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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四章(碧草)

    第四章 龙跨世纪出发赎罪    龙腾新世纪啊……一眨眼,大年三十便到了。那天的从早到晚,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到处都可以听见炮竹的响声;公路上大大小小、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车,到了傍晚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的了,偶尔才有一两辆车飞驰着,也都是赶着回家过肥年的。而吴定乾一家二口也不例外,但吴定乾却也有他的心事,每天都等着“新扎师兄”和“SHARP”的答案,苦的是自己不是医科这行能手;也总觉得依靠外人欲治好柑病,是有点异想天开,就像梁启超依靠没有实权的皇帝变法,是根本改变不了现状的,但这却是唯一的希望了,起码药学是共同联系的,而且万变不离其宗。而虽然家里也偶尔来一些杨柑场的客人,自己也问起他们,“黄龙病”曾经有什么人来做实验、调查,但他们只是说都失败了。他又想到了钱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筹得够治整个杨柑场柑树的钱。他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贷款。然而别人面对你这样一个表面是研究生,实际有没有实力的平凡人,人家肯贷款吗,而且又是一笔巨款?他又想到了卖房子,,但整座房子能值多少个钱,而且母亲也是不会答应的;就算卖了,去哪里住?奶奶家?又当他坐在院子里苦思的时候,他看见了汽车,便想到了卖车,这部“奔驰”是外国进口过来的,那时要100多万才买得着,如果把它卖了,多则五六十万,少则二十万,但这却是父亲的宠物,能卖吗?想了许多,还是能筹一分钱就筹一分钱……当入了夜,每家每户都吃过团圆饭之后,都热闹起来了。唱音响的唱音响、摸麻将的摸麻将、放烟花的放烟花、看电视的看电视、闲逛的闲逛、熬夜的熬夜……而赵灵吃过团圆饭,已穿上新衣,迫不及待地开起摩托载上母亲向吴家前进,因为赵母被吴母邀请了打麻将,而赵灵自然也是跟吴定乾一起玩。母女俩离开家后,其家门马上被一个人敲响了,这个人是我们先前介绍过的一个人,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满身肥肉,尤为肚腩和屁股,而脖子却哪里还看得着,下巴的骨看上去也几乎是没有的,都是白皮胖肉,名叫“肥通”。肥通见没人开门,又敲了几下,同时喊道:“老赵,我来了!”“好好好!一听我就知道是‘大款’来了!”只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应声。不一会,说话人开了门,也便是赵卫均。只见他嬉皮笑脸地说:“肥通,好久不见。”“什么好久不见?”肥通进门说道,“前几天刚见过了。”“哎哟!看我这副记性,又忘了。还是你记性好!”“那当然!老赵,龙腾新年,步步高升啊!”赵卫均关了门,坐下说:“哎哟!飞腾和高升也得靠你啊!”说着,停了停,续道,“肥通,我记得我好象是九点钟约你打麻将的,怎么八点钟就来了?”“咦,自家人还拐弯子!咱们还是开门见山,有什么新进展?”“有什么新进展?我哪里知道!”“看你,又不肯说了,还说互相报料,一起合作的。我就知道你靠不住!”“肥通,别说这么难听的话好不好?我这几天半步门都没出过。我只知道这小子跟他老爸一样,不会怜香惜玉,就只会糟蹋!”赵卫均说着,带点怒气地叹了口气,续道,“看见它脏了,我都心疼了。心疼啊、非常心疼啊,肥通!”后面简直是泣不成声了。“好了,好了,就我错怪你了,对不起,行不行?哭哭啼啼的!你自己不是很有钱的吗?自己不会买一部新的,那部都十多年的了!”“我有钱?我有鬼钱,有名无权的!”赵卫均说道,“我就喜欢那部‘奔驰’,美丽的外形,迅捷的速度!唉,只可惜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现在三十来万就可以买一部了!”“我当然知道,但不是进口货。而且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好了,好了,别说那部鬼车了!”肥通不耐烦地说。赵卫均突然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好好好,对不起!我们不说那部美车了!”肥通说道,“现在你没有料,我有料,你要不要听?”赵卫均怒气渐消,接着说:“当然要!”“好,听好了!”肥通说道,“昨天我听别人说,杨柑场可能要转成为一个镇!”“什么?变成镇!那、那、那可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到那时你便是一村之长,而我就是一镇之长了!”肥通高兴地说着,拍着掌续道,“镇长!好好,到那时我做我的山霸王,谁也约束不了我,哈哈!”“村长?那我的车呢?不是说好的吗?”肥通拍拍他的肩膀,高兴道:“放心!只要我一当上镇长,车你马上可以开走,到那时任你怜香惜玉!但记住现在,你必须全力帮我,不然什么都会没有,知道吗?”赵卫均惊喜地点了点头,说:“嘿嘿!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全力帮助你!肥通,你真是我的黄金搭档,太棒了!但是,别人说的话可不可信?”“当然可信!你自己不会想的吗?转成镇是迟早的事情,你就放心吧!”两人握手哈哈而笑,打麻将自然又是通宵达旦才散,天花乱坠的! 而赵灵早已拉着吴定乾的手站在情人桥栏杆边聊天了。那里一对恋人也没有,仿佛世上没了爱情,而有的只是小孩子的嬉戏、追逐、放烟花,童心——天真烂漫!吴定乾虽然心事重重着,但赵灵总是不断地对他说笑,说她自己两年来的经历啊,自己生活中的趣事啊,也使得吴定乾郁闷中带点欢笑……“定乾,过了年,你真的不去读书,真的要弃学吗?”吴定乾瞧了她一下,点头道:“或许吧!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看你闷闷不乐着,是不是在想这个问题?还是有其它心事?说出来听听!”吴定乾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笑道:“我心事很多,但说不出来,要行动才能抛掉!”说着,不禁又叹了口气,续道,“好想让狂风吹走我的哀愁!”“要不要我帮你吹啊?我的可是自然风!”吴定乾转头看着她,说:“真的吗?有多自然的?”赵灵左右认真瞧了一下,只见一条情人桥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可能是接近午夜十二点吧,所以孩子们可能都回家了。她定了定神,心里有点害羞,但仍定睛望着他。四眼相接,两人虽然觉得尴尬,但是仍相望着。而赵灵早已轻轻地从口中喷出一丝丝的热风吹向他。吴定乾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笑了笑,准备想说话,但嘴唇却立刻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封住了。心里一个热颤,登时全身都暖融融的,尤为自己的脸,像触电般的打颤。双唇虽然也在颤动,但封住它的软绵绵的东西却不断地呼出热气,更使得两接触物缠缠绵绵。除夕之夜,小河很舒缓,风很柔和,月很朦胧,星星很羞涩,烟火很灿烂,世界很宁静……吴定乾热颤过后,心里虽然很空白,但很清醒。他眨了眨眼睛,原来这绵绵的东西不是封住自己的嘴唇,而是紧紧地贴着。竟然也是一对嘴唇,是一对羞涩但勇敢的嘴唇,便也是小灵的嘴唇。自己一时又一阵热潮涌上来,早已面红耳赤,不禁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尴尬不已。赵灵和颜悦色地望了望他,也不禁低下了头,一时羞答答地不敢望他。吴定乾尴尬着,结结巴巴地说:“小灵,我……我……你……”赵灵不等他说完话,右手马上伸过去牵住了他的手,拉着转身便走,同时说道:“我们一起回去上天台看烟火吧!快到十二点了!”吴定乾也只好沉默地被半拉着走。回到家,走上楼顶的时候,到处都响起炮竹爆炸的声音。那声音连续不断,四面八方不停地响着,足足响了有半个小时。然后又到处有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绽开,绽开的时候犹气球爆破的一响,散了开来,鲜艳美丽极了。两人也拿着烟花向天放,不断地相视而笑,那嬉戏的笑声在天空中不断地回荡,宛如天上神仙一般地快活。放完的时候,便一起观赏天空上的烟火。赵灵指向天空,说:“定乾,快看,那蓝色的烟火好象一朵蓝玫瑰绽放!”“可是我摘不到给你啊!”赵灵心里一阵欢笑,甜蜜道:“我才不要呢!我要红色的,红色的烟火是流星的愿望,我要许下很多很多的愿望!”“你好贪心、好幼稚哦!”吴定乾笑道,“那你要许下什么愿望?”“唔……我要许下幸福的生活天天陪着我们和欢笑常常陪着你!”“幸福、欢笑!唉!”吴定乾叹气道,“还是留给一些苦人吧。”“我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就是一个苦人!定乾,你觉得过春节怎样?不开心吗?”“开心,当然开心!一年就一次,而且有新衣服穿,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怎么能不开心呢!”“但是我觉得很可悲,因为我们都老了一岁!”“这是自然的道理,有什么可悲!”吴定乾说道,“是呀,过了年你我都25岁了!”“咦!我才没你那么老,我才24岁呢!”“是吗?我们可是一起读书的!”“你忘了吗?我小你一岁的,我叫你哥哥的,你真的忘了吗?”“我都忘了,好象是!”吴定乾说着,叹了口气,续道,“25岁了,还是这么庸俗,碌碌无为!”“有什么奇怪,天下多的是平凡人,只要过的开心就行了!”“这不是我的格言,活着便要光光彩彩、轰轰烈烈!”“你弃学,难道就是要创一番事业吗?”“不是。但了却一些心愿以后,我一定会马上去创事业的!”“心愿!什么心愿使得你要弃学?”“没什么!”吴定乾说着,看了看她,续道,“小灵啊,我,我……”“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我听着。”吴定乾坦然地说道:“小灵,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必须对你说清楚一件事情。”“什么事情?是不是关于我们的?”“嗯!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灵儿,很晚了,我们回家吧!”楼下忽然传来赵母的喊声。赵灵马上应道:“好的,我马上就下来!”然后转向吴定乾,续道,“定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说着,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左脸,然后低着头跑下楼去了。吴定乾又一次怔了一下,定过神来的时候,小灵已经下楼去了,只有五颜六色、荧光闪闪的烟火陪着自己。小灵的柔情真的犹如冬天的阳光,照得人全身温暖、舒服,但自己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根本没有过恋人的感觉,该如何面对……不行,我不能胡思乱想,杨柑场的事还等着我去干呢,我必须专心致志地去干好这件事,不能受外物的影响,一个人想好了,抬起头望向天空,烟火和星星是那么的耀眼,希望也是会那样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一连几天,吴定乾都不停追问着“新扎师兄”和“SHARP”,然而他们都一直摇头。到了大年初九的那天的傍晚,吴定乾和母亲在塔东分场住了四天,刚回到家的时候,忽然看见赵灵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吴母见了,忙下车道:“灵儿,天气这么冷,你在等我们吗?”赵灵点头道:“嗯!我在等定乾。”吴定乾下了车,问道:“小灵,有什么事吗?”赵灵高兴道:“你的同学配到药方了,等着你呢。”“真的吗?真是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吴定乾说着,转向母亲,续道,“妈,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和赵灵一起走了。果然,“新扎师兄”发来了信息,说他已经配出药方,他是联系网上的多方面的信息配到的。吴定乾都把那些农药名写了下来,然后就高兴地回家去了。回到家,吃了饭和洗了澡,独自在房间里看着那些农药名出神,相信它一定行的!想了想,应该要筹钱了,去和母亲商量一下。到了大厅,见母亲正在看电视,自己便也坐了下来,说道:“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母亲看着电视说道:“什么事?说吧。”“我想把汽车卖掉!”“什么?把车卖掉?你疯了。”“我想把车卖掉,便有钱可以买农药去治柑树的病。”“不能卖车,不能卖车,那是你爸的心肝宝贝,那是非卖品来的,那是你爸的荣誉,绝对不行!”“但是我没有钱啊!”吴定乾说着,想了想,续道,“那我就卖掉手机和一些值钱的东西!”“你傻了,什么都说卖!”母亲说着,想了一下,续道,“这个……我存折里还有一些钱的,你就拿去吧。”“有多少钱?”“好象也有十几万……要看一看才清楚!”“什么?十几万!怎么这么多的?”母亲坦然地说:“怎么没这么多,那是你母亲我半辈子的血汗钱,本来是要给你读完博士和娶灵儿的,既然现在你这样做,就拿去吧!”儿子激动地说:“妈,谢谢你!”“乾儿,别这样!妈是支持你的。”母亲说道,“这些钱应该不够的……快开学了,我还是到回学校去教书,一个月还能拿两千多,慢慢用吧!千万不能卖东西啊,不然可真是败家字仔了!”儿子笑着点头道:“嗯!那我先去安排一些计划。”翌日,是新历二月十四号,这一天是年初十,也是一个特别的节日,情人节!而吴定乾却专心致志地在房间里安排着去每一个分场的计划,什么日子也全然不理了。而赵灵虽然来了,但见他全神贯注地拿着笔思考问题,目不转睛地坐在一边发愣,希望他能快点想好答案,便可以去玩了。但到了下午,赵灵还是愣愣地等着,望着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快要下雨了。突见天边一个火舌闪电,天马上轰隆轰隆连续不断响起雷来了,却不是很响。赵灵估计快要下雨了,应该要回家了,站起来准备想跟吴定乾道别。但天边又一个火蛇闪电,把灰色的天空闪成了白色,同时雷声犹如原子弹爆炸般地“嘣”了一声。赵灵惊了一下,扑在了吴定乾的背上,同时害怕地说:“打雷了!”吴定乾听了一个响雷,同时被赵灵碰了一下,这才转过了神来,茫然道:“怎么打雷了?”赵灵拥住吴定乾,害怕地说:“定乾,我很怕!”吴定乾一下子省悟过来,原来小灵还在这,并且拥着自己。温和地说:“不用怕,只是打雷嘛!”没说完,天边又一个闪电,同时也响起了大雷,天空马上下起黄豆大雨来。吴定乾见了,安慰了她一下,然后把窗关好,坐下说道:“小灵,下雨了,你怎样回家?”“我怎么知道!都是你惹的祸。”“什么,我惹的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关我什么事?”“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赵灵鼓着气笑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什么日子?”吴定乾说道,“好象是年初十。”“谁不知道今天是大年初十。”赵灵说道,“我问的是今天是多少月多少号!”吴定乾想了想,说道:“好象是二月十四号!这有什么特别?”“怎么没什么特别,你忘了吗?”吴定乾想了一下,省悟道:“哎呀!糟糕,快要到回学校报到了,我得打个电话回去,说我要辞学,差点忘了!”说着,跑下楼拔了学校的电话,也就跟学校辞学了。虽然学校百般地挽留,但吴定乾合上电话下定了决心。而赵灵虽然生着气,但她还是被吴定乾开车送回去了。 一连几天,天空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或中雨,而吴定乾经过了不断地思考,终于作出了计划。并且问了一些柑民关于治“黄龙病”的农药,他们都是热心于种植的,看了自己的农药名,都点头说行。于是,吴定乾便买了几百块钱农药。到了二月二十一号,太阳和蓝天都出来了,是时候出发了。但他的母亲拦住道:“乾儿,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还是在家呆多一天吧,况且现在已是中午十二点了,明天早上再出发吧!”吴定乾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妈,我想回来的时候便回来,况且每一个分场离家都是这么近。”母亲点了点头,关切地说:“你衣服带好了没有的?快到三月天的了,天气会时时变,而且经常下雨的,要多注意点!”“妈,我会的了,我已经长大的了!”“好!我下午还有课,那我去休息了。”儿子点了点头,然后独自又研究起计划来,先去桔子分场,那里比较远,而且柑树也多;再去十二岭分场,只是柑树少了点,先挽留下来;然后去石坝分场,那里分队最多,而且……“定乾,开门!”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吴定乾听见有人喊自己,也知道是小灵。便走到门口,对着赵灵小声道:“嘘,小声点,我妈刚睡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让我进来再说。”赵灵细声道,进了门,有点生气地小声道,“你是不是要走?”说着,见他点了头,续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人家急死了!”“有什么事吗?这么急。”“我听说你要去十二个分场治树,”赵灵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吴定乾笑了笑,于是便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赵灵听了,感觉有点离奇,但也不去多想,便说:“我要跟你去,你一个人很难做得来的。”“这怎么行?伯父伯母是不肯的,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说了,我也决定了。”赵灵说道,“你要什么时候出发的?”“这个……”“是不是明天早上?”赵灵问着,见他不语,肯定是的了,然后痛快地续道,“那明天早上你一定要等我!”说着,转身回家去了。吴母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高兴极了,因为他们两个一起去分场,便会朝夕相处,一起同甘共苦,到时候感情就浓厚了,也就是一对了。想着当年,自己也是跟他同甘共苦过来的,虽然现在分开了,但熬过以后便也是天长地久了!想了一会,也伤心了一阵,自我安慰着睡着了。果然,第二天清晨,赵灵便兴冲冲地背着背包来找吴定乾,虽然父母不同意,但还是一纸条留言了,而父母好象有什么天大的事的,硬是不准许,依然还是走了。吴定乾见了,一时手足无措,拒绝不是,其它话不会说,左右为难,望向母亲,而母亲只是笑着点头。赵灵看见了车,坐上去不管了。吴定乾叹了口气,跟母亲道了别,上车启动向桔子分场弛去了。一路上,两人聊着一些高兴的事。而赵灵的手机也不断地响着,她知道是父母打来的,便干脆把手机关了。吴定乾见了,也只能张口结舌,强颜欢笑着。一下子驶进了公庄镇,然后进了小路,依然是颠簸不平。不一会,到了桔子村,但不是桔子分场。又走了一段路程,路两旁开始有浓密的柑树,而路却越来越泥泞,是下了雨的缘故吧。不一会,到了桔子分场部,那里有几十户人家住着,却只是一部分。吴定乾想了想,应该先去找知己孔绍风,但分隔多年,已忘记他家在哪里了。于是,下了车来,看见一个摩托车维修部里有几个人坐着闲聊,也便走了过去,恭谨地问道:“各位,请问你们本分场的孔绍风的家怎样走?”四五个人纷纷说来,一个说:“孔绍风?没听过。”一个说:“听过就听过,好象是三队的。”一个说:“不是,是在老竹塘的一间破屋里。”一个接着说:“笨蛋,老竹塘还不是在三队吗?”吴定乾省悟了一下,不错,是在三队,但没有听过老竹塘这个名,而且他的家也不是破屋。便道:“谢谢各位了!”说着,上车开去桔子分场的三队。但记忆却又模糊着,又问了几次路人,终于到达了三队。但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或许都去干活了,只听得到鸡的叫声,“咯、咯、咯……”。然而,路却越来越窄,车是驶不过去的了。两人不得不下了车,向四周的房屋望了望,瓦房、泥砖屋、平房、楼房,都是未装修的。吴定乾突然醒起,不错,绍风的家是一层的、红砖的平房,但周围就有五六间这样的房子,而有一间则是倒塌着,地上的红砖到处都是,其实红砖已变成灰红色了,破败不堪。这么多家,要不要逐一去问。而赵灵却在一旁埋怨道:“这里的房子都这么烂,而且路泥泞又难走,真恶心啊!”说着,对吴定乾续道,“定乾,究竟孔绍风的家是哪一间,你记不记得?”“很模糊,记不清啊!”吴定乾摇着头,望了一下四周,续道,“这里又看不见人,问谁去!唉!”赵灵忽然指向一棵老树,说:“定乾,你看,那棵树下是不是有个人站着?”吴定乾顺着指向,果然,离几十米外的一间屋旁有一棵老树,而树下站着一个人,但如果不认真看可能看不出,因为树皮的颜色跟那人的衣服颜色都是灰黑的。便对赵灵说:“你在这等着,我去问一下就回来,”说着,向那棵老树走去。走近的时候,才看清是一位老爷爷,绕到他的面前,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爷爷,孔绍风的家是在这附近吗?”老爷子瞧了瞧面前的陌生人,顿了顿,才说道:“阿风!年轻人你是谁?你找他干吗?是不是来敲诈的?”吴定乾惊了一下,慌忙摇手道:“不不不,我是他的同学,我找他有事。”“哦,原来是老同学!唔,刚才对不起啊!”“没关系,没关系!请问他的家是哪一间?”“自从他父母去世后,我也没见过他了!”老爷子说着,指向一间倒塌的平房,续道,“他曾经就在那里住!哎呀,他很可怜啊!”“爷爷,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我也不太清楚啊!”吴定乾想了想,又问道:“爷爷,老竹塘在哪里的?”老爷子听了,慌了道:“老竹塘!老竹塘!哎呀,你别问我了,他真的很可怜,你们别害他了!”“爷爷,我真的是他的同学,我不会害他的。”老爷子忽然怒道:“你走,你走,快走,不然我可跟你拼了,快走!”吴定乾听了,张口结舌,只好离开。走到车旁的时候,小灵就道:“怎么样?问清楚了没有?”吴定乾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他一定在老竹塘,只是那老人不肯告诉我!”“应该离这里不远的,我们自己去闯一闯!”吴定乾瞧了瞧她,自言自语道:“老竹塘?好象听绍风说过的,但又记不起!”说着,望了望周围的房子,突然,几个蓝色的门牌映入自己的眼帘,惊喜道:“老竹塘一定是旧屋,这里是新屋!”“什么?这里是新屋!破破烂烂的,那旧屋一定是人间地狱了!”吴定乾又自言自语道:“但旧屋在哪里?”想着,还是不知道。又望了望屋子,只见原路走来几个小孩,都是背着书包的,应该是上学放学回家了,想了想,就问孩子吧。几个小孩走近了,便也问道:“小弟弟,请问你们队的旧屋在哪里?”几个小孩被这一问,个个你望我、我望你的,又都望望两个陌生人,再瞧瞧黑色的汽车,陌生却好奇。一个首先道:“旧屋早已经没有房子了,全都倒了。”一个接着说:“谁说的?还有一间泥房,有一位叔叔住着。”一个又接着说:“不错!没过年之前我们还在那里钓过鱼呢,那位叔叔还送了一条大鲤鱼给我们两个。嗬?”另一个小孩应着点了点头。吴定乾想了想,叔叔?钓鱼?一定是老竹塘了!问道:“弟弟,那,那里怎样去?”一个小孩指着前面的路,说:“向前走,到了那棵树下向右走,然后往前走,到了一个柑园,转一个弯,直上便是了!”吴定乾望着路,点了点头。但见路很窄,车根本走不过去,便又问道:“小弟弟,还有其它大路走吗?”几个小孩纷纷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说:“有。不过很远的,要绕回分场部再到那个柑园。”一个个接着异口同声说:“是啊!”吴定乾又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带路啊?”那个先说话的孩子点了点头,说:“走路很远的,你们怕不怕?”吴定乾微笑道:“不怕。我们开车载你,你指着路就行了!”那小孩又点了点头,然后向另外的三个小孩道:“我们下午再见吧!”说着,跟着上车了。赵灵高兴地答谢道:“小弟弟,谢谢你们啊,祝你们身体健康,学习进步!”孩子们相视而笑离开了。三人上了车,向三队旧屋开去。车到回原路,再转来绕去,终于到了小孩所说的柑园了。小孩下了车,指着前面的路,说:“向前走便是了。”吴定乾感谢的点了点头,然后直穿过路两旁的柑树。那柑树茂密极了,使得路不被太阳照射,下了雨之后便很泥泞。赵灵不断地埋怨着,而吴定乾只看着前面的路开车,不管有多坑洼和艰辛。一会儿,穿过了柑园,可以看见很多大树和长竹,但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多的是,到处都有倒塌的泥砖屋,黄泥砖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萧条极了。车开到了中间,两人下了车来,这里的地不泥泞了,都是草地,有一点潮湿。“小灵,看看哪里有屋?”“哪里有屋,半个人影也没有!”吴定乾仔细看了看周围,只见自己左边十多米处有两间半歪半斜的老屋,老屋旁有一棵古树,古树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间瓦房,墙壁是白色的。想了想,应该是那儿了,叫小灵一起上车,然后转弯开向那棵古树。不一会,便到了那棵古树旁,再开前一点,那间白色瓦房的门就对着车身了。两人下了车,看了看白屋,是横着向阳的,十二米长左右。一个木门在正中间,门上有一个八卦镜,门两旁对称着四个竖着木根的木窗,由窗向里看,有点黑暗。赵灵沮丧地说:“有没有人的啊,都关了门,到处都阴凉极了!”吴定乾想了想,走过木门前的晒农作物水泥地板,跨上一个台阶,到了门前,使劲敲了几下,但屋里只有敲门的声音回响。还是敲了几下,同时喊道:“有人吗?有人吗?”依然是静悄悄的。“定乾,太阳很晒啊,躲躲荫吧?”吴定乾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这家,绍风可能去干活了。”“都没人应。好热,躲躲太阳吧?”吴定乾看了看周围,简直是一个空旷废墟,到处都宁静极了,再望了望小灵,说道:“你上车躲荫吧,我去周围看看。”赵灵点了点头,而吴定乾已经离开了。他看见前面几十米外有一条横着的黄泥路,小路旁是一大片蔗地,甘蔗早已成熟的快要老死却还不收获,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想着,直向前走,走到“T”字路口,左右两边望了望。左边甘蔗地的尽头有两棵高树竖着,右边却空荡荡的只是路,而且弯弯曲曲伸向远处。又看了看左边,两棵高树过后却没有倒塌的泥房,而是一片草地,不多想,左转弯直走了。太阳直射到这片宁静的土地上,一时也来了凉风,弄得甘蔗的长叶子互相碰撞哗哗地作响。偶尔可以听见一丝丝,仿佛是松筋骨的声音,而且这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吴定乾又想了想,这是什么声音?应该不是人松筋骨的声音,像……是……是竹子被风吹着摇摆的声音。竹?老竹塘!应该是这样取名的吧,但也应该有个池塘!来到了,应该看个究竟!走到甘蔗末的时候,突然一个震天动地的人喊声响起,“啊……”。吴定乾惊了一下,应该不是小灵的喊声,女人的喊声是尖的,而这声音仿佛充满了满腔愤怒,犹如火山爆发之前的地动山摇,又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闪电狂雷。向右转了一个弯,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了。在几十米处外的蔗地旁,有一个被草地围着的不知是湖,还是大池塘;岸上有几十根竹子一团地竖着,有矮竹、长竹、老竹、绿竹,正被风吹着摇摆碰响。竹荫下仿佛有个人,一个站着的人,又仿佛是一根粗矮老竹,但确实是个人,因为他穿的衣服正在飘动,就像是一根竹竖着晾着衣服,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吴定乾定睛瞧了瞧,但相隔几十米,而且只看见背影,所以不是很清晰。便加速前进走向那个人,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有股冲动,竟喊道:“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竹下人听见了,悠然地回转过头,一副憔悴的脸现了出来,浓密的眉毛,一眨不眨的玉眼,英气勃发着;高隆的鼻梁,两面有瘦骨微微凸出;嘴唇微张,欲动不动,露出一丝白光的兔牙;淡淡的疏胡须愈显得苍穹。吴定乾终于看清了此人,激动地喊道:“阿风!”竹下人悠地转过身来,有人喊自己?感觉莫名其妙,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谁啊?会念那句诗的?”“我你都不认识了?”吴顶乾说道,“乾风沧碧海……”竹下人瞧着近旁的人,续着他的话道:“丰寒奕桑田。那你是定乾?还是碧海?或是阿丰、阿寒……”吴定乾不等他说完,马上道:“我是定乾啊。真的不认得我了?”那人不知是激动,还是伤心,竟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定乾!定乾!你是定乾!”吴定乾也激动了,也流泪了。他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人。竹下人也便是孔绍风,他也拥紧了对方。过了良久,两人松开。吴定乾首先说:“绍风啊,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在这儿钓鱼吗?”孔绍风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很悲伤地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吴定乾见了,又说道:“群竹荫下,观水捕风,修心养性!”孔绍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望向远方,一点声音也不出。过了一会,转身搭上吴定乾的肩,面无表情地说:“走吧,去我家!”吴定乾点了点头,便也向前走,边走边道:“绍风,你瘦了很多,真的很多!”孔绍风“嗯”了一声,眼睛仍眨也不眨地望着前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而吴定乾却又道:“绍风,你的新屋怎么倒塌了?”而孔绍风仍是“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吴定乾见他这样,知道他一定有伤心事,转口说起了一些笑话,但孔绍风却只总是“嗯”一声或点头。一会儿,到了“T”字路口,两人右转了弯。而孔绍风望着自己门前的车,突然停止不前,道:“定乾,那车是你的吗?”“嗯,是我的。车上还有个人呢,你猜是谁?”孔绍风摇了摇头,然后就一直向前走。走了一会儿,走到了自家门前,不用钥匙,白手便推开了木门,然后道:“进来吧!”吴定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喊了一声“小灵”。赵灵听见了,便从后座坐直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昨晚没睡好了。下了车就道:“好累啊!”突见木门开着,续道,“找到了。刚才我在梦里好象听见一个呼啸声,像鬼嚎!”吴定乾微笑了一下,跨进了木门。木门是一米半宽的两开门;进了以后,是一个大厅,大厅明亮极了,因为屋顶上面有几块明瓦,屋里和地上也便有阳光了;三四张木凳横七竖八地放着;而厅尾有一张大柜,棕黑的,似乎很旧;柜上也是乱七八糟地放着东西,唯一显眼的是一台银色录音机;大柜两旁各有一个没遮拦的小门;三面的墙壁都是白色的,没有挂历等其它东西;而地板则说土是土,说水泥板是水泥板,两者混杂着;地上有碎纸、碎塑料袋和其它碎东西;左墙旁边放着一部黑色破旧的“嘉陵”摩托车。