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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精品

  • 囚(连载一)

      引子在无忧谷里的忘忧花灿烂盛放的季节,当被风吹落的淡淡粉红的花瓣铺满大地的时候,我依然孤身一人,依在那棵古老的忘忧树旁,守着她的坟,一生默默无言落泪.  千羽.三月.花祭又是三月忘忧花灿烂盛放的季节!我回到这里的那刻,已是寂落黄昏.残阳斜耸,烟霞起,远山朦胧.我轻轻凝步,微抬头望去.初春的晚风和着残冬的点点余寒,从遥远的阴暗里窜出,掠过古色的枝丫,扬起我那黑红色的长袍,还有那一缕缕,长长的乌黑的秀发.呼啦啦的那一片片被狂风吹落的忘忧话瓣.淡红淡红的,一下子充溢了整个空间.又缓缓地跌落地面,厚厚一叠.暮色四合.天空于是黯淡失色,那样忧伤,那样苍白的一张脸,赤裸裸地挂着.等人理会,却无人理会.一群飞鸟从遥远的这头慢慢地游向遥远的那头,化作一点点,那样无力身声影.凄楚的叫声,那样渺小,依然无奈,依然撕不破所有忧伤的脸.收回所有的目光,我迈开步子往前走.风依然那样刮着,和着无数惨淡的花瓣,打着我冷峻漠不关心的脸上,扬着我的长袍和黑发.脚下是一地无奈的淡淡粉红的牺牲者.每走一步都可听见它们撕心裂肺的痛,和没有眼泪的哭泣.十五的圆圆的月亮已经升起,那样朦胧的冷光,打我身上,拖在地上一条黑影.我无言,静静站在那棵古老的巨大的忘忧花树前,如浓雾没焦点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眼睛看得酸痛,呛着我流下两行浅泪.在那古老的忘忧花树下,有两座小小的土丘,人们管它们叫坟.上面不会长草,厚厚一层,落满了粉红粉红的花瓣.就像两只美丽的凤尾蝶,一直相依相偎,生不离死不弃.一座真坟,一座空坟.左边的那个葬着她,那个我一生唯一最爱的女孩.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晓寒.而右边的那个是留给我自己的.尽管我现在还活着,但心死的人,谁也救不了.依着那棵古老的忘忧花树,我静静地坐着.被风撩乱的一缕长发,轻盈盈地垂飞在眼前,半遮着脸庞,只露出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她的坟,像看着她的人.早已逝去的那一切一切都突然剧烈地撞击着眼球,悲伤顺着血液游走全身,一瞬间又全部涌在心脏上.那伤痕一点点撕裂开来,涌出来的更多更大的伤痛.从眼里溢出,化作大滴大滴的泪水.然后流过干枯的脸庞,在下巴上,悬着,然后散在风中.和着那飞舞的花瓣,无休止地下着,散了.夜深人静.天空清似明亮,皎洁的月光那样轻盈的溢满整个空间.无忧谷依然寂静无忧,依然还有那么多美丽的忘忧花树.朦胧的枝丫,飘荡着满天满地的花瓣.像雪那样凄美,那样让人伤感.而这一切都和一百年前的今夜如此相似.我流着泪,掏出,看着那片幻化了那夜记忆的火红的枫叶.那一刻,一切时光倒流……  (未完待续)  

    2008-06-01 00:00:00 作者:独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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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收音机的故事(连载一)

                一 大勇在家憋了一暑假,终于盼到了开学。就好像他上学时盼望放假一样。面对新的高中,他显得很向往。开学那天,他带足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他的收音机。提起收音机,大勇总是欲言又止。因为那是他曾经所谓的爱情见证。 高三毕业时,他和女朋友小薇就要各奔东西,那天晚上他们谁也没有回宿舍,彼此坐在运动场的草地上等着天亮。他们认为这样很浪漫。 “哎,送你一件东西”小薇边说边从包里拿出那部收音机。 “都什么年代了,还听这玩意” “人家喜欢听嘛,所以你也要听”小薇翘着小嘴天真的说。 “恩,好好好,再顺着你一次,要不以后没机会了。” “你真坏。。。” 大勇没说话,但是他最喜欢的就是女孩子这样说他或者拧她的胳膊。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变态。 许久。大勇突然问:哎,如果我们以后见不到了,你会想我吗? “一定能见到的。”她认真又很自信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 大勇没在向下问。因为他知道,女孩子有时后就是这么无理的,他把这理解为可爱。 坐了一会,小薇把他拉到跑道一旁的树前。像猫抓住老鼠急于拖回洞一样。 干嘛?大勇有点无奈。像那只老鼠。 看,在这树上留下见证吧,记住这棵树喔。呵呵。小薇笑得很无暇。 于是他们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大勇并不怎么了解小薇。至少他这样认为。他们是在初中所在小镇的一个小巷认识的。说来也巧,每次大勇回家,经过那条小巷几乎都会神奇的遇到她。于是故事就由见面笑笑变为了没事闲聊。大勇进一步得知她与他在同一学校,只是不在一个班。