地方走去。“等等我啊!”赵灵说着,跑了上来,托住他的手,“他们这样诚恳的拜,好执着啊!”“我看不是执着吧,是固执,固执得很!”吴定乾说着,不禁好奇地瞧了瞧周围。当正过面来的时候,身旁突然有一女子擦身而过,穿着一身白的衣服,像雪像云像雾,就连半张脸也给白围巾遮着,仿佛有意不给别人看见。虽然不言不语,无声无息,却教人难忘记,而且那感觉气息是多么地熟悉,真想回头看看,“这边也没什么了,还以为可以下去坐船,却绝了路,我们到回去吧!”“也好,不然我怕跟母亲和伯母失散了!”吴定乾转过身来,直线望去,只见白衣女子已摘下面巾,可惜见不着正面,奇怪,这身影简直就是她?柔顺乌黑的长发,柔纤清秀的倩影,真是她!果然,那女子转头进了观音庙,半张白璧无瑕的脸不是她是谁啊——罗雪芬!我该进去吗?她也应该看见我的了,只是故意装没看见罢了,既然形同陌路,我进去又何惧!“她们应该在算签的了,我们进去听听吧!”“唉,我不想进去了,有点累,我想去车上歇歇。小灵啊,你自己进去看看吧!”“这样啊……好吧,我也想求支签!”吴定乾看着赵灵进了庙,然后就把目光放在了白衣女子身上。只见她背对着自己,站着拜了三拜,把香插了便转身准备出庙,却忽地瞧着自己止步了,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会。但她还是挺着头走出庙来,再一次与自己擦身而过。忽地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自己身上发起,悠地转身一追,拉住了她的手,“雪芬,我思念你,可以聊两句吗?”“聊什么,没必要了!”罗雪芬说着,甩开了他的手就走,直向前走。吴定乾马上义无反顾地追了上去,又一次拉住了她,握的紧紧地,“我真的非常思念你,不要对我这么绝,我到底哪里做错了?”罗雪芬缓缓地转过身来,右手突地飞出,一巴掌扫在了他的脸上,“你廉不廉耻啊,总是拉人家的手!”说着,再次甩开,转身走了,一下子消失在人海。吴定乾怔怔地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摸摸左脸,好狠的一巴掌啊。坐上车就靠在了座位上,你绝你狠,够绝够狠,雪芬……“乾儿呀,你在车上干什么?”吴母打开车门道,“我给你求了一张护身符,带上吧!”“回家了吗?我想回家!”吴定乾说着,接过了护身符。“还早着呢,不用这么早回去吧!”母亲说道,“这里人声鼎沸的,我们去坐船吧!”“我不想去,你们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三个女的走了,只剩下吴定乾自己一个。又摸摸左脸,忍不住落泪了,斩不断,理还乱,我这是执着还是固执?谁肯告诉我啊,摸摸自己的心脏,雪芬,我的心真的被你伤痛了,很痛,很痛,真的很痛……回去的时候,吴定乾开车开的极快,路上疾风的摩托被他呼呼地闪过,当忽然前方出现一个白点的时候却刹的减速了。越来越近,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却伏在开摩托人的背上,仿佛正在伤心地哭泣着,她怎么了?被人欺负了,或许是其它,只可惜我的怀抱不会给你,真是可惜,哭的死去活来吧!加速了,一刹,擦身而过,就像光一瞬而过……
第十九章 继续奋斗记实日记 生活中,人们或许或多或少在失意时有些许感触,当感到是意外的收获时,或许更觉得这不是失意,而是自己人生中更需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新一天扬帆了,带上这些感触启程了,就像提着昨天的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然而今天还是要讨价还价的,因为彼此都活在昨天、今天和明天。而对于吴定乾,他仿佛是活在三者的永夜,失眠了,绝望了,哭泣了,潦倒了。好不容易到了大年初五,愈想感情的事就愈心烦意乱,好像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怎么办?找个人聊聊天,找谁啊?母亲?兄弟?都不好……父亲!不错,找父亲聊聊,远也没办法的了,也顺便看看父亲。想着,一个人自去了惠州市,很快见到父亲。“爸,我来看你了!”“嗯!你和你妈新年过得还好吧?”“马马虎虎,也过来了!爸,你呢?”“习惯了,麻木了,没什么了!怎么样?杨柑场现在怎么样?”“我喷了四个小分场了,都有了起效,尤其是桔子分场,已经没有‘黄龙病’了!”“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定乾,你要继续干下去啊!”“我知道,我会坚持的!唉……”“干吗呀?干成这样应该有成就感的啊,干吗闷闷不乐的?”“爸,我、我半年前认识了一个女孩,是在十二岭分场认识的,我们都一见钟情。但现在分手了,我放不下这段感情啊,心里总是想念着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人的感觉的吧,对小灵应该没有这种感觉吧?”“嗯,第一次,以前从未有过!那感觉什么都无法阻挡,现在分手了,有增无减,更加激烈!”“哈哈,父亲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喜欢人啊!那究竟是谁先提出分手的?”“她!我不知道她怎样想的,本来甜甜蜜蜜却突然说要分手!”“感情的事就是这样的了,父亲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帮不了你啊!时间最可以解决问题的了,但如果你觉得你放不下这段感情的话,那就坚持下去,这也是你的个性!”“我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小灵支持着我,她对我又这么好,我又怕辜负了她!”“那你更喜欢谁,对谁更放不下!唉!其实父亲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当年我也是面对两个女人,但两个我都喜欢的,不过父亲现实了一点,选择了有工作单位的,你母亲!你自己怎么想就坚持怎么做!”“看看吧,看时间吧,我还是先多顾及杨柑场!”吴定乾走了,虽然跟父亲谈了不是很多,也没有真正消除自己的闷愁;但他决定了,既然雪芬放弃了自己,自己也应该淡忘她了;而对于小灵的感情,搁在一边慢慢来吧,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回到了家,因为离学生开学还有十多天,自己就跟母亲商谈了一会,拿着家里的最后一万块钱去了塔东分场,必须开始干活了。 大年初六的清晨,朝阳一闪一闪地射过不断摇摆的树枝叶晒在了大地上,把露湿的大地悄悄地烘干;而风儿仿佛是匆匆的过客,但还是痴迷流连忘返人间,将尘土卷向天空却又洒落下来,而任它怎么卷,阳光也总是不歪不斜地直射到地面;天一样的蔚蓝,只是残冬的灰云飘忽不定地移来移去,使得它很难风卷残云的显出深蓝,冷冷清清的乡村旭晨别是一番滋味照心头。吴定乾起了床来,拿好昨晚已经写好的告示走下楼来,由于昨天下午自己已找到塔东分场的场长,也跟他请示了自己喷柑桔的事,他一口就答应了,所以自己要把写好的告示贴出去。一切进行地这么顺利,虽不是意料之事,却有意料的欣慰,有一个新的开始,也就人逢喜事精神爽了。还没刷牙洗脸就拿了浆糊出了门来,大风吹过,衣衫飘飘,心热外冷。漫步走到大路旁的小店外,那里有一个黑板,也贴有许多纸,风吹雨打,已是七零八落,模糊不清。自己用手掌扫扫黑板,纸尘四飘,可以贴了,用木片涂上浆糊,均匀地涂在告示背面,然后方方正正把红纸黑字的告示贴了上去。路上却没几个行人,等了一会,依旧没人近前,而风还是不断兮兮地吹,等一会再来吧,反正还早。想着,准备到回家门,却见路上一部摩托向自己驶近,还不断喊着自己的名字。哦,原来是阿寒!他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的,而又这么早就跑来找我?“阿寒,大清早找我有什么事啊?”“看你也真够兄弟的,昨天从我家门经过也不进来看我一下!怎么,你现在又要开始喷柑树了吗?”吴定乾苦笑着点了点头,身子颤抖了一下,“这里太冷,进去坐吧!”“要开始喷柑树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啊?”“这里太冷,进去屋子再说吧!阿寒啊,你跟小蓉现在怎样了?什么时候结婚呀?”“现在还没决定。你呢?你跟雪芬打算怎样?”“我和她呀……没打算怎样,一辈子都没打算啊!”“说笑啊,你们的两人过年世界开心吧?每天一定都在搂搂抱抱的了!”“唉,是就好了!”吴定乾说着,不禁摸摸左脸,大年初一被人打耳光,现在想起,还心疼,忘记吧,一定要忘的。“是呀,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什么事,还问我什么事!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干活一起干啊!”“你都快要结婚了,还是去陪小蓉吧,我自己的事会自己干的了!”“这怎么行,说好了要帮你喷完小坑分场的。而且要结婚也是等你一起结啊。四人婚礼多神圣!”“那你就等吧,一辈子你都不用结婚的了!”“是吗?这么说你跟雪芬是不结婚的了,那她一定会离开你,你岂不是又成了孤家寡人,哈哈!”“孤家寡人又怎样,现在就是了!唉,抛弃我就抛弃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在自言自语什么的,说什么啊?”“阿寒,我跟雪芬分手了,从此以后我又孤单一人了,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你说什么?什么你跟雪芬分手了?你又自言自语什么?我听不懂啊!”“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你不要说‘雪芬’两个字就行了!”“你在说什么,什么不要说‘雪芬’两个字?你跟雪芬怎么了?吵架了?”吴定乾走到门口,忽地停了下来,蹲下垂头神伤了,“我跟雪芬分手了,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被她抛弃了!”“哎呀,好好地,怎么了?定乾,怎么了?”“雪芬她说她对我没感觉了,她不喜欢我了!”“这、这、这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嗯,我们两个刚走出法院那天,还没过年之前!”“怪不得,怪不得你过年不来找我的!怎么会这样的?”“我不知道,我不想再提她了!”吴定乾说着,站了起来,咽了伤心眼泪,说好不再为她忧伤的,自己必须重新开始的了,“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的了!”“唉!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应该相信你们之间的缘分!”“不要说了,我跟她没缘没分,毫无瓜葛!”到了中午的时候,塔东分场部的大路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梦寐以求、迫不及待的终于等到这天了,仿佛又像是过多一个新年!而吴定乾和严寒也就这样一切安排就绪,当然还得忙一个下午。到了日沉西坠的时候也就拖着一身的疲惫各自回家。而吴定乾一回到奶奶家的时候,堂兄吴青峰马上对他道:“定乾,载我出公路好吗?我公司有急事找我!”“这么晚了公路还有车吗?”吴定乾说着,见他一副焦急的样子,“那就走吧!只出到公路就行了?还要去哪儿?”“不用了,送我到公路就行了!”两人说着,一起上了车开着车灯出公路来。“峰哥,你在哪里工作的?怎么现在这么急急忙忙的?”“我啊,我……我……我在广州的一公司工作,现……现在公司有急事找我!”“你公司是干什么的?好赚吗?”吴青峰苦笑道:“没、没什么的,常常亏本的!定乾,可不可以开快点?”“哦,好!现在可能没有广州车了!”“有的,能坐到的,开快点吧!”吴定乾也只好加速把堂哥送出了公路。而自己竟停着徘徊了,离家很近,是回家还是回奶奶家?不回家了,刚离开一天家,回奶奶家,虽然远点,但自己不能总顾着家了。一回到奶奶家,大伯焦急地问起了自己,“定乾,你看见青峰了吗?”“峰哥!我把他送出了公路,他说他公司有急事找他!”“哦,好在,真幸运,真幸运!”“大伯,什么事啊?什么真幸运?”“哦,没什么,没什么!吃饭了,吃饭了!”吴定乾见了,摸不着思路的感到莫名其妙,峰哥不是说过了年就要结婚的吗,怎么现在就走了?哦,追不到小蓉,拍屁股走人了!但又好像不是,急急忙忙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唉,算了,不要去笑他了,想想自己吧!还是吃饭洗澡上楼进房间。却也闲得无聊,看来等开了学自己一定要找工作做了,不然懒惰成性可不好。忍不住拿出手机瞧瞧,没有歌听,怎么销愁啊?唉,好好地怎么又去想她,不要太沉沦了,睡觉吧,入睡吧……至于罗雪芬,过年的每天都是被严冬约了出去,虽然每一天的阳光都把自己照得雪亮,但自己却像一块透明的玻璃,阳光也就直穿而过了。每一次看着高高兴兴的严冬,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而又被他搂住抱住的时候,嘴角的眼泪总是会沿着下巴滑落。更难过的是入夜后,自己的右手会不断地自动颤抖起来,那一巴掌太绝了,挥地一扫,自己也忍不住落泪。而自己以后繁忙的日子也没有看见过他了,开学的时候认认真真把精力投入到了教学当中……而严冬呢,自己每天都老远地跑去跟罗雪芬相聚,自以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最大恩赐,然而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又有点猥琐了。与她触目碰脸的时候,清晰地看着她每次滑落的眼泪,自己也心疼心软了,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却又想着,时间的消磨或许会改变她心中的初衷,自己也给点耐心,慢慢接受吧! 言归正传,吴定乾还是在大年初八开始干活了,而严寒也跑来一起干了,虽然是少了一个人,但还是得过日子的!看着冬天悄悄地离开,大地万物开始慢慢地复苏,一切并不偶然地滋生,却又偶然地萌芽,就像爱情永存于世间忽然间一个娃娃诞生了。枯黄的野草从土心的灰烬里再生起来;枯枝的高树的枝缝里冒出了绿芽;奇艳的百花在含苞待放的花蕾里孕育着,猛地苏醒了。而点滴的露水仿佛挣脱了茵的束缚,生脚地奔到近竭的小沟,点点滴滴,就像百川灌海,小溪就开始啦啦地流淌了;沉睡了半年之久的人类知己——青蛙,从洼洞里钻出,跳到绿草为岸的溪边繁殖起来;在天空白云上做裁缝的轻燕与翻山越岭的风儿再次格斗了起来,好戏演起来了。大地不再苍茫,天空显出深蓝,自然顺其自然,春天是来了。“阿寒啊,你这样陪着我不太好!”吴定乾望着天空对严寒说道,却又喷着农药,“你是个快有幸福美满的人了,还是回去陪小蓉吧!”“看你,又说伤心话了,我们是兄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可当你是陌生人了!”“是呀,阿寒,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的了,却一直忘了!”“什么啊?别又叫我走啊!”“不是,就是你弟弟阿冬怎样拍到那些、那些东西的?”“什么东西?哦哦,那个啊!唉,也好在那晚他出去玩了,去阿丰那个队那里玩了。至于怎样拍到,他也没有跟我细讲。唉,真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唉,阿丰其实也真娶错了人,他自己也这样说过,他的爱情的确很模糊很突然!定乾啊,我有一种感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却又描述不出来,似惊又恐!”“特别的感觉!略说一点看看!”“就是我对小蓉的感觉,自从她来我家住以后,久了我就有点厌倦,而那天看见她哥逼着拉着她回家,我又很怕失去她,两种感觉加起来就像,就像……”“就像得到一个宠物,玩累了就想丢掉是不是?”“有点!却不是想丢掉,而是把它搁在一边,想理会它的时候就理,不想理会它的时候就不看它一眼!”“你这简直把人当东西了,怎么说小蓉也是个好女孩,现在她仿佛跟家断了关系,你更应该关心呵护她,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这种呢,就叫做‘特别的爱给特别的她’!我劝你呀,还是早点跟她结婚,有个孩子就不会有那种感觉的了!”“是吗?但我还是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要慢慢体会这感觉,看看能否消除掉。顺便呀,也等你,等你一块结婚!”“你要是再磨磨蹭蹭啊,我怕她哥又会来逼她回去的了,到时候别没了感情丢夫人啊!”“不怕,决定了就要试着做,细细体会一下!定乾,你跟雪芬真的那个了?”“唉,真的!那天我们刚释放出来,她找了我,然后就说要跟我分手。分就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再提她了!”“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就这样简单了,没感觉什么都不要说!算啦,不要再说了!”“好,伤心事不说了。说开心的吧,有什么开心的……想想看!”“唉,阿寒,我还想问你个问题!”“什么?直说了吧!”“在我们被捉了,一开始开审的时候阿冬为什么不出来给我们作证的?”“这个啊,他说他当时很怕,脑子里全是空白,就连屋子都没出过半步!”“那为什么后来又有了胆了?”“嘿,这个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瞎说,他说他女朋友来找他了,他女朋友听了一切就鼓励着他来作证!”“这不奇怪啊,为什么说他是瞎说?”“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有女朋友的,直至问到他这件事竟冒出了一个女朋友!”“这也不奇怪啊,有没有女朋友还预得着你吗,哈哈!”“那当然,不然我怕他被坏人骗了!”“哈哈,阿冬还是三岁小孩吗!那你有没有见过他女朋友?”“没有,他说他不会带回来的!我见他纯粹就是骗我,不知耍着什么把戏!”“骗不骗你,他都是我们的救星,还真得感激他啊!”两人也就在聊天的繁忙中度过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吴定乾回到了奶奶家,准备一起坐下吃饭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有人敲响了门,自己便也站起来走去开门,“咦,是你呀。找谁?”“不是找你,找青峰,他在不在家?”敲门人何小威说道,“快叫他出来吧!”“可是他真的不在家,昨晚就走了!”“不信,我要进去看看!”“好啊,进来吧!”吴定乾说着,引着他进了来,“大伯,这位是峰哥的朋友,他来找峰哥的!”“阿峰啊,他不在家,昨晚就走了!”吴德泽说道,“有事吗?跟我说好了!”“真走了吗?他真的不在这里?”何小威说着,到处瞧了瞧,“他真的走了吗?”吴定乾道:“嗯,真走了,不骗你!”“哎哟,走了,什么都没了!”何小威说着,丧气地转身要离开,“什么都没了,真的没了,真的……”话没说完,吓了一跳,只见门口忽然走进四位衣着警服的人。吴定乾见了,也惊讶了一下,迎上道:“四位警察,有事吗?”“嗯!这是吴青峰的家吧?他在吗?”带头警察说着,探了探里头,“好像不在!”“有什么事吗?”吴定乾说着,见一家人都放下碗筷走了出来,“奶奶,他们是来找峰哥的!”而何小威也在一旁瞧着不走了。老奶奶道:“吴青峰是我的孙子,找他有什么事?”“我们据群众反应说吴青峰是‘外围六合彩’的大庄家,所以他必须接受警方审讯,这并不是要缉拿他,只是要确认群众反应是否属实,请他出来吧!”带头警察客气地说着,却不知吴青峰在哪里,“请问哪一个是吴青峰?”“他没在这里,已经去广州了!”老奶奶说着,向儿子吴德泽续道,“阿德,这事你知道吗?”吴德泽结巴地说:“我、我、我、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吞吞吐吐的!真的不知道吗?”老奶奶声色俱厉地说道,“肯定知道的,快老实说出来!”“我、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嘻嘻,好在,好在没有嫁给他!”何小威在一旁细声地说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老奶奶忽地省悟道:“哦,我知道了,青峰没回来之前你每晚都在打电话给他,就是要他做庄家吗?”“不、不是的,我不是打电话给他,真的不是!”“阿德,你快说真话,祸国殃民会遭报应的,快说真话!”“妈,青峰他不想的。是我,是我,要抓就抓我,是我帮群众买单的,是我,抓我吧!”吴德泽紧张地说着,走向警察。四位警察相互瞧了瞧,然后带头警察便道:“那你跟我们走吧,没办法的了,是要抓一个交差!”说着,动起手来,把吴德泽抓走了。老奶奶登时晕倒了,媳妇马上扶住,吴定乾感到吃惊地扶了过去,而何小威则悄悄地离开了。一会儿,吴定乾看着悠悠睁开眼睛的奶奶,也真手足无措,而大婶就道:“婆婆,你好点了吗?”“快叫青峰回来,快叫青峰回来,天真要灭我家的男丁吗?”老奶奶急着哭了,“快把他叫回来!”大婶道:“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只有阿德有!”吴定乾安慰道:“奶奶,冷静点,他们都健康安在,不会有事的!”“泉方前年被抓坐牢了,去年你差点被冤枉而枪毙,如今阿德两父子也要被警察缉拿,这不是天要灭我家男丁吗?天啊,你就这么不长眼睛,我一家都是平平凡凡、安安分分的老百姓,你就这么狠心!”老奶奶伤心地哭说着,“快叫青峰回来,快把他叫回来!”“大婶,峰哥在广州哪里工作的?”“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过问他的,一直都是你大伯和他联络得最多!”吴定乾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电话旁,按了“来电显示”,虽然是有很多电话号码,却没有广州区号的,是不是删除了?再细看一次,有很多个重复的号码,却是在本惠州区内的,没有啊!有了,问何小威,他一定知道的。“奶奶,大婶,我出去一会,会叫回峰哥的!”说着,向塔下分场而去。快速地经过了塔下中学,到严寒家的时候不禁向里一望,却见着何小威在里面。马上刹车,后退退到了严家院门,下车走了进去,只听见里面传来,“好妹婿,以后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保护她,爱护她啊!小蓉,你也要好好地待他啊;想家就回去看看,就几百米,爸常想念着你,现在我要走了,也只剩下爸一个,你要经常回去看看啊!”“哥,我知道了,我会天天回去看爸的了!”何小蓉对哥哥说着,望着严寒笑了。而严寒见吴定乾走了进来,迎上道:“定乾,怎么来了?有事吗?”“嗯,我是来找他的!”吴定乾说着,向何小威续道,“请问你知道我峰哥的电话号码吗?如果知道请告诉我!”“有,有一个他的电话号码!”何小威说着,拿出手机,打了开来,“那,这个就是他的号码。他的事千万别扯上我啊!”吴定乾接过一看,和奶奶家电话上“来电显示”的几个重复号码一样,也是本地的区号,好,试着打一下!拿出自己手机,按了那个电话号码,按通了,真有人接了,“喂,是吴青峰吗?是啊!峰哥,是我啊,定乾。现在家里出事了,你能回来吗?不行啊!为什么?没原因!没原因那你快回来啊,奶奶大伯都急着你救,你必须快回来!回不来!怎么了?没钱!那你现在是不是在惠州区内?是啊!在哪里?泰美镇!好,我马上去接你!”怪不得是惠州的区号,原来他骗人了,不是去广州的!说道:“阿寒,我有事,先走了!”“什么事这么紧张?我陪你一起去吧!”严寒说道,“你们就在这里歇歇聊聊吧,我很快就回来!”