赵灵一进屋里就捏着鼻子道:“好脏好臭啊,孔绍风怎么这么不讲卫生的!”孔绍风从后墙左侧的小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暖水瓶和一排胶杯。他听见一个女人说自己的不是,眨了一下眼睛,问吴定乾道:“定乾,你女朋友吗?怎么认识我的?”吴定乾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而赵灵笑道:“哎哟!连我都不认识喽,想当年打篮球我还盖过你帽呢!”“打球?那你是赵灵了!”孔绍风若有所思地说着,点了点头。“当然是了!”赵灵笑道,“亏你要想这么久才记得!”而孔绍风却不搭话,把三四张凳子摆好了一起,擦都不擦,便说道:“坐吧!”赵灵站着;而吴定乾坐了下来,他看见孔绍风又进了厅的左门,想了想,阿风怎么变得这么冷漠的,而且又不多说话,跟以前判若两人。怎么会这样的?他父母不在了,一个人孤单地住在这里,整天面对着一堆废墟性格也会变得孤僻,是这样吗?赵灵在吴定乾面前蹲了下来,小声说道:“定乾,我看他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孔绍风,现在他头发蓬乱、衣旧衫土、不整不洁,简直是个乞丐!”“小灵,别说了,现实对他来说可能是惨忍的,少说两句吧!”孔绍风又走了进来,但手里却抬着一张方便矮桌,是崭新的。他可能听到了赵灵的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她,那种眼神充满了锋芒、愤怒和冷酷,然而他还是没有说话。吴定乾见孔绍风不大说话,于是见一起坐着,便把话题拉扯到平常的生活问题,但自己说是,他便点头;说不是,他也摇头。赵灵见了,虽然心里觉得可笑,但也可怜起他来了,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荒凉寂静的旧屋,陪伴他的也只有寂寞了。突见长柜上有一部银色的收音机,站起身走了过去,把收音机打开,立刻听到了“磁磁”的声音。孔绍风见了,有点耐烦地说:“你们在这儿吧,我出去走走。”说着,径直地走了出去。吴定乾见了,对赵灵道:“小灵,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看看他!”赵灵突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感到莫名其妙的,前一个不会宾主尽东南之美,后一个随声附和。摇了摇头,孤独地调起频来。吴定乾追了出来,一会儿,和孔绍风并肩而行。他看了看孔绍风,轻声道:“绍风,你有什么伤心之事吗?”孔绍风叹气地摇头道:“我不想说话!”“为什么?不肯说吗?”“真的没什么!好烦好吵啊!”吴定乾又看了看他,自己也就沉默了,却一直随着他走。一会儿,又来到了竹下池塘前。期待的目光望向远方,小山峰连绵缠续,青青绿绿,白云则飘浮不定;眼下清水无纹,游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耳边竹声连连。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绍风,六年不见,你变了很多。”孔绍风静静地望着远处,过了良久,才说道:“听阿奕说你还读书,现在已经开学了,你来这里有原因吧?”“我辞学了!”吴定乾说道,“来这里想干些活。”“什么意思?干什么活?”“我买了一些农药,想来给柑树治病!”“为什么?为什么给柑树治病?”“没什么!”吴定乾摇着头,想了想,续道,“绍风,我能在你家长住吗?”孔绍风听了,转头望了望他,然后就转头看着池塘,点头道:“随你住多久!赵灵也一起住吗?”“可能是吧。”吴定乾点头道,“绍风,你能带我去看一下桔子分场的所有柑树吗?我很想熟悉一下。”“桔子分场很多柑园。你想走路吗?”“那我开车来。”“开你那部汽车?”孔绍风问道,“它能走羊肠小道吗?”说着,瞧了瞧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续道,“你肯坐我的摩托吗?”“当然!现在就去。”孔绍风立刻半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吴定乾见了,马上随他回到了家。而赵灵见他们回来,高兴极了,因为刚才她自己一个人呆着,只有一台鬼收音机放着烂广告,无聊极了。对吴定乾道:“定乾,好无聊啊,你们不要走了!”而孔绍风早已推出他的黑色旧摩托车在晒谷场,正准备脚踏打火启动。吴定乾见了,对赵灵道:“我要去桔子分场走走,你去吗?”“坐那部摩托吗?”赵灵望着孔绍风的摩托说着,见吴定乾点了头,续道,“那我不去了!”吴定乾走出屋门说道:“那你把车上的其中一只鸡宰了吧,等一下好吃饭!”赵灵厥着嘴点了点头,然后呆呆地目送他们走了。现在又剩下自己一个了,关掉收音机,静的可怕;打开收音机,又放烂广告;又没有唱片听,在家可有音响听,真是伤心透了。过了良久,想知道时间又没有钟,便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恰好,手机响了起来,打开接听道:“喂,谁啊?”“小灵,你快回来,爸有急事找你……”而赵灵却不等他说完,马上关了机。她知道是父亲打来的电话,但自己是不回的了,却又想了想,如果长时间都是这样过的话,该怎么办?不禁有点后悔。但最后还是铁了心,要陪定乾。左思右想,没事干,做饭吧,等他们回来,美味一餐!想着,走去车上拿出定乾家带来的四只大阉鸡,好不容易的拿了出来,放好了,就去寻找厨房。厨房找到了,却黑暗极了,还好有一个小窗,借一下光,看见有一个大门,便也打了开来,原来是一个后门,后面竟全是倒塌的泥砖屋,还好有一块大大的水泥板,水泥板上有一个摇井。现在厨房已经明亮了,认真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水龙头,要自己摇水抬水,再看了看,有一个小水池和两个红桶;有一个长方形的灶炉,放了三四个煲水煲饭的铜煲,一条烟囱直穿瓦顶;大把柴草放在灶前的一个小围池里,竟然没有电饭煲和煤气炉,要自己烧水;再看了看,灶背竖起的一道半墙,却放有一袋盐,几瓶配料,两瓶花生油和一瓶酱油,简单极了,而墙后是一个化粪池,再有一张蓝布帘便是厕所共冲凉房。虽然是旧屋,却也很干净,但怎么做饭?伤心摇头了一阵,还是拿起红桶,走到摇井边,摇起水来,还好不用绳子吊水,但为什么不装一个抽水机就可以把水抽到里屋的小水池,真是活受罪!摇了两桶半桶水,便可以拎起倒进水池,这样一来一去,也忙了半天。最后,烧起了水准备宰鸡,但烧柴烧禾管,自己从没有做过,又忙了半天,弄得灰飞烟灭才着了火。还好自己会宰鸡杀鸭、炒菜做饭,这样也比较顺手了。而孔绍风已经沉默的开着摩托载着吴定乾在桔子分场所有的大路、小路、直路、曲路、干路、湿路……穿穿插插、上上下下、绕前绕后。这也使吴定乾看清了整个小分场的地形,熟悉了一些柑园,大部分柑树已经染上“黄龙病”,有的还危在旦夕,必须立刻喷农药了。到了日至西降的时候,孔绍风才发话道:“还要看吗?摩托快没油了!”“好了,回去吧!”吴定乾说道,“绍风,你有多少柑树?”“八亩。但一半已经染上‘黄龙病’。”“那明天你带我去你柑园,我帮你喷药!”“随便你,反正柑树都是死!”吴定乾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沉默了。但现在他心里又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预防“黄龙病”,让没有得病的柑树好好生长,而自己不会配药,又不能离开,该如何是好?到家的时候,已将近傍晚。赵灵做好的饭菜已经凉了,她还是一个人闷着,而且还发着牢骚。她对孔绍风说道:“孔绍风,这里好多蚊子小虫咬人啊,有没有蚊香?”孔绍风摇了摇头,望了望桌上的菜,马上不声不吭地舀了饭自个儿坐下就吃。赵灵见了,忍不住说道:“你这个主人怎么这样对待客人的?”吴定乾见了,忍不住微笑了一阵,但心里却可怜起绍风来了,看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是饿还是从来没有吃过?孔绍风一下子吃完了一碗饭,点了点头,说道:“虽然饭菜都凉了,但仍很好吃,满口留香!来,一起吃啊,可没有好东西招待的!”“我做的饭当然好吃,小心吃着!”赵灵沾沾自喜地笑着,对吴定乾续道,“定乾,我们吃饭吧!”吴定乾点头道:“好吧,一起吃饭!”说着,三人一起吃起饭菜。孔绍风吃的特别快,也多,饭没了就吃菜。最后,一只七八斤的大阉鸡和两碟小菜都剩盘碟一个。而孔绍风也很勤恳,收拾好杯盘狼藉,洗好放好。太阳已落西山,黑暗降临了,但宁静却打破了,许多小虫开始不断地鸣叫,却又是大自然的弦律;星星也布满了整个天空;唯有一弯半月孤寂地高挂着。孔绍风家的大厅也光明极了,吴定乾和赵灵在聊着天。一会儿,孔绍风已经冲了凉,走进厅子说道:“你们谁冲热水的,自己热水吧,我是冲冷水的!”赵灵吃惊地道:“你冲冷水?一年四季都是吗?”孔绍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外,在屋檐下坐了下来,独自望天。吴定乾想了想,对赵灵道:“小灵,我也冲冷水,你要冲热水,你先冲吧,我还有事要做!”赵灵只好独自进了厨房,又埋怨叹气地烧起火来,怀念起家里的温暖舒适来了,搞得有苦说不出,也开始有点想家。想了想,睡觉躺下的也不知是什么,草还是地铺,真的不如家啊!而吴定乾见孔绍风独自坐在地板上望天,也不去打扰他。走到车尾,拿出喷药的农具和抬出农药,也都一一放好。然后坐在了孔绍风的旁边,呼口大气,说道:“绍风,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时的许多乐事?”孔绍风低头看了看他,然后望向前面横着的汽车,说道:“记得,我一切都清晰地记得,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永远都记得!”“那你还记得任晓慧吗?”“任晓慧!你提她干吗?”“你应该记得她吧,她是你的初恋情人啊!”“是又怎么样,都六年没有见过她了。人家可是大学生,而且现在已是有夫之妇!”“你也知道了!那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孔绍风又看了看他,然后望向天空,又不说话了。吴定乾觉得仿佛揭到了他的伤疤,便也沉默着,而刚好车上一个手机大声地想了起来,叹口气站起身走了过去,打开车门,拿起手机,接听道:“喂,谁啊?”手机响着,“是定乾吗?”“是。你是谁?”“我是小灵的爸,快叫小灵接电话!”“好的,你等一下!”吴定乾说着,放下手机,向屋里喊道,“小灵,来听电话!”刚洗完辛苦澡的赵灵,从厨房一肚子怨气地走了出来,说道:“谁啊?”吴定乾递过手机道:“你自己接吧,好象有要事!”赵灵接过手机,接听了起来,不断地“嗯”着点头,最后说了一声,“好吧,我会的了!”吴定乾接过手机道:“小灵,你爸找你有事吗?”“我爸说,要我明天回去,因为他去政府帮我安排了工作,说机不可失,一定要我回去!”“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明天我送你!”赵灵心里有点高兴可以离开这里,但她还是有点舍不得离开吴定乾,却又点头道:“好吧,送我到公庄政区就行了!”“小灵,你回去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吴定乾说着,见她点了点头,续道,“你回去上网帮我问一下我的两个同学,问他们如何预防‘黄龙病’,有了答案就打电话给我,好吗?”赵灵点了点头,然后对孔绍风道:“孔绍风,我好累,有房间吗?”孔绍风答道:“三四个房间任你睡,都铺好床铺和有棉被的了。”“定乾,那我先睡了!”赵灵说着,睡觉去了。吴定乾点了点头,然后又坐到了孔绍风的旁边,跟着一起望着天。孔绍风见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定乾,你跟赵灵结婚了吗?”“结婚?才没有,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是吗?”孔绍风说着,忽然站起身不声不吭地走进了房间。吴定乾见了,莫名其妙了一会,也只好站起身去冲凉。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更吃得苦,冲冷水和受挨饿的日子已到了;自己也必须克服掉一身的坏习惯和放下一些尊严去面对新的艰苦环境。冲了凉,也便关了门,任车放在外面,熄灯上床睡觉了。不知是不是由于疲惫的原因,尽管木床和草席都是硬的,而棉被又陈旧和有点霉味,但还是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而赵灵一开始也不停地埋怨,但也是疲惫地模糊地睡着了。到了半夜的时候,大门的木门竟然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从中走出一个人来。他开着了门前屋檐下的一盏灯泡,便也坐在门前的地板上垂着头不断地叹气,最后竟然开口细声地唱起了歌:“当我发现,温柔不再,映在你的眼里,握你的手传来的却只是一丝丝寒意。我所有的努力,你说只会带来压力,我才发现,这段感情你早已放弃。这样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看清自己,爱的路上我并不是你今生的唯一;这样也好,让我自己重新整理,再来的日子,我不再有你。(OS:没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的短,我以为,所有不完美的爱情,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错了。)我小心翼翼,讨你欢心,对你死心塌地,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比我还爱你。我所有的努力,现在已经没有意义,爱得太急,没想到失去你这么容易。这样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看清自己,爱的路上并不是每个人都甜甜蜜蜜;这样也好,让我自己重新整理。再来的日子,我不再有你,再来的日子,叫我怎么能够把你忘记。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海誓山盟,只剩下我还真的放在心里。”也就是这首歌,这个人不断反复地唱着,不会厌烦,也不会累,因为他的心是多么地痛……吴定乾仿佛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声音,但他实在太疲惫了,好象转一下身的力气也没有,却又做着梦,仿佛这个梦就是配那首歌的,一个伤心的故事,一首忍痛离弃、悲欢离合的弦律,更加陶醉得欲想听完,但又休眠得更舒服,像风,太柔和、太酥软了。而赵灵首先也是模模糊糊地听着,但最后她还是被惊醒了,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地狱泣歌,也大胆地从窗口望了出去,由于灯光黄红暗淡,而且也只能看见一个黑色背影,也使她认清了是一个人,但还是疲惫地倒下又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三人都起床了。赵灵说不吃早餐,要回家,吴定乾也就只好把她送到了公庄镇的车站,目送着她离开,叮嘱了昨晚自己的请求,而赵灵也挥手告别了他,并且提醒他要注意孔绍风,因为他古古怪怪,好象一个疯子。最后,吴定乾也回到了桔子分场,看见孔绍风做好了早饭,就跟他马虎地吃了两碗。然后准备好农药和喷具,然后对孔绍风道:“绍风,我看见个个柑园都有水池的,有水的吗?”“有。一会我们就去吧!”孔绍风说着,又收拾好饭桌。然后很快地走出屋外,叫吴定乾开车要去了。吴定乾见了,马上关门和他一起出发。汽车在乡村路上走了一千多米左右就到了孔绍风的柑园。两人下了车,便各自拿了一些农药或农具进了柑园。(需要说明的是,个个分场的每个柑园都是有一种茂密、高大、庞大、有刺的树围着的,而且都有小门锁着。)孔绍风放下物品,纯熟地引了井水到旁边的大水池,水池装了一半水,便按吴定乾的吩咐,把四五种农药均匀地放进了水池里,然后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长竹勺,大力地搅拌。吴定乾感到莫名其妙的,怎么绍风这么勤恳的,忍不住道:“绍风,我来吧!”“不用了,你去拣地上的坏柑吧,我会喷药的了!”“这怎么可以,你去忙你的吧!”孔绍风不耐烦地说:“你有喷过农药吗?慢慢学,去拣坏柑吧!”吴定乾见他有点生气,也只好看了一会他搅拌和用长竹勺舀满了喷药的农具一箱水,然后见他吃力地背起,一棵一棵地喷了。自己也便开始拣低上的柑,拿着一个旧竹箩整个柑园的走了一遍,把所有在地上的烂柑桔都拣了起来。然后看着孔绍风喷柑树,喷一棵跟一棵,顺便也说上几句话,但孔绍风都沉默多、说话少。日至中天,也终于喷完了一个柑园,三亩地。两人一起回到家把早上的冷饭用花生油和盐煮热着随便吃了。然后两人各自忙自己的,孔绍风睡午觉;吴定乾也想睡午觉,但发觉棉被和草席有味道,便把草席洗了和拿出棉被在屋外一起晒,也好在晴空万里,阳光普照。一个中午,吴定乾就听着收音机乱想问题。但他主要想了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一天能喷六亩地,整个桔字分场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喷完,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如果一些柑民也能一起参加喷就好了;但又如果他们不相信这些药能治“黄龙病”,就是不肯接受,该如何说服他们?胡乱地想了一通,还是见一步行一步。到了孔绍风醒来的时候,时间已是两点多。他随便洗了个脸,,然后就叫吴定乾一起出发。这一干,也便干到了太阳落山。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孔绍风叫了吴定乾先煲饭,而他自己就拿了一把锄头在门前面的草地上锄了几下,随便捡了几条蚯蚓,拿了一竿钓鱼竿向老竹塘走去。吴定乾答应着目送他离开。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脏兮兮的,也非常地累,但没办法,还是去烧水做饭。烧了半天,终于烧着了火,而孔绍风也提着两尾大鲤鱼回来了。他二话不说,扎起柴草就往火坑上丢,对吴定乾道:“你去歇会吧!”吴定乾见了,也便按他的话去做。收好了干爽的棉被和草席就打铺躺了下来,但哪里合得了眼,这里简直是蚊子的世界,放下蚊帐,而绍风已喊自己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孔绍风说道:“我柑园的病树已经喷完了,明天你自己去喷别人的吧。”吴定乾听了,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绍风会变得这样的,很冷酷,但算了,一切得靠自己了。“小心一些人!明天我叫个柑园给你喷吧,以后我就不理了。”吴定乾点头道:“谢谢你!”两人吃完饭之后。孔绍风马上收拾好饭桌,并且洗干净,然后洗了澡便进房间。吴定乾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怪极了,难道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么过的吗?这不只是庸俗,而且是慢性自杀、浪费生命,但自己又管不了他。唉,叹口气,自己也洗了个澡,顺便磋了两下衣服,也就算洗干净了,晾在了竹竿上,又关上门熄灯睡觉。一倒在床上就立刻睡着了,那种充实的感觉实在是舒服极了。到了深夜的时候,木门又“呀”的一声开了,又走出一个人来,而且又是坐到了门前的地板上。这次他一开始低头抽噎着,抽噎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望向黑暗的夜空,一轮弯月高挂着,又开始细声地哼起了歌,但哼的是:“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渝,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渝,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是连续反复地唱了起来。而吴定乾却也还是朦朦胧胧地听到了,但却不是梦,使他确立了有一个人在唱歌。唱的多么悲哀、多么地深情。真想起来看一看,但身子哪里听使唤,依旧是模模糊糊睡至天亮。醒来的时候,孔绍风已做好了早饭。吴定乾洗漱好了,也就吃饭,吃饱了便等着孔绍风去叫人。一会儿,孔绍风就走路低头带着吴定乾来到了三队的新屋,把他带到了一棵老树下,叫他等着,然后独自进了树前的那间房子。吴定乾认得这棵老树下曾经站着一个老人,但老人现在却没有在这儿。过了十分钟左右,孔绍风和一位老人走了出来。吴定乾认得那位老人,说道:“老爷子,你好!”老爷子笑了笑,道:“还好,还好,谢谢你帮我喷农药了!”说着,把一个钥匙递给吴定乾,续道,“,这是柑园门的钥匙。那你自己小心点喽!”吴定乾接着钥匙点了点头。然后就被绍风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是一个柑园,对自己说道:“这便是那爷爷的柑园,五亩都染上了病,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独自离开了。吴定乾见了,只好往来路到回孔绍风的家,还好不远,而绍风也不在家。背上农具,拿了一条长竹勺和手托着农药到回了刚才的那个柑园,打开门,立刻忙了起来。但自己不熟悉如何引水到池,惟有慢慢想着绍风的做法。最后也终于引了半池水,然后把四五种农药均匀地放进水里,再拿长竹勺在水池旁四周来回走着搅拌。搅拌了半天,看见农药水合适合用了,便慢慢地把它灌进喷具。喷具装满了,一提才知道有多重,亏绍风这么瘦还能背得像背着几本书,自己也只好鼓励自己,终于吃力地背起,然后右手提喷管,左手摇水喷了,一棵一棵地喷,还好没有落地的烂柑,因为全都收成了。日至中天,看了看回路,才喷了一亩左右,但自己确实是饿了,又喷了几棵,这才放好农具关上门空手回绍风家去了。到家的时候,绍风正在做着饭,也感谢他会这么干,不然自己可辛苦了。但自己不能白吃白住,也得拿出一些生活费给他才行。吃饱饭的时候,吴定乾拿出两张红色的一百元人民币,道:“绍风,这钱你拿着吧!”孔绍风看了看,说道:“什么意思?”“就当是我住在这里的生活费。”“你什么意思?”孔绍风有点生气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是兄弟啊!”说着,站起身,手中拿着的筷子用力地甩在了桌上,然后进了房间关上门不出声。吴定乾见了,收回钱,叹了几口气,但也微笑了一下,因为他还记得跟自己是兄弟,然后自己收拾好饭桌,洗了碗筷便睡中午觉。一睡,竟然累地忘了起来,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正,只好又出发了。这一忙,又是忙到了傍晚,依然是只喷了一亩左右,也就收拾农具回家。到绍风家的时候,门开着,却没有人,想必他又是去老竹塘了,自己得烧水做饭先。有了经验,火一下子就燃旺了起来,不会像前几次一样,浓烟滚滚地喷出。煲好饭的时候,孔绍风又提着两尾鱼回来了,却是大弯鱼,可是肉嫩味鲜的!两人依然一起默不作声地吃饱了饭和洗了澡。孔绍风进了房间,而吴定乾却在床上翻起了随身带来的一本农物书,一页一页地阅,了解了许多,但也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惟有实际行动才能慢慢体会。看倦了,这才放下蚊帐睡觉,但这一晚并不会很疲惫,因为睡了午觉,合上眼,过了良久才平静地睡着了觉。到了深夜的时候,木门又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依然走出了一个人来,开着了发灯泡便坐在门前的地板。这时,吴定乾朦胧地醒了一会,但深夜到处都很静,马上又入了睡。而这个人一开始不是唱歌,而是静静地垂着头发呆,过了良久,不知是不是伤心,竟然又抽噎了,抽噎了良久,就开始唱了:“你笑我笨,我承认,对爱我没天分,但你应该知道我会为你奋不顾身。你说我不象别的男人,那么聪明沉稳,但你应该明白,我的真心有几分。请别再隐藏,你的渴望,地久天长,有人整夜无休默默陪在你身旁……”吴定乾已被前几句歌惊醒了,但也没有作声,而是静静地听下去,“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受多大的伤,有个人愿意为你分担。让我陪你吃苦,让我给你幸福……”吴定乾依然听着,认真地听着,慢慢地泣不成歌了,“让我……全心……全意为你……打造一个……爱的国度……让我陪你……吃苦……让我……给你幸福……让我的爱……变成你的全部。”最后唱完了,竟然哭了起来。而吴定乾早已听出这熟悉的声音了,从窗口望了望,有一个背影坐在地板上哭泣。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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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五章(碧草)

     第五章 陷失往事搏斗发泄   吴定乾担心地下了床,走出屋子来,认真一看,果然是绍风。也就静静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轻声地问道:“绍风,怎么了?”孔绍风哭泣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竟然扑在吴定乾的怀里痛哭起来,仿佛那是棉棉的纸巾。而吴定乾也只能任他哭泣,但也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绍风,别伤心,怎么了?”但他依然不停地痛哭,便也续道,“绍风,我知道你有很多伤心的往事,别困在心里了,说出来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吧!我们是兄弟啊!别伤心了!”过了良久,孔绍风缩出了头,哭泣道:“我,我害死了我爸妈!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害死了我爸妈!”吴定乾听了,惊了一下,但却半信半疑,道:“绍风,怎么会这样的?是不是真的?”“是我害死了我爸妈,我真的不是人!”吴定乾扶了扶摇摇欲坠的他,吃惊地问道:“绍风,怎么会这样的?这是怎么回事?”孔绍风慢慢地停泣了,但抽噎却止不住,因为他是那么地伤心,恨不得死了自己。过了良久,他抽噎地说道:“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的。我应该听他们的话的,不然就不会这样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的?”孔绍风看了看他,抽噎着点了点头,说道:“两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叫万晓荷!”吴定乾自言自语道:“万晓荷!任晓慧!”“我知道你会惊讶的,那是我迫不得已的事情。”孔绍风说道,“六年前我已经跟晓慧分手了,那是我们高考后的七月二十八号,你也知道我名落孙山,而晓慧就金榜题名。那时我去杨村找了她两三次,但她都不在家,我知道她在的。也终于有一次我碰见了她,我问她为什么不肯与我见面,她第一句便道出了‘分手’两个字!”说着,竟又哭了起来,但哭了一会,续道,“她说世事难料,就让我们随缘吧!我知道她是嫌我穷,嫌我名落孙山,配不起她,嫌我没知识,嫌我是一个文盲!”说着,又悲伤地哭了起来。吴定乾安慰道:“别伤心了,那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了,而且……”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孔绍风哭泣道:“你也知道我是多么地喜欢她的,可她竟然……什么海枯石烂,地久天长,只有虚荣、金钱!”最后一句他大声地轰出,仿佛想自己的嗓子哑掉。“别伤心了,过去了,别伤心了。接着怎么样了?”孔绍风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便也慢慢地一五一十道来。六年前,孔绍风还是一个高中生,但他高考落榜了,而且又给初恋女友抛弃,那时的他伤心至极,天天一个人孤寂发呆销愁。但那时他父母还在,父母也知道落榜后的心情,便也不去询问儿子的情况,就让时间悄悄地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母亲对儿子道:“绍风啊,都过了这么久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儿子摇了摇头,感觉什么都很渺茫。他也知道家里的境况,虽然现在不用住瓦房,却也还是一间平房,几个人住很拥挤。但他还是毅然地说:“我想去读大专或学一门技术,出去闯一闯。”现实的母亲听了,虽然有点赞成,但却哭泣着说:“绍风,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哪里有钱供你读大专啊!”“但是不读出去,你想我永远呆在家里吗?”“但是妈真的没有钱啊!”“那起码要学一门技术。”儿子说道,“出去或许还可以闯出个名堂。”母亲哭泣地求道:“绍风,不要这样了,家里真的是没有钱啊,况且出去打工又要挨饿受气。在家好啊,我们有几亩柑地和几亩地,我相信我们一家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听话吧!”儿子看见母亲哀求自己,不忍心伤害她,只好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了。父亲在一旁见了,也只能垂头不语。自此,一家三口便早出晚归地忙起农活来,和和气气地把八亩柑地、五亩肥田料理地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那时侯整个杨柑场的柑树旺盛至极,不会得什么病,偶尔有虫害而已,但那也是成立农场起一直到现在的,不以为奇。春去冬来,一个分场的人没有一家像他们一家的收入不断逐增的。或许,也只有把自己的爱好当作是一种专业、是一种生命,才能作出辉煌的成就。一晃,三年多便过去了,一家三口,攒了点钱,两老乐哈哈的,而儿子虽然也有点喜,但心灵深处的那道伤口却一直无法愈治,而且有一个沉睡的希望忽然开始燃烧了起来。那还是过一九九八年的春节,有一天,母亲高兴地对儿子道:“绍风啊,你看我们手里头现在有了点钱,我想春节过后把这间平房起多两层,一共三层。然后呀,你再把邻队的小虹娶过来,那也就够了!”儿子听了,虽然惊讶,但也平静地说:“小虹?结婚?”“嗯!小虹呀,不只有文化,而且漂亮又能干,人家可是教师来的呀!妈呢,已经给你做好媒的了,你们现在先一起培养感情,等我们的楼一起好,便也是时候双喜临门了!哈哈!”母亲说着,高兴地笑了起来。儿子听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沉默着。晚上,他躺着想着问题,最后作出了决定,出去外面闯一闯,反正年轻。但去哪里?他想了很多大城市,最后决定去深圳。那时深圳早已是一个经济特区,但要去却要办很多证件。也只能在家呆了几天,沉默着偷偷在大队里办了一些证件便在一天夜里只留下一张纸条悄悄地离开了。父母早晨醒来的时候,看见纸条,才知道儿子已离开,因为纸条里写着:“爸、妈,对不起,我已经离开了。曾经我有自己的理想,压抑了很久,我想现在试着去实现,而且我也想有自己的真爱,不受别人干扰的爱的国度。对不起,请原谅!保重!风!”母亲读了便惊地晕倒了,父亲也受了一惊。当两老静下心来的时候,都伤心至极,也有些毛病缠身了,至于起楼的事情也搁在了一边。而这时“黄龙病”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极强地驻在柑树上,迅速地传染蔓延了开来,专家都难治了。再说孔绍风,他也终于到了深圳市。经济特区,花花世界,真的是一个农村人难以想象的。他站在天桥下,望着这大千世界,该如何着手,想想背包里的几千块钱,是不够用的,必须先找一份工作试着干。想着,向一条商业街走去,一路看着店门的招牌和启示,看有没有招聘的。虽然一条商业街有很多的招聘启示,但大多数都是要大专学历以上的,只怪自己才高中毕业,是个“文盲”。惟有继续走,走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椅上。