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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十二章(2)(碧草)

      第十二章(2) 童心无欺苦叹命运    到了晚上的时候,吴定乾和殷碧海被李胜天邀请到他家去了,而他的父母却都不在。吃饭的时候,吴定乾便好奇地问道:“小天,你父母他们呢?怎么不来一起吃饭的?”“哦,我爸妈一起去旅游去了!”李胜天说道,“我爸说啊,他对你治柑树充满了信心,他也说真的见到了希望,所以去放松一下!”吴定乾点了点头,道:“那你就一个人住喽,会不会很闷?”李胜天笑道:“不会。有你们两个好朋友一起吃饭,怎么会呢!”殷碧海道:“朋友!我们是朋友!两个月来朝夕相处,很少说话,但还是很开心的!”吴定乾也道:“是呀,小天,这两个月来多亏了你帮忙啊,认识你真的很高兴,很荣幸,也不枉了!”“说什么话!我得谢谢你们,让我体会了真正的生活。以前读书做学生的时候,总以为干农活是一件非常低贱的事,说什么也不会留在农村,但现在不是了,我要去赚一大笔钱回来好好投资我们分场、以至整个杨柑场,让我们全杨柑场好好发展!”李胜天说着,叹了口气,续道,“只可惜明天我们就要道别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吴定乾道:“相聚总是会有的,让我们期待下一次相遇相聚吧!”“嗯!让我们期待下一次!”李胜天点着头,续道,“定乾,说真的,以前我第一次看见雪芬的时候,就有点喜欢她,但我知道你们很相爱,在这里,我也衷心地祝福你,好好地拥有珍惜;碧海,你也是啊!女人就像云,需要风的浪漫,也需要阳光的滋润!”殷碧海微笑道:“那你是过来人吧?听口气,是个性情中人,而且是情场高手!”李胜天苦笑地摇头道:“不是。以前大三的时候也有个女朋友,真的很像雪芬,不过后来被她甩了。他妈的,真的很现实,听说我在农村住,就立即要跟我分手,唉!现在要找一个不分贵贱,可以同甘共苦的好女人在一起真的很难,都很现实啊,要‘四有新人’啊!所以真羡慕你们,真的很幸福!”殷碧海道:“还年轻,不用这么灰心,等到你建功立业、旗开得胜的时候,她们就会排队来你家的了!”吴定乾也道:“是呀,你比我们两个还年轻的多,大好时光正等着呢!”李胜天微笑道:“但愿吧!总之我从农村来就到农村去,我会让我们杨柑场蓬勃发展的!来,喝酒!”说着,三人一起将酒一饮而尽。回到殷家的时候,殷碧海又对吴定乾道:“定乾,你也要走了,真不知说什么好,打算去哪一个分场?”吴定乾搭着他肩膀道:“去塔东分场,一连塔下塔东小坑三个分场做完!”“只可惜我不能去帮你了。我也想出去发展啊,和小音一起去。”“那很好啊,我支持你!”“不过天地这么宽阔,哪里才有我真正发展的天空!”“我看你啊,没有以前的勇敢和果断,变得悲观极了。相信自己嘛,市场无处不在,发展时时前进,会取得成绩的!”“嗯!不能留在家窝囊了,我要向前走!”天亮的时候,吴定乾被深秋的风吹醒了,又要流浪到下一个分场苦干,但这是自己义不容辞,必须履行的义务。睡了这么久小蓝的床,也真暖真舒服,便把床上用品收拾好,打扫干净,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了楼。和殷叔殷母拥抱,情长夫妻长相忆,洒泪挥别泪还湿。虽然是那么地舍不得,但要走的始终是要走,留也留不住!出了石坝镇,又到了三嘉村小学门口,却早已经上着课。下了车,在校门旁和校卫通了几句,便也走了进去。走过一点,竟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向自己奔了过来,身影婀娜,长发飘飘,宛如天仙腾云驾雾而来!一下子到了自己身旁,也就是雪芬。“雪芬,我走了,好好地照顾自己啊!”“嗯,我会的了,你也是啊!我会去找你的,一定要等我!”“好,我一定等你!你要快点啊,我等不及的。”“知道了,小心点啊!” 不多久,吴定乾消失在了石坝镇,独自开着车驶向麻陂镇。看看车上的密箱,还装有钱,回不回家啊?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四个月,不回去了,直接去塔东分场!到了麻陂镇的时候,记得曾几何时有一条路自己走过五六遍,可以很快通向塔东分场的。路口几十米处有一座阔桥,也就是在前面过了公路的左转弯处。很快便也过了公路转了弯,走进了一道乡村大路,但风尘满路,满路凹凸,凹凸不平,不平难走。走了五公里左右,穿过一条引水渠道,一个小坡上来,左边看见塔东小学的校门,走过一点便到了先前介绍过的十字路口。然后向左转了弯,塔东分场部就在眼前,奶奶家也便到了。一会儿,就是奶奶家门口了。下了车,走到门口,敲了敲铁门,喊道:“奶奶,我来了。大伯、大婶!”“谁呀?是乾儿吗?”屋里传来一个老奶奶的声音。吴定乾听了,高兴道:“奶奶,是我,定乾!”“好,我的乾儿来了!”老奶奶走到铁门前开了门。吴定乾就道:“奶奶,过得还好吗?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哎呀,别说这么多,快进来!奶奶好久没有看过你了,过年到现在十个多月了,过得真快!”“奶奶,你头发白了好多啊,是不是想我啊?”“呵呵,就是想你!怎么样,你现在喷柑树治‘黄龙病’进行得怎么样?”“没有怎么样,就喷完了三个分场,现在要来塔东塔下喷!”“好!那就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了,是不是这样啊?”“嗯!要跟奶奶你长住了,很久没有这样过啊。”“是呀,很久了,那时候你还没有读书,四五岁,没想到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嗯,我长大了!”“来,喝点茶!乾儿,你从家里来的吗?”“不是,我从石坝分场来的,我两个月没有回家了。”“那为什么不回呀?你妈也来过这里几次,每次都说很想你,但却见不着你!”“我也很想母亲,但工夫没有做完,不能回去。”“哎呀,也真苦了你们母子俩,而我却帮不上你们的忙啊!”“是呀,奶奶,大伯大婶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人在家?”“唉,两夫妻成了赌徒,每天一早和晚饭过后就去研究什么报纸,买什么六合彩特码。我都给骗了一千多块。”“买六合彩!这怎么算赌?”“当然算赌。非法的外围六合彩,变相赌博,是一种竞赌!”“那你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赌啊?”“唉!开始你大伯买了五块就赢了两百,买了五十就赢了两千,真的是比喝水容易,心动了,便买了。一开始的几次我也中了几千块,但后来野心太大,恰也连续几期都没买中,亏了!”“那最好不要再买了,古人都说十赌九输,斩指戒赌!”“是呀,不买了。他们都是先给一下甜头你吃,上瘾了,就把你赌得倾家荡产!”“好了,奶奶,我们不聊了,反正我要在这里长住,以后我就多陪你。现在我得去干活,你就在家歇着吧!”“一来这里就去干活啊?嗯,好,难得你这么热心,就去吧!”吴定乾点了点头,在车上收拾好衣服,放上了二楼的一个空房,那是父亲曾经的书房和睡房,现在自己却要在这睡了。挺多灰尘的,也就随便打扫了一下,整理好床和叠好被子,把带来的衣服抛在床上,关上门下了楼来。然后出来上了车就开向塔下分场,得去找阿寒和阿丰。已介绍这路程的了,五分钟后就到了严寒家门口。故人久不相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真不知他过得怎样?应该不错吧!下了车,走进没有关门的铁门,便也喊道:“阿寒,老兄弟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谁啊?哪个老兄弟?”二楼的阳台传下一个应声来。吴定乾听了,向上望去,见严寒伸出半个头来,一看认出是他,高兴道:“阿寒,是我呀,定乾。”“定乾,是你!阿丰,定乾来了,快下楼去接他!”严寒说着,奔下楼来,却是两个人的脚步。吴定乾一见,阿丰竟也在这,真是太好了!走上前拥抱道:“你们两个可好?在一起也不通知我一声!”田丰高兴道:“你这不是来了!见到你真高兴啊,又过了半年了!”“定乾,大半年不见,黑了好多啊!来来来,上楼去!”严寒说着,邀着新客人上楼,上了二楼却是空无一人,有一台电视开着;有一张客桌,客桌上有许多花生、七八个绿柑、三四瓶啤酒和两个杯子;还有几张沙发;其它装饰就很普通了。吴定乾问道:“只有你们两个在这聊天吗,下面没人看门了?”田丰笑道:“不用人看门的,阿寒是这里的大恶人,谁敢来!”“瞧你说的,我可是一等良民!”严寒微笑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你看我家哪有什么珍贵的,谁会愿意进这寒酸之家,进了也是白进!”吴定乾道:“那我可拿东西走人了,不要捉我啊!”严寒笑道:“随便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认得你,认得你家在哪里!”田丰道:“是呀,定乾,你又放假了吗?这次怎么这么早?”吴定乾苦笑道:“我已经一年没有读书了,毕业了!”严寒认真道:“不会吧?真的吗?是不是真的?”吴定乾点头道:“真的!干了将近一年活了。”田丰又问道:“干活!干什么活?干劳活吗?”吴定乾微笑道:“差不多吧!”严寒道:“干劳活!凭你的资历要干劳活?干什么劳活啊?”吴定乾苦笑道:“在我们杨柑场的小分场里给柑树喷药治‘黄龙病’!”两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什么,传言说的就是你!在桔子、十二岭和石坝分场喷柑树的就是你!”吴定乾道:“只是喷农药嘛,有什么奇怪的!”严寒点头道:“好你个定乾,真的没想到是你!”田丰问道:“定乾,你怎么会放下书,跑去干这些事的?”吴定乾叹气道:“奇怪吗?是不是很棒?”严寒拍掌道:“棒!真的太棒了!我也真想学你啊!”“哎,等等!”田丰说道,“你这为什么要叹气的,定乾?”吴定乾沉默了一会,摇头道:“没什么!”说着,苦笑了一阵,续道,“喷完了三个分场,现在我想来这里喷,你们的场长在哪里住的?”严寒惊道:“你要来这里喷药!真的吗?”田丰道:“定乾,你的药是不是真的能治掉‘黄龙病’?”吴定乾点头道:“嗯,有效,三个分场都见效了!”田丰点头道:“那好,反正柑树是快要死的了,喷它就喷它,我帮你!”严寒高兴道:“刚才我们两人就是商量去石坝分场找所谓的喷柑人,没想到是你。你这来了,就更好了,我们一起干!”田丰道:“不过,现在果实差不多成熟了,那可是喷不得农药的。”严寒道:“有先有后的嘛,现在就有人剪了柑了,我也想把它剪了,很黄了!”“不错!”田丰说道,“是呀,定乾,你找我们场长干什么?”吴定乾道:“哦,喷农药是要先请示他的,通过了就喷!”严寒立刻道:“好,我们马上去找他,何场长我最熟的了,有得说、有得笑!”田丰高兴道:“也终于盼来这一天了,走!”吴定乾站起身来,高兴极了,虽然他们不是亲生兄弟,但却情同手足,真让人兴奋!三人出了门来,一起坐上汽车就向塔下分场部开去。不一会,在一幢楼的门前停了下来,先后走了下车。而严寒首先道:“门开着,进去看看!”说着,走了进去,而同时又喊道:“何场长,我小严来找你了,你在,就出来吧!”“哎呀,小严你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啊?”屋里走出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说道,也便是何场长了。严寒指着吴定乾道:“何场长,我这个兄弟找你有事帮忙。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听听,我听听才可以!”何场长说道,“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吴定乾便微笑道:“是这样的,何场长,我看见这里的柑树都染上了‘黄龙病’我可以医治好它,所以……”“所以就想你马上答应,让我们去为民喷柑树治‘黄龙病’!”严寒迫不及待地说道。何场长向吴定乾道:“是不是这样啊?小兄弟!”吴定乾笑着点了点头。而田丰在一旁道:“我们就是想给每家每户有柑树的都帮他喷上农药,治好‘黄龙病’!”严寒高兴道:“不错,就是这样!何场长,我这位兄弟啊,已经喷了桔子、十二岭和石坝分场的所有柑树了,都见了效,想必你听过传闻吧?”“哦,就是你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何场长点着头,续道,“好,你们可以立刻去喷!”严寒道:“真爽快,走喽!”田丰道:“哎,等等,好像有什么还没说,定乾,是不是啊?”吴定乾点了点头,向何场长道:“何场长,我还想贴出一张告示来,然后盖印上你的名,这样,大家也便很快……”“好好好,随便你,马上去吧!”何场长截断道。严寒高兴道:“何场长,真爽快,够明智,真是我们的好场长!”“当然了!”何场长笑了笑,续道,“哎,小严,你妈她……”却结巴地说不下去。严寒道:“什么事啊?何场长!我妈她很好,一直在家。”而何场长忽然苦笑着点了点头,害羞地进屋去了,但谁能发觉得到。三人说着,回到了严家。下了车来,走进屋里多了一部摩托。突然,一青年闪出对严寒道:“哥,妈呢?”严寒有点愤怒地道:“一大早,你又开摩托去哪里?游手好闲,没点正经!”弟弟严冬不服气道:“谁不正经,去小恒家有什么不正经!”说着,望了望田丰,欲言又止;却看着他身旁的吴定乾,记得他曾经开过“奔驰”汽车来自己的家的。却又对大哥道:“妈呢?妈去了哪里?”哥哥道:“我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去找找看!”弟弟瞟了几眼,走出门外去了。过后,严寒才道:“我们上去谈吧!”说着,又一起上了二楼。坐下的时候,吴定乾道:“阿寒,拿出你的文房四宝来吧!”“什么文房四宝?”严寒望着他笑了,续道,“我这么多年没读书了,哪还有写过字!”吴定乾道:“不是吧,毛笔和红纸都没有?”田丰笑道:“我们啊,锄头扫把就有,哪还有那些伤人脑筋的东西!”吴定乾道:“瞧你们说的,活到老,学到老嘛,有什么伤脑筋的!”严寒道:“但是自从七八年前高考回家以来,我就真的没有碰过笔了,现在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吴定乾道:“真的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练毛笔字的啊!”严寒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得靠双手吃饭,不是靠笔啊!”田丰道:“我们还是先谈谈正经事!定乾,你已经很有经验的了,怎么喷柑树得先安排一下。”吴定乾摇头道:“也不用怎么安排,我下午再来吧,下午写好告示贴了就行了。”“定乾,你现在就要回去啊?”严寒急着问道,见他点头,忙续道,“这怎么行,得在这儿一起吃顿饭再走!阿丰也是!”吴定乾苦笑道:“我答应我奶奶一定回去吃饭的,还是你们一起吃吧。”田丰摇手道:“我也不行啊,不然老婆会生气的。”“瞧你们,还说是兄弟,一点面子都不给!”严寒指着两人说着,见两人欲言,马上续道,“哎,好了好了,反正定乾要在这住三五个月的,随时都有机会一起吃,这顿暂时放着!”吴定乾点头道:“这才对嘛,抓住把柄就逃不了!”严寒笑着望望墙钟,道:“但是现在也早啊,才十点钟,没那么快吃饭的,一起聊聊天再回!”说着,倒起啤酒递给两人。又道:“来,边喝酒边聊天,回到我们中学时代。”田丰道:“定乾,你去了那三个分场,那一定看到绍风、阿奕和碧海了!”吴定乾高兴道:“那还用说,在绍风家住了差不多四个月,在阿奕家住了将近三个月,在碧海家住了将近两个月,跟他们在一起都开心极了。”严寒笑道:“哎呀,不是环球旅游,是环杨柑场旅游,好过瘾啊!”吴定乾点头道:“的确很开心,见识了很多!”田丰仿佛记起了一些往事,说道:“定乾,你在绍风家住了这么久,觉得他有没有变?两年前我见他的时候,我觉得他真的变了很多,憔悴、沉默、悲伤,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他!”严寒点头道:“是啊,我问他什么话他都不答,是有点变了。”吴定乾叹气道:“没办法,世事难料!不过现在他已经变回来,而且还过得很好!”严寒问道:“绍风他怎么了,变了又变?”吴定乾道:“没事,这是他的家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严寒道:“家事!什么家事?说来听听!”吴定乾苦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闲人莫理。”田丰笑道:“哎呀,说来听听,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外人!”严寒也道:“就是!要不我也说我的家事给你听听,就说来听一听嘛。”“好好,我说给你们听!”吴定乾微笑地说着,便把那晚绍风说给自己听得悲伤事一一说了出来,说到后来又继续说了一些他转变的事。严寒听完了,不停地点头道:“也难怪的。不过这又有什么呢,人生就是生老病死、悲伤离合!我十岁那年,父亲也不幸去世了啊……不过那时也是很伤心。”田丰叹气地苦笑道:“我也是一样啊,五年前父母双双去世,满以为自己毕了业回来后可以好好照顾老人家,却没想到人生苦短,与父母永世分离了!”吴定乾一时听了,虽然不很清楚他们的伤心事,但却知道人间最苦处,死别共分离。也不禁想到了坐牢的父亲,还有孤苦伶仃的母亲,一家人都分开了,要等到相聚也不知何年何日才可以,而且也不知要经历多少磨难。想了一会,看看墙钟,说道:“一切都过去了,都承受过来了,别想太多。好了,我要回去了,下午再见吧!”田丰道:“我也要回去了,下午再来!”“好,我送送你们!”严寒说着,一起下了楼来。而看见田丰行着路,没有摩托,便对他道:“阿丰,你没有开摩托来,我送你回去吧!”吴定乾笑道:“我来吧,顺便看看嫂子,还没有见过她呢!”严寒大笑道:“哈哈,嫂子的容颜可是闭花羞月,倾国倾城!”田丰微笑道:“那就走吧!”说着,坐上吴定乾的车,指引着路怎么走。“定乾,绍风他现在应该还在桔子分场吧?”“在!怎么了?”“没什么,有点怀念他,不知他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很想去看看他!”“应该过得好吧,他很坚强!”“是呀,他很坚强,记得高三的时候他每天都最早起床去背诵英语,风雨无阻!”“你不也是吗,每天早起跑步去总场,说要天天坚持闻柑的芳香!”“嘻,那时这么大也很幼稚啊!唉,如果那时弃了学回家真好,父母就不会那么早过世了!定乾,你知道我那时是怎么过来的吗?真的很辛苦!”“不知道!我可以听听吗?”“嗯!跟绍风他差不多,那年也是高考回了家来。那时我母亲天生就很多病,连续几年赚的柑钱都没有医治好她的肺病。也恰巧我考上了大学,我知道读了高中不读大学是没有用的,不能一辈子守在这里,男儿志在四方。所以我就拼命求父亲给钱我让我读大学,但父亲却说没有钱,母亲有病没钱治,弟弟九年义务教育没有结束。但我还是哭着求父亲去借钱给我读,虽然他也去了,却借不到多少。后来卧病不起的母亲也知道了这些事,她仿佛感觉自己是家里的累赘,不能帮上家的一点忙,反而却给家不停地带来负担。在一个早晨里,她含着微笑离去了,这是多么地悲惨,一个母亲为了家,宁愿舍掉性命也不愿做家的负担,真的很可悲!“火化了母亲以后,学校已经开学了,但我却没有坐在教室里快乐地上课,而是出去外面城市打工了。打了三年工,一心想让弟弟读出书去,哪知道他没大志,没读完高中就跑回家说要耕田。那时父亲独自一个在家打理了三年柑桔,也赚了很多,加上我拿回来的一些钱,总共十多万吧,父亲就说建一座新房子,不要让别人瞧不起,我也答应了。“于是便建起了房子,开始建了两层楼很顺利,建到第三层的时候,本来给楼顶喷水是工人自己做的,我也可以做的,但父亲说他们不够细心,怕乱喷了楼会不坚固,所以就拿起了水管喷。喷着喷着,不知怎地,父亲竟后退踩了个空,头重脚轻地从二楼顶直摔向地面。当上前去看他的时候,头颅粉碎,脑浆满地都是,就这样意外走了,没有一点回应。“火化了父亲以后,楼是建好了,但仿佛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变得那么空虚。过后,和弟弟挺了过来,我看见父亲三年中就种柑赚了比我打工还要多两倍的钱,所以我决定不去打工,留在家用心去种柑。种了两年是赚了一些,哪知柑树会不知怎地,竟在98年里差不多都染上了从地狱里来的‘黄龙病’怎样治都治不好!