吴定乾见了,虽想推脱,却也不好了。两人一起上了车来,向公路开去。泰美镇是杨村镇的邻镇,也就在十二岭分场的下面。它虽说是一个镇,但经济也是挺发达的,却是相对其一些邻镇来说。因为它地形奇特,而许多厂家就在这稳定了脚跟,比较著名的就有“康佳”一些零件品牌,当然还有一个“雷公峡”漂流旅游景点。闲话少说,再说吴定乾和严寒吧。“是呀,阿寒,何小威怎么进了你家好声好气的?”“我不知道啊,所以我觉得尴尬,就出来了!”“是在逃避吗?他也真会见风使舵的!”“他!你是说小蓉她哥吗?”“嗯!一听到我峰哥要被人抓就马上来和你们好!”“是呀,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一进来就握住我的手说:‘阿寒啊阿寒,以前我真对不起你,是我错怪你了,请你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我点了点头,他又说:‘你要照顾好我妹妹啊,一定要啊……’哎呀,总之废话连篇!”“看来他这个做哥的,也是挺真的关心妹妹的!那你现在开心啦,犹鱼得水,可要好好对待照顾小蓉啊!”“哎呀,不要笑我了!是呀,刚才你说你峰哥被人抓了,怎么回事?”“没什么,搞一些‘外围六合彩’,包庄啊,现在给人举报了,警察就要来抓他!”“给人举报!是群众吗?”“嗯!这次也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我奶奶也晕倒了!”“罚钱是必须的,至于其它就说不定!唉,群众也是的,又要好赌,输了就不甘心,举报一下也好!好在呀,我一家都不玩这些的,不过也真有人一夜成了暴发户的!”“嘿,那些一样十赌九输的,钱一定会给回人家的!”“哎,你怎么知道,还倾家荡产呢,哈哈!”两人闲聊,半点钟就到了泰美镇,再经过一番曲折,也很快远远地看见吴青峰独自一人在街头站着,凋零不堪!他一上车就问道:“定乾,家里出什么事了?”“大伯被警察抓了,他们也要抓你!”“我爸被人抓了!这是真的吗?”“嗯!峰哥啊,你怎么会搞这些的?你不是一直在广州生活的吗?”“我错了,我骗你们的,我真的错了!”吴青峰说着,一副深痛往事的样子,“六年前我是去了广州,我也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摆脱农村的束缚,但急功近利,事与愿违啊!都怪我,都怪我!”“峰哥,怎么了?冷静点,冷静点!”“我没事,只是想发一下牢骚!定乾,我前去自首会怎样?”“峰哥,我不清楚啊。没事的,会没事的!”“好,我不怕,自首就自首,再为你牺牲一次又怎样!”吴定乾和严寒听了,相视了一下,虽然听不懂他的自言自语,但见他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也替他高兴的了。或许与其承受,好比抹杀良心。严寒望了望吴青峰,倒觉得他可怜了,以前还真把他当情敌。不禁说:“峰哥啊,你说再为谁牺牲一次?”吴青峰瞧了瞧严寒,摇头道:“我不怕的,值得的,一个女人,一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女人!”“是谁啊?是小蓉吗?”严寒好奇地问道,瞧了瞧他脸色,“应该不是吧?”“当然不是!”吴青峰说着,叹了口气,“我以为回来会把她忘了的,但思念却一天又一天地卷土重来,真的很难啊!”吴定乾听了,也还真有同感,但自己已铁了心,要慢慢消灭她的影像,“峰哥,待会见了奶奶可不要大声说话,她刚晕了醒过来!”“嗯!我知道了!”宁静的沉默塞满了空间,而空间又过渡了时间,又到塔东分场了。三人下车进了屋子,吴定乾首先道:“奶奶,峰哥回来了!咦,怎么不在了?大婶,奶奶!”“妈,奶奶!”吴青峰也喊了起来,“定乾,怎么这样的?”“不知道啊,门却开着的!”吴定乾说着,走出门来,却见小店的后门有五六个人围着两个人,两个人就是奶奶和大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跑了过去,“奶奶,大婶,你们怎么在这?”“哎,定乾,你回来了,快帮我喷农药呀,说好了今天帮我的。找你可费尽了唇舌!”一位中年妇女说道,“可要帮我呀,不要说话不算话!”吴定乾道:“大姨,你放心,我会帮你喷农药的,很快的!”“还有我们呀,求求你也要帮我们喷呀!”,“是呀,求求你了,一定要帮我们呀!”吴定乾苦笑着点头道:“会很快的了,大家放心吧!只是我现在家有事,可能要耽误半天,你们明天再来找我吧,好吗?”“好好好,我们明天再来找你!”说着,五六个人一下子散了。“定乾,青峰回来了吗?”大婶说着,见他点了头,立刻奔回家。而吴定乾则扶着老奶奶也走了回去,“奶奶,刚才怎么回事呀?”“没事,只是跟乡亲们道歉,说阿泽不好,害了大家。唉!乾儿呀,乡亲们的日子都很苦,你要尽力尽快帮他们啊,他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嗯,我知道了!”吴定乾说着,老百姓明知十赌九输的还去赌,现在雪上加霜也真苦了。嗯,我要尽快!回到了家,老奶奶就说:“我们去总场吧,把阿德赎回来!”“奶奶,对不起啊!”吴青峰说道,“我现在就去自首,把我爸换回来!”“唉!不用了,刚才你爸来电话了,没事,只是要钱才能赎他回来!”老奶奶说道,“五千块你有吗?”吴青峰低垂着摇了摇头,说:“我一分钱都没有,我一无所有!”大婶在一旁道:“婆婆,我有两千!”“你两千,我一千,也只是三千!”老奶奶说着,望了望吴定乾,“乾儿,你妈那边有钱吗?”吴定乾想了想,说道:“走吧,我来给吧,我有钱!”老奶奶道:“两千就够了,你真有吗?”“你们的钱收着吧,我有五千块!”吴定乾说着,上了楼。一会儿,下了来,首先出了门口。跟着,一家,也就上了车,又向杨柑总场开去。到了杨柑总场的警察分队,也就见到了吴德泽,经过几番的协谈;而警察领导又跟吴德泽两父子作了很多思想教育,见他们也真有心悔改,便拿了钱爽快放人了。一场小小的风波也就这样平息。而对于吴定乾,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茫茫的狂风暴雨啊! 到了晚上,吴青峰独自一人坐在二楼的厅里看着地板怔怔地出神;吴定乾一冲完凉上来就看见了,觉得好奇,说:“峰哥,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唉,是啊!定乾,这次谢谢你啊!”“说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是好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嗯,我们是一家人,是好兄弟!”吴青峰说着,和他拍了拍手,“定乾,听听我的心事好吗?”说着,见他点了头,续道,“我30岁了,本来男人三十一枝花的,而我却是一棵草,并且是一棵凋零枯黄的草!定乾,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七年了,没想到七年的感情如粉末一样松,彼此的感觉越来越陌生,仿佛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现在你跟她分手了吗?”“嗯,被她甩了,狠狠地甩了!你知道吗?七年前我去了广州,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以后到哪里都是出双入对的,也就在广州一起打工了五年,但两人一无所获。后来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她说要跟我回来,我骗她说我的家在泰美镇,只我孤身一人,也就和她在泰美镇住了下来。那里多工厂,找工作好找,而且离家也近,但生活了两年却没有起色,我们时常吵架了,每次都是我顺着让着她,贫贱夫妻百事哀啊!最后她竟搞起了‘外围六合彩’,但也只是帮别人坐庄,后来我看见也真好赚的,两人财迷心窍上了瘾,走上了不归路。直至赚了好多,也有警察发觉了,哈哈,她竟拿钱跑了。昨天我有消息,朋友说她回来了,自己跑去却什么都没有!唉,真失败!”吴定乾沉默了,竟不知怎么安慰他,因为自己也陷入了爱情沉思里难于自拔。太多太多的感伤沉淀在冰凉的心底,感受也就一浪接着一浪拍打而来。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无能为力,然而风声却呼醒了思想,不禁执起了笔写起日记。2001年1月31日 大年初八晚 晴记得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确是这样啊!春天来了,空气由凉转清了,天气却散发着令人感慨的气息,所有的一切或许是人情味冷却的吧!我是一个读理科的人,感性的东西也就有点敏感了,就像曾经很想追寻一段平凡浪漫的感情,然而力不能及,无法触摸。看着堂哥闪烁着不安定的眼神,他跑过了马拉松似的爱情路,却留下了悠久的恋伤曲,但信念成了他的精神支柱,面对未来还在梦里紧握着爱人的双手。对于堂哥,我对他充满了神秘感,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记得他小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一天给我看见了海,我一定会把它看透的,到时越过事业爱情的碧海蓝天,一定会到达理想幸福的避风港的。”也就是这样沉默的追寻,却没有沉默的胜利。三十的他,真是否以沉默静待再来的日子,一切充满着神秘。有人说:幸福是盛夏的果实,一样的苦涩。聪明的人摘了,会留到秋天再来享受,然而却干瘪了;而糊涂的人摘了,无法感觉异味,继续他的糊涂。而我看,夹在中间的一种人——难得糊涂,就像是浮在云端摘星星捞飘云的人了。老兄弟阿寒曾经在池塘边放走了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本来的盛宴却成了口水的垂涎,兄弟们苦笑着他的愚昧,用力地差点将他五马分尸。然而他却说:“没有诱惑,哪来收获!”看见了一丝丝涟漪的荡漾,阿寒心不急手不忙地用夹网一捞,五六条鲤鱼捞了上来,虽然大小不一,却也有那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意外的惊喜,阿寒并不洋洋得意地说:“年轻人别急,我早有准备,沉默是最好的兴奋剂!”回到现在,依旧平凡的他已经有了向往的幸福,只是在以静制动,用沉默善观其变。来时鲜花铺满路,分时眼泪洒满地。走过了流金岁月,也就知道沉默是金了。但在冰雪初融的北国,我曾经赌气地一口气喝干了几升的冰水,那时真浑身冰冷,一心想沉默却止不住沉默;爆发了,爆发的正是时候,终于在班里成了第一。沉默可以成就霸王,但也可以变成迷途羔羊,沉默也就不一定是金了。却又有这样的一句话:没有沉默的意志就没有聪明的智慧;没有隐微的行为,就没有显著的功勋。记住了前面好不容易走过的路;忘记了不想记住的伤痕,抹去了伤疤。沉默与爆发两者兼济,适者而用,我想我会我能我可以做得更好!当矛盾又侵袭了我的大脑,令我不能确定唯一的时候,“不灰心、不悲伤、不消极、不怜悯,不生也就如此,只要走出蜗牛的视野,任何风都是顺风!”不论是人生的灾厄,还是生活的痛楚,愿随同明日升起的旭日,一切随着昏暗消失。生命活跃于新生的时光,就从现实中抬起头来,振奋精神,升华智慧,勤于生活的努力,追求人生的理想,从新的希望,创造出美好的环境。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2001年2月5日 星期一晚 晴依旧的晴天,依旧的海阔天空。海子说:“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连续五天写日记了,渐渐地,心情好转了,充实感又点燃了,或许也是多愁善感成就了我的思想。看着阿寒高兴幸福的笑脸,对于抓不住爱情的我,却没有哼起《单身情歌》,祝福吧,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于她——雪芬,昨晚竟又梦见了她,梦见了她那响亮的一巴掌。虽然早上醒来摸左脸的时候也仿佛觉得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热辣辣的,但我还是祝福她了,说无牵无挂,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我这算不算怜悯呢?应该不算吧,因为我跟她没有爱和恨、情与仇,说陌生不陌生,讲熟悉又熟悉。我知道所谓美德,就是在日常的生活中的态度上,明于良心与道义的行为,并坚持择善做人处世,不贪欲望,不使生命涂上污点。我们彼此之间什么时候有了隔膜,我也真还不知道啊,也无所谓了。就像今天中午在塔东分场部有几个妇女聚说着我的名字、谈着我喷柑树的最终目的,议论纷纷的,我也只是一笑而过不留一丝痕迹。以前的我有宽容之心,现在的我依旧风雨不改,曾经想过:人生在世,就是不必想方设法去强取功劳,无过便是功,救助他人不必望他人感恩戴德,无怨便是德。写到这里,不禁想到父亲,父亲活了半个世纪,也就在杨柑场拼劲了五十年。自己的确很想给高帽父亲戴着,然而看见杨柑场百孔千疮,满目疮痍,也真感到内疚啊!父亲呀父亲,你看呀,人们多苦啊,曾经走过风光,他们能记得吗?你也记得吗?离开了尘世间无数繁芜的你,有没有牵挂过这里啊?唉,就算我没有了力气,甚至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还是会笑到最后的。如果给我超越时空,随时光倒流站在孔子面前时,我很想问他,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看平淡,对尘世无牵无挂,算不算圣人了?但我又觉得圣人与和尚之间没有多大区别,却两者又是俗世中的沧海一粟,也并不怎么崇拜了!所以还是觉得:“做了不属于自己职权之内的事不逃避责备;做了属于本分应该做的事,即使有功也不自居。”夜渐愈深,依旧孤寂,也依旧碧海蓝天,我也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2001年2月8日 星期四晚 晴伴着春风的入夜,今晚也一定有一夜的安眠,但天很灰,我怕醒来的时候天下着雨,干活也就会中止。而看着窗外天边的夜空仿佛有几颗耀眼闪动的星星,却是天边的,而且世物瞬息万变,我更怕了。因为就像在去年绍风的家里,下雨的时候整个人很空虚,钓钓鱼、观观雨,感觉闲云野鹤,但我却不是圣人。如今是在异处,且没有闲情逸致,真怕啊!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座右铭:只有实实在在的奋斗才是真正的人生。也差不多学生开学的了,我也应该真找份工了。其实在这几天里也觉得应该是要找的了,别总是以为天上会掉下馅饼等着你去接,而应该主动去接受现实,为自己走的路安排。或许也就像别人说的改变命运,努力争取自己所要的幸福。也就像今天中午几个柑民争着要我先喷谁的柑树,我和阿寒见了都觉得很可笑,有时觉得农民读的书不多,但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真的争先恐后决不退让地争取。当然我和阿寒都很乐意很公平地为他们安排解决了,阿寒说现实就是这样的了,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样的,毕竟幸福还是要自己努力争取的。想想来时的路,绍风伴着自己走过了一个春,他很坚强从不计较从不埋怨笑了过来;阿奕日日夜夜为生活而操劳而奔波也都是为了整个家;碧海也说枫叶很美,但在秋天还是会脱落的;忘不了阿丰和阿寒的不辞而苦。真的是出生入死,真情也告白了,是庆幸,是不幸!人生有了他们,不是伴君如伴虎了,而是伴君真幸福!至于未来会怎样,我变得怎样,我确信我还是站在正义这边的。谈得上斤斤计较,不知所措! 2001年2月10日 星期六晚 晴今晚开始要在家里睡觉了,因为傍晚的时候我就开着车回到了家,也是我自己的想法,可能以后就要适应这种生活。而堂哥却有点舍不得我走,他说他很自闭也很苦闷,我说我中午会回来休息的,他却依然苦闷着。这让我觉得惊奇,虽然每天跟他朝夕相见,但始终是言语不多呀。唉,他总是说他三十了,没点出息,以后真不知怎样过啊,要田没田耕,要出去闯闯不出什么名堂;也是老了啊,如果像我的堂姐是个女人,还可以嫁个好老公,下辈子就算蒙混也不觉得面红耳赤了。我劝了堂哥:有志不在年高;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更是在逆境中更要爬起身抬起头往前冲。而他依然摇着头,看着他,大伯说自己很憔悴,而大婶说自己无能为力,奶奶只是摇着头不说话。而到了晚上,我也有了堂哥这种感觉,因为母亲突然问了我那一万块钱剩下多少了,我苦笑着低着头,母亲是不知道我拿了五千块帮大伯的,所以钱所剩无几,也就不敢开口了,好在母亲也没有说要钱。但还是觉得对她很愧疚,毕竟自从我回来之后,母亲辛辛苦苦积攒了半辈子的血汗钱都给我如泼出去的水一样没点回旋余地。更可悲的是母亲没有半点怨言,更使自己觉得是败家子、窝囊废。也听过许许多多这样的故事:许多年轻人很早弃学为了家而谋生。而我自己也出来了,却还用着母亲的血汗钱,真怕母亲做到了六十岁我还用着她的钱,有志无恒,一事无成啊!我不知道母亲怎样地看我、想我,更不知道自己真正内心究竟是何去何从,只觉得自己生命的本分就是体验生命,体验生命的各种滋味、各种价值。但我又觉得人生苦短,体验有没有顿悟这么好?就像今天下午阿寒皱着眉对自己哭诉了他今天中午回到家因为一点小事和小蓉吵架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吵架,而严母也就出言相劝,严母也唠叨了他。当然在最后阿寒吻住了小蓉,使她的眼泪不至于滑落到地上。我问他是什么小事。他说就是那件体验,却成了考验,这是不是欺骗感情;还说了生命真需要体验,无论哪一类体验,只要积累它,感悟它,总会在某一个瞬间打开心门,明白究竟,了悟生命的真谛、真情的流露;而他又说了他真正体验到幸福了,所以他转为笑脸地决定了要在一尘不染的夏日里结婚。看着他那假悲哀、真挚情,或许一段平凡爱情也就这样划上了完美句号,而我当然是愿有情人终成眷属。聊聊的几行却扯上了阿寒,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瞧瞧镜子里的墙边挂着“奮”字当头,四诗为警:“千秋大业奋当先,志士踏尽万重山。自古英雄多磨难,纨绔子弟少伟男。”不管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当然是向着目标继续前进。走自己的路吧,让别人说去! 2001年2月12日 星期一晚 晴再过五分钟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却是在休息的午夜十二点。今天晚上从七点半到九点半我做家教了,是给一个小学二年级的男同学做。开学的第一天他都很努力地学,很认真地听,当然我也是尽我的全力去教了。临走的时候,小男孩独自对我说了,他说世事很艰难,作为平民,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又说希望我的智慧会倾囊相授给他;最后他在自己父亲面前求了父亲要给我多一些报酬。而本来一个钟十块钱的,我也就一共拿到了三十块。我知道以前我同学做家教一个钟都是四五十以上的,而我也只是十五块,没办法了,因人而异,因地而异。而明晚却又停止了,那家长说一三五才来做家教,所以我必须又要找二四六日的夜工。我在回家的时候也找过了,找到将近十一点半的时候才找到总场的一间酒吧,但一个钟只五块钱。没办法,有事干好过闲着过。找工作的体验也终于明白了一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且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处处顺着人。但我还是把第一天赚的钱用完了,买了些价廉的的补品给母亲。母亲见了,唠叨了几句,但我知道她心里是得到很大的安慰的。而小灵今天傍晚也问起了自己还要不要她那几万块钱,现在想应该不必了,尽管是很需要钱,但试着努力或许能够慢慢走出困境的。最后,我把她送走了,她眼神依旧含情脉脉却没有再说话,而我就说了一句彼此努力彼此等待彼此回首。其实我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念念不忘着她,第一次爱的有感觉的人。只能叹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已多了只小狗轻巧、活泼、可爱,就连路人也吹哨逗上一逗而我在这边也是吹着长哨,希望引它过来但它的主人忽然出现叫回了它而我还是傻傻地盼傻傻地等却始终没有出现青天白云水中瓶,他家他日仍没有“梦醒时分,尊重劳动,一切乐镜都可以由劳动得来,一切苦境都可以由劳动解脱。”忘却思念,解脱思念……相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2001年2月13日 星期二晚 晴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但我还是要写昨天的一切,也就把现在当作仍是昨天,却也是说今天了。今天是我最充实的一天,真的:早上六点钟就离开了家,载了阿寒去了塔东,然后又一起干起了活。阿寒变了喋喋不休了,说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如果可以,他愿把所有寺庙的和尚尼姑都请来喝他的喜酒,告诉他们人生没有了爱情简直就像沙漠里的一粒沙,枯燥、孤单、流浪,很多很多。我一味地听他说,仿佛自己成了和尚却又再还俗做了普通人,当然他还说了很多很多,或许他这不是梦吧,可以成为现实的现实!中午,回到奶奶家睡了一觉,也就一个钟左右。醒来后奶奶忽然说我瘦了,而且脸色苍白,我说感觉不到,没有异样,精神更加健旺;奶奶又说我很不懂事,比堂哥还差劲,就是不肯娶妻生子,我说老人家就是古董唠叨,一点都不潮流,所以我还是避其锋芒溜走了。下午依旧听阿寒的长篇大抒,有趣极了。天黑的时候就回总场,和母亲吃饭的时候,母亲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她说以后二四六也是由七点半到九点半去做家教,却是一个读初三的男学生。我说没问题,高兴地吃饱饭洗了澡就去了。这个男学生的家很豪华,父亲却很吝啬,硬是要求一个钟十块钱,干不干由我,没办法,我答应了。男学生很懂事也很聪明,他说他在杨柑中学先前已补课几天,要求我马上适应他的教学课程,而且要尽心尽力地教,我笑了;而他竟然很严肃地对着我,说这不是儿戏的,还说四个月后就要中考了,必须要我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他要考上惠州一中,远离落后的杨柑场;我说我只能作为外因,你是内因,外因要通过内因才起作用,所以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他也点了头,说少说废话,快点教就是,我又没办法,任劳任怨就是人情世故!九点半之后我拿了钱准备离开,男学生送我一个红江橙,他说我是一个聪明人,但可悲的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还是笑着走了,说后晚见。我见时间还早,而且酒吧老板又说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候最兴旺,也答应了人家,所以我走去酒吧了。老板见了我很高兴,马上穿上工衣刚好十点正开始站酒台派酒水。的确很红火很热闹,但大多数是青年男女,也有的是中年闲人,他们很开心的跳舞,仿佛就是不夜的派对。老板教起了我摇酒摇水,玩酒瓶弄把戏,许多年轻女子都围了上来,说教她们,又要我陪她们喝酒,但我都拒绝了。两个钟很快过去,客人也越走越少,最后十二点正我拿了酬钱离开,回家了。所以觉得这一天蛮充实的,但的确还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2001年2月15日 星期四晚 晴刚才酒吧回来的路上我有了很多很多的感触:拿什么拯救可怜的世人?做完了家教我又去酒吧站柜台。昏暗闪动的灯光下,形形色色的青年男女在疯狂地跳着迪斯科,一个个的身子都很像蚯蚓的曲动,又仿佛波浪的流行线,都楚楚动人的。忽然,一美丽女子坐到了我的面前,可能是有夫之妇。她一坐下就说随便来瓶啤酒;我也便随便递了一瓶给她。她笑着说我是一个随和不挑剔之人,又说已经连续观察了我两晚,说我一定没有女朋友而且是个处男;我忍不住说阿姨你喝醉了,快回去吧。她大笑着抓住了我的手,竟然抓住不放,而且把我的手拉向她自己的胸口;我吓了一跳,马上缩了退后,又说阿姨你快回去吧。她又大笑了一下,仿佛就像杨广的淫乱,这次竟然抓住我的衣领,凑上头来说,你处男身卖给我,我包你一个星期,五千块;我说好啊,等你年轻二十岁吧,快松手回家吧。她苦笑着仍没有松手的说,我真的那么年老色衰吗?我也只是二十五岁呀,你要我五岁就跟你那个,你也真没伦理道德;我说那现在呢,现在我喊了你两声阿姨,你还动我干什么?她说如果她喊非礼,问我会怎么样,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会怕你!她终于松开了手,说我很有种,又说对我已经上了瘾,她要坚持到底。我摇了摇头,感触就因由而生: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一群花样年华的青年,然而却有着倒立看世界的思想,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存在啊。为什么?为什么世上总是那么多比难民还要可怜的人民?反叛!是反叛吗?鲁迅先生曾经为了这些人忙碌了一生,苦命了一世!真不知道他们满脑子里装的是马蛔虫还是屎苍蝇,如果可以让我研究他们大脑的话,我愿意亲手剖开来探个究竟。生活地这么庸俗,虚度着美丽年华,糟蹋着宝贵生命,浪费着时间金钱;或许你们自以为亦步亦趋地追求着所谓的刺激,但一旦愚昧和盲目猛地回过头来,自己也正象乌鸦被人放在汤里煮!记住了尼·奥斯特洛斯基的人生格言,痛苦与无奈就是快乐了。而人生真正的快乐,是从自我朴实的生活中获取。在精神上,培养崇高的人格;在行动上,表现真诚的态度;在力量上,谱写光辉的乐章。无论在任何环境,不为功力虚荣丧失自己的理性,并勇敢地克服一切困难,以乐观的精神做一个“永久的青年”。小灵傍晚的时候也问了我为什么会去酒吧工作的,我只说了兼职赚钱,而忽然小灵竟然求我,说不要去那种地方工作,要钱她可以给钱我,就是恳求我别去那种地方工作。其实我也知道酒吧不是一种很好的场所,开始我也只是想在那儿赚点钱,现在我觉得我更要去了,并且要认真地干。原因很多吧,我想鲁迅先生能为了青年而不顾一切,自己或许也能帮上一把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治好“黄龙病”,我想,我的生活会越来越充实的,我会把她忘记的!