他们的感情随时间成正比发展,与此同时大勇才注意到原来她还是挺漂亮的,但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他从来没怎么听同学提起他女朋友有多漂亮。连最好的哥们阿城都没怎么发表意见。 大勇和小薇在一起一年多,但是他并没去过她家。只是偷偷的看过几次,因为他也明白,去她家意味着什么。虽然小薇的家里学校很近,从学校向下走,在往右拐就到了。他们之间很平淡,大勇回忆起来,似乎没留下什么印象,也回忆不起来有什么浪漫的事。于是他开始怀疑别人说的那些生死相许的爱情。不过眼下,大勇看着她微笑的样子,想着就快要分开,心里的确很难受。也许爱情就是这么美妙,这么不合逻辑。 都说两个热恋中的人在一起时间过的会很快,但大勇并不觉得和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有什么区别。加上熬夜,他更觉得这夜有点长,不过还是天亮了。时间叫他们挥手告别。                                  二 大勇离开小镇,坐了4个多小时的大巴来到省城里一所不错的大学。这里一切都是全新的除了那几栋破旧的教学楼外。这是给大勇的第一印象。他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艰难的行走。步伐像是被拷上了脚镣。转了一大圈,居然没见到宿舍,这大学真够大的。他自己安慰道。问了身旁一大爷,才知道自己早已走出了学校。“再向前走到菜市场。”大爷笑道。三番五次,像唐僧取经一样找到了宿舍。 先到宿舍区那边宿管登记,再到教学区那里交款,再到宿管那领取生活用品,还有校服,要到教学区。。。。来来回回,跑的大勇晕头转向,一天下来总算完成了基本的生活保障。 大勇所在的宿舍是403,.宿舍共有四个人。这一点大勇比较满意,还有一面窗户,这让大勇更为惊喜。因为高中时,是18个人的大型宿舍而且没有光线。不说我想也知道像什么了。第一天晚上宿舍里的四个人躺下来就没声音了,很静。其实现在就像早已按好了的炸弹,只是缺少导火线。 哎,哥们你多少分进来的?对铺的兄弟问道。 这不,导火线来了。哦,我。。我510多分,没考好。其实多说了40多分。大勇点燃了导火索。 我靠,那么多分来这么烂的学校? 是吗?这学校烂吗? 是挺烂的。”上床的哥们又有动静了。慢慢的,带动了全宿舍。 哎,你们谁没有女朋友? 众人沉默。 应该都有,没有不正常。刚才那哥们淫笑道。 我也这么认为。 女人就像吃饭,饿了就想。 不对,女人如衣服。旧了就换。 就怕人家把你换了。 。。。。 。。。。 看来这个年龄在一起谈论女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聊了很久,大勇才记住下床的叫马大成。因为高中时候的好哥们叫罗达成,大勇就叫他阿城。其余的人他就没什么印象了。 慢慢的,鼾声取代了聊天。  (未完待续)   

    2008-06-01 00:00:00 作者:张广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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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雾山传奇(三,完)

     云雾山传奇(三) [电影文学剧本]  作者:蒋任南(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十、蒙冤受屈失却良机   四月里。山里迟来的春光给山里人带来了春的气息。子规啼叫,映山红将高山小峦燃烧得火红,经和煦的春风吹拂,犹如涌动的火球在深山峡谷中滚动。   荷花穿一套淡红色的连衣裙,如一朵游离的映山红飘然而至,将一个好消息带给柳:“柳哥,听说恢复高考了了”   柳正在家中院子编织着竹围篱。柳瞪着惊讶的眼神:“荷花,是真的?”    荷花斩钉截铁地:“是真的。那天赶集时,‘二癞子’亲口对我说的。他说,舅舅在公社主管党群和文教卫系统,招生他是要亲自过问的。”                 柳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附和着:“那咱们也去弄套复习资料温习温习,也去试试吧……”   荷花赞许地点了点头。   柳翻山越岭,带着家中烙的馅饼,走了几十里山路,又搭了一段时间的公共汽车,摸黑时,进了城。   母校。县一中操场。朦胧中的篮球架。   镜头画面:昔日,柳作为一名篮球主力队员纵横驰骋在这球场上。男女同学们为柳呐喊助威加油鼓劲……   柳轻轻的叩开了昔日班主任陈老师的房门。陈老师了戴上了老花眼镜,将柳端详了老半天后,才认出了这个当年品学兼优的得意门生。                 陈老师的头发已染上一片霜白。他给柳斟了一杯酒,老伴从狭窄的厨房端出了几碟子素菜。   陈老师说:“好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你的情况……”   柳有些木讷地:“山里很穷,我又忙,也抽不出时间来看望老师探访师母……”陈老师眼睛有些湿润:“唉,甭说这些,来了就好。这些天潮气重,你们山里人喜欢喝酒,就用酒驱驱寒解解乏吧。”   