唉,仿佛就是祸不单行,亲走了,财路绝了!”吴定乾听了,平静地道:“阳光总在风雨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愿吧!”田丰点着头,看看路,续道,“哎,左转,前面就是了!”“哦,就是前面那幢吗?一枝独秀,是你的最高了。”“最高又怎样,空楼一座!”“不仅一枝独秀,而且金屋藏娇,真是:琼楼独处立,玉宇有佳人!”不一会,车便在田丰的家门口停了下来。两人走下车来,门口早有个束着长发,一双丹凤眼,丰满高挑的女人站着。只听那女人高兴地对田丰道:“阿丰,终于等回你来了,可以吃饭了。咦,这位是谁啊?”田丰高兴道:“这位啊,是我的好兄弟吴定乾!”那女人道:“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好兄弟是吗?哦,原来是他,定乾!”吴定乾微笑着点头道:“嫂子,你好!就是叫我定乾好了。”田丰道:“定乾啊,这么难得,不如在我家吃顿饭吧!”吴定乾苦笑道:“坐坐就好了,我奶奶还等着我!”田丰微笑道:“哎,也随便你,进来坐坐,喝杯茶!”说着,一起进了屋里来。经介绍,田丰的妻子叫阿花,田丰的弟弟叫田富。“阿花,阿富还没起床是吗?”田丰问妻子道,见她点了头,就对吴定乾续道,“我弟弟就是那副德行,好吃懒做!”吴定乾苦笑道:“年轻人是这样的了,他要睡就由得他睡!”田丰道:“但是你得看时间啊,都快十二点了!”“来,外面风大,喝杯茶定定神!”阿花在一旁递茶给吴定乾道。吴定乾道:“谢谢嫂子,不用这么客气!”田丰道:“定乾啊,你读书读了这么多,为什么要到回来这里?才华都埋没了。”吴定乾苦笑道:“哪里有什么才华,到回来这里只是想干点实活,锻炼锻炼自己的身子!”田丰叹气道:“你这样想也挺不错的。”阿花在一旁道:“阿丰啊,那些柑桔快成熟了,你晚上要不要去搭棚里住?”“没那么快,过多二十多天才搬去住!”田丰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唉,那些柑桔都有病,但人吃了不会有害,也不知年前能不能卖个好价钱。本来夜里不想去看守它们的了,但想了想只剩几年命的了,赚多少是多少,还是要去守着它们。”吴定乾问道:“很多人偷柑的吗?”田丰点头道:“以前很少,现在越来越多。那些贼可猖狂了,有时光天化日趁人不在家偷鸡摸狗,像山贼一样明目张胆,什么事都敢做!”吴定乾又问道:“病了的柑他们都要?”“要,还嫌少呢!”田丰说道,“为了过一个肥年,能赚钱的什么都要!”“嫂子,吃饭了吗?大哥回来没有?”一个声音忽然从楼梯口传来,是一个刚睡醒的高大青年说的。田丰见了,是弟弟田富,说道:“晚饭都吃了,还舍得起床!”“别说了,别说了,一起吃饭吧!”阿花说道,“定乾,一起来啊。”吴定乾站起道:“阿丰,我还是回家了,下午见吧!”“这样啊……我送你出去吧!”田丰也站起说着,一起走向了门外。最后,吴定乾回头道:“好了,我自己会回去的了,下午再见!”说着,不禁望了望田丰的弟弟,挺高大威猛的,有一米八以上,比阿丰高了五六厘米。这么高大,用处这么多,怎么会是一个窝囊废!想着,上了车,开起车向塔东分场部加油而去。回到了奶奶家,进了厅子,见大伯正坐在戴着一副眼镜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花纸,便也道:“大伯,在看什么报纸啊?”大伯吴德泽抬起头见了,道:“哟,定乾,回来了。刚才听说你要来这里长住,已经帮你把房间清理好的了。刚才去了哪里啊?”吴定乾笑道:“哦,谢谢帮我清理房间。我刚才去了朋友家!”大伯又道:“定乾啊,开车来了吗?要住多久?”“开车来了!”吴定乾答道,“住多久也不太肯定,可能半年吧。”“哗,半年啊,也真是长住了!”大伯点着头,暗地里却高兴极了,续道,“快吃饭的了,不要出去啊。”吴定乾点了点头,本想坐下来聊聊天,但突然想到要写告示,记得父亲有毛笔和墨水,便上楼去。进了房间,见房间还不是像今天早上自己打扫清理过的一样,哪里有帮自己啊?也由得他了,拿了书桌上的毛笔和墨水,见没有大张的纸。走下楼来问大伯道:“大伯,有没有大张的红纸?”大伯听了,抬头摇了摇头,问道:“你要红纸干什么?”“没什么!邻居小店应该有得卖吧?”“有。顺便叫你奶奶回来吃饭吧!”吴定乾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大路来,走向路前的瓦房小店。进了小店,忽听见有人说着,“那你孙子什么时候会来我们塔东分场喷柑树治病?”“快了就快了!”一位老奶奶道。“是不是真的啊?究竟有多快?人不急柑树都急啊!”一位中年人说道。“快了,很快的了!”吴定乾走进小店说道,“奶奶,要回去吃饭了。”那中年人问吴定乾道:“你是谁啊,会叫她奶奶的?”老奶奶欢喜道:“他就是我孙子,泉方的儿子!”那中年人点头道:“哦,就是他,是挺像泉方的。”吴定乾望着他笑了笑,然后走到柜台前道:“老板,有没有大张的红纸?”女老板在柜台后道:“有啊。要多少?你是老奶奶的孙子,就免费给你了!”“这怎么好,我有钱!”吴定乾微笑道,“剪三张都是长一米、宽八十厘米的来吧!”女老板点了点头,便在柜台后剪起了红纸,剪好了卷好递给吴定乾。吴定乾接过道:“多少钱啊?”女老板笑道:“就两块钱。”吴定乾递了钱给她,然后扶着奶奶出了店门。而那中年人则在后面喊道:“奶奶,你可要记住啊,叫大泽帮我下注7号,是7仔!”出了店门,吴定乾问奶奶道:“奶奶,他们这是在买六合彩吗?”“嗯!总是要我转告的,又要德泽打电话给庄家,电话费都不知出了多少!”“庄家!还有庄家的啊?怎么,只有大伯认识庄家吗?”“不知道啊,总之别人总是托他买的!”回到了家,四人一起吃饭。吃完了饭,吴定乾便道:“我上去休息了!”大伯听了,立刻道:“定,定乾,你……”一时仿佛说不出口。吴定乾道:“大伯,什么事啊?”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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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十三章(1)(碧草)

     第十三章(1) 乡村爱情落后“天堂”   大伯结巴地道:“你、你、你的车可以借给我开一下吗?我有个朋友在小坑分场,他叫我去他那里一下!”吴定乾点头道:“可以。不过在两点钟的时候我想要,能到回来吗?”大伯高兴地点头道:“能能能,很快到回来的!”吴定乾便递了车钥匙给大伯,然后拿了红纸、毛笔和墨水上楼进了房间,就也写起了告示。这告示却写得与前几次不同,写着剪了柑桔的就可以过来叫自己去喷农药;而如果没剪柑桔,自己愿意喷的,也可以叫过去喷农药。当写好一张告示的时候,想了想,剩下两张过一段日子看情况再写吧。想着,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却也做着白日梦,梦见自己和雪芬在春天的浅水里轻划着小舟,小舟冲水前进,而雪芬的笑声则在湖里不断地回荡,自己和她仿佛就是鸳鸯戏水、比翼双飞……闹钟两点整就开始闹了,不用十秒钟吴定乾就被闹醒,而梦也刚好做完,该去干活了。想着,拿了写好的告示下了楼来。随便洗了个脸,理了理头发,走进厅子来,却不见大伯在,而走出门外,也不见车在,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站着望了一会,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又望了一会,还是等不着。走进厅子坐在沙发上,望了望墙钟,又瞧了瞧木桌上的一张花纸,五颜六色的,写满了字。反正是等,拿起看了起来,原来是一张什么六合彩经,头条上写着第XXX期,又有什么“曾道人”指点,要钱买曹操。一塌糊涂的东西,看了也不太明白,放回了原位。坐了一会,出去望了一会;然后又坐了一阵子,见还是没有回来,真的有点不耐烦了。又望望墙钟,已经过了两点半了,过一阵子再不回来,自己走路去塔下分场。想着,门口终于响起了一阵“唔唔”的车声,马上走了出去,是自己的车回来了。见大伯熄车走了出来,便对他道:“大伯,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的?没出事吧?”大伯道歉道:“对不起啊,定乾。我朋友被摩托撞了一下,要去看他,所以耽误了很多时间,对不起啊!”“没关系。你朋友不要紧吧?”吴定乾说着,见大伯摇了摇头,续道,“那我走了。”说着,接过车钥匙拿了告示坐上车走了。路上调起了车上的收音机,响起了美妙的音律。不经意地看了看密箱,仿佛被人动过似的,便一边开车一边用钥匙开了来,里面自己叠好的钱怎么有点乱了。拿起全是一百块面值的一叠钱,算了算,怎么少了两张的;再细算一次,还是少了两张。会不会是给大伯拿了?但他哪里有钥匙,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人啊!但又怎么会少了两张的?是不是他拿了?哎,算了,就算是,他也可能拿去帮他被车撞了的朋友,就算自己帮他吧。想着想着,很快到了严寒的家门口。停好车下了来,看见严寒和田丰已经站在门边等着自己,也便苦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就等了!”田丰道:“我也是刚到啊。快进来吧,风大又晒!”吴定乾道:“要去分场部贴告示!”田丰省悟道:“哦,是是,那我们一起去吧!”严寒道:“就开摩托去吧,方便一些。”说着,三人两部摩托一起去了塔下分场部。但先找到了何场长,叫他签了名并盖了章,然后走到大路旁的一幢楼前,看了看哪里最引人注目便贴了上去。贴好的时候,严寒高兴道:“这些字苍劲有力,真使我惭愧!”田丰也道:“是啊,定乾真是个人才,真让我顶礼膜拜!”吴定乾微笑道:“别笑我了,我也是个匹夫!”严寒道:“贴好了要去哪里啊?回不回去?”吴定乾道:“现在路上很少行人。什么时候才会有很多人的?”田丰道:“傍晚啊,傍晚比较多。不过早上更多!”“那我们傍晚再来吧!”吴定乾说道,“现在我想去熟悉一下这分场,所以就要你们带路了!”严寒高兴道:“没问题,塔下我最熟悉的了,坐上来吧!”“这还不是我们做导游的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美丽的塔下,哈哈!”田丰说着,大笑了起来。于是,又三人两部摩托却在塔下分场里穿梭了起来。起先,严寒和田丰不断地给吴定乾介绍着经过的每一个地方。而吴定乾也认真看到,已经很多柑园剪了柑桔,但大部分都还是没收获先,准备要等个好价钱才卖出去;也看到有人正剪着柑桔,虽然是收获,却不见很开心的样子;而又看见多数的房子都是瓦房,有的甚至还是泥砖屋,不过跟其它分场相比也是差不多一样的。后来,就一起开心地聊天,聊了很多,也颇让吴定乾感受良多,现实的生活和时间的磨人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改得是那么地彻底。以后自己也不知会不会如此?面对这花花的、现实的、遗憾的大千世界,自己能否保存好真本性,真的是人生一辈子的考验。不过相信自己也一定会永远坚持不变的承诺,况且身边还有个红颜知己和五个难兄难弟,无论怎么,始终要保持自我。聊着聊着,田丰忽然问吴定乾道:“定乾,你看,我跟阿奕都结了婚了,阿寒也差不多的了,你呢?不小的了,是不是也该找一个拍拍托?”“还用你说,早就有了!”吴定乾笑道,“阿寒差不多!阿寒,是不是啊?不带来看看。”严寒笑道:“哎,还不是火候,不带给你看。”吴定乾道:“什么?怕羞啊?我知道你可不会怕羞的啊,再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啊!”“哈哈,定乾你是公婆!”田丰笑道,“其实啊,阿寒的女朋友就是我们场长的女儿,顶呱呱的!”严寒笑道:“咦,别笑我了!真丢脸,二十一世纪了,还是媒人介绍来的,好不好笑?”吴定乾道:“不会啊!怪不得你会说何场长跟你很熟悉了,那下午我一定要看看!”严寒道:“见了千万别笑啊,是有点丑,不过我很喜欢她!”吴定乾道:“说什么话!一个人内在美是最重要的,相信那个女孩一定是个善良温柔的人!”田丰点头道:“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处处为人着想,而且善解人意!”太阳也差不多要落下西山的山头,三人又回到了塔下分场部。只见那里太阳光已经照不到,很多小孩子都在水泥板的空地上追逐嬉戏着,而更多的有一群大人正围着一面墙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吴定乾下来摩托,走到人群后,挤了进去。挤过之后,背贴着墙壁,喊道:“大家好!大家现在看的这张告示正是我本人写的,你们谁愿意接受的就可以报名来,叫我去喷药。是自愿的,想报就来吧,不用你们出钱买农药,也不用你们出力,只要谁叫了我,我就立即帮他办好。”众人纷纷说着,“这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不太相信,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十二岭的人说的就是这样,应该可靠!”“嗯,不错,这是真的!”……严寒和田丰两人下了摩托,见众人议论不定,半信半疑,相视了一眼,便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两个先列名,先喷我们两个的!”众人听了,纷纷回过头来,见了,都不住地点头,所谓好事有头带,吃亏也心甘。一下子竟争先恐后地说我先我先,唯恐是分一只天鹅肉怕连一滴油都沾不上。吴定乾见了,高兴极了,忙道:“不用争,不用争;慢慢来,慢慢来;一个一个来,都有得喷,都有得喷!”三人忙了一个下午,也终于搞定了人群,列的人名也有七八十个,相信以后会有更多。天也渐渐黑暗了下来,吴定乾便道:“天黑了,要回去了!”严寒道:“那洗了澡之后,就过来我这边吃饭和聊天吧;阿丰也是!”田丰道:“好啊!定乾,一起来吧!”吴定乾想了想,道:“不要了,今天很累啊,明天就要开始干活了,我想睡个好觉。”严寒挽留道:“哎呀,来嘛,一起聊聊天!过一段时间就没机会的了,我和阿丰晚上都要去看柑桔,就来吧!”“不要吧,我真的很累!”吴定乾说着,想了想,续道,“明天吧,明天晚上一定一起!”严寒听了,想了想,看看田丰,见他点头,便道:“好吧,明天一定一起!”说着,停了停,省悟续道,“哎呀,说要带你去见我的女朋友的,一时忘记了!”“真是的!”吴定乾笑道,“明天再算吧。”而他的话刚说完,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严寒面前道:“阿寒,刚才这里干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严寒见了,面前的这位便是自己的女朋友,名叫何小蓉。自己心里虽然很高兴,但却害羞道:“小、小蓉,是、是你啊!这、这里没发生什么事情。”田丰碰了碰吴定乾,跟他附耳道:“她就是阿寒的女朋友!”吴定乾听了,定睛看了看面前的女人,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身材苗条,束着长发,这身影看上去是很美丽;然而脸上曾经可能是生过很多粉刺,现在就像榴子的皮,有点粗糙;虽然是有点白,但一点油性也没有,而且又有那么几点斑点,显得很没有光彩。何小蓉道:“没发生事情就好,不然可伤了和气!进我家来坐坐吧,我父亲很想见你。”“天、天黑了,要回家了!”严寒结巴地说着,一时仿佛想起了什么事,立时续道,“哦,小蓉,我介绍我这个兄弟给你认识,他叫吴定乾!”“吴定乾!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何小蓉点头道,“他就叫田丰。我记得了!”吴定乾和田丰一起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而严寒又道:“小蓉,我们要回去了,改天我再来找你吧!”“好吧,不勉强你了!”何小蓉说道,“那你们看着路来,小心点!”几人说着,各自回家。吴定乾回到奶奶家的时候也刚好赶上吃饭,想到自己不见了两百块钱,不禁抬头望望大伯,欲问却不敢言;而大伯跟自己相视的时候,就立即低头吃饭,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但还是没有问他,吃了饭,和奶奶聊了一会,奶奶高兴极了,然后自去洗澡,完了就进房间。准备倒头想睡,忽然看到了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唉,可惜雪芬没有电话,不然就可以和她聊电话,听她的温言柔语,多好!想着想着,竟忽然睡着了。但入睡了不久,就听到楼下大伯与几个人的大声说话,谈的都是什么六合彩的,而个个又都在怨声叹气,说猜中了的,却买错了。自己迷迷糊糊地时醒时睡,可能到午夜的时候,人散夜静才安睡下来。而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依旧是习惯地醒了过来。洗漱罢了,坐上车便向麻陂圩镇开去。麻陂镇虽然是一个镇,但好在也就是那么几条街,容易地找到了卖化肥农药的店。爽快地买了农药,放上车尾箱,准备回奶奶家。但看了看许多楼前都挂着招牌,写着什么“正宗麻陂肉丸”,想了想,“平生不到麻陂镇,吃了肉丸也枉然。”便下车在一个饭店门口买了几斤肉丸,然后就回去了。回到奶奶家,拿了肉丸进去,想了想,应该带些给阿寒和阿丰。找了两个干净袋子,均匀地装上,和奶奶道了一个别又去塔下分场。到了严寒家,看见阿寒和阿丰已经拿好喷具在等着自己,给了他们肉丸放好以后,就一起正式地在塔下分场给柑树喷起农药来。三人对这些劳活已经是得心应手的了,所以干起活来的效率很高很快,时不时说一些开心的话,大家一起乐着。将近中午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女子的喊声,“阿寒,你在哪里?阿寒,你在哪里……”三人听了,各自惊讶着。吴定乾道:“阿寒,是不是有人找你?”“应该是,好像是小蓉的声音!”严寒点头说着,不禁也喊着,“小蓉,我在这里!”说着,放下农具,走向柑园门。果然是小蓉站在路旁喊自己。何小蓉见他走近身旁,便道:“阿寒,干完活了吗?我哥说想见你!”严寒摸着头尴尬道:“见、见我!你哥想见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是刚刚回来的,回来就说想见你!”“这……我中午再过去吧,好吗?”何小蓉想了想,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走了。”严寒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走了很远,这才到回柑园去。田丰见了,笑道:“怎么这么快回来的?说什么悄悄话了?”严寒摇头道:“没什么,她哥回来了说想见我,我中午才去。”田丰道:“哎哟,她哥想见你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一定要出岔子了!”严寒道:“管它!去了就知道,反正说好过了年就结婚的。”吴定乾惊讶地笑道:“什么啊?过了年就结婚!你也这么快?”严寒面红耳赤地微笑道:“没办法,跟她认识了半年,是要建个爱情堡垒!”田丰苦笑着摇头道:“唉!曾经以为爱情结婚了就可以天长地久,但到现在才渐渐觉得是一个坟墓!”吴定乾道:“怎么这样说呢?我觉得你很幸福啊!”田丰摇头道:“到时候阿寒结婚了,你再问他也不迟啊。”严寒道:“去,这只是你的爱情价值观!我可跟你不一样,爱要二人分,情要两心知!”田丰叹气道:“唉!或许是吧,太过鲁莽,造成遗憾!”吴定乾认真道:“阿丰,真的吗?你对你的爱情不满意?”田丰点头道:“真的太过鲁莽了!当时从开始认识她到在一起不够两个月就结婚了,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本性和看透一个人的心,或许这也是盲目的惩罚吧!”严寒道:“那你又能怎样呢?人也不是天天说爱情的,既然结婚了,当然是朝夕相处,久了也是会有厌倦感的,但始终是少年夫妻老来伴,感到有幸福,多少也应该知足了。而且我劝你呀,快点生个孩子,那样生活就会有更多乐趣和压力,就会让你感到充实的了!”田丰苦笑道:“其实我说的意思并不是……并不是那种……唉,怎么说呢!这也是我的家事,家事不外扬,不说了。”吴定乾道:“阿丰,是呀,你结婚两年了,怎么不生个孩子?”