然后左看右望的瞧着四周,突然看见远处有一间大档的麦当劳餐厅,门前一张红纸挂着,简简单单地写着其麦当劳餐厅急招员工,不在乎学历,只要是相貌端庄、仪态表和、25岁以下、男女均可。不加多想,马上站起身高兴地走向那间麦当劳餐厅。走到门前,一时省悟,整了整衣服,拿出纸巾抹了抹脸,理了理头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去,便有一女服务员客气地说道:“欢迎光临!”孔绍风对她笑了笑,说道:“谢谢。请问这里招聘吗?”那女服务员微笑道:“你来招聘的?请随这边来。”说着,领着孔绍风见了老板。老板一见孔绍风,当然特别地欢喜,问起了他的年龄、学历和一些言行举止问题,见他彬彬有礼地对答如流,而且态度温和、礼貌待人,便叫其穿上工作制服工作了。孔绍风以后就在这家麦当劳餐厅工作了,一天工作10小时,晚上跑去附近的一家图书馆认真地翻书。他每天工作都注意观察着每一个食客的仪态,热情地招待客人。最让他注意的还是一位年轻女子,每天早上都能在工作中看见她,或许是一个常客,而且晚上在图书馆也能经常碰见。两人常常不经意地一笑,都能使对方感受到在注意自己。终于有一天晚上,在图书馆里,孔绍风笑着对那位年轻女子打招呼了,说道:“你好,我们经常能碰面,这么有缘,不如做个朋友吧?”年轻女子含羞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叫万晓荷。你呢?”“晓荷!很好!我叫孔绍风!”“孔绍风!”万晓荷轻声地说道,“那我可不可以叫你‘风’,就一个字?”“随便你!那我就你晓荷了!”两人都点头笑着答应了。当晚便在图书馆里细声地谈起心来,一谈,才知道这年轻女子是一个外省人,是一个公司的员工,至于什么公司就不清楚了。分别的时候,年轻女子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而孔绍风却不好意思着。孔绍风当晚便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年轻女子万晓荷一起携手在沙滩漫步,沐浴着阳光和海风。不单名字“晓荷”好听,而且真的好象初恋女友任晓慧,但又比她善解人意。第二天一早,孔绍风立刻奔去手机店买了一部漂亮手机。装配好后,首先打给了万晓荷,向她问了好。以后,两人便经常一起聊天谈心。而终于有一天,孔绍风向她表示了爱意,求她做他的女朋友,而万晓荷也低头点头答应了。再来的日子两人就开始热恋了,但各自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和所要达到的目的。在一个礼拜天里,两人都放了假,便一起约会在公园散步。公园里一对对的恋人甜蜜极了,而孔绍风和万晓荷也不例外,在花园的一张石椅上坐着聊天。两人虽然乐着,但万晓荷却流露着闷闷不乐。孔绍风见了,关心道:“晓荷,你怎么了?刚才还很开心的,现在却不出声答我的话了!”万晓荷苦笑道:“没什么!我很开心啊!”“别装了,有心事就说出来嘛!”“真的没什么!”孔绍风用手臂碰了碰她,道:“说出你的心事来吧,风哥哥听着呢!”“你很讨厌的,谁叫你风哥哥了!”万晓荷微笑着,头靠在了他的肩边,续道,“我只不过是有点想家了!”“家?”孔绍风也不由地惊了一下,自己也离家半年了,不知父母怎样了,被她突然一说,也怀念了,感慨地续道,“我也是啊!”“我父母常有病的,只可惜我能寄给他们的钱不多!”“需要我帮助吗?我很乐意的!”万晓荷忽地坐直身,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很想换一份丰厚的工作!”“换工作!你不是很喜欢你那份工的吗?”“喜欢归喜欢,但工资少,也久了有点厌倦!”“还少吗,已经比我多了?”“你呢?干那份工不会厌吗?天天就这样笑容待人!”“很好啊,只要自己过的愉快,你又能天天吃到我送的爱心汉堡包就够了。”万晓荷又靠在了他的肩边,小鸟依依的,不知是幸福还是其它。以后的日子,两人相见的时候,女的便常常埋怨自己的工作,很希望能转岗。又有一天放假,两人相见的时候,万晓荷高兴地对孔绍风道:“风,我看到了一个招聘启示,是一个大公司来的,月工资有五千块以上,只可惜要大专学历以上!”“你很想吗?”孔绍风说道,“但是你没有那学历牌啊!”万晓荷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们可以造一个!”“造一个!行吗?不是真材实料,人家会相信吗?”“一定相信的,那份工作里的要求我都能做到。就是缺那个!”“那我们去造一个吧!”万晓荷拉了拉他,低头道:“风,不好意思,你能借钱给我吗?我的钱已全部寄回家了。”“说什么,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要就拿去,快走吧!”孔绍风说着,牵紧了她的手去伪造学历了。也终于花了几千块钱买到了一张学历,然后万晓荷便独自去面试。但第二天,她晦着气找到了孔绍风,说面试成功,但得需要钱才能坐上一个好位置,到时工资就不少了。孔绍风便问道:“那要多少钱?”万晓荷失意地说:“也挺多的,三万左右!”“三万啊!我身上没这么多的钱啊!”“不用了,我还是不做这份工了。”晚上的时候,两人又见了面。一见面,孔绍风就说:“晓荷,你去干那份工作吧,至于钱我看得回家一趟了!”万晓荷落寞地说:“你要回家?”“是啊。怎么了?”“你回去了,我自己一个人不是很无聊!”万晓荷忧伤地说着,却害羞地低下头续道,“我能,我能跟你回去吗?”“你,你肯跟我回家?”万晓荷低头垂了两下,样子羞答答地。孔绍风高兴道:“太好了,真是太棒了!”过了一会,万晓荷开口道:“风,不如你去我先前的那家公司做吧?”“为什么?我这份工很好啊!”“我先前那份工的工资比你现在的多,工作时间又少又清闲,比你的好啊!而且以后我们,我们就可以拥有更多的钱和省出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孔绍风看着她羞答答的样子,可爱极了,美滋滋地说:“好,我听你的,到那时我们就幸福了!”说着,抱住了她。“但是进我那家公司也要钱的。以前我就是了,它是国有企业来的。”孔绍风高兴地说道:“多少都无所谓了,一切看未来!”“以前我进去的时候就要三万了,不过现在我介绍你去,就不用这么多,可能是两万!”“无所谓了,一切听你的!”于是,两人便各自请了两天假回到了桔子分场。孔绍风一到桔子分场,就马上感慨万分,离家已有八个多月,好想见父母啊!忍不住喊道:“我回来了!”万晓荷高兴道:“看你高兴激动的像个小孩!”“嗯,我真的很高兴。走吧!”回到了家,父母与儿子相见自是欢喜万分,而且还见着一个美丽可嘉的女孩被儿子带回来了,身上的病都减了半分。便叙起了一些高兴的事,当然是喜不胜喜了。叙了很久,然后孔绍风带着万晓荷去散步,当然也去了老竹塘。一到那里,万晓荷就高兴地说:“这里好美啊!如果有小舟就好了,轻轻地划,荡漾着青荇,沐浴夕阳!”“这个池塘这么小怎么能划船?”“怎么不可以?你看这水这么深,而且清澈明亮,游鱼四处,真使人想畅游一番!”“那好,你等着我!”孔绍风高兴地说着,便消失了。过了良久,孔绍风不知从哪里抬来了一片木舟,放进了水里浮起,然后牵着万晓荷的手坐在小舟上划起水来。夕阳下,两人的笑声荡漾在宁静的湖里,一切是那么地美好。住了两天,两人一起离开了。孔绍风手里拿着六万块钱,虽然父母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给自己说服了。回到了深圳,万晓荷便拿着三万块钱独自进了一家公司,然后兴冲冲地走了出来,说明天开始上班。而然后又拿着另外三万块钱带着孔绍风进了另一家公司,其实也只是一幢小楼,叫孔绍风坐着。而一会儿,万晓荷出来高兴说搞定了,但没有钱多,而且要留下证件。孔绍风望着她,但也相信极了,因为她是过来人,只好把所有证件交给了她。然而,万晓荷再也没有出现了。孔绍风在等候室耐心地等着,但是到了傍晚,那家所谓的公司要关门了,万晓荷还是没有出现。孔绍风只能离开了,突然一阵心痛,仿佛是被人骗了的感觉,但自己一定要坚持信念。晚上的时候,吃了几个面包充了饥,进了图书馆无心看书,又等到了关门,独自离开了。自己只剩下几百块钱,该怎么办?难道要流落街头吗?不行,找到了曾经一起打工要好的朋友,在那里挤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到回了那家所谓的公司,但却关着门。惟有坐着等,但等到了中午,还是一直关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马上接道:“喂,是晓荷吗?”“我不是什么小河大河,想要你的证件拿五千块钱来!”手机响着一个男声音。孔绍风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人?”“什么人不用你管,你要不要证件随你,只要你不怕死!”孔绍风听了,对方已关了手机,不禁焦急起来,该如何是好?在深圳没有一些证件是寸步难行,要送进拘留所的。不想还好,一想就有两个穿警衣的男人向自己走了过来,近前对自己道:“先生,请出示身份证或一些证件!”孔绍风六神无主地说:“证……证件……什么证件?”一个巡警说:“身份证啊!听你的口音好象是外地人!”孔绍风老实地说:“是,我是外地人,我没有了身份证!”另一个巡警道:“没有身份证,又是一个外地人,可很麻烦的,那就跟我们走一趟!”然后,孔绍风果然被带进了拘留所。警卫问起了孔绍风一些问题,而孔绍风却一直摇头说不知道。于是,警卫用起了酷刑招呼他,而孔绍风却还是说不知道,最后身子实在是顶不住了,便痛苦地说道:“我只,我只知道我的证件被一家公司收留了,钱也被他们拿了,他们今天早上还威胁我要拿五千块钱才能拿回证件,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警卫听了,知道他是被骗了,而自己又严刑逼供他,反把自己连累了。马上安慰道:“你被骗了,那是一些非法传销。告诉我们那个犯罪窝点,给你将功赎罪!”孔绍风落寞地说道:“被骗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会骗我!”“现在的非法传销,那些骗子就是老奸巨滑,什么诡计都使得出,用感情来骗你这种性情中人就最容易了!”孔绍风凄楚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骗我的!”“那你给了你女朋友多少钱?”孔绍风睁大眼睛摇了摇头,失意地说:“六万!”“哈哈!天底下还有这么蠢的笨蛋,一听这么多就知道你被人骗了!”警卫有点幸灾乐祸地大笑着,停了停,续道,“你还是带我们去查看一下吧!”孔绍风伤痛地勉强点了点头,然而身子像散了架似的,哪里还走得动,唯有被警卫扶着,慢慢才挪到那家公司,但人家早已溜之大吉,逍遥法外了。孔绍风彻底地倒下了,一切是那么地凄惨空白。最后,他还是被送回了桔子分场,但身子原先被酷刑折磨而没有治疗,加之现在又一次感情的碎裂,更使他像被魔鬼招了魂一样,还是住进了医院。而母亲呢,看见儿子一身伤痕累累,加之身上的常年病,哪里还承受得住,也住进了医院。父亲虽然也是伤心欲绝,但还是坚持了下来,然而病魔和伤痛也纠缠上了他。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父亲眼看着儿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但却越来越憔悴;虽然心情有点好转,但妻子的状况却愈来愈严重,而且手上的几万块钱也差不多接近零,该如何是好?便回到了分场里借,但谁肯帮他啊,虽然说同喝一口井,朝夕相见,但说到钱,谁不伤感情,偶尔勉强借了一位老爷子的棺材本才维持到了儿子出院,而妻子却是不行了。眼看着以为可以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妻子的病日益加剧,自己也总是精神萎缩着,仿佛有一只手不断地拉着自己走向一个未来的世界。而儿子虽然在家,却总是躺在床上,半声不吭,死气沉沉地,哪里还有活的愿望!不久,妻子还是离开了人世,虽然自己每天不断鼓励自己,但是谁又能真真正正承受得住死别共分离的凄惨悲哀。自己也感觉不行了,但最后临终前还是抚摸着儿子的头,饮泣地说道:“风啊,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要因为一些感情的事而困锁自己,其实一切都是美好的。风啊,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不久,便离开了人世。孔绍风面对着一幕幕的悲剧,痛哭着一切都完了。但还是邻居老爷子鼓舞起了他,因为明天的朝阳依旧灿烂,痛苦会随着旭日而消失的!最后,孔绍风坚持了下来,火化了父母,面对着忘恩负义,嘲笑目光的邻里,哪里还忍受得住,一夜之间就把新屋毁了,自己搬回了旧屋孤寂的住着。虽然说时间能治愈一些伤口,但心灵深处的长伤又如何能联得了线,结上伤疤,或许发呆销愁才能承受得起。而孔绍风也就是如此,日日面对着一湖静水,犹如天上的浮云,随风飘荡,过一天便是一天,所以人便日益渐瘦憔悴,宛如没有了生命的光彩…… 东方的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就像一个刚落地的娃娃,焕发着无比新生的活力,愿所有的哀愁和悲痛、一切的黑暗随同旭日升起而消失吧!吴定乾听完了孔绍风的悲伤故事,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现在天隔一方,而且彼此孤苦伶仃,也深怕他们会忧伤地害起病来,那时侯自己又没有尽到孝的一份。不禁感伤地说:“绍风,你也不必过分自责悲伤。其实我跟你或许也差不多的了,也真的很怕!”孔绍风抽泣地说道:“定乾,我是不是很傻、很愚蠢,为感情的小事冲昏脑而导致一幕幕的悲剧?”吴定乾想了想,感叹地说:“我也没有拍过拖,不过我想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或许也会随波逐流的!”孔绍风说出了压抑在心里的心事,心情有点好转,问道:“你没有谈过恋爱!你跟赵灵不是在一起的吗?”吴定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绍风,你不要过分自责了。人活着总是要生活的,生命也就一次,要活着精彩,就算再苦也要坚强地活!”“我知道!但是每当想起父母来,我又哪里还控制得了。没想到我所谓的真爱竟是一个泡影!”“绍风,别难过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人活着就要精彩!”孔绍风沉默地发愣了。他知道消沉根本面对不了现实,只会更加堕落,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必须重新站起来,现在又是一个万物复苏、蓬勃成长的春天,必须勇敢努力地活下去。想着,便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一定会活得精彩的!”吴定乾苦笑了一阵,站了起来,说道:“看,太阳升起来了,我也要工作了!”孔绍风也站了起来,充满了阳光,激情地说道:“定乾,我帮你吧,我们一起奋斗吧!”吴定乾握住了他的手,高兴道:“好兄弟!”两人互相鼓励,更显得精神奕奕,一起做起了早饭。吃了早饭,孔绍风拿出了自己的旧喷具,然后刷新一番,关上门和吴定乾出发了。果然,孔绍风变得开朗起来,吴定乾问起了他的话,他都开心地答,偶尔还说起了笑话。两人都喜欢谈起高中时的许多趣事,仿佛在翻着一页页满字的日记。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忙到中午,也喷完了那位老爷子的病树。回到家做午饭吃了,一躺下,便不懂醒的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看看手机已是五点钟。孔绍风便问道:“还要去喷柑树吗?”吴定乾答道:“不喷了。要喷也不知该喷谁的柑树,你说是不是?”孔绍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们去钓鱼吧!”“好啊!我很少钓鱼的,锻炼一下我的耐性也好。”“哪里锻炼得了!那些鱼蠢的要命的,我怕像姜太公一样,只用鱼钓都能大收获!”“真的吗?那我们快去吧!”两人说着,一起锄了几条大蚯蚓,拿了鱼竿向老竹塘走去。快到的时候,池塘那边传来了一男一女嬉戏的笑声。孔绍风听了,觉得奇怪极了,对吴定乾说道:“怎么会有人来这里的?难道是偷鱼的?”“那我们快去看看吧。”说着,一起快步奔向池塘,原来只是一男一女在泼水嬉戏,甜蜜极了。四人相见,都惊讶了。而嬉戏的一男一女中女的首先发话道:“绍风,是你的池塘吗?”“原来是你啊,小虹!”孔绍风说道,“这是我的池塘!”女的向同伴男的说道:“阿强,我们去另外些地方玩吧,别打扰人家钓鱼!”男的听了有点愤怒,直眉瞪眼地说:“好好地玩得这么开心,不走!要走他们走,打扰了我的雅兴!”女的恳求道:“阿强,我们走吧,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男的见女的恳求自己,仿佛不忍心伤她,便也勉强答应一声,气愤地和女的离开了。然后,孔绍风便说道:“定乾,我们钓鱼吧。”吴定乾望着一男一女远去的身影,问孔绍风道:“绍风,那个女的跟你是同分场的吗?”孔绍风一边放鱼竿,一边答道:“或许吧!快放钓啊!”“也挺漂亮的啊!只可惜她身边那个男的有点丑,真是暴殄天物!”“别尽说笑啦!是不是一对还得由月下老人定,你嫉妒人家啊!”“当然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快点钓鱼啦,不然天就要黑了!”“好的,钓他个大丰收!”于是,两人聊着天钓起鱼来。钓了良久,傍晚也来临了,余晖洒在池塘里,鲜艳极了。两人也高兴而归,各自都钓了有大鱼肥鱼,尤其是吴定乾还钓了几个大米虾。全鱼宴过后,又是一个夜晚的来临。风习习地吹,吹得人欲醉欲醒,又如轻纱贴在脸上,舒适极了。而一个天地又是那么地静,静的煞人,静的可怕!孔绍风洗完碗筷以后,便坐在屋檐下喊吴定乾道:“定乾,过来!”吴定乾从房间走出道:“有什么事?”“在房间干什么?很闷的!来,坐下一起听音乐!”“听什么音乐?听你的收音机吗?可都是放广告的!”“你看不见吗?”孔绍风指着地上的一部“随身听CD机”道,“我呀,就是靠着它活过来的!”说着,有点神伤,却很缓和。“真的吗?那我也要听!”吴定乾说着,坐在了他的右边,左耳插上一个耳塞,而另一个耳塞自然是在孔绍风的右耳。两人听了一会,孔绍风首先道:“怎么样?好听吧?”“勉强啦,一人一个耳塞,好象是共产主义!”“不,这个社会永远会存在剥削和自私性。以前读书时也真的很渴望可以创造共产主义,但是出来社会才知道一切并不是那么美好。”孔绍风说着,不禁叹了口气,续道,“一切东西仿佛只是有钱和有权人的,爱情、金钱、地位,平凡人很难拥有。”“你都说仿佛了,起码你还有我们的‘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和宝贵的亲情!”“唉!亲情是没有的了,什么亲戚都没有了,他们看重的是金钱,或许真的只剩下你们吧!”孔绍风说着,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还有爱情啊。我相信你一定会有甜蜜的姻缘的!”“有就好喽,谁肯跟我这个穷光蛋!不像你这么有福气,你跟赵灵从小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而且金钱地位都拥有!”“看,你又来笑我了,我也是一穷二白啊。至于爱情,我跟小灵绝对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我都把她当作妹妹,对她根本不会产生那种感情。你们几个就是喜欢撩我!”“是吗?不太像,而且看你们甜甜蜜蜜、开开心心的,又怎么不是呢?”“别尽说笑了,绝对不可能,她的性格都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哪一种!体贴温柔、善良大方、贤惠勤劳,而且……”“而且漂亮美丽,能跟我同甘共苦,哈哈……”“哈哈!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哼,同甘共苦!”“呵呵!会有的!我相信一定有,但我能不能遇上就看天了!”“天注定?幸福是要自己努力争取的!赵灵不是都有以上优点吗?而且青春阳光,活泼开朗!”“不喜欢,还是没感觉!”“那你就耐心等吧,等上她几十年、一辈子!”“不怕,我相信我会遇到的,然后拥有!”“很好!嘿,定乾啊,你读书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跑来喷农药?怎么会这样的?”“一言难尽!只想为我们杨柑场做点事,让杨柑场重新焕发生机!”“什么一言难尽?兄弟都不肯说!”“真的很难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好,只想这么做!”“怎么会这样想的!倒不如多读点书,成为国家栋梁。我真的很希望我们几个兄弟中有成为伟人、超人的!”“我也想啊,”吴定乾说道,“但平凡也是一种幸福,而且……”孔绍风不等他说完话,马上截断道:“静一静、静一静,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仿佛真的有什么怪异声响。吴定乾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细声道:“有什么声音?我听不到!”孔绍风细声道:“嘘,不要说话!”两人便把CD机关掉静了下来,听了一会,果然有声音传了过来,不过那声音的分贝数不是很大,犹如蚊子在耳边飞响。只听见,“阿强……不要这样……别这样……”仿佛是挣扎的声音;而又有一个狰狞的声音,“虹……我就喜欢这样……我就喜欢……呵呵……”“定乾,听到没有?”孔绍风细声地问道,见他点了点头,续道,“好象挣扎的声音。这声音在附近哪里传来的?”吴定乾摇了摇头。“是不是那里?”孔绍风说着,左手指向“T”字路旁还不收获的甘蔗地。“有可能呀,要不要过去看看?”“过去看一下!”孔绍风说着,站了起来,“小声点,不要说话!”说着,进去房间里拿了一把手电筒出来,然后说道:“走,小声点!”两人说着,便向甘蔗地静悄悄地慢慢走去,只听见声音越来越大,果然有挣扎的声音,仿佛是女的,听见,“阿强,不,不要,求你,不要,不要……”还带着一些哭声;而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阿虹,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女人,不要挣扎了!”又听见挣扎声和甘蔗长叶碰撞声不断,“阿强,你,你不能这样,我求你了!”“呵,不要挣扎,不要挣扎,我不那么使劲的,听话点!”……而孔绍风和吴定乾则越走越近甘蔗地。虽然整个天地没有太阳的光芒,但也有一弯明月,照得大地如雾纱衬着。走到“T”字路口时,声音果然是甘蔗林里发出的,只见左边的甘蔗林里的一条半米的浅沟里,一个人不断地撕着另一个人被他压住的人。上面一个发出狰狞淫笑的男人声音,下面一个则发出哭不成声、拼命挣扎的女人声音。孔绍风细声地说:“这样的事我们一定要管!”吴定乾点了点头。两人说着,走到了那条沟前,孔绍风把手电筒一开,登时,一束大圆锥形黄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只见一个男人像淫鬼一样疯狂地用一只手按住地上的女人,而另一只手则在撕扯女人的衣服。那淫鬼突见有光照着自己,有点不妙,转过头望向光源,只见;两个高大的身影挺立在面前,不知是何方神圣,马上停止无耻行为,转过身惊慌道:“你们是什么人?干吗在这里?”孔绍风看着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露胸露肉、不断呜咽的女人,威风凛凛地对淫鬼说道:“你在干什么?欺负女人!给我站起来,滚!”地上的那男人定了定神,心里想着,也不是什么神仙鬼怪,不用怕。凶恶地说:“干什么要你管,别碍着老子的雅兴!”吴定乾笑道:“既然你是老子,就快进棺材吧,别再害人害己!”那男人半站了起来,见面前的两个人都高出自己半个头,虽然人多,但也不怕。还是凶恶地说:“告诉你们,老子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快滚!”孔绍风平静地说道:“唔,我也不是好惹的,信不信?出来跟我打一打!”那男人瞧瞧孔绍风,虽然高过自己,但骨瘦如柴,让他三分也不怕,杀气腾腾地说道:“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也不怕!”说着,钻出小沟,走到路中间,站好位等着对方出手。孔绍风递过手电筒给吴定乾,然后也站到了路中间。而吴定乾只好拿稳手电筒照着他们,却又道:“绍风,真的要打吗?”“嗯!不可以不打!”孔绍风点头道。吴定乾听了,也只能好好地观着,以防孔绍风不敌,也有点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仿佛就是今天下午在池塘边见过的一男一女中的男人,只是身上很脏。又对孔绍风道:“小心点!”只见路上两人做好了打架的架势,风动草动心也动。只见淫鬼首先出招,突然“嗖“地一声,右拳挥出,直击孔绍风胸膛。孔绍风见了,不慌不忙,左手微张迎了上去,一转眼,手巴掌便抓住了对方的拳头,虽然有点力量,但自己右拳同时挥出,轰向对方胸膛。淫鬼没有看见,也没有发觉,突然胸膛一痛,实实地着了对方一重拳,脚步也忍不住退了起来,但退步的时候右脚却同时向上飞出。而孔绍风却也发觉到一个黑影从地上冒了出来,知道是对方在用脚踢自己,马上双手向下一隔,自己也退了几步。两人立时隔了开来,又静静地等着对方出手。而孔绍风却突然脱下身上的大衣,手提着伸向吴定乾,眼睛却目不转动地盯住敌方,说道:“拿给地上那个女子披上!”吴定乾听了,“哦”了一声接过,自己一时注意观战,竟忘记后面还有个女孩。立刻转过身拿了孔绍风的大衣丢向给她,说道:“披上吧!”说着,丢给了她,马上转过身来观战。而两人早已对打起来。恶男又是右拳挥向孔绍风;孔绍风闪了一下,左手虚晃一下,右拳同时挥向对方的头。恶男避闪不及,左脸又中一拳,一时头骨痛极了,虽痛,但右脚又挥出;孔绍风见了,双手又一挡,马上右脚定地,然后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左脚在半空扫向对方腰盘。恶男虽有点感觉到,但反应过来时,左腰又着了对方的一脚跟,实在顶不住,忍痛右后退了几步。孔绍风见了,笑道:“还要不要打?要打你也只有挨打的份!”恶男大口喘着气,听了虽有点愤怒,但对方确实有点力气。想了想,撕打可能放得了他倒下,便马上不要命的抱向对方。孔绍风见了,惊了一下,避闪不及,还是给他抱住了,也就立刻跟他撕打起来,自己一时之间,脸、肚子、背也着了几拳,但不是很重。而心中的怒火突然点燃了,“呀”地一声,终于爆发出来,仿佛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哀愁、悲伤、怨恨、苦闷同时发泄出来。疯狂地抱住对方的头,拉向自己伸起来的右膝盖。恶男头“拍”了一下,重重地着了,然后就不知怎的被扫倒下,再然后身上便到处实实地着起拳头来;自己被人家双脚按住,根本还不了手,果真只有挨打的份了。只见孔绍风在地上疯狂地使出左右拳头,边打边愤怒地喊道:“还要不要打?要不要打?谁叫你欺负女人?谁叫你欺负女人?呀……”拼命地挥出拳头。吴定乾见了,忙奔上前,托住孔绍风,劝道:“绍风,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但孔绍风哪里劝住得了,一样是疯狂地打。而地上那呜咽的女人暗处看明处,最清晰不过了,见了也有点于心不忍,忙喊道:“绍风,别打了,别打了!”孔绍风听了,回过头来看了看,又听见地上的恶男呻吟着向自己求饶,心中也舒服宽松了许多。松开拳头,站了起来,对恶男道:“你快滚!”恶男听了,使劲地站了起来,立刻一跌一拐地转身离开。走了很远的时候,使劲地喊道:“臭小子,我会回来报仇的!”孔绍风听了,喘着气大声道:“谁怕你!有种的现在到回来!”而恶男还是拼命地离开了,犹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等恶男消失了,孔绍风才转过身来,对地上女人说道:“你是小虹吗?”吴定乾把手电筒照向那女人,灯光已经很微弱了,但也看得清那女人的模样,脸上有些灰泥,头发蓬乱极了,但一张白皙的瓜子脸,还是很美丽的,而身上早已披着绍风的大衣,哪里还看得见刚才破衣不成衫,露胸露肉的她。只听见那女人说道:“嗯,我是小虹!绍风,谢谢你!”“你怎么会这样的?”孔绍风说道,“还是回去再说吧!”地上那女人名叫“小虹”。她听了孔绍风的话,“嗯”了一声,拼命使劲想站起来,但哪里又站得了起来,只好说道:“我的脚很痛,站不起来了。”孔绍风和吴定乾听了,相视了一下,如何是好。但还是孔绍风钻进了甘蔗林,把她扶起,准备离开。但小虹却哭泣道:“我走不动了,很痛!”孔绍风望了望吴定乾,示意问他怎么办,但他却默不作声,只好嘘了口气,说道:“那我抱你,你介意吗?”小虹低着头摇了摇。孔绍风见了,便左手抱脚,右手抱背,把她抱在了半空,走了出来,然后跟着吴定乾一起走回家。三人都尴尬极了,不知如何开口,但还是孔绍风先开口了。他说:“小虹,今天下午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的?”小虹听了,不知如何开口,又哭泣了。孔绍风见了,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用怕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能猜到七八分。回到了孔绍风的家,孔绍风轻轻地把小虹放下,让她坐着。在长白光管下一看,才知道面前的小虹是很美丽的,只是脸有点脏,而且穿着自己的大衣,但美丽依然显现着。就像金子一样,在哪里都会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吴定乾见到了家,说道:“现在怎么办?”孔绍风站了起来,看了看小虹,对她说道:“那个男人哪里的?你回去安全吗?”“他是公庄镇的一个恶棍!”小虹说道,“很晚了,我得回去,你们能送我吗?”“我都忘记你家在哪里了!“孔绍风说着,突觉嘴角和脸有点疼痛,说话有点困难。小虹望了望孔绍风,说道:“只要你们送我回家,我会引路的!”吴定乾说道:“那就坐车回去吧!”两人说好。于是,小虹又要被孔绍风抱上汽车,她看见了孔绍风的脸和嘴角很瘀肿,却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上了车,关了大门,向小虹家去了。不用很久就到了小虹家,是在分场部的后面,又把小虹抱到其门前,小虹说了一声谢,两人便转身离开了。两人上了车,孔绍风马上呻吟了起来:“哎哟,背和脸火辣辣的,痛极了!”吴定乾笑道:“谁叫你这么神勇,英雄救美!”“哎哟!别说笑了,家里没有药酒和鸡蛋,怎么办?去小店买鸡蛋来。哎哟。痛极了!”“刚才我好怕你把那人给打死了!”“我有这么厉害吗?我都忘记了!”“看来你的力气不减当年啊,真的越来越牛了!”“别尽说笑了,痛极了!哎哟,快去分场部的小店买鸡蛋吧!”说着,吴定乾停下车进了小店,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拿了一瓶打药酒,然后上车回家,一切都随安眠过去。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春风吹来了,天空也下起了中小雨来,不能给柑树喷农药了。两人只好呆在家里聊天。吴定乾望着天,发呆道:“好好地,怎么会下起雨来?”“下雨天最好不要喷农药,不然喷了都是白费,会给雨水渗透流走,而且污染也是极大的!”“真的吗?那要什么时候才再可以喷?”“停雨了,好天了!三月份和四月份最爱下雨的了,清明时节雨纷纷,你会有很多时间空悲切的了!”“是吗?不会的,老天会照顾我的。”“照顾你?老天要照顾老百姓,给老百姓下雨。”“绍风,你除了种柑,还有种田吗?”“本来有几亩田的,但我不种那么多,一个人太辛苦了。种一亩花生,两亩水稻就行了。我那些不会妨碍你喷药的。”“种田又有什么,几天罢了!”“哎哟!背突然有点痛。”孔绍风突然呻吟着,拿出药酒给吴定乾,掀起衣服续道,“定乾,帮我搽一下,要大力一点。”吴定乾坐到他背后,手沾药酒帮他搽起来,说道:“绍风啊,看你比以前瘦了很多,没想到还这么有力!”“我也不知道啊,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现在虽然有点痛,但心里却觉得很舒服,挺舒畅的!”“当然了,英雄救了美,美女便会以身相许了。”“呵呵!去,谁稀罕……唉!已经习惯孤单了!”“哈哈!是呀,绍风,那个小虹是不是先前你母亲说做媒介绍给你的小虹?”