柳喝着酒,说明来意:“陈老师,听说恢复高考了,我赶来两层意思,一是想看望老师,二是顺便想弄套复习资料……”   陈老师有些抱歉和遗憾:“复习资料,街上已没有卖了!”   柳一脸惊诧:“唉,来迟了,怪自己!”   陈老师有些激动,动了侧隐之心:“甭着急。我这里还有两套,是给两个外甥准备的,既然你来了,来一趟不容易,你就先拿一套吧,他们两个可以共用……”柳百感交集:“陈老师,这……”                                     这晚,柳在陈老师家住了下来。柳睡下后,陈老师望着柳解下来的干粮袋,里面还残留着两个馅饼……陈教师凝视了许久许久,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一会,他又会心地点了点头,眼角眯缝着笑容。   天刚蒙蒙亮,柳上了路。陈教师送至校门口。别时,陈老师问:“你考什么学校?”柳略思片刻,说:“农校和农学院都行。”陈老师又默默的点了点头…… 柳回到云雾山的家。   书只有一套,柳和荷花只有轮换着用了。荷花接过书,手捧着,手舞足蹈,蹦跳着围着柳转了三圈。柳这时才想起:“唉,昨天光顾着高兴,书钱忘给了老师……”   墟场赶集的日子。柳起了个大早。公社邮电所里。柳怀着内疚的心情,写了几个清丽的字,给陈老师汇去了二十元钱,他暗自叹道:“唉,还差五毛钱……”   镜头画面:不眠之夜。散发着油烟味的松明火光下,映着一张孤寂苦读的脸。鸡叫三遍,清冽的泉水在浇淋着一张瘦削的脸,那是柳的身影。               镜头画面:白天的劳累,夜晚蚊虫的侵扰,一盏扑闪暗淡的小煤油灯下,映着一张荷花脸在展书研读。她旁边桌上放着几瓶廉价的风油精。她不停的涂抹着。   盛夏七月,骄阳似火。县一中高考考场。考生们抓耳挠腮精心的应考着。柳做完了最后一道题,又检查了一遍,才走出考场。荷花比他出来的早,在校门口等他。   两人搭乘最后一趟班车返回家乡。   一个月后,高考放榜了。县教育局门前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比赶庙会还热闹。   柳用力往前挤。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榜前约两米处,再也挪不动步了。公布榜贴了几大张。他的正面对着那最后一张。他搜寻着……看到了,他喊出了“郭荷花”的名字,可是与分数线一比较,还差五分!   他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踮着脚往左边公布榜搜寻着自已的名字,脚步也慢慢地往左边挪,踩着人家了,忙不迭地说着“对不起”。   当他搜寻到第一张公布榜时。嚯!排在第三位,与分数钱相比,竟还高出五十分,全县第三名!   柳急急地从人群中钻出,星夜赶到梁家寨。   柳又急不可待地打着火把赶往郭家寨荷花家。   柳将仅差五分的消息静静的告诉了荷花·   荷花的脸倾刻就阴了下来,泪水扑哒哒的掉在了花格衬衣上。荷花忧伤地:“还好爸妈给外婆过生日去了,要不他们听了不知有多伤心呢!”许久,她又半羞半忧的问:“柳哥,你呢?”   柳怕荷花更伤心,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左右为难。  “我?我刚好……”柳欲言又止,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荷花瞪大眼神问:“呵,你也刚好差几分?”  “我刚好中。”柳静静地说,脸上却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当荷花得知柳考了第三名后,立即破涕为笑,连说了一大堆赞扬话,弄得柳倒很不自在起来。   镜头画面:柳老远看到邮电员路过村庄就愣神。连日来,柳在等着入学通知……   一个月过去了,还杳无音信。其他的录取新生都打点行装上路了。柳,仍然是不见半点动静。他打熬不住了,忙去公社打听。   公社办公室里,公社副书记——杨二癞子的舅舅,打着酒嗝剔着牙,官腔十足的对柳说:“你小子真不争气,好端端的大学上不成了?!”             “副书记,怎么回事?”柳一听这消息,犹如头顶响了一个炸雷,震得脑袋一阵发麻。他心咚咚直跳,嗓门火辣辣的,说话也走了声调。   这位副书记有些不耐烦:“什么副书记,我不姓副,过些天我就姓正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人家打了报告,说你在水库工地和郭荷花经常傍晚出去,到很晚才回来,据说有人还看到你们两人躲到那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中那个……唉,年轻人嘛,生活作风还是要注意检点,否则……”   “啊,书记!”柳不敢叫副书记了,只有改口这么说。柳又进一步辩解道:“那是冤枉呀,我和荷花没有半点越轨行为,领导可以去调查呀!”           “两个人的事,怎么个查法?难道我们还叫荷花一个大姑娘家去医院检查?不过,我对这个报告的真实性也有怀疑,因为荷花姑娘前途无限,她会不考虑?上级来人调查,我说了我的看法,他们也赞同,可等到了下结论时,开学日期已过,我也爱莫能助,可惜呀?年轻人。”这个副书记甩完官腔,奸笑着,哼着小曲走了。   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公社大门口的石墩上,泪水如雨般糊住了视线。   