田丰微笑道:“两人世界,而且都还年轻,不要浪费了青春,生了孩子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吴定乾微笑着不明地摇了摇头,但也不去加问,毕竟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到了中午的时候,三人回到了严寒家。严寒又强留着两人在自己家吃饭,但强留不住,说晚上才来,而自己也只好开着摩托去何场长家。到了那里,何小蓉立即迎了上来,道:“阿寒,我家来了个男人,是我哥带回来说跟我相亲的,但我心只有你,等一下进去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压住火气,答应我?”严寒虽然感到很惊讶,但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便缠着进厅。进了厅子,里面正有三人坐着聊天,认得一个是何场长,而另外两个虽然都很面善,却不认识,想必有一个是小蓉的哥哥。何场长见了严寒,客气道:“阿寒你来了,快坐快坐!”严寒点了点头,和小蓉坐在了一起。然后听自己对面的一个男人道:“你就是严寒吧?我是小蓉的哥,何小威;这位是我的朋友,叫吴青峰,塔东的,认不认识?”严寒微笑着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有点面熟!”“那就好,他是在大城市里做老板的!”何小威点着头,续问道,“请问你现在是干什么的?”严寒道:“我啊,我住在塔下桥那边的,现在在家耕作!”何小威又问道:“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兄弟姐妹之类!”严寒答道:“有!母亲和一个弟弟。”何场长在一旁问严寒道:“阿寒,你母亲还好吗?我好久没有看过她了!”严寒准备想点头说话,而何小威却道:“爸,这是我在问他话,我问完了你再问!”说着,见父亲点了头,便续道,“严寒,告诉你吧,其实我这次回来是要帮我妹妹找个好老公,完婚的!我身边这位呢,很喜欢我妹妹,你觉得他合适吗?”说着,指着吴青峰。严寒毫不考虑地道:“不合适!他喜欢小蓉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小蓉跟我两厢情愿,情比金坚!”何小蓉道:“哥,我的事你别管了,我只喜欢阿寒一个的!”哥哥道:“你别插嘴!为了你的幸福,我不能让你嫁给一个庸庸俗俗、耕耕种种的人!”何场长道:“小威,你就别勉强小蓉了,她……”何小威立即截断道:“爸,这不是勉强不勉强的事情!幸福啊,我只是想让一家人过得好,过得理想一点!”说着,跟吴青峰使了个眼色。吴青峰见了,本很想到结束都保持沉默的,但何小威既然向自己点了头,得给点面子人家。便不太在乎地道:“伯父,其实呢,我也不是勉强小蓉,我觉得小蓉跟他也只是相识了不久,不能说感情很好,我相信小蓉跟我接触之后会改观的!”严寒微笑道:“是吗?那我也应该守住好墙脚!”何小威道:“严寒啊严寒,我从小就认识我这位好朋友,我相信他一定能给小蓉幸福!”妹妹道:“哥,我真的只是喜欢阿寒一个,我们的爱情不是建立在金钱、地位之上的!”何场长道:“就是,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钱也不一定开心!”何小威道:“是呀,有钱不一定开心,但没有钱就一定不开心!”吴青峰听了,心里一阵纳闷,也一阵苦闷,瞧瞧严寒,又瞧瞧何小蓉,几个人是不是太委屈了…… 再说吴定乾吧,他早就回到了奶奶家。一进厅里便坐了下来,见奶奶看着电视发呆,跟她聊起了天。聊了一会,觉得肚子有点饿,看了看墙钟,差不多十二点正了,他们应该吃了午饭吧,就道:“奶奶,我去吃饭了,过一会再跟你聊!”而大伯吴德泽却在一旁依然拿着一张花纸接话道:“还没开饭呢,等多一会吧!”老奶奶高兴道:“乾儿,饿啊?等多一会吧,等阿峰回来了一起吃。”吴定乾听了,惊讶地高兴道:“什么,我堂哥回来了!他去了哪里?”“去了塔下!”大伯说着,省悟地续道,“哎呀,他说十二点去塔下接他的,差点忘记了。你的车再给我开一次吧,我去接阿峰,很快回来的!”吴定乾想了想,点头道:“哦,好!”说着,递了车钥匙给大伯。见大伯走了以后,又跟奶奶聊起了天,而肚子实在饿得咕噜咕噜叫,却又不敢开口说吃饭。过了半个钟左右,门口外面终于停了一部车。一会儿,便有两人走了进来,一位是吴德泽;而另一位是其儿子吴青峰,也就是在何场长家相亲的吴青峰。吴定乾见了堂哥,站起高兴道:“堂哥,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三年了。唔,前年过年的时候怎么不回来的?”吴青峰摇头道:“没什么,很忙!你怎么来了?”“我啊,我来这里有事干,长住的!”吴定乾说道,“你呢,这次回来要住多久?”吴青峰道:“不知道噢,可能过了年再走吧!”吴定乾高兴道:“哗,那也是长住,那我们又可以聊天谈心了!”吴青峰道:“哦,我回来有事干的,所以不能跟你聊天。”吴定乾微笑道:“这样啊,也没什么……”而大婶忽然喊道:“吃饭吧,一起来吃饭吧!”两人听了,都不说话,一起过来吃饭。吃了饭,吴青峰就出去了;而吴定乾见了,觉得堂哥有点变了,既然不能跟他聊天,独自进房间休息。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醒了就去干活。坐上车,想起了大伯上次坐自己的车少了钱,中午他又坐了一次,会不会失窃了?不禁看了看密箱,仿佛又是被人动过手脚。马上打开来看看,记得今天早上买农药的时候还剩七张一百块的在这里,算了算,少了一张;再算一次,其实一看也明了,是只有六张。怎么又少了钱?是不是大伯拿了?他两次开我车,就两次都少了钱,是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拿我的钱?看来钱是不能放这儿了,得放在房间里。唉,有时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着,很快到了严寒家;而田丰也来了,却载着一个人,近前看时,是何小蓉。何小蓉一下摩托便对严寒道:“阿寒,你带我去喷柑树吧,我哥逼了我一个中午,而那人也缠了我一个中午!”“什么,他真的又来找你了!”严寒惊道,向吴定乾续道,“定乾,塔东有个人不知你认不认识,我见他坐上了你的车!”吴定乾道:“塔东的!谁啊?”严寒道:“小蓉,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何小蓉想了想,道:“好像也是姓吴,叫什么、什么青峰!”严寒点头道:“不错,叫吴青峰,是叫吴青峰!”“峰哥?”吴定乾说道,“我认识他,他是我堂哥来的,叔伯兄弟。现在我就是住在那里,今天他也是刚回来的。你问他有什么事啊?”严寒道:“咱们去干活吧,边干边说。”说着,何小蓉跟上三人一起走了。到了柑园,二话不说,做工夫先。装好了农药水,又开始喷柑树,而严寒也跟定乾、阿丰说起了自己今天中午去小蓉家遇到吴青峰的事。最后,严寒道:“你们说,我该怎样面对!”吴定乾听了,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因为现在提倡的是自由恋爱,三角恋插手不了,而且两个都是兄弟,帮谁都碍着面子。而田丰想说话,却碍着何小蓉在旁,不好意思说出来。何小蓉却道:“阿寒,不管他怎样,我都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严寒看着她,点头道:“嗯,我们在一起,不分开!”吴定乾和田丰看着,忍不住暗笑着,却也佩服着两人的勇气。四人说着,谈起了其它事情,一个下午也就这样悄悄地过去。当傍晚的时候,严寒开着摩托载着小蓉回了家。一到她家门口,门口走出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哥,一个是吴青峰。哥哥一见妹妹下了摩托,就道:“你又去哪儿呀?人家等了你一个下午,你好意思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妹妹道:“哥,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我的自由和权利,这些不是你给的,请你不要约束我!”“什么?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这样的话?”哥哥说道,“难道你忘记母亲是怎样离开我们、去世的吗?难道你忘记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妹妹摇头道:“我没有。但是我已经长大了,我23岁了,我自己会管好自己,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哥哥点头道:“是呀,你是长大了,但……”何场长忽然在门口出来,大声道:“别吵了,一回来就把家搞得鸡犬不宁!小蓉喜欢谁不用你管,不用你自作主张!”“爸,你说什么?我这次特地回来就是为了妹妹的,我一定要把她嫁出去,嫁个好男人,不能再留在这穷地方了!”何小威说道,“总之嫁个好男人,一定要走出这穷地方!”父亲道:“你管她嫁给谁,她喜欢就是了!”儿子道:“不。连物质生活都维持不了的,我又怎么可以放心小蓉嫁这样的人!”妹妹道:“哥,我嫁谁不用你管了,我自己会管好自己!”说完,直走进自己的房间。严寒见了,真的不知所措,安慰她却进不去,揍她哥两拳却伤了和气,坐上摩托回家去了。而何小威见了,碰了碰吴青峰,示意他快去见自己的小妹。而吴青峰则不屑一顾,有点神伤,却又转身走到了小蓉的房门,欲敲,不禁有点痛心。但还是敲了敲,道:“小蓉,小蓉,我……”“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请你走好吗?”何小蓉在房间里道。“小蓉,对不起,我……”“我不要听,你也不要讲,请你走好吗?”吴青峰听了,自点着头,很痛心,非常痛心。不是遭拒接感到痛心,是抹杀良心、背叛感情痛心。只能叹口气,走出厅来准备回家。何小威见了,马上送他出门口,道:“怎么样?”“算了吧,不要勉强!”“哎,别这样,说好的。我晚上再劝劝她,一定行的!”“那你就劝吧,我可要回家了,快载我回去吧!”“好好好,那就走吧!”再说吴定乾,他回到了奶奶家。躺了一会,见天渐渐黑暗了下来,便下楼洗了澡。然后走进厅里对大婶道:“大婶,今晚我要出去,不用做我的那份饭了!”大婶关心道:“你要出去?这里晚上可不是很好的,还是不要出好!”吴定乾道:“不怕的,我就去塔下,很近。”老奶奶道:“乾儿,怎么回来了又要走啊?来,过来我这里坐,我有事跟你商量商量!”吴定乾听了,坐到奶奶身边,好奇地问道:“奶奶,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好孩子就是听话!”老奶奶说道,“这次呀,你堂哥回来就是要结婚的。我看你呀,你也出来差不多一年了,也不小了,你也结婚吧,两兄弟一起,来个双喜临门!”吴定乾笑道:“奶奶,你说什么?我跟谁结婚啊,我还很小!”“咦,你不小,可以结婚的了!”老奶奶说道,“那两次你母亲来的时候,就有个好女孩开着摩托陪着她来,叫灵儿的。她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吧?我看她就很好啊,你就跟她结婚吧!”吴定乾道:“奶奶,我还小,而且我也是刚出来社会,什么都没有,我不想……”老奶奶急道:“哎,不小了,你妈也很希望你和她快点结婚的!虽然你现在是还没有事业,但灵儿是在政府工作的,有了她这个贤内助,你要干的事业就会蒸蒸日上,如日方升!”吴定乾听了,心里苦笑着,这不是要我吃软饭吗?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吃软饭!又对奶奶道:“奶奶,我真的不想这么早结婚,堂哥30,我才25呢!”说着,觉得仿佛说错了话,说成了自己会跟小灵在一起。老奶奶微笑道:“哎呀,年轻人真是难搞!好,过多两三年你就得娶了灵儿,你现在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啊,不许欺负她,好好地待她,知道吗?”吴定乾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再见,便离开了。很快地到了严寒家,田丰却还没有来,自己便也在二楼和阿寒聊天。严寒首先叹气道:“唉!定乾,你堂哥真的很难搞,小蓉她哥也是,我被他们说的一无是处,仿佛觉得无地自容!唉,仿佛是世上多余的人!”“唉声叹气的,一点也不像你啊。他们说什么了?”“唉!他们说我是种田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就别说娶妻生子了!”“嘻嘻,真的吗?那你不会给两拳他们啊,让他们知道人是靠嘴吃饭的!”“我也想啊,但我没那么凶暴,而且我也不会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只要小蓉心里只有我就行了!”“就是了!而我更惨啊,我奶奶居然要我结婚,而且说是跟小灵结婚,怎么可能的!”“赵灵!是呀,你不喜欢赵灵的,在一起也是没有乐趣。那你想跟谁啊?”“暂时不想结婚。明天星期几?”“星期六!问这个干什么?我问你现在跟谁在一起!”“星期六。好,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女朋友叫雪芬,是阿奕的堂妹,很漂亮,我很喜欢她!”“哎呀,阿奕的堂妹!要跟阿奕拉上关系,好绝的招啊。”“什么拉上关系!大家本来就是兄弟,我喜欢他堂妹,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的!”“阿寒、定乾,我来了!”田丰在楼下喊道。严寒听了,走出阳台,应道:“我们在楼上,自己上来吧!”田丰很快上了来。一上来就抱歉道:“对不起啊,这么晚才来。都怪我那弟弟,整天要跟我吵架!”“没办法的了!”严寒微笑道,“兄弟多、分粮少,一间屋子对开来,父母有病推着管;妻管严,不争气,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天都在心底求,种了田,交了税,弄得儿子没法睡,可冤枉,落个贫贱夫妻百事哀!”吴定乾大笑道:“哈哈,哪里学来的歌谣?挺实际的!”田丰笑道:“阿寒,好记性啊,我念过一遍你就记得,真服了你!”严寒道:“没办法,我也要鞭策自己,努力上进。”田丰道:“哎呀,我可老了,再也不是你们年轻一代了,单家事就弄得我心力交瘁没法睡!”严寒道:“哎,别说这些了,我们下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聊。”三人说着,一起下楼和严母、严冬吃饭。严母总是那么热情好客,开朗明理;而严冬却是低头垂垂,言语甚少,有点含羞答答的样子。晚饭过后,三人又上楼谈心聊天。聊了很久,也终于人散狼藉,各自回家。吴定乾在回奶奶家的路上,静听着悠扬的音乐。走到塔下小学的门口的时候,突然看见自己车灯前面隐隐约约闪着一部摩托和一个人。那人长发飘飘,开着女装“豪迈”摩托摇摇摆摆,仿佛是刚学会开摩托的。而又挡着自己前进的路,忍不住按响了喇叭。那人听了喇叭,回了一下头,准备想加油闪在路边,哪知道一个加油竟死了火,停在了路中间。但马上启动,却拼命地死火,仿佛是没了油的样子。吴定乾见了,只能刹车再次按响喇叭,却见那人还是停着摩托不动,自己便按住喇叭响个不停。那人见启动了很久都没有打着火,只好泄气地下了摩托,准备推着推到路边。吴定乾看了看那人下了摩托的身形,怎么这么熟悉的?好像是……不多想,立即打开车门,下了车奔向那长发飘飘的人。走前,定睛一看,惊讶道:“雪芬,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那人也便是罗雪芬。她见了吴定乾,惊恐地小声哭泣道:“定乾,我好怕啊!”说着,顶了摩托的支架,立刻抱住了他,抱得稳稳的,续道,“定乾,我好怕啊!”吴定乾也紧紧地拥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不用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方久,罗雪芬才从惊恐中镇定下来,呜咽道:“我好怕啊,我迷了路见不着人,车又没油,到处很黑暗!”“我在我在,不用怕!”吴定乾轻轻地擦着她的软背。过了一会,才续道,“怎么会这样的?慢慢说!”罗雪芬放开了他,仍然呜咽着,细语道:“我的双休日放假,所以今天下午五点半我就想去我外婆家。我记得在麻陂镇有一条近路到塔东的,于是我便走了去。但忽然又不很记得,就迷路了。天很快黑暗了下来,到处都是黑暗、幽静,没有一个人,我便乱闯。走了很久,闯到了这条路,我是记得这条路的,但摩托却渐渐没油了。我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吴定乾听了,心里一阵暖流,感动极了,激动地安慰道:“别怕了,有我在!”说着,心里高兴万分,为了来看我而不顾一切,真的难能可贵。不禁再次拥抱起她,轻吻着她的头发,高兴地续道,“下次别那么傻,我会担心的!”“定乾,我又累又饿啊,怎么办?”吴定乾松开了她,看着她的双眸,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看了看摩托,说道:“摩托一点油都没有吗?”“可能是吧,打不着火!现在怎么办?我怎么这么糊涂!”“不用紧张,我车上好像放有汽油,记得好像是!”吴定乾说着,走到车的后排座位瞧了瞧,果然有一个瓶子装着汽油,不过只有半升左右。打开摩托车的油箱,全灌了进去,然后就启动着摩托。启动了一会,罗雪芬问道:“行不行啊?怎么办?”“不用紧张,有我在!可能要等一会,等一会吧!”吴定乾说着,放开了电子打火的启动器,续道,“真的很饿很渴吗?”“真的。只中午吃了一些饭,在路上又摇摇晃晃,我现在眼睛都花得快晕了,头晕脑瘴的,真想饱餐一顿!”吴定乾苦笑了一下,望了望开着灯的塔下小学的校门,记得白天看见这里有一个小卖部的,现在却关了门,不知有没有人在里面。想着,走到校门边,手伸进铁栏敲了敲小卖部的门。敲了很久,叹气道:“唉,没人啊!”说着,走到摩托旁,又启动起来,但哪里又启动得着。还是启动了很久,却依然启动不着。想了想,手机好像在车上,便走到车里拿了手机,按起了严寒的号码。接通了就道:“喂,阿寒啊?”“定乾,有什么事吗?”“你现在能不能开摩托出来?我在塔下小学,和女朋友一起,带条绳子过来!”“什么?哎,好好,马上来!”吴定乾关了手机,走到罗雪芬的面前,握住她手道:“雪芬啊,摩托启动不了,可能热坏了。这样吧,现在差不多十点半,你不要回你外婆家了,去我奶奶家住一晚,明天再去你外婆家,我陪你去,好吗?”“嗯!这么快十点半了,好快啊!”吴定乾苦笑了一阵,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说道:“哎呀,我奶奶家可能没有饭菜了!”说着,想了想,高兴地续道,“雪芬,我带你去麻陂镇吃肉丸汤,好吗?”“好啊!‘平生不到麻陂镇,吃了肉丸也枉然!’但摩托怎么办?”“不用怕。我叫我兄弟过来拉的了,你摩托就放在他那儿,明天再去开。等一下你自己坐进车里,关好车门,要等我回来才可以开,不用怕的!”“嗯,我不怕!那你要快点回来。”“我会的了。一定要等我回来才可开车门,千万记住啊!”“嗯。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肉丸汤!”“雪芬,这两天我好想你啊,很想听你的声音,想打电话给你,却没有你的号码!雪芬啊,不如你买部手机来吧,我们可以常常通话!”“我没有钱,怎么买!而且我还没拿过一次钱回家,成了不孝女子!”“嘻嘻……”“你笑什么?人家是一穷二白,而且现在又落难他乡,还笑人家。”“好好好,不笑了。看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看的,真美!”“我就知道你笑什么,笑我难堪,笑我没孝心!”“没有啦!”吴定乾说着,右手搭了她肩膀,拥住了她,续道,“哎呀,别生气了,我给点温暖你。”罗雪芬听着,靠在了他右肩上,说:“但是温暖不能当饭吃啊,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饿得筋疲力尽,多么想在我文姨的大排档里吃上几个鸡腿,来一碟炒田螺,再来一杯冰水也就够了!”“好!等一下让你吃个饱,让你尝尝正宗的麻陂肉丸。”秋风的风嘘嘘地飘着,而摩托的“哒哒”声也由远越传越近。一会儿,严寒开着摩托到了两人身旁,问道:“怎么会这样的?”