第二十章 雨中偶遇警语惕语 2001年2月17日星期六晚阴和煦的春风吹了一天,下午天也就开始全阴了,好在在傍晚回家的时候才下起了雨。不过我还是风雨无阻的做了家教,然后就去酒吧。这一晚酒吧不是很多人,而音乐却也摇滚震天动地着,称得上是垃圾音乐吧,那陌生女子依旧坐到了酒台前又要啤酒喝。忽然,她说她很冷,叫我可以脱件衣服给她穿吗;我说那你就跳舞吧,跳舞热汗就会滚出来,到时候就很热了。她又说她很累不想跳舞;我说累就回家了,干吗还要出来,免得家人担心。她没说话了,竟哭了;我感觉莫名其妙,也有点怜悯她,看看身上的工衣,便到后台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便问她为什么哭泣。她摇了摇头就转身出了酒吧,我看着不知所以。而过了很久那女子始终没有进来,却意外地看见一个熟悉面孔,竟是小灵。她没有求我辞职了,只是问我感觉怎样;我说一般,又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她没答什么,只是叫我派酒给她;我便对她说不要喝酒。但还是给她执意地要了一瓶,见着她喝了几口脸就红透半边天。最后十二点正,我拿钱换衣服要离开,却少了一件,是给那陌生女子穿走了。然后扶着酩酊大醉的小灵走出了酒吧,天却依然下着小雨,好在小灵有伞。现在,看着自己床上睡得香透的小灵,如果自己爱她就好了,平平凡凡、清清淡淡,却也潇潇洒洒,就像阿寒说的,两个人相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然而,以前没体会到,现在什么都没了!唉,感情总缠绕着生活,复杂、难懂。为什么?为什么以前在学校体会不出来?那湖畔、那草地、那凉亭,一对对的恋人却引不起我的注意;现在想想,他们都挺甜蜜的,校园感情人之初,本简单啊!远方的她,经历过了校园感情,或许也是由简单变复杂的吧,或许复杂更能确定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而我,只要简简单单,没有伤害,没有悲哀!小灵啊小灵,我很想简简单单的喜欢你,但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你,更不能 “唔……唔……这里是哪里呀?怎么不是我的房间?有点熟悉!”赵灵突然坐起半醒半醉地说,“哎呀,头好晕啊!”吴定乾听了,放下笔坐到床边,说:“小灵,你头晕就睡吧!”“啊,定乾,我在你的房间啊!我怎么来了你的房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外面下着雨,你就在这睡一晚吧。明天还放假吧?”“嗯!定乾啊,我怎么来了你房间?”“刚才你喝一瓶啤酒就醉了,要扶你回你家可要走一千多米,我见我家比较近便扶你回来了!”“哦,就这么简单啊?你没有喝酒吗?你有没有喝醉?”“你睡吧,别说梦话了!”“我头好晕,我不睡!刚才,刚才你在写什么?”“哦,没什么,写日记!”吴定乾望望写字台,续道,“你睡吧,我继续写日记!”“唔,写什么日记?定乾,我很想靠着你啊,可以吗?”“你头晕就躺下吧,别尽说梦话了!”“唔、唔!”赵灵有点撒桥,拉住他的手,头却依偎在他的怀里,续道,“定乾,我够温柔吗?”吴定乾感受着这份柔情,小鸟依人,缠缠绵绵,自己以前和雪芬就是这样的。真忍不住想把她搂紧锁在怀里,但对自己太过残忍了,我知道我不会的,因为我头脑清醒着,我不会把她当作雪芬,而肆意自己的私欲的。赵灵捂住他的心口,“定乾,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你现在想好了吗?我们真结婚吧,好吗?定乾,答应我吧,难道我对你的感情你真的没点感受吗?你记得中学时代吗?每次上学放学你都骑着单车载着我慢慢前进,你总是喜欢说要载我飞向天空,摘一朵朵的白云给我编织美丽的梦,美丽的天空;还有冬天的时候,你骑着车为我挡着寒风,说手很冷,我便送了手套和围巾给你,但你说你不怕冷,便把它们收藏好了,说要记念我们的曾经,这些你都记得吗?你编织的我们的美丽未来,我都认真以为了,谁知幸福快乐转眼成了伤悲!定乾,你都记得吗?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你明白,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吴定乾木讷了,这份爱,这份感动,自己必须鼓起勇气激励自己去接受,“小灵,等我,只要我等我,我把杨柑场十二个分场的柑树全都喷完了,我娶你,我们结婚!等我,只要你等我!”赵灵哭了,哭得泪盈满眶,死去活来,却是流走了以前,挥去了过去,一切等待付出都有了回报。 续2月17日晚日记:我写不了辜负小灵的话了。但我必须坦白,心灵坦白……小灵哭了一夜,说了很多,也使我回忆了很多,但回忆里仍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真是真的,我不可以骗她!但她的认认真真,细细节节,激情流露,动人心弦,也许就这样我要和小灵在一起了,简简单单,没有伤害,没有悲哀!雨还在下着,而阳光已给我搬进了房间,希望以后都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还有轻风吹斜阳! 2001年3月3日 星期六晚 晴很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月的晴天,更感谢好兄弟阿寒的帮助,现在塔东分场的柑树只剩下一个队的了,很感谢苍天对我是多么地慈悲!但慈悲就慈悲吧,为什么又要给我凄凉?凄凉的思念又使我想起了她——罗雪芬!由于剩下的那个队就是接近小坑分场的天堂队,那里有她的外婆,所以我又不禁想起了她,而且是多么地思念,就像现在我已经听了十几遍任贤齐的歌——《小雪》。不可能的了,我跟她没有可能的了,因为小灵是多么地爱我,而我也不能辜负她。只是明天我很怕见到她,因为明天我要去她外婆家。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已经想起了她的外婆刘嘉太,便想起了她跟奶奶许文采曾经是好姐妹,所以我就好奇地对奶奶提起了她。奶奶很惊讶,问我怎么认识这个名字的,又问我她在哪里;我觉得很意外,便骗了她,说是一个朋友的外婆,也就在本分场的天堂队住。奶奶听了,惊喜,激动,热泪盈眶,说明天一定要我带她去看看,一定,一定要,一定要。意外,我以为奶奶会当作不记得她,根本不理不睬,我错了。或许一个人当所有一切都看平淡的时候,再回首,什么都是空了,漫漫人生路,只有亲情、友情、爱情才是最可贵的,必然之倍加珍惜了。意外的还有,那二十五岁的女子再没有在酒吧出现,而我的衣服也只能当作送她了!却还有更意外的:刚才在酒吧的时候,竟看见阿寒的弟弟严冬,他一进来就要喝酒;我说好啊,要喝多少我请客,毕竟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喝了很多,仿佛有很多愁,却是越喝越多愁,意料地醉了,却意外地说起了酒话,什么“我不要你了,你不属于我的,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你走,你走!天啊,我是不是一个大坏人,勉强别人,勉强感情,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会遭报应的……”我听着不明所以,又惊又奇,却同心同感,真不明白破碎的恋情为何对人总是难解难分,真不懂为什么!或许如《小雪》里的一些歌词:藏住分离的苦,从旧梦中挣脱、不会再有对你的纠缠,但永远不会改变最初的承诺、也为你相信有来生。算了,就算广东的晴天突然下起“小雪”,我还是穿着一件凉衬衫! 春风得意喜气洋洋,绵绵细雨情意浓浓。天亮的时候下起了雨,是小雨,是久雨,乌云占尽了整个天空,而且层层地积压起来,可能会久雨不休的了。吴定乾起了床,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怎么突然下起了雨,哎呀,喷不了柑树……休息一下喽!哎,不行,要带奶奶去天堂队的,但下雨……还有车,不错!下雨了她应该不会在她外婆家的,不用担心,何必害怕!也就开车又去了,经过严家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严寒也就撑着伞走了过来,“定乾,下雨还喷吗?下雨可不能喷农药的,不但没有效,反而会污染!”“我知道,我是去我奶奶家。你去吗?”“不好了,我不去了!看看天吧,如果好天我就去找你,啊!”“好,那我走了!”吴定乾说着,向塔东分场部开去。到了奶奶家门口,也就下车冒雨跑了进去,奶奶却还没有起床。好不容易等到奶奶起了床,她却说下雨不急,中午吃了饭或许有晴天再去。没办法,只能闲得无聊,却又见厅里只有自己和奶奶,忍不住问道:“奶奶,你跟那老婆婆怎么,怎么……”“你说的是小刘吧?”老奶奶说着,见孙子点了头,“哎呀,半个世纪了,我这个人就是固执,也很多偏见,总是对自己很严格要求,其实却是一种苛刻,一种愚昧。人嘛,五湖四海皆兄弟,多交善友、诤友是好事,多一个朋友多一天路,而我对自己真的太过苛刻了,真以为有知识、有才华的人才配得上做自己的朋友。并不是啊,平凡的俗世平凡的人,自己也只是庸俗平凡中的沧海一粟,唔,真的太愚昧无知了。乾儿呀,奶奶走错了很多路,你自己旁观者,引以为戒,很多事要自己去决定,不要受坏意识旧观念的干扰,做人就要有自己的个性和主见,当然我也不希望你交了损友。人老了,看淡了,剩下的日子里自己要多做自己想做有意义的事,从前的遗憾,希望在离开的时候能瞑目吧!只是有一个不能的了,但也无悔了,自己也根本不配有这个称号!”“奶奶,你说了好多啊!”老奶奶苦笑了一阵,说:“人老了,没几年活了,要多说话!这些呀,都是忠言逆耳来的,你不要嫌奶奶了,奶奶也就想唠叨完这几年!乾儿呀,你喜欢奶奶吗?”孙子微笑道:“喜欢,非常的喜欢!”“哈哈!那你喜欢你母亲吗?”“嗯,都喜欢!奶奶呀,刚才你说的是什么称号?”“这个啊,就埋在自己心底里了,不告诉别人,哈哈!”吴定乾看着奶奶满是沧桑布满风尘的笑脸,哪一天我也希望自己能含着笑面对着所有沧海桑田,不是看破红尘,只是潇洒走一回!中午的时候,天空意外地停雨了,但乌云仍是满天高挂着。吃了中午饭,老奶奶高兴激动地说要出发了;吴定乾见了,心里忍不住一声赞叹,好吧,走吧!两人上了车就向天堂队前进,路不是很泥泞,只是依旧的坑坑洼洼,路程依旧是两千米。几分钟就到了,而吴定乾却在距离几十米处停下,说:“那,奶奶,就是那间,一个小铁门的。你自己进去吧,好吗?”“你不陪我去呀,为什么?”“你们……你们两老叙旧,我一个年轻人怎么好意思!”“哎哟,也是。那你得扶我过去呀,扶我到门口就行了!”吴定乾摸了摸头,说:“好吧,就扶你过去!”说着,扶了奶奶下了车走向所指的铁门。看着那关着的铁门,还真怕会忽然开了走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来,但好在始终没有,“奶奶,你自己进去了,我就在车上等你!”说着,转身走了。却没有到回车上,看着去小山头的路,曾经那里有我们爱的痕迹,感觉一丝丝的回忆情不自禁地向小山头走去。走过了熟悉的乡村小路,闻到了雨后的红泥气息。哎,这里怎么突然建了一间小屋了?山头底下又怎么建了一座长房?有鸡叫的,难道是养鸡的?应该是吧,路却还有着,便也沿着长房绕到了小山头的另一边,望望山头的顶部就向上走了。上到半中腰的时候,不经意地转头望向空旷的另一边,哗,那山塘满水了,好涨啊,还有成群结队的白鸭嬉游着。她没骗我,真是:满塘春水白点子,一湖绿莲扶红灿!唉,但她曾经说希望跟自己在春天里悠划轻舟,放歌荡漾,春风绵雨,尽在其中的……看着空空的天地,没有一个人影,哪还有什么承诺可以实现,一切的海誓山盟都只有自己放在心底!可是亲爱的,我却依然渴望见到你一眼,就一眼!不上山顶了,我怕回忆真的会浸蚀吞没了自己,只看看大山塘就够了。猪场依旧是依湖而傍着,而那边的鸡场早已建好依山而傍着。是呀,眼下这鸡场什么时候建的?怎么这么快突山而起了?突然,天空一个响雷“轰隆”一声,竟立刻下起了小雨,小雨渐大,而乌云则渐密渐浓。“老天,你怎么下雨了?我还没有看够这美丽的春景!”埋怨着,马上溜下山来,“哎呀,怎么越下越大的?不行,是呀,那边有间小屋的,得快去躲雨!”自言自语着,很快跑到了小屋前。小屋却关着门,隔空窗看进去,简陋朴素,没有一个人,但好在门前有条短走廊,两米多长,一米宽左右,没办法,只能这样躲雨了。咚啦咚啦地打在地上,滴滴嗒嗒地落在瓦上,屋檐底下听雨声还真好听。而旁边竟也有一个没门的厨房,柴草满地,有点肮脏。搅搅被雨打湿的头发,在墙边靠着蹲了下来,望望天空的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啊!突然,一个踏水的跑步声传向耳边,越来越响,也就越跑越近,忽然,一个长发人影遮住了满是乌云的天空,站到了自己面前。自己竟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移开了一点位置好让那人也可避避雨。那人却也背靠墙边站着,翻起面衣擦起全湿的头发,怔怔地望着天空。吴定乾惊住了,因为面前近在咫尺旁边的人竟是她——自己第一次爱的人、无法不去思念的人、渴望见上一眼心底里很亲爱的人——罗雪芬——真真实实的罗雪芬。心里一阵阵颤动,忍不住转头瞧瞧她,一身湿透,头发像黑圈电线束着,看上去没多少根,而白皙的脸蛋则全是雨水。而同时,罗雪芬也忍不住转过头来想瞧瞧,真是他,真的是他!但四眼相接,马上转回头继续摩挲着长头发,而且痴痴地望着乌云密布、愈来愈昏暗的天空。喜!快乐!忧愁!百感交集!昨天也是在这个时候,却晴空万里,而自己也是同着一个人,一幕幕出现在天空了:昨天的这个时候,晴空万里,轻风微吹,罗雪芬正被严冬开着摩托载到了曾经的一条小溪前停下。“雪芬姐,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来这条小溪前我唱了一首歌给你听,你记得那是一首什么歌吗?”“我记得,《我们这里还有鱼》,歌词我依旧记得!”“谢谢,谢谢你,雪芬姐!”严冬说着,抱紧了她,闭上眼吻住了她的嘴唇。一刹那,嘴边又湿了,睁开眼,面前的脸又是泪眼模糊,两行眼泪直滑下巴,“雪芬姐,怎么每次这样的时候你都要哭泣?是我不够温柔体贴吗?我是很爱你的,很爱很爱你的!唉,别总是流泪好不好?受不住了,真受不住了!既然这样,我唱首歌给你听吧,啊,好吗?唉……不管怎样我都要把这首歌唱完,‘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分。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疼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你我与他,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青青河畔草,静静等天荒地老。’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懂,但就把它当作我们的诀别歌吧!唉,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唉,我也不勉强你了,我走了,你可以回到他身边了!雪芬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一辈子,我永远爱你,但感情不可勉强,你回到他身边吧!”说着,消失了,消失在汹涌澎湃的泪海里。毕竟也是个性情中人,而且懂得有情有义的道理,会有自己的真爱的!而罗雪芬仍流着泪傻傻地望着,我对他发过毒誓,现在又被他抛弃了,这样算是什么……没想到一下子就遇见了另一个他,这是缘分吗?是缘分的天空吗?破镜能重圆吗?吴定乾看着整身湿透的她,有点哆嗦,有点紧张,有点激动!我是不是该给温暖她?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而且伴着的春风也是不怜悯的吹来,她这样会生病的!就算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见到这样的事谁都会助上一把的……但左脸的那一巴掌忽然在耳边回响了起来,不要帮她?不行,即使我跟她有天大的怨恨敌仇,我也不能见难不助的,而且奶奶也说了要多做有意义的事,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但是……罗雪芬斜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也忍不住转头瞧了他一下,他始终是他,一点没变,却又马上转正头继续疏松长头发。我跟他不可能的了,两三次的甩手,又有狠狠地一巴掌,不然要说话早跟自己说话了。唉,算了,也不祈求了,分了就分了!吴定乾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有但是的了,助人为乐,我是应该帮助她的,“雪……”“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哎呀,好累啊,鬼天气,竟然还下着雨,而且愈下愈大,真是鬼天气!”小屋里突然传出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吴定乾却也被这话打断了,觉得奇怪,隔着空窗看进小屋,细小的厅子却没有一个人,忽然,小厅一边挂着的布帘被掀起,走出一个人来。哎……这个年轻人我不是在三嘉村小学见过的吗,而且还跟他打过球、拍过掌、聊过天的?名字叫……叫阿七的……是,不错,阿七!不禁惊喜道:“阿七,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屋里的年轻人听了,隔着空窗望了出来,也惊讶道:“哎,篮球王,定乾!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的?”也便是先前在三嘉村小学提到过的阿七。他马上开了铁门,“怎么会在这的?躲雨吗?快进来吧!”却忽见旁边还有个女的,“唔,还有一个!定乾,你认识的?都进来吧,雨好大啊!”吴定乾瞧瞧罗雪芬,却跟着走了进去,“阿七,你怎么会在这的?你不是在石坝的吗?好像你还在杨柑中学读书的?”“谢谢你还记得我啊!现在嘛,放假,这里是我小舅子的鸡场,我有空就来玩玩喽!”阿七说着,见女的没有进来,“那个姐姐你认识的吗?”说着,却走了出去,“姐姐,这雨这么大,又大风,你浑身湿透了,快进来吧,不然会生病的!我和那个哥哥都是好人来的,不会欺负你的!”罗雪芬听了,觉得盛情款款,又的确风雨交迫,站了起来也便进了去,静静地在靠墙边的一张长竹椅坐了下来。阿七拿了一条手巾给男的,也拿了一条给女的,“姐姐呀,其实我跟这个哥哥也只是见过一两次面,不是很熟,所以呀,大家都算是萍水相逢的了!恰巧天也下着雨,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说着,斟了热水又一人一杯,“定乾啊,你怎么会在这的?我记得你好像是跟碧海在石坝分场的,怎么来了塔东分场?”“也没什么,我也有亲戚在这的!”吴定乾说着,禁不住瞧瞧罗雪芬,见她这么久了,还没有说一句话,但自己也仿佛没话跟她说。又道:“阿七,是呀,这鸡场是新建的吗?”“哎,你怎么知道的?的确是刚刚建的,我小舅子的!哎呀,没办法呀,以前我也跟你说过了,柑树都快绝种了,为了活计,也只能养鸡养鸭混日子!”阿七说着,看看女的,“姐姐,喝热水呀,没毒的,暖暖身子也好呀!”罗雪芬却瞧瞧吴定乾,点头道:“嗯!这水太热了,冷点才喝,谢谢!”“是呀,定乾,怎么好久没见你去过三嘉村小学打球的?很忙吗?我可很想见你打球啊,真的很棒!”“嗯,很忙!”吴定乾点着头,又瞧瞧罗雪芬,续道,“其实打球只是业余的爱好,有空就锻炼锻炼,但一直都没有时间!”“真的那么忙吗?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生命可不能缺了运动!”阿七说道,“你们饿吗?我做饭给你们吃!姐姐,要吗?”罗雪芬摇了摇头。而吴定乾也是摇头道:“不用了,一会儿就走了!”“雨这么大,可走不了!满天乌云的,也不知道会落到什么时候,我明天还要读书上课的!”“这里去杨柑中学可远得很,你早上骑自行车去读书的吗?”吴定乾说道,“你好像是住宿的吧?”“我是住宿的!如果下午停雨了,就坐我小舅子的摩托去学校,一阵风就到了,快得很呢!”阿七说道,“唉,可惜这雨不会停啊!姐姐,你身上衣服湿了,要不要换啊?不然可会得风湿病的!”吴定乾又不禁瞧了瞧罗雪芬,很想说几句关心她的话,但嘴欲动而难言。而罗雪芬也扬眼看了看他,摇头道:“不用,我不怕的!”“我随你啊,身子可是你的,可要保护好自己!”阿七说道,“定乾,你说是不是?”吴定乾晃神地点头道:“嗯,不错!可要自己爱护自己,生病了可就麻烦了!”“不用了,我会爱护自己的,”罗雪芬镇定地说,“不会生病的!”吴定乾瞧着她,全身分明在哆嗦着,说话其实是颤抖,却装得镇定。