柳无精打彩的回到了梁家寨。几天来,他躺在床上,将床板压得嘎嘎作响。   父亲来劝,柳不听。荷花来了,他才慢腾腾的起了床。   荷花悄悄地告知柳:“那件损事是杨二癞子使的坏,是他写的报告。听公社内部的人讲,又是那个副书记故意压下政审结论的时间,以至于彻底耽误了……”   柳听了这原由,顿时头发倒竖。怒从心上起,恨向胆边生,他跑到厨房操起菜刀,怒吼道:“杨二癞子,我操你八辈老祖宗!”   柳要冲下山去。父杀和荷花跑过来,夺了菜刀。   父亲哭诉道:“老天作孽呀,我家柳又没作亏心事……”   荷花也愤怒道:“这二癞子也太缺德了!”   柳也像一头怒狮,咆哮道:“我要告他们!”   柳父有些怕事地:“孩子,你就忍着点吧,‘忍’字歌你小时候就常念叨的,在家过平安日子也不错。俗话说,锄头链刮万万年嘛。鸡蛋碰石头,不值啊……”   柳父两行老泪潸潸的往下流,说得柳呜咽荷花也哭泣。 十一、荷花受辱柳背运   过了一段时间,杨二癞子来到郭家寨。   一进荷花家,杨二癞子就打拱作揖,狐眉鼠眼地说:“伯父伯母,你家荷花上大学或念中专又有希望了!”   荷花投过来鄙夷的一笑:“二癞子怎么也行起善心来了?”   二癞子又嘿嘿一笑:“说句正格的,最近舅舅从县城开会回来,我们公社又分来几个社来社去的指标,是念农学院的,文化考试嘛,是过过套。如果二老有意让荷花去的话,我可以帮忙。主要要由当地推荐选送……”二癞子说着,往荷花漂亮脸蛋上扫描了好一会,并露出得意的谄笑。                         二癞子言犹未尽,又在荷花父母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就走了。                  荷花父亲捋着胡子,眯着眼,露出笑意说道:“荷花呀,我们几代人吃了没有文化的苦,现在就指望你了,机会难得呀!”   荷花母亲也不知深浅的冒出来一句让荷花脸红的话:“荷花呀,你虽然年纪不算大,也可以订婚了。”  “订婚?跟谁订婚?”荷花知道话中有话,也顾不得什么,气恼地放着炮,声音也有些高。                                                         父亲见女儿有些不悦,不紧不慢地说:“是这样,刚才杨二说,只要你同意和他订婚,他舅舅就会将指标落到你头上。”   听父亲这么说,荷花气不打一处:“笑话,这二癞子人不人鬼不鬼样的,尽干缺德损人事。”   母亲想逼荷花就范,柔中掺硬地说:“傻闺女,那杨二人是长得丑点,可人家有势力,他也会占一个指标,到那时你们双双毕业又双双入城,不比这穷山沟强?话说回来,柳这孩子虽然不错,可他得罪了杨家,看样子是无多大出息了,况且历史上郭梁两寨有族规,不准通婚!”   “我不干!”荷花一头扑在床上,呜呜地哭,濡湿了枕巾,浸润了被角…… 几天后。二癞子跑来打探信息。荷花闭门不出。两老将情况委婉地告知。二癞子陡然地宽怀大度起来:“伯父伯母,不订婚也没关系,只是不要浪费了指标,明早公社就要报名了,我杨二在云雾山的松树坪等她……”                      镜头画面:松树坪里。成片的松木静立着,那棵挺拔的古枫也静静的伫立着。去公路的岔路口,一片冷清,小草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太阳刚露脸,二癞子就喘着粗气爬上山来,然后像条癫皮狗一样躺倒在一块巨石上。他乜斜着眼,不时瞅着山下的小径。   杨二癞子高兴地:“嚯!她来了!”   雾已大散。荷花穿一身红秋裙飘飘逸逸的爬上山来。   杨二癞子馋着脸皮,嬉嬉地笑:“荷花、,你今天好俊俏哟!”   荷花有些不耐烦,以不可商量的口气说道:“杨二,今夭赶集人很多,人眼杂,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杨二癞子又是嘻嘻地:“要得,要得,不过时间尚早,坐坐再走也不迟嘛。”   荷花有些厌恶似的远远的离他而坐,掏出刺绣香手巾擦汗。   杨二癞子鼻子真灵,闻香心劲,一个劲地吮吸着,生怕香气弥留短暂,飘然逝去。   荷花见之,现出恶心的表情。   杨二癞子一时色迷难控,喃喃地念道:“荷花香飘闻者醉,欲心撷取心不忍;待到来时花蒂落,方知悔不当初摘。”   “杨二,你狗嘴里吐什么象牙,你在这里胡诌,我走啦!”荷花起身欲走,杨二癞子一把拉住。   “开玩笑么,何必当真?我还有话说……”杨二癞子说着,脸就往荷花脸上贴。荷花一惊,像毛毛虫刺了似的跳逃着。   杨二癞子发疯似的追过来,抱住荷花就扑倒在地,欲行不轨。荷花拼命挣扎,扭打着,抓伤了杨二癞子的脸。杨二癞子一手捂着满脸血污,另一只手更加死死的卡住荷花的脖子……   荷花窒息昏过去了。   杨二癞子将荷花拖到一灌木丛中。他撕扯着荷花的外衣……他狞笑着脱去自己的衣服,正要扑上去……身后响起了雷鸣般的吼声;“住手!你这畜牲!”   一个年轻人扑了过来。   杨二癞子扭头一看,见是柳,随即又镇静下来,奸笑道:“你来得正好,你要有意,也让你尝尝鲜,反正你早就对她有意。否则,耽搁我的好事,别怪我不客气!”瞬间,他眼露凶光地拾起一块利石。  “哼,你这恶棍,看我怎么收拾你?”柳一拳头刚冲出,一块利石擦身而过。柳一个扫堂亮腿,杨二癞子跌倒在旁边的巨石上,头磕得很响,昏过去了。   柳扶起荷花,捏着人中,荷花醒了,“哇”的一声倒在柳的怀里,哭得很伤心。   