“嗯,桔子分场小学的教师嘛!怎么了?”“看来是天注定的了,天注定那个小虹是要跟你走在一起的!”“天注定!为什么?不可能吧,我不会随便去喜欢一个人的,而且现在我也有点不相信爱情了,太辛苦了、太疲惫了、太颓废了!”“但是简单爱呢?”“怎样简单爱?一夜情?”“当然不是!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堡垒,拍拖两三个月就马上结婚。”“这怎么行?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不能儿戏,几个月不能观察出一个人真正的性格。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子孙后代着想,有良母才能教育出人才!”“还想得这么远!不过我看那个小虹也是一个好女孩,挺不错的。”吴定乾说道,“嘿,那家伙说会回来报仇的,怕不怕?”“怕什么,我一个能挡十个!”“我可挺怕的,到时候拿你当盾牌。”“你行吗?到时候我早就跑为上策了!呵呵!”“唔,你竟然这么不讲义气!”吴定乾说着,使劲地搽了起来。“哎哟!到时你先走就是了,我掩护着,行不行?”吴定乾笑着准备想说行,但门前突然停下一部女装“豪迈”摩托,驾驶者穿着雨衣定好车走了进来,自己也就不说话了。只见进来的人脱下身上雨衣,手里拿着一瓶药酒,原来是小虹来了。不禁说道:“客人来了,客人来了,我得去倒茶!”小虹微笑道:“嘿,不用了,我是来说声谢谢的!”“要得,要得!”吴定乾还是笑着进了厨房,但热水瓶却没有开水,只能烧火热水了。而孔绍风见了小虹,早已放下衣服,尴尬道:“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我的课已经上完了,特地来看看你!”小虹说道,“来,我帮你搽药酒吧!”“这怎么好?已经搽了!”“要得,都怪我不好,要得!”小虹说着,便去掀他的衣服。孔绍风见她掀起自己的衣服,边阻难边面红耳赤地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要得,快点吧!”小虹说着,还是掀起了他的衣服,轻轻地帮他搽起了背来。孔绍风被她搽的觉得浑身瘙痒,不自在极了,却不好意思开口说话。而小虹又道:“瘀黑了一大块,一定很痛了!”“也不怎么痛,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这怎么行?如果不弄好,以后会恶化的,等老了就很难医治了!”“没关系,反正人生就是生老病死!”“你太悲观,太消极了!”孔绍风突然一阵心痛,仿佛被她说中了要害。的确,自己的确很悲观,在逆境中只会顺其而行,现在在一个女人面前不禁垂头暗伤起来。小虹见了,轻声说道:“怎么了?我很大力吗?”“不是!”孔绍风忍住伤心摇了摇头道。咬定牙,自己以后一定要勇敢面对生活,不能给别人看低、轻视。小虹搽了一会,放下他的衣服,然后说道:“搽一下你的脸吧,也挺肿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搽的。”“快点转过身来吧,不然天就要劈我,说我没良心的了。”孔绍风听了,身子竟不听使唤地转了过去,又只好闭上眼睛任她搽自己的左脸。而小虹望着他那成熟俊俏的脸,尤其是那鼻子下淡淡的胡须,心不禁有点怦动,也有点不好意思,脸热极了,但旁边没有其他人,怕什么。而吴定乾已烧好水,在门边暗处见了,还怎么好打扰,退下去羡慕了。搽了良久,孔绍风才睁眼开口道:“够了,不用搽了!”小虹见了,擦擦手道:“好吧,我也要回家了。谢谢你啊!”“不用谢。真不好意思要你帮我搽药酒,我谢你才是。”而吴定乾却也走了出来,对小虹道歉道:“真不好意思,要你等这么久,水才刚刚开了!”“哦,没什么!”小虹说着,向孔绍风续道,“他是谁来的?不是我们桔子分场的吧?”孔绍风摇头道:“他不是这里人,是我的同学!”“哦,原来这样啊!”小虹说着,向吴定乾点头续道,“昨晚也要谢谢你啊。”吴定乾苦笑道:“不用谢我,绍风才是你的大恩人,你应该谢他才是!”小虹望了望孔绍风,两人相视害羞地笑了一下。然后,小虹便道:“我也要回去了,再见吧!”孔绍风道:“现在下雨,路很难走的,等雨停了再回去也不迟。”小虹穿上雨衣说道:“不怕了,我还有很多作业要改,下午还有课,改天见吧!”孔绍风把她送了出去,目送她走以后,才进屋里来。见了吴定乾,说道:“怎么煲水这么久的,害得我尴尬极了。”“我怎么好意思出来,人家正帮你搽药酒,温柔体贴!”吴定乾说着,碰了碰他,“怎么样?善良大方,而且喜欢孩子,又有工作单位,世上少有的!”孔绍风似想非想地说道:“我,我怎么知道!”后面都忍不住笑了,不过是勉强的笑。“一定是有意思了,哈哈!不然我可顺手牵羊的了。”“去,我要去睡觉了,中午会好天的。”“那就作个好梦吧!”吴定乾说道,“别忘了我做第三者,哈哈!”两人说着,各自睡觉去了。但吴定乾还是没睡着,因为他想着预防“黄龙病”的药,不知小灵有没有帮自己问。不禁拿起手机,按了赵灵的手机号码,虽然接通了,但等了很久都没人接,便合上了。然后合上眼睛,欲睡不睡。到了中午的时候,雨果然停了,只有白云迷漫着天空。两人吃了中午饭,打算准备去喷药,但却不知道去哪里喷好,只好坐着商议起来。吴定乾首先问孔绍风道:“绍风啊,一个桔子分场这么大,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熟悉其他人吗?”孔绍风叹气道:“嗯!全都不熟又不悉,没亲又没戚。”“绍风,我想过的了……”“你想过什么了?”“我想我们在分场部贴发一张告示,让民众前来观看,如果愿意喷农药的就报上名来,不愿意的我以后再慢慢说服他们。你看怎么样?”“愿意的报上名来?是他们自己喷,还是我们喷?”吴定乾想了想,说道:“反正有时间,也要诚意一点,我们自己喷。”“诚意!人以信为本!”孔绍风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但别人会相信吗?总得有个可靠的人出来带头说说话。”“就你。行吗?”“我?不行,当然不行,我很讨厌分场的一些人。”“那要找谁?带头作用?分场?哎,场长!不错,场长,找你们分场的场长!”“场长?场长是谁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还存在场长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吴定乾说道,“随便问一个人应该知道,去问一下吧。”“场长也应该在分场部吧。不如我们去找小虹问一下,你说好不好?”“哦,是噢!呵呵,什么好不好,想人家就出声,哈哈!”孔绍风认真道:“别尽说笑了,我可是诚心诚意跟你说的!”“好吧,那就走吧!”吴定乾说道,“但要不要送些东西来通融一下?”“既然要诚心,我们就得直话直说,不能干这种事情!”吴定乾听了,点了点头,不禁暗伤了一下,父亲或许也就是这样吧!想着,感伤地和绍风开车去小虹家了。到了的时候,孔绍风下车敲了敲小虹家的门。一会儿,有人开门道:“找谁啊?”孔绍风见开门人是一个中年妇人,问道:“请问小虹在家吗?”开门人答道:“在!进来坐吧,我去叫她下来,昨晚她不小心摔倒了,所以在房间,我去叫她下来!”孔绍风听了,觉得奇怪极了,难道小虹没有告诉昨晚的事给她家人听吗?但今天早上她走路还很好的呀,怎么会这样的?还是和定乾坐下静待了。一会儿,小虹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体一切都很正常。她一走下来就苦笑道:“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谈吧。”孔绍风看了看吴定乾,点了点头,一起走出了门外。小虹便道:“吓了我一跳。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吴定乾觉得是自己有事求她,欲开口说话。但孔绍风却更快地说道:“小虹,你没事吧?昨晚的事……”小虹吃惊地“嘘”了一下,说道:“昨晚的事请你们别在这儿说,也求你们别讲给别人听!”“当然了!”孔绍风说道,“但你没有告诉你家人吗?”“没有!因为……因为……”小虹样子有点为难,续道,“没什么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孔绍风听了,便沉默了。而吴定乾就开口道:“你叫小虹的呦?”说着,见她点了头,续道,“请问,你知道你们分场场长的家在哪里吗?”小虹惘然地说:“场长?”“谁要找我啊?”突然小虹家邻居的门口一个中年男人走出说道。小虹道:“不错!袁叔就是场长。”“原来是你的邻居!”吴定乾说着,转向名叫“袁叔”的人续道,“你就是场长啊?”那个叫“袁叔”的便也是桔子分场的场长。他点头道:“不错!这部车是你的吗?”吴定乾苦笑道:“也算是吧,是我爸的!”袁叔叹气道:“你爸是个好场长,只是有人心怀不轨,你要小心和注意这部汽车!”“心怀不轨?我要小心和注意汽车?”吴定乾不解地道:“我又没有得罪过谁,怎么这么说?”袁叔说道:“你姓吴,吴什么名?”“定乾!”吴定乾说道,“还是说正事吧,袁叔!”袁叔点头道:“有什么事进我家说吧!”说着,小虹也跟了进去。坐好倒好茶,吴定乾就直接地对场长袁叔道:“袁叔,我想求你件事情,是关于‘黄龙病’的!”“‘黄龙病’!”袁叔说道,“什么事?快说!”吴定乾便道:“我知道我们杨柑场的柑树得了‘黄龙病’,现在我找到了一种药可以治愈它的,也找到了预防‘黄龙病’的药。我想把它全面推广,所以想请你给民众一个告示,让民众可以相信。”“这样啊……”袁叔顿了顿,续道,“有什么保证的?”“保证?”吴定乾说道,“那些药本身就是保证啊。就算不起效,对柑树也是没有太大危害的。”袁叔想了想,道:“这样不太行吧,没有专家验证是不行的,行不通的。”“我们的药就是在以前专家研究过的基础上配制成的。”吴定乾说道,“请你相信我吧,一定能行的!”袁叔摇头道:“没有保证,不行!”“请你相信我,一定能行的!”吴定乾恳求道,顿了顿,续道,“况且,况且现在柑树都是在等死,反正是一死,不如让我试一试。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试试啊,袁叔!这样吧,那些药费我全会自己出,而且柑树全我自己喷,我不会阻碍你们的。求你了!”小虹在一旁听了两人的说话,虽然不知前因,但也明白了几分。她心里赞叹了吴定乾几下,忍不住对袁叔道:“是呀,袁叔,反正柑树都是一死,与其不如一搏,你就让他试试吧!”“求求你了,柑树现在危在旦夕,人民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试一下吧!”吴定乾说着,想了想,续道,“这样吧,我写一个告示贴出去,是自愿者就会报上名来,如果他们愿意的,我就帮他们喷,行不行?”小虹又道:“这样最好了。袁叔,试一下吧!”“反正也是一死?”袁叔说着,一时沉浸在千思百虑之中。过了良久,才道:“好吧,不过我得在旁监督!”吴定乾高兴地点头道:“嗯!我一定诚心诚意的!”出来的时候,孔绍风独自又问小虹道:“小虹,你怎么会骗你母亲的?”“这……”小虹愣了愣,还是没答他的话,走向吴定乾续道,“能先喷我的吗?”吴定乾听了,高兴道:“好!先报一个名。”“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虹激动道,“那要不要我帮你找纸和笔来写告示?”“嗯,那就最好!”吴定乾说道,“谢谢你了!”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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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六章(碧草)

     第六章 情归原处初现感觉   一会儿,小虹便拿了一支毛笔和大红纸来,递给吴定乾。吴定乾拿起毛笔,把红纸摊开放在车前,挥笔写起告示来,都是写了刚才的话,自愿者报名。写好细读几番,就贴在了分场部大路边的一间房子的墙壁上,这样也就引人注目了。一贴上,马上有小孩和大人上前来看,纷纷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什么话都有,“真的这么好吗?”“真有这么便宜的事?”“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谁这么好心的,我得快报名,反正柑树都是死!”……吴定乾在一旁看着、听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这张告示是我贴的,我以性命许下这个承诺,绝对不会害你们。我也是杨柑场人民的子弟,我的家就在总场,如果……”而袁叔在一旁大声地插话道:“大家好,这位说话的是我们总场场长的儿子,我相信他的话,也相信他的药,如果愿意的,报名吧!”说完,他用赞叹的目光望了望吴定乾,而吴定乾也回望了他一下,笑了笑,示意谢他。民众听了场长的话,立时有人上前报名。于是,吴定乾拿起笔和纸记了起来,记了谁和多少亩地,这样也便清晰了。最后,见再没人来报名,也就说道:“父老乡亲,这里已经登记好名的了,以后喷就按顺序吧。告示上有我的手机号码,我也天天住在桔子分场,是在三队的旧屋老竹塘里,有事便可以来找我。”民众都说了好。然后转身准备和绍风离开,但想起了刚才小虹的话,说先喷她的,于是又喊了小虹过来,问了她的柑园在哪里。小虹就带他俩去了,原来是五亩地。然后,吴定乾和孔绍风开车回到了家,装上农具,带上农药,又到回了小虹的柑园。装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对柑树喷起农药来,而小虹却说她要去上课,孔绍风目送她走了以后,说道:“定乾,我觉得小虹很奇怪的!”“有什么奇怪都不理了,快点喷吧,要干很多活了!”“有什么多,才二十来户,全分场有几百户人家,那才叫多!”“那就快点喷吧,其它分场还等着!”孔绍风答应了一声,立刻忙了起来。但他总心不在焉,不知为何总想着小虹昨晚的事,为什么她要瞒着家人?真的是羞耻吗,还是其它原因?唉,也管不着了,却又总想着她。一忙也就忙到了傍晚,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两人一起做起了饭,而吃饱饭的时候又坐在了屋檐下聊天。孔绍风首先说道:“定乾啊,你爸是场长,为什么是你来喷柑树,而你爸不来?”吴定乾被他突然一问,有点神伤。过了一会,才说道:“我爸坐牢了!”孔绍风听了,有点惊讶,但还是道歉道:“啊!对不起,我不知道的。”“没关系!其实我喷药……其实我喷药……唉,不说了,都不知如何说。”“别说了,我也明白你的心了。我们说说其它的吧,要喷完整个桔子分场,只靠我们两个,我想应该要几个月!”“没关系。既然决定了我就一定会去做的!”“嗯!在这里,我也会跟你坚持到底的!”“谢谢你!”吴定乾没说完,突然听见自己手机铃响的声音,是在房间传来的。马上跑进去拿起来听,一听,听出是小灵打来的,手机响着,“定乾,是我。对不起啊,这么久才给你电话!”吴定乾局促道:“没关系。怎么样了?帮我问到没有?”“问是问到,只是我很累啊,这几天从早到晚一直忙个不休,我想以后我们可能很少通话的了,而且……”吴定乾听了,问三答四的,马上截断道:“小灵,你帮我问到了没有?”“问到了。你同学很好人的,拼命地说笑话给我听,幽默极了……”吴定乾一时啼笑皆非,忙说道:“那你快说那些药名吧,我记下来!”“好吧,那你记着了!”吴定乾执起笔,便在手掌里写起赵灵念的农药名来,重新念的时候就全记下来了。然后说道:“谢谢你啊!你有什么事吗?没有啊,那你好好干新工作吧,好好照顾自己了!”说着,合了手机。天亮的时候,有一柑民找到了吴定乾,但吴定乾说中午才可以轮到他。于是,吃了早饭又去小虹的柑园喷药。当差不多喷完的时候,小虹也授完课来了,最后喷完的时候,小虹对两人道:“我请你们去我家吃顿饭吧。”吴定乾客气道:“不用了,等一下还要去喷其他人的。”小虹又道:“你们帮我喷完了柑树,我总得要请你们吃顿饭的,而且我妈已经在家做好了,正等着你们呢!”吴定乾又道:“这怎么好?我们真的要回去了!”而孔绍风却在一旁不出声。小虹却拉住他们的农具,挽留道:“一定要去的,一定要的!”两人相视望了一下,小虹依然盛情款款,只好点头答应。果然,小虹家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三人到了的时候,就一起坐下吃饭。吃饭的还有小虹的父母和她的小弟弟,几个人边吃也边聊天。最后吃完的时候,小虹对其父母说道:“爸、妈,前天我的脚其实不是摔伤的,而是……”没说完,竟哭泣了。父亲关心道:“女儿,怎么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嗯!好在他们两人救了我。”小虹说着,指着孔绍风和吴定乾。父亲愤怒地说:“太放肆了,我们再不能这么低声下气了,不能跟他订婚!”母亲竟也哭泣,悲伤道:“都怪我,都怪我!”吴定乾和孔绍风相视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的,怎么会如此悲伤?仿佛是被别人欺辱,受苦受难,自己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孔绍风首先道:“伯父、伯母,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吴定乾也说道:“是啊,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小虹父亲道:“没事,只是家事罢了!”两人听他这么说,看看时间,也该回家了,只好告辞作别。到家的时候,吴定乾对孔绍风道:“才十点来钟,我们去把你的那些柑树喷完。”“哪些啊?”“就是那些没有染上病的。”“你有买农药吗?”“哎哟,是啊!那现在就去买。”“要去公庄镇才有买,你去吗?”“那就走吧,你才认识路的。”“不用这么急,过多几天喷才比较合适,柑树要吸收!”“这样的吗?好,那我得睡个觉,等那柑民来了再说!”“等等!定乾啊,你说小虹的父母为什么这么悲伤,究竟是什么家事?又没有订婚怎么说是家事!”吴定乾瞧了瞧他,觉得他性格变得真快,但也好,真本性才是天性、人性。笑了笑,道:“你管得着,睡觉吧!”说着,笑着摇头去睡了。睡了一阵子,今天早上的柑民又找来了,两人马上醒了过来。在柑民的带引下,来到了他的柑园,主人一起忙碌了一下,然后说有事,就走开了。两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自觉地忙碌了起来,一干又是摸黑,也终于喷完了此柑民的六亩地。回来吃了饭洗了澡,聊了一下以前读书的趣事,然后各自上床睡觉去了。或许,充实的一天就有一晚安乐眠!当翌日一早的时候,又有另外的柑民找来,开着摩托背上农具又出发了。而这次这个柑民带了农具和他们两人一起喷起来,时不时还聊着天,说着桔子分场的往事,都是说它偏僻地远,难出人才,只能靠种柑树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眼看着差不多有好日子过了,却来了一场无硝烟的战火,摧毁了希望,把柑树都沉倒了,却好在吴定乾来了,希望真能好转起来吧!当太阳还斜高的时候,三人依旧忙着,而聊天也是一个话题换着一个话题。吴定乾摸着腰,说:“这两天,感觉有点腰酸背痛的。”孔绍风笑道:“当然了,过两天习惯了就没什么的了。”柑民道:“这你才能体会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感受。青年人就要多读书,读出去就不那么辛苦了。”吴定乾苦笑道:“也没什么,本分的应该做。”孔绍风望了望他,笑了一下,也明白他话的意思,也不出声。而那柑民又道:“要是我年轻一点就好喽,一定好好地读书读出去。”孔绍风见他从头到尾都是说着读书好,好像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笑道:“你有儿女吗?”那柑民点了点头,仿佛见了至理名言。而孔绍风续道:“那你不会把你儿女培养出去,成为人才,到时你便是面朝黄金背朝银了。”那柑民想了想,仿佛真的实现了,高兴道:“名言、真理,投资儿女!”“绍风,绍风……”突然一喊声响起,越来越近。吴定乾听了,对孔绍风道:“绍风,谁在喊你?好像很急的!”“是啊,还开着摩托的?”孔绍风点头道,“可能是小虹!”柑民说道:“年轻人,要不要出去看看?”三人说着,一起走去柑园。果然,远远地看见一女子开着“豪迈”摩托向自己这边开来。孔绍风见了,看清是小虹,向她喊道:“小虹,我们在这。有什么事?”小虹很快走近了。她一近前就慌忙地说道:“绍风,绍风,阿强带了五六个人向你家走去了!”“阿强!”孔绍风说道,“是前几天的那个人吗?”小虹咽了口气,点头道:“嗯!他很坏很烂的,快点回去看看吧!”“糟了,汽车在外面!”孔绍风担心道,向吴定乾续道,“定乾,我们快回去看看吧!”吴定乾点了点头,而柑民也道:“我也去看看!”说着,三部摩托向孔绍风的家疾飞而去。一会儿,转了一个弯,也终于可以看见孔绍风的家,只见他家门口停放着一辆汽车,汽车旁站着五六个人,仿佛像要砸汽车的样子。但突见有摩托开来,立刻望向来者。孔绍风开近前,下车道:“你们想干什么?”其中一个站了出来,说道:“哼,想干什么?我可想打架了!”孔绍风依稀记得这个说话的正是前两天跟自己打架的人,便道:“想单挑,还是全部一起上啊?”阿强凶恶地说:“你当我兄弟是吃斋的,当然一起上。”小虹在一旁恳求道:“阿强,求你不要这样,会伤害人的。”“臭三八,钱还没还呢!”阿强凶恶地道,“哼,到了年底就有你好看。别说我不怜香惜玉,过来陪陪我的弟兄吧,到时……”孔绍风恼怒道:“别在这纸老虎叫阵,只会喊,不会打!”阿强后面的四五个人听了,马上涌了上来,三四个拳头,三四只飞毛腿齐攻孔绍风。孔绍风见了,欲退退不得,也立刻上前乱拳乱脚地乱打乱踢,但独自又怎么招架得住,挨打的份越来越多。吴定乾见了,马上飞奔过去,也厮打起来,但仍是四拳难敌多手。柑民见了,怎能袖手旁观,立刻扎起手衣领,猛地跳将过去,一拳一个,双手一对,果然好个彪形大汉,三拳两脚便把四五个恶人打退了。阿强见孔绍风在地上呻吟着,嘴角鼻子都见了红,汉子是打不过的了,也出了气。“哼”了一声,叫齐人离开了。孔绍风挣扎地爬了起来,但没站稳就倒下了。而吴定乾也中了几拳几脚,只身上有点酸痛,见孔绍风倒下,立刻奔过去把他扶了起来,然后一起进家。在前两天里,孔绍风倒下躺在了家里,小虹下课的时候也便来看他。而吴定乾却依然不会疲惫地喷着柑树,但过了几天,三月份开始了。三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大中小雨一起来,也只能歇着照看绍风了。有一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天空灰白灰白的,没有下雨,偶尔有一丝阳光露出云端。吴定乾说他去钓几尾鱼来做午餐,而孔绍风身上的肿痛已经消了许多,也能行走,他也想去钓鱼,但吴定乾却硬留他在厅里等着。孔绍风也只能眼看着他离开了。坐了一会,听见有摩托声靠近,也知道是小虹来了。等小虹进门来的时候,便高兴道:“小虹,你又来了。”小虹关心道:“好点了吧?怎么坐在厅子的?”“好点了!在房间闷得很,猛是下雨!”“是啊,年年都有这样的坏天!”小虹说道,“来,我帮你搽药酒吧。”“差不多好的了,不用麻烦你了!”“没什么麻烦的,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帮你搽药酒是我应该的,来吧!”小虹说着,又帮他搽起了背。孔绍风吃痛道:“小虹啊,我想问你个问题!”“什么问题?是不是数学问题?我可是教语文的,哈哈!”“不是!我想问你那个阿强这么坏,你们家人为什么还跟他来往的?”“这个啊……好,我告诉你。其实他坏,我以前也知道的了,只是我爸欠他很多钱。”“欠他钱!为什么会欠他钱的?”“我爸前几年想投资柑园,便向他借钱了!”“就那五亩地能花多少钱!”“当然不是。还有其它,多得很!”“哦,原来这样!没想到‘黄龙病’突然传染了上来,没得治,连本带利亏了,是这样吧?”“差不多吧,年年借,年年亏,便欠他很多钱了。于是,我就找到了他,说我会还清那些债,只是分期付款。但他说想和我交往,那些钱便不用还了。一开始,他对我还挺好的,也对我父母很好,但我爸却反对我们来往,而我妈却赞成。而我跟他也继续发展着,本来说好在今个月的月底订婚的,但他的真面目却露了出来。当时我真的很后悔跟他在一起,想想以后的日子还怎么可以过,以为这次一定死定了,幸好你们来了,我才可以得救。”“那你们欠他多少钱?”“也有点多,可能到年底是还不清的了,全家只靠我工资过日子,希望那五亩地能收获好一点吧!”“好一点又能怎样,最多能赚两万块。”“那也没办法的啊,借又借不了。”“只可惜我现在一穷二白,不能帮你。”“不用了,到时候见一步走一步就是了,量他也不敢乱来。”“那种人可难说得很,什么事都干得出!看一下吧,我也可以帮你的。”小虹见搽得差不多了,便说道:“我也该回去了!”“谢谢你!那你自己小心点吧。” 不久,孔绍风身体好了之后又和吴定乾一起干活,每天也始终是早出晚归,但跟小虹的见面却是断绝了。虽然不是很思念,却也总想见上一面然而时光还是不断地流逝,有情化作无情了。而吴定乾虽然每天不断忙碌着体力劳动,有点辛苦劳累,却也觉得是在学校一样充实,心情也安稳了许多。孔绍风也一样,曾经的憔悴已经变成现在的结实,而且又开朗起来,精神更加饱满了。一下子,三月份过去,他们也只喷了整个分场的五分之一左右,也好在每天有柑民来请求喷药的,不然也不知如何说服他们。四月份的天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只偶尔会下几场雨,趁着好天,干起活来,也容易多了,不会停停续续地干。而阳光的热度就越来越高了,必须戴上草帽,穿起长袖衫来挡光,然而皮肤还是会被晒得发黑。不知不觉,五月份又将至,他们也已经喷完了半个分场。这一天,当太阳还在半山腰的时候,两人又在池塘边钓起了鱼。见喷完了一个柑民的,没柑民找上门来,而又将至傍晚,便来钓鱼娱乐。“定乾啊,时间也真快过,明天是五月一号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五月一号?是国际劳动节啊。回家?算了吧,干完了活再回。”“要干完?六月底你才干得完。还是回家看看老妈吧,不然会思念死的。”“由它吧,出来了就不能总想着家,相聚还是会有的。”“但人生短暂数十年,悲多离多,子欲孝而亲不在啊!”“嗯!尽快喷完吧,忙完了再说!”“也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啊!都25了,青春真的很快消失啊!”“看你,想结婚了吧。别想了,还年轻,拼搏几年有了转机,就会辉煌的!”“我呀,什么梦都不敢想了,而且一门手艺也没有,怎样拼搏。在这儿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就是了。”“也很好啊,修心养性,隐士高人!到时候我请你出山,一定要出啊!”“唉,我也不知道啊,世事难料!”当再次天亮日照大地的时候,两人又风雨不改的做工夫了。中午回来的时候,竟远远地看见木门被人推开,而门前却放着一部女装“豪迈”摩托。孔绍风奇怪地说道:“谁会在我们家?是不是小虹?”吴定乾说道:“不太像,烟囱还有烟冒了出来。那部摩托很像小灵的。”“你说的是赵灵吗?她怎么来了?”“可能放假了……”吴定乾顿了顿,续道,“那我妈也可能来了。”孔绍风惊喜道:“那快去看看了,很难得的!”果然,到门口的时候,吴定乾清晰地看见母亲站在厅子中间拿着扫把忽忽地扫地,不禁激动地喊道:“妈!”母亲汪兰珍突然见了儿子,也不禁高兴道:“哎哟,终于回来了!”赵灵见了吴定乾,也高兴道:“定乾,看你瘦了很多了。”吴母见孔绍风也进了来,对他感谢道:“孩子,谢谢你照顾定乾啊!”孔绍风听了,一时感受到母亲的爱意、暖意,只是自己母亲已不在了,尴尬地苦笑道:“没什么的,都是一起长大的。”“哎呀!终于会说话了。”赵灵对孔绍风说着,手比着大个子的姿势,续道,“我看你比以前大个了一些!”吴定乾仔细看了看母亲,已不那么愁容苍鬓了。便说道:“妈,放假了吗?”“伯母的放七天假,”赵灵说道,“我的放四天假!”吴母微笑道:“是啊,放几天假,也来看看你。”孔绍风在一旁道:“你们聊吧,我去做饭!”“我早已经做好了,等你们回来吃呢!”赵灵说着,放开桌子,然后进厨房端菜端饭,勤快极了。一会儿,开餐吃饭,四个人五六碟菜看着吃着。赵灵马虎吃了一碗便不吃了,而孔绍风和吴定乾三碗都不够吃,继续吃。当收拾饭桌的时候,门口突然停下了一部摩托。来者一进门就说:“绍风,定乾,你们下午有空吗?”吴定乾见来者是小虹,也不以为奇,说道:“有空啊。你的柑树不是已经喷完了吗?”小虹道:“不是我,是我大伯想请你们过去帮他喷。”而赵灵在一旁小声地问孔绍风道:“她是谁来的?你们怎么认识她的?”孔绍风却不答她的话,对小虹道:“好啊,等一下你就带我们去。”小虹道:“在分场里头的,有点远。”“没关系!”吴定乾说道,“也好传进里头,也只差里头那些柑树没喷的了。”吴母在一旁对儿子道:“乾儿呀,等一下你就去干活吗?我也想去看一下。”吴定乾点头道:“好啊,也在这儿住几天。”吴母道:“不了,下午就回去的,只是想来看看你,而且家没人看着不行!”吴定乾见母亲这样说,也就点头答应,然后又收拾好农具农药,开着汽车跟着小虹前进。大概在路上颠簸了半个小时,便又到了茂密的大柑园,也有几十户人家分散住着。一下车,二话不说,立刻开始工作。而小虹的大伯也在一旁热情地倒茶,还笑嘻嘻地说:“我也是听小虹说你们在给柑树喷农药才知道的,而且也见效了,真难为你们两个年轻人啊。”吴定乾听了,惊喜道:“什么?见效?柑树见效了?小虹,柑树真的见效了?”小虹道:“还不是完全好,只是叶子有点变回绿了。”吴定乾高兴道:“太好了,我就相信的了!”吴母鼓励儿子道:“那就好好喷了。”吴定乾心怀满志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孔绍风道:“绍风,我们下午得去看看你的柑园,看是不是真的有效!”孔绍风点头答应着。当两人分开喷的时候,吴母走到了儿子身旁,说道:“乾儿呀,你什么时候能喷完桔子分场?”吴定乾边喷农药边想了想,然后道:“唔……可能在六月底吧!”“还要这么久啊?唉,我很想……”“妈,我会尽快喷的了,会好起来的!”“我不是要你快,我只是很想去看看你爸。”“爸?”吴定乾顿了顿,续道,“妈,我喷完了桔子分场就会回去陪你去看爸的了,我会很快的。”“既然这样,好吧!你努力点吧!是呀,你还有钱买农药吗?”“嗯,我快没有钱了。差点望了!”母亲便也交给了钱儿子,然后自走去散步…… 再来的日子,吴定乾更加勤快的干活,犹如一只蜜蜂在百花绽放的季节里辛勤地采蜜。而孔绍风当然也伴着他早出晚归地干活。虽然劳动偶尔会停一下,但农药的药效确实有了效用。这样,分场里的柑民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开来,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以至喷完整个桔子分场。果然,到了六月中旬尾的时候,两人终于喷完了桔子分场的每一棵柑树,彻彻底底,天衣无缝了。临别的时候,孔绍风还是留住了吴定乾一晚,这晚还是一餐全鱼宴,两人吃鱼就犹如吃饭一样习惯了。晚饭过后,又在屋檐下聊起了天。“定乾啊,你准备再去哪一个分场喷?”“应该十二岭分场吧。先喷一些比较远的!”“也是。十二岭分场现在很少柑树了,必须得快点拯救。不过我看十二岭分场在十二个分场当中是最富裕的,但如果再加上柑树的收入,那就厉害了!”吴定乾“嗯”了一声,说道:“那得快点,我想去睡觉了。”“坐下,你怎么那么工作狂的!你看最后一晚了,陪我聊聊天吧。”“算啦,以后还会见面的,以后再聊吧。况且现在什么话题都已经给我们说完了,还要说什么?”“没完!我想,我想跟你说一下我的心里话。”“什么心里话?别不是要说出我的缺点、坏处,哈哈!”“哎呀,快坐下啦,人家跟你说正事!”“说吧,勇敢地跟我表白吧!”“是啊,我就是想表白!”“真的表白?不会是想说喜欢我,要留住我吧?”“不是。定乾啊,我的心酝酿好久了,我知道要爱就不要怕伤害,但也不要盲目地去爱!我确实还是没有勇气啊……我真的,真的很想见一面小虹,我发觉自己真的越来越辛苦了!”吴定乾听了,感到迥然极了,但还是鼓励他道:“喜欢就放胆去追喽,勇敢点,不要給人抢先一步了,她也是个好女孩,我支持你!”“谢谢!但我又很怕!”“怕什么?怕她拒绝啊?”“我怕会像以前。”孔绍风低垂地说着,指着自己的胸口,“有时候这里真的很痛!”“这,这,不会的了,她是好女孩,老天没理由这么不公平的了!”“但愿吧!嗯,我酝酿好了,要迸发了,决定是她,我不怕伤害!”“好吧!你努力,我也要更加努力。”“你,你努力什么呀?别不是要跟赵灵表白吧?”“去,才不是。我要快点喷完农药,振兴杨柑场,然后自己去创业!”“好,我也支持你!”两人说着,击掌互勉,互相鼓励……天亮的时候,吴定乾已经收拾好东西,跟孔绍风拥抱之后就上车告别回家了。而孔绍风呢,他挥别了许多眼泪,鼓起勇气,信心十足向他的爱情目标奋然前进了。 再说吴定乾吧,回到家后,见门关着,也知道母亲是上课去了,还好自己带有钥匙。