我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我是依旧爱着她的,爱着她的,不可以欺骗自己,“雪……”“阿七弟,还有热水吗?”罗雪芬忽然说,“可不可以斟多一杯?”“多得很,要喝就喝,没有了我再热几壶!”阿七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刚才你想说什么?什么血?”“哦,没什么!”吴定乾说着,又瞧瞧她,“是呀,阿七,你读书读得怎么样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要写一本关于杨柑场的小说的,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啊,构思是构思好了,只是男主人公太难刻画了,还有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结局也很难写啊,让我流泪使我悲伤!”“那你得努力,我支持你!”吴定乾说道,“是呀,阿七,近来你觉得杨柑场的发展趋势怎样?”“这个啊,势头有点好!听说杨柑场有个年轻人站出来为民请愿喷农药,我觉得这挺好的;只是,只是我又觉得……”“你觉得又怎样了?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有什么不足或不对劲的?继续说啊!”吴定乾一时紧张了,没有再看罗雪芬,续道,“说啊,我很想听听!”“我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做法是不错,但一个人的力量要去实现,要去对付这么一大片荒芜,仿佛就像一个人想把珠穆朗玛峰和太平洋排山倒海,简直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很难实现!”“的确是很难实现啊,但你有没有听说过愚公移山?一个人的力量是很弱小,但只要坚持不懈,不停努力,就像愚公移山,天也会感动的,皇天会不负有心人的!”“那只是一个神话罢了,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天地倒转乾坤的!那个人是坚持不懈,不停地努力,这精神可敬可嘉,但一个杨柑场这么大,他顾得了这顾不了那,而且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要想真的整治好杨柑场,就必须杨柑场的所有人团结一致;否则,他力气再大也于事无济!还有,就算给他治好了这,而他又转去另一边治,十二个分场手牵手、心连心的,这就会很快再次感染上,死灰复燃,卷土重来!”“是这样吗?会这样吗?真的吗?”吴定乾震惊了,续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不会这样的!”“哎,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年轻人的,你认识他吗?他是你的好朋友?定乾,我在问你啊!”“哦,算是吧!那你觉得杨柑场还会怎样?”“唔……这个呀,有些事很难说得清,但我还是觉得发展的总趋势不好,有点没落倒退了!”“怎么说?可以解释吗?”“比如劳动吧,以前的人比较勤奋踏实,虽然赚的钱不多,但也可以满足了;而现在我觉得他们懒了,个个都想不劳而富,也就是赌博啊,买六合彩,最具体的还是买‘外围六合彩’,仿佛形成一种风气,你也应该知道吧?靠赌为生是生活的根本吗,脚踏实地,兢兢业业才是啊!”“不错,说的不错!”吴定乾点着头,续道,“还有吗?具体一点的!”“你要我说这么多干吗?具体的暂时还观察的不是很清楚,下次吧,下次遇见你再跟你详谈,我也要追根究底的!”吴定乾沉思着点了点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罗雪芬,是呀,她还在这里,我怎么忽略她了,但阿七的话更使自己紧张着,“阿七,先前如你说的,如果整个杨柑场的人民同时一起喷柑树,是不是就可以治好‘黄龙病’,它就不会死灰复燃?”“这个……我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大众的事业就应该大众办,一个人可以成为时势英雄,但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历史创造者!”“不错,很不错,一点都不错!”吴定乾点着头,又自言自语着,“但一起干,群众肯吗?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给他们买农药啊,他说的很对,但我没有那么多的钱,我该怎么办!”“定乾,你在说什么?我说的话也不一定是正确的,都只是我的估计猜测罢了!”阿七说道,“定乾,你听到了吗?”“哦,我听到,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历史创造者!”吴定乾说着,望着外面哗啦哗啦的大雨彻底沉思了,的确是这样的,我该怎么办……而阿七见他仿佛思索着问题,便不打扰他,却和罗雪芬谈起了话…… 再说另一边吧。老奶奶望着孙子离开了,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但还是特别多的激动,嗯!满是皱纹的手轻敲了几下铁门。“谁呀?阿芬,是你吗?一会儿就来!”屋里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开了门,“你是谁呀?要找谁呀?”老奶奶颤动了,流泪了,荒废了,改变了,“小刘,岐王宅里寻常见……”老婆婆惊住了,定神了,发愣了,落泪了,“崔九堂前几度闻,采姐……”“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采姐,是你,采姐……”“小刘……”两位老人手托手地尽在喜泪中了。一阵回忆,一起在屋子里坐了下来。“小刘,这半个世纪过得还好吧,一直住在这儿吗?”“过得很开心,就一直住在这儿!你呢?你住在哪儿?是不是搬出去了?”“没有,我也是住在塔东,只是在另一边。唉……距离这么近,却半个世纪都没有见过一面,天意弄人啊!是呀,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只有你在家的?”“还有一个老伴,他天天早出晚归,一个人去钓鱼养鸡的!”“哎哟,还有一个老伴!没有儿子、女儿吗?”“只两个女儿,早嫁人了,她们时不时都会回来家里看一看!”“干吗不生个儿子?积谷防饥,养儿防老,干吗不生个儿子的呀?”“没这个福气呀,其实女儿也挺好的!”“女儿都嫁出去了,能一一照顾老人家吗?唉,你也真是的!”老奶奶说着,忽见院子里放着一部摩托,“这摩托你老伴常常开的吗?”“不是,那是我外孙女的,她昨天就来这里了。那诗呀,还是她教我的,她是个大学生来的!”“哎哟,出了大学生啊,不错嘛!是本科生还是专科生?”“这个啊……我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广州的,什么华南师范大学!”“嗯,不错,可是重点本科,教书这行业也不错。现在读出来了吗?”“出来了,教着书,一放假她就来看我!”“嗯,都不错,挺孝顺!”“哎哟,不好,下大雨了!采姐,这你可怎么回去?”“不怕,我孙子就在外面,有小车!”“哦,那不怕!是呀,采姐,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这个啊……是我孙子告诉我的!”“你孙子告诉你的!你孙子怎么认识我的?他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不知道的!”“他说他一个朋友告诉他的,这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我们重逢了,这是很难得的,真感谢老天啊!”“采姐,你变了!”“哎呀,小刘啊!人是要学着进步的,以前的我愚昧,真的很愚昧啊!”“采姐,谢谢你还记得我!”老婆婆说着,又哭泣了,“谢谢,真的很感谢老天!”“小刘,瞧你,我也忍不住落泪了!”下午的时候,雨停了,太阳也在灰云里溜出来,却跑到西山头上了,那一道道的光芒把青树的叶子映得透明,绿光四射。吴定乾开着车将奶奶送回了家,而车上却还坐着一个人,是阿七。从反射镜望着他,自己与他一样年轻的时候哪里比得上他,什么人情世故、世间百态,仿佛了如指掌,社会洞察力的确很强啊。比起那个傻小蓝整天情情爱爱,要生要死的,真是天壤之别啊!唉……其实自己也是啊,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沉迷于复杂的感情之中,恍恍惚惚,糊里糊涂,没头没脑的,太固执了。好,我要走入正轨,不能误了自己所要走的路,荒废了精神,荒废了人民群众利益……“定乾,你觉得刚才那个姐姐怎样?”“啊……哪个姐姐?”“刚才在我小舅子小屋里躲雨的那个啊,你觉得她怎样?”“怎样?也没怎样,如你说的萍水相逢,唔……有点特别!”“怎样特别?我觉得有点奇怪,我觉得你们仿佛是认识的,而且好像不是一般的关系!”“是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我跟她……我跟她的确萍水相逢,没点关系,没点渊源!你看我今天有跟她说一句话吗?”“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千里能相见,就算有缘人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也是,的确是这样!那你说,如果我跟她认识了,会不会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哈哈,你这是不打自招,还是一见钟情啊!”“什么不打自招和一见钟情?”“不打自招就是我刚才说的,你们早已认识,并且不是一般关系;而一见钟情当然是第一次见面就对人产生好感或爱恋!”“你说呢?我说不清楚,说不明白。还可以再解释吗?”“唉,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爱情嘛,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靠近时就热,忽略时便冷,而猛地醒悟时就心血来潮。既然认定了,就不能欺骗自己,就像本来我是干这一行、爱这一行的,却固执荒唐地去干自己不懂、不喜欢的那一行,这样一切都会搞砸、全部毁掉,于事无补,一事无成!”“是这样吗?好深奥啊!”“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说说,说说而已!”阿七说着,看着路,“哎,到学校了,该停车了!”“好,就送到你这里了,努力读书啊!”“嗯,谢谢你!”阿七点着头,推开车门下了车,续道,“定乾,记住有空要来找我啊,我还要坐你的小车一起回石坝打球!”“好,我有空一定找你,一定,再见!”吴定乾说着,自回家了。当晚上再次从酒吧工作完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些许感受又来了,写写日记吧。2001年3月4日 星期日晚 阴雨阿七的话让我沉思了,让我警醒了,但我又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我没有基督山伯爵的财富,也没有比尔·盖茨无穷的智慧和力量。是的,我是想拥有很多很多的钱财,但白日做梦不劳而获又哪能解脱得了啊!我的确有点动摇了,我不知道某年某月某日才可以把柑树喷完,计划仿佛也变得不周全起来。很惧怕当我在某年某月某日喷完柑树的时候,一切死灰复燃,真的卷土重来,这我可如何是好!看来我必须换工作了,辞掉低薪的家教,向高薪发展,凭我的实力起码一个钟要二十块以上,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拥有钱财为杨柑场的了。一切都变得遥远,一切都变得渺茫…… 第二天,阳光明媚。早上的时候,吴定乾发奋了起来;而到中午的时候,他回总场了,去了杨柑中学,找到了学校的一个领导,虽然不记得他的名字,但还是记得曾经是教过自己的。“老师,你好!”吴定乾客气地说,“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学生!”“有点面善,但记不清了,你是哪一届的?”男领导问,“是来找工作吗?”“我叫吴定乾,是九……”“哦,吴定乾,我记得你,我认识你,你是老场长的儿子。在前年的时候我听曾老师提过你,说你要攻硕士了,而在去年的时候却到处可以听说到你在为柑民喷柑树治病,这些都是真的吗?”“没有读书,没有攻硕士了。嗯,是在喷柑树!”“那你现在想到回学校来教书吗?”领导关心地问,“凭你的资历教高三的还有余,而且工资也很高,我可很欢迎你到回来。你要到回来的话,我现在马上去跟校长通问一声,然后向教育局示意一下,保证你下午就开始会有课上!”吴定乾苦笑道:“谢谢你,老师。但我还要喷柑树,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的!”“哦,不是为了这个!你嫌这里不好吗?”“不是!我来这里是想请你帮我问问学校有学生需不需要家教,如果需要,我就来做家教!”“哦,这样啊……好,我帮你问问。”领导说道,“那你要不要留在这教书?留下吧,学校非常欢迎你回来!”“老师,对不起,但很谢谢你,我真的要喷柑树,不能脱身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家教?哦,是晚上做是不是?”“嗯,晚上就有空了!”吴定乾说道,“老师,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哎,不麻烦不麻烦!好吧,哪天你想来这教书,马上过来,我们随时欢迎你!”“谢谢,谢谢!”吴定乾说道,“这个电话号码是我的,如果帮我问到了就打这个电话给我!”“好,下午就有好消息,你等着吧!”“谢谢!那我走了,再见!”吴定乾说着,离开了。下午的时候,吴定乾还在塔东分场做着工夫,而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想必也是老师打来的了。马上放下东西,拿出手机,打开道:“喂,我是吴定乾!”“喂,小吴啊,我帮你问到了,有十几个学生要啊,你现在能来吗?”“现在啊……现在我在塔东……好,我马上过去!”吴定乾说着,合了手机。严寒在一旁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急的!”“阿寒,我们回去吧,今天就做到这儿了!”“还早啊,五点钟都没到。什么事啊?这么急的!”“现在也说不清,我们回去吧。边走边说,明天接着干!”两人说着,坐上车走了。当然,还是给吴定乾找到了二十元一个钟的家教,也是一三五,二四六轮着来,这样他就对自己有点安慰了;而在酒吧的活儿他依旧干着,因为再晚的活儿已经找不到,找到的报酬也不多,迫不得已得继续干下去。而对于阿七的话,他又苦思冥想了一夜,觉得的确入情入理,但自己的能力有限,只能慢慢靠自己和母亲日积月累的钱,等干完了与塔东分场相连的小坑分场,就把小灵的三万块借来,然后再把剩下的六个分场,发动柑民一起动手干。虽然对于大局是有点不切实际,但也只能这样预料了,最主要的还是钱的问题,钱够了就好办了。然而,一夜又这样过了。当一天又这样过去,黑夜再次来临的时候,吴定乾已经又去做家教了。家教完了便漫步向酒吧走去,路灯依旧昏黄的照在地上,而路旁的房屋也是依旧的黑暗,晚了,都休息了。进了酒吧后台,换了工衣到正厅来,看见几十个男女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自己又站到了酒台后。“嘿,终于等到你了!”一个女子对吴定乾道,“拿瓶啤酒来吧!”吴定乾定睛瞧了瞧来人,“咦,怎么是你?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什么,对我有意思了,想泡我啊?”“去,谁稀罕,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吴定乾说着,派了一瓶啤酒给她。“我欠你什么人情了?你请我喝过酒吗?”“这倒没有!只是有天晚上不知谁说冷,还哭了,叫我给件衣服她披一披!”“哦,不错,我记得了!那真不好意思,你那件衣服给我弄丢了,要不要赔啊?”“这倒不用,只要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好!”“那你想我怎样还啊?以身相许吧,可以吗?哈哈!”“我才不要你,瞧你那副德性,看了都发颤,怪可怜!”“什么?我哪里可怜?是可怜又怎么样?还要你可怜吗?”陌生女子说着,一瓶啤酒直往肚子里灌,喝了大半瓶放了下来,“你以为你是谁,谁要以身相许给你!”“我怎么知道,刚才又不知是谁说的,看你也真可怜啊!”“我可怜!我哪里可怜了?说啊,说啊!”“姐姐,可怜你活了半辈子,连人生的方向在哪里都不知道!”“是吗?哈哈!我告诉你,不要叫我姐姐,老娘今年25岁,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名叫朱萱!”“哦,原来是朱大姑娘啊,失敬失敬!”吴定乾大笑道,“看你也真是像头猪!”“你说什么?要是对我有意思就叫我小萱,看你比我更可怜!好吧,我还是还你个人情,你要什么?说吧!”“什么?我才没你这么小器,这人情不用还了!”“嗯,不错,有点胸襟,有点男子气概,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吴定乾长吁了口气,摇头道:“你呀,这么年轻,为什么总是跑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的,还说自己如花似玉大家闺秀,真不知你们年轻人脑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哎呀呀,跟我讲大道理了,我更喜欢!喂,你说我年轻,那你多少岁?”“我干吗告诉你,这是秘密!唉……瞧你,真可怜!你父母没有教导过你,不会约束你的吗?”年轻女子朱萱听了,将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提我的家人!再拿一瓶!”吴定乾看了看她,说:“你喝多了!别喝了,一个女子喝酒会影响自己的形象的,别喝了!”“你管得着我,谁叫你欺负我!”朱萱说着,忽地哭泣了。“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我哪里欺负你!唉,像你这种人……唉,懒得理了,要喝就喝吧,喝死了就算了!”吴定乾说着,马上派出几瓶酒放在她的面前。“谁要你理!”朱萱说着,立刻仰天又喝起酒来。一瓶接着一瓶空了,“反正我也无依无靠,走的走了,不要我的不要我了!”吴定乾瞧着她那豪饮的样子,却又带悲伤的眼泪,忍不住夺掉她手上的酒瓶,说:“别喝了。对不起行不行?”“谁要你道歉,你又没有得罪我,干吗向我道歉?我不稀罕,我不稀罕!”朱萱说着,趴在了酒台上,停止了哭泣。吴定乾见了,也懒得理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不可理喻时,是要顺其自然的。而到了午夜十二点,自己要回去的时候,却见她仍趴在酒台上,不禁碰碰她的肩,说:“喂、喂,关门了,你不用回家了?”“唔、唔,回家,我要回家!”朱萱说着,模模糊糊地伸直了腰,离开坐台,却摇摇晃晃地站不直身子,“哎呀,我看不清路呀,谁愿意扶扶我!”没说完,却软地趴在了地上。“喂喂,你没事吧?”吴定乾见着,马上绕台走了出去,托起了她,续道,“你没事吧?唉,真的喝多喝醉了!”说着,扶她坐起,立刻转身到后台换了衣服。然后跑了出来,托扶起她说:“你家在哪里呀?我扶你回去吧!”“家!嘻嘻,我要回家,我家在杨村!”朱萱半醒半醉地说,忽地拿出一串钥匙,“这……你会开车吗?请你开车送我回家!”吴定乾扶着她走了出来,“这里有很多摩托,哪一部是你的?”“白色的,看见白色的了吗?它不是摩托来的,是他最喜欢的颜色!”“白色的!”吴定乾说着,左右两边看了看,左边的确有一部白色的东西,却是白色的“大众”汽车。那颜色好比冬天里的雪、天空里的白云亮白,“那部就是你的车啊?还真看不出呀!”说着,接过她的钥匙瞧了瞧,果然是啊,便按了防盗和开锁的按钮。“回家,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回到家很孤单,很寂寞的!”吴定乾也不理她说醉话,扶她上了车,然后自己坐在了驾驶位上,说:“喂,朱大姑娘,你家在哪儿的呀?”“在……在杨村的、的……”“在杨村哪里呀?快说吧,很晚了,不说你自己开车回去的了!”“不、不,我看不清路,我怕死,我怕死!”“还敢说怕死!那你快点说你家在哪里啊!”“在……在杨村的老圩场,最美的一幢就是了!”“真的在老圩场啊?”吴定乾说着,见她不停地点着头,启动了油门转弯向杨村老圩场前进,距离也是三四公里左右。“喂,你叫什么名字?你追我吧,我有小车也有楼房,而且又独身美丽,你追我吧!”“哦,原来你没醉的!”吴定乾说着,忽地刹了车,“那你自己回去了!”“不要了,我头好晕好昏啊,真的看不清路,就送我一次吧,求你了,求求你了!”“唉,真是麻烦,真浪费了我的时间!”“什么嘛,人家真的看不清路,真的是头晕目眩啊!”朱萱说着,又哭泣了。“唉,好了,不要哭哭啼啼,送你就送你!”吴定乾说着,又开起了车,“真的在杨村老圩场吗?”“嗯!”朱萱点着头,头却转到了一边哭泣。吴定乾不禁从反射镜瞧瞧她,真眼泪模糊,说:“好了,对不起,不要这样!”“我没什么,只是有点思念他了,不关你的事!”“真对不起了,够诚意了吧?求你不要这样了!”“我真的没什么,不关你的事,只是看见你仿佛真的看见了他,但却不是!”“他!是你男朋友吧?”“嗯!一辈子值得去爱的人,但我却没有好好地珍惜!”“既然值得你去珍惜、值得你去爱,那就勇敢地再次重来,好好地倍加珍惜,为什么还跑去那种坏地方消遣?”“不可能了,分开半年多了!其实我看见你真的仿佛看见了他似的,鼻子眼神都很相似,但性格不像,不然真把你当成他了!”“看来我真看错人了,对不起啊!”“什么看错人?怎么又跟我道歉?”“原先我看你的样子和性格都不是很好,一直认为你是个坏女人,真对不起啊!”“没关系,我只是想引你注目的!那你觉得我现在怎样?”“现出真本性,做回原来的自我,很好!”“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如果我说我自己是一个贤妻良母,你会喜欢我吗?”“这怎么可以,我又不是那个一辈子值得你去爱的人。你结过婚了吗?”“没有,但也可以说有!唉,可惜那个一辈子值得我去爱的人,我已经再也找不到他了!”“怎么这样说,你应该要有自信才对啊!而且你又跟他结了婚,有了孩子了吧?”朱萱忽然笑道:“谁说我跟他结了婚,我还从没生过孩子呢!”“那你又说自己是一个贤妻良母?”“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是,你会喜欢我吗?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美丽爱情,我知道你是不能替代他,但我还是会把你当成他的,追我吧,我们试着交往吧!”“不可能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什么都不缺!”“是吗?那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没关系!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人,为什么不去寻找他?破镜可以重圆的!”“不可能,分开半年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了,不可能重来了!”朱萱说着,看看路,“哎,左转弯向前走。前面右边也有一个弯,转了走过一点就是了!”“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坚持信念就行了!”