“阿寒,这位是我的女友,叫雪芬!”吴定乾介绍道,“雪芬,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叫严寒!”两人初次见面,互相点了头也就算相识。而吴定乾又道:“别说这么多了,明天再聊吧,快绑绳子拉摩托吧!”说着,两个男的拿着一条绳子,一头绑一部摩托的车尾,另一头绑另一部摩托的车头。绑好了,吴定乾就对罗雪芬道:“进车里吧,等我回来!”说着,严寒开自己的摩托拉着吴定乾开着的“豪迈”。很快,“哒哒”声越来越弱,最后,听不见了。过了很久,却又越来越响,一下子又回到了汽车前。吴定乾下了摩托,说道:“阿寒,回去小心点啊,谢谢你!”“说什么!那我走了!”严寒说着,开起摩托回家去了。而罗雪芬也开了车门让吴定乾进了来;然后吴定乾看看手机不到十一点,放心地出麻陂镇了。“那,记住这条路,十字路口,这一个转弯,直出麻陂就是了。”“是呀。不过我忘记了,只走过一遍,又那么长,好在现在没事!”“哼,你真的好大胆,真让我佩服!”吴定乾说着,左手开车,右手握紧了她的左手,已经没有了距离。“别说了,我真的很饿很渴很累很想睡!”吴定乾笑着摇了摇头,为了看我,弄得人憔悴,好,加油!高兴地喊着:“我对你的爱,就像拖拉机进城——轰轰烈烈!”很快地,到了麻陂镇。圩镇就是圩镇,到处都有路灯,到处都是楼房楼灯,到处都可以看见人。开到了一间比较正当的正宗麻陂肉丸夜宵店门前,然后坐下来就叫东西吃。一会儿,点的东西很快捧了上来。罗雪芬瞧着香喷喷的肉丸汤,看着松脆的炸酥鸡腿、闻着火辣辣的炒田螺,仿佛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而见吴定乾只喝着一杯凉茶,便道:“你怎么只喝水的?不跟我一起吃了。”“我在阿寒家吃了很饱,你自己吃吧!快吃,别烫着,不用管我。”“哦!”罗雪芬说着,樱嘴张开,吃起了东西。边吃边时不时望望偷笑的他,自己也回笑一下,烛光晚餐,幸福浪漫!“嗯,这麻陂肉丸真不错,以前我所吃过的都没有这么结实饱满、爽口滑利、肉汁合味!”“吃东西就别多说话,小心烫着咽着!”“我只是太饿了,看见这么多美味佳肴有点激动。”“好了,别说了,很晚了,吃完要回去。”罗雪芬点了点头,很快地吃了四五只小鸡腿和两碗肉丸汤,然后又吃着田螺,却辣得仿佛苦不堪言,对吴定乾道:“快叫水,很辣!”“老板,再来杯凉茶!”吴定乾喊着,续道,“看你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也真好看!”唉,其实个个角度、种种神态都好看、都欣赏,一辈子也不够!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当剩得残无剩几的时候,罗雪芬才喝着冰水道:“嗯,这次不饿不渴了。好在接近麻陂镇,不然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美食!我们农村就是落后,想吃什么都还得千辛万苦跑出来才有得吃!”吴定乾听了,觉得也真是这样。不禁想起了阿七的话,如果杨柑场成了一个镇,会倒退还是会进步?看看石坝镇和麻陂镇都崛起发展着,而杨柑场却一步一步地走向问号,发展?谈何容易!我更需要努力啊!“好吧,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结了账,沿着路回塔东分场去了。“定乾,你奶奶家有谁的啊?这么晚了,怕不怕?”“唔……应该不怕吧,他们都应该睡觉了!”“他们!你有多少个家人啊?是不是很多的?”“不多,奶奶、大伯、大婶、堂哥,四个!”“四个还说不多啊,加上你五个了!早知道这样,我明天早上来还好,就不用劳烦你们,我又不会难堪。”“没关系啦,反正我也很想你,看着你心就会舒服点!”“别多说了,快回去,明天还要干活!”“好,我要速战速决!”吴定乾说着,加油回奶奶家了。回到奶奶家的时候,却见厅里还开着灯,便喊了句:“谁在里面啊?我回来了!”里面应了句,“等一会!”就走了出来开门,也便是吴青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的?”“哦,去了朋友家,他们拉着我不肯给我走!”吴定乾说道,“奶奶睡了吗?”“睡了,别这么大声!”吴青峰说道,“这位是谁啊?”“是、是我的女朋友!”吴定乾说道,“本来她要去她外婆家的,车却没了油,幸好遇见了我,今晚她要在这里睡一晚。”吴青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却低垂着不住住摇头,仿佛有点悲伤,有点落寞。吴定乾细语道:“雪芬,我们上去吧,小声点!”罗雪芬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二楼。上了来却道:“我一身很脏,还没有洗澡!”吴定乾听了,苦笑了一阵,道:“你有没有带衣服啊?”罗雪芬摸着头道:“没有,放在摩托车的车厢里了。不过也得洗洗身子啊!”吴定乾也便牵着她下了一楼的冲凉房,放暖水给她冲凉。然后自己就上楼收拾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走出来的时候,见雪芬已洗了澡上来,却冷的发抖,微笑道:“冷吧,快进去睡觉吧!”“哦!是睡你的房间吧?”“嗯!你睡房,我睡厅,过一晚就是了。”“谢谢你啊!”罗雪芬说着,进了房间关上门。而吴定乾却忽然急道:“哎,等等,我、我还没有拿被子呢,开门呀!”罗雪芬开了门,道:“你拿那张厚的吧,厅子冷!”“那当然!不然我半夜里冷醒会破门冲进房间里去的!”吴定乾说着,进了房间,拿了一张被子。走出道:“你就这样让我走吗?你忍心吗?”“不跟你啰嗦了,明天还要干活!”罗雪芬说着,却伸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然后立刻关门睡觉。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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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十三章(2)(碧草)

     第十三章(2) 乡村爱情落后“天堂”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罗雪芬起了床,整理好了睡床。然后轻轻地拉开门,忽见楼梯口有一个身影,是定乾的堂哥。他与自己相视了一眼,不禁马上低头,却不小心地碰了一下木门,“砰”的一声轻响,自己也惊了一下。而睡着的吴定乾也被惊醒,“唔、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说着,慢慢撑起上身,揉眼看了一下四周,见了雪芬,说道:“雪芬,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早起床的?天还有点黑暗。”“已经七点钟了!今天阴天,到处都布满了云。你睡得还好吧?”“哎哟!你不说还好,全身像散了架似的,这木板沙发还真像冰窖,又冷又硬!”吴定乾说着,用力坐直了身子。然后站起,拿了被子走进房间,看了看时间,道:“也真的是七点钟了,天变凉了!”说着,却倒在了床上,续道,“哎哟,很累啊,真的很累!雪芬,我们睡多一阵子吧!”“你、你说什么?起了床,怎么又睡的?快起床吧,被你家人看见就不好!”罗雪芬说道,“现在天很快黑的,快起床干活了。”吴定乾忽地惊起,是呀,还要干活,怎么可以这么懒!想着,立刻站着,二话不说地直走向楼梯口。却见雪芬没有来,回头道:“怎么了?还不走啊!”罗雪芬发愣地点了点头,便跟着下楼。心里却叽里咕噜地,看见了他奶奶、大伯、大婶,他们会怎么想?哎,我还是不多想,反正我们没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只是借宿一晚而已。想着,顺理成章,心安理得!下了楼来,整座房子都很静,希望他们都还没起床。一起进了厨房,男的刷牙,女的洗脸。罗雪芬洗完了脸,想了想,道:“定乾,我在车上等你!”说着,自向门口走去。但走到大厅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在这里的?”不禁看着说话人,是一个老奶奶,自己该说什么好,勉强开口道:“我、我、我是定乾的朋友!”“定乾的朋友!是不是真的?你昨晚就来了吗?是乾儿他带回你来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的?”罗雪芬听了一连串的问话,知道一时是说不清自己的身份的,但要出这个门又仿佛举步维艰,唯有低头沉默着。“怎么不说话了?你究竟是什么人……”吴定乾在厨房里刚刷完牙的时候,忽听见了奶奶的连续不断地询问声,雪芬是不敢出声的。忙泼了几下水在脸上,然后就冲出厅来,挡住了雪芬,对奶奶道:“奶奶,你、你别问了,请听我解释!”老奶奶道:“你们是认识的?那么昨晚你们……”“奶奶,你别问了!”吴定乾说道,“雪芬,去车上等我吧!”说着,推走了雪芬,这才续道,“奶奶,我们没什么的。其实她才是我的女朋友,那个……”老奶奶急道:“什么?刚才那女子是谁?这样夜不归宿的人水性杨花的,你也居然敢一脚踏两船,做出对不起灵儿的事!”“奶奶,你说什么?听我解释好不好?我跟灵儿只是好朋友,而刚才的那女孩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她昨晚回她外婆家时,车没了油,又很晚,幸好被我碰见,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了。”老奶奶点了点头,却又忽然道:“那你们又一起从楼上下来的,又怎么回事?”“她昨晚在我房间睡,我就在厅子睡,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刚才你说了什么呀?你跟灵儿只是好朋友!怎么你母亲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而且你母亲也很喜欢她的?”“唉!这个一时也很难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刚才的那女孩才是我女朋友,我只喜欢她一个!我得去干活了,中午再见吧,奶奶!”吴定乾说着,不听后面的话,不吃早餐地出去了。上了车,罗雪芬就道:“你奶奶说什么了?是不是骂了你?唉,都是我不好,我……”“没事,别想太多,只问了我你是谁!”“那你怎么说呢?”罗雪芬急道,心里乱七八糟地。“你说呢?哈哈!”吴定乾说着,笑了,续道,“我跟奶奶说我们已确定了关系!”罗雪芬高兴害羞地低下头,却道:“你奶奶肯定对我印象不好的了!”吴定乾微笑着开起了车,道:“不要多想了,饿不饿呀?”罗雪芬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打个呵欠:“唔……唔……真——倒——霉!”“哎呀,别多想了,来个笑容!”“嘻嘻!快去做工夫吧,你也别多想了!”加速,一下子就飞到了严寒家。下了车,看见严寒和田丰在修着一部“豪迈”摩托车。严寒见了吴定乾,就道:“搞定!这部摩托啊,热坏了,肯定开了很久,开到没了油!”“是的!开了有五个钟,而且路也不好走,车头总是撞着石头。”罗雪芬说道,“真谢谢你帮我修啊!”田丰碰了碰吴定乾,附耳道:“未来嫂子好漂亮啊,真有福气!”严寒点了点头,道:“好吧,摩托修好了,该干活了!”“雪芬,回来的时候再开摩托会吧,现在坐我的车一起去!”吴定乾说道,“天变了,不知会不会下雨!”严寒道:“这种天干活最漂亮,绝对不会下雨!”田丰也道:“那就趁热打铁吧,别说着不干,走!”说着,一行四人又到了柑园努力地做工夫。渐渐地,严寒和田丰都熟悉上了罗雪芬,因为她是那么地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而吴定乾一味地望着他们一起说玩笑,有时想搭讪一两句,但总被两个男人幽默合击,说自己坏话,仿佛也想巴结雪芬。而看见雪芬害羞地望着自己,她仿佛是有点难堪了,但自己却又怜香惜玉不了,只能认真地干活。当到了中午,吴定乾和罗雪芬准备回塔东的时候,吴定乾决定把汽车喷具和农药都留在严寒家,而自己就开着摩托载着雪芬回塔东。“雪芬,还要不要进我奶奶家?”吴定乾笑道,“去我奶奶家吃饭吧?”“我怎么知道你!但是我真的,真的有点困窘!”罗雪芬说着,抱住了他的腰,续道,“别开这么快好吗?石头会顶车头的,这路太难走了!”“当然了,人生路难走!雪芬,你困窘什么啊?那我们就直去你外婆家吧!你外婆家在塔东哪里?”“还很远。在什么天井堂,又天堂队,总之在塔东的四队!你真的不回你奶奶家了?”“对你,我还会说假话吗!不过我肚子真有点饿!”“不怕,去到我外婆家什么都有。不过都是粗茶淡饭,哈哈!”“没关系啦,和你一起吃苦,黄连就是蜜!”“那就开快点吧。我真的很想快点看到我外婆,很久没有看过她了!”“开不快啊,我怕春光短暂,又怕路途坎坷,所以我要珍惜这点滴的温存。”“别总是想占我便宜,开快点好不好?我带你去散步啊!”“不行啊,很多石头,而且又有风,很多沙尘!”吴定乾说着,却加起了油。经过了十字路口,塔东分场部,下了一个斜坡,然后弯弯曲曲地差不多走了两千米。忽地向左进了一个乡村路口,走过百多米,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瞧瞧瓦房门口上的门牌号,果然是四队天堂队。天堂天堂,但全部是瓦房,而且大多数是泥砖砌成的,没有看见一座楼。土里土气的孩子在追逐嬉戏着,望见了陌生人,好奇羡慕的目光总是跟着物动,我跟他们是一类的人吗?我能走出这绊脚贫穷的家魂吗……“这边上,向右转,前面的一个小铁门便是了!”罗雪芬指着路,续道,“慢慢来,关着门,不知在不在家!”“下去看看,中午应该在家的!”吴定乾说着,把摩托停了下来。“阿婆!”罗雪芬走到铁门前,望见里屋一位正在吃柑的老婆婆,“阿婆,我来看你了,快开门。”“谁啊?是阿芬吗?”老婆婆走近铁门道,“哎哟!真的是阿芬啊,还有个年青人,两个人一起!”罗雪芬见开了门,马上握住外婆的双手,高兴道:“阿婆,我好久没来看你,你想我吗?”“想!天天想,夜夜想,但就是见不着你!”老婆婆高兴地说着,望了望吴定乾,续道,“阿芬,这位是谁啊?好高大啊!”吴定乾微笑着点头道:“婆婆你好!我叫定乾,跟雪芬在一起的!”“哦,是阿芬的男朋友。都长大了,是应该的!”老婆婆说着,转身走进里屋,“两个人在一起嘛,别尽挑剔,性情要专一,要互相包容,有体谅心!”吴定乾和罗雪芬微笑着相视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而罗雪芬道:“阿婆,外公呢?你独自一个在家吗?”“嗯!你外公去钓鱼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老婆婆说道,“阿芬,你们饿吗?”“阿婆,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的了,饿极了,很想吃东西!”罗雪芬说道,“阿婆,有没有荷包蛋?”“有,有许多,刚好昨晚你外公去鸡房里拿了一些!”老婆婆微笑着,却指着一面墙吊着的竹竿,“有腊鸟,你们要不要?很香,很柔软的!”“哗!有好多,当然要!”罗雪芬说着,走到那面墙壁上,摸了摸那晒干的鸟肉,续道,“要四只,一人两只!”“嗯!”老婆婆点头道,“吃了,带些回去再吃,慢慢品尝!”“阿婆,我想在你这里住一晚,陪你聊聊天!”罗雪芬说着,拆下了四只腊鸟。“好啊,反正晚上你外公去看柑,我一个人也闲着无聊!”老婆婆说道,“打算住几天啊?”罗雪芬道:“不住几天,就住这晚!以后呀,我每个星期都来住,把你的米粮都吃光!”“哎哟!阿婆可老了,可很难养你们了。你们要有理想嘛,别尽想着到回来,留在农村不好!”老婆婆说着,接过外孙女的腊鸟就进了厨房,“你们歇着吧,很快就有得吃。”“定乾,进来坐吧!”罗雪芬招呼道,“屋子有点旧,几十年的了。我小时侯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到了读小学就回到十二岭分场读,那时侯我常常一个人玩耍的!”吴定乾没有听进她的话,而是瞧着屋里的四周。打进这个队来,就感慨万千的,老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定乾,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罗雪芬瞧着他,续道,“我在跟你说话!”“哦,我知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你听见什么呀?是的,这里是有点破旧!”“唉!不错啊,现实逼人!”吴定乾叹息着,不断地感慨着,人们还说这里八十年代好风光,但事实是如此吗?不下乡不知农民艰,不近人不知百姓苦。道:“雪芬,我很想出去走走。”“快吃饭了,吃了饭我再带你去走走吧。不过我不认识这里的人的。等一下就带你去大山塘看看吧!”不用很久,老婆婆便端出三碟菜和一煲已经煲好的米饭,是半冷的。而两人也当是在家里一样吃起了饭。乡村的农菜是有点平淡,但它也是养着人长大的,直至终老。“阿婆,哪里来的鸟肉,这么多的?”罗雪芬问外婆道。“用枪打啊、捉啊,我都吃厌吃腻了!”老婆婆说着,对吴定乾续道,“年轻人,你哪里的?看你好面熟啊!”“是吗?但我们还是第一次相见!”吴定乾说道,“我家在总场的,不过我奶奶也在塔东分场。”老婆婆点了点头,却忽地问道:“你奶奶也在塔东分场!她叫什么名字?”吴定乾一时愕住了,是呀,奶奶叫什么名字?自己出世到现在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只知道叫她奶奶,人人都叫她奶奶,真的不知道她的名字!苦笑道:“婆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奶奶的名字!”“阿婆,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只知道一出世就叫你外婆!”罗雪芬笑着,夹了个蛋黄放进了吴定乾的碗里,续道,“阿婆,你叫什么名字啊?哈哈!”“外婆呀,从来没有读过书,有名字也不会写,只认得123456789!”老婆婆说着,叹了口气,“哎呀,当年有个好姐妹,她叫我写我的名字给她看,但我却写不出,她嫌我是个文盲,与我绝交了。曾经是贫贱之交,但却有贵贱之分啊!”“阿婆,这故事好新奇啊,怎么你以前不讲给我听的?我真的很想听!”罗雪芬说着,放下碗筷,“定乾,想不想听啊?”吴定乾当然是拭目以待着。“我的名字啊,叫刘嘉太。我只会写‘刘’字和‘太’字,还是你母亲教我的,那个‘嘉’字太多笔划,记不得!”老婆婆说着,叹了口气,续道,“那时我多少岁……刚解放不久,应该是二十几岁……算不清了,我本身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那一年说有个知识分子要到这里宣传知识,却是个怀了两三个月孕的寡妇,手里还牵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我看她年龄比我大一点,是个知识分子,而我却是全文盲。虽然很想学知识,但那时已成性,而且小时侯总是听老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便也不学了。却又不知怎地。总是很羡慕那个女知识分子似的,很想与她做朋友。那时我还没有嫁人,跟她家有点近,我便经常从她门前经过,一个寡妇怀着孕手里还带着个顽皮的孩子是很辛苦的,背后很多辛酸的。有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她家,帮她的孩子擦着眼泪,叫他听话。“她母亲走了过来,叫我不要宠着他,不然会学坏的。而又见我经常上上下下,总是可以相见,便问了我叫什么名,我也便告诉了她,当然她也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叫许文采。真的有许多的才华,她还叫她儿子背了一首诗给我听,什么寻常见……前几度闻……江南好风景……又逢君!哎呀,总之是一首送给友人的诗,总共四句,每句七个字!”吴定乾和罗雪芬微笑着相视了一眼,知道是唐代“诗圣”杜甫的诗《江南逢李龟年》。只听老婆婆续道:“我们也便这样相识了,以后我就经常去她家玩,帮她照顾她的儿子。最记得当时,这里到处都种着柑树,一到冬天,满园子都是黄澄澄的果实,无论走到哪一处都是那种柑的清香,我就经常和她的儿子在柑园里捉迷藏,真开心!