开了门,把车开进去,一下车,感触便来了,一下子离家有四个月,院子里干净的一尘不染,摆设也很齐整有序,母亲有了希望了。而再环绕一下四周,只是汽车满身泥巴,没点亮气,开了屋门,抱出水管,开始洗起了车,顺便也洗起农具。然而洗完车之后,车却没有了曾经的明亮,是经过了长久的日晒露打才使它整身都变了的。但它在家也好多年,也是会变旧的,唯有以后爱护些。不等母亲回来,自己动手做起了饭。当做好午饭的时候,母亲也授完课回来。母子突然相见,也自是惊喜万分。当一起吃完饭的时候,母亲对儿子道:“乾儿呀,你什么时候去另一个分场啊?”“唔……应该明天吧。我要去十二岭分场,还得给阿奕通个电话。”“这么急啊!我还想去看看你爸的。”“爸!那我们等一下去吧,好吗?妈!”“也好,那下午我得请个假。”母亲顿了顿,续道,“乾儿呀,十二岭分场这么近,你还要去那儿住吗?”“应该住吧,方便一些。不过不知阿奕家有没有空房。”“没有就回来吧,也不过二十分钟路程左右罢了。”“看一下情况吧!应该去那儿住。”等一切办妥之后,母子俩就去惠州市了。见到至亲时,一切心里话也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好久才彼此说起了话……最后,父亲也鼓励起儿子继续好好地干,然而又不得不离别了。晚上,吴定乾在房间沉静的时候,拨响了好兄弟罗奕家里的电话号码。一会儿,接通了,便有人传过了话来,“喂,找谁啊?”“请问,罗奕在吗?”吴定乾听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柔极了,自己心神被激荡了一下,却也悠地问了话。“好,你等一下,我去叫他过来。”说完,没了声响,过了一会,便有一个男声音发过话来,“喂,你是谁啊?”“阿奕,刚才那个接电话的是谁?声音好温柔啊!”“喂,你是谁?快点说,你是谁?不然我合电话的了!”“唉,曾经沧海难为水啊,阿奕!”“你废话少说,我可要合电话的了!”“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定乾,是你?不错,你是定乾!我怎么没听出啊!你干嘛整我?害得我好心急啊。”接电话的便是罗奕了。他听了刚才的话,一时激动地续道,“好兴奋啊!”“嘻嘻,被你听出来了。你兴奋什么啊?喂,刚才那个接电话的是不是嫂子?恭喜你娶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好老婆!”“你搞错了,那个不是我老婆,我老婆在房间呢!”“哎呀,那是谁呀,是不是姨太太啊!哈哈!”“去你的,讲什么鬼话!那是我堂妹,今天刚读完大学毕业回来,特地来看看我家人的。”“原来如此啊,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你最专一、最爱老婆的了!”“别夸了!特地打电话来不只是问候我吧?说,有什么喜事?从实招来!”“喜事倒没有了,我想麻烦你一阵子啊。”“麻烦我一阵子!什么麻烦?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这倒不用!”吴定乾说着,便把自己想喷柑树的略些原因说了出来,也说了已经喷完桔子分场。罗奕听了,惊讶地回话道:“哦,原来桔子分场喷柑树的就是你!我也听人说了,但别人只说是两个年轻人,没想到是你和绍风啊!你说吧,有什么事尽管说,兄弟我不怕麻烦的!”“嗯!我想去你那里喷柑树,把十二岭分场的柑树都喷完它,所以便想去你那里借住一阵子,好吗?”“什么借住,什么好不好!随时进来住,住一辈子都可以,十二岭分场的人民非常欢迎你!”“谢谢,真是太好了。”“谢什么,都是一起跌倒爬起的兄弟!那你什么时候来?”“应该明天吧!”“什么应该明天,就明天!”“那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去。”“明天一早?我要上班啊,那就不能接你了。你认不认得来我家的路?”“是大路还是小路?”“你认不认得?要不中午才来,我接你!”“不了。应该记得吧,已经去过好多次的了。”“那好吧,看着来,小心点。还有什么事吗?”“有,帮我问候你家人!”“去你的,才不用呢,大家还要用这套吗!”“那好吧,就这些了。明天见吧,明天再详谈,再见!”吴定乾说着,听了一句“再见”就合上了手机。然后想着问题睡着了。当再次天亮的时候,吴定乾便醒了过来,在家真舒服,从窗口望向远处,只见阳光明媚地照着远山,闲云幽雾迷蒙着;而近处的高树叶子随柔风轻轻吹着飘舞起来,美艳极了。嗯,精神充沛,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吃了早餐,目送了母亲去附近的一所小学上课,然后收拾好东西,锁好门再次出发。抛开了家里的一切,忘掉了束缚,尽情地好好干一番吧!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一个石牌前,那石牌上写着三个红字“十二岭”,也便到十二岭分场了。但不是罗奕家到了,而要沿着路口,走入石米大路前进。走了一段路,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有许多房子闪现在远处林子的后面。而林子的周围则衬着许多差不多成熟、金绿金绿的禾穗,整片大地都是,又是一个丰收吧。但车开着开着,忽然出现了三条小路,一时竟忘记怎样去了,而且车也进不得了,而又模糊得记着是走这条路,而且还是一条大路。为什么会出现三条小路?难道走错路了?现在要出去又转不了弯,又很难倒回去。想了想,把车开在一条小路旁,下了车来观察一下。然而还是看不见大路,只模糊记得刚才来路旁有一条“L”字大路,但记忆里不是那里转弯去的。前面远处就有人家,阿奕也好像在那儿,但可能认不得了,曾经是两层楼未装修的楼房,不知现在是不是。这里又没有过路人可问路,怎么办?自己走路去闯一闯,但车怎么办?不会有人来做坏事的。想着,锁好车乱走进其中一条小路向小村庄走去。但这条小路弯弯曲曲,仿佛不是走进小村庄的近路,而是弯路,自己怎么会选择走这条路的,没办法,继续走下去。走着走着,竟走进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大田埂,一条大田埂都生满了青草,又不知如何走了。停下来观察一下四周,前面就有一个树林,而前面右边则全是田地,细看一下,田里有一个戴着草帽,穿着土布,岁数上中年的汉子正在不知忙碌着什么。如果走进田里向他问路,田里又有很多水;而在路旁问他,又有点远,而且是不相识的。继续向前走吧,走了几步,只见前面左边树林忽然闪出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白色的布衫,长头发被扎着一束垂到背心;也能看清她的右脸,白里透红,犹如一个刚成熟的红苹果;鼻子也高隆着,睫毛微张,只可惜看不见那双眼睛。只见她走到了田埂边,向田里用清脆响亮的声音喊道:“爸,吃早饭了。”而吴定乾也从她的背后走了过去,听见这声音,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但很模糊。只是温柔极了,动人心弦,加之柔风轻吹,更加柔情似水。不禁偷望了她背后一眼,只见她脚上穿着蓝白拖鞋;而白裤被围扎到了膝盖,露出了嫩白如雪的小腿,光滑极了;而手则提着一个小篮子,仿佛将要像仙女一样散放鲜花,美丽人间。而那年轻女子又用响亮温柔的润喉喊道:“爸,吃早饭了。”说着,忽见身旁有人经过,不禁回头眸了一眼,与陌生人的双眼接视,微笑了一下。吴定乾与她四眼相接,一时心神荡漾,如痴如醉,如梦如幻,笑得多么清秀、多么痴人啊。还是马上向前走着,走了几步,到了刚才那女子闪出的地方,原来是一条小路,立刻左转弯走进那条路,风吹树叶声连连,这才定过神来,差点就醉入梦河了。想了想,如果自己现在前进,仿佛是漫无目的地前进,真想到回去细看那女子,真的犹如仙女下凡……啊,还是认真一点吧,别多想了,自己来这里是有目的、有任务的,不可以被物欲阻拦迷惑住。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还真走进了小村庄,几十户人家的平房楼房杂序无章的拔地而起。阿奕家应该就在这附近吧,只是这里有一点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没有了泥砖屋,根本记不起是哪一幢了。想问人。却不见一个人影,而且两层楼的房子也有七八幢,却记不清是哪一间了;三层楼的也有一些,十多间,有一些还放着轻音乐,却是闭门在家。站在树下呆望了一会,找不到人,不如到回车上去等一下,会等着阿奕的,便沿着来路到回去,真想再见上一面那清秀美丽的女子,但她已消失了,无影无踪。坐在车上,听着收音机,不知不觉睡着了,几次听见有摩托车响,但醒过来的时候却掠过了。当再次清醒过来,不感到睏的时候,又有一部摩托渐渐向自己车尾开来,立刻下了车,等他开近,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便拦住道:“年轻人,请问你认识罗奕吗?他家怎样走?”那青年停下摩托,说道:“罗奕?就在那里,三层楼的!”说着,指着小村庄那边。吴定乾又问道:“请问还有其它路可以到达吗,大一点的?”青年想了想,道:“有。不过要绕远路,就是回到原路,那有条分叉路。”说着,指着原路的远处。吴定乾望着来路,“哦”了一声,只见远处又有一部男装“125”摩托向自己这边驶来。而青年又道:“那向前开来的便是罗奕了。”吴定乾听了,高兴极了,说道:“真的吗?谢谢你了。”一转眼,那部摩托驶近了,他也便是罗奕。他一驶近马上停了下来,一眼便认出吴定乾,高兴道:“定乾,定乾!”立刻停放好摩托向吴定乾拥了上去。吴定乾一时也惊喜万分,见他拥向自己,自己也忍不住拥了上去。两人相拥,激动高兴不已,连身旁的青年说要走都不理了。终于,两人分开。罗奕首先道:“哎呀,好久不见你,比我高了,而且还比我英俊,不过皮肤有点黑,哈哈!”“哈哈,这样吗?”吴定乾笑着,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胸膛,续道,“很对不起啊,六七年没有联络过你。”“我知道,你很认真读书,我也不想打扰你。你看,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罗奕说着,又拥了一下他。“结婚一年了吧?”“快有孩子了!”罗奕点着头,高兴了一会,续道,“今晚我一定要罚你,竟然不来参加我的婚宴,真的很不讲义气!”“对不起了吧,不如再办一次婚礼,我做主婚人。”“去你的!”罗奕笑道,“回家吧,别在这晒太阳!”说着,罗奕开着摩托绕回大路引着吴定乾到了自己的家。罗奕的家是一幢三层楼的大房,里里外外都装修得很体面。吴定乾一下车便说:“阿奕,我记得你家以前是两层楼的啊!”罗奕笑道:“第三层楼建了好多年了。可能是专为你建的,有一间空房,不过这时候挺热的!”“没关系,就算草棚都没关系。”“那可不是,是我姐姐的芬芳房间,她已经嫁人了,所以你就日夜有芳香伴着你,更有男子气了。”“家里有谁啊?”“什么?怕我家人啊!不用怕,我妈、妹妹和我老婆,呵呵!”“那你爸和你哥呢?”“我哥可出人头地喽;我爸去了他那里住,可能一段时间后才回来。”罗奕停了停,续道,“别说了,都饿了吧?”说着,搭着他的肩,敲门喊道:“我回来了,开门。”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一脸学生气,她是罗奕的妹妹,叫罗雨冉。只见她说道:“哥,你回来了。”罗奕“嗯”了一声,指着吴定乾道:“小冉,你记得这位哥哥吗?”罗雨冉摇头道:“不记得了,不过有点印象。”罗奕介绍道:“定乾啊,你应该记得我妹妹,叫雨冉。她过几天就要高考了,特在家休息调节几天,迎接高考!”“嗯!我叫吴定乾!”吴定乾点着头,续道,“高考呢,最重要要有信心和养足精神,抛掉一切烦劳、压抑,尽情发挥!”罗奕说道:“是啊,小冉,你定乾哥很厉害的,有什么不懂请教他就是了!”罗雨冉道:“噢,昨晚说的研究生就是他啊!”罗奕道:“什么就是他,叫定乾哥!”吴定乾苦笑道:“不用,不用,叫我定乾就是了。”罗奕又搭了吴定乾的肩,道:“走吧,一起吃饭去。”三人一起上了二楼的客厅来。罗奕边走边问妹妹道:“小冉,你芬姐来过了吗?”罗雨冉答道:“今天早上来过了。芬姐说今天中午不过来吃饭了,晚上才过来看看二嫂和妈,还说拿几本资料给我呢!”罗奕对吴定乾道:“晚上我介绍我堂妹给你认识,叫罗雪芬,刚师范本科毕业的!”吴定乾微笑道:“好啊,一定很有才华了!”然后,吴定乾便笑着见过罗妈和罗奕的妻子李乐好。罗妈高兴地对吴定乾道:“小乾啊,我最记得你了,你是我们总场场长的儿子,以前中学时还经常帮助阿奕的!”吴定乾羞涩道:“都是过去的事,没什么的。”罗妈道:“哎,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泉涌相报!”吴定乾一时便不好意思了。而罗奕见了,却道:“妈,好了,吃饭吧!”“嘿,差点忘了吃饭!”罗妈笑道,“小乾,来来来,别客气,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就行了,别客气啊,夹多些肉!”罗奕的妻子李乐好也道:“是呀,别客气!”吴定乾答谢道:“多谢大妈、嫂子,我会的了。”于是,五人一起吃起了中午饭。吃完的时候,一起坐在客厅聊起了天。聊了一会,罗奕把妻子送进了房间休息,出来的时候就对妹妹道:“小冉,快去学习或休息吧,调节好一点。”罗雨冉道:“我看不下书,也睡不着觉,我等着芬姐给我的资料。”罗奕带兄长的口气说道:“无论怎样也得休息一下啊,躺一下也好,快进房躺一下吧!”罗雨冉听了,鼓着气走进了房间。吴定乾见了,对罗奕道:“阿奕啊,这样会给小冉压力的,会让她造成紧迫感的!”罗妈道:“就是喽,让小冉放松有什么不好!”罗奕道:“妈,不是啦,我只是想让小冉精神充沛点,考试的时候头脑都比较会清醒一点!”罗妈道:“可谁知道,不要弄巧成拙就好了!”罗奕怏怏地道:“妈,你怎么这样说,我只是不想让她重蹈我的覆辙,我也是为她好!”罗妈笑道:“好了,好了,陪小乾说话吧,我得去帮帮你叔啊!”罗妈走后,两人聊起了一些久别重逢的高兴事。聊了一会,罗奕道:“定乾啊,我们现在就去看柑树,看十二岭分场!”“好啊!但是你下午还要上班啊?”“不用了,特地为你请了假。走吧,戴上草帽!”罗奕说着,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续道,“把你的车开进后院吧,有躲光的,而且这里有些人的手脚总是会闲着找事干的!”吴定乾听了,也顺着做了。 于是,罗奕开起自己的摩托搭上吴定乾在十二岭分场穿梭起来,顺便聊起了天。罗奕首先道:“定乾啊,这么热的天你顶得住吗?”“顶得住,早就习惯了!”“是呀,你在桔子分场时,绍风应该还好吧?我觉得他变了好多!”“是有点变,但我想谁有了他的经历,谁都会如此的。但绍风现在可有勇气了,不再怕生活了。”“他家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我也一直很想抽空去看看他,但又总觉得没时间,一直都没有去成。现在他怎样有勇气了?”“他呀,向一个女孩表白了自己的爱意!生活上有了精神支柱,才懂得怎样面对生活,如何奋斗!”“那你呢?向哪个女孩表白了没有?向你的妹妹赵灵啊?”“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好表白的!嗯,不过,今天早上我来这里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真的犹如仙女下凡,声音温柔极了!”“这里!谁啊?长得怎样的?我认识的便跟你牵条红线,呵呵。”“去,谁要你牵!那已经老土了,要学我就学绍风一样,自己勇敢表白!”“会是谁啊?仙女下凡、声音温柔!长得怎样的?说来听听,会不会是有夫之妇,哈哈!”“有什么可能,她那么纯真!一定是在等着我的。”“究竟是谁啊?不能只看外表,要注重内涵!”“那当然了!哎呀,别说这些了,介绍这里的地方给我熟悉一下吧!”“好!”罗奕说道,“你也知道桔子分场的了,那里真的有很多柑树;而这里呢,以前也是有的,但这两年陆续减少了,现在可能是桔子分场的一半吧,这也是你来的原因吧。我们这里呢,柑树不多,但土地却比其它分场大,柑民拔掉柑树后都种上其它农作物了。”“种上其它农作物!这些农作物有没有柑桔这么好销售?这么好收益?”“当然没有!那些农作物一年二熟、一年多熟,而柑桔一年一熟都比它们实惠、好赚,而且又不需要那么辛苦,只平时除一下杂草和虫害,进冬了便可以收获,方便极了!虽然这里柑树不多,但却比其它分场富裕,因为我们这里有一条公路经过,经济也拉上去了;但如果有柑树,分场比较里面的,生活就可能会好起一些,柑民也就不会那么多怨愤了。”“怨愤!这里经常闹事吗?”“那倒不是。只是有时会很不和谐,会因一些小事而吵架。不过现在你来了,应该有希望吧!”“希望吧!我曾经听阿寒说拔掉病柑树,可以种上新柑树,就有新收获,这样真的可以吗?”“不太可能吧。就算行,机会也不大,还是会染上‘黄龙病’的。不过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很难试验的,现在柑民种上其它农作物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谁也想过上好日子啊!”“嗯,的确是!柑桔好赚,那么它的税一定很多了。”“不多,只运输一下,过卡费喽!哪里有其它农业税这么多,平时又说减税,减轻农民负担,但我看是越减越重。”“怎么说?难道这里没有政策吗?”“不是没有!有又怎样,农作物升价了,其它日用品、农药、许多商品也都随着涨价,我看这样水涨船高的,迟早有一天会通货膨胀,根本不会对我们农民有益,确实是水涨船高啊!”“国家的宏观调控啊,但它管的力度和宽度并不是真的很深,而且有时地方保护主义不知有多严重!你看,就像我们杨柑场的十二个小分场,哪里有开过什么交流会的,哪里会说举行个‘状元奖’鼓励柑民的!”吴定乾听了,确实也是这样,也不知这个是不是父亲的过错,自己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做到柑民想到的。想了一下,又便听罗奕介绍起其它地方来。这样一个中午和一个下午,两人也差不多跑遍了整个分场,摩托都发高烧了。回来的乡间小路上,夕阳红遍了整个天地,艳丽极了。“定乾啊,想不想吃鱼?我去渔塘钓几尾来。”“不用了!我呀,在桔子分场的时候,天天就是这个时候和绍风看着夕阳钓鱼的,虽然笑声不断,只可惜没有佳人,一点诗情画意也没有!”“哈哈,两个光棍看夕阳,还挺有趣、挺浪漫的嘛!”“可不!阿奕啊,你结了婚的感觉是怎样的?”“感觉?甜蜜喽、很幸福喽;不过呀,可要承担起家的责任,无论你多么辛苦多么辛酸都得让着老婆先吃肥肉!”“那当你的老婆可幸福喽!是呀,那胎儿多少个月了?好像快要生了!”“嗯。七个月多了,是个男孩来的!可坏极了,晚上常常踢我的。”“踢你!哈哈,他一定把你当作足球了。那你可要培养他踢足球了,到时候成为国家体育栋梁!”“如果是那样,当然好!是呀,你说取什么名好?”“我怎么知道你!你想他成为怎样的人?国家栋樑吗?”“这个当然想!出人头地,望子成龙,谁不想!那就取国樑或足樑,将他培养成足球人才,哈哈!”“足樑!挺好听的,看你,多幸福啊!是呀,阿奕,你有多少柑地?”“以前就比较多,现在只剩下四亩了,都是得病的。”“好吧,明天我先帮你的柑树喷农药!”“好。但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定乾,明天我要上班。”“我知道你有心,我自己就行了,已经习惯了。你带我去看看是哪里就行了!”罗奕点了点头。一会,聊到了家,天也黑暗了下来。两人上了二楼的客厅,便和家人坐着看起电视来。罗妈首先道:“小乾啊,看完我们十二岭分场了吗?”吴定乾微笑道:“看完了,很大,柑树很分散。”“有什么办法,以前可集中的了!”罗妈说道,“饿了吧?快做好饭的了。”“不饿。我去帮忙做饭。”吴定乾摇头说着,准备站起来。而罗奕在一旁拦住道:“不用,有小乐就够了。”吴定乾听了,只好坐下。罗奕却又对妹妹道:“小冉啊,你芬姐什么时候来?”罗雨冉看着电视答道:“哦,她说八点钟过来,快的了!”罗奕点了点头,对吴定乾道:“那就等一下,我们八点钟吃饭!不如你先去洗个澡吧?”吴定乾听了,点了点头,也便洗澡去了。很快地,洗好就出了来。说着,几个人又聊起了其它的话题。一会儿,罗奕见八点钟过去了,却等了五分钟,见堂妹没有来;又等了五分钟,见还是没有,便说道:“不等了,我们吃饭吧,都已经摆放好的了!”罗妈听了,便也道:“吃饭吧,吃饭吧!”说着,几人一起到了客厅的另一边,饭菜都已经放好在了饭桌上,白光管下,饭菜被照得油滑极了。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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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七章(碧草)

     第七章 投缘尽兴失业顾家   “小冉,我来了!”只听见楼下后院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喊声。吴定乾听了,一时像触电般鸣响全身,又不禁心神荡漾,仿佛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精神一点点凝聚,变得高度集中起来;这声音好温柔啊,跟今天早上那个女子的喊声一模一样,不知是不是她。只见罗雨冉应了一声,马上走下楼开门去了。一会儿,一声关门响声,然后就听见有两个脚步声先后上楼来了。首先的一个是罗雨冉;后面跟着的便是罗奕的堂妹罗雪芬,她一走进客厅就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说着,用道歉的目光望着客厅里的人。而吴定乾呢,对刚上楼来的陌生女子,早已用静静的目光注意凝视了。果然是今天早上在田埂上遇见的天仙女孩,只是已经洗了澡,换了一套清色秀丽的衣服;而且长头发放了下来,直竖光亮极了,淡淡的素妆便是了。忽听见罗奕说道:“雪芬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昨晚说的研究生吴定乾!”说着,撇指着吴定乾。罗奕的堂妹罗雪芬向吴定乾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叫罗雪芬!”吴定乾见了,马上伸手和她握住,感觉是那么软绵绵,像浮云像飘雪,但也说道:“你好,我叫吴定乾!我们,我们今天早上是不是见过?”“好像是,在那条田埂上!”罗雪芬说着,欲松手,却被他握紧了。吴定乾见了,马上松了手,苦笑道:“是是是!”罗奕见了,微笑着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记得中午吴定乾说的话。马上解围道:“来来来,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聊!”说着,几个人一起坐下吃饭。吃饭的时候,刚好吴定乾和罗雪芬面对面着,两人时不时地瞧一下对方,感觉面红耳赤的,仿佛双方都在给对方放着电;罗妈对他俩也很热情,不断夹菜给两人。而晚饭过后,一家人又坐在客厅聊起了天。罗奕首先问堂妹道:“雪芬啊,你家是不是有六亩柑地?”罗雪芬答道:“好像是,都染上‘黄龙病’了。是不是要帮我的柑树喷药?”罗奕转向吴定乾道:“定乾,明天你就先帮她吧。”吴定乾微笑着向罗雪芬点了点头,只见她也回眸了自己一笑,笑的多么甜蜜。转过头来,马上对罗奕道:“阿奕,那你的不喷了?”说话有点迥然。“先喷她的吧,然后再喷我的!”罗奕说着,向妹妹续道,“小冉,现在还不去看书啊!”罗雨冉道:“我先看一下新闻,然后我要请教定乾哥和芬姐!”吴定乾道:“看新闻也好的,知道社会事实,对写作有帮助。”罗雪芬对堂妹道:“小冉啊,我给你的那些资料不用做了,翻翻阅阅就好了!”吴定乾问罗雪芬道:“你什么大学毕业的?不考研究生了吗?”“也没什么大学,很普通的!”罗雪芬微笑道,“不考研究生了。”罗奕道:“她呀,在华南师大毕业,过了暑假就去当小学教师喽!”吴定乾道:“教师好啊,我妈也是教师。只不过你这样一个名牌大学出来教小学,大材小用,太可惜了。”罗妈道:“现在呀,能混两餐饭吃就好了。要进那些大城市教书,朝里可没人啊,而且又是单位,已经很不错的了。”罗雪芬道:“教小学也没什么,而且我也很喜欢那个地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罗奕的妻子李乐好也道:“嗯,芬妹说的不错。那去什么地方教书?”罗雪芬答道:“没什么地方,是在一个镇。”罗妈道:“嗯,也不错,总比在我们这里好!”罗雨冉道:“我们这里不好吗?这里是我们的家乡。”罗妈道:“傻女孩,在这个农村地方有什么好,女孩子人家想嫁个好人都难嫁啊!”“妈,你在说什么,总是这么说话的。”罗奕顿了顿,续道,“定乾,雪芬,我们上楼顶聊天吧,那里比较凉快,而且可以看星星。小冉,快去洗澡学习吧。”于是,几个人一起上了楼顶。楼顶上有一个大石盖,四根石柱撑着,犹如一个凉亭,也有一张石圆桌,一盏灯泡也照得够明亮的。几个人便说起了笑话,而吴定乾也渐渐跟罗雪芬搭上话了。两人一搭上话,仿佛没了时间似的,天南地北、学习问题、生活小事,什么都说,特别起劲。罗奕见了,觉得两人说话投缘,也不打扰他们,扶着妻子下楼去了。而吴定乾和罗雪芬见了这情景,虽说陌生初识,但是各自仿佛都舍不得离开对方,“离开”两字也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仍继续聊天。过了很久,罗奕和妹妹上了来,罗雨冉一上来便对两人问起了学习问题,而罗奕则在一旁不说话。当然罗雨冉最多的是在问堂姐问题;而罗雪芬呢,会答的便答,记不起来的便谦虚地请教吴定乾;吴定乾当然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罗雨冉仿佛问上了劲,中英数、政史地、生化物都问了起来,当问到两人都不清楚的时候。两人却也一起研究起来,也能马马虎虎地解答。而罗奕呢,竟双手趴在石桌上睡着了,为了家,真是太累了。可能到了午夜吧,罗雨冉才说不问,下楼睡觉去了,而罗雪芬却问起了吴定乾刚才堂妹问的一些自己不明的疑问。吴定乾也不厌其烦的从头解释得清晰,使复杂简单化,罗雪芬也不住地点了头。又过了很长时间,可能是半夜,罗奕突然醒来,感觉有点冷和手脚麻痹,而看见两人还在聊天,便又静静地下楼去了。不知不觉,东方有了鱼肚白,渐渐,一个火红灿烂的圆球缓缓得地伸了起来,旭光全映在了一男一女的身上,耀眼极了。“是日出啊,好漂亮啊!”罗雪芬激动地说道。“是啊,日出,真的好美!”“跟你聊了很多,很高兴啊!”“我也是,真的很高兴!”“天亮了,我想该回家了。”吴定乾听了,懵懂了一会,说道:“回家!我送你吧。”“不用了,很近的,我会小心走的了。”“我送你吧,天才刚亮。顺便你带我去你家的柑园看看,应该不远吧?”“好吧,柑园也不远!”两人说着,下了楼来,走到后院的时候,竟看见罗奕和他妻子坐在院角一起说笑,一起吃早餐。罗雪芬便道:“奕哥,二嫂,早上好!”李乐好道:“芬妹,你要回家啊?”罗雪芬“嗯”了一声,说道:“顺便带定乾去看看我的柑园。”吴定乾道:“是啊,等一会就开始喷药了。”罗奕道:“定乾啊,要休息一会。”吴定乾点了点头,然后和罗雪芬从后院大门出去。其实,两家人距离也不过是两百米左右,但柑园却要绕远一点。罗雪芬问道:“你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会不会很辛苦?”吴定乾微笑着摇头道:“没什么辛苦,有自己喜欢的专业,而且像中学有几个要好的同学,大学四年一下子便过了。”“那读研究生呢?”“研究生啊,竞争大一点,但也很开心。虽然每天生活很平淡,但晚上的时候,宿舍的几个同学就各自讲自己的故事,有趣极了。你呢?”“我!大学啊?前一段比较开心,后一段很苦。”“怎么会这样?是后来找工作的原因吗?”“不是。嗯……前一段日子恋爱,但后来分手了。虽然好同学鼓励着,但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了。你,恋爱过吗?”“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从小到大有一个女孩常常跟我一起上学放学,阿奕他们说这算是恋爱,但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那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是?应该不算恋爱吧,都没有那种感觉!雪芬,离别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的?”“是吧,挺难受的,有时候脑子真的会一片空白!”“时间解决不了吗?给自己多一点忙碌的空间,让时间来塞满它,每一天充实自己,不要压抑,也不要烦恼!”罗雪芬叹气道:“或许吧!过去很久了,伤口差不多完全愈合了!”吴定乾独自回罗奕家的路上,不禁想了一下绍风的爱情经历,也是由雪芬的话而感想的吧,爱情的确会占据一个人的生命,是摧毁,是消灭。回到罗奕家的时候,被罗奕喊了吃早餐。然后罗奕就开摩托载着吴定乾和他的农具去了罗雪芬的柑园,准备开始干活。虽然罗奕一再关心他,要他休息,但吴定乾却说坚持得了,没事;罗奕听了,也只能笑着上班去了。吴定乾也像在桔子分场喷农药一样,引水、放药、搅拌,然后装上便喷,已经是得心应手之事。喷着喷着,仿佛忘记了时间。差不多将近中午的时候,吴定乾竟看见柑树丛里忽然闪出一位年轻女子,睡意刚去,有点苍白,但另一角度,却又是一种美,便也是罗雪芬。两人一相见,罗雪芬便微笑着开口问道:“你没有休息,一直工作吗?”吴定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刚睡醒吗?”“是的,还有点累呢!快到中午了,你不回去吃饭了?”“哦,喷多一阵子再回。你要去哪里的?”“我呀,本来要去给小冉做家教的,但你在这儿,等一下一起过去吧。你这样干活不会累吗?”“有点,不过等一下睡了午觉就不累了。”然而,罗雪芬看着他额头的大汗,脸上的流汗,有什么可能不累的,忍不住拿出纸巾在他的额头和脸上轻轻地抹了起来。吴定乾也由她抹着,已经一阵暖流在心中流过,不禁感激地说:“谢谢!”说着,突见她脸上变了面色,一阵痉挛,然后听她突然害怕地喊道:“蛇,你身后有一条长蛇!”吴定乾听了,马上回转身瞧向地上,果然,一条长蛇就在自己面前两三米处,全身黑乎乎的,而头则扁极了,是一条眼镜蛇。不禁用右手的钢铁长喷具指向它,便喊道:“雪芬,退后!”而那条眼镜蛇可能以为人要伤害自己,也就发起攻击来,圆扁的头在空中一伸一缩地发着攻击。吴定乾边防着,边赶道:“去,去,快走,快走!”突然,长蛇被横了一棒,不知是怕痛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马上调头走了。终于松了口气,转身说道:“走了,不用怕了!”“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到?”“没有。这些蛇我在桔子分场见多了,其实不用去理它,它也会自动离开,很有灵性的!”“是吗?但我觉得狗比较有灵性,就像我外婆家的那一条狗,真的很懂人性,就是不会说话。”“哈哈。其实很多动物都很有灵性,它们都是人类的好朋友。你外婆家?是呀,你外婆家在哪里的?”“很近的,就在塔东分场。”“塔东分场?我奶奶和大伯也在那里住的。”“是吗?那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见过你?”“有什么奇怪的,无缘对面不相逢。”“但我们现在相识了,总算是有缘吧!”吴定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该回去了,不然呀,我怕你中暑了!”“我才没你那么脆弱,我是女强人来的。”两人说着,一起聊着回罗奕家。到家的时候,时间已是十二点,而罗奕也刚刚下班回来,就一起吃饭了。吴定乾吃完饭的时候,跟大伙聊了一会,然后便被罗奕带上三楼的一个房间睡觉。而罗雪芬呢,也自是做着罗雨冉没本的家教。当吴定乾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钟,虽然很累,但还是硬着身子起了来。走下二楼的时候,看见罗雪芬在教着罗雨冉学习问题,便也打了一声招呼。“你要去喷农药吗?”罗雪芬问吴定乾道,见他点了点头,就对堂妹续道,“小冉,够了吗?消化一下,休息一下吧!”听堂妹“嗯”了一声,然后又对吴定乾道:“我去帮你吧!”吴定乾道:“你,你可以吗?”罗雪芬道:“可以的,走吧!”吴定乾见她走下楼去,也就不拒绝了。果然,见她戴上草帽又呼唤了自己一声,自己也只好与她并肩走去。到了,又干活了,吴定乾觉得这样也好,有个人陪着自己聊天,时间也会悄悄地很快过去,而活当然也干得多。两人的聊天也是无所不谈,各自都觉得对方很诚恳都很坦白,仿佛有谈不尽的话头,又仿佛前世早已是莫逆肺腑之交,极是投缘。到了傍晚的时候,两人各自归家。