“不可能了,半点希望都没有啊!哎,右转弯,前面有灯光的就是了。”“哦,好!”吴定乾说着,就把车停在了她所指的路旁。“你在这等着,我开了门你再把车开进去!”朱萱说着,下了车,便去开一幢三层楼的屋门。一会儿,开好了,“进来吧!”吴定乾见了,开车进了去,停放好,下了车来,说:“我该回去了!”“哎呀,你家在哪儿呀?我竟忘了!是不是在酒吧那一带?”“嗯,就在附近!”“上来坐一会吧,现在夜很晚,没车的了,而且路又远,等一会我送你回去吧!”吴定乾想了想,三四公里路,走回去腿都软了,还是等她酒醒一点坐她车回去吧,便道:“好,只坐一会,你要快点清醒啊!”“什么清醒?我已经很清醒了!上来坐一下吧,我也不是随便不识趣的人,上来坐一下吧,你是我这里的第一个客人!”吴定乾听了,觉得还不错,便跟她一起上了楼。上了楼来,只见她开着了光管,登时,如同白昼,哗,好豪华舒适的家呀,什么家具都应有尽有,而且布置地顺眼心舒,整洁的亮光,一尘不染。对她道:“你的生活真不错啊!”“唔,不好啊,一个人住,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还是第一个进我家的人!”朱萱说着,“随便坐吧,你要饮料还是要茶或水?”“随便吧!”吴定乾说着,坐了下来,忍不住抬头望望四边的墙,装修装饰的别致极了。忽然看见了一副挂相,是自己正面的电视上面,挂相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穿着婚礼的衣服。认真一看,男的满头白发,脸色苍白,但笑容可掬着,起码有六十岁以上;而女的竟是朱萱,穿着婚纱美丽极了,笑容也是挺灿烂的,两个人甜蜜极了。唔,怎么这么奇怪的?难道那个男的就是她一辈子值得去爱的人?不懂,想不明,老牛吃嫩草,人老心不老!“怎么了?你好像在想什么啊?”朱萱说着,递了一瓶饮料给他,然后坐了下来。“那幅相里那个男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他吗?原来你真结过婚了!不太相配啊,而且我哪里像他,一点都不像,怎么可以乱说的!”“他不是我丈夫,我跟他不是真结婚的,只是了结他的心愿,跟他拍一个婚纱相!”“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要听懂啊,就要听我的故事,你想不想听?”“午夜十二点半了,不太想听。简不简单的?”“很简单的,半个钟就能讲完!”吴定乾想了想,说:“好,我听,你讲吧!”“嗯,谢谢,终于可以向人诉说自己的心事了!”朱萱说着,望向那幅大挂相,“从小到大因为我是一个女孩,父母一直对我不好,一直很偏心弟弟,甚至不当我是存在的一个人。十八岁那年,我长大了,成熟了,不想留在家里再受那种气,我便决定离家出走。但被父母发觉追了回来,他们也痛打责骂了我一顿,最后说如果我要离家,那就嫁人,只有嫁人才能离开家。当时我不知所措,真的很想离开家,只觉得那根本不是我的家,一点温暖、一点关怀、一点点亲情都没有,便义无反顾地点了头。第二天,父母找到了说我一辈子都不用愁吃愁穿的好丈夫!”说着,指着挂相里的那个男的,“就是他,他是一个百万富翁,但很年迈,当时我后悔了,说一万个不愿意,死都不肯嫁他。但狠心的父母还是硬把我逼上了他的车,并且他们拿了那富翁的一张支票,肯定是要把我卖给他了,而以后我也再没有看见他们了,也根本不想看见。跟着富翁去了广州,是一幢别墅,他叫程卫,他要我叫他卫伯,在去年他去世了!”“你嫁了他吗?但听你的口气,他好像是个君子!”“嗯,他的确是个君子!我没有嫁他,他没有娶我。开始我在他别墅里和他住了一个多月,每天他只是跟我聊天,说他曾经有一个跟他相亲相爱的老伴,却不幸去世了,剩下自己常常觉得很孤寂,很想找个人聊聊天,他很关心照顾我,如同一个慈父。我知道我是不可能是不会嫁给他的,当然他也没有说要娶我,只是说跟我聊天很开心,很解闷。而最后住了两个多月,他对我说,说我还年轻,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也不懂得真正生活的情趣,便说我可以走了,叫我自己去寻找去探索生活生命的密码。我含着泪望着他离开了,他也流着泪而且嘴里说着爱我,还说着如果我找到了我的真爱就要告诉他一声。“我还是离开了,在广州的一间工厂打工了,不久一个男孩子主动追我,我也就跟他交往恋爱了。他很体贴爱护我,什么事都顺着我,就这样,我们相爱了很久,但在去年卫伯将要去世的时候我离开了他。“我回到了卫伯那里,他躺在床上很苍白、很无力,他说他将要离开人世了,很想了解一个心愿,就是想和我拍一个婚纱照。我哭着答应了他,毕竟他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跟他也终于拍了婚纱照,再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旁,他很开心,说如果生命能让他再年轻他一定会娶我,唉……但他还是走了。临终前,他要我继承他的遗志,就是他的一切身家和别墅,还问我找到了我的真爱没有,我点了头,他祝福我后就走了,离开了。我不知道上天为什么总是对人不公?但也很感谢上天给了我这么一个慈父,同时也是爱人!”吴定乾看着泪如雨下的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却又很想继续听她的故事,“那后来呢?后来你与那个男的呢?你们相爱这么久没有好结局吗?”“当时我离开他去看卫伯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他肯定是以为我抛弃他而离开了。之后我也找了他半年,但一直没有找到,直到在酒吧看见你,还真以为你就是他!”“哦,原来是这样!你一直都住在这儿的吗?”“不是,我是今年才在这儿买了这幢楼的,我是听说他住在杨村,所以就想在杨村立住脚找找他,但现在没有一点他的音讯。上一个月去了广州找他,但一样是空,也只能回来了!”“住在杨村的!可惜我不认识杨村的年轻人,只认识我总场那边的,不然就可以帮你找他!”“一个杨村这么大,什么农村都有,我也真不知上哪里去找他,不用你帮我了!是呀,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可以相告吗?”“我姓吴,名定乾,叫我定乾!”“你姓吴?”朱萱说着,见他点了头,“怎么跟他同姓的!你有哥哥弟弟吗?”“没有,我是独生子!什么,你那个男朋友也姓吴啊?”“嗯!算了。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是朋友,只是普通朋友。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他的!”“或许吧!但找到了他他也可能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真的很怕!”“不会的,既然你们是相亲相爱的,当然也会互相包容互相谅解!”“但愿吧!哪一天我跟他真的重逢了,一定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好,我很乐意认识他,希望他是一个好男儿,如你说的!”吴定乾说着,看看墙钟,“夜深了,我该回去了,还得劳烦你开车送我回去!”“没关系,那走吧!”朱萱说着,站了起来,“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听我说了一夜的闷话,使我心里舒服多了。其实一开始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很坏的女孩子?”吴定乾微笑着点头道:“嗯,一开始就误认为了,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我那些呀都是红着脸学来的,每说一句都觉得有点羞愧,而且还强迫着自己!”“那你以后可要做回自我了,别勉强自己去干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那时我只觉得你太像他了,所以必须引你注目,而现在却也跟你成了朋友!”“是呀,你叫朱萱,哪个朱?哪个萱?”“朱红的朱,‘萱’草字头下面一个宣布的萱!”“哦,朱萱!那我以后就直叫你名字了,朱萱!”“嗯,可以!”朱萱说着,开起自己的白色“大众”一下子送回了他。
第二十一章 终成眷属喷全柑树 过了一天,在中午的时候,吴定乾在奶奶家吃着饭,忽然自己的手机响了,看了看是家里来电。便走出来接听道:“妈,有事吗?”“乾儿,你现在能回来吗?”“回家!什么事啊?我现在正吃着饭,下午还要做工夫!”“我知道,但还是回来一下吧,邮局来了个邮递员,说有人寄了一万块给你,必须要你拿身份证去取啊!”“什么,有人寄了一万块钱给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啊,你还是回来看一下吧,这钱要你才取得了!”“这样啊……好吧,我马上回去!”吴定乾说着,马上合了手机,进了屋里,“我不吃饭了,我要回总场一下!”说着,转身就走。“乾儿,什么事这么急啊?”老奶奶问道。“无关紧要的事,我走了!”吴定乾说着,坐上车向总场开去。心里一直嘀咕着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给我寄钱了?一万块,挺多的啊,是谁呀?不明究竟地回到了家,却只看见母亲独自一个坐在院子里,哪里有什么邮递员。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啊,带上你的身份证去邮局看看吧!”“哦!”儿子说着,马上进房间拿了身份证。下了楼来,和母亲坐上车便向本地的邮局开去。很快地也就到了邮局门口。一起下车走了进去,母亲首先对一女服务员道:“请问,这里是不是有吴定乾的一个邮寄?”“是的!你叫吴定乾吗?”女服务员道,“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我是吴定乾!”吴定乾说着,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她,“我的邮寄在哪里?”“嗯,你是吴定乾!你的邮寄在这里,是一万块!”女服务员道,“你要自己清算一下啊,不然出了这里,少了钱后果自负的!”“哦,好!”吴定乾点头说着,接过邮寄,撕了开来,就在一旁算起钱来。看着一大叠红色一百元人民币大钞,这钱可能是别人的血汗钱,怎么会无缘无故寄给我的,会是谁啊?一会儿,很快清算完了,“嗯,刚刚好!谢谢你啊!”女服务员道:“不客气!麻烦你再签个名,这是你的身份证!”吴定乾接过身份证,签了名,拿好钱和母亲离开了。“乾儿,这钱是谁寄来的?”母亲好奇地问道。儿子见上了车,打开邮包,里里外外翻了又翻,瞧了又瞧,“没有署名,只有日期!”“没有署名,只有日期!”“嗯!日期是昨天的,2001年3月6日,好快啊!”“会是谁的?你猜得到吗?”“不知道啊,这么快的,应该不远,或者是这附近的!”“这会是谁?是灵儿吗?”“我不知道!可能不是,让我想想、想想!”吴定乾说着,放好了钱,开起了车。回家的路上就一直思考着,但却猜不准是谁。回到了家,坐在沙发上。“我不知道啊,妈!”“会是谁?谁会寄钱给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你的那些好朋友?”“不用了,既然他不署名,就可能不想让我知道是他要帮我!”“帮你!好好地人家为什么要帮你,而且这是不是有企图的?”“怎么这么想,人家寄钱给你是帮你,怎么会有企图呢!究竟是谁寄来的?”“唉,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要去上课了!”母亲说着,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了。吴定乾望着母亲离开的身影,又瞧瞧邮寄,真奇怪,会是谁啊?不经意地望了一下墙钟,哗,两点钟了,得去干活了。放好了钱,又开车向塔东分场开去,经过严寒家时一起把他载上了。“哎,定乾,你又回家了吗?”“嗯!真奇怪,不知谁寄了钱给我,只有日期,没有署名的!”“是吗?这么奇怪啊!”严寒说着,忽地苦笑着,“但却有更奇怪的啊!”“更奇怪的!什么更奇怪的?也有人寄钱给你了吗?”“不是!”严寒苦笑着,摇了摇头,续道,“真猜不透他们的心,哈哈,怎么会这样的!”“你在傻笑什么啊?究竟是什么更奇怪的?”“说出来你也会笑,真的!哎呀,该怎么说!”“究竟是什么事?快说呀!”“是我妈和小蓉爸,他们两个说要结婚,说要好好地厮守下半辈子!”“什么?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吴定乾惊讶地问道,忽地刹住了车,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真的吗?啊!”“就在中午我回到家的时候呀,准备要开饭了,我妈竟然拉着小蓉爸的手走了进来,哈哈,我说不下去了,哈哈……”“哎呀,别总顾着笑了,继续说呀!”“哈哈,我妈说她一个人总是很闷,虽然是有小蓉陪着,但总是觉得很孤寂,有一种说不出的思愁啊,哈哈;而小蓉的爸就说他已经喜欢我妈很久了,哈哈,所以他们手牵手的说要在一起,哈哈!我感觉有点像在做梦似的,哈哈!”“哗,这是真的吗?那你们做子女的怎么说?”“我没说什么;小蓉看着也笑了,但却问他们怕不怕别人笑话。他们都说嘴是别人的,要说由得他们说,自己开心就行了!哈哈!”“哗,老年夫妻终身伴啊!那他们说要什么时候结婚呀?”“暂时没说,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过一段时间,可能是我和小蓉那个日子!”“那可是双喜临门了,也真是完美的夏天了!”吴定乾开心地说着,然而他仿佛想通了一件事,其实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件事。就在去年自己刚到石坝分场的时候,李场长对自己说过父亲是没有宣扬、秘密地被拘捕的;而也就在前年自己刚读书回来的时候,遇见阿寒也便去了他家,当时他母亲一见面就对自己说过,自己的父亲很不幸,却也没有多说。一直以来就不明白这一点,如今小蓉的父亲说他喜欢阿寒的母亲已经很久了,想必是何场长告诉她的了。但也无所谓了,知道就知道,敢作敢当嘛! 而对于何小蓉,她也仿佛明白猜透了一点,自己母亲临终前说的几句话有点清晰了。也就是父亲的那一句话“他喜欢婆婆已经很久了”,而母亲的那句“却依然有两种味道”,难道说的就是父亲吗?是这样的吗?母亲明白猜透了父亲的心,所以以死来成全他!但,是这样吗?这个问题缠绕了她很久,连续的一个月天天夜夜都在苦思着,仿佛可以悟透就可以看到幸福的所在,却又想不通,而哥哥又早已走了,或许他是明白母亲的话的。但如果要真正悟透明白,或许也只有父亲才明白所有的,而自己又怎么可以询问父亲!时不时还来到母亲的坟前,像在回忆全局一样,悄悄地流着泪,但后来还是想通了,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解答。这样也好吧,可以一起照顾两个老人家,安享天年可能也就这样了。 至于吴定乾,一个月了,他还是想着那个问题,究竟是谁寄了一万块给自己?而他猜到了最大可能的人是朱萱,那是直觉告诉他的,至于为什么会想到她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但又一个月没见过她了,也是自那晚相识以后没有见过她了,却好好地人家为什么寄钱给你?自己也只能把这一万块存放好,静静等待。而工夫也早已做到小坑分场了,那里的柑民心急如焚,也就像久旱的禾苗渴望下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又像迷失在沙漠里倒渴的人海市蜃楼渺茫得到一滴甘露之水;而又像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鱼儿非得在水里才可延续生命;却也仿佛是地球只有在适当的阳光下才得以久在宇宙公转自传。但阿七的话也时时回荡在他耳中,就像肚子饿的时候告诉他要吃饭了,就是这样警惕着他自己。而他也决定了,如果喷完了小坑分场,还是没人来取这一万块钱,他自己就跟小灵借三万块,还有他平时用的多余的钱和母亲的工资,总共加起来或许有五万吧。这样也足以够买两个分场的农药了,到时就发动柑民一起行动;至于剩下的分场不得不慢慢来了,或许借钱还可以的。却又在一个中午的时候,吴定乾接到了母亲同样的电话,说又有一万块是寄给自己的,必须要自己回来取。等自己取回了钱,却发现又是只有日期,没有署名的,而日期也是昨天的日期,好奇怪啊!会是谁寄来的?好好地谁会寄钱给自己?是小灵吗?不太像啊,却又很相似,打个电话给她。想着,按了她的手机号码,接通了,便有人接了,“唔,定乾啊,是你吗?”“是我啊,小灵!唔,小灵啊……”“你想说什么啊?尽管说啊,有什么事?”“小灵啊,你以前说你存了三万块钱的,现在还留着吗?”“留着啊?你现在想要啊?我马上去取给你!”“不用,不用,你留着先,过一阵子我再跟你拿!”“我可以去取给你啊,现在就去!”“不用,不用,过一阵子吧,真的不用!”“这样啊……也好!”“哼哼,小灵啊,好久没有见过你了,这些日子还好吧?”“嗯,每天一样的新陈代谢!你也是吧?真的很想见我吗?那我傍晚的时候去看看你!”“好啊,随便你!那就这样吧,我挂机了。”吴定乾说着,合了手机。奇怪,不是小灵,她还留着那三万块啊,会是谁?真奇怪,会是谁啊?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很富裕的呀,而且好好地为什么寄钱给我,我又没向他们说自己有困难!不对,这事有点蹊跷,但这钱又放在自己这儿了,是祸吗?是祸也躲不过的了,但愿是福吧。想了一会,觉得还是不妥,会不会是她?朱萱!她是挺有钱的,但她知道我家的住址吗?她只来过一次,而且是深夜,有点不像,好好地人家为什么寄钱给你?唉,只可惜又一个多月没有看见她了,或许她仍在努力寻找她所爱的人。这会是谁啊?真让人头痛的,无功不受禄,谁会寄钱给我?难道是她?罗雪芬!不可能呀,把我甩了,为什么还要寄钱给我,而且她也没有这么多的钱,我跟她也没有关系的了,就像上次躲雨没有跟她说上半句话。想起她,又忽地心疼了,我是不该想她的,何必让自己受痛!那又会是谁?兄弟们?哪个兄弟?不像……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拿了出来,见是奶奶,便打开道:“喂,奶奶啊,我就到!”“嗯,快点啊,快来载我去天堂队!”“好,我马上到!”吴定乾说着,合上手机,管它是福是祸了,用了再说,反正正缺着钱。想着,走出屋外,经过院子的大门,准备坐上车的时候,却忽地看见有部小车向自己的车对头驶近。白色“大众”!那不是朱萱吗?哎,刚好问问她!是呀,她怎么突然跑来了?朱萱的车还没驶近就停下了,而她也下了车来,看着吴定乾竟然流泪了,却忽地向他跑了上去。转眼,抱住他哭泣了,“定乾,我又找他找了一个多月,但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他啊,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吴定乾想了想,看样子钱也不是她寄的了,“别灰心,会找到的,只要坚持信念!”“我很怕呀,我哪里都找过了,但还是找不到,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朱萱说着,放开了他。“只可惜我现在没空,不然我一定会帮你找!”“我很烦很累啊,你要去哪里的?可以带我去散散心吗?”“带你去散心!我……我,只是我真的没空!改天吧,改天也没有空啊,不好意思,我真没有空!”“你是做生意太忙还是要去上班?”“不,都不是!我,我没干什么的,只是……真没有空,真没有空啊,对不起!”“既然你不干什么的,陪陪我吧,求你了,我在这里除了你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真的!”“唉,这样啊……只是我是要去农村干农活的,真的没有空!”“农活!好啊,我也很想去农村看看山水,忘情于山水!”“但那里没什么山水的,只很静,我……”“我就喜欢这样,你就带我去吧!唉,真的很烦很累,跑来跑去一个月,茫茫的人海全是陌生的影子,好疲惫啊,回归农村回归自然,你就带我去吧!”“这样啊……好吧,但你跟着我去到那里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玩耍的啊!”“没问题,只要安静就可以了!”“好吧,那就走吧!”吴定乾说着,看看车,“但两部车啊?这样吧,你的车放在我家,坐我的车去,反正下午也是要回来的,而且你的车是白色的,那条路可很多尘很脏的!”“随便你,只要抛掉烦恼就行了!”两人说着,坐上车向塔东分场开去。到了严寒家门口忽然停了下来,看见严母在院子里,就道:“伯母,阿寒是不是在睡觉啊?”“嗯!”严母答道,“又要走了?我去叫醒他吧!”“不用,还早着,让他多休息吧,我走了!”吴定乾说着,又加起油前进。“这里还不错嘛,就是刚才那一间水泥厂不好!哎,这里还属不属于杨村管理的?”“一半吧,大多数属于惠州市管!”“哦,原来如此啊!唉……但也不可能的了!”“你在说什么?什么不可能啊?”“没什么!路还有多远?快到了吗?”“我得先去接一个人啊,是我奶奶,送她去了一个地方,然后还要走一点路才到我干活的地方!”“哦,那不是很远吗?”“不远,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了!”“这也挺远的啊!其实我觉得你们杨柑场也挺大的,好像还有什么十二岭、石岗岭、大坑等等啊,这些都属于杨柑场的吧?”“嗯,都属于!杨柑场由十二个分场和一个总场组成。”“哗,这就是说这十二个分场很像十二个村队,而总场就像一个圩镇,那你们杨柑场为什么不成立为一个镇而不受杨村镇管辖?”“其实也并不都是杨村镇管!而如你说的,成立镇这好吗?这能行吗?”吴定乾说着,不禁回想到曾经在三嘉村小学时跟阿七谈的话,而他说这样却不好,大大地不好;听听她怎样讲。“当然行!我觉得这样很好啊,现在农村和城镇的贫富悬殊差距越来越大,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农村人口多,经济分散;而城镇聚集人口虽少,但所要的劳动力、市场等很多因素都有着一定的发展凝聚定向力。这样落差就越来越大吧!”“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我觉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具体一点吧,就拿你们杨村镇来说,这里农村个数多,你自己也可以看得见,不仅有十二个分场,还有很多的农村,而圩镇也就这么一点,这样农村分散,如你说的发展凝聚定向力,它却不集中定向了,试问如何发展得起来!而你们杨柑场就是以柑为命的吧,如果成镇了,大家都是种柑桔生产柑桔的,发展凝聚定向力就更集中了!但最主要还是科技落后吧,要科技兴农啊!”“嗯,说的不错!”吴定乾点着头,却也思考着阿七的话,成立镇应该有利有弊吧。他们各说了利与弊,都分析得挺有道理,但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也真有点说不准。但现状的确是有点不好,而成立镇了却也说不准。不过其实觉得以前蛮好的,唉,如果保持以前的状况就好了,而现在自己也就不用到处奔波,更惨的是就为一个“钱”字而烦恼。但真治不好“黄龙病”,父亲的罪我该如何赎掉,我该如何面对杨柑场所有的人民!算了,自己辛苦努力点吧,我就不相信我会无力回天,再大的乾坤我也会扭转定下来的,人定胜天,事在人为……“那个,那个,是他,是他!”朱萱忽然激动地指着一个人的背影说着,眼泪也忽地爆了出来。“谁啊?是谁啊?”吴定乾说着,望向所指的人,是自己的堂哥吴青峰在塔东分场部后的仓库前面的地上坐着望着天空,“那个是我的堂哥,你认识他啊?”“快停车,快停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朱萱激动局促地说着,也不管车走着,立刻推开车门,而恰好车也停了,马上奔了出去,“青哥,青哥……”吴定乾停车看了,奶奶家也到了,月下老人又这样绑实了一段美丽爱情?