日子很快地过,她也差不多十月怀胎了。那是一个寒冷冬天的夜晚,我们刚从柑园里剪完柑回来,她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了。当我要离开回家的时候,她忽地坐下说她不行了,快要生了。我听了,手足无措,头脑空白,却又想到了接生婆,那时是没有医院的。我便马上跑出去叫了个老太婆,好在她也会接生。但生孩子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费了好大的劲,吃了很多的苦,孩子终于呱呱坠地了,文采她是多么地高兴,又添一子。“文采不能动了,我便日夜照顾着她和她的孩子。好在柑桔也销售出去了,赚了一大笔钱,文采和她小儿子有了营养吃,精神奕奕的。小儿子很乖巧,不会哭,但他的命不是很好。记得那次,我刚去到文采家,文采就说她小儿子爬出去不见了,她也寻了好一会,但是寻不到。这才急了,两人关上门,一起分散来找,但找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寻到。最后,我累了,坐在一棵柑树下摘了柑桔剥了皮就吃起来,吃着吃着,竟听见附近有娃娃的‘哗哗’声,夹带着狗的嗅闻声。我趴底一看,一只似狗非狗、像狼非狼的大动物正用舌头舔着一个会动的婴儿。跑近一看,正是文采的小儿子。而大狼狗竟有点愤怒,但我也怒了,随手摘起柑树上的大橙,拼命使劲地扔向它,好在百发百中,那大狼狗仿佛知是不敌,就跑开了。我抱起文采的儿子,和他逗着回去了。文采见了,这才放了心,又爱又疼。“以后我来她家的时候就逗她小儿子玩,文采见了,仿佛有点不喜欢,因为我见得出她很想培养她儿子成材。她也叫我教她儿子识字,但我说出了我不识字,更不说教人了,文采听了,对我的话不多了。终于有一天,她说要我不要来打扰她儿子。这我也知道,是断交朋友的关系,而我还是喊了她一句采姐才离开。那一段跟她相识的日子,虽然很平淡无味,但是对我,却觉得很快乐,因为有一种友情,贫贱之交,真的很可贵!”两人听完了,觉得故事不新奇,但,是婆婆的珍贵回忆,也见出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背景。见婆婆有点回首忘形,罗雪芬马上安慰着她,吴定乾则收拾着饭桌,最后才走了出去。“定乾,我们去那边走走吧!”罗雪芬说着,指着不远的一个小山头,“大山塘就在那边。”吴定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道:“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罗雪芬说着,抬头笑了一下,续道,“外婆没念过书,还记得一些,可见她对这份友谊很珍惜!”“是呀,不知那个叫许文采的女人现在怎么样,如果两人相遇了,婆婆不知会怎么想!”“她,当然也是一个老人了,时光匆匆过去,红颜变沧桑!有一天我们也会老的!”“嗯!希望那一天沧桑不会改变我们的回忆,你是老太婆,我是兆老头,一起把我们的风霜和单纯直至终老才划上完美句号!”“路遥远啊!”罗雪芬说着,牵起他的手,高兴地续道,“我们一起奔过那边去,然后爬上小山头望天空!”两人一起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在乡村路上奔着。奔过了一个山头底,来到了见不着人的小山头脚下,然后一起爬上了山头顶。“雪芬,来,手给我,快点,可以看到全景了。”“我上来了!”罗雪芬说着,跃了上来,抱住他,指着一边,“那,那边有很多水!”“哪里是什么大山塘,我看是一个沙洲!”“不是的,春天的时候真的涨满了水,鸭子到处游着,可美丽了!”“不过这里好静,静得怡人!那边有好多的柑树啊,想必这里曾经也是沧海桑田,如今物非人非了!”“嗯,这里曾经的确是美不胜收!你看那边的小山头,有人正盖着长房,他们被逼的要在这里养鸡,柑桔不可能养他们了,惟有再生谋计,畜牧了!”“你怎么知道的?”“可以看,可以想的嘛!不如我们过去跟他们聊聊天,问问就是了!”“咳,不了!”吴定乾叹气地说着,牵过她的手,续道,“我们过那边看看,大山塘有人养着猪,看看小猪八!”“好啊,哈哈!可是要过一个山头啊……不怕了。”两人终于绕过了小山岭,到了大山塘前的养猪场,听见了猪的“咕咕”声不断传来。“雪芬,累不累啊?我们走了好远了!”“不累,还可以走很久!”两人说着,一起进了猪场,看见了很多猪正在猪房里,干什么的都有。忽然,一中年男子闪了出来,道:“两位年轻人,散散步吗?”“嗯!这些猪肥肥胖胖可赚钱了。”吴定乾点头道,“大叔,今年还种有柑吗?”“绝了,早就灭绝了,只剩下柑皮!”中年大叔说道,“你们也想养猪吗?”“不、不是,听到一大群的猪叫声好奇罢了!”吴定乾微笑着,指着远方,续道,“那边盖着长房子也是养猪吗?”“不是,他们养鸡的!”大叔摇着头,续道,“你也想养鸡吗?”吴定乾道:“不是,我们不会养!”“现在我们这里啊,惟有靠养鸡养鸭养猪喽,柑树可维持不了生活了!”大叔说道,“你们还种着柑树吗?”吴定乾苦笑道:“没有,我们只是散散步!”“看你们衣着也像城里人的,我怎么会问这些傻问题!”大叔手摸着头,愣着续道,“哎哟,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喽,永远都走不出这贫窟!你们自己看吧!”说着,走开了。“好奇怪的人,总是问我们有没有养牲畜!”罗雪芬说道,“定乾,觉得怎么样?”“嚯,觉得我们该回去了,到时间做工夫了!”吴定乾说着,心里却乱糟糟的,仿佛有一股郁闷很想爆发出来,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塞着,好辛苦啊!两人一个搭肩,一个扶腰消失在了宁静的小山头。回到老婆婆家的时候,罗雪芬留下了一套衣服在那里,说晚上回来住。然后又一起跟严寒和田丰会合,再次努力干活。虽然真的很想一下子就可以改变这落后现状,但却是长命工夫,急不得的,现实如此,就得面对现实。而又虽然有时是很厌自己的能力是多么地差劲,但自暴自弃也是徒劳,惟有勤奋踏实、一步一个脚印才是善始善终的根本。当傍晚的时候,吴定乾开着车将雪芬送到了她外婆家,而摩托则留在了严寒家,然后自己也便回奶奶家。一进家门的时候,老奶奶就迎上道:“乾儿,你变了,变坏了,为了个女人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了!”“奶奶,你说什么?我中午只是顺便在朋友家吃饭,吃完了再干活,我怎么变了啊?”“但有人说你开着一部摩托载着一个女人向小坑分场开去了,这怎么解释?”老奶奶说道,“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夜不归宿,水性杨花!”“奶奶,你说什么,怎么乱骂人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吴定乾说着,走进了厅子。“那你说那女人有什么好?文化程度怎样?”“这些重要吗?我只知道她很有理想,跟我志同道合,愿意跟我同甘共苦!”“那是装出来的,没文化的人就是这样讨得人欢心!”“什么没文化!雪芬她可是重点大学出来的,现在正教着书!”“那是真的吗?不太相信,肯定是骗人的招数。明天你带她来给我看看。”“怎么了?我们还是刚开始呢!奶奶,你给点自由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要追求什么!”吴定乾苦笑着,也松了一口硬气,续道,“我们会发展得很好,不想别人干扰!”“你还是带来给我们看看吧?刚才你母亲也打电话来了,听说你在这儿,她就说明天来看看你,所以要给你母亲一个好印象!”“母亲!我妈要来?”吴定乾说着,妈!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但是工夫还没有做完啊!续道,“奶奶,那你叫我妈别走开,我中午回来的时候再见她。”“这怎么行,她明天一早就来的。你要在这里等着,还有你那个所谓的女朋友!”“不行啊,我明天一早就要干活,必须得抓紧时间!”“哎呀,你怎么这样的?连母亲都不顾了,别子欲孝时而亲不在啊!”“唉!我中午回来再见她吧,我妈知道我的难处的,我会很快回来的!”吴定乾说着,站起身上了楼。当他躺下准备休息时,又不禁思念起雪芬,不知她现在怎样。她外婆那边真的还很落后,楼上楼下、电视电话,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就连最低的生活保障也要日夜担心受怕着,其实整个杨柑场都是这样,我又怎么可以乱想其它事情! 天一亮时,吴定乾就开着汽车去接了雪芬,然后又去严寒家。“雪芬,昨晚睡得还好吧?”“嗯,不错!和我外公外婆聊了很多。他们舍不得我走,总是说自己太阳要下山了,日子不长了!”“那你怎么想?老人总是喜欢这样说!”“唔,还有怎么想,就说每个星期来一次,也给些钱他们!”“也只有这样了!哎,你外婆家怎么没有年轻的人照顾他们?”“没有,两个女儿都嫁人了!没有儿子,一起和邻居你帮我、我帮你的过日子,或许也是这样养老了!”吴定乾点了点头,虽然有时有很多事情自己真的很想很想去做去完成,但仿佛又有心无力,很难实现。说道:“雪芬,中午去我奶奶家吃顿饭吧?”“为什么?我想陪我外公外婆一起吃,他们都一直叫着我。”“这样啊……也没什么,算了!”吴定乾想了想,续道,“那你什么时候到回石坝镇去?”“唔……今天下午吧!怎么了,舍不得吗?”“是有点舍不得,又要过五六天才可相见!哎,雪芬,不如我手机你拿着吧,那样我们就可以通话了!”“这样行吗?不太好吧,五天很快过去的!”“哎呀,行的!反正我晚上都是没事干,跟你说一下悄悄话也好啊。”“咦,总是要占人家便宜的!”“什么,聊天嘛!难道你会不思念我,要我单相思?”“唔,好啦,但要在九点钟之后才可通话!”“哎呀,那怎么行,我早就睡了。八点钟吧,黄金时间!”“不行。你都会说黄金时间,我要改作业、看书、学习,很多!”“就不能用来恋爱吗?我真的很寂寞的。”“哎呀,不行呀,我要遵守自己的规定。你也要给点空间我啊,就这样定了!”“唔……我八点五十九分打过去,讲一分钟我就睡觉,这便是我的规定!”“咦,大男人使小性子!心胸不要那么狭窄,答应我了?”“嘻,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好,我答应你!不过每逢星期五的时候你要早点来啊,不然我会想死你的!”“唔……好吧!”到了严寒家,田丰又突然载着何小蓉来了。何小蓉一下摩托,立刻抱住了严寒,道:“阿寒,我哥说要关住我,我跑出来了,你说怎么办?”“你哥怎么可以这样的!跟我一起走吧,他寻不着我们的!”严寒说着,有点怒气,“咳,思想顽固!”说着,一行五人去干活。到了那里,雪芬也时不时和小蓉说说话,渐渐也就熟悉了。也就在早晨过了不久,突然两部不同的摩托车声越来越近,一会儿,就在柑园门停了下来。“大家听!会是谁来了,有两部摩托?”严寒问着,望了望柑园门的方向,“好像有三个人,越走越近!”“定乾,你头上有片柑叶,我帮你把它拿掉!”罗雪芬对吴定乾说着,伸手向他的头拍了拍。“定乾,终于找到你了!”赵灵突然闪出,瞧了瞧罗雪芬,续道,“定乾,她是谁啊,怎么摸你的头?”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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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十四章(1)(碧草)

     第十四章(1)                                     伤悲塔下突发命案   “小灵,你怎么来了?”吴定乾半惊不讶着,续道,“我妈也来了吗?”“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妈也来了,但在你奶奶家!”赵灵说着,指着罗雪芬,续道,“她是不是那位……什么名啊……忘记了!怎么还跟着你的,定乾?”“什么怎么还跟着我?她……”吴定乾话说一半就停了。“定乾,我回石坝了,晚上看钟点喔!”罗雪芬很快地说着,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开来。“雪芬,雪芬,等等我,别走先!”吴定乾说着,立即放下背上的喷具追了上去,“等等我,雪芬!”“定乾,你去哪里啊?等等我!”赵灵说着,也追了上来。吴定乾见赵灵追了上来,停下道:“小灵,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的!”说着,不理地继续追雪芬。追了一段,终于牵住,说:“雪芬,不要跑了!”“我想我还是回石坝了,留些空间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要跟她表明我们的身份,这样你就不用日夜担心受怕,一起到回去吧!”“不,定乾,不要说!有些东西是有千丝万缕的结的,一时很难解开的。我想惟有时间可以解决,所以不必勉强。”“什么?我听不懂啊,什么意思?”“哎,算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罗雪芬说着,伸头亲了一下他,又跑了,“我知道你对我是好的,但我不愿看见我们有伤害!再见,晚上记住钟点!”说着,很快跑开了。吴定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摸着脑子,依然不懂,但却听见了晚上的约定。消失了,自己也应该到回去继续做工夫。赵灵见了,迎上道:“定乾,她究竟是谁来的?怎么一直跟着你?”“没有谁!”吴定乾摇着头,望望灰白的天空,叹气续道,“唉,得继续干活了!”再说另一边吧,来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何小威,一个是吴青峰。何小威见了妹妹,就道:“小蓉,回去吧,你在这不是活受罪吗?”“哥,你不要再约束我,我是一个人啊,不是东西!”何小蓉说着,拉了拉严寒的衣着。严寒见了,说道:“小威哥,你就别强人所难了,要想想别人的感受,别太自私!”“你站在一边,这不关你的事!”何小威不屑一眼地说着,欲伸手拉妹妹,却拉了个空,“小蓉,你就回去吧!”何小蓉躲到了严寒的背后,说:“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长大了,我什么都会想的了!”吴青峰在一旁见了,非常不忍心,说:“啊呀,小威,我走了,真害人害己!”“阿峰,别这样,等等!”何小威说着,却向妹妹抓了去,“小蓉,快回去!”严寒闪过挡住了,说:“你给自尊别人好不好?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你走开,给我站一边!”何小威开始有点愤怒,出了手,边道,“给我站一边!”严寒被他拉了一下,但泰山之势哪里动弹得了,且说:“你还是自己回去吧,别太残忍!”“你给我滚开,不要说我不给颜色你啊,快滚开!”何小威凶恶地说着,使出力推了过去。田丰在一旁见了,终于忍不住了,跳将过去,右手用力一推何小威,说:“我看了都不顺眼,哪有这样的哥哥的!”何小威被推了一下,差点摔倒,站直道:“你是谁?想打架是不是?动手动脚的,啊!”“哎呀,小威,别勉强了,我还是走了!”吴青峰说着,直走开了。何小威见了,剩自己一个没趣,瞟了几眼三人,就拔步追了上去。而在另一边,赵灵正对吴定乾谈着话。“定乾,你什么时候转过塔下来的?我好想见你,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小灵,我妈就在我奶奶家吗?”“是啊!我们都特地来看你的,你却竟然走了,害得我要别人带路来看你,也好在找到了你。怎么样?见到我不高兴吗?见你,憔悴了好多啊,也黑了!”“没办法啊!你在政府工作还好吧,应该很轻松的呀?”“轻松是比较轻松,但一个星期只放一天假,没有我在幼儿园时放两天好!”“谁叫你要放弃那工作,自己又这么喜欢孩子,偏偏就放弃了!”“哎呀,我也不想的,要不是我爸我也不会这样的!是呀,我爸我妈也很想看看你啊。”“是吗?但我没有空,抽不开身,可能要过年才回去得了!”“这么近也走不了吗,怎么不回家住的?”“方便嘛!而且我住在奶奶家可以跟她聊天,又很清净!”“那我每个星期都来看你一次,好不好?不过水泥厂那段路真的很多尘,蒙都蒙死了!”“你不是要上班吗?不用来看我了,好好地工作!”“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有时间就来,好吗?我知道你一个人这样做有很多压力的,我也很想在你身边陪你,为你分担,但我又怕我来了反而给了你更大的负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定乾,定乾,你在听我说话吗?”“哦,听了,听了,我知道,我理解,随、随便你吧!”“定乾,对不起啊!我保证,我保证有时间一定来。”吴定乾一路地喷着,听完了她的话,苦笑了一下,似无感觉!因为一颗心已经全用在要治好柑树上和心里只有雪芬一个,其它的都是有心无力了。中午,回到了奶奶家。看见母亲微笑着迎向自己。“妈,你怎么跑来了?不过也好,可以看见你!”“妈也想你啊!怎么喷了石坝分场不回家一趟就跑来这里了?”母亲说着,整了整儿子的衣衫。“没什么,顺路!”吴定乾苦笑着,搭了母亲的肩膀,续道,“妈,我们进去聊吧!”“灵儿,一起进去吧,你在那边望什么?”吴母呼唤着赵灵,和儿子进了厅。“哦,好,我就来!”赵灵说着,望见一个熟悉身影,却也随后进了厅。   团团聚聚地聊了一会,然后一起吃了午饭。过后,吴定乾被母亲叫上了房间,关上门,说:“乾儿,你奶奶说你带女人回家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负灵儿的?”“什么?什么我带女人回家!奶奶说什么了?”“就是你晚上带女人回来这儿睡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还是个人吗?”“哦,我以为说什么!我已经解释给奶奶听的了,那个女子是我女朋友,她来这里只是暂住一晚!”“什么?你女朋友!那灵儿呢?灵儿是什么?”“小灵是什么?小灵是妹妹!从小到大我都当她是妹妹,从未有过感觉;而雪芬则不同,我第一眼看她的时候,就对她有了一种非常特殊、非常亲切的感觉,所以我喜欢的是她!”“好了,别说了!那灵儿呢,灵儿等了你四年,而且跟你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忍心负她吗?”“妈,怎么说呢……唉!我自己去跟小灵讲清楚,她会明白的!”“等等,你忍心去伤害她吗?你要多想想她的感受,她的青春都给了你了,你真的就这么残忍吗?乾儿,妈也只有你一个儿子,灵儿也是一个独生女,我们老的都希望你们在一起,你就别伤害灵儿了!”“妈,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懂,两个人在一起没感觉是不可能发展的!”儿子说着,双手遮掩住整张脸,续道,“我好烦啊,怎么会这样的?”“乾儿,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辛苦,人也憔悴,看见你这样,妈也会很伤心的!好,这件事我不理着先,不过你不许伤害灵儿,绝对不许伤害她!”母亲说着,打开房间,下楼去了。吴定乾忽地倒在了床上洁白的天花板,白的像云、像雪……雪芬,我又思念着你了,怎么这么快又散了?闭上眼睛,但哪里睡得着。心里不停地叹气和感慨,仿佛什么烦恼都交杂在一块,无法摆脱!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走到二楼厅的电话旁,马上拔起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一会儿,话筒就有了声音,“喂,是定乾吗?”“雪芬,是我!我现在就思念你了,呼,真的很想看着你。”“你怎么了,说话很忧伤的?真的想见我吗?其实我还在塔东……”“真的吗?你在塔东?”“嗯!我在我外婆家。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好,我马上过去,你等着!”吴定乾说着,马上合了电话,跑了下楼。穿过有众人的客厅,不理别人的喊叫声,坐上车就向塔东分场天堂队开去,谁要赶也赶不上。很快地,直角转了弯就进了天堂队。果真,雪芬已经远远地站在前面等着车近前。到了,她就高兴道:“是不是啊?我就在这里!怎么了?很忧伤的样子!”“我很想跟你望望天啊,我们再去小山岭吧!”