镜头画面:柳因“故意伤人”被行政拘留十五天。杨二癞子得意忘形的上农机学校去了。荷花在家郁郁寡欢,经常落泪。   镜头画面:杨二癞子的舅舅因贪污受到查处调走了,杨二癞子在校调戏女生被开除回来了。杨支书跟柳亲近起来,让柳在大队上开一台12型的手扶拖拉机,整日在山沟里拉木材。有一天。拖拉机发动机气缸窜机油,柳将拖拉机停于路边,回家拿修理工具去了。杨二癞子路过,摆弄着拖拉机。拖拉机飞车怪叫着。他叫来拉木的村民,说是“鬼神作怪”,用抬木杠子一阵猛敲,将发动机砸了个稀巴烂!                    柳赶过来,欲哭无泪,一屁股坐在地上…… 十二、柳和荷花决定出逃   镜头画面:两人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镜头画面:又是一个秋的季节。云雾山还是老摸老样。人们在赶墟的时候,争相在书摊上浏览着报刊杂志。沿海地区涌动起改革开放的浪潮,也给这封闭的山寨带来了丝丝信息。柳约好荷花,在一个月光皎洁的秋夜,来到松树坪。   月儿将清清的光亮撒在山峦上。山峦像打鼾的老人睡了一般。光亮又投在青翠的松林中,松林留下一团团幽幽隐隐的淡影来。   两个人坐在巨石上,相依相偎,相互诉说着。   山峦停止了风的拂掠,静静的。   一会儿,微风来临,松林涛声阵阵,发出悲怆的呜咽……   荷花说:“柳哥,我们两个千脆逃吧……”   柳坚定地说:“这样吧,我们明晚双双出走,南下去闯荡世界!”             十三、两人来到广州   两人过了县城,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京广线的一个火车站。         这已是出逃后的第三个晚上了。   火车站候车室里。暗淡的灯光,照着几十把孤寂的长条椅。偶尔有几个人影晃动,都是看一看车次牌就走了。   往广州南下的火车已经开走许久了,北上的旅客列车又大部分不停站,这里就更显得冷清了。   两人又饥又饿。汗水浸渍的单薄衣服,显得有些凉意。   柳从衣袋中摸出几个零钱,到站外买了几个火烧。两人如狼似虎的咬开了。   睡神袭来,荷花在候车长椅上沉沉的睡去了,梦中发出不舒服的呓语。     柳强忍着困意的侵袭,用手在荷花脸上试了一下,“啊,不好,热得烫手。这可怎么办?”   柳踌躇了一会。他背起搭链,拎起荷花的小包袱,轻轻的摇醒了荷花,牵扯着,走了几个商店才买到两包清寒祛热散,在店里讨得一杯开水,荷花将药服了。   两人拖着灌铅的双腿,又来到火车站。   镜头画面:荷花始终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自己迷迷朦朦的上了火车,而且一睁开眼睛就到了一个自己从未到过的大城市。经过火车上的休息,荷花稍稍恢复了精神。   柳轻轻告诉她:“广州到了!”   镜头画面:林立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身着不同服饰显露风姿的男女青年,还有那金黄头发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繁华的街景,令人羡慕。荷花像看西洋镜似的:“广州好大哟!”   柳的心思正在考虑着去向,对荷花的问话有点心不在焉:“嗯。”荷花问道:“我们往哪去呢?”   柳说:“我们暂且住下来吧。”   两人漫无目标的找住处。   旅店住宿费很贵,不敢奢望。两人从早到晚,到处问,都是最少要二十来块钱一晚,腰酸了,腿疼了。   柳摇了摇头:“唉,太阳快落山了,今晚是说啥也不能去火车站‘候车’了。”   镜头画面: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那候车室不用说躺下来,就连坐的缝隙也难以挤进去。站前广场上,尘土飞扬着,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两人走着瞅着,一辆辆“的士”从身边驰过……   两人慢慢的挪着步,来到了去白云机场的路上,一块“便民旅社”的招牌将他俩吸引过去。   镜头画面:简陋的大通铺,每人每晚十元的标价。两人分开登记,住下,将钱物揣身安妥。时间尚早,两人巡视起这旅店来。旅店共九层,挨着郊区。一个大餐厅在一楼,地上黑乎乎的。三十多个饭桌很不规则的零乱摆放着。客房虽然简陋,但每个房间还有一个简陋的卫生间。这里全是些做小买小卖的商贩。腰挎腰刀的新疆人,皮肤黧黑光亮的西藏人,马高马大魁梧的东北人。虎骨虎爪或羚羊角什么堆放一地。他们叽叽哇哇说着话,有时比划着手势,不时揿按着电子计算器,看样子是在讨价还价。   旅店熙熙攘攘的。楼梯不时被重重的马靴踏得笃笃作响。几盏灯光在暗淡的走廊中,发出昏黄的光来。   屋里没人。柳将钱又拿出来数了数,又重新揣进贴身的短裤,并用别针别住,然后睡去。   荷花在另一间房里,正好没有外来客。她将小包袱枕着。她志忑不安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蹑手蹑脚的又重新将门锁的内扣检查了一下,确信安妥后,才睡下。   第二天。他俩贸然地来到珠江岸边。   晨曦中,一缕缕水雾笼罩着宽阔的江面,巨大的货轮吐着浓烟嘶吼着,溯江而上。   两人沿着江堤缓缓行走着,任晨风一个劲的吹拂着面额和发根。          电线杆上,屋檐墙角,石墙石壁,贴满着招聘广告,吸引着他俩驻足观看的身影。   