吴青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禁转头望了一下,惊呆了,激动了,站起了,奔上了,“萱妹,萱妹!”抱紧了,拥实了,“萱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嗯!我们不分开了,永远都不,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但这是真的吗?我是在作梦吗?”“不是,不是!”朱萱说着,深情地吻住了他。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是真是梦,海誓山盟也只是夸大其词,唯有天地可鉴才是真正的恪守不渝。人海中相遇,自然中拥抱。 2001年4月6日 星期五晚 晴堂哥终于用沉默等到他的真爱了,相信缘分,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看着他们似鸳鸯、若神仙眷侣的一对,真让人羡慕和触摸,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又怎么可以触摸得到,也只有羡慕的份了。其实我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再去多想其它的了,本份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好,还有什么资格论及其它事情。尽管我还是面对着许多不如愿的事,但总不会逆来顺受吧,路遥远,而我的心却永恒着。我对自己的现状有点可悲,站在十字路口傍徨地徘徊,面对事情变得优柔寡断,恐惧心总像恶魔一样地纠缠着我……然而一天还是这样过了,大地依然被阳光普照着。 2001年4月8日 星期日晚 晴堂哥和朱萱成双成对地走了,一家人都很开心,尤其是大伯笑得合不拢嘴。而他们俩说很多谢我,说有了我才会让他们重逢,堂哥临走前递了一张支票给我,说是报答我的。本来我是要推却掉的,但堂哥却忽然说了他偷看过我的几篇日记,知道我缺钱,一定要我收下;又说大家是和气的一家人,而且是好兄弟,有困难应该互相帮助,收下是应该的。我看了一下支票,竟是十万元,下了一跳,而他们两人却走了,走的无影无踪。算了,收下了;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双倍还给他们的,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穷二白、一无所有,但滴水之恩,当以泉涌相报。十几万,我看到希望了,很大的希望。“黄龙病”——我会把你征服的!杨柑场——我会让你重振雄风的! 时间像流水一样匆匆而过,风雨挺过来了,艰苦熬过去了,在5月下旬的时候吴定乾和严寒终于把小坑分场的每一棵柑树都喷上了农药,有治“黄龙病”的,有预防“黄龙病”的,相信希望也就差那么一步距离,这一步距离会一蹴而就的。吴定乾把原来的计划丢掉,重新组装了一个新计划,相信不用半年的时间剩下的六个分场一定会结束的。但没有兄弟陪伴,只能自己独建树业了,只是如果她在身旁的话,她一定会陪着自己……但可能吗?她都说她累了、烦了,还真以为会跟自己同甘共苦,一起并肩作战,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吴定乾本应该马上去干活的,却犹豫了一下,觉得新计划刚定好,还是先勘察一下剩下的六个分场。过了中午便开着车上了石岗岭分场,却忽地看见赵灵向自己招着手,也就开了过去。“定乾,你要去哪儿呀?能带上我吗?我今天放着假,闲得无聊!”“上来吧,我想去看看其它分场的,有个伴聊聊天也好!”“你喷完了小坑分场是不是?”“嗯,昨天喷完了!”吴定乾说着,见她上车坐好,就不快不慢地前进了,“小灵啊,你工作还好吧?”“嗯,还好,很清闲,仿佛坐着拿工资!不过我还是喜欢像以前做幼师,小孩子天真无邪,而在政府里不是很好,觉得有点可怕!”“可怕!怎样可怕?”“唔……很难说得清啊!哎,你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吗?为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蕃薯。”“听过!怎么了,你想卖蕃薯啊?”“哈哈,当然不想。只是这句话的确说得很好,做官的越来越多,但执政为民的却愈来愈少啊,像我这种靠关系拉上的,工作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身不由己啊!”吴定乾听着,不知如何搭她的话好,唯有扯开话题:“是呀,小灵,我看石岗岭分场怎么好像没有一棵柑树的?”“不多了,只有中学那边一点点。以前也是不多的啊,你又忘记了?”“没有,没有!”吴定乾说着,不禁看着她苦笑了,有时真觉得面对她会很尴尬。只是她的爱对自己太浓了,虽然自己对她很平淡,但或许试着中和还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两人在石岗岭分场兜了半圈,柑树实在是太少了;上来,从“大坑”路牌进了大坑分场,大坑分场的柑树相对还多,只是枯竭着,却不是缺水,而是种病太深了,问了一下柑民本分场有多少个队,柑民也答了,也这样仔仔细细兜了一大圈;绕过一个大圈,走了很多乡村大道,直开到榄岭分场,榄岭分场的柑树和大坑分场的一样,却是蓬松的长,也曲曲折折详看了一下;转出公路,直下而去丰门分场,丰门分场和桔子分场一样,仿佛独处一居,只是有着柑树,当然属杨柑场的分场了,开了进去,也问了一下柑民本分场有多少个队,当然也告知了,其实个个分场分成的队数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七八九个左右,绕了一圈,从原路口走出丰门分场;走过一段长公路,又进了一个乡村大道路口,是去坪塘分场的,坪塘分场很阔大,柑树也很多,恰路过坪塘中学,就一起下车走了进去,牵着手在树荫下走过,整个校园只有两个篮球连续地拍打声,宁静普通极了。“我们杨柑场有三间中学,也挺多的了!”“是呀,不过我看塔下中学和坪塘中学这么少学生,应该会很快转移到杨柑中学合并的了!”“是吗?可能吗?”吴定乾问道,“一个杨柑场可有几万人的,中学生也有几千人啊!”“应该会吧!我觉得初中生比以前多了,而高中生却越来越少,不是初中肆业就是去读中专的。一般读高中负担和压力挺大的,读了高中就必须读大学,不然可白费了,所以很多初中毕业生都选择读中专!”“嗯!其实我觉得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还是一个文盲,如果不去继续深造,简直成了一个废人!”“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然国家这么多的田地谁来耕谁来种,要是个个都是大学生,那个个都做了白领金领,谁还会来耕田。贫富悬殊是绝对存在的,不可能只有贫或只有富!”“田是要耕,但最起码还是要多读书、多学科技,科技兴农嘛!现在我觉得我们杨柑场生产柑桔根本没有什么生产的技术装备,柑民就是所谓的技术人员,哪里会用什么科学技术来建设和改善的,只有用传统的经验、死板的劳力、盲目的耕种来谈发展的。这还会有什么发展,根本谈不上‘发展’两个字,停滞不前算不错了,却还要倒退,倒退到灭绝!”“但这有什么办法啊,谁也不想的!”“唉!要是我们杨柑场有一座专修专研究柑桔的学校多好,把柑桔、教育、科技三者结合,调整和优化生产柑桔的结构,那样一定会再现生辉的!”“我们杨柑场也有一间柑桔研究所啊!”“我知道,在杨柑中学对面嘛,但我觉得它没有多大作用。以前进那儿玩经过的时候,总觉得它是一件多余的建筑,那里好像从来没研究出过什么新产品!”“谁说的!有啊,红江橙、蜜桔很多都是。”“那些早有了,祖宗以前都有了。哎,那里有没有研究过‘黄龙病’的特性或其它的病因?”“这个?有,有,我记得我爸跟我说过,有的。那一年上头好像来了很多研究专家在研究所里开会,但后来怎样了我就不知道!”“真的吗?那应该早把‘黄龙病’治好了,却到现在还是一团糟,我看是徒有虚名的吧!”“没钱呀,没钱谁肯帮你研究,早走人是明智的选择!”吴定乾愣了一下,没钱!这是父亲的过错吗?是的了,唉,我怎么这么愚昧,一切都只怪自己啊!说道:“算了,不看学校了,我们去朝田分场吧!”说着,牵着她的手走出了校门,坪塘中学,你让我明知故犯,却也让我猛地省悟了许多。上了车,在坪塘中学周转了好一阵;就行过一段乡村石米路来到了朝田分场,朝田分场较多小山头和绿水,西山的太阳光芒万丈,把绿水映成金辉色,也仿佛有鱼儿在翻动水面,使得目不暇给。看看山的那一边,美丽不是过路人的留恋,留恋却是过路人的美丽。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望着迷雾慢慢地散去,小鸟早已在枝头活跃欢叫,也应该活跃革命了。吴定乾先去了赵灵的家,因为她父亲是石岗岭分场的场长,虽然见上他是一口答应了自己的请示,但他的微笑却仿佛一万个不愿意,好像要要求什么条件保证似的。但还是很快在石岗岭分场部贴了一张告示,大概的内容也就是先写了一些激励人心的话,接着说明了喷药的重要性,最后就写明了一队一队的分发农药。其实这些已是多余了,因为聚在告示前的人海都大好特好地欢迎着,吴定乾这个人名早已是路人皆熟,口碑载道了,而且个个都说愿自费买农药,只要说出农药名和如何使用就好。但吴定乾却摇着头,他觉得这是他自己不可推卸的罪责,绝不可强加在别人身上,钱自己是一定会出的。这样,过了中午他就雇了一部拖拉机,叫司机开到了农药店行,买了一车几种农药,然后去了石岗岭分场的一队。在大路前放好农药,他自己拿了一把铁铲开始喊了,“各位乡亲父老,看见分场部刚贴的告示了吗?我吴定乾来了,要农药的就拿袋子来吧,我一个一个的分发,慢慢来,排着队来,大家不用争,都有份!”刚开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很自律地排成了一队,吴定乾便开始分发了,又喊着各种农药的用法,要均匀的调配,不可扰乱了,也就这么一直喊着。而一个热心的老伯干脆从家里也拿了一把铁铲站到了吴定乾的身旁,帮他喊帮他分发,这样多了一排,也快多了。而吴定乾又喊道:“麻烦大家同一队人的相互转告一些不知情的同乡啊,说这里有治‘黄龙病’的农药发,千万记住啊!”……就这样,二三四五等等的分队的柑民也就在半个月里都拿到了农药,虽然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还是给吴定乾迎刃而解了,而他却也还在石岗岭分场逗留了两三天,看着柑民还真用心去照料呵护柑树了,他自己也就不用说硬拉着牛鼻子督促着打着走。到了晚上,当然依旧是两个工作赚钱,却也清算了一下钱,十几天用了将近有两万。却是用了堂哥那份的,看着来历不明莫名其妙的两万块,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好几个月了,还是没点动静。算了,继续存放下去,不够用的话,才拿出来用,不怕。再来的日子,吴定乾先后从大坑分场、榄岭分场、丰门分场、坪塘分场、朝田分场分发农药,鼓励柑民自己动手喷药喷了下去,也就在2001年10月中旬时结束了。这期间,他每天都是循着规律忙碌辗转地过,每日和柑民亲密接触着,比起以前只是贴张告示随口说说已全然不同了。虽然他每天都是一个人孤独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给人感觉他像是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仿佛是天地生出来的热子,自生自灭,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眼神,他觉得只要自己带着温暖和爱的微笑,一切都仿佛会从自己身边得到美丽,得到上天的宽容…… 2001年10月16日 星期六晨 阴好几个月没写日记了,不是不想坚持,只是每天午夜进来房间的时候总会自觉地倒下,疲惫的眼睛总是禁不住困的诱惑,像大地自转非得入夜一样变得黑暗。也不知怎地,近来几个星期心情一直特别好,比阿寒在七月份结婚时的那种灿烂笑容更绚烂、更绽放。或许是终于把杨柑场的每棵柑树喷上农药,治服“黄龙病”这个恶魔的重担任务完成,心里压住的一座大山可以如释重负地放下,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美好。却又不知怎的,我有点乐极生悲、喜极而泣的感觉,虽然是那么一丁点,却也让我感到很不安。至于这个感觉的缘由是怎样冒出来的我却又感觉不出……什么样的滋味、什么样的心情好像全由它决定似的。就像现在看着窗外的一片天地,有点灰暗,或许是太阳被灰云遮住的缘故罢,但的确看不清该何去何从了。也突然有点怀念学校坐在大课堂里学习读书的感觉;但不可能了,毕竟出来两年了,知识长进了不多,见识也很少,却让我体会了很多、感想了很多。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我没有用力抓住那段感情,我不是什么豪爽大圣之人,我拿得起却放不下,至今对她仍是像留恋天使一样地暗里着迷,偶然的尘土、瞬间的耀光,回忆还历历在目,却不可逗留了。爱你的乾,罗雪芬,像川流不息的江河,哪一天枯竭了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初衷……不想写了,太累了,眼睛也不自觉地红了,是为你红了…… 吴定乾在家休息了三天,在第四天中午的时候,天下着牛毛细雨,雷声却轰隆不断地响着。看着昏暗的天地,那天在小屋躲雨就是这样,做不了情人或朋友,两个人一辈子躲着雨也心甘情愿……唉!好好地,我没有伤害你,没有背叛你,你竟然这么狠心对我……“咚咚!”一个敲门声响了起来,跟着一个人说道:“定乾,你睡了吗?”“没睡,等一下!”吴定乾被打断了思绪,下了床开了门,“是你啊,小灵!怎么一身都湿了?”“没关系。你连续在家三天了吗?是不是把柑树全喷完了?”“嗯。快进来吧!”吴定乾说着,牵了她的手关上门,“我妈不在下面吗?”“在啊,但现在睡了。柑树现在是不是全喷完了?”“嗯!你怎么知道的?”吴定乾问着,拿了一条干布,“擦擦你的头发吧,全湿了!”“听一个朋友说的!”赵灵说着,握住他的手,“你帮我擦吧,好吗?”“坐下吧!”吴定乾说着,坐在床沿,见她也坐了下来,便帮她擦起了长头发,“你朋友说的!你朋友认识我啊,叫什么名?”“你不认识的,她说她看见朝田分场已全部发下了农药,而你也在家三天了,我想应该是喷完了吧。这不是很好吗?”“嗯,好是好,但我好像浑身不自在的,这几天的早上一起来总觉得得马上去干活了,还真习惯了!”“那你要开始习惯现在了,不然一直麻木在过去可成了土包子!”“土包子不好吗?你面衣湿了要不要脱下来?不然对身子可不好的!”“嗯,我听你的!”赵灵说着,脱下了面衣,然后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我有点冷,抱着我好吗?”吴定乾叹了口气,放下干布,把她抱在了怀里,“小灵啊,你怀念过去吗?”“过去!什么时候的过去?中学时代吗?”赵灵依偎着,续道,“我就是最怀念中学时代!”吴定乾长吁了口气,跟她说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其实自己只是怀念另外一个人的甜蜜,但又怎么能跟她说。脸贴着她的头道:“我怀念一切!人长大了,真会有很多烦恼、很多忧愁,真想自己还是三岁小孩,父母都呵护照顾着自己!”“你太幼稚了!小孩子是好,但成年人更好啊,可以自立、自主,最重要的是自由!定乾啊,我们都长大了,现在你也把柑树喷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定个日子结婚了?”吴定乾静默了好久,忽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一阵亲热。过后,才道:“小灵,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想观察一下整个杨柑场的动态,研究一下柑桔的特性,看看‘黄龙病’或其它怪病是否还会再缠上柑树。一年半载吧,最多也就是一年,好吗?”“唔……你好坏啊,又要人家等了,再过一年我可是个老太婆了,人家会笑我是个老姑婆的,不要了!定乾,我们结婚吧,结了婚你也一样地研究观察,我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我会做一个贤妻良母的!结婚吧,我们结婚吧,定乾,答应我吧!”吴定乾愣了愣,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话,只好又一个亲吻吻住了她,但这样又代表什么呢?赵灵内心一阵剧烈的兴奋,亲吻愈来愈热,吻合着压倒了他,然后床上一阵激烈,自觉地为他脱着衣服,欲望越来越强。吴定乾开始还困惑迷惘着,但正确的意识却悠地转了过来,觉得这样很不妥,“小灵,不要,我们不要这样,这样不好的!”“唔,什么呀,反正我们就快要结婚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你不是很想要孩子的吗?我生个胖宝宝给你,让你知道我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小灵,不要,真不要,这样真不好的!再等上一年吧,一年后我娶你,我们结婚,我们生个胖宝宝。不要这样,好吗?”“唔,你很坏的,就来一次吧!真的很想呀,不会这么快有孩子的,很安全的,来一次吧!”“小灵,不要啦,真的不好,听话吧!”“唔,你总是很坏的,讨厌!”赵灵说着,紧贴在他的怀里,“定乾啊,一年是不是太长了?半年吧,就半年吧,我不想做老太婆啊!”吴定乾没办法,搂住了她,说:“好,就一年吧,一年后我们结婚……”“唔,又来欺负人家了!嗯,算了,一年后我们马上结婚、度蜜月、过半年两人世界,然后我帮你生个胖宝宝,让我妈和伯母乐个翻天,就这样,好吗?”吴定乾见她的如意算盘精打细算地这么如意,也只能抱着她沉默着,然后听了她一天就这么一辈子的安排,仿佛自己成了命运的奴隶,任由它主宰摆布,但这会吗?可能吗?绝对不可能…… 再来的日子,吴定乾果真开始研究观察了,对于柑桔,虽然以前差不多天天碰,但根本不了解它有什么特征,有什么意义价值。当初也只是知道它是一年一熟的水果,整个杨柑场有二三十个品种;而现在白天里仔细阅读柑桔的书,常常跑到柑桔研究所里参考研究所有的品种,本来他是不太清楚那里的,如今却改变了,那里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柑桔研究所,但没什么经费,工作人员又少,这样就常常人走空寂了。而他却照样潜心尽力地研究着,但可惜的是只是理论上的研究,没有实物实地的研究,这样对柑树就比较感性了。而在年底的时候,全部柑桔渐已成熟,他就每天开着车去十二个小分场来来回回地探察。有时会跟某个柑民蹲上半天,问起许多自己不明白的问题,对于整个杨柑场的一切日渐熟悉了。看见兄弟也会聊上半天,问问生活怎样,更意外的惊喜也有很多:十二岭分场的罗奕,他妹妹罗雨冉早已考上重点大学;塔下分场的严寒已经把妻子何小蓉弄怀孕了……但更让他觉得惊喜、欣慰的是杨柑场的每棵柑树都渐渐褪去树梗上的棕斑,“黄龙病”应该要全部消失了。只是他想还得深入地观察和研究,觉得这是非常时期,一时的安详如果全维持得了一段时间就会继续安定下去;否则,就会动荡地死灰复燃,一发而不可收拾。总的来讲,整个杨柑场暂时稳定了下来,一切可能都向前发展了!这样,2002年的新年也就开开心心顺顺利利地过了。而新年过后,他还是回到了岗位上潜心地研究,他家的附近也新开了一间网吧,便开始常常进那儿了。寻回联络上以前的老同学老宿友,他们都是读生物药学的,即便聊聊天虚心问问药科类的知识,又上网查查看看关于柑桔的知识,尤其细看了关于它的医疗保健。重看细读了有关“黄龙病”的一页。加上以前的探索,和过了新年的一个来月,他对柑桔开始进入全面了解了。对于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东西,有时或是一件极微极小极看不上眼的芝麻绿豆小事小东西,但你怀着一颗探始索终的恒心,你会忽然发现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小东西里隐藏着多大的秘密多大的科学多大的价值,那时你就会像在沙漠里忽然看到一片绿洲,那种奇迹般的惊喜和美妙,终于还是禁不住诱惑,虔诚研究探索起来。 在阳春三月里,雨水又来了,来的那么适当、那么天然,像梦像幻觉像满天星像蜻蜓点水像不老的传说,生生不息,戚戚延宗。这一天中午,吴定乾在房间的窗口独自看着天空,欣赏着哗啦啦的中雨。忽然,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走过去拿起打开道:“喂,是奶奶吗?”“乾儿,是奶奶呀!”“奶奶,有事吗?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啊?”“可不是嘛,过年到现在都是我独自一个在家,每天就闷在家里看书。乾儿,你能来吗?我想去天堂队看看老朋友,你开车来送我去吧,好吗?”“嗯,好,我马上去!”吴定乾说着,合了手机,去天堂队啊……就去天堂队,还怕吗?开了车向塔东分场部去了。原来吴青峰和朱萱重逢以后就去广州住了,而在过年的时候就把父母接去了,老奶奶却不肯走,说要清净完剩下的日子,也就丢下她一个守着一栋空楼了。当孙子吴定乾开着车到了家门的时候,老奶奶马上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撑着伞走了出来,“乾儿,你来的好快啊!”“我想你啊,奶奶!”吴定乾说着,打开车门让奶奶进了来,“现在下雨你也要去天堂队吗?”“去,当然去,我好久没有去小刘那里了,还是去年十一月份你大伯送我去过一次。现在剩我一个在家,闷得慌啊!快开车啊,我都等不及了!”“奶奶啊,我搬来跟你住吧!”吴定乾说着,又开起了车,“你一个人能做饭洗衣服吗?”“奶奶是老了,但暂时还可以自养,你在家陪你妈吧!”“但我白天在家也是闲着啊,我搬来这里跟你住了!”“不用了,好好陪你妈吧!哎,你现在白天没找事干吗?”“没有,不过也差不多的了。奶奶啊,我想问你个问题!”“什么问题?说吧!”“奶奶,我想结婚,但是跟一个我对她没有恋人感觉的人结婚,这能行吗?”“那个人是灵儿吗?”老奶奶说着,见孙子沉默着,八成也是得了,“怎么能不行呢?灵儿这么好,她又这么喜欢你,而且你妈也这么喜欢她,没有什么不行的!那你就快点跟她结婚吧,趁奶奶暂时还健在,奶奶想尝尝四世同堂的滋味!”吴定乾傻呆了,问了白问,奶奶根本回答不了这问题,她依旧没跨过时代。当把奶奶送到那门口的时候,自己就撑着伞向小山头走去,路有点泥泞,但还是用尽力气跃上了山头顶。记得在去年年末的时候自己还到过这喷柑树,但却是匆匆地一刹而过;又记得在去年也是这个时候,雨也下着,在那间小屋遇见了她,没想到一下子过了一年。整整一年没见过她了,但却时时刻刻还记着她,心好痛,根本忘不了她。这次还能遇上你吗?小雪!但遇上了又能怎样,能怎样?抱住她,吻她,说自己还爱她,永远爱她!不禁斜斜走下山头来,扎起裤衣脚,走过沙地,走过草地,越过小河,来到了山塘前。无数雨点滴在水面上,仿佛无数个微笑的酒窝向自己灿烂的笑着。大湖中间翩翩地一叶扁舟,正坐着一个撑着伞钓着鱼的中年男人,若梧桐灵兼细雨;又若花自飘零水自流;也似只恐双溪舴艋舟,却载不动许多愁!但他有我孤独吗?他有我飘摇吗?他有我满湖溢出的思愁吗?耳边依然响着雨拍打着伞的声响,脚下踩着湿松的沙地发出奇异的声响;那边山头下的小屋冒出像纱一样的白烟,风越过山头带着雨水飘来,同时飘着满天的灰云。我要结婚了,就快了——风啊、雨啊、烟啊、沙啊、湖啊、云啊,你们为我高兴吗?你们祝福我吗?高兴吧,祝福我吧……但我的心真的很痛,也真的很疼,我一点都不高兴,风是我流动的心血,雨是我滑落的眼泪,烟是我晃动的眼神,沙是我静止的动态,湖是我满脑的情愁,云是我颤动的心跳。