两人说着,放好了车。又一起爬上了山岭,却在一处稳脚的地方靠着坐了下来。“定乾,什么事啊?”“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很烦!你怎么没有回石坝的?”“不要说了,阿寒的弟弟叫什么名的?他居然捉弄我,害得我好怕啊!”“他叫严冬。他捉弄你什么了?”“就是今天早上啊,我离开你的时候,到了阿寒家去开摩托,却看见那个严冬正放着我的车胎气。我问他怎么可以这样的,他说我的摩托坏了,帮我修理。当时我还信以为真,就拿了车钥匙给他,他就推着摩托去修了。但过了一个多钟他竟然还没有回来,我急了,就出去找找看。却哪里也找不着,找了好久,我进了一个队,又迷路了。好在有人家,终于问出了路,回到了阿寒家,那时已十点钟了,他却还没有回来。我累得坐下等了,哪知一等又是半个多钟,但也终于等回来了。当时我真的很想骂他一顿,见他却嘻嘻哈哈地对着我笑,也只好算了。我也饿了,就来了我外婆家,我还是跟着你背后的,没有发觉我吧!定乾,你有什么心事?”吴定乾呼着气摇了摇头,转头瞧着她的双眸,说:“你今天早上离开时说的话我不太明白!”“什么话?唔……哦,记得了!也没什么啊,就是在一个三角恋里,有两个是两厢情愿的,所以他们必须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但他们的包容心必须对另外一个人很宽广,就这样!”“你是说小灵吗?唉,我也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你知道吗?我妈说她等了我四年,就一直等着我跟她结婚,我妈也要求我这样!”罗雪芬听了,低头沉默。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道:“那你怎么想呢?”吴定乾微笑了一下,搭过她的肩膀,说:“我没有怎样想,我只可以跟你在一起,我活着不能没有你!”“定乾,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啊?”“嗯!觉得很烦,但又不知如何说出口!雪芬,不要离开我好吗?就这样静静地守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一切来的不容易,我不会放弃的!但我们也总得生活啊,而且大把活正等着我们干,大把事情正等着我们做!”“唉,是呀!等我把一切做完了,我也想离开这里,去打造自己的理想国度!”“嗯!所以我们都要把心胸放宽,等一切做好了,什么都会变好、变美丽的!” 下午的时候,吴定乾离开了罗雪芬。他回到奶奶家看了一下母亲又去干活,赵灵却没有跟着来,只是问了一下他刚才是不是去小坑分场看一个人,也就走了。几个人走到一起,依旧二话不说,干活了。而何小蓉仿佛有话却说不出口,但见严寒喷到了一边,就拉着他的手,低下头道:“阿寒,我想过去你家住,反正我们也是要在一起的了!”严寒听了,不明地说:“什、什么意思?这是同居吗?”“差不多吧,也就当我嫁出去,你已经娶我为妻了!”“这怎么好,你爸你哥有没有答应?”“我爸他是赞成的,而我是逃避我哥的,在家我真的过得很辛苦!阿寒,如果我去你那儿住了,你怕人家说闲话吗?”“嘴是生在别人头上了,他们要说就由得他们说,我是不怕流言蜚语的!”“哼!什么人言可畏,我也不怕了!”将近傍晚的时候,赵灵开着摩托载着吴母寻到了他们。吴母见儿子正忙着,站在一旁道:“乾儿,想家的时候就回一下啊!”“妈,你要回家了吗?”儿子说着,见母亲点着头,“那你有没有带钱来?我差不多用完了!”“又用完了!要多少啊?”“你现在有多少?拿给我吧。”“唉!都不知你这样做为了什么,都用了好几万了,哪里有什么成效!”母亲口里说着,手中却递过钱给儿子,续道,“那,这里八百块,要适当点用!唉,都不知你是怎样想的,我回家了!”“嗯!那你小心点!”吴定乾说着,向赵灵续道,“小灵,谢谢你啊。”“那我也回去了,再见!”就这样,一天也就过了。晚上的时候,何小蓉真的拿着一包衣服进了严寒家。严母见了,高兴极了,儿子终于有媳妇了,抱孙子的那天也就不迟了。“小蓉,你睡那个房间吧!”严寒对刚洗了澡的小蓉说,并指着一个空房间。“这么早,我还睡不着!我想跟你聊聊天!”“想跟我聊天!聊、聊什么天?聊什么啊?”“唉!阿寒,你知道吗?其实我家是很悲惨的,我十五岁那年母亲就离我们而去了,是含着眼泪离去的。当时我还很幼稚,不懂她离去前说的话,到现在我才渐渐懂了。桔子熟了,把它摘下来剥开皮,细嚼两瓣,却依然有两种味道,酸和甜。为什么熟了还会有两种味道?而细嚼一下柑皮,有点辣喉,只一种味道。为什么柑皮从青到黄都是一种味道?人生何苦长短,失去的不会再重来,即使沦落得一无所有,愿做柑皮开胃世人!阿寒,你懂吗?你明白吗?”严寒听着,虽然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而忽听她问自己话,便也点头微笑道:“一点点!有点深奥,这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你母亲是因为什么而离去的?”何小蓉叹气地摇了摇头,头斜着看着地板,说:“我也不知道母亲啊,突然吃了老鼠药,眼睁睁地流着泪望着父亲!”“老鼠药!怎么会这样的?突然吃了,因为什么呢?”严寒低声地自言自语着,见她突然落泪了,不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别这样,过、过也过去了,别伤心了!其实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十岁的时候父亲不幸去世,母亲非常伤心,整天以泪洗脸,和我们两兄弟相依为命!”“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唉!那年我十岁,那是一个快过年的冬季,大家都想过一个肥年。父亲说出总场卖了最后一批柑桔就可以买很多东西过年的了。那天刮着很大风,是风雨寒袭啊,父亲开着一部旧摩托驮着两个大箩筐卖完柑桔回来。那时的塔下河可不像现在的又污又脏,而且浅,那时的塔下河滚滚如浪涛。父亲也因为是这样,在那个急转弯处,风又大,把持不住,撞上桥栏杆,飞进了塔下河,脑袋撞了大石头,没得救了!”“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都已过去了,再伤心也是没用的,就把它埋了吧。”“但是我做不到啊,每当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会看见母亲那双流泪的眼睛,不知深藏着什么东西!”“但又能怎样呢!或许时间会让你明白的。” 很快地,十一月份也一下子过了。三人虽然是那么地争分夺秒,但塔下的柑树却还很多染着“黄龙病”没有喷药,然而日至月累,相信在2001年的元月初也会完成塔下分场的。罗雪芬也只是逢双休日才来帮一下忙,看看吴定乾;而吴青峰呢,早已是闭门不出,仿佛是深宫后院被人遗弃的孤独灯烛,何小威的寻访也一次一次地徒劳。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天也愈变愈冷,却不会下雨,十二月中旬也忽地一下子过了。到了下旬,严寒和田丰晚上都各自要去看自己的柑桔了,因为大多数人的柑桔已收成剪掉,所剩无几,必须防偷柑贼。白天的时候就和吴定乾一起干活,渐渐2001年的新历元月到了。当还是一月一号的时候,罗雪芬在昨晚放假又来了塔东分场。早晨没有刮风,天空却迷漫着灰白的云层。由于晚上的飘霜,现在满片的绿茵仿佛都镶着晶莹剔透的钻石。而高树则像披了一层白薄纱,整个天地都死气沉沉地,偶尔有鸟儿掠过天空,却不会发出半点声响。只有悠闲的牛在草棚下饿了高叫几声。吴定乾起了床,突觉身体会发抖,马上穿多了一件衣服,然后不太愿意地碰水刷牙洗脸,水也差不多接近零摄氏度。也实在是太饿,喝了几碗粥,坐上车去雪芬外婆家接她了。当罗雪芬坐上车的时候,双手就拼命地摩擦着。吴定乾见了,微笑道:“真的很冷吗?要不要我给些温暖你啊?”“进来了这里比较暖,外面的确有点冷,没刮风都竟然这么冷!”“我以前在北京读书的时候更冷啊,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一个星期只冲一次凉,而且是冷水!嘿,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寒。”“我读书天天也冲冷水,冲了七年,不过现在不冲了!真可惜我没有出过省,还没有看过雪!”“是吗?但你的名字里有‘雪’,一年四季下着雪!”“冲了七年冷水,高中到大学末,想想我有多健壮!”“去,谁不是呀,敢不敢打开车窗来比比谁厉害?”“嘻,不敢,你赢啦!其实那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好像根本一点也不怕,而现在遇上这点冷空气竟有点怕!”“其实我也是啊,风不寒人人自寒!”“原来你也是死要面子的,自欺欺人。”“不是啦,我不是这样的!唉,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完这个冬天啊,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怕什么呀,大雪小雪都熬过了,难道春天还会远吗!”“不知道喔,还有一‘罗雪’没熬过,千挫百折还多着呢!”“那你怕不怕啊?希不希望在春天里悠划轻舟、放歌荡漾、春风绵雨,尽在其中?”“既然看到了希望,还有什么好怕的,喝风闯浪让它来!”“嗯!这样就对了,我们都一起迎接希望。”两人谈着话,很快地到了严寒家。严寒和田丰却依然看柑树没有这么快回来。而不用一会,严寒回来了,他马上刷牙洗脸,叫醒何小蓉。何小蓉已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了,但还是暂住,已经商量好过了年就摆酒结婚,洞房花烛。哥哥何小威虽然是来过好几次,但都是空手来空手回,面对妹妹的倔强渐渐有点力不从心。等严寒吃了随便早餐也就又去干活,而田丰早已是先到了柑园劳动着,也就又一起干活一边聊天。“阿寒,你到底什么时候剪柑桔啊?会不会误了期的啊?”吴定乾问着,一边喷着农药。“这塔下的柑树也就剩这几天工夫的了,喷完了就去塔东。我的柑桔不怕,我的要在十多号才卖!”严寒答了话,向田丰续道,“阿丰,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啊?”“当然了,年年都一样,难道还会变吗!”田丰说道,“喷完了塔下就喷塔东,日子也过得挺快的,然后就小坑!”吴定乾感激道:“也真多谢你们两个啊,一直帮着我!”“看你,又说笑了。我们都是好兄弟来的,别尽是废话!”严寒说道,“阿丰,你说是不是?”“就是喽,还记得以前吗?干什么我们六个都一起上的!”田丰说着,笑了笑,“只可惜聚不了在一起了,曾经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简直是小人说大话!”“别这样说,相信有一天我们六个会辉煌地走在一起的!”吴定乾说道,“绍风、阿奕、碧海,我们都是好兄弟!”“但是现在已有两个结了婚,阿寒过了年也结婚,落地生根,怎么还走得出这家魂!”田丰说道,“现在啊,最年轻的要算你了,定乾!”“我怎么年轻了?还不是跟你们一样,上了年纪,我也老了!”吴定乾说道,“只是老当益壮而已!”“雪芬啊,定乾会不会老?你们什么时候也结婚啊?”严寒笑着问道,“我们可老了,等不及了!”“等你们老的啃不了肉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省了摆酒费!”罗雪芬微笑着,害羞地望了望吴定乾。“哎哟!那你们老夫老妻了不也是要吃豆腐么,那时就来这豆腐宴!”田丰高兴地说着,瞧了瞧吴定乾,“我们都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吴定乾和罗雪芬听了,互相望了望,爱情不是这样的!当中午吴定乾送罗雪芬回家的时候,两人也聊起了这个话题。“雪芬啊,过了年你也有23了吧?”“嗯!过了年23,老了一岁了!”“我26,我们都还小,不用这么早结婚吧?”“当然了,30岁都还小呢!其实结不结婚,在一起也是一个样的。”“不是的。阿丰说的不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26,你23,我用多一年半时间把杨柑场整顿好,再用两年时间创事业,到那时我也将近30,你也不小了,什么都有了,我们就结婚吧。你说这样好不好?”“我、我怎么知道你!如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呢,你都会说世事难料!我们的爱情真的需要建立在很多基础上吗?”“需要,真的需要!爱情很现实的,男人没有事业就没有权利说爱情!为了我们的爱情,相信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最快的时间完成我所要创的事业的。”“我相信你,也支持你。但是如果……”“没有但是的了!相信我,我们都应该更自信,让我们做的更好!”“我相信你。但我怕你没有事业就不要我了,你们总是对自己要求过高的!”“不会的。我答应你,就算我山穷水尽、一无所有,我都会紧紧地抱住你的。只要你不放松,我们都要在一起!”吴定乾认真地说着,觉得雪芬太单纯了,然而其实自己也是这样。 下午的时候起了点风,树叶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天空飘过满团的乌云和整片的白云,偶尔会有短暂的蓝天。但到傍晚的时候,全是乌云盖住了天空,风虽越吹越大,而乌云积层多如泰山般地吹不动。晚上也就下起了北风中雨,下了大半夜,风就开始呼啸。许多小山头矮矮的松树,被风呼啸地扑扑作响,如果建一个山庄,也就是呼啸山庄了。但空中楼阁不是在一般的小山头建的。又一个新的早晨,寒风依然习习,没有雨了。红壤的大地经过了半夜的雨淋,又经过了半夜的寒风,风干的带点湿润,却是一块块裂开的痕迹。夹带着旭日的阳光,更使得人的皮肤也有裂开的痕迹。当又在一起干活的时候,田丰一开始就埋怨道:“这个鬼天,冷得我昨晚翻来滚去睡不着觉,现在竟有点鼻塞了,像烟囱冒烟一样,辛苦极了!”吴定乾看着他,关心道:“要不要紧啊??打枚针、吃些药会很快好的!”“没关系,小毛病而已,喝点热水就好的了!”田丰说着,手擦着鼻子熏了熏。严寒笑道:“怎么我又不会的?一起搭的木棚,不一样的风!”“你的木棚比较大好不好,而且你的还烧着木炭!”田丰说着,又擦了擦鼻孔,“我的呀,就是通风,到处都有洞,空穴来风!”“那木棚好不好看?真想去看看!”吴定乾问着,笑了笑,“是不是一把火就可以烧掉?”“哪用一把火,一根火柴就够了!”田丰说道,“我的木棚小巧玲珑,阿寒的大而充实!”吴定乾道:“这些都要讲究的吗?不是只冬天才去看一下柑桔的吗?”“人家是,我们不是!”严寒说道,“你都知道夏天有时会多热的了,在木棚里睡啊,哗,简直是抱着冰,凉快极了!”“但现在却是雪上加霜!”田丰说着,又擦了擦鼻孔。吴定乾好奇道:“真想去看看!”田丰道:“想看啊,就下午去!”“不行,还要干活!”吴定乾说着,自言自语地续道,“什么时候会有空?”“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样也能吸引到你!”严寒微笑地摇着头,想了想,续道,“我看啊,这塔下的柑树也是这两天喷完的了,我们几个就来个庆功宴,在我的大木棚里举行!”“哈哈,不错,好主意!”田丰高兴地说着,瞧了瞧思索的吴定乾,续道,“不用想了,就后晚吧,后天一定可以喷完我们塔下分场的柑树。我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享受过了!”“这……有点不太好吧,我怕……”吴定乾决定不了地说。田丰马上道:“没什么好怕的,这机会不可错过!我们看多十来天柑桔就要回家的了,到时卖了柑可没有机会的了。”严寒也道:“定乾,是呀,就后晚来个小庆功宴。”“雪芬,你什么时候走?”吴定乾问身旁的罗雪芬道。罗雪芬道:“我不参加你们的鸿门庆功宴。我住多今晚,明天就走。”“哈哈,那就好,就我们三个!”田丰高兴地说着,想了想,“那晚可要不醉无归!”严寒道:“定乾,就这样吧,后晚一起去我的木棚!”吴定乾苦笑地勉强道:“哎,好吧!不过我怕有点冷。”“怕什么,几杯酒下肚就像吃了火药,热极了!”田丰畅快地说着,笑了笑,“阿寒,你说是不是?”“就是喽!不过定乾好像很怕醉的!”严寒说道,“定乾,是不是啊?”“是就是,不过也不怕了,三人醉我也醉!”吴定乾道。 到了中午要回家的时候,吴定乾在车上对罗雪芬道:“雪芬,今中午我陪你好吗?我不想回我奶奶家。”“为什么?你奶奶会责怪你的,为什么不听话?”“不怕!其实我是想看看塔东的柑树,塔下的都快喷完了。”“哦,原来有另外的目的,变坏了,不跟我说真话了。”“什么,我这哪里是假话,难道你不想我陪你吗!我、我,嘻嘻!”“你突然笑什么?说假话了还笑,信不信我揍你啊!”“你舍得我吗?”吴定乾笑着,认真地续道,“是呀,你外婆过得还好吧?”“唔……一般般吧!为什么拉开话题?刚才你笑什么?说,从实招来!”“我笑啊……我笑我们很甜蜜!”“不是,一定不是,带讥笑的,快从实招来!”“哎呀,到你外婆家了,快下车吧,不骗你的!”吴定乾说着,把车停在了雪芬外婆家的门口。一下车,就听见里屋传来,“岐王宅里寻常见,落花时节又逢君……哎,不对。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什么几度闻!”“阿婆,是‘崔九堂前几度闻’!开门吧!”罗雪芬说道,“还没有背熟吗?”“是你啊,阿芬!”老婆婆说着,就开了门,“就差那么一点就背熟了,‘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嗯!前两句呢?背来听听!”罗雪芬说着,关上了门。“咦,阿芬,你鼻孔下面怎么有胡须的?”老婆婆说着,伸手帮她擦了擦鼻孔下的黑点。“是吗?”罗雪芬说着,摸了摸,怪不得定乾嘲笑我的。“哦,原来你真是讥笑我,好坏啊!”说着,追起吴定乾来打,“别走,别走!”吴定乾停了下来,正经地细声道:“别玩,你外婆看着,多不好意思!雪芬,你教你外婆背诗吗?”“哎哟!你们两个好甜蜜啊,千万不要来真的啊,一定要有一颗包容心!”老婆婆说着,走进了屋里,“一起来吃饭吧!”“阿婆,你还没有背熟前两句诗呢!”罗雪芬说着,也走了进去,“不是说好我回来就背给我听的吗?”“哎哟,外婆老了,记性真的不太好啊!”老婆婆说着,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等到哪一天心情好了,再来回忆才有滋味啊!”“阿婆,如果哪一天让你遇上那个许文采婆婆,你会怎么样?”吴定乾说着,瞧了瞧雪芬。“我啊,几十年都没有出过这屋子,塔东分场变得怎样也不知道了!”老婆婆说着,瞧了瞧门外,“真让我看见了她,我就会背回那首诗给她听,跟她一起说说往事,曾经还是好朋友、好姐妹!”罗雪芬碰了碰吴定乾,细声道:“别问,我外婆会伤心的!”说着,向外婆续道,“阿婆,外公呢,又下午才回来吗?”“嗯,当然!他说他要修心养性、安享天年的。”老婆婆说道,“常常就剩我一人在家啊,有时候很想出去走走,却感到陌生的样子。唉,一辈子就这样糊糊涂涂、潦潦倒倒地过了!”说着,沉默地坐下吃饭。两人见了,也只有低头吃饭。吃完了饭,两人便对外婆说出去走走。冬天的阳光也是很炙热的,晒久了就会皮肤干裂,但沐浴一下也是挺温暖舒适的。聊着,又来到了小山头顶坐着。“定乾,你说人生真的会由于某一件事情而决定他的终生、他的性格吗?”“也许吧,单方面吧!我想我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啊?去年一回来,就听见了父亲坐牢,那时我真的很迷惘;表面上装的很平静,但心里却很痛,十字路口,不知往哪儿走;后来看到了许多自己想像不到的事是那么地真实,我就对自己作出了决定。呼,这个决定会不会决定我的终生,我也不清楚啊!我很怕,很怕它可能决定了我的终生,一辈子脱不开身!”“这个决定就是你现在实行着的吗?”“嗯!雪芬,跟着我你怕吗?一辈子,可能真的是一辈子!”“既然它决定了你的终生,那我的终生当然也就由它决定了。”“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幸福,更为了杨柑场更好的未来,我不会让它决定我们的终生的。我要把这个可能消除掉,我们还要去创事业的!”吴定乾说着,望了望天空,“你呢?什么事决定的你的终生、你的性格?”“我啊……想不想听我以前我跟我前男友的事情?”“唔……不想听,他伤害了你,我还想揍他呢!”“那你是吃醋呢,还是……”“什么都不是,我是怜香惜玉!不想听,真的不想听。”“但是我真的很想说啊,我不会伤心的了,已经过去了,就听我说一下嘛!那一段不美丽的爱情是我的初恋,人的第一次的确是刻骨铭心。它使我懂得真正的爱,爱是坦白的、诚恳的、勇敢的,是真正的两颗心串联在一起的!”罗雪芬说着,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滚落了下来,“爱没有罪,恨也没有罪,变心才是罪……”吴定乾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吻着她的眼泪,干了,湿了,枯了,淹没了。“你也让我刻骨铭心!现在我不要你再回首,我只要你心中只有一个我,而我也只有一个你!”罗雪芬望着他,彼此真诚,彼此透明,“嗯”着和他依偎在一起。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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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十四章(2)(碧草)