一艘艘货轮靠岸了。他俩都满怀希望地跑过去,又沮丧着溜回来了。巨大的吊货机破灭了心中的希冀。   荷花一直跟随着柳,寸步不离,生怕丢了似的。连日奔波,她显得憔悴苍白。连日的开销,柳的身上只剩百来块钱了。   他和她坐在江堤的长条凳上,无精打彩,两只耷拉着的沉重倦眼,还死盯着江面。哪怕一声汽笛的长鸣,两人的眼神都会亮一下……   镜头画面:傍晚的风吹拂着。落日的余晖在江面上撒下刺眼的金黄。随着轻微的风响,林荫路上卷过来一缕缕刚飘落的黄中带绿的落叶。秋风一个劲的袭来,叶儿不停的打着旋卷。柳倚栏沉思着。随着眼帘那悄然逝去的落叶,几滴金黄色的男儿泪滚落下来,滴进了奔腾不息的珠江……                           沉沉的黑幕又倏忽间降临了。   两人无语,默默地挪着步。那些高楼大厦闪着光亮,不时的眨着醉眼。闪烁着霓虹灯的歌舞厅,柔绵的音乐从高层空间倾泻下来。那疯狂刺耳的摇滚打击乐,吸引着一对对红男绿女靓仔靓妹从电梯中上上下下,在底层分手时,还互道一声“拜拜”。   漂亮的各色车辆依然川流不息,车尾闪烁着悦目的彩灯。整个夜的羊城一派流光溢彩,一派欢乐世界,这城市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休息。两人懵懵懂懂的走,迷迷糊糊的行,走着转着又来到了珠江边!柳说:“难道碰到了倒路鬼?”荷花穿着那硬梆梆的劣质高跟皮鞋,明显的走不动了。   柳一狠心,拦住了一辆桔黄色的“的士”上得车来,说明旅店的位置。那开车的年轻人眯缝着眼,说:“你们是刚到广州的吧?”   柳很老实巴脚地:“是的,我们刚来几天,情况不熟,还望老表关照。”  司机轻笑一声:“你们人生地不熟,帮帮忙那是自然的啦……”  车子在繁华的市区转了老半天,才在“便民旅社”停下,计程表扳下,三十元。柳的脸抽搐了一下。柳明知是被敲了一竹杠,手还是很不情愿地从兜里抖出来三张“工农兵”。    这小子将钱塞进鼓鼓的皮夹,打个响子,嘻笑着:“对不起啦……我还得赶路啦!”一踩油门,一溜烟跑了。     柳大骂:“这个缺德鬼,翻死你!”   荷花怯生生地问:“明天还去吗?” 柳瞪着气鼓鼓的牛眼,斩钉截铁地说:“天无绝人之路,还去!”天刚刚放亮。他俩又来到了珠江边。半个时辰后。一艘货轮穿破茫茫江雾劈波而来,货舱黑乎乎的不知堆着何物,经过柳前面十几米处的江面时,明显的减速了。柳大喜过望,迎着追跑起来,荷花也慢慢地追过来。货轮在一简易码头停下。   从船上下来一个胖墩墩的老板模样的人,接着又走下二十几个穿着工作服脖子上围着黑不溜秋毛巾的搬运工来。-   江堤岸边。停了一溜翻斗东风卡车。   柳向旁边卖火烧的老人打听。老人说,“看你那饿样,先买两个火烧吧。”   柳无奈,买了两个火烧。老人裂嘴笑着:“小伙子,实话告诉你吧。原来这里就有个大盐仓库,正式码头正在兴建。来了盐包,只有靠这简易码头雇人搬运了……”   看样子,老板很急。他腆着大肚,站在堤岸说:“只要你们快干,包卸包装上车,每包五毛!”   搬运工一阵骚动,小声发怒,嫌工钱少。不过,还是干开了。东风车上架起跳板,一百五十来斤的盐包不停的往车上垒。   柳奔到老板面前,乞求道:“老板,也给我扛扛麻袋吧,只要给点工钱就行。”   老板年纪约四十开外,瞪着细小的杏眼,打量着有点单瘦的柳说:“你吃得消啵?”   柳急不可待地:“老板,我是山里人,挑二百来斤的货跑十里地也可不歇气,不信,你试试?”随即,柳捋起露出了棒子般粗壮的胳膊。   老板微微点点头,柳兴奋地加入了搬运的洪流。   镜头画面:工人们发狠的干着。午饭时,柳和荷花只吃了点盒饭。荷花将自己盒饭的一半扒到了柳的盒子里。下午五点,柳拿到搬运票一百张。荷花过来掏出洁白的手帕给他擦去了污渍的汗泥。柳会心的笑了。   老板打趣道:“你这小伙子,干活还有漂亮小姐侍候哟?”   荷花羞得不好意思。   收工时,柳试探着问老板:“老板,我明天还来不?”   老板翘着小山羊胡子,笑道:“有你这棒小伙,我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还有几船,你就早点来吧!”   第二天一大早。柳吃饱喝足,早早的就等候在江边了。荷花则在旅店静候。这一天,柳一发狠,竟挣到了七十元。老板连连竖起大拇指。                  镜头画面:一连几天,柳拼命搬运千活。他打着脚颤,喘着气,弓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将麻袋包挪到车上。晚上睡觉他一倒到床上,就如死人般睡去。   盐仓库满了,柳又无事可干了。他将刚领到的工钱在附近小吃店点了几个菜,邀老板进餐。   柳将酒一个劲地往老板酒盅倒,柳搜肠刮肚将感激佳话说尽。老板很通情达理地:“柳,不用谢我,我倒要谢你。”   柳不解,瞪着迷惑的眼神:“谢我?”   老板笑笑:“是呀,你的带头快速搬运,给我赢得了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懂吗?”   柳已有几分醉意:“老板,今后还需要多关……关顾……”  “柳,这样吧,这城里有一家电器制造销售公司,那里的汪经理是我的老朋友,你可以拿我的名片去找他,兴许那里有用得上你的地方。”随即,老板从兜里掏出一张精制的名片送给了柳。柳发现老板姓林。   柳打着趔趄去结帐,林老板止住了。   林老板慷慨的结了。   