一切结合吧,下起小雪来吧,求你了,下小雪吧……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吴定乾一天也就只看到钓鱼者一个。回到车上,等了一会儿,也终于看见奶奶从门口走了出来,然后走向自己这边,“乾儿,等累了吗?”说着,上了车。“没有!奶奶,你眼睛怎么红了?”“小刘中风躺在床上一个多月了,我却竟不知道。我陪她聊了一天的话,她也躺了一天。小刘没有儿子,只有年迈的老伴陪着,两人都老了,没人照料,哪一天我也会这样的!”老奶奶说着,哭泣了。“奶奶,别这样,搬出总场去吧,我们……”“不了,我要搬来这里和小刘住!小刘说她快不行了,我想多陪陪她,反正在家也是没人照顾我的了,我也快不行的了!”“奶奶,你说什么?你身体健康,会长命百岁的。今晚我不回去了!”“乾儿呀,其实我过春节自居以来我一个人想了好多,人老真是一种纠缠、一种累赘、一种负担,子孙满堂又能怎样,个个都讨厌老不死的……”“奶奶,你这又是怎么了?你思想又乱来了,我们都养着你,我们都照顾你!”“算了,别说了!我是决定要来这里住了,一有跟我同年纪的人聊天,二我觉得这里空气更好,三小刘需要我陪着她。奶奶的生命最多还有一年了,别看奶奶还开朗健在的,其实奶奶命不长了,奶奶要用尽力气把这一年过得开开心心。小刘如果走了,我这一年也是多余的了!”吴定乾看着奶奶非常感伤而又老态龙钟的样子,让她乐知天命吧!到了晚上,自己留了下来,一幢楼安静极了。奶奶哪里有自养的能力,洗米也要累上半天,真看不过眼,马上自己动起手来,煲饭、洗菜、切菜、小炒。一会儿,两菜一汤上了饭桌,奶奶自然很是高兴。当晚饭过后,吴定乾收拾好饭桌从厨房走出的时候,看见奶奶垂着头像睡着了觉,就开口道:“奶奶,你想睡觉吗?到床上去睡吧!”“我不累,不想睡,只是在回忆一些往事!”“什么往事?我很想听!”“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自己想一想就够了,说出来不好!”“奶奶,我觉得你很自闭和现实!”“我自闭又现实!怎么说?”“自闭,很多不开心和烦恼的事都压抑在心里不肯说出来;而现实,就是很注重很讲究表面的东西,对荣誉看得比较重!”“自闭是有的了;而现实,我有这么固执吗?”“嗯!比如说我的感情问题,我对小灵没什么恋人感觉,而你只是看重她的身份,说我跟她结合在一起很好,两个人在一起都没感觉还谈什么感情!”“哈哈,我还以为自己真是现实呢!这不叫现实,这叫……叫什么?说不清啊……叫什么?你觉得你妈怎样?”“我妈?我妈很好啊!”“不是!你觉得你妈对你爸好吗?”“很好啊,一直都很好。这有什么相关的?”“好,你说我自闭现实,我就说个你爸的故事给你听吧,这不叫现实!”老奶奶说着,望着门外漆黑的夜,雨早已经停了,只是地上还很潮湿,仿佛一颗潮湿的心将要烘干。续道,“三十年前吧,三十年前还是‘文革’。那时你爸真让我骄傲,他是全杨柑场唯一的高中生,是市里的,而其他人都是小学啊、初中啊,没有一个读过高中的。但或许是那时处于‘文革’的原因才导致的。哗,你知道那时有多动荡吗?不过我们这里相对没那么激烈,但也挺厉害的……”“奶奶,我听不懂啊,你言语不清,怎么又这样又那样!”“别吵,听我说完你就知道,就懂!”老奶奶说道,“那时杨柑场不是那么鼎盛,要说鼎盛啊,是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哗,那时真是鼎盛至极啊。而七十年代啊,恰好你爸书生意气、风华正茂、挥斥方遒、早成大器啊!当时有一个女孩吧,是小坑分场的……应该是小坑分场的……唉,总之是小坑分场那边的。她呀,很喜欢你爸,你爸也挺喜欢她的……”“她是我妈吗?”“当然不是!你妈是小坑分场的吗?你不记得你外公外婆了?他们可是市里顶呱呱、响当当的人物!”“我听错搞错了,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外公外婆啊,怎么记得!”“也是啊,他们在‘文革’时被斗死了,是74年……没错,是74年,一清二楚,记忆犹新……哎哟,我现在搞糊涂了,该怎么说好,我竟混淆了,糊涂了!”“刚才你说到有一个女孩是小坑分场的啊!”“我知道,但我现在混淆了,头绪好乱,真的弄糊涂了,说不清……哎哟,说不清了!”“奶奶,你想好一点啊,我可很想听的!”“哎哟,真把我弄糊涂了,说不清了,真的说不清了!”吴定乾看着奶奶老态龙钟的困惑迥琐样,这还不是自闭造成的吗?老人家就是这样,有着满身的智慧,却也有满脑的糊涂,饱满沧桑又荒芜沧桑!说道:“不用说了,那个年代的事也很难说得准,有些东西模糊一点好!”随着一夜的春风轻轻吹,大地万物在和着半夜的春雨里悄悄地滋生。天地的气息规律着天地的轮回,一朵昙花一刹那,千年榕树千经历。不止不息还归土,历历在目化作尘。亦流亦行还亦恒,是古是今也是恒。天亮的时候,吴定乾醒了来,望望苍茫的天空全是灰白,没有下雨了。一片宁静,只有点点犬吠声夹杂着也是狗的那么一点哀嚎声。觉得无聊,继续躺着却合不上眼睛,回想一下自喷完十二个分场的柑树以来的日子,差不多天天都是一个人孤寂地过,虽然说自己跟小灵成了情人,但她也挺认真她的工作的,从不会说请假陪自己,而且都很懂得分寸,只是有点不太喜欢她那种作风,既然爱做幼师这一行了,就应该用尽全力恪守住吧,不过在政府可能过得好一点吧!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自己也想好好地感觉她,幻想爱上她,但就是涌不出那种情思,偏偏去想另外一个人,而且想的是那么厉害!或许,爱也一生,不爱也一世,平平凡凡有个好妻子就算了!胡思乱想了一上午,突然听见楼下有点蟋蟋蟀蟀的声音,忍不住好奇起了床下了楼来。看见奶奶拎了一袋东西放在厅里,“奶奶,这些是什么?”“衣服!也十点多了,做饭吃吧,吃了送我去天堂队,我要在那儿长住一段日子了!”“什么,你真要去啊?”“说去就去,有什么假的!做饭吧,我们一起做饭吧,吃了好出门!”“这能行吗?要不打电话叫回大伯大婶来,他们不回来我就在这陪你长住!”“哎呀,不用了!你大伯大婶一辈子都呆在农村里,是该出去享受一下外面世界的美丽,别去打扰他们,等他们烦了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到那时我也去小刘家长住了一段日子,这样不是更好吗?”“奶奶,这能行吗?你闷有我陪着你就是了,何必要去劳烦人家!”“你这怎么说,我和小刘可是贫贱之交、莫逆之交,一起住可好了。我也不用你陪着我,你一个年轻人不懂老人家想要什么的,而且你有这份心,也没那种意的,怎么有这样的耐性跟老人家相处!做饭吃吧,没有吃早餐也饿的了,快点吧!”“唉!”吴定乾叹口气,勉强也是没用,老人家钻牛角尖钻进去就不会出来的了。只好做好了饭菜,和奶奶一起吃了饭,然后帮她拎了她所要带的东西放在车上,也挺多的,吃吃用用,都是讲礼数的。一切准备好,锁好家门坐上车又向天堂队开去。到了附近的时候,吴定乾看着老婆婆家倘开的小门,自己不是很想进去,“奶奶,不用我帮你拿进去了吧?”“要,当然要,不然我怎么拿!快开过点去啊,都到了这里你怎么还不成全我的?”吴定乾长吁了口气,“好吧,拿就拿了!”说着,把车开近了门口。自己下了车来,忽听见里屋熙熙攘攘的,却又有人哭哭啼啼,见奶奶也下了车,“奶奶,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老奶奶可能也听到了,慌张地说:“快扶我进去看看!”
第二十二章 梦竟是梦缘还是缘 吴定乾便扶着奶奶走过一点,跨过了小门槛,走了进去。果然,十多二十人在一间小厅里唉声叹气,怨天怨地的,也有的哭得泪如雨下,仿佛死了又活了过来,总之一个厅里的人都是神情沮丧、愁眉紧锁的。说道:“奶奶,真发生了事情!”“不怕!”老奶奶说着,走进厅里,向群人说道:“你们在这可是干什么呀?”一位妇女道:“老太太,你是来看刘阿婆的吗?”“我是来小刘这里住的!”老奶奶说道,“小刘有病你们别在这吵啊,肃静一点吧!”那妇女哭泣道:“老太太,刘阿婆在房里快不行了,她说要等一个人来才舍得走啊!”“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老奶奶吃惊着,拉了孙子,续道,“乾儿,快扶我进去!”吴定乾听了,马上扶着奶奶向指着的房间匆匆地走进去,忽然看见了七八个人立在简陋的房间里,而一个清晰却又是那么苟延残喘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芬啊,我好久没有看过你那个男朋友了,你跟他分手了吗?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包容相互体贴,不要因为一些芝麻小事闹翻天,百年修得夫妻结,千劫难得共枕果啊!两个人走在了一起,就是几千几百年修来的成果,你要懂得上天的恩赐啊,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来的,要珍惜啊!小玉,这就是你丈夫啊?挺忠厚老实的,你们两个也要珍惜啊!阿冲,你的读书成绩怎么样了?要奋斗啊,考上大学来,有了文化有了知识别人就不会就不敢看小看低你,相信自己,努力啊。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奢求了,只希望你们好好地做人,最重要的是忠厚老实,还有诚信啊,这些都是人活在世上的根本,要谨记着啊!唉,采姐,我要走了,快要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是昨天那么匆匆的一刻,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许文采奶奶截了话道,“小刘,我来跟你长住了!”说着,穿过人群伏到了刘嘉太婆婆的床沿边,“小刘,我来了,我来了!”“采姐,我终于等到你了!”刘嘉太婆婆奄奄一息地道,“采姐,对不起啊,我不能同你长住了,我要走了!”“小刘,你这是说什么!”许文采奶奶忍不住激动,落泪了,像枯竭的泉处偶尔只渗出点水。续道,“小刘,你不要这样,我们还要进园摘柑桔的,你记得那个有太阳的冬季吗?你抱着我的孩子在阳光里沐浴,你摘了一个大柑桔掰了开来喂着我的孩子,你说这个动作太美丽了,要为它作一首诗的,你记得吗?”“采姐,我作不出啊,我真的作不出啊,太难了,好难啊!不过我外孙女阿芬教了我一句,‘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这句虽然没有说到那美景,但我觉得很适合那个时代的柑桔场!”吴定乾在后面听了,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房间里站着背对着自己的罗雪芬,是自己读过这句话给她听的。自己现在忽然见到她,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喜悦的滋味,但凄惨悲哀的气氛更浓,自己也早已被感染了,真是:人间最苦处,死别共分离!“小刘,这句诗很好,非常好,只一句吗?还有吗?你外孙女阿芬在哪里?她也就只会这一句话吗?在没有作完这首诗之前,你不能离开我啊,我们还要一起长住的,我们要把这首诗作完!”“不行了,不可以了!”刘嘉太婆婆嚅嚅地动着嘴唇,闪烁的眼神仿佛看透了尘世的琐碎,那一刹那也仿佛冻结了时间,一切就这样解脱了,“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就这么短暂的一刻,像流星,像闪电,永别了,眼皮一结,结束了。亲朋好友,邻里邻外虽然哭得死去活来,天转地眩,把玉皇大帝、阎王爷一通的天神地灵逐个的求了又求,拜了又拜,但行云流水汇入了大海还会倒回河流吗?不会了,所谓的海枯石烂也只是古老的传言,没有谁见过。大海不会倒流干竭的,只会有那么的一天,一瞬,而成了寸草不生的沙漠,任何的代价都于事无补了。吴定乾看着悲痛欲绝的奶奶,用力扶住了她,感觉是那么沉重、那么压抑。忍不住瞧瞧罗雪芬,她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像一个受伤的天使;之前瞧她已是泪流满面地憔悴万分,真是一个受伤的天使。而自己虽然也被感染的体深入微,但眼泪却没淌下一滴。天空的灰云飞向了另外一个国度,它知道再这样渲染悲凉的气氛仿佛于世不公着;而阳春三月也不显得春光灿烂了;只有太阳虽然躲在灰云里,但它在银辉的四月里一样温暖地照着大地,像一个慈母永远只给温暖儿女。 吴定乾不得不辞去了两份夜工,在塔东分场陪了奶奶两个多星期,但奶奶言语却不多,自己也不知如何表达和安慰,又涩又苦!时不时约了严寒在附近三个分场里开着摩托兜兜圈子,偶尔看见柑民在柑园里耕作着,就跑上去跟他搭讪几句,都已是认识的了,聊聊柑树的所有部分怎样怎样。当然稳定还是相对的,前面的发展,世事难料,谁也猜测不了!又住了两天,在中午的时候,忽然一部白色汽车停在了家门前,想必也是大伯大婶回来了。果然,车上走下四个人来,大伯、大婶、堂哥,还有一个未来嫂子朱萱,看着他们喜气洋洋的一团和气,自己苦恼中加点愤怒吧。但还是和他们吃了一餐饭,然后告别奶奶要回家了。路上,回想着刘嘉太婆婆闭目的那一天,奶奶对小雪和她母亲仿佛很体贴入微似的,尤其是对她母亲,好像总亲切地问着她的生活怎样,过得好不好,仿佛和熟悉似的。记得奶奶跟小雪只见过一次面,而且那次奶奶还唠叨了她一阵,如今看见刘嘉太婆婆是她外婆,应该是爱屋及乌了吧!那天看到她,也是没有跟她谈一句话,我跟她真没有什么情分了,就连朋友也不能做,无缘无份啊!那天刘嘉太婆婆临终前说了一句很好的话的,什么百年修得夫妻结,千劫难得共枕果,真好的!好像还叮嘱她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的情感,包容和体谅兼之在心,却又是她自己要跟我分手的,而且被她打了一耳光,狠狠地甩掉了。但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她来向自己认错,要我跟她破镜重圆,这会怎样?我会答应她吗?我会吗?被她甩了,而又想再和我回到一起,我会怎样?答应她?不答应她?嗯,没理由答应了,难道还要被她重重地再甩一次?不可能了,但我又是多么地思念她,我能不答应吗?就算再被她甩一次、十次、百次,只要能跟她相聚那么一点时光,我也在所不惜,无所谓的!再大的伤、再大的痛、再多的苦、再多的难,我也愿为她!越想思愁就越涌,像被龙卷风卷起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势头愈来愈凶猛;而压抑的心也仿佛像久在樊笼里,欲获得自由不惜冲出一切困锁,真的无法压抑了……不知不觉,车一下子已过了吉利水泥厂,穿过火车小隧道就要上公路来了。右转弯上了来,忽然,看见右边驻扎了一大批工程人员,这是怎么了?前几个星期还没有的啊,什么时候驻扎的?什么人要在这搞建设?难道有人要投资建设杨柑场?忍不住好奇,停放好车,下了来,走进那工程队里面。忽然一个工程人员向自己这边走近,近了,不禁对他道:“师傅,请问这里要干什么啊?”“这里啊,要铺路,铺一条水泥路,从这里铺向石坝镇,经过塔下、塔东、小坑和石坝分场,直向石坝镇。还有要筑建一条高速公路,叫‘惠河’高速公路,是横过塔下分场的!”“哦,谢谢啊!那不是很大工程啊?你们是不是只一个工程队?”“工程队很多,省里会出钱出力建设的!”“那开始工作多少天了?”“已经好多天了……将近半个月!”那师傅说着,见前面有人喊自己,“不好意思,有人喊我,我要走了!”说着,径直地走开了。吴定乾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点了点头,好啊,铺路,太好了!早要这样了,早要一条经过塔下、塔东、小坑和石坝分场的平地水泥路了,早就要了!人们都说:要想富,先修路。有了公路,拉动经济;加上柑桔的经济,人民生活应该会得到改善了,电视里常说的“小康”,就会实现了!哗,到时杨柑场可是丰腴富豪之地了,那才叫做风光,叫做强盛!在那工程部逗留了一阵,太多感慨和喜悦了,走出路来上了车却竟又转思想到了她……唉,真是鬼心情,怎么又想起了她?开了车,出了公路,干脆向右一转向石坝镇直开而去!石坝镇很快就到,一年多没到过这了,就是因为跟她分了手的原因吧。也没多大的改变,望着三嘉村小学的大门,同样的大柱,同样的铁门,可惜校园里空无一人,中午放学午休的原因吧。望了一阵,无神的没劲,转头却瞧了瞧去火车站的路,好怀念啊,去眺望理想国度吧。上了火车站停好车下了来,一样是空无一人,火车路一样是四道轨,这里没有变化。天空蔚蓝极了,眼下的田野青绿无垠,但自己却无心留恋,无心留恋啊!风一样的轻,却很冷;云一样的白,却很散;心不一样的心,很空很乱;人不一样的人,很憔很悴。拥抱的角落没有了印象,甜蜜的亲吻没有了回忆,赤子的心没有方向。逗留了很久,心一样的死,走吧,回家吧,再看,心就越嘿了,黑的发痛。这里对我已没有意义,还有什么好感恩的,走吧,回家吧! 梦有时对于人来说,真是一种很好的解脱,就像浮在云端,可以随心所欲地飘来荡去;又像天空的飞马,可以恣意不羁地放纵在宇宙中。梦很美,但它的认知度却不高,人也总不可以活在梦中,不然真会死的,造成遗憾啊!就像现在的吴定乾,日日夜夜就是作着两个梦:一、 梦想着杨柑场每一个分场里没有泥砖屋,全是二三层的现代楼房;没有了昔日的废墟,全是孕育的绿柑苗蓬勃地生长着;没有了保持远古脸容的面孔,全是容光焕发的四化新人。看不见工烟浓雾的角落,袅袅升起的是农家风味的清烟;看不见石头烂泥的艰路,畅行无阻的是四通八达的平地水泥路;看不见步履沉重的牛拉车,创新而进的是哒哒向前的绿化小农车。有了它,这里变的很现代;有了它,这里成了新市场;有了它,这里就是美丽天堂……二、 牵住了小雪的手,在希望的清湖里轻轻地荡舟,缓缓地推开波浪,激起那绚烂的浪花,一朵朵绽放在幸福眼前。当到达彼岸,越过万重山的时候,向飘逸的悬崖纵情一跃,一起飞翔在缘分天空。手拉着手,用那份纯真的爱化作永远,双双翩翩起舞飞向了天使所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清纯永恒国度…… 就在他作着编织着美丽的梦的同时,大自然同样周转运息着,而“黄龙病”瘟疫也不知是否挣脱了地狱的枷锁,从炼狱中得到了魔鬼的呼唤,像卑躬屈膝任人使唤的流奴,在万虫死堆里寄生了,一切并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了……或许也就那么不知不觉中,一点点一滴滴一丝丝一寸寸,像乌云像沙漠像污烟像风暴,任何的阻挡都像以卵击石,如岩浆火山爆发了。当我们不讨论不追究这是谁惹得祸,也就那么不经意,上上下下,本本分分的柑民有意无意的站在柑树面前时,竟忽然发现它已经重生并侵蚀了整个柑园。那势头犹如排山倒海,又如没遮拦的篱笆一倒就一面倒。柑民观察怀疑了好一阵子,对它依然不太肯定,无奈之下纷纷都向总场而来。也就在吴定乾还躺在床上作着梦的时候,他母亲打扰了他,“乾儿,快下来,有人来找你了,快下来,是急事啊!”吴定乾听了“急事”,马上起床下了楼来,看见四个中年男子坐在自己的厅里,他们都有点面善,但却说不上姓名来,“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吴定乾,大事不好了!”一个秃头的男子说。“什么事?”吴定乾认真道,“你们都是哪里的?”秃头的道:“我是小坑的,在我的柑园里‘黄龙病’复发了,并且挺厉害的!”“是啊!我是石岗岭分场的,我柑园的柑树又开始复发‘黄龙病’了!”国字脸的男子说,“这该怎么办?”“我们两个是大坑的,我们的柑树也都开始犯上‘黄龙病’了!”吴定乾若有所思地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国字脸的说:“是上个星期的事了!当时我还不能确定,观察了一个星期,觉得很相像,但现在手足无措着,所以特地请你前去观察一下,你对这比较懂的!”秃头的说:“我上个月下旬的时候就发现了,好厉害啊!”“是啊,我们也是上个月发现的,这该怎么办?特地请你来拿主意的!”“上个月?”吴定乾睁大眼睛回忆着,续道,“上个月是四月份,我也去周转了一下啊,却没有发现,怎么一下子冒了上来?真有这么厉害吗?”“嗯,真的好厉害!”四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真拿它没办法!”“你们真确定这是‘黄龙病’吗?”吴定乾问,“柑树是不是回到以前那样?”秃头的说:“差不多。好像还更厉害,蔓延地更快!”国字脸的说:“是啊,蔓延地更快,树干很快枯了!”“那得前去看看了,你们等我一下吧!”吴定乾说着,准备上楼,口袋的手机却忽地响了,拿了出来,“喂,绍风啊,有事吗?”“嗯,不好了,柑树得上‘黄龙病’了……”“什么,你那里的柑树也得上‘黄龙病’了!看来是真的了!绍风啊,那现在柑树怎样?”“还能怎样,到回以前那种枯萎的状态了。你要不要来观察一下啊?”“我很想去,但其它分场的人都来这里找我了。我看一下时间吧,我会尽快过去的!”“好,我在这观察等着你,快点啊!”“嗯,我会的了!”吴定乾说着,合了手机,立刻上楼梯换了便装。然后开着车载着四位柑民去他们的分场了。果然,如他们说的一样,真真实实的,‘黄龙病’来了,卷土重来了。当吴定乾开着车离开塔东分场向总场家而回时,慌张了,这可如何是好?再买同样的农药,这能行吗?试一下吧,也就这么几户人的,速战速决!经过严寒家门时,停下喊道:“阿寒,你在家吗?”“谁啊?”严寒在里屋应着,跑了出来,“定乾,是你呀,有什么事?下车进里屋说,进来喝喝茶,反正还早!”“不用了!”吴定乾说道,“阿寒,你柑园里的柑树有没有患上‘黄龙病’?”“什么事?有人的柑树又患上了吗?”“嗯,大坑小坑桔子石岗岭分场都有一些人的患上了!”“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其它分场确定没有吗?”“不清楚啊!塔下有没有?”“暂时还没有听说有的。怎么一下子发作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啊!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好,这‘黄龙病’不知是不是新一类的。如果是,我怕以前的药可能克服不了它,真不知如何是好!”“不如请专家来鉴定一下吧,他们应该能鉴定的出来!”“不错。但上哪里去请?这样会拖延病情吗?”“这样吧,先试着以前的药先,请了专家以后再看一看情况!”“也只能这样了!但哪里才有专家?”“石岗岭那边不是有个柑桔研究所吗?去那里找找看,我陪你去。”“没有,那里没有人!唉,怎么办?我对这还只是半桶水,不会鉴定,怎么办?哎,有了,找同学来,上网找同学来!嗯,不错,找同学来!”“上网找同学来!你要找谁啊?”“以前的同学。改天我再介绍给你认识吧,我走了,对不起啊!”吴定乾说着,启动了车,马上离开。“那你看着来!有事找我啊,需要帮忙的话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好!对不起了,再见!”吴定乾说着,随着声音走了。听到了、看见了这么恐怖的东西竟不会烦恼厌倦,反而是激情认真的态度,显得比这棘手恐怖的东西更强大、更强悍。看来要面临新一轮大战了,这又需要很多的资金了。自己手上有两万五,但有两万是别人寄的,不该用它,那么只剩下五千了,九牛一毛,这又该怎么办?向小灵借吧,她有三万块,暂时用着先!想着,又想到小灵家里有电脑可以上网,便加速向她家去了。一会儿,石岗岭分场场长的家到了。在门口前停了下来,见大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却只有她父母在家,“伯父伯母,你们好!”“哎,定乾,是你呀!”赵父道,“怎么突然来了?有事吗?”赵母客气道:“有什么事?坐下说吧,喝杯茶!”“我是来找小灵的,她在吗?”吴定乾说着,望望楼梯口。赵母道:“她在上面!你自己上去找她还是我帮你叫她下来?”“我上去吧!”吴定乾说着,走向楼梯口,一步一步上了楼,却不见人的身影。便走向她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小灵,我来了。”“哦,等等!”声到人也到,门开了,“定乾!”