     第十四章(2)                                     伤悲塔下突发命案    傍晚的时候,吴定乾干了活,送回了雪芬,自己也回到奶奶家。高兴地想着,塔下分场也只剩四户人家的柑树没有喷了。好快啊,比起在桔子、十二岭分场时快得多,也好在进了冬少雨降,塔东、小坑分场也应该很快的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这四句真好啊,时不时品尝一下也是另外一番滋味啊,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吴定乾续了奶奶的诗道,“奶奶,好久没有听你念过诗了,怎么今天这么好兴致啊?”“兴致倒没有!”老奶奶说道,“今中午怎么又不回来吃饭?别又说去了你朋友家吃饭,是不是又跟那女人在一起?”“什么那女人,她是我的女朋友!奶奶,你对人的偏见怎么这么大的,我记得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啊!”“我只是想让你好,不要让别人给骗了!”“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需要什么!”吴定乾说着,又上楼进了房间。当吃晚饭的时候,一家大小都聚在了一起。老奶奶开口道:“乾儿,以后中午你必须回来,像你峰哥一样,天天在家吃饭!”“唉!奶奶,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逼得人家好辛苦啊!”吴定乾说着,一不留神,左手托住的碗晃了一下,跌在了地上,登时碎了,饭一地都是。大婶马上道:“别吵,别吵,和气,要和气!”说着,站起身拿了扫把就扫碎碗和满地的饭。登时,一家人沉默着继续吃饭。吃完了饭,老奶奶叫了吴定乾进自己的房间。吴定乾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一种特殊的异味,是旧书旧物发出的异味。只见靠门边的墙壁上放着一个与自己高的大木书架,整个书架放满了书,上新下旧。虽说是有新书,但整个书架陈旧,和旧书多,看上去就显得土了。其它的布置也就是一般,没点向阳的地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就进来过这儿睡,但孩提时的事又不是很清晰,感觉有点陌生。“乾儿,不是奶奶逼你啊,其实我对你们是用心良苦!唉,或许,自己也是过了度,就像你大伯一样,他小时候很听我的话的,但长大了就变了,没点出息!乾儿呀,我不想你也变坏啊,我……”“奶奶,我怎么会变坏呢,我的所有朋友都是很好,很正直的人,而且我也是只交益友、诤友的人。你就放心吧,我一辈子都是一个好人,坚持正义的好人!”“哎呀,我也不想管教太严,你母亲对你的教导也应该很好的了。乾儿呀,既然你很喜欢你的女朋友,不妨就带回来看看呀,你峰哥也快要结婚了,也就一起吧,别推了!”“不行,这怎么行呢,都说我还小了!奶奶,我的事你就别费心了。就这样吧,我自己会约束好自己的!”吴定乾说着,转身就走出去,有意无意的一撇眼,看见书架上有一本书的边缘写着“许文”两个字,仿佛还有第三个字,却是没了一半面的。而自己已走到了门边,也就走了出去。但想着想着,感觉有些东西不妥,刚才那两个字有点熟悉,“许文!”、“许文采?”这不是雪芬外婆的好朋友的名字吗?不太肯定!难道奶奶叫做许文采,是她的好朋友?或许不是。或许奶奶也认识这个许文采?同在塔东,认识也不足为奇!哎,算了,管它,进房间睡觉,明天还要干活!翌日早上也一样干了活。中午,吴定乾开着车载着罗雪芬回她外婆家的时候,不禁对她说道:“雪芬,昨晚我看到了两个字,你想知道是什么字吗?”“两个字!什么两个字?不明白你的意思,说来听听。”“哎,想你也猜不着的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昨晚我见到了‘许文’两个字。”“许文!许文采!”“嗯,差不多,不知是不是!”“许文采!那又怎么样了?都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但我觉得你外婆好像很想再见到这个人,如果让她们重逢,你说会怎么样?”“我怎么知道!这个人伤了我外婆的心,重逢,外婆一定会更伤心的!”“我想应该不会吧,你外婆总是念着那首诗,我想两个老人重逢了应该会很高兴、很激动!”“这又能怎么样?于事无补,会乐极生悲、喜极而泣的!”“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老人的那种……什么智商啊,都很高,都会把一切看得很平淡的!让她们重逢一定会再次成为好朋友的,这君子成人之美不好吗?”“有点道理,不过乐极生悲怎么办?你又在哪里看见的?”“应该不会乐极生悲。在哪里看见,下午你就知道了!”“哎呀,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看你,比我还急,还说又能怎么样,还是下午再揭晓吧!” 吴定乾回到奶奶家的时候,恰好赶上吃饭。刚吃完饭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大伯拿起,接听道:“喂,找谁啊?”说着,听了一下,对吴定乾续道,“定乾,你电话!”“我电话!”吴定乾说着,站起身走了过去,接了电话,“喂,谁啊?哦,是你啊!什么,你现在就要到回石坝去?有急事!什么急事啊?喂喂喂……”那边却挂了线。自己也只能合上电话,雪芬在搞什么啊,一句话就挂了,什么事这么急?想着,感觉有点累,就上楼进房间睡觉,要问的事也忘记问。下午又去干了活,感觉效率极高,相信明天早上就可以喷完塔下分场的柑树。到了晚上九点钟,又拨起了雪芬的号码,然而重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自己也不禁有点急了,她中午这么急地走,是不是真的有事?而到现在都不接自己的电话,是不是出事了?到了十点钟,又重拨了几次,“唔”了几下,终于有人说话了。“喂,定乾,对不起啊!”“怎么啦?出事了吗?”“嗯,出事了!不过是喜事,我表姐要嫁人了,她要我做伴娘!”“伴娘!那伴郎呢?你有没有跟伴郎牵手?”“没有,没有伴郎,你不要多心了!”“真的吗?我不太相信,我要去看看。”“哎呀,你不要多心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关机了。”“什么事这么急?聊多几句嘛!”“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是呀,你说的那个许文采婆婆怎么样了?”“哎呀,是呀,忘了!明天再告诉你吧。那新娘美不美啊?”“废话,当然美了,像仙女一样!哎呀,那边有人催我了,不说了,我关机了,亲爱的!”“你怎么这样,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什么?哈哈,你说什么?哎呀,不说了,明天再聊吧!”“喂,喂……说挂就挂,好像是你做新娘,要马上洞房似的!”吴定乾说着,合了电话。进了房间,倒在了床上,“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说着,一下子入了睡。却做起了噩梦,梦见雪芬一言不发,丢给手机自己就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自己变得孤独一人,一个人想,一个人哭,一个人伤心,是那么地凄惨,那么地悲哀……当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已是鸡鸣四叫,东方朝阳了。松了口气,好在是一个梦。可惊死我了,抹了把冷汗起了床,吃了早餐又去干活。果然,不到中午,塔下分场最后一户人家的柑树就喷完了。在严寒家聊了一会就回奶奶家吃午饭,而严寒却不断地叮嘱自己晚上一定要早来,去木棚喝个痛快。回到了奶奶家,也一起吃了午饭。而进了房间准备想躺下休息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下到了一楼,厅里却没有一个人,走到奶奶敞开的房门前,只见奶奶背向着自己,背垂地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眼镜认真地看着书。敲了敲房门:“奶奶,我可以进来拿书看吗?”“是你啊,乾儿!要看什么书,自己拿去看吧!”“嗯!”吴定乾说着,走到了书架前,仿佛走到了书海,琳琅满目,不知看哪一本好。忽然,见到一本比较新的,《邓小平文选》,抽了出来。随手翻开封面,只见首页的右下角里写着:许文采*购于1997、7、1。许文采!奶奶的名叫做许文采!许文采是奶奶的名!不禁问道:“奶奶,这些书都是你的吗?”“当然是我的了!没有看见每本书上的首页右下角都写着我的名字吗?”“哦,不错!”吴定乾说着,拿着书上了房间。太神奇了,奶奶叫做许文采!竟是雪芬外婆的好朋友,太凑巧了!这是不是真的?奶奶!奶奶的确是有点轻视读书少的人,又叫做许文采,应该是了!得告诉雪芬,让她惊喜一下!想着,走到了电话旁,又拨起了雪芬的电话,却关机了。是呀,她说过晚上九点钟之前关机的,又要我等到晚上。也真觉得累了,倒下就睡起来。但闭了眼很久都没有睡着,有点惊喜,有点离奇,奶奶跟雪芬的外婆是好朋友,奶奶要跟她绝交,太奇怪了!想来想去,人累了,脑袋也疲倦了,还是睡着了。当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昏暗。开了灯,哗,将近七点了,睡得昏昏沉沉的,还有点累,又躺了下来。灯光却刺人眼睛,蒙上了被子,过了一会,墙钟响了七下,却是七点了。哎,起床,哎哟,可能吃了晚饭了。想着,立刻下了楼来,果然,桌上只剩下残羹剩菜。“哎呀,定乾,你在楼上睡觉啊,我们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大婶说道,“我再做饭给你吃吧!”“我都说他在楼上的啦,你们就是不听!”大伯说着,却走了开来。吴定乾道:“大婶,不用做了!”“乾儿,怎么,你很饱吗?”老奶奶说道,“怎么不吃饭了?”“我……”吴定乾说着,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部摩托车的声响,话也说不下去,不禁向外望了望,却是田丰来了。马上走了出去,“阿丰,你怎么来了?”“载你去阿寒的木棚啊,说好的嘛!”田丰说道,“快点走啊!”“喔,是哟,差点忘了!好,你等着!”吴定乾说着,进了厅子,续道,“大婶,不用做饭了,我要出去!”“这晚上天寒地冻的,你要去哪儿呀?”老奶奶说着,站起身来,望了望门外的人,续道,“他就是你的好朋友吧?”“嗯,不错,在塔下的!我就出去一下,晚上可能不回来,不用担心我。我走了!”吴定乾说着,走了出去,坐上摩托就走了。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却看见严寒独自一人开着一部摩托在那等着。“阿寒,怎么在这的?喝西北风吗?”“我们一起去麻陂镇买些吃的东西来!”田丰说道,“不然吃什么啊!”于是,三人两部摩托向麻陂圩镇开去。风虽呼呼地吹着,却赶不上三个飞车的人儿,不断地穿越黑暗,抛弃腐旧,终于来到了长灯繁华。也就买了七八样熟菜,两三种酒,却是八九瓶,又买了许多零食,也真打算畅谈到天亮。等买齐了所要的东西就回塔下分场,却是沿着一条近路回去,由于黑暗认不清。很快地到了众多的柑园,呼呼地闪在了背后。又开了良久,却在一处柑园门停了下来。这里,如果熄了车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也静的可怕,只听见风吹草动的声响。严寒开了柑园门,说道:“把摩托开进来吧!”说着,自开着摩托进了柑园。进了柑园有一点远,摩托亮光处可以看见一座大木房,哪里是木棚!下了摩托来,锁好,一起进了木房。严寒就按了门前的按钮,登时,一盏上百瓦的灯泡照亮了整座木房。木房正中也有近三木高,占地也有十多个平方,却也是没有打铺的红泥地。一个角落里放了一张床;床对面放着一张小桌几,几个胶杯,一个热水瓶;桌几前有一个小火炉,正有许多黑炭;一个铜煲吊着,几张矮凳,也真的是挺齐全的。“有风,把门关了!”严寒说着,自己把门关上了。然后道:“把东西放在桌上吧,慢慢享受!”“阿寒,摩托在外面不怕吗?”吴定乾说着,欲打开门看看。“怕什么,三条炮在这里,一个来一个滚,两个来一双爬,哈哈!”田丰笑着,坐了下来立刻准备盛宴,续道,“唉,真倒霉!感冒了两天,今晚吃个热,看它还走不走!”严寒在炉里放了些干柴,很快就起着了火,真的是干柴烈火,飞蛾见了也会扑向它。闲话少说,七八个熟菜一下子就弄热了,然后温起了酒来。吴定乾见了,笑道:“怎么学起古人来,现在的酒也要热的吗?”“这样才香、才暖!”田丰高兴地说着,拿了两双筷子分给了两人,“来,吃吧!”“嗯,这麻陂肉丸真不错!爽口、肉滑、合味,不错!”田丰边吃边说,又夹了个肉丸,准备放进口中,“哎,以前说石坝三黄胡须鸡、麻陂肉丸、观音阁水蒸鸡、杨村柑桔,各有各的特色,唉!但是现在杨村没了柑桔,有个啥啊!”“有什么办法,这天灾人祸谁还算得清,希望还得靠咱们呢!”严寒说着,也夹了个肉丸吃了下去,“招牌货就是招牌货,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哎,定乾,你在碧海那里有没有吃过石坝的三黄胡须鸡啊?”“真可惜,没有吃过!不过吃过炸鸡腿,也真不错!”吴定乾边说边吃着,“改天我们一起去吃吃!”“嗯,一定要去,也要去观音阁尝一下水蒸鸡!”田丰说道,“阿寒,你这火炉也真够大,火这般大,酒应该热了!”“没有,没有这么快!”严寒说道,“要喝酒先喝啤酒,清凉可口!”“现在冷得要命还说清凉可口!哎,阿寒,过了年你真和小蓉结婚吗?”吴定乾说道,“她哥也真是个人物,就牛!”“当然结婚了!这女大十八变的,我也真怕她变老了!”严寒说着,叹了口气,“小蓉的确不是很漂亮,比起雪芬、阿丰的老婆小花也真差了一大截。不过我偏偏就喜欢她,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呆在这乡村的了,没办法,有个肯跟自己过清贫日子,同甘共苦的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唉,也说得不错啊!我那老婆不好,说白点,有点水性杨花,还常常骂三闹四,说我没出息,天生就是个窝囊废!”田丰说道,“唉,弟弟也不好,常常跟我吵架,说什么要分家,真他妈的就是个废物!”“喂,阿丰,还没喝多少酒就说疯话了!”严寒说道,“少谈点家事吧!”“唉!什么家事国事,全都一起谈,反正今晚也是吐个痛快的了!”田丰说着,向吴定乾举起杯续道,“定乾,来,喝一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定乾,你说是不是?”吴定乾早已饮了几杯,心中长久积压的愁也真有点舒畅,高兴道:“不错,说的不错!想当年我们还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呢!”“唉!也真后悔那时没有读大声点啊,现在落个穷命留乡里!”田丰说着,一饮而尽,“年少痴狂哪来愁!”“哎,不如我们像当年一样对上下联,对不出的就罚酒!”吴定乾说道,“怀不怀念啊?”“怀念是怀念,但知识早就全入黄土了,哈哈!”严寒说道,“我们耕田人现在只记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知识早全忘了。”“那还记不记得当年一起对的联子啊?记得的话,一起重对!”吴定乾说道,“阿丰,你说好不好?”田丰笑道:“忘了,真的忘了!就记得一句,唔……乾风沧碧海……”“风寒奕桑田。哈哈!”严寒大笑地说着,摇了摇头,“哎呀,差点忘了这句啊,好在念念才记得,好在啊!”“有好多句还怎样的?有阴阳五行、四面八方的,怎么说啊?”田丰想了想,续道,“定乾,记不记得?”吴定乾苦思了一阵,摇头道:“也真不记得了。那几句挺漂亮的!”“那当然,还诗情画意呢,六才子齐对联还有什么差的!”严寒笑着,一饮而尽,续道,“唉!中学六年就最喜欢语文这科,可惜还是没有金榜题名啊,哈哈!唉!如果有了儿女必须让他们读出书去,真的不能让他们像我!”“哈哈,你也知道要读出书去的,像我们可就真惨喽!”田丰说着,又一饮而尽。“唉,你当我也是傻的吗!两兄弟没个出息,就不如定乾一个独生子。不过还好,定乾是结拜兄弟,沾沾光也不错!”严寒说着,向吴定乾举杯续道,“定乾啊,以后发了,可要记得我们兄弟啊!”“瞧你说的。你发了也要记得我们兄弟啊!”吴定乾说着,与他干了一杯,“大家飞黄腾达,喝!”忽听火炉里“嘘”地一长声,火突然一阵子烧了半天高。严寒见了,也不着急:“哎哟,酒烧开了,可暖身喽!”说着,提过热酒来,火炉里的火立刻回到了先前的一样。又道:“来,烧滚的酒应该很好喝,还没尝过呢!”三人都各自尝了一口,又香又辣,也真暖身。“嗯,不错,古人还真会享受,今儿我也享个饱!”田丰说着,右手夹菜,左手举杯。“嘿,定乾,还记得那次吗,那次我们六个一起在大坑分场享受的?”严寒边喝边道。“记得,那次我们六个一起在大坑烧烤嘛,好像还有阿财!唉,那次我觉得不高兴,没点意义。另外一次啊……那次我们六个帮阿财上柑桔的啊,哗,那次可真的累的半死,不过真觉得有意义,算是助人为乐吧,哈哈!”吴定乾说道,“还有那次绍风的,我们一起捉弄那个晓什么的,竟被绍风英雄救美,两人一起拍拖了!”“哈哈,不错,两人真般配!”田丰说道,“唉,可惜有缘无份的,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然可对不起绍风!”“我们兄弟六个的命不是很好啊!”吴定乾说道,“不过这辈子做了兄弟也不枉了,下辈子不知还能不能啊!”“能,一定能的,下辈子不做人,我们都做雄鹰,六只雄鹰击长空!”田丰说道,“但是惊鸿一般短暂,不好!”“其实做人嘛,小蓉她哥何小威说的,‘有钱不一定快乐,但没有钱就一定不快乐’,这观点就是他做人的快乐之本;而我就觉得人生嘛,有几个痴心朋友,一个人生伴侣,养着老父老母,安贫乐道也挺不错的!”严寒说道,“定乾啊,你说这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激情,享受,就像我们现在吗?”“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都有,有的人为了金钱,杀妻抢劫!”吴定乾说道,“唉,真的一点人性也没有!”田丰道:“你见过吗?”“嗯,也算看得一清二楚吧!”吴定乾说着,不禁想到了石坝分场听到的一个场景,续道,“其实很多啦,为了地位、为了权势、为了爱情、为了酒色财气,都有!”“唉,像我们与世隔绝,与世无争那多好!”严寒说着,又举杯向两人干了。渐渐地,三人越聊越多。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三人的行动都有点力不从心了。而田丰更为痴醉,越喝越多,却仿佛有点痛心地流泪了:“真倒……霉,感冒没好,反而有点头痛了!”严寒痴笑道:“我可很热啊,真想在塔下河游一下泳!”“好多星星啊,还会满天飞的!”吴定乾醉说着,又喝了一杯,“哗,真爽……不行了,眼花缭乱!”