吴定乾回到罗奕家的时候,被罗妈叫了洗澡,洗了之后在客厅被罗雨冉请教上了。过了很久,天已经黑得只有点星光,而有一部摩托车的都都声也越来越近,是罗奕回来了。只见他一到家立刻放下摩托上了楼来,一坐下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遮住脸蛋。妻子李乐好捧了一瓶温水出来,递给他道:“阿奕,喝杯水吧,很累吗?”罗奕遮着脸摇了摇头。吴定乾见了,放下答案,对罗奕道:“阿奕,有什么事吗?”罗奕又叹了口气,伤心地道:“我老板叫我转岗!”罗雨冉在一旁道:“转岗!那不是要你下岗失业吗?”吴定乾道:“阿奕,你是在加油站工作的吗?”罗奕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说道:“他要我转岗,说什么我工作不认真,经常请假,要炒我鱿鱼!”吴定乾惊讶道:“是因为我吗?”李乐好叹气道:“不是你,是我。阿奕常请假回来陪我,都怪我!”罗奕伤心道:“我都已经跟他说好我快有孩子的了,他也答应过的,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罗妈在厨房听得一清二楚,走进厅子道:“阿奕啊,我都叫你去你哥公司干的了,两兄弟有个照应不知有多好,在这里忍声吐气有什么好!”“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罗奕说道,“明天我到回去看看,相信他不敢开除我,许多顾客都是我的好朋友,没有了我,他一定会后悔的!”这一晚,罗雪芬没有来,而一家人也早早地睡着了。翌日天亮的时候,各自又开始工作。吴定乾到了罗雪芬柑园的时候,见罗雪芬已在那里,并且在哼着一些恋人小曲。两人相见,罗雪芬首先道:“你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吗?”吴定乾摇了摇头,说道:“你唱歌真好听!”“是吗!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没心事。只是阿奕他可能要下岗了。”“什么,奕哥要下岗!怎么会这样的?”“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前天他请了半天假陪我,他老板见了就叫他转岗。”“不可能。没理由请半天假就解雇的,而且奕哥工作那么热心,他老板会那么狠心!”“哎呀,都怪我,真不该……”“不可能的,怎么请半天假就解雇?”吴定乾虽然责怪着自己,但还是干活了,而罗雪芬却在一旁为他开解着。谈着谈着,又聊起了其它。吴定乾道:“是啊,雪芬,你知道阿奕他哥是开什么公司的吗?”“干吗问这个?我兴哥开什么公司我就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厉害,没有读过大学,学了一门技术,就凭一个头脑和他爸的几万块钱创立了一间大公司。干吗问这个?”“没什么。只是罗妈叫阿奕去他那里工作。”“奕哥不会去的,他不会离开二嫂和这个家的!”吴定乾点了点头,到中午的时候也终于喷完了罗雪芬家的柑园。然后独自回到了罗奕家,而罗奕却还没有回来,过了一会,罗奕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大家见他这样,什么都知道了。吃饭的时候,他才开口悲伤地道:“我被解雇了!”罗妈安慰道:“去你哥那儿工作吧!”罗奕摇了摇头,悠地放下碗筷,站起,走进了房间。妻子李乐好见了,也放下碗筷,撑着腰跟了进去。吴定乾见了,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和罗妈,还有小冉一样,随便吃了几口饭,进了房间。李乐好一进房间便坐在了丈夫身边,说道:“阿奕,工作没有了,就算了吧。回来陪我吧!”罗奕道:“但是没有了工作怎么养家,孩子一出世就要钱啊!”“算了吧,我们还有一些钱存着!”“九牛一毛,十来万够孩子用多久!我们还要生活的!”“那你要找工作吗?”“嗯,我要找工作。”“那你要去哪里找?杨村和十二岭都没什么好工作。回来陪我一阵子吧,等孩子出世后再去找,啊?”罗奕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妻子,过了良久,才叹气地点了点头。下午的时候,罗奕带了吴定乾去他的柑园,吴定乾二话不说,也就立刻干活。而罗奕却坐在树荫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天无聊地思考。吴定乾喷着见了不忍心,说道:“阿奕啊,别想太多了。回去陪嫂子吧,她需要你!”“我想静一下!”罗奕说道,“是呀,定乾,你说我投资柑树好吗?”吴定乾想了想,道:“应该好吧!你想怎样投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过真要投资,得承包几十亩地,而且风险也很大。你真的治得好‘黄龙病’吗?”“嗯,我能治得好!”吴定乾信心十足地说着,想了想,续道,“阿奕啊,你能帮我个忙吗?”“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说吧!”“你知道你们场长在哪儿住吗?”“场长!我们分场的场长啊?”罗奕说着,见他点了点头,续道,“说真的,我还真的不太清楚,可能在分场部,也可能在十二岭市场!”“十二岭市场!十二岭什么时候有市场了?”“前两年就有了,不过很小的,小市场!你问这个干吗?”“唔……我想喷农药的事在这里传播开来,让每个柑民可以知道。这件事也只有场长才能起带头作用。”“问一下就知道了。雪芬好像是知道的,我记得她读大学开头那一年说要去找场长的,她应该知道吧!”当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罗奕开起摩托载上吴定乾找到了罗雪芬,问清了事情,罗雪芬也就坐上罗奕的摩托,三人一起寻找场长的家。原来,这十二岭分场的人民有相当一部分早已是住在广梅公路两旁的,这样一发展起来,便有一个小市场诞生了,而它的分场部却是在另一个地方。而场长呢,罗雪芬说是个女的,女场长本来是住在分场部,但后来搬去了小市场里面,对这个,是罗雪芬后来找她才知道的。到了小市场就很快找到了女场长的家,一敲门便有一个中年妇女开门,她开了门,见是三个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女的认识,男的陌生,便对女的说:“哎哟,小芬啊,找我有什么事?”“定乾啊,这位便是我们十二岭分场的场长。”罗雪芬对吴定乾说着,然后向女场长续道,“孙阿姨你好!”“好!”女场长道,“小芬啊,这位年轻人找我啊?好像很面熟的!”说着,指着吴定乾。吴定乾向她鞠了一躬,说道:“是的,是我找你。我叫吴定乾,你好!”“吴定乾?”女场长点着头,续道,“哦,进来坐吧,慢慢说!”说着,罗奕锁好摩托和两人进去。一坐好,女场长忽然惊喜地对吴定乾道:“不错,泉方是你爸!”“不错,正是家父。”吴定乾说道,“不知场长如何称呼?”“都和小芬一样叫吧,叫孙阿姨!”女场长说道,“哎呀,都长这么大了,差点认不出。”吴定乾道:“你见过我吗?我怎么不记得!”“哎呀,都很多年了,那时你还小,被你爸总场长牵着去开会。”女场长顿了顿,叹口气续道,“你爸很不幸,他是我们的……”吴定乾截断道:“孙阿姨,我们谈正事吧!”女场长道:“正事!什么正事?你说吧!”于是,吴定乾便把自己想治“黄龙病”的决心和略些原因说了出来。三人听了都有点惊讶,而女场长却摇头叹气道:“很难啊,真的比登天还难!”“不难,一点都不难!”吴定乾说道,“只要你帮我出面说一句话,这里就有转机的了,就像在桔子分场!”“小场长啊,真的很难!”女场长说道,“我也是因为看到衰败、很少希望,才从分场部搬到了这新市场,来观察这新市场所能带给人们的利和弊,而做到趋利避害,全力发展新市场!”吴定乾感叹地点了点头,说道:“但我也希望,柑桔能给弱势群体带来小康和富裕。”女场长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这么说,而桔子分场的袁大哥又这么做,我也答应你了。好好地干,群众会相信你的!”于是,吴定乾又把如何发动群众的想法说了出来,也是跟桔子分场差不多。女场长听了,点了点头,然后便道:“就把告示贴在这小市场最显眼的地方吧!”见吴定乾点了头,自己立刻拿出毛笔和大红纸来,按吴定乾的意思写起了告示,最后也写上吴定乾的手机号码和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盖了章,也是自己的名字。吴定乾看了,感激地说:“谢谢孙阿姨,真的非常谢谢你!”女场长摇手微笑道:“我应该谢谢你,我们杨柑场有你这样的年轻人,真是难得啊!好吧,小场长,努力地干,大家都会支持你的!”吴定乾点了点头,道了句谢,和同伴出了来,然后把大告示贴在了小市场最显眼的墙壁上。一贴上,立刻有人走上来看,很多人都说好。吴定乾见了,高兴地坐上摩托,然后买了一些菜和两人一起回家。回来的路上,罗奕开着摩托,对身后的吴定乾道:“定乾啊,刚才你说的话,你真的好厉害!”吴定乾叹气道:“我不厉害,是‘黄龙病’厉害!”罗奕又道:“定乾啊,刚才孙阿姨说你爸很不幸,到底怎么了?”吴定乾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道:“我爸因贪污坐牢了!”罗奕听了,沉默地不说话了。而罗雪芬从反射镜看着吴定乾苍白的脸,知道他一定很伤心,忍不住紧紧地后抱住他的背,仿佛是在为他舔着伤口。残阳西下,也成了一幅哀伤图。晚上,很快有人打手机给吴定乾,都是请求喷柑树的。吴定乾都一一接了,都说好,都告诉了自己的住处,叫明天来找自己便行了。而罗奕却在房间和妻子商量着事。罗奕首先道:“小乐啊,你说我做生意好不好?”“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啊?要出去做吗?”“我想在十二岭市场里开一间店铺做生意!”“这能行吗?那市场这么小,很难做的,而且现在什么生意竞争都很大,我想,可能会亏本啊!”“亏本?不会的,长命生意长命做!”“但你在市场里又没有房子,难道要租吗?”“是啊!那里租房子一定很贵的了,怎么我就没有想到!”“那你还做不做?回来陪我吧。”“我得仔细想想!嗯,还是等孩子出世后再说。” 翌日,便有柑民来找吴定乾,吴定乾答应着开车前去干活了。这样,吴定乾在十二岭分场稳住脚喷起农药来了,虽然有时三五个柑民一起找上门来,但都给他安排好顺序喷了,时不时也开车出去小市场买一些肉菜回来和大家一起吃。而罗雪芬呢,有时也陪着吴定乾一起干活。两人的话头总是很多,平时表面上看去是普通朋友,关系一般,但各自的心底里都已倾慕上对方了,只是不好表达而已。而罗奕呢,却整天愁眉苦脸的,因为他顾着整个家,必须得找份工作稳定下来,妻子却约束着他,但两人也还是恩爱着过日。至于罗雨冉呢,她更加勤奋地学习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学习,晚上有时请教吴定乾,有时请教堂姐罗雪芬,也学得天衣无缝了。然而,天总是会下雨的,而且每当是农忙这个时候。七月五日来了,离七月七日高考仅剩两日了。这一天早上天下着小雨,也吹着轻轻的微风。而罗雨冉也要去惠州市准备高考了,吴定乾见天下着雨,干活不了,便说开车送小冉去惠州市,罗奕和罗雪芬也跟着去了。“阿奕,你看这每年高考都下着雨,你说是金色七月还是黑色七月?”吴定乾在开着车对罗奕道。罗奕笑道:“对你和雪芬来说是金色的;对我来说是黑色的;而对小冉来说啊,是金碧辉煌的!”罗雪芬道:“小冉啊,管它什么颜色,静下心来就是了。”罗雨冉道:“我知道了,芬姐!”罗奕叹道:“哎哟,以前我们可没这么好哦,我们是去博罗县城考的。”“是啊,不过住宿还挺好的嘛!”吴定乾说道,“雪芬,你呢?”罗雪芬道:“我?我跟小冉同一个学校的,都是在市一中高考,我们都住宿舍的,不像你们住酒店舒服!”罗雨冉笑道:“芬姐,那我以后不再叫你芬姐了,要叫你师姐才对。”罗雪芬笑道:“这怎么行,要叫芬师姐!”吴定乾笑道:“我看小冉还没把你叫完,你就‘分尸’了!”罗雪芬道:“这可不要叫了,小冉!”“哈哈……”四人都一起笑了。一会儿,很快到了惠州市,在转来转去转到了惠州市第一中学门前。雨刚停了不久,学校大门前进进出出的学生很多,有的低年级学生因高考要清考场放假回家,而有的便是高考的了。四人下了车,然后走到学校门口。罗奕对妹妹道:“小冉,加油啊,家里等着你回来报喜!”罗雪芬微笑着对堂妹点了点头,道:“相信自己,加油!”而吴定乾也道:“静下心来,睡好点,尽力而为便是了,我们都支持着你!”说着,给了她一个顶呱呱。而罗雨冉也微笑着信心十足地进校。三人目送着她,一直到视线没有了她的身影才转身离开。罗雪芬叹气道:“四年没有看过母校了,还真有点怀念!”吴定乾道:“要不,我们进去走走、看看。”罗雪芬道:“不用了,等一会儿,天又要下雨了!”三人说着,准备上车,但突然后面一个女孩子的喊声传来,“乾哥哥,乾哥哥!”声音是那么地天真纯洁。吴定乾听了,感觉这声音挺熟的,而且又带有一个“乾”字,是不是喊自己,不禁回头望向学校门口。只见一个高高的、束着长发的女学生正向自己奔来,而且还不停地喊着:“乾哥哥,乾哥哥!”跑近了,立刻拉着吴定乾的手,激动地说道:“乾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吴定乾瞧着这正在花季雨季的少女,却不认识她,感到莫名其妙,说道:“小妹妹,你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罗雪芬在一旁问吴定乾道:“定乾,她是谁啊?”吴定乾却摇了摇头。而那女学生拉着吴定乾的手,急切地说:“乾哥哥,你怎么不认得我了?你怎么不认得我?”吴定乾苦笑道:“小妹妹,你是谁啊?怎么会认识我的?我真的不认识你!”“乾哥哥,你好坏啊,真的不认得我吗?”那女学生说道,“看来我真的长大了。你忘了你们那句诗吗?‘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我可记得啊!”罗奕听了,说道:“你会这句诗!你是谁啊?”“我是谁关你什么事!”那女学生向罗奕不屑一眼着,却又摇着吴定乾的手续道,“乾哥哥,你真的不认得我,还是记不起来?”吴定乾还是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欲言却说不出口。“你好坏啊,乾哥哥!”那女学生说道,“连我都不认得了,我是小蓝啊!”罗奕听了,惊讶道:“什么,你是小蓝!哈哈,你是小蓝!”吴定乾也惊讶道:“你是小蓝!真的吗?哎呀,我真的不认得了!”那女学生又向罗奕道:“你是谁啊?你是认识我的吗?”吴定乾笑道:“他呀,可是你哥的大哥,是奕哥!”女学生惊喜道:“你是奕哥哥!真的吗?”说着,放开吴定乾的手却拉着罗奕的手。“哈哈,如假包换!”罗奕笑道,“哎哟,想当年小蓝还是个半截高的黄毛丫头,现在可长成高大美丽的女孩了,时间真快过!”“奕哥哥,刚才我对你无礼,对不起啊!”女学生道歉地说着,见罗奕开心地摇了摇头,续道,“奕哥哥,我听我哥说你结婚了,那这位一定是嫂嫂了!”说着,指着罗雪芬。罗奕点了一下女学生的额头,说:“你呀,就是爱顽皮!她是我堂妹,叫雪芬。”女学生向女学生道歉道:“雪姐姐,对不起啊,不好意思!”“没关系。你嘴真甜!”罗雪芬笑道,“你现在读初中几年级啊?”“我才不是读初中,我长大了,下个学期读高二了!”女学生说着,却又去牵吴定乾的手。“哎哟,长大了!”吴定乾笑道,“那你现在背着书包是要回家吗?”女学生高兴道:“当然了,高考放六天假,当然回去!”吴定乾道:“那我现在送你回去吧!”女学生笑道:“好啊,你一定要去我家住几天,陪陪我!”四人说着,一起上了车。原来,这女学生不是别人,是杨柑场十二个分场之一石坝分场人,名字叫殷蓝天,而她亲哥便是吴定乾和罗奕的好知己,名字叫殷碧海。回去的路上,殷蓝天叽叽呱呱不停地说着话,问着三个人。殷蓝天高兴地问吴定乾道:“乾哥哥,你们去我学校门口,特地接我的吗?”吴定乾答道:“才不是,是你奕哥哥的妹妹要高考了,专门送她去的!”殷蓝天道:“那是我师姐喽,她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认识她!”罗奕道:“这里呀,就有一个是你的师姐了。”“真的吗?”殷蓝天说道,“雪姐姐,是不是真的?你以前真的在这间学校读过书吗?”罗雪芬道:“当然了,四年前我就在这学校读书!”“那我又多了一个师姐了!”殷蓝天说道,“奕哥哥,你妹妹叫什么名字?”罗奕道:“同一间学校可能认识吧,她叫罗雨冉!”殷蓝天惊讶道:“噢,是雨冉师姐,我怎么没想到!雨冉师姐呀,读书可厉害了,可真的是我们杨柑场人的骄傲,常常都在前十名之内,真的好厉害!”“那你呢?”罗雪芬微笑道,“也要为我们杨柑场争光啊!”殷蓝天说:“当然了。不过我没雨冉师姐和雪姐姐你这么厉害!”罗雪芬笑道:“看你嘴,好甜啊,学习也一定不错的了!”吴定乾开着车道:“小蓝啊,你要我送你到家还是送到石坝镇路口?”殷蓝天道:“我要你去我家住,奕哥哥,雪姐姐都去。”吴定乾道:“小蓝啊,我们没有空,就送你到石坝镇路口吧!”“不不!”殷蓝天说道,“乾哥哥,去我家住吧,我哥哥很想念你们啊。”吴定乾道:“回去帮我跟你哥说声好吧,过一阵子我会去看他的了。”殷蓝天道:“乾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回家了,我要跟着你。”吴定乾微笑道:“小蓝啊,别小孩子了,你已经长大了,要努力读书。”殷蓝天道:“就是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跟你在一起。七年前你嫌我小,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吴定乾尴尬地说道:“阿奕啊,你看小蓝像小孩子吗?还是跟以前一样。”罗奕知道他想找借口,也便道:“当然像,一点都不会长大。”殷蓝天道:“谁说的,我已经长大了,而且差不多有你们这么高,别想找借口避开我了。”罗雪芬在一旁看着,只是笑,觉得殷蓝天真的很天真单纯,不禁说道:“小蓝,你现在还读书,等你读出书来了,你乾哥哥就会跟你在一起!”殷蓝天道:“乾哥哥,是吗?但是我怕你会跟奕哥哥一样,很快就和别人结婚,不理我了。而且,而且雪姐姐又这么漂亮,我怕你们会在一起。”罗雪芬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而吴定乾听了,却急道:“小蓝,别瞎说,我把你送到石坝镇路口,你自己看着回去。”殷蓝天急忙道:“乾哥哥,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好,我回去,但以后我读书出来了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乾哥哥啊?”吴定乾苦笑道:“我不是生你的气。你呀,要认真地读书,别辜负你父母和你哥对你的期望!”殷蓝天又高兴道:“我就知道乾哥哥最爱我,对我最好的了!好,我一定努力地学习,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车一下子过了杨村镇,到了杨柑总场,吴定乾不禁望向家的方向,但一下子就闪过去了。杨村镇上来便是麻陂镇,这里的特产便是有名的“麻陂肉丸”;而过了麻陂镇,上来也就是石坝镇了,而这里却盛产“三黄胡须鸡”。到了石坝镇,殷蓝天便在一个马路路口依依不舍地下了车,而吴定乾也下车把她送上摩托,叮嘱司机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家,这才上车离开。一上车,罗奕就对吴定乾道:“定乾,你看,那小学的校门建的多漂亮啊!”吴定乾经他这么一说,也不禁右转头望了一眼,五个金色大字“三嘉村学校”映在眼里,笑道:“挺宏伟的,应该是刚建的吧,挺浪费钱的!”罗奕道:“我看这个门,很像一个字,‘面’字!”而罗雪芬却在一旁不吭声,也望着那校门,自己过两个月可能就在这儿教书了。吴定乾开车转弯回去了。行路上,罗奕道:“哎呀,小蓝高的好快啊,七年前才有我肚脐这么高,没想到时间一快过,人也长大了。而且现在还考上了市一中,真厉害!”吴定乾道:“当然了,碧海这么厉害,小蓝会差到哪里去!”“她呀,总是喜欢着你,连我都忘记了。”罗奕说着,叹口气续道,“哎哟,我们还真差劲,在杨柑中学读书,一般的高中!”吴定乾笑了笑,然后望了望罗雪芬,对她道:“雪芬,怎么不出声?别介意刚才小蓝说的话啊,她还小,不懂事!”罗雪芬微笑道:“没什么。她真天真无邪,一颗纯洁之心更是难得!”不用很久,又回到了罗奕家。时间也差不多将近中午,而天却更加灰蒙蒙的,仿佛像要下一场暴雨似的。果然,午饭过后天便下起了噼里啪啦的大雨。吴定乾觉得无聊,便坐在楼顶观大雨,而罗奕却怕妻子受风寒,陪她下楼去了,也就再没有上来。只吴定乾一个人坐在楼顶观雨。唉,只可惜雪芬回家了,要不,风雨中,一对两厢情愿的伴侣依偎着,也是一幅难得的佳图。不过自己也真可笑,雪芬也只跟自己相识不过十来天,有什么可能依偎在一起,只是自己做着白日梦;不过有她陪着坐着聊天,望着她,也是挺好的。唉,只可惜:风雨叹寂寞,悲伤有谁怜?一直望着天,大雨也渐渐变得小了,也真的是欣赏累了。但这时却响起了雷,不知何故,竟然雷声大、雨点小,仿佛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可能已经到下午了,下了雨,房间不会闷热的了,下去睡个好觉吧,别给雷吓坏了。想着,走下三楼来,整幢楼好静啊,也只剩外面的雨声和雷声了。刚一想完,突然一楼的前门响起了敲门的“砰砰”声,也有人喊着,“开门,开门,快开门,快开门!”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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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八章(碧草)

     第八章 商场失意考场失意      吴定乾听见了,不想惊扰一家人的休息,也便奔下楼来,也想知道是谁无故在敲门。下到楼底,走到门前,一开门,竟看见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若上年纪的大伯站在面前,两人撑着一把伞,而手上却提着几个大箱子,浑身早已湿透。以为他们是来借地方避雨的,便道:“躲雨吗?快进来吧!”两人一进来,年轻男子便对大伯道:“爸,终于回到家了!”说着,叹了口长气,续道,“没想到我竟落到如此地步!”大伯安慰年轻人道:“再兴啊,别想了,回到家已经很幸运了。好好的洗个澡,然后睡个好觉便是了,别想太多!”吴定乾听着他们的话,说这里是他们的家,感到有点惊讶,难道年轻男子是阿奕的大哥,那大伯是阿奕的父亲。便问道:“你们住在这儿的吗?”年轻人点了点头,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你来开门的,我弟弟呢?”“你说的是阿奕吗?”吴定乾说道,“他正在休息!”那大伯对年轻人道:“再兴啊,上去吧。”吴定乾想了想,两人应该不会是别人,不会错吧。而又听那年轻人又道:“我去房间拿衣服吧!”说着,独自开了一楼的一个房间。是应该不会错的了。吴定乾首先上了二楼,准备想喊罗奕起床,但一上楼,正看见罗奕坐在厅子独自发呆。他看见了吴定乾,问道:“定乾,下雨你去哪里了?”突然看见他后面还跟着个人,定睛一看,不禁喊道:“爸,你回来了!”说着,站了起来。“嗯,我回来了!”那大伯点着头,续道,“你大哥也回来了。”“什么?哥也回来了?”罗奕说着,果然看见父亲后面有个湿淋淋的人跟了上来,也就是自己的大哥罗再兴。又不禁喊道:“哥!”罗再兴见了,也激动地喊道:“阿奕!”说着,向弟弟拥了上去。两兄弟相抱,各自都激动不已。而罗再兴激动过后竟有点哭泣,变得悲伤地道:“阿奕,我公司倒闭、破产了!”罗奕松开手惊讶道:“什么?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罗再兴伤心地说:“我公司破产,我失败了!”“怎么会这样的?哥!”罗伯走过来,道:“阿奕啊,让你哥先去冲个凉吧!”罗奕松开了手,让大哥去洗澡了,然后问父亲道:“爸,怎么会这样的?”罗伯叹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啊。现在赔车赔楼还欠人家十多万,这才跑回来的,很狼狈啊!”一会儿,罗妈和李乐好都醒了过来,而罗雪芬忽然打电话过来也就被罗奕直接叫了过来。看见罗伯回来了,都惊讶地坐下谈话,吴定乾也在一旁陪着。过了良久,罗奕对父亲说:“爸,看你一身这么湿,也该冲凉的啊。哥洗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罗伯惊讶道:“会不会出事了?”“有可能呀,这么久了!”罗奕吃惊地说着,马上跑去冲凉房,向里面喊道:“哥,你洗好澡了吗?爸身上还湿,也要冲凉啊!”但里面却只有哗哗的水响,没有人应,罗奕又喊了两句,还是没有人应。大伙急了,都说肯定出事了,赶快把门撞开。于是,罗奕和吴定乾一起用胳膊撞门,撞了好久,门依然牢固地反锁着。大伙更急了,吴定乾见这样,拉开罗奕的身子,退后一步,猛地一脚重踹向门边,门受了他这重踹,“砰”的一声开了。只见,罗再兴赤条条地倒在了地上,而热水器还哗哗地响着。大伙把他给衣服穿好,然后抬到了厅子的沙发上急救起来,但哪里救得醒,吴定乾便道:“阿奕,做人工呼吸吧!”罗奕急道:“可是我不会呀!”吴定乾站起瞧了瞧众人,都摇着头,只罗雪芬说道:“我来吧!”但吴定乾却马上蹲下跟罗再兴做起了人工呼吸。过了一会,罗再兴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大伙这才松了口气。只见他伤心道:“我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你们让我去死吧,你们让我去死吧!”罗妈哭泣道:“阿兴,别这样,别这样!”罗奕道:“哥,你别这样,你还有我们!”罗伯在一旁道:“阿兴,说好的,你怎么又这样了?难道你还想给爸伤害吗?唉,怎么会这样的,天啊!”罗再兴哭泣道:“爸,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了!”吴定乾在一旁听了,鼓励道:“兴哥,年轻人失败了再拼,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我真的一无所有了……”罗再兴哭说着,却越来越疲惫。最后,被罗妈像小孩一样哄着睡着了。傍晚的时候,天放出了金黄的颜色,应该有连续的大雨下的了,有一句民谣这么说唱:“天放黄,大水浸睡床。”但这时雨却停了,罗雪芬说要回家,但罗奕却留住她,说要留下一起吃饭。天黑了,罗再兴又醒了过来,被家人安慰着吃了几口饭;而罗雪芬却要回家了,但天黑,吴定乾说送她回,两人就一起下了楼来。路上挺湿和泥泞的。吴定乾说道:“雪芬啊,你看兴哥的公司怎么会破产的?”罗雪芬道:“不知道啊,商场如战场!”“激烈的战争出真正的英雄,那才好!”“是吗?那你一定很喜欢搏海浪花,对生活很乐观!”“一切挑战都是必然的,每个人都必须乐观的面对!”吴定乾说着,忽然“哎呀”一声滑倒,但马上稳住了。罗雪芬见了,道:“这条路很滑,你要小心点,我走惯了倒无所谓!”“谓”字刚说完,也忽然“哎呀”一声将要滑倒。吴定乾见了,马上扶过去,也终于扶住了她的腰,定稳了其重心,笑道:“看你,还没说完呢,小心点!”“来,你的手给我吧!”吴定乾说着,一手提电筒一手牵住了她的手,多么地柔软体贴,不禁续道,“雪芬啊,真希望有一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罗雪芬听了,害羞地低下了头红晕都到了耳朵,但黑暗中哪里看得见,而手还是任他牵着。两人变得很沉静,而整个天地却不宁静,有青蛙的怨雨昂叫、有蟋蟀的常日唧唧、有雨水的拍叶连连……一路伴着大自然的弦律,这才走回了家。吴定乾回罗奕家的时候,内心总汹涌澎湃着,真的很想跟雪芬表白,唉,刚才真可惜……但算了,一步一步来,已经牵过手了。回到了罗奕家,也跟罗再兴聊起了天,谈到了一些商业知识。然而仿佛吴定乾更懂得多,因为他实习过很多工作,但竞争险恶他就不如罗再兴。到最后,罗再兴不禁叹气道:“可怜我五年一直奋斗,公司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慢慢地成长,但一疏忽,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唉,商业头脑也不及定乾你啊!”罗奕对大哥道:“哥,你公司怎么会这样的?疏忽了什么?”罗再兴吁着气摇着头,说:“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好说的。”吴定乾道:“兴哥,那你什么时候东山再起?”罗再兴哭笑道:“唉,保住了条小命够好的了,还怎么东山再起!”几人又聊了一些,然后各自睡觉去了。果然,连续三天天空都断断续续地下着大雨,吴定乾和罗奕兄弟便常常在楼顶观雨聊天,苦叹人生成败,乐笑风云豪情,“哥,你也快三十了,有什么打算吗?”罗奕对大哥道,“打算和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我可比你早的了!”罗再兴苦笑道:“哪里还有女人肯跟我在一起,一穷二白。就连跟了我三年,说要跟我长相守的女人,见我破产了,还不是,拍屁股走人!还有什么好女人!”吴定乾道:“那你也得有打算啊,要光棍一辈子吗?”罗再兴摇头道:“不会的,我得面对现实坚强站起来啊!”罗奕道:“哥,姐夫不是在你那里工作的吗?现在他跟姐姐哪里去了?”罗再兴道:“不知道啊,大城市吧,升官发财!”忽然,言语变得不多。到了第四天,太阳终于出来了,而这一天也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吴定乾又早早地继续干活。到了中午,回来的时候,只见罗妈在院子里宰着两只大鸡,对她微笑道:“伯母,为小冉做庆功宴吗?她回来了没有?”“差不多的了。”罗妈高兴道,“定乾啊,下午别去喷柑树了,我奖你个大鸡腿!”“不行啊,很多人还等着呢!”“看你,干起活来就特别地认真。别累垮身子啊,到时候我可不好跟你父母交代!”“怎么会呢!”吴定乾说道,“要我帮你吗?”“不用了,看你挺累的,去休息吧!等一会,我会叫你吃饭的了!”“我不会累,只会饿,得快点做饭啊!”吴定乾说着,蹲了下来跟罗妈一起拔鸡毛。“哎呀,怎么好!饿呀,里面还有包子。”“说笑的,我不饿。我帮你。”过了一会,罗妈笑嘻嘻地道:“小乾啊,听说你还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吴定乾摇了摇头,笑道:“没有。难道你想跟我做媒?这已经过时了,我们年轻人讲究一个字,‘追’,要穷追不舍!”“看你说的,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吴定乾大笑了一会,说:“没有啦。你又不为兴哥着想!”“他不听我说的话的,比我还老顽固!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哎呀,什么真的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嘛!兴哥好大了,又不管!”“哎呀,别理他。我跟你说,你觉得雪芬怎样?好不好?”吴定乾却笑着不答,过了一会,才说道:“她很好啊!”“嗯,很好就是了!我得帮你撮合一下,雪芬她父母一定很高兴!”“伯母,你别这样,现在年轻人讲究自由恋爱!”“看你说的,难道你想像再兴一样吗?哎呀,现在的孩子就是不听话!”吴定乾却笑着不语了。过了一阵子,前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并有一喊声,“妈,我回来了,快开门!”罗妈听了,高兴地站了起来,知道是小冉回来了。而吴定乾却站起道:“伯母,我去开吧!”说着,站起身向前门走去。走到门前,开了门,竟看见两个女子站在面前,一个是小冉,另一个却不认识,不过跟小冉长得很像。便对小冉道:“小冉,终于把你等回来了。快,进来吧!”那陌生女子对罗雨冉道:“小冉,他是谁来的?”“哦,他是定乾哥,是奕哥的好同学,要在这里帮人民的!”罗雨冉答道,向吴定乾续道,“定乾哥,这位是我姐姐,叫雨莲!”这陌生女子也便是罗奕的亲姐罗雨莲。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一起走进了后院。罗雨莲的出现,更使罗妈笑的合不拢嘴。过后,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吃饭,但罗雨莲对大哥罗再兴似乎带有恐惧之感,又似乎像有话对他说,却又不便开口对他说一样。饭后,坐在一起聊天。罗奕首先对妹妹道:“小冉,考试好考吗?怎么样了?”罗雨冉见众人都瞧着自己,摇头道:“不知道啊,第一天去到就感冒了,一直流鼻水,但做试卷却又很顺……我也不知道啊!”罗再兴道:“既然过了,就别理了,现在就放松,放松到二十八号等成绩!”