林老板将柳扶上了自己的轿车,叫司机送到了“便民旅社。”               十四、扭不断的乡情   柳和荷花拿着林老板的名片,找到了那家公司。   镜头画面:高墙围就的厂区,规模很大,足有几百亩的面积。一座造型精美花园别墅式的办公楼。布置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约四十五六的样子,过早的谢了顶,一双狡黯的眼睛很不和谐地搭配在鹰钩鼻梁上,一套浅灰色的西装还算合身,一条花格“金利来”领带紧紧熨贴在发福的“将军肚”上。   他此时正跷着二郎腿,坐在豪华的逍遥椅上,呵斥着一个下属……          柳进来,拘谨的将林老板的名片恭恭敬敬的递上。   汪老板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退给了柳,然后说:“刚才林老板在电话中已经介绍了你。这样吧,从明天起,你就在二号仓库上班。”说完,揿响了“大哥大”,和仓库主任通了话。   柳和荷花道了谢,正欲告辞。汪总经理打个响声,叫住了两人。汪总经理的眼睛将荷花从头扫到脚,然后间:“柳,这位小姐是?”柳木讷地回答道:“汪总,她叫荷花,是我的未婚妻……”   汪总经理已有些色迷迷的了。他一个劲地搔动着光亮亮的脑门,喃喃自语道,“啊,荷花,莲花……芙蓉花……”  “好,你们去吧。”汪总经理轻言一声,再不吱声了。   镜头画面:荷花穿着一套在南方大厦精心挑选的连衣裙,头发梳成瀑布似的披肩浪发,走动着,乌黑透亮中飘逸起伏着……   镜头画面:柳上班了。他在仓库打杂,干着短途搬运和货物码堆。有时记记帐。工作很轻松。   柳月工资六百元以上。他数着钞票,会心地笑了。   镜头画面:柳聪明地将各种货物摆成形状各异的几何堆,好记又好拿。汪老板看上他,被调进总经理室听差。他跟老板出外订合同、办差事,深受汪总赏识。   镜头画面:厂里电冰箱产量日增,用作放电冰箱的托架一时供不应求,汪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柳向汪总进言:“我的家乡有成片的杉木林,可加工到广州,且价格低廉……”汪总经理一拍秃脑门:“好啊,这事就交给你全权办理,且越快越好!”柳跟荷花商量。荷花有些难为情地:“唉呀,可我们是逃出来的,怎么办呢?”   柳心生一计说:“我有个表哥叫李仁山,住在云雾山的另一个寨子里,身体壮得像头小牛,人称他为‘二牯子’。找他准行,还可保守秘密……”荷花附和道:“试试吧!”   柳给二牯子写了一封信,到邮局寄了快件。   几天后。二牯子押来了几车上等的松杉木托架,喜死了汪总经理,柳也加了薪金。二牯子悄悄地告诉柳:“荷花父亲的腿在那次械斗中打伤了腿,还在用草药敷治……    柳默默地将一千元交给了二牯子,让他转交给未来的老丈人,并耳语了一番。   二牯子点点头,似乎懂了。   大年三十。柳和荷花从“便民旅社”搬进了厂区,分到了一套三室二厅的住房。  “柳哥,往后就全靠你引路了。”荷花说完,搂住了柳宽厚的肩膀。柳激情难捺,用两只大手将荷花紧紧地合抱着……   两人亲吻着……   蓦地,柳将荷花抱起向床边走去。   荷花眼眶里嘀着两滴泪花,静静地说:“柳,我迟早会是你的人,克制点吧,否则我回去…….就真的什么也说不清了。”   柳停止了动作。   于是,屋内又添了一张床。她睡一间,他也睡一间……   镜头画面:春暖花开的时节。荷花在厂里公关部工作。柳奔忙于业务销售。柳晚间温习自学考试的功课。陈老师送的那套复习资料搁在桌上。荷花正在温习英语……   下半年的一天。荷花去总经理办公室送资料,汪总经理竟搂着荷花强行接吻,被柳撞见。   一怒之下,柳掀翻了总经理的老板办公桌……   柳和荷花辞职。汪总经理说:“柳,我很抱歉,但我欢迎你俩再来……”柳没有吱声。两人回到宿舍,将东西装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镜头画面:他俩又投到了林老板的门下。柳当上了业务经理,荷花当上了公关部主任。柳帮林老板办起了广州第一家“绿色食品推销公司”。二牯子来过几次,生意洽谈很成功。林老板将揉茶机器送到了深山老林,云雾山茗茶源源不断地运来广州,经过精心包装,打入了香港市场。食用菌、干香菇等保健食品在广州市场抢购一空……   三年后。以林老板和柳的名义,组建了“中国南方绿色食品贸易集团公司”。开业挂牌这天,商贾云集,海外一些富豪巨商也前来庆贺。柳眼里噙满泪水,对荷花说:“我等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来之不易呀,来之不易……”   过了数月。公司资助二十万元打通了云雾山通往山下的公路;资助二十万元修缮了云雾山庵寺,成了一个旅游景点;资助二十万元堵坝打通隧道兴修了云雾山山脚下一个小型发电站,山区第一次点上了电灯,加主业使过去当柴火烧的竹木变成了宝。   经过二牯子的来回穿梭“游说”,公司又拨出了数百万元的巨款,开发了云雾山数千亩的珍稀药材基地,办起了一个竹制空心保健凉席厂。              二牯子在电话中对柳说:“我担任了村党支部书记,成了云雾山的头,我们可以大干一场啦!” 十五、回故乡“省亲”   镜头画面:中秋节这一天。清晨,云雾山各寨喜气洋洋,大家都在传颂着一个特大喜讯:云雾山旅游工程今日竣工,县里的官儿要来,云雾山的大恩人——林老板也要光临!   镜头画面:清晨。