“真他妈的水性杨花,弄得我头痛心痛!”田丰哭说着,头低垂不断地摇着。“阿丰,你真醉了,开始疯话连篇了,哈哈!”严寒说着,大笑地拍着他。“我没醉,我没醉!她就是这样,我真的娶错人了,娶错人了,哈哈!”田丰狂笑着,又喝了一杯,续道,“当年要不是穷,我早就读出书去了,早就拥有黄金屋,拥有颜如玉了。但我命薄啊,一无所有!还有个吃糠长大的弟弟,天天呆在家里,真是个鬼来的!哎哟,头好痛啊,疼啊!”“嘻嘻,尽说疯话!”吴定乾说道,“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唔……多少点了?差不多六点了,天黑了,天亮了,哈哈!”严寒说着,使劲地定了定神,“哈哈,不是,是十一点半,哈哈!”“是,是晚上十一点半吗?我、我得去看柑桔啊……嘿,不行了,头太痛了,得回家吃点药!”田丰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我走了,我回家吃药,很、很快回来,你、你们等着!”“别、别走,再一起喝酒,好爽啊!”吴定乾说着,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没站稳就倒在了床上。“哈哈,满天星满天飞,任我摘任我追,哈哈!”“嘻嘻,瞧你,想挡我又挡不住,知我是鸿运当头的吧,哈哈!”田丰说着,踉跄地走到了门边,一个劲地拉开了门。突然,寒风凄凄,一个冷颤,酒都寒了一半。还是有点目的的走到自己摩托车旁,开了锁,起了火,开起就直离开木房、柑园。“哎哟,好大风喔!那个阿丰,真是疯,走了连门都不关!”严寒说着,半醒半醉地站起,恍惚地把门关了。然后也倒在了床上,“定乾,你今晚在这儿和我一起睡吧,我们再聊天!”“唔、唔,聊什么?撩女孩,哈哈!阿寒,你知道吗?我对雪芬是……是一见钟情的……她……她竟然跟别人结婚了!嘿,不是,哈哈,是给别人做伴娘,我真糊涂,那梦真恐怖!”“什么梦?说来听听,我最爱听噩梦了!”“什么梦?是什么梦?雪芬跟人跑了,剩我一个人在喝西北风,她不爱我了……不、不,雪芬很爱我,我也很爱雪芬,哈哈!”“你这哪是噩梦,是白日梦,哈哈!”“现在是白天吗?怎么这么多星星的,摘一颗送给你,我最爱的雪芬!星星,不要走啊!”“我也摘一颗送给小蓉,它很听话,不会走哟!你的怎么跑得这么快,哈哈,你摘不到,哈哈!”“星星,I LOVE YOU!别走,听话,不然雪芬会不高兴的,哈哈,抓到了,哈哈!”“哪里有抓到,抓到蚊子了,哈哈!I LOVE YOU AND YOU LOVE ME,我们天长地久,地久天长。”“哎哟,我好冷喔,有点肉麻,哈哈,好肉麻喔!”“定乾,说真的,我们兄弟六个你最佩服哪一个?”“哪个?哪个?一二三四五六……不,一二三四五,绍风有情有义,最重感情……不不不,个个都重感情!哪个?阿奕?碧海?哪个?个个都佩服,都是好兄弟!”“嘻嘻,我、我也是啊!我们的感情舍不得、放不下。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六个当中,有一个先离开人世,你会怎么样?”“怎么样?干吗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没意思,没意思,这话没意思!”“嗯,也是没意思!我怎么会问这样的傻问题,哈哈,太傻了,喝醉了!哎,如果我们六个同时爱上一个女的,来个七角恋可有意思,可真的一窝蜂了,哈哈!”“醉瞎说!六个都一定会推让的,我们都那么重感情,这话没水平,没意思!”“那什么话才有意思?说来听听!”“哈哈,问到点子上了。什么话有意思?哈哈,接吻拥抱最有意思,可以遗忘所有哀愁!”“没意思,没意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长地久,地久天长!”“唉,睡觉最有意思,睡他个天花乱坠,乱坠天花!再做个美梦,愿美梦成真!”“别尽做梦了。我想聊天,别睡,好兴奋啊!”“我也兴奋啊,但真的头晕目眩。好想睡觉啊,明天还要干活!”“哎哟!念念古文,‘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聊聊天吧!”“不聊了,不聊了,明天还要干活,早睡早起,精神百倍!” 寒风呼呼地刮,冷冷的夜终于被吹过了。阳光在早晨里显得是那么地脆弱,因为它与黑暗在战斗中已经斗得筋疲力尽,终于相信了邪不能胜正。当一切变得是那么光芒,却不能永恒的时候,一群正义勇敢的警察正迅速地越过一棵棵没有朝气却又显得华丽的柑树。他们一群十几个来到了一间木房前,见木门牢牢地里锁着,而门前的一部摩托又是那么坚强地挺立着。“嘘!一脚把门踢开,我们全部一拥而上,他们一定走不了!”一位彪形大汉国字脸的警察说着,走到门前,“看我的!”话没说完,已经一脚垂直跺向门边,木门竟“砰”地一声倒了。木房里淡烟浓飘,仿佛有烧焦的味道,而地上桌几上却脏地乱地一团糟,油迹遍处,剩菜横七竖八地东一点,西一点,一切仿佛都是游手好闲、玩世不恭的才做得出。而打铺的床上就竖躺着两个仍睡得很沉的男人,也便是吴定乾和严寒了。“快,快,把他们都拷上,回去再审!”一位警察说着,就指挥起所有在场的警察行动起来。顿时,十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吴定乾和严寒不知如何地反拷起来。吴定乾朦胧地醒了,动动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卡住我了?阿寒,你快起来帮我看看啊!”“你们快清醒吧,你们要被刑事拘留了,快起来!”一位警察严肃而声色俱厉地说着,身子却仿佛有点颤抖,不知是不是柔弱单薄的身子经不起寒风。“要被人捉了,倒还睡得舒服,真会享受!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要凶恶一点,不然可没警察的威信和本色!”一位警察说着,仿佛一下子怒火冲天,“给我爬起来,快点!”果然是有点灵效,严寒从惊吵中醒了过来,使劲地张开乏力的眼睛:“什么事?什么事?你们是什么人啊?个个玉树临风的,如彪形大汉啊,不会是想来偷柑的吧,光天化日的!”“他妈的,这么多废话,把他们拉起来!”一位警察正言厉色地说着,自己带头拉起了吴定乾。也使出了平生的气力,终于拖下了吴定乾在地上。吴定乾这才惊醒,站直身子,说:“什么事?什么事?”说着,定睛看了看面前……竟然有一群英勇无畏的警察肃立着,续道,“警察!你们是警察!怎么会这样的?阿寒,快起来!”说着,想拉醒严寒,手却已经被反拷着,“哎,我怎么被拷起来了?你们干什么?干吗锁住我?”“你们被刑事拘留了,你们涉及到今天早上的杀人案……不,是你们杀了人,所以我们要逮捕你们!”一位警察说着,又拖起严寒,也是使劲了平生的气力。严寒悠地睁开眼睛,怎么这么多警察在这里的?也终于真正清醒了,说:“定乾,这是怎么了?”吴定乾摇了摇头。而一位警察又道:“你们杀了人被拘留了。想说什么起诉,在法庭上说吧!”任吴定乾和严寒怎样地挣扎、怎样地喊冤,两人还是被拖拉着上了警车。警车出到了杨柑场的总场,在杨村镇派出所的分队里逗留了一会,就直下惠州市的拘留所去了。而一件杀人命案也已经很快地在塔下分场传遍了开来,人们都知道了杀人嫌疑犯的姓名,吴定乾和严寒。而塔东分场对这坏消息当然也是人人耳底了。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以至整个杨柑场很快地轰动起来。一天过去了,严母对这消息焦急如焚,也的确是相信了儿子被抓,因为儿子一天都不见踪影;何小蓉也是那么地泣泪以待;而严冬呢,却躲在床里是那么地惊慌和不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在塔东分场的老奶奶也震惊地半身不遂地倒在地上,直至家人抚慰了半天才悠悠地醒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却也马上对儿子吴德泽道:“快打电话,打电话给兰珍,叫她马上过来!”“但这是晚上,她可能已经睡着了!”吴德泽说着,见母亲有点愤怒,立刻拨起了要拨的电话号码。接通了,就对母亲道:“还是你自己听吧,我不知说什么好!”老奶奶气愤地夺过电话,也刚好有人接了,便说:“喂,是兰珍吗?”“婆婆,是你吗?乾儿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话语中有点颤动。“我也不太清楚啊。你明天能过来吗?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会这样的?乾儿他是怎么了!婆婆,我好怕啊!”“不用怕!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听人说他和一个人合毒害了一个人,现在他们都被捉去惠州了!”“捉去惠州了!怎么会这样的?乾儿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兰珍,你不用慌!明天一早过来,我们一起去塔下看看,然后再去惠州!”“嗯!明天一早我就过去。婆婆,你也安心点啊!”又一夜呼呼的寒风吹过。太阳被灰云遮住了,他力争想挣出困笼,然而仿佛是徒劳无功的白费。人们也从不安中醒来,希望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然而平静却仿佛带来更大地不安。在吉利水泥厂的路口中,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年轻女子正开着一部“豪迈”摩托载着一中年妇女快而稳定地进了来,穿过烟尘迷漫的水泥厂门口,走过一上一下的红泥路,很快地到达了塔东分场部。两人在一门口前下了摩托,便有人上前来开门。“兰珍,你来了!”老奶奶说着,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憔悴了!风大,快进来吧;灵儿,也进来吧!”“婆婆,我们还是快去塔下吧,问清楚了就去惠州!”汪兰珍说着,眼泪禁不住滚出了眼眶。赵灵也道:“奶奶,是呀,定乾现在也不知怎样了,我们得先看到他,不然他可能正受着苦!”“好吧,那等一下!”老奶奶说着,走了进去,续道,“阿泽,开车载我们去塔下分场!”儿子问道:“开什么车啊?干吗去塔下?”“别问这么多了,开定乾的车,你有他的钥匙吗?”老奶奶说着,见他摇头,“上去他房间看看吧,应该有的!”吴德泽听了,马上上了二楼,推开定乾的房门,走进去四周瞧了瞧。翻开被子,什么都没有;拿掉枕头,也没有钥匙,却有三四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心里定了定,还是不要拿他的钱,以前都拿过他几张的了,别说我太没良心。放回枕头,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车钥匙在这里了。原来吴定乾也是没拿车钥匙走的,那时他只是想下去吃饭,所以没拿车钥匙。立刻下了楼来,见了母亲,道:“车钥匙拿到了,现在就去吗?”“现在就去。外面很冷,穿多件衣服!”“不怕,我们马上去吧!”吴德泽说着,就出来开车。于是,三女一男坐着车子去了塔下分场。由赵灵引路,汽车很快在严寒家门口停了下来,三个女的下了车来,走进严家的院子。汪兰珍就喊道:“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在家吗?”不一会,一年轻女子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找谁啊?”忽见有一个熟悉面孔,忧喜地续道,“你不是小灵吗?”“是我!”赵灵说着,然后就介绍道,“这位是定乾的奶奶,这位是定乾的妈妈。关于定乾和阿寒的事,我们想问一下……”年轻女子何小蓉听了,忍不住落泪了,言语竟也不知如何表达。“小妹子,不用伤心,我们进去谈,严妈妈在里面吗?”老奶奶问着,见何小蓉点了头,续道,“那我们就进去吧!”一行四人进了里屋,却见严母躺在床上,仿佛奄奄一息。老奶奶见了,就道:“严妈妈,你还好吗?”“我好,我好,我能起床!”严母说着,用力地撑坐起了半身,望了望众人,“咦,这个不是定乾的母亲吗?怎么……”“是我,是我,我们都见过面的了!”汪兰珍说着,叹了口气,“我来是想问问我儿子,他……他怎么会被捉了?”说着,竟哭泣了。严母见了,也感伤地落起了泪,但也道:“我也不太清楚啊,人们都说小丰被他们俩毒死了,害了人命就捉了!”“小丰!是叫田丰的吗?”汪兰珍惊问着,见她点了头,“他们是兄弟了来的啊,怎么会这样的?不可能,不可能!”“兰珍,不要激动。这事怎样的?能不能再清楚一点?”老奶奶安慰着媳妇,接问了严母。何小蓉见严母悲痛欲绝,在一旁道:“还是我来说吧,我清楚一点。前天晚上阿寒对我说了,他说他要去木房看柑桔,同时还说了要和定乾、阿丰一起喝酒聊天,所以没吃饭就走了;而到了昨天早上,阿丰竟然在离自己家门口几十米处躺着,摩托车也倒着,有人醒来见了,就报了案;后来听说阿丰是被农药毒死躺在地上的;警察就问了阿丰的妻子和弟弟,问阿丰昨晚去了哪里,他们就说去了柑园的木房喝酒,定乾和阿寒就这样被捉了!”“农药!好兄弟!走,我们去惠州!”老奶奶义愤填膺地说着,走向门外。“我也去,我也去!”严母急切地说着,边使劲地下了床来,却有点站不稳。何小蓉见了,马上扶住她。老奶奶回头见了,愣了一下,说:“好,我们一起去,都是同一战线的人!”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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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他平静地躺在床上,用眼睛打量了一下贫困的家,僵硬般的笑了一下。他回想自己坎坷短暂的一生中,真正属于自己的---只有这样一个破败的---家。       “够了,够了,自己有一个家!”他从喉咙里挤出这沙哑的声音。       殷红的液体从手腕处流出,他嘴角带着异样的微笑缓缓地闭上双眼,就像衣着盛装的人们等待着一场盛大的节日般隆重,就像庄严的教堂里教徒们做礼拜般虔诚,就像特大的暴雨要溢满池塘般急切。       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摆脱现实中的纷纷扰扰,自己就不会太累了。因此,他没有泪,只有对死亡的期待。                                二       那个风雨之夜,雨下的使人害怕,风吹的令人生畏。       他在家中早已嗅到了暴风雨中的血腥,嗅到了长期动物的尸体从深窖中逸出的令人呕吐的气体。一切都令人窒息,一切都似乎在旋转,人们分不清天和地。父母的争吵声犹在耳畔,似乎他们的争吵背后永远是令人苦恼不休的省略号而不是令人兴奋的句号。他不明白为何天天争吵不休的父母会共同走过十几个春秋,他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充满着阴凉与敌意的世界会维持这么久。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在脑际间盘旋,永无止境地向天地间散满。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从未感觉到家的温暖。每次父母交锋后,双方的怨气都会不约而同地丢在自己身上,似乎自己从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于是,他的字典里没有父爱母爱的解释与同情,只有执着冷静的词样去自我安慰;他的歌谣里没有快乐与逍遥的温情与喜悦,只有踌躇与痛苦的冷色调;他的心房里不是幸福与天使,而是充满着苦难与魔鬼。天使告诉他人都应该有个家,家是比地狱要强百倍的天堂。魔鬼告诉他人都不应该有个家,家是比天堂要惨百倍的地狱。       在那个可怕的夜里,他出走了,走进了魔鬼的地狱。        三        他在窗前独坐,静静地抽着烟。        五年的流浪生活,使他成熟老练了许多。蓦然间的理智使他的心少了许什么为什么,多了许多追求家的欲望。或许人到了一定年龄,心总是需要港湾和依靠的,虽然有些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人疲倦的时候总是需要休息的,有时需要把不堪负重的心停留在宁静的港湾,伴着倾泻柔和的月光,随着节奏舒缓的节律,伸张四肢,让身体在水面随波起伏,心儿慢慢地松弛,舒服,惬意。      他---需要一个家,要一个他自己心目中的家。      他从酒吧出来,身上粘满了酒气东倒西歪地走在漆黑的夜间。他苦楚地叫着,笑着,茫无目的地走着,走在最黑安的角落里,走在没有灯光的胡同里,走在心中无际的荒野里。       他踉踉跄跄地走着,嘴上骂了一句“什么破路”。他想象着,眼前仿佛出现了灯光,有座高大漂亮的豪宅。温柔的灯光,雪白的墙壁,名贵的家具,漂亮的床被。。。。。。       “家,我的家!:他兴奋地嚎叫着,咆哮着,眩晕着。        他疯狂地扑向不远处的黑影的同时,漆黑的胡同里响起了女人恐惧的呼喊声。他更兴奋了,整个人像发了疯的野狗般肆意地扒着衣服。。。。。。                                   四         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经过那一夜,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人,走进了他所谓的”家”。女人很勤快能干,一切都被打里的井井有条。女人带来了4000元钱和一部精美的手机。他不在乎这些,因为他完全沉浸在一个拥有家的人所该感受到的感动和喜悦中。        一天夜里,家里来了三个男人。男人们不由分说把他揍了一顿,临走时还把家翻的乱七八糟。从此,女人和钱都消失了。        他用手抹鼻腔里流下来的血,望着被砸的家,无语。         嘴角咸咸的,却没有流泪。他用手抹下---血。         他望着手背的血迹,嘴里挤出一个字---家!                                        五         不知什么时候,他暗暗地喜欢上一个打工的女人。于是,他常常主动地接近她,和她说话,干活儿,说话,干活儿。他喜欢女人白皙透着黑色的脸庞,喜欢女人长长而稍泛黄的头发,喜欢女人不高却匀称的身体。他确定,自己喜欢她,更确定自己需要一个稳定可靠的家。        他终于成家了,娶到了自认为可靠的女人。疯狂,咆哮,兴奋,喜悦。他的一生都没有任何事令他如此激动不已,甚至在熟睡的梦中都会大吼:我有家啦!         他每天都会起的很早,而早起的第一件事是对自己说:我有家啦!他每天都睡的很晚,而睡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对自己说:我有家啦!于是,他拼命地努力,疯狂地赚钱以维持这个并不算富裕却十分重要的家。他的辛勤和酬劳总使女人开怀,而女人的开怀总令他倍感自豪。                                  六         半年的一个雨后,女人在车祸中撒手而去。他的心死了,在那个悲凉的秋雨后,灰飞烟灭了;他的家破碎了,在那个凄冷的秋雨之后。        一切在希望和憧憬中慢慢离去。        他最后一次张开眼睛,环视这个家,僵硬地笑着从喉咙中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我。。。。。。有。。。。。。有。。。。。。自己的。。。。。。家!(完)   编辑按:     家,对我们来说不仅是一个场所,更重要的是我们心灵的归属,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从属感,正因为如此,家才如此珍贵。本文通过略似荒唐的故事,其实也正是强调了这一点。                                            编辑——呼呼洁                                            2008年6月20日

    2008-06-18 12:06:30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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