罗雨冉道:“我想去打暑期工!”罗再兴点头道:“打工也好,出去锻炼一下,看看社会是不是真的如你的课本,写的这么好!”“不要去了,在家里歇着。”罗奕说道,“打工又拿不到工资的,被人骗了都不知怎么回事!”罗妈也道:“小冉,是啊,别去打什么暑期工了。又不是在你兴哥以前的公司打工,就在家歇着吧,哪也别去!”罗雨莲道:“小冉啊,不如我带你去玩?”“要玩,也是看了成绩才去玩。”罗再兴说道,“唉,只可惜哥不能带你去好地方玩。”李乐好微笑道:“小冉啊,等宝宝出世后,你得陪他玩,别走!”罗雨冉高兴道:“知道了,二嫂。我这个小姑最喜欢宝宝了!”罗妈对大女儿道:“是啊,小莲,你回来要住多久?得给小乾挪出个地方!”罗雨莲道:“哦,妈,我明天一早就回去!”罗妈道:“这么快啊,很忙吗?”罗雨莲道:“不是,只是想回来看看!”然后,吴定乾本很想休息一会的,但还是独自离开去喷柑树。走到车旁的时候,在车里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拿起打开道:“喂,谁啊?”“喂,定乾,是我啊!”吴定乾惊喜道:“绍风,是你吗?”“是我,是我,怎么样?高兴吗?”“高兴,听到你的声音开心死了!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有两件开心事,你想先听哪一件?”“哪一件我都不想听,我只想知道柑树怎样了,快点告诉我吧!”“这是一件。柑树啊。叶子都青绿青绿的,像回到了从前,都结满了小果实,希望过年能大丰收吧,怎么,想听另一件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只要有这一件,其它的听不听都无所谓了。”“不不,你得听,别挂机!”“好吧,你快说吧,我还要干活,没空啊!”“看你急的。定乾啊,我把小虹追到手了,好不容易啊。不过今天早上还牵了她的手,好高兴,好有成就感啊!”“那就恭喜你了,我要去干活了!”吴定乾说着,准备挂机,但手机却响着,“喂喂,别挂机,死光棍,别,分享一下……”还是给自己挂了,满面春风独自干活去了。然而罗妈和绍风的话却在脑里回荡,罗妈说要撮合自己和雪芬,而绍风就说自己是光棍。到底应不应该恋爱,真的挺喜欢雪芬的,跟她表白吧?但是现在自己事业什么都没有,她会不会答应,而且自己现在还干着农活……唉,算了,还是别想太多,干完活有了事业再说。但心里过了一会又不是那么想,干完活有了事业再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雪芬可是个好女孩,而且自己又这么喜欢她;会给别人抢先一步的,到时候要再找这样好的女孩可难找了;而且自己见过无数女孩,却没有一个像她第一眼就让自己怦然心动、情绪大潮大落的。真的很犹豫!晚上,罗奕一家一起商议着吴定乾要去哪儿睡,虽然罗再兴独自一张大床,但他却拒绝着跟定乾一起睡,仿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也便只好叫过罗雪芬来,问了她家有没有空床,她说有,最后也就决定去她家了。吴定乾洗了澡便跟罗雪芬下楼走着过去。出了门来,苦笑道:“出门在外挺麻烦的,真麻烦你了!”罗雪芬道:“没什么的,都是这样的了。”“雪芬啊,你家人都在吗?”“怎么,怕吗?我爸妈都在家。又不是去见亲,怕什么?”“看你说的,我只是怕太麻烦你们了。”“我爸妈早想看看你这位为人民喷农药的大好人了,只是没有机会。”“他们很忙吗?”“我也不知道他们啊!整天都干着农活,好像挺忙的,却又忙不出什么结果来,有劳无功!”“那你呢?整天在家忙什么?”“我啊,本来想去帮你的,但现在农忙来了,过一段时间才能帮你!”“真的吗?过一段时间都快开学了,你不是要走吗?”“我是说农忙之后。而且暑假才刚刚开始呢!”吴定乾却笑着沉默了,因为自己在这满天星光、宁静无比的小路上,心里正热血翻腾着,非常想对身旁的丽人表白,然而喉咙却枯着,舌头结着,哪里说得了话。过了良久,罗雪芬才道:“怎么不说话了?不像以前哦?”“雪芬,我……我……我江郎才尽了!”“什么江郎才尽?跟我说话要绞尽脑汁、劳神苦思的吗?”“不、不是,只是很难说出口!”“什么很难说出口?是不是‘我喜欢你’这句话啊?”吴定乾又沉默了,一颗热心不知何故降了温,变得很凉,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其实一切都不成熟。到了雪芬家的时候,便也见着了她父母,打招呼道:“伯父,伯母!”看着他们,觉得他们非常地衰老,没罗伯罗妈年龄大,却仿佛比他们饱受沧桑,经历过多风雨。罗父见了,对女儿道:“雪芬,他是谁来的?”女儿答道:“哦,他就是奕哥的同学,来这里帮人民喷柑树的吴定乾。由于莲姐回来了,那里没有空床,所以只好来我们这里暂住一晚!”罗父点了点头,然后向吴定乾道:“年轻人,就是你啊,谢谢你帮我的柑树喷了农药!”吴定乾道:“哦,没什么的,应该做的。”罗母道:“看你这么热心,真是难得!”罗父又道:“你姓吴,叫定乾,是总场的?”吴定乾点头道:“是的,我是总场的!”“嗯,总场的!”罗父点着头,续问道,“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吴定乾欲说话,而罗雪芬却道:“爸,你别审问客人了。定乾劳累了一天,很累的了,他明天还要干活,要去休息的了。”“是的,是的。雪芬你快带他去休息吧!”罗父说着,见两人上了楼梯后,便对妻子续道,“阿蓉,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关我什么事,我都已经忘了!”丈夫点头道:“忘了就好,忘了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可以放心了!”妻子忽然变得有点伤心,不高兴地说:“你说什么,我跟你都二十多年夫妻了,你还在怀恨某年当天的事,都已经磨灭了,你又想怎样?”说着,竟有点哭泣。丈夫见了,安慰道:“阿蓉,不要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没有你了。”妻子竟然哭了,说道:“看你,什么都说出口了,我对你这么坦白,二十多年夫妻你还不相信吗?你还要怎样?你还以为我会去想他?你还要我怎样?”丈夫道:“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吴定乾醒了过来,但仍觉得很睏,忍不住闭上了眼。睡了一会,脑里不停敲着还要干活,必须起床了,还是硬着身子起了床。然后走下楼,看见雪芬和她母亲正在聊天,而罗父却不在,打招呼道:“早上好!”罗母高兴道:“早!快来吃早餐吧,煲了一些清粥!”吴定乾想了想,清粥!父亲最喜爱的,自己也好久没有吃过了,但有活要干,吃还是不吃。最后决定道:“哦,我不吃了,得干活去。”罗雪芬笑道:“士兵上战场也要吃饭啊,你要干活得先填饱肚子,快来吃吧!”吴定乾道:“但是我还没有刷牙洗脸!”罗雪芬道:“跟我来吧,洗一下脸,漱几口水就够了!”吴定乾便跟着她进了厨房,边走边笑道:“你经常不刷牙的吗?那不是很口臭!”“没你这么懒,要不要我帮你洗脸啊?”“那倒不用!”吴定乾说着,随便洗了个脸,漱了几口水,然后走去厅子吃清粥。罗雪芬吃着清粥,问吴定乾道:“定乾啊,我妈做的早餐不错吧?”“好吃,比我妈做的好吃!”吴定乾点头道,“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妈就是经常煲清粥给我和我爸吃的了。”罗母道:“要吃就多吃点,别客气。”吴定乾点着头,吃饱后独自走回了罗奕家。走到罗奕家后院的时候,不禁止住脚步,竟听见一楼有一女的哭泣声,并且说着,“哥,这五万块你就拿着吧。我知道是阿锋不对,你就拿着吧!”一个男声音坚决地说:“我不要,你拿回去吧!”一听,听出是兴哥的声音。而女的又哭道:“哥,你就拿着吧,我很对不起你!”又是罗再兴的声音,“没什么对不起的,只是我用人不对,要怪就怪我自己!”“莲姐,你怎么了?”一个正下楼的男声音响着,一听也知是阿奕,“莲姐,你怎么了?”原来,那哭泣的女人竟是罗雨莲,只听她又道:“没什么,没什么!哥,那我走了!”过了一会,见没有了动静,自己这才进去。然后拿好农具,跟阿奕说了声再见,开车去干活了。听到刚才的谈话,虽然很想知道前因后果,但想了想,还有很多活要干,勤奋点吧。一路上,都可以看见很多的晒谷场里人们都在勤快地干着活,炎热的暑期真正开始了,但吴定乾干活的热情却不减着。一眨眼,又过了七八天,而罗奕和大哥罗再兴仿佛在商量着问题,都是一些关于赚钱的问题,做生意、包地种农作物、重新开公司东山再起,很多很多,但全部又都行不通的样子。而罗雪芬呢,也每天在家干着农活,只时不时来一下罗奕家向大家问候一声,顺便跟吴定乾聊几句又回去了。至于罗雨冉呢,她每天陪着二嫂,时不时有客人来,都问起了她高考考的怎样,她只是摇头说不知;而又有一些人问起她应该有个底,她还是无奈地摇着头;对于别人不停地问话,她真觉得不耐烦,不知这种是关心还是压力;如果上榜,就会很多人来道喜,奖钱,而如果落榜了,无形的压力则四处袭来,就像二哥当年一样,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又过了五六天,离七月二十八号还有几天了。这一天中午,吴定乾刚回来和大家一起吃完了饭,准备想睡中午觉的时候,突然楼底的前门响起了轰天价的拍门声,同时也有一凶恶的喊声响着,“罗再兴,快出来,罗再兴,快出来!开门,开门!”一家听了,都纷纷走下楼来想知道是谁这样吵闹,而罗再兴仿佛也料到了是什么事,吴定乾一时好奇,也不禁走下楼来。一开门,竟看见有七八个大男人站在门外。罗再兴见了,认出带头一个人,便道:“小星,不是这么赶尽杀绝吧!”名叫“小星”的微笑道:“兴哥,这不叫赶尽杀绝,这叫做欠债还钱,天公地道!”罗再兴道:“我全部身家都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那个小星道:“不是我们想怎样,只是我们按老板说的做,我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也是混口饭吃的!”罗再兴道:“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你们还想要我这条命吗?”小星道:“不见得吧,既然别墅、跑车都能卖,这幢楼卖了,也够还的了,而且还有多呢!”罗奕问大哥道:“哥,究竟怎么回事?”家人也纷纷问了起来,而罗再兴却苦不堪言。小星见了,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兴哥做生意斗不过人家,欠人家几万块而已!兴哥,快点还吧,我们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法庭上法律可是无情的,坐牢也是要还的。而且现在又给你拖了二十多天,应该有还的吧!”罗再兴哀求道:“我是真的没有钱,你们别逼我了。”小星道:“既然没钱,我和这几个弟兄虽然是粗人,但也懒得动手了,那就法庭上见吧,等着坐牢吧!”罗奕站出道:“欠多少钱啊?快说吧!”小星道:“都说几万块了,就十万而已嘛。”罗奕问大哥道:“哥,是不是这么多?”罗再兴愁眉紧锁地点头道:“嗯,是这么多!”罗奕对一群恶人道:“跟我去银行拿吧!”罗再兴急忙道:“阿奕,不行,不行,小嫂快要生孩子了,孩子一出世要很多钱的,绝对不行!”“那你想去坐牢吗?”罗奕说道,“我一定要帮你还!”“阿奕,不行,孩子要很多钱的!”罗再兴大声地喊着,却转向一群恶人续道,“你们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别在逼我了!”“哥,不要这样,让我帮你还吧!”罗奕也大声地说着,却一下子变小声地续道,“哥,我们是骨肉兄弟来的,钱没有了可以赚。你不可以坐牢啊,你已经不小了……就让我来还吧!”吴定乾刚才听了一段,知道是兴哥欠别人钱,自己车上还有些钱。转身去拿了在一旁闪出,对那小星道:“这位大哥,这里五千块钱,虽然是少了点,但希望你们宽限一些日子,让我们分期来还,可以吗?”小星道:“对不起,不可以。我们老板急着钱用,一定要马上还,全部一起还!”吴定乾苦笑道:“你都说‘十万块而已’了,大公司不是这样吧,一点钱也去计较……”小星不耐烦地说:“不行就不行,要还就全部一起还,不还就法庭上见!”“定乾,不用了,我自己家事,我会还的!”罗奕说着,向那帮讨债佬续道,“那你们跟我去银行吧。可很远的!”小星道:“我们大老远跑来这里,应该请喝杯茶吧。你自己去取回来,我们在这等着。”“好,你们别乱来!”罗奕说着,转身走向厅子去开摩托。吴定乾见了,说道:“阿奕,坐我的车吧,比较快!”罗奕听了,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上来杨村镇的一间银行取钱,来回和排队取钱也就一个钟左右。带头的“小星”见了,笑道:“挺快的嘛,真麻烦了!”说着,停了停,续道,“那部‘奔驰’也挺值钱的啊,我们老板很需要车,可不可以商量一下?”罗奕递给钱道:“别在这瞎说了,算清了钱,请滚吧!”小星道:“要滚倒不用‘请’字。我信得过你,就不用算了,大家走吧!”说着,七八个人一窝蜂来也一窝蜂地走了,从头到尾,也只是带头“小星”说过话。走后,罗再兴哭泣道:“阿奕,你何必这样?”罗奕道:“哥,你说什么?无论怎样,我们都是兄弟,我都会帮你、支持你的!”“我真对不起你们,有钱的时候没带过一分钱回家。”罗再兴伤心地说道,“只怪自己野心太大,却没想到会落到今日如此的地步!”罗妈安慰道:“阿兴,别说了,无论怎样,这里始终是你的家!”罗伯也道:“是啊,阿兴,我们从来也没有怪过你,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重新站起来便是了!”罗再兴一下子变得坚强地说:“好,我一定要东山再起,我不会给小人得志的。”时间也真的过的快,很快,夜晚又来临了。罗奕家的楼顶上正有三个男人坐着聊天。“哥,你能告诉我你公司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罗奕对大哥罗再兴说道。“定乾,你想不想听?”罗再兴说道,“勾心斗角的!”吴定乾点头道:“也好,见识一下世面!”罗再兴便道:“其实也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只是我公司里有了奸细。今天中午来的那些人,其实也不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我想一定是他告诉他们的,没想到他这么狠,竟然落丼下石!”罗奕问道:“哥,你说的那个‘他’,是谁?”罗再兴瞧了瞧弟弟,叹口气道:“是雨莲的丈夫,阿锋!”罗奕惊讶道:“姐夫!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而吴定乾听了,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猛然想透了一些,前些天早上听见罗雨莲哭说着拿钱给兴哥,现在也知道事情的七七八八了。“听我说完吧!”罗再兴说着,见两人沉默了,才续道,“两年前雨莲便嫁给了那个阿锋。说真的。我当时真的很不赞成那道婚姻,我从阿锋的眉宇间就看出他的邪气。至于他对雨莲的爱有多少,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他喜欢的应该是雨莲的钱,而雨莲却也喜欢他,这个就没有办法了,你情我愿。“两人结婚后,雨莲便来求我,说阿锋想来我公司工作,本来我有点不大愿意,但还是答应了。一开始,他工作还挺认真勤奋的,那时我对他的看法有了改观,满以为是自己想错了他的为人,我还做过自我检讨。但过了一年,我便觉得公司开始有点不对劲了,搞不懂客户为什么逐渐离开、减少,而导致公司日益亏本。当时,我还想不透这究竟是什么原因,独自反省,这才肯定了一定是有人把公司的客户资料盗给了别人。但我又看见公司的每个人都很勤奋的工作,看不出是谁,我便鼓励大家一起努力。半年多的努力终于扳回了一点生机,曾经亏本借的钱也还清了,但好景不长,公司竟在两个月里一直滑跛下跌,亏本越来越厉害,比头一次高出了两倍。不得不,我又去借钱,是去一个公司,那公司的老板跟我是很要好的,但到了他公司却没有找到他,他职员说去了一个公园玩。我也就跑去那个公园找他,远处一看之下,自己要找的老板竟然把一大叠钱递给面对面的他,阿锋。当时我惊得真是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的?是了,就是他!他真的有邪气!“回到公司以后我立刻狠狠地把他开除了,而雨莲竟然跑来公司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没说什么话,叫她自己回去问阿锋。公司再次遇难,我到处去借钱,但处处碰壁。公司日益亏损,女友见了,也忽地离我而去了,既然走了,也无所谓了,可能她也想到了我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穷光蛋。没办法之下,我再次去了那间公司借钱,那个老板也爽快地答应了。走的时候,我看见阿锋竟然在那间公司的一间办公室里工作,没想到那公司还会用他,他不仅是一个奸细,更是一个……唉……“我回到公司想重振起来,但公司几个月来一直亏损,客户差不多都走光了,哪里还有希望。但我和职员仍不懈努力,却依旧扳不回半点生机,绝望之下,我把工资发给了一百多个职员,把他们打发走了。最后,公司倒闭破产了,那公司知道,马上来追债,我卖车卖楼才还清了一大部分。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就这样安静地死去,但好在父亲在身旁鼓励着我,叫我回来避一下。便也回来了,那些人是不知道我住这儿的,我想也应该是阿锋透露的吧!”罗奕见大哥停话了,便道:“就这样完了吗?”“嗯!”罗再兴叹气道,“小人得志,你们看着来,我会还以颜色的。”“人心叵测啊!”罗奕点头道,想了想,续道,“哥,既然他做初一,我们便做十五,告他!”罗再兴道:“告谁?告阿锋吗?你有证据吗?况且他还是你姐夫,你不想你雨莲姐守活寡吧?”罗奕道:“这,这,可就这么算了吗?”罗再兴道:“那你想怎样,现在没钱没势了!”吴定乾道:“兴哥,那你打算以后怎样?”罗再兴听了,茫然地想说东山再起,但自己却一无所有,又如何说得出口。而罗奕却道:“哥,不如我们两个一起承包柑地,种柑桔赚钱吧?”罗再兴苦笑道:“种柑桔!不可能的了,不是以前,以前的确是赚了一些钱,我也是靠那些钱才发展起来的;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柑树都得了瘟疫,哪里还有钱赚的可能!”罗奕道:“但是定乾能治好啊!”吴定乾点头道:“是的,我能治好瘟疫。现在整个分场已经喷了三分之一,正在见着效!”罗再兴道:“定乾,你有多少成把握治好它?百分百?没有百分百的机会我是不会去做的,指望柑树是不可能的了。”吴定乾道:“你投资什么都有风险的啊,不可能说没有风险的!”罗再兴道:“总之我是不会去种柑桔的。我得再去创业!”罗奕道:“但是你现在靠什么去创?”“靠我这双手,先去打工,积累够了钱就可以的,我还有一个头脑。”罗再兴说道,“阿奕,你那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你现在正需要钱!”“哥,你别这样,你慢慢地努力创业吧!”罗奕说道,“钱,我会自己赚的!”吴定乾道:“兴哥,需不需要我帮你?”罗再兴道:“帮我?暂时不需要。以后吧,以后做我的军师助理!”吴定乾微笑道:“我是说现在赞助你,让你快点创好业!”罗再兴叹气道:“这个不必了!” 时间也便这样悄悄地过去,而吴定乾也依旧相信有转机的努力,赎罪。然而罗家的霉运却仿佛多着。罗雨冉终于等到七月二十八号这天了,这天是高考成绩公布的第一天。早上一起床的时候,她就独自在客厅里拔起了查询成绩的电话号码,连拔两次都不成功,第三次终于拔通了。只听见话筒里首先传来的是她的名字,接着是她的准考证号,然后便是她的五科成绩了。她越听手就越颤抖,根本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成绩,然而名字准考证都是不假的。但还是不相信,重拔了一次,却依然传来同样的讯息。难道这真的是自己成绩吗?标准分540分,只能达到大专的分数!不可能,不可能,就算发挥失常也不会那么差的,不可能……这时,吴定乾也下楼准备去干活,突然看见厅里的小冉拿着电话愣愣地小声地哭泣着。不禁走过去,轻声地问道:“小冉,怎么了?”罗雨冉扑在了他的胸怀,放声痛哭起来。立时,家人被惊醒纷纷起床来到厅子,见两人依偎着,而又见小冉哭泣着,都问吴定乾道:“定乾,这是怎么回事?”吴定乾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胸上的衣襟全湿了。而罗雨冉却忽地愣地坐在了沙发上,停泣道:“我,我高考考差了!”罗奕被惊了一下,问妹妹道:“考差了!那考了多少分?”而李乐好却拉了拉丈夫的手,示意别问她。罗雨冉哭泣道:“考了540分!”罗奕道:“540分也挺高的啊,哭什么,别哭!”罗雨冉道:“但是没有本科读啊,而且我的志愿也没有填第三批的大专。”罗再兴道:“那怎么办?补录喽,看有没有好的本科补录。”“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过几天再说吧!”罗奕说道,“小冉啊,别出去了,在家住着,好好地想一下办法!”罗伯在一旁道:“怎么会考的这么差,还说能考700分!唉!”罗奕道:“爸,别说了,谁能料到的!”罗伯叹气道:“真是读真书,考假试!”罗妈道:“看你还说,考了就算了,唠叨什么!”罗雨冉道:“我要到回学校去看一下,问问老师怎么办。”罗奕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去吧!”过后,吴定乾这才又独自去干活。中午的时候,罗雪芬见着了他,说农忙过了,可以帮他一起干活,吴定乾也笑着答应。到了下午,两人就一起去干活了。吴定乾觉得这虽然帮不上多少忙,但有个人伴着聊天,而且有时还帮自己抹抹汗,也是挺好的。两人聊着聊着,吴定乾也把小冉的事告诉了她,问她有什么想法。罗雪芬听了,说道:“其实540分也挺高的,不过好的本科就可能读不了。这样啊,叫小冉到回去复读一年喽,明年学习巩固好一点,考个重点本科来。”“不是巩固不巩固的问题,而是小冉这次生病了!”“没办法的啊,一个好学生就必须具备好的心理素质和坚强健康体魄,不然怎么迎风接浪!”“也说的对!不过我觉得这样国家也会流失很多人才,不是每个人都有经济条件复读的!”“也是啊,如果国家重视人才,国民素质也会有所提高啊。”“这些学生怎么会造成这样的压力的?我觉得这些人一般都是来自农村的。应该是负担太重吧,读好书就是唯一的出路。”“他们都比较懂得农村人的苦,如果读出去了,应该对农村会有很大帮助。”“呵呵,像我,我也是农民的儿子!”“也许吧,希望更多的人看看我们的杨柑场,已经很落后了,昔日的辉煌都不知哪里去了!”罗雪芬说着,看了看夕阳,续道,“几度夕阳红,愿明天的东方更红!”回到罗奕家的时候,已是夜晚来临,而罗雨冉也去惠州学校回来了,罗奕一见她坐下,便问道:“小冉,怎么样?你老师怎么说?”罗雨冉道:“她说补录只能补录到大专,本科是补录不了的了;她劝我,她劝我……”罗再兴急道:“劝你什么?快说啊!”罗妈说:“阿兴,别插嘴,让她自己说。”罗雨冉望了望家人,结巴地说:“老师劝我……老师劝我……”罗奕直接道:“小冉,回去复读一年吧,明年考上也是一样的!”罗雨冉突然哭泣了,说道:“但是真的很辛苦,而且,而且家也没有那么多钱!”罗伯在一旁道:“不要复读,下一年又考不上,怎么办,谁有钱供她读。”罗奕突然大声道:“我有钱供她读,下一年考不上再读一年,我再供她读,不信就考不上。小冉,我支持你!”罗伯道:“不要读了,女孩子不用读这么多书的,识几个字已经够用的了!”“爸,你说什么?谁说女孩子不能多读书,难道你想她像我这样没出息吗?整天无所事事,工作着每时每刻都担心受怕要下岗。你看现在,我也下岗了,这就是没知识的下场,无论如何也要读出去!”罗奕顿了顿,向妹妹续道,“小冉,复读一年吧,勇敢点,哥支持你。”罗雨冉望了望父亲,然后向二哥道:“但是,但是……”罗奕马上道:“没有但是的了,你只有一条路选择,就是到回去复读!”罗雨冉哭泣道:“但是要很多钱啊,我不想读了。”“你说什么?不想读!不想读也得到回去读。钱,哥可以赚,无论如何都得回去读,不然你就报废的了,你以后可怎样面对你的人生!”罗奕停了停,向父亲续道,“爸,你别再逼小冉了,不然会害了她的!”“好吧,好吧,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头可以回的了!”罗伯说道,“小冉,你要努力啊!”罗雨冉听了,哭着点了点头。对一个年轻人来说,虽然有书读的确胜过没书读,但她心里却像刀绞一样,因为复读要两三万块钱,而家里又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大哥公司破产,二哥帮大哥还了十万块,而二嫂又快要生孩子了,父母都没有钱,哪里还不心痛。怪也怪自己不争气,身体素质那么差,遇上个坏天气,就生病感冒,真的恨死自己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丈夫罗奕对妻子李乐好说:“小乐,我这么做,你不怪我吧?”妻子李乐好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就连大哥那件事也不怪我?”“我不怪,我知道你们手足情深。只要你爱我和疼爱孩子就行了!”丈夫强颜欢笑着,忍不住亲了一下妻子,然后说道:“但是没有钱怎么去疼爱啊?”“一切情谊都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只要有爱就行了!”丈夫瞧着妻子笑了。他知道养家真的很难,但就如妻子所说的,有一“爱”字就够了,他坚强地相信着:阳光总在风雨后! 第二天,晴天又来了。罗雪芬一早就来到了堂哥家,看见吴定乾在后院正搬着农具,便问他道:“定乾,小冉呢?她怎样了?”吴定乾合上车尾箱,说道:“边走边说吧!”两人说着,一起干活去了。路上,罗雪芬又问:“小冉究竟怎么样了?”“阿奕叫她回去复读一年,考个好的学校。”“真的复读啊?可很辛苦的,又多压力!”“没办法啊,一家人都要求她复读。”“我看小冉身体挺弱的,得鼓励她多参加体力活动。”“那你呢?弱不弱?也经常参加体力活动吗?”“我才不弱,我是女强人。我在学校啊,经常打篮球的。你喜欢篮球吗?”“篮球?中学时最喜爱的了,而上了大四就几乎没有碰过了,直到现在!”“为了考研究生吗?”吴定乾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每天下午就跑几圈步,大多数时间都钻在书堆里。”两人到了柑园的时候,二话不说,又勤奋干活了。罗雪芬边看着他喷着农药边道:“定乾啊,你中学时是不是很多趣事的?”吴定乾想了想,道:“是很多趣事,想不想听?”“想听,我迫不及待着呢!”“好吧,我就讲个我觉得最有趣的给你听听!”吴定乾喷着农药说着,想了想,续道,“那还是读初二的事了……”于是,吴定乾便一边喷药一边道出他的的趣事:读初二时,他还是不懂事的小青年,对罗奕、孔绍风几个还不是很熟悉,但同班同学也总在一起玩的了。那是冬天里的一个星期天,六个小青年已经约好今天中午在学校见面的了。那时罗奕、孔绍风、殷碧海都是在校住宿的,所以他们都没有回家。而吴定乾竟然大老远从市场买了许多生肉和偷偷从家里拿出了一大包番薯,辛苦地在石岗岭分场的小路上等着其余五人。终于盼到了五人来到面前,六人便一起来到了一个柑园的背后,悄悄地烧起火来烤东西吃。六人当时都没有预备带上水,而要去买水又很远,见渴了干脆分三人进柑园偷柑。三个小青年敏捷迅速地摘了几十个柑桔便回来了,然后六个人一起吃起了烤肉和炭黑的番薯。吃着吃着,树丛竟然有个大人闪了出来,说道:“谁叫你们偷番薯和柑桔的?哎呀,还有大鸡,是不是偷鸡了?”六人见了,都吃了一惊,但罗奕站了出来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偷东西!”那大人奸笑道:“证据?哼,你们手上的便是了!”罗奕笑道:“好笑,我们有的是钱。像你,要做偷鸡摸狗的事!”说着,脸上不禁红了起来,因为刚才自己就偷了柑桔。吴定乾见了,也站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几十块钱,说:“这不是钱吗?”那大人一时哭笑不得。六个小青年见了,洋洋自喜,尤其是孔绍风,他笑道:“哈巴狗,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没证没据!”那大人大怒道:“岂有此理,偷了我的红江橙还在骂人!”六人见了他这副恶样,心里忽然也有点做贼心虚的颤抖,不禁你望望我,我瞧瞧你,竟然不吭声地马上拔腿见路就跑。而那大人竟也追了起来,但地上的火却还燃烧着。那大人边追边喊道:“抓贼啊,抓贼啊!”六人见势头不好,边跑边建议一起分散开来。分散了开来,有的躲在暗处喘气,有的能避就避,使得那个人跟风也跟不上。躲了一会,突然又有喊声响起,“着火了,着火了……”六个小青年都不禁望向天空,果然,原先烧烤处有浓浓的白烟冒着,每个人都立刻毫不犹豫地向原处跑回。都纷纷到来,二话不说,立刻扑起火来,但那荆棘干柴烈火越烧越旺。个个不多想的马上脱下大衣,大力地扑盖起来。一会儿,救火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也终于把火扑灭了,好在没有人受伤,只是荆棘烧了一大块。有人不禁说道:“这是谁搞的鬼?”一个大人站出来道:“那,就是那几个小鬼放的火!”罗奕认得那个追自己的人,站出来道:“谁放火了?不要乱说话!”那大人凶恶道:“你们再不承认,就把你们拉到公安局去,反正也很近的了。”罗奕勇敢地说:“我就看见是你放的火!”孔绍风也站出道:“阿奕,别跟他吵了,我们走吧!”那大人阻拦道:“偷了东西,放了火还想走,跟我们进公安局!”吴定乾也站出道:“我们没有偷东西,也没有放火,只是你没事惹事!”其余五人纷纷说:“对对对对对!”人群里一个大人认得吴定乾,不禁站出问吴定乾道:“哎哟,小场长是你呀。做人应该老实点,实话实说!”吴定乾点头道:“是,我们是偷了几个甜橙,但……”追他们的无赖马上截断道:“还偷了番薯、大母鸡和钱!”五个青年异口同声道:“谁偷了,谁偷了,你以为天下只是你有钱!”而吴定乾就道:“除了柑桔,那些东西全是我买的,不是偷的。”罗奕站出来道:“甜橙是我自己一个人偷的,要捉就捉我好了!”刚才认得吴定乾的大人道:“算了,算了,几个甜橙嘛,要就去我家拿,一箩筐都给你,有什么大不了的。”而那无赖道:“但是火是他们纵放的!”又有一个大人站出道:“算了,大伙都没有受伤,火也扑灭了,何必斤斤计较!”众人说着,一下子就哄着散了,而那无赖大人见了,竟也羞愧地自动离开了。六个小青年见众人散了,都不禁相视而笑,而其中一个站了出来,说既然大家那么难得大难不死,一起结拜为兄弟吧。而吴定乾也细想了六个人的名字,也就作出: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从此,六人便一起笑,一起哭,一起跌倒,一起爬起地度过了中学时代。罗雪芬听到这里,不禁笑道:“‘乾风沧碧海’,那么说你是大哥了?”“我们没有排行的,要上一起上,要苦一起苦。”“你们高三时还这么一起玩吗?”“高三?高二就没有喽,不过经常一起探讨学习问题,还经常吹吹水,而且还你笑我,我笑你,因为有几个追女孩恋爱了!”“那你呢?有没有追女孩恋爱啊?”“我?那时应该不算吧,但他们经常笑我,我只是上学放学骑着单车顺路载着一个女同学罢了,他们经常笑我的!”“那一定很甜蜜了,应该算是恋爱了。”“不算,不算。那你呢?中学时有什么趣事?”“我?都没有什么趣事,初中在坪塘中学,高中在惠州读,都没有什么趣事,很无聊的。”“在坪塘中学应该有的啊,那里的水不是挺美的吗?”“不是,那里不漂亮。我那时候就开始住宿了,天天在学校读书,无聊极了。放了假回来就帮父母卖柑桔,现在都没有卖喽!”吴定乾望望太阳,说道:“嗯,不迟了,回去吧,下午再说吧,下午你得讲你的爱情故事给我听!”“才不说呢,麻木的爱情,伤透心了!”“怎样伤透心了?说来听听!”罗雪芬忽然想到了自己被抛弃的那一刻,自己的一颗心也只有他,而他竟背叛了自己,抛弃了自己。忍不住失声哭道:“不说,别问我了!”吴定乾见了,马上急了起来,无措地说:“雪芬,别这样,对不起,对不起!”罗雪芬伤心了一会,然后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回想起来很痛!”吴定乾也只能沉默着和她一起回去了,就觉得她这么好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谁这么不会珍惜啊?从这以后,吴定乾虽然和她一起喷着农药,但却没有问过她的往事,只常常说自己的开心事和跟她开开玩笑。而罗家呢,罗再兴在八月一号就走了,他觉得自己太懦弱了,每晚都痛哭着自己的失败,狠下了心,咬紧牙齿,出发再创业了;而罗雨冉呢,就在八月四号回校复读了,大家都鼓励着她,并且叫她一定要多参加体育活动;至于罗奕呢,每天伴着妻子,小两口恩爱极了,而孩子也快十月怀胎,李乐好每天都喊着痛。