“你在干什么?打扰你了吗?”“没有,只是在看书,不打扰!”赵灵说着,拉了他的手,“进来说吧!”说着,顺便关上了门。吴定乾坐下道:“小灵,我、我、我……”“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啊!”赵灵笑着,低下头续道,“可不是要向人家求婚吧!”“不是!”吴定乾垂着头合着手,续道,“我是来想跟你借钱的!”“跟我借钱?”“嗯!由于一些分场有的柑树竟突然又患上了‘黄龙病’,我……”“不用说了!”赵灵说着,走到写字台上,拉开抽屉,拿出两张存折,递向他,“这里是四万块,你拿去吧,不够的话,我跟我爸和我妈拿!”吴定乾接过两张存折,两手各打开看看,瞧了瞧,“这一万块你留着吧,三万块应该够的了,只是几户人家柑园的!”“好吧!”赵灵说着,接了过来,“留着它,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用!”吴定乾听了,感激的情绪立时涌了上来,用神瞧了瞧她,忍不住把她搂在了怀里,用心吻住了她的额头。太惭愧了,小灵对我这么好,但我心里却从来没有存在过她,偏偏铭刻的是狠心的罗雪芬,真是太惭愧了。激动地谢道:“小灵,谢谢你!”“说什么呢,我们都快结婚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吴定乾不等她说完,已用力抱紧了她。他知道他明白他必须用尽全力珍惜呵护这份爱。这一刻,赵灵深深地体会到他真情流露了,自己的爱有价值了,自己真的存在了。良久,余晖从窗外跑了进来,两人的脸闪亮成金面。而吴定乾感觉有点刺眼,一瞥眼,看见墙角摆着一台电脑,说:“小灵,借用一下电脑吧?”“你要用就用,何必这么客气!”吴定乾向她微笑了一下,走到电脑前,打开、启动、上网,突然高兴道:“哗,好啊,他们都在!”“谁啊?你要跟谁上网?”“我以前的那两个同学啊,‘SHARP’和‘新扎师兄’,我得叫他们过来!”“叫他们过来!干什么呀?他们的家不是离这里很远的吗?”“嗯!我想请他们来鉴定一下现在柑树患的是不是‘黄龙病’,他们现在可都是博士了,挺厉害的!唔,现在我就叫他们过来!”吴定乾说着,一边按键一边看着电脑,“好啊,他们都肯过来!”“他们都是哪里的?我都忘记了!”“一个上海,一个北京!”“哗,那不是很远吗,他们也肯过来啊?”“嗯!差不多也算是难兄难弟吧!”“真够义气啊!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来?”“唔……我问问!应该明天或者后天吧,很快的!好,可以了。小灵,谢谢你啊!”“看你,又来了!定乾啊,你这样无止息的战斗,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放心吧,会很快的了,过了这段危险期就会结束的了,放心吧!”吴定乾说着,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小灵,谢谢你啊!”“你怎么啦,尽是说感激的话?我不要你感激我,只要你懂……”“我懂,我懂你的心,我懂你的情!”吴定乾说着,抚了抚她的脸,“嗯,我该回去了!”说着,站了起来,然后拉开了房门,却忽然一个头倾了进来,却是赵卫均,“咦,伯父,你在干什么?”赵灵道:“爸,你在干什么呀?”“哦,没什么,我是来叫你下去吃饭的!”赵父说着,拍拍吴定乾的肩膀,“定乾,留下一起吃饭吧?啊,留在这里吃顿饭吧?”“不了,我妈还在家等着我。改天吧,改天会一起吃的!”吴定乾说道,“我该回去了,我妈还等着我!”赵父又拍拍他的肩膀,搭着一起走下楼来,“定乾啊,以后要多来坐坐嘛,别三头几个月才见上一次面的,你真那么日耕夜作可真不行的!要多爱护自己身子!”“伯父,我知道了,谢谢你关心,以后我会常来的了!”“嗯,那就好,那就好!你跟小灵都不小了,我跟你父亲还有你母亲也都差不多上年纪了,也快退休了,大伙都是盼着你们两个的了,好好在一起啊!”“嗯,我知道,我会的了!就送到这吧,我自己会回去的了!”“好!记住要常来啊,千万别忘了!”“知道了!”吴定乾说着,走出了门,走到车前,望望二楼的窗口,小灵正看着自己微笑着,那明亮的眼睛是多么神、多么深情、多么真挚心。没办法,她注定是我的幸福了!现实猛地盖了过来,两个美梦立刻成了泡影,还是面对现实,接受现实吧! 第二天,约好昨天的那几个柑民,买了农药送到了他们的柑园,看着他们喷了农药;然后见还有很多时间,便载了一点农药向桔子分场而去。孔绍风的家依然在废墟之中自出一屋。两兄弟重逢自是一番高兴叙旧。过后,吴定乾首先道:“怎么样?整个分场的柑树怎么样了?”“我不清楚啊,我的已经又染上‘黄龙病’了,很厉害啊,好像不像以前的!”“真有这么厉害吗?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孔绍风说着,推出摩托,关上门,等吴定乾坐上一起前去柑园了。“其它分场是不是也有‘黄龙病’了?”“嗯!这会是什么原因?是呀,绍风,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上个月吧。上个月我想去除草,却看见柑树变回以前那种样了!”“去年还不会的吧?”“去年不会。去年的柑桔可好卖了,一个分场的都很好卖!”“这么说不是这里首先复发的了,而是某些病变忽然引起,个个分场可能都有!”“这有可能啊,基因突变!就像一些害虫,本来这种杀虫剂可以杀死它的,但过了一段时间它仿佛得到了一种能力,原来的杀虫剂就对它丝毫不起作用了!”“那就是说现在复发的‘黄龙病’,我们原先的农药不能对它起作用了!”“这个不太肯定!谁知道这个‘黄龙病’现在会变成怎样,不知会不会拥有不死之身而成了绝症啊!”“绝症!不可能吧,几年前就有人说过它是绝症,却还有药可以治它!”“那这个可说不定的,也不知现在这个病是不是‘黄龙病’,如果是新病那该怎么好!”吴定乾忽地惊了,真是这样吗?真会这样吗?如果整个杨柑场的柑树重新染上了另一种病,又是那么厉害,我会怎么样?我已经为整个杨柑场付出过了,父亲的罪应该赎掉了吧,我会怎么样?唉,怎么乱想,怎么说自己也是杨柑场人民的一个子弟,既然有难了,还会摆脱干系吗?这是一份责任,一种义务啊!到了柑园,两人认真细察了起来,柑皮与树干都变回了从前,而柑叶也渐渐暗绿转棕了,仿佛是枯萎的样子。“这真和以前差不多啊,今天早上我在其它分场看的也是这样,应该是‘黄龙病’了。但看上去好像枯萎缺水的样子,要不要浇浇水啊?”“前几天刚下过雨呢,这是病状,不是缺水。那你说要不要喷上以前的农药?”“今天早上在其它分场我就喷了以前的农药,也不知会不会见效啊;如果无效,你说会不会有害?”“应该不会吧!就算会,也没有什么大害的。到底要不要啊?”“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忽略了一些细节才使得它有机复发的?”“这个很难说,说不定这药只是维持一段时间,过了就没用了。刚才我问你话,有没有听见?”“听见了。我怕喷了有害啊!”“不怕,既然有人喷了,再拿我的柑树当试验品也不怕啊!”“如果如你刚才所说,这药只是维持一段时间,那喷了又岂不是浪费了?”“说不定啊,我只是随口说说。喷吧,拿我的当试验品!”“试验品?好,这两天我同学就来的了,来了我就带他们来这里观察一下,暂时不喷农药先!”“随便你。那你又得在这儿住好多天了!”“可能吧,我也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认识,他们可好了!” 吴定乾得赶回总场去了,因为他接到了两个同学的电话,说他们一起到了广州,现在不知怎么走;而自己就叫他们去车站坐广州市到河源市的公共汽车,到杨村镇就可以下了。当自己在傍晚赶到家的时候,在家坐着开始耐心等他们了。等到晚上九点多钟终于接到一个电话,是同学打来的,说他们已经到了惠州市的边界,自己就说坐多一个钟便可以叫在杨村镇停。果然,过了一个钟左右,同学又来了电话,说他们已经在杨村镇下了车,说是在建设银行门前站着,自己也就马上开车去接他们。中国建设银行也就在杨村圩镇的公路旁边,两三分钟就到。吴定乾也真看见他们在那儿站着,近了前,下了车,“罗扬、王雷!”“哈哈,你真是阿乾吗?”“他是啊,只是比以前瘦了黑了,声音一点没变!”“还是王雷有想过我!”吴定乾高兴道,“罗扬你啊,肯定没想过我的了!”面前与自己身材相若的也便是好同学罗扬与王雷了!“谁说的,两年前听学校说你要弃学,那时我就想来找你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害我想死你七百多天啊!”罗扬说道,“你真是好坏啊!”王雷深叹口气,微笑道:“终于可以重逢了,盼到了!”三人高兴地相拥了一阵,自是万分欣慰。过后,罗扬道:“这里还真如你说的,不是很漂亮,没有大上海的繁华和热闹。不过看你好像开了一部‘奔驰’,混的不错吧!”“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车,快报废的了!”吴定乾说着,搭上两人的肩膀,“走吧,去我家吧!”“嗯,好!”王雷说着,拎起所有的包袱,“阿乾啊,这两年多过得不好吗?看你瘦得只剩皮包骨了!”“会吗?过得挺好啊!”吴定乾说道,“你们呢?你们应该过得很好吧?拿了博士,看你们的肚腩像猪的一样!”罗扬道:“谁有肚腩了,可都是腹肌来的!”“来,让我摸摸,看是不是肥猪肉!”吴定乾说着,瞧瞧王雷,“可真不好意思啊,要你们大老远的跑来,现在饿慌了吧?”王雷微笑点头道:“嗯,有点!”“是呀,阿乾,等一下可要请我们吃大餐啊,不然可拿你开刀了!”“好,请你吃蕃薯大餐,请王雷吃全鹅宴,够知己够义气了吧!”三人说着,一起上了车。罗扬就道:“哗,还真舒服,我现在可还是踩自行车!”“瞧你,你那家世随时可以买一部‘法拉利’啦,还来笑我这穷光蛋!”吴定乾说着,开起了车。“阿乾啊,怎么看不见一棵柑树的?你不是说你这里到处是柑树的吗?怎么没有了?那我们怎样观察研究?”王雷说道,“可什么家伙都带齐了的!”“放心吧,明天够你累的了,真的!”吴定乾说道,“你们现在……不是说笑,都过得怎样?”罗扬道:“王雷比较好,勤奋踏实;而我游手好闲,什么都还没有!”“不是吧?你们应该都比我好一百倍吧,我可还要用母亲的钱!”“我也是啊,还要用女朋友的钱,常常被女朋友骂是窝囊废!”罗扬说道,“唉,什么时候才有小康啊!”王雷道:“别尽是说笑了,大家都过得不好,现在最重要的是饱餐一顿,说什么也没用!”吴定乾高兴道:“好,给你们吃个饱!”这一晚,三人共一张床在说着心里话,而两个客人也听主人说了一夜他弃了学以来的经历。听完,王雷就道:“这么说你的初恋失败,而在今年又要跟赵灵那个了?”吴定乾道:“嗯,应该是吧,爱上她了不会再这么丢掉了!”“但刚才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对那个小雪更有爱意和情意啊!”罗扬说道,“既然那么爱她,又为什么放弃她,何不死缠难打?”王雷道:“瞧你还说自己是情场高手,这一点都不懂,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阿乾是匹千里赤兔马!”吴定乾道:“瞧你说的。其实我也是蓦然回首才找到我的真爱啊!”“看你也成了第二个罗扬了,情场高手啊!”王雷道,“不说这些了,刚才你说的那个田丰,也是你的好兄弟,他的弟弟真有这么狠吗?”“我也不知道啊,人心难测。他们两兄弟曾经相依为命,艰艰辛辛才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到了这里却为了私欲和金钱于手足而不顾,不惜一切啊!”罗扬道:“阿乾啊,其实我觉得那个小雪蛮不错的,你干吗不去求她给你一次机会?”“罗扬,别插嘴好不好?满脑子就是情情爱爱!”王雷说道,“阿乾都说他找到他真爱了!”“哎呀,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单纯的阿乾的初恋就这样白白地被人甩了很不值。是我就把她追回手,等到她情深意切的时候就把她狠狠地甩了,这样心里才舒服些啊!”“瞧你,还说是博士生,真的是花花公子!”吴定乾说着,深叹口气,“你别再揭我的伤疤了,感情的事简简单单就好,何必让自己受折磨呢!”“但我真是觉得不值,凭什么就这样把我们的白面书生狠狠地甩掉……”“你别再说了好不好?”吴定乾微笑道,“算了,还是睡觉吧!”“就是了,害得我又没有故事听了!”王雷道,“阿乾,别生气啊,改天继续讲!” 翌日一早吴母很快做好了早餐,高高兴兴热情地款待着儿子的两个好同学。等一切结束了以后,吴定乾就对母亲道:“妈,我要走了,可能很多天会不回来的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了,还用你说吗?这两天放假,灵儿会来陪我的了,你放心地去吧!”吴母说道,“是呀,你又要去哪个分场干活呀?干吗要你两个同学一起的?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呀!”“无所谓的。我们要去桔子分场做研究!”吴定乾说道,“妈,我们走了!”两个同学高兴道:“伯母,其实你对我们不需要这么热情,有点意思就行了……”吴定乾微笑道:“走吧,这么啰嗦,我们前进!”于是,三人坐上车立刻向桔子分场去了。一路上,两个客人对路上所有的地方讨论了起来,仿佛自己是科学家下乡来了!到了桔子分场,孔绍风的家便也很快到了。他的家使两个客人很惊讶,但环境是这么清净,又觉得仿佛是世外桃源。当我们每天面对着大城市的喧嚣,看惯了欲世的繁华,忽地接触了另一环境,感觉浮华的背后真需要一份平静,一份脱俗,我们的身体算不上什么,而我们的灵魂、我们的内心却真的很需要一颗如婴儿天真无邪的纯真。经过介绍,大家一阵热心真诚的话,也便是朋友的开始了,也算是杵臼车笠之交了吧。但或许,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距的,一个高个子和一个小矮人,一个大富翁和一个穷光蛋,这些也只是普遍的无稽之谈;更可怕的是一个博士后和一个幼稚生,无数的理由可以证明这一点;而有时不可怕却笑掉大牙的是,一个将要枪毙的高官和一个本本份份的老百姓,这不需要理由了。而我们总渴望着,当我们努力抛开一切世俗的阶级,忘记了所有的历史,微笑着去迎接一个崭新的共产共识共同体,那将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四人坐着闲聊了一阵,然后拿上工具要去做研究了。也真懂得分寸,闲聊时尽情的闲聊,认真时废寝忘食不理一切地认真。一不留神,竟忙到了中午,但两个客人像着了魔一样继续干。而孔绍风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说自己先回去做饭,叫他们跟着回去。走后,三人继续埋头苦干,认真琢磨。过了良久,吴定乾见罗扬仿佛有了端倪,就道:“罗扬,觉得怎么样?”罗扬皱紧眉头道:“王雷,你觉得这病毒厉害吗?”“非常的厉害,生命力很强大,像一颗发芽的种子!”王雷点着头,续道,“阿乾,以前写给你的农药对它没有多大作用了,止一阵子就行!”“你以前对这类病毒研究过吗?”吴定乾问,“它会病变是不是?”“算是吧,变种了,一般的药物对它起不了作用!”王雷道,“罗扬,有什么看法?”罗扬眨眨眼,咬咬嘴唇,说:“这树皮树根是不是和以前犯病的一样,阿乾?”“嗯,一模一样!这有什么不妥吗?”罗扬点点头,说:“以前我也研究过许多这种病毒,都是病变的,就是它在原先的基础上得到了一种抗药的能力,原先的药物就作废了!”吴定乾关心地问道:“那现在你……”“定乾,定乾……”吴定乾话没问到一半,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喊声喊住了,见是孔绍风和严寒从原路来了。感觉奇了,阿寒怎么来了?跑来帮我吗?向他道:“阿寒,怎么来了?”孔绍风道:“他说有重要事找你啊,非得要我带他来见你,等一刻也不行!”“什么事?我没有空啊,我要和同学研究这‘黄龙病’!”吴定乾说道,“等一下吃午饭再……”“不,我现在一定要告诉你!”严寒行色匆匆地,续道,“我今天一大早起来首先跑来找你就为了这件事!”“但我现在真的没空。等一下吧,等一下回去再说!”吴定乾说着,向罗扬续道,“罗扬,那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可以医治柑树?能研究成吗?”“定乾,听我说,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也必须知道!”严寒说道,“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罗扬见了,说:“阿乾,你还是听他说完吧,这药急不着研究成的,听他说吧!”而王雷在一旁忽然惊喜道:“有了,我知道了,我会了!”吴定乾听了,说:“王雷,你想到了?用什么药?要研究吗?”“定乾,你听我说,是关于你和雪芬的,要不要听啊?”严寒局促道,“是雪芬啊?”“什么,关于我和罗雪芬的!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她的事我可理不了了!”吴定乾说着,又向王雷续道,“王雷,到底怎么样?想到什么了?”王雷道:“很简单,这病毒的源头已经找到,就是这源头有了一种抗药能力,只要能彻底杀死这源头就可以治好柑树!”“说得容易,绝对杀不死它!我觉得这些柑树的细胞都已经衰老,又有点癌变,恰恰这‘黄龙病’又攀得种上去了,不可能完全杀死它!”罗扬说道,“很难啊!”“这我知道,但看准病变源头准确下药还是有机会的!”王雷说道,“只是这药很难研究!”“就是喽,还要多说,很难啊!”罗扬道,“但又好像有办法似的!”“什么办法?仔细想想!”吴定乾急了,续道,“罗扬,仔细想想!”“定乾,你真的不要听吗?是你和雪芬的事啊,你不爱她了吗?”严寒在一旁道,“真的不要听吗?”“都说我跟她没有关系了,她的事我管不了!”吴定乾说道,“你等一下再说吧,现在真的没空,是紧要关头,别打扰了他们想问题,真的,等一下再说吧,哈?”“是你和她两个人的事,不只是她的事,真的很重要,你就听我说吧!”严寒局促地道,“定乾,你不是很爱她的吗?现在怎么了?理都不理!”吴定乾无奈地道:“那她到底怎么了?出事了吗?还是要结婚了?那都不关我的事,都说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要再提她了!”“这是你的终身幸福啊,难道还不关你的事吗?”严寒偏激了,续道,“做兄弟的我好心帮你,你到底要不要听?不要听我马上走人,当我们白兄弟一场,没来过这里!”“阿寒,别这样,怎么说出这种话,你还当我是什么!”孔绍风在一旁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你就听他说一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定乾瞧了瞧严寒,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柑树和‘黄龙病’也就差那么一步了,我不想打扰了他们啊!”罗扬道:“定乾,没关系的,你就听他说说吧,到底是什么紧要事!”吴定乾点了点头,说:“罗雪芬怎么了?她出事了吗?还是她有其它事?”严寒摇摇头,说:“你还记得前年终的我们吗?”“前年终?记得啊,阿丰走了,而你和我就坐监含冤了一阵子!”吴定乾回首着,伤疤仿佛被揭了开来,续道,“那年是我们的伤心年,且又是我最痛气、最不忍回首的一年。唉,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吗?”“你记得吗?我们坐监含冤是谁最后救了我们?”严寒问着,愁眉紧锁地。吴定乾想了想,说:“记得啊,你弟弟!他出事了吗?”严寒摇摇头,说:“是这小畜生出来作证的,但你知道这中间有多大的秘密吗?”“秘密!什么秘密?这又有什么秘密的,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这里可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啊,要不是碰巧昨晚我三更半夜起床小便,你我都永远蒙在鼓里啊,而你更是会葬送了一辈子的幸福和真爱!”“什么秘密?真有这么厉害吗?”吴定乾笑笑,续道,“说啊,说说我一辈子的幸福和真爱!”“看你,还笑得出口!”严寒说着,便续说起了昨晚弟弟严冬跟自己说的一切:昨晚深夜的时候,严寒由于临睡时喝多了水,到了深夜竟忽然尿急醒了来。便穿好衣服下了床,拉开房门准备上厕所,却忽然听到开着房门的弟弟严冬房间传来了呓语,“雪芬姐,雪芬姐,我需要你,你回到我身边吧!其实我是很爱你的,这你是知道的,只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原谅我一次吧!你要爱吗?我把一生给你,我会用尽我一生的力量去爱你,相信我!我真的需要你,雪芬姐,回到我身边吧……”严寒听了,早已冲进弟弟房间,在床边用力一拉弟弟的衣领,把他拉起半坐着,说:“快醒来,刚才你说什么?”严冬作着梦被拉醒了,忽地惊了一吓,“什么啊?你是谁?”严寒见了,走到门边按了按钮,登时,房间亮如白昼,说:“说,刚才你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哪里说什么啊?”严冬懵懂着,续道,“哥,你怎么了?”“你没说什么!刚才我听得一清二楚,你还说没说什么!”“我哪里说什么了?我说梦话了吗?我说梦话怎么知道自己说什么!”“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你说定乾什么的?又说雪芬姐什么的?我问你,这个‘雪芬姐’是不是定乾以前的女友罗雪芬?”严冬听了,愣了一下,原来自己说梦话又梦到雪芬姐了。这下该怎么办?被哥知道了,我能说谎骗他吗?说什么谎?骗得了他吗?“说啊,想扯谎是不是?快点说。这个‘雪芬姐’到底是不是定乾的女友?快给我说真话!”严冬震了一下,说:“好,我说,这个‘雪芬姐’的确是吴定乾的女友罗雪芬……但我说了你不能怪我啊!”“好,你继续说,我不怪你!”“是你说的啊!其实是这样的……”严冬说着,恐惧地望了望哥哥,便把前年自己如何拍摄到证据,而过后自己的心情是如何恐惧,恰好雪芬姐答应离开吴定乾,其实也是属于自己逼她交换的条件,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严寒越听越惊讶,最后听完了,就道:“就这些吗?没有了吗?以后呢?”“以后雪芬姐常常流泪,我不忍心看见她这个样子,就跟她分手了!”“她常常流泪!是你欺负她了?还是你逼她干了什么?你污辱了她?”“没有,我没有逼过她做什么,只是每次我亲她的时候她就自动的流泪,那眼神被人见了真让人怜悯,我真的没有逼她做过什么!”“好你个严冬,你干吗亲她?这还不是污辱她吗?”“哥,我知道错了,但那时我真的很害怕,真的很需要人鼓励……”“呸,你怕!你会怕?色胆包天的比吃了豹子胆还要勇敢,你会怕!”“哥,那时我是真的很怕,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而且你说不怪我的!”“不怪你才怪,人家好好地一对恋人你干吗要横刀夺爱?现在弄得人分异处,这不是你的错吗?”“哥,我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那明天我去跟吴定乾说清楚一切,向他赔礼道歉就是了!”“说了倒好,伤了人家就说对不起,我杀了你说对不起啊!”“但我真知道错了,你就给一次机会我吧!那你要我怎么做?”“我不要你做什么,以后见了雪芬绕道走就是,‘雪芬姐’不是你叫的!真丢人现眼!”……吴定乾认真听完了严寒诉说的一切,抓实了他的双肩,说:“这是真的吗?那现在小雪在哪里?她在哪里?”严寒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吴定乾忽地松开了他,一时感觉天旋地转,悠地跑出柑园,一句话没说地坐上车一溜烟地向幸福驰去了。三人见了,一齐笑了,笑得好比天上的星星;而只有王雷还认真地琢磨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