也就在八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吴定乾跟大家吃了午饭后正入睡不久,忽听见一个急切的敲门声和一个喊声,“定乾,定乾,快起床,快起床!”吴定乾虽然觉得很疲惫,但听见是罗奕急切的喊声,马上起了床开门道:“什么事?”罗奕慌忙道:“快,快,小乐快要生了,开车送我一下。”吴定乾听了,二话不说,房门没关就奔着下楼,而罗奕也赶了下来。罗伯罗妈已扶着儿媳妇在等着两人。吴定乾到了院子,立刻开了车门,叫他们都坐了进去,然后启动车加油去杨村镇医院了。也终于到了杨村医院,李乐好忍痛着被送进了产科。四个人一起等了,罗奕最为着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罗妈不停地安慰着他,但哪里安慰得了。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但还不见有动静。不久,一个年轻女子急切地赶来,却也是罗雪芬,她一来便关心地说:“怎么样?生了吗?”罗妈摇了摇头,道:“一个多钟了,一直没有回应!”罗雪芬见堂哥坐立不安,安慰道:“奕哥,别急,二嫂会生个胖宝宝的!”而罗奕瞧着她,却不说话。吴定乾在一旁对罗雪芬道:“雪芬,你怎么来的?”罗雪芬答道:“我去了大伯家,见没有人,问了邻居,坐车赶来这里了!”吴定乾点了点头,然后瞧了瞧罗奕,实在不忍心看他疼痛难当,安慰道:“阿奕,放心吧,一定会很好的!”罗伯在一旁道:“我以前生孩子时就是这样的了,现在觉得也没有什么好焦虑的!”吴定乾和罗雪芬听了,都不禁相视而笑,但却不好笑出声来。而罗妈却对老伴道:“看你,别乱说话,就是喜欢唠叨!”沉默了良久,突然,一个娃娃的哭声响了起来,而罗奕更是悠地笑容喜了开来。大家纷纷放下了心中的一块沉重石头,终于生了。吴定乾吁了口气,微笑道:“生小孩真的不容易,好在我是男人!”“去你的,你下辈子肯定投胎做女人!”罗奕高兴地说着,自个儿奔了进去。罗雪芬听了吴定乾的话,笑道:“那你一定不是好老公了。”“谁说的!”吴定乾笑道,“其实呀,我比阿奕更急,一颗心都差不多跳出来了!”罗雪芬微笑道:“谁相信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吴定乾苦笑道:“你,你……哎呀,竟然,竟然……”罗妈在一旁见了,笑道:“别闹了,别闹了。以后呀,你们自然会彻底地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苦!”两人听了,都面红耳赤地笑了。而吴定乾却也笑道:“恭喜伯父伯母做爷爷奶奶了,终于有孙子抱了。”罗雪芬道:“那我呢?我做什么了?”吴定乾笑道:“你当然是做小姑了,不,也做老姑婆!”罗妈看着他们笑了,但看着将要有孙子抱,更喜了。下午的时候,吴定乾没有去喷农药了,虽然很不自在,但也得陪陪罗奕和他妻子;而又看见自己在杨村,离家又很近,真想回去看看母亲,母亲也应该放着暑假,但听她说她好像找事做了,也可能不在家吧,不禁叹了口气。罗雪芬见他忽然叹气,问道:“怎么了?干吗叹气?”吴定乾摇头道:“没什么,想家!”罗奕听了,说道:“想家?那就回去看看吧,反正又这么近,几公里,你也很久没有回去了。”吴定乾摇头道:“不用了,我陪着你们!”“这里这么多人,我爸妈都在这,还有雪芬!”罗奕顿了顿,向堂妹续道,“雪芬啊,你就陪定乾回一趟吧。”罗雪芬对吴定乾道:“想家就回吧。走,我陪你!”吴定乾想了一会,说道:“好吧,就回去看看,傍晚我会回来的。阿奕,你小心点啊。”于是,罗雪芬陪着吴定乾上了他的车,然后顺着公路慢慢开向他的家。不用十分钟,车就到了家门口,两人一下车,竟然有人迎上来开门。吴定乾认得她,高兴道:“小灵,你怎么在这?我妈在吗?”开门的竟是赵灵。她见了吴定乾,惊讶了一阵,但也高兴道:“定乾,你怎么回来了?干完活了吗?”但突然见了他身旁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子,又问吴定乾道:“定乾,这位是谁啊?”吴定乾没有答她的话,只是说道:“我妈在里面!”说着,向罗雪芬续道,“雪芬,我们进去吧!”准备要牵她的手进去,但罗雪芬却自动缩了退后。赵灵见了,感觉有点不妥,但还是对罗雪芬客气道:“请进来坐吧!”三人说着,一起进去了。吴定乾一进去便看见母亲坐在矮凳上正在翻着一捆东西,不禁喊道:“妈,我回来了!”母亲见了儿子,一时也高兴极了,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才说道:“乾儿,你回来了!”感觉有点生疏。吴定乾高兴道:“只是回来看看,还没有干完活!”“好好,回来看看也好!”母亲点着头,看了看儿子身旁站着一个陌生女子,续问儿子道,“乾儿,这位是谁来的?”吴定乾醒悟地介绍道:“哦,这位是阿奕的堂妹,叫雪芬!”罗雪芬向吴母点了点头,说:“伯母,你好!”四人一起坐了下来谈话。母亲总是关切地问着儿子冷暖,而赵灵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定乾身旁的罗雪芬。谈了许久,母亲才知道是罗奕妻子生小孩,儿子才顺便回来看看自己的。而最后,吴定乾才问母亲道:“妈,你那一大捆的是什么来的?”母亲微笑道:“哦,是我暑假没事干找的活儿来的,一天做这些还赚得了十块钱左右。”赵灵在一旁道:“做这些活儿很辛苦的,眼睛都弄花了!”吴定乾对母亲道:“妈,干不了这活就别干了,免得弄坏了身子。”“知道了。”母亲微笑道,“你今晚还回去吗?”“回去,等一下我要和雪芬回去!”吴定乾停了停,续道,“妈,我想要一些钱!”母亲道:“要多少钱?跟我进来拿吧!”说着,儿子跟了母亲进去房间拿钱。走后,赵灵问罗雪芬道:“你叫雪芬是吧?”罗雪芬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呢?”赵灵答道:“我叫赵灵,是定乾的女朋友。定乾叫我小灵的,你也这样叫我吧!”罗雪芬听了,突然一阵心痛,但仍勉强微笑着点了点头。而赵灵又问道:“罗奕的妻子生孩子是吗?是男孩还是女孩?”罗雪芬点头道:“是男孩!”赵灵高兴道:“哇,是男孩,那一定很棒了!”尔后,吴定乾和母亲一起出了来。而吴定乾也不停留地道:“妈,那我走了,你保重!”母亲舍不得地说:“好,你小心点,想回来就回来看一下。”罗雪芬听了,站了起来。而赵灵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也去看看罗奕的孩子!”说着,见吴母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就走了出去。吴定乾见了,说:“小灵,我们没有空的,你还是在这里吧!”而赵灵早已坐上车的前座,说道:“就在杨村医院嘛,很近的,我自己会回来,没关系!”吴定乾瞧了瞧罗雪芬,叹了口气,也只能坐上车;而罗雪芬却独自沉默着坐上了车的后座。吴定乾从反射镜望了望突然满怀心事的罗雪芬,然后开车了。一开车,赵灵便高兴道:“定乾,那个宝宝是不是白白胖胖,俊俏极了?”吴定乾沉默地点了点头。而赵灵却又道:“没想到罗奕竟然这么好福气,生了个好小子!”车将要开上公路的时候,罗雪芬突然开口道:“定乾,我要下车,我在这里还有点事!”吴定乾听了,马上刹停了车,道:“雪芬,你要去哪里啊?我送你去!”而罗雪芬却不答他话就下了车,见公路迎面而来一辆公共汽车,便举手拦下,走了上去,然后公共汽车马上开走了,远了。吴定乾望着越开越远的公共汽车,一时茫然极了,觉得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而赵灵又道:“定乾,要走了!”这才开起车来。再说罗雪芬,她上了公共汽车,给售票员付了车费说去十二岭分场路口。然后愣地一声坐在了空座上,望着窗外,楼群人海闪过,而眼泪竟不自觉地在眼眶边闪了出来,滑过脸上,流淌了。自己怎么会这样的,很伤心,竟很在乎赵灵的每一句话,我是不是在吃醋?而我暗恋吴定乾的程度又是那么深,我到底该不该去喜欢他?而他对自己说谎了吗?他说没有恋爱过,但这是真的吗?却又控制不住对他的感觉,而人家又说是他的女朋友,两人又是从小就青梅竹马……嗯,我又何必去做第三者,自欺欺人,自讨苦吃呢?不要去想他了,我也快要工作了,到时候也是天各一方,我必须专心致志地去工作……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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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解》第九章(1)(碧草)

    第九章(1) 人走心凉咫尺天涯   再说吴定乾,他和赵灵进了医院,来到了罗奕的面前。罗奕见了吴定乾的身边不是堂妹,而是赵灵,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雪芬呢?”吴定乾急道:“雪芬没有到回这里来吗?阿奕!”罗奕道:“没有啊。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怎么变成赵灵了?”赵灵在一旁“嘘”了一下,小声说:“别吵醒了嫂子。宝宝呢?”罗奕却不答她的话,又问吴定乾道:“雪芬哪里去了?”吴定乾答道:“她说她有点事,坐上公共汽车就走了。”罗奕又问道:“那她去了哪里?她没说吗?”赵灵在一旁道:“问这么多干吗,她没事!”吴定乾道:“是的,她没事。”罗奕叹了口气,这才不追问了。随后,赵灵就去看了宝宝,罗妈正在看护着他,没有半点沧桑,天真无邪,可爱极了。傍晚的时候,赵灵对吴定乾关心了几句这才甘心情愿地独自回去。而吴定乾也随后开着车载了罗奕回去,顺便在十二岭小市场上买了一些菜。到家的时候,立刻忙了起来,因为妻子需要补身子了。做好丰盛晚餐的时候,这才醒起,要打电话问一下大叔,看雪芬在不在家。拨通了她家电话,原来雪芬在家,也就放下了心,随后合上电话,饭都没吃又和吴定乾去医院。到了夜晚的时候,吴定乾这才把罗伯罗妈载回了十二岭分场,只留下罗奕在看护妻子和孩子。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吴定乾不知是去干活好还是去医院一起帮忙好,看了看门外,雪芬又没有来,好在她昨晚回家了。而罗妈却说要去医院,吴定乾也只好一起去了。随后几天都是这样,吴定乾都没有干活,有人找上门来也只能说推迟几天。又过了几天,也终于能出院,把李乐好和孩子接回了家,坐月子了。吴定乾这才又开始干活,而罗雪芬仿佛消失在了人海,没有来帮自己,也再也没有看见她了。虽然是努力地干活,而心中却空虚着,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但蓦然回首,自己还有很多活要干,又哪里有时间去想多余的事情,必须努力地干活啊,而且还有人生最重要的理想等着去实现啊。到了八月下旬的时候,也终于只剩一个队的活儿了,不过估计也要一个月才能做完。早上的时候,吴定乾又独自出发。这个队是比较里面的,也是十二岭分场中最大的一个队,昨天早上的时候那个队早有一个柑民找到吴定乾请他去喷药,而吴定乾也去看了,认得路,但后来却说明天才行,这才出发前去。到了那个队的时候,远远地竟看见有一百多人在路上拦住了去路。吴定乾下了车来,看见什么样的人都有,都一起向自己高喊着或大骂着,声势宏大极了,却弄不清是什么话语,自己喊着想肃静下来,但哪里制止得了。什么喊声骂声都有,“他妈的,不用他帮了,快滚!”“奶奶的,这里不欢迎你,快走!”“娘的,这才来,不用喷了!”“谁稀罕你的农药,妈的,快滚!”……吴定乾一时感到惊诧极了,他们怎么会骂自己和赶自己的,却又不认得昨天的那个柑民,怎么会这样的?而人群却越走越近,仿佛都想袭击自己的,自己还要站着不动吗?他们会不会把车弄翻,个个都向自己揍一拳的?怎么办才好?而昨天找自己的柑民竟突然出现在眼前,跑到了自己的身旁,焦急地说:“你快走吧,人民都很怨愤你,不然你会被打死的!”吴定乾听了,感到惊讶极了,想问为什么,却被那柑民推上了车。见不可理喻的人群越走越近,自己这才有点惊恐,马上启动汽车,在小路上倒退了起来。而人群竟然悠地追了上来,有的还拿起杂草杂石扔向自己。见势头不好加大了油门倒退起来,好在退得快,但石头撞击轮胎声仍听得到,车前也中了几颗小石头,也好在车壳坚固,看不出有损伤的痕迹。也终于在一个弯道转了正面,这才加速甩掉了轰击。民愤,真的很可怕!回到了罗奕家,罗奕见他突然回来,而且脸上带有惊恐之色,不禁问他道:“定乾,怎么了?怎么回来了?”吴定乾失色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去到了那个队,那里竟然有一百多人向着我骂,并且还拿石头来扔我!”“什么?怎么会这样的?哪个队?”“我也不知道啊,那个队挺远的,很里面,住着最多人的。”“是五队。怎么会惹了他们的?”“我没有惹他们啊,一去到他们就骂起我来了!”“五队的人很好胜的,也很团结,一定是四队的人笑了他们。”“笑他们!有什么好笑的?”“不是笑,是耻笑!你喷完了四队的柑树了吗?”“只剩下你说的五队没有喷了。”“应该是了,肯定是四队的人去笑五队的没有他们早喷柑树,或笑不会喷他们的柑树!”“这有什么好笑的?五队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小器?”“你不知道,他们两队经常吵架,动不动就打架的,都是很团结好胜的!”“这可怎么办?”“你还去帮他们喷吗?”“一定喷啊,不然‘黄龙病’还会传染的!”“那你不要命了吗?他们可很厉害的!”“不,不行,我一定要喷,我要去劝劝他们。”“怎么劝?都拿石头扔你了,下次拿锄头铁铲追你!”吴定乾想了想,说:“怎么办?怎么办?去叫场长来劝一下?不错,叫孙阿姨来!”“也可以,要不要我陪你去?”“不用了,我自己去。”“很久没有看过雪芬了,不如你去找她陪你去,她跟场长比较熟悉的。”“不错,去找雪芬,她跟孙阿姨比较熟悉!再见!”“你自己看着办吧,小心点!”吴定乾答应了一声,开车去找罗雪芬了。自己好多天没有看见她,不知她怎样了。好好的帮着自己,却突然离开了,我又没说错话伤害她啊。那天突然离开……是不是小灵说话伤了她?不可能,两人才刚刚认识,而且雪芬也不会很小器,也没有理由啊!难道是她帮我干活干烦了,不愿意帮我?也不可能,至少嫂子和孩子回家了她也会过来看看的呀,怎么会不来了呢?想着想着,已经来到她家门前,以前来过两次,都是在晚上,黑乎乎的看不清她家。白天这才看清两层楼的楼房小小的,前面又有个小院子。下了车来,然后敲了敲院子的铁门,却没有人应,又敲了几下,过了一会,才有人开门问道:“找谁啊?”吴定乾见开门人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男青年,也听雪芬说过她有个这么大的弟弟。便问道:“你姐姐雪芬呢?她在吗?”那青年却反问道:“你是谁?找我姐姐干吗?”“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点事情!”“不好意思了,我姐姐在昨天就走了,她要去工作了。”吴定乾听了,突然心一阵寒凉,感觉疼痛极了,但仍问道:“真的吗?怎么没来告诉我?”“骗你干什么?你是谁?”而吴定乾仍不死心,抬头望了望里面,看见有一个身影走了出来,一定是雪芬了,不禁站着不动。而那青年又道:“我姐姐真的走了,去工作了!”吴定乾看着他,却笑着不语,突然,男青年后面站了一个人,却不是雪芬,是她的父亲便也客气地问道:“伯父,你好,雪芬在家吗?”罗父说:“是你啊!雪芬不在,在昨天就走了!”“真的走了!”吴定乾自言自语着,想了想,续道,“她去了哪里工作?”罗父却问道:“你是吴泉方的儿子吧?”吴定乾听了,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父亲的名字?不过知道也不稀奇,父亲是场长,点头道:“是的。请问雪芬去哪工作了?”罗父笑道:“这个啊,就无可奉告了!”吴定乾道:“伯父,这这这,这是怎么了?”“也没什么,你走吧!”罗伯说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吴定乾见了,知道再喊也是没用,可能雪芬真的是走了。但却搞不懂是什么原因,她父亲怎么对自己有点愤怒。想了想,唯有自己去找女场长了,上车前去小市场。一会儿,出了公路,然后进了小市场,再来就到女场长的家门口。下了车,看见家门开着,敲着走了进去,顺便喊道:“孙阿姨在家吗?”女场长听见,走了出来,见是吴定乾,笑道:“是你啊,定乾。怎么,我们十二岭的柑树喷完了吗?”“差不多了,只差五队没有喷。”“哎哟,只差五队啊,那可有事出了!”“孙阿姨,你怎么知道的?”“我在这做了十几年场长,怎么会不知道,四队最爱和五队斗气了,一定是又斗气了!你特来叫我去劝他们的吧?”“是的。不然他们就不听我说,拿石头扔我。”“这也很难办啊,不过也得劝劝。唉,总是那么固执!”女场长说着,便叫吴定乾开车前去。不用很久,车又到回了五队的那条路,差不多到的时候,竟看见远处有两方人隔着一条路在互相斗着嘴。两方人都各自五六十左右,大多数是男的,小孩子也有,对骂得震天动地,好在没有动手打架。女场长见了,立刻吹促道:“快开前去,不然可要打架出事了!”吴定乾听见吹促,点头加速前进。一会儿,驶近了就停了下来,女场长马上下车,走到了路中间。而吴定乾见了,生怕她出事,也立即下车追了上去,准备想说话,却只见女场长大声地喊道:“你们又在干什么?”两边人刚才见车开近,见是一位妇人下了车来,都认得是女场长,一时也肃静了下来。左边站出一人道:“孙场长,你来说说,我们四队的柑桔甜还是五队的柑桔甜?我们四队的树病已经治好了!”而右边立时有几人喊道:“不公平,那年轻人对我们不公平!”女场长举起双手,见不吵了,才大声向着众人喊道:“谁的柑桔甜有什么好挣的……”准备还想说什么话,而左边的却有人喊道:“当然有挣了,他们没有我们的柑桔甜,过年就别拿出来卖了,免得抢我们的生意,少吃一口饭!”女场长苦笑道:“那全世界只剩你不就好了!谁生在世上不想过好一点,既然我们大家同在一个分场里生活,那就要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睦生活。看看其它分场,他们都努力地种着柑桔,有新品种他们共同分享,有幸福生活他们一起过;而我们分场呢,最少柑树的就是我们分场了。想想以前,我们分场最大也最多柑树;而现在呢,你们就像小孩一样还要吵架打架,既然大家都想过上好日子,何不一起交流合作。我们杨柑场的柑桔可是响誉世界、亚洲第一的,虽然我们在国家里很平凡,但是这亚洲第一仍需要我们杨柑场的每一个劳动人民去拼搏、去奋斗。现在柑树病了,遇到挫折了,我们更应该牵起手来一起面对,一起治好这病!”两方人听了,仿佛都感到了羞耻,一时都鸦雀无声。吴定乾在一旁见了,想了想,应该趁热打铁,便大声说道:“大家好,我也是杨柑场人民的子弟。我来喷农药是为大家的,一时没有喷到哪一家,不是公平不公平的事;一时没有喷到,下一次就会轮到你们。这也不会劳累大家,只要按顺序来,我会一家一家的喷,没有什么好挣的。大家说好不好啊?我们一起再创杨柑场昔日的辉煌!”两方人听了,都觉得此话有理,都点头说不错,这才是进小康门到达共同富裕的金钥匙,一时都异口同声地喊道:“好,我们再创十二岭辉煌,再创杨柑场风光,再创亚洲雄风第一!”女场长和吴定乾听了,这才转危为安地卸了口气。然后,吴定乾就给五队的人喷农药了;而女场长呢,她不想住在小市场了,是应该搬回分场部来住,一起和柑民努力,重新整顿好十二岭分场,鼓励柑民大胆开发,一起交流合作。再来的日子,吴定乾有时自己一个人喷农药,而有时就有柑民也背着喷具和他一起喷。这样,活也快干,日子也快过,真是:人多好干活,人少好过年。虽然每天与柑民共苦着,心里也感到很充实,但真正的心底里却另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就像在午夜里喝醉却孤单得难以入睡,漫漫的长夜失眠很难等到天明。而罗奕呢,天天精心的照顾着妻子,儿子也差不多满月了,得招呼亲戚朋友来吃顿好酒好饭,这样儿子的前程才会锦绣起来,马到功成。罗妈也去准备了。快到九月中旬的一天傍晚,吴定乾也便回到罗奕家。进了院子,一下车的时候,罗妈突然出现在眼前,慌忙地说:“哎哟,小乾,雪芬她走了!”吴定乾见了,微笑道:“我知道她走了,八月尾就走了!”“你知道?哎哟,她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怎么了?”“哎哟,这可怎么办!她爸妈又不肯说,好好地错过了这段良缘!”“伯母,你还想帮我做媒啊?”“当然了,你这么一个好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我当然想雪芬和你在一起。”“我也没这么好,雪芬走了就走了,好聚好散!”吴定乾说着,心里愧叹了口气。“看你也愁眉紧锁,唉声叹气的。不行,我一定要问到雪芬去了哪里!”“伯母啊,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一切,一切就随缘吧!”“什么,你也要走了?这么快就喷完了吗?”吴定乾叹了口气,说:“还有几天吧,很快的了!”“唉,你也要走了。哎哟,这,这,这真是有缘无份!”吴定乾听了,突然一阵心痛,的确,自己很喜欢雪芬,但却没有向她表白,如今她走了,自己也要离开,也真是有缘无份!不过,对一个人爱慕而成了思念,虽然口里说随缘,但心里总是希望能见上那么一面,就一面也足矣。但即使是思念,人却消失在人海,也该算了吧,继续向前努力工作才是。过了几天,罗奕的儿子罗国樑终于满月了。中午的时候,其很多亲戚都贺着喜吃满月酒来了,失望的是好朋友一个也没来。吴定乾早上干了活,中午回来被罗妈高兴地叫在一起帮忙,下午不要去干活,仿佛会给他什么惊喜似的,不过人手也忙不过来,帮忙也是应该的,而且只剩下两三天活,也不争那半天了。当然雪芬的父母也都过来帮忙,而且忙得不可开交。当丰盛的宴席过后,众人都散了,罗妈表面虽然高兴,但另一个美梦仿佛被打碎了。只见她问雪芬的父母道:“雪芬怎么没来的?不是叫她一定要来的吗?”罗母抱歉地说:“哦,不好意思,她没空,要上课,她一天要上很多课的!”罗妈又问道:“改天能叫她回来吗?”罗父瞧了瞧吴定乾,然后答道:“我们不知道她啊,联络不到她!”“谁说联络不到。”罗母说着,向罗妈续道,“嫂子啊,你想叫她回来干什么?”罗妈笑道:“我啊,见雪芬也长这么大了,我想给她做个媒!”罗父立即摇头道:“不用,不用,雪芬说她还年轻,不想这么快结婚。不用劳烦嫂子操心了!”罗伯在一旁对老妻道:“你去学人家做什么媒人,没理正经!”罗妈道:“什么!我看定乾这么好的一个人……”吴定乾在一旁急着苦笑道:“伯母,别说了!”罗奕在一旁抱着儿子对母亲道:“妈,年轻人的事自有年轻人的主张,你不用多理了!”罗妈听了,也只好不说了。而罗母在一旁却望着吴定乾,仿佛可以看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对雪芬怎样。“大哥,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罗父苦笑地说着,站起来叫妻子一起回家。罗妈也只能眼睁睁地点头让他们走了。晚上的时候,罗奕叫了吴定乾一起到楼顶聊天,吴定乾也就跟着上了。罗奕首先问道:“定乾啊,干活干得怎样了?还剩下多少?”“差不多的了,应该两三天就能做完!”“做完就走吗?”“嗯。还要去下一个分场喷。”“你六月份来的,现在九月份了,不知不觉竟过了三个月,时间过的好快啊!”“是啊,也挺快的!”“定乾啊,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啊?”“三个月来我都没有很好地跟你叙旧谈心,还说是兄弟,对不起啊!”“看你说的,还说是兄弟。我知道的,成家立室了,当然要多时间陪老婆,而且现在有了孩子。也没有什么啊,大家朝夕相见,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你体谅我!”“看你说的,别乱想了!”两人沉默了一会,罗奕突然又问道:“定乾啊,我想问你个问题,好吗?”“问我问题?有什么就说嘛,说吧!”“嗯!定乾啊,我想问你,你喜欢的是赵灵还是雪芬?”“唔……小灵?我从小就把她当作妹妹,从来就没有喜欢的感觉,某年前已经很用力地告诉过你们的了。而雪芬呢,自第一次,不,第一眼,第一眼在田埂边看见她,我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跟她相识之后,经常与她聊天,好像有聊不尽的话题,真觉得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她无声地离开之后,我的心真的变得很空虚、很乱;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她,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她。唉……但是她已经走了,也许是上天注定我跟她有缘无份,只能做朋友!”“可惜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教书,大叔和叔母又不肯相告!”“随缘吧!”吴定乾苦笑道,虽然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却觉得可惜,如果上一次在七月份时是听伯母说,撮合我们两个,真多好!“定乾,不如这样,你留个电话给我,我想雪芬她在国庆的时候一定会回家的,到时候你来找她就可以了!”吴定乾苦笑道:“不用了吧!我想她无声地离开,可能也不想别人打扰她吧!”“定乾,不是这样的,幸福一定要靠自己努力争取的!”吴定乾仿佛向往地说:“幸福?”也说的真是,如果自己能看她一辈子,就算是朋友,也已经够幸福了!“嗯!难道你不想拥有幸福吗?一辈子跟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嗯,很想!好吧,我留个号码给你,她回来了,你就马上告诉我,我会争取的。”“嗯,这才是好样的!”过了一会,吴定乾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叠红色的一百元人民币,可能有几千元,递给罗奕道:“阿奕,你看孩子满月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他,这些钱你就拿着吧!”罗奕见了,立即推却道:“定乾,你什么意思?这,这,这是干什么?这……还说是兄弟,怎么这样?”“就是兄弟了,这些钱就是给孩子的!”“你拿回去,快拿回去,我又不是没钱!”“我不是给你,我是给孩子的。孩子要成长,得需要很多钱!”“我有钱啊。快点拿回去,怎么学起妇女的架式来了!”吴定乾听了,缩了一下,却又道:“就拿给小冉读书吧,她读书需要很多钱!”“定乾,你再这样我可不开心的了,你这不是在可怜我吗?”“不,不是。阿奕,你别这样想,我只是想帮帮你!”“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没有工作了,要养家很辛苦,但我绝不能要你的钱,绝不能,你快点拿回去吧!”“但是……”“没有但是的了,你快拿回去吧!”“有的,我们是兄弟,兄弟帮兄弟,我们曾经说过有难同当的,你就收下吧!”罗奕一时无话驳了,想生气却生不起来,一时也激动极了,缩了几次,还是收下了。过后,两人又聊了一会,这才一起下楼休息。这一晚,吴定乾觉得特别累,因为想说的、想做的,都说了做了,但还是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不会和雪芬一起相爱,只是做着过雨云烟的朋友。但天亮的时候,被一个敲门声惊醒了,是一楼的敲门声,起了床准备下去开门,走到二楼的时候,见罗奕也准备下去开门,便一起下去看是谁来了。一开门,吴定乾却不认识这个男人,西装革履的,而罗奕却惊讶地道:“老板!你,你怎么在这?”那男人苦笑道:“介意我进去坐坐吗?”这说话男人竟是罗奕曾经工作的老板。罗奕点头道:“好啊,欢迎光临!”老板便笑着跟罗奕上去。一坐下,见罗奕准备倒茶,马上道:“阿奕,不用了,我来找你是有事的,不用喝茶了!”“要的,一定要的!”罗奕说着,倒了杯茶给老雇主,续道,“老板啊,加油站营业还好吧?”“不好啊。自从你走了以后就惨淡经营啊!”“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阿奕,以前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老婆有了孩子。直到昨天我听人说你孩子满月了,我才明白你请假是有原因的,所以请你原谅我,希望你到回加油站来工作。”吴定乾听了,都为罗奕高兴。而罗奕却道:“老板,对不起,我不会到回去工作的了!”老板急道:“为什么?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我向你道歉,我真的很希望你回来。员工们都想着你,真的很希望你快回来!”“对不起,我不会到回去的了。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同事们!”那老板哀求道:“阿奕,求你了,回来吧!我会补回这三个月工资给你,而且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加薪,回来吧!”“老板,算了吧,我不会回去的了!”那老板叹气道:“唉,这样求你你都不肯回来。既然这样,勉强你也是没用的。但我希望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你再给个答复我吧,好吗?希望你回来。我,回去了,谢谢你的茶!”罗奕听了,也只能送客了。走了以后,吴定乾便问罗奕道:“阿奕,你怎么跟你老板说这种话,不到回去了?”“被他解雇了,还到回去干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哈,也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你现在没有工作啊!”“千里马虽然歇着,但有眼光的伯乐还是会相中它的。”“不可能吧。世上没那么多伯乐,有也只认识一个,韩非子。伯乐都绝种了,不然怎么那么多失业人员!”“那你是说我失业了?你也跟我一样啊,无业人员!”“那当然,我刚毕业,毕业就是失业,你不知道吗?”“看你说的!你看着吧,一定还会有人找上门来请我的!”“嗯,祝愿你吧。我要去干活了。”吴定乾说着,自去刷牙洗脸接着干活。一眨眼,两天过去了,吴定乾也终于喷完了十二岭分场的每一棵柑树,无论是得了病的,还是没得病的,都喷完了。傍晚的时候,吴定乾被罗奕挽留住了,必须住多一晚才回家,罗妈也宰了鸡要送他走。晚饭过后,罗奕和吴定乾又一起上了楼顶聊天。罗奕望着天首先道:“看,月亮真圆,比昨晚中秋的圆!”“是啊,十五月亮十六圆!”“定乾啊,你心情还好吧,没有佳人相伴?”“哈哈,别笑我了,有没有还不是一样过!”“我觉得一年不如一年了,真希望到回中学时。”“但我看你还蛮幸福高兴的啊!”“嗯,挺高兴的!你知道吗?今天下午伯乐来过了,明天我有工作了。”“真的吗?不是在骗我吧?在哪里工作?”“也是在加油站,是在另一间,工资可多了。”“那真恭喜你。不过好景不长,明天我要离开了!”“是啊,我也支持你。你准备去哪一个分场?”“我去碧海家,石坝分场!”“嗯,石坝分场也挺大的。替我问候一下碧海,不过还要帮我揍他一顿,竟然没有来喝我儿子的满月酒!”“会的了,我也很久没有见过碧海了。也是七年多啊!”“你明天就去吗?”“可能吧。也可能在家呆几天,希望我走后雪芬会回来,那时候你就马上叫我,我会立即赶来的!”“嗯!唉,只可惜昨晚中秋她都没有回来,竟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问一下,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吴定乾望着月亮长叹道:“希望她过得好吧!”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会,觉得夜已很深,这才下楼休息。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吴定乾又习惯的醒了,不知是麻木还是成了自然。下楼的时候,看见罗奕已经备好装,因为他又要开始工作了,必须担负养家的重任,当然其儿子练足球也得从小就培训。自己不等其他人醒来,收拾好东西放上了车和罗奕准备一起离开。而罗妈却惊醒起来看见了,虽然很舍不得,放不下一个美好姻缘,但分飞了,也只能自叹放他回家了。   

    2008-07-12 00:00:00 作者:邓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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