二牯子坐着村里的东风车去乡政府迎接客人去了。      镜头画面:山里的秋天,格外的静,只有耐不得寂寞的黄鹏在卿卿鸣叫。一只雄鹰在振翅翱翔,时而窜上更高的空间,搏击着长空。太阳还没有在山头露脸,各式大小车辆已鸣着喇叭,一溜开进山来。   山民们从不同的山寨朝村部聚集拢来。   镜头画面。村部设在村中心小学,今日气氛格外浓烈。村委主任神情严肃地清点着全村户主名单,单单少了两家:柳父因年老体弱,没有来;荷花父母因走亲戚去了,没来。接着,村委主任交待了一个个迎接事宜。今天,他很得意。   镜头画面:那条昭示剪彩仪式内容的大红横幅高高地悬挂在校门口。迎宾台上已用苍翠松枝扎起了恢宏的彩楼。  “来了,来了!”人群呼喊着。车队缓缓开过来了。身着节日盛装的少先队员敲起迎宾鼓,挥舞着山里龙须草做的彩圈。   县委书记和县长微笑着走下车来,山民们爆发着阵阵热烈的掌声。        一辆北京越野吉普车开过来。停下后,右前车门慢慢的开启,走下一位年轻先生来。他头带一顶青黑色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麦克墨镜,一脸经过修饰的络腮胡子,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显得潇洒有风度。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骚动。“这就是林老板,你看多帅!”“是啊,有点大老板的气派!”“真没想到,这林老板还这么年轻……”   这位先生向众人微笑了一下,并扬了扬手。他又走到车边,将后座车门启开。众人翘首观望时,这位先生伸出手牵出一只玉臂来……   一位身着洁白秋时连衣裙,头戴花式精草帽,鼻梁上架一副玳瑁宽边变色镜的小姐,蹬一双棕色高跟鞋,肩一只小巧皮革包,像天使一般的走下车来。   她微笑着向众人挥手,和刚才的那位先生一道挽着臂,登上了迎宾台。     山民们啧啧称赞着,又爆发出赞许的掌声。   宾客落座后。二牯子精神焕发,清了清嗓门:“请大家静一静,现在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委李书记,这位是吴县长……这位是我们山里人日盼夜盼的大恩人林老板……嗯,林先生,还有这位林太太……”   “林先生”忙站起来,微笑着纠正道:“是我们公司公关部的苏小姐。”     “对,是苏小姐!"’二牯子嗤嗤笑,村委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着神。   “苏小姐”脸微红着,用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随即显现出些许惆怅的神色。   庆典开始了。   县委书记和县长相继致辞后,二牯子用严肃的声音宣布道:“现在请山里人的知音——林先生讲话!”  “各位父老乡亲,这五年间,山里发生了巨变,我很高兴,我高兴得在广州彻夜难眠,巴望着早点回来看看……”顿了顿,“林先生”向人群扫视着,随即出现一阵短暂的失望的眼神,并涌出一眶泪水来。   他用洁白的手帕将泪拭去后,又极力掩饰着不安排情绪。他继续用雄浑的音调说:“只有开发山区,抛弃不良陋习,山里才能走出困境。只有筑巢引凤,山里的日子才会越过越火红!”   人们默默的点着头,发出轻微的赞叹声。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林老板真说到我们山里人的心坎上啊。多少年来,我们思想封闭,珍稀产品运不出,烂了,一钱不值。竹木运不出,烧了,一钱不值……”   “林先生”的声音又响了,“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各位可依否?”   人群鸦雀无声,静听着。  “我还没完婚。我想,山里妹子天生丽质,心地善良,勤劳憨厚。我想在你们云雾山的寨子里娶一位娴淑聪颖的姑娘为妻,相伴终生……”              会场里静极了。   县委书记和县长掩嘴笑。二牯子此时也不动声色。村委主任更加傻愣着。   人们疑惑着。“这个林老板葫芦里倒的什么药?”“为什么他对山里这么熟悉,为什么还要娶山里妹子为妻?”“他身边那位小姐不是很般配吗?”    几个年轻后生耐不住,嚷嚷道:“林老板,你这个知遇恩人,我们报答还来不及嘿,如果你看中哪个妹子,我们哥儿们用八抬大轿抬着给你送去!”          “林老板”打拱作揖。“谢谢了,谢谢各位!我不是林老板,他这几天公事缠身,特意委托我来到这山区对开发事宜实地考察一番,我还顺便带来了一点薄礼……”说着,从上衣兜中掏出一个红包交到二牯子手中。                   二牯子将红包封皮扬了扬,大声念道:“转托父老乡亲,捐赠县一中教育基金壹万元,捐赠人,梁雄柳、郭荷花。”  “啊,是柳?!”人们惊诧道。  “没错,是柳?!”人们兴奋着。  “林先生”已摘去了礼帽,拿去墨镜,撕掉了络腮胡子,微笑道:“我看中的山里妹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随着“苏小姐”一番脱帽去镜的动作,人们更加惊讶了。  “啊,是荷花妹子?!”“唉,越来越俊了!”   二牯子又大声说道:“柳和荷花今早已在乡政府登记结婚,还举行了简短的婚礼。吴县长是主婚人。我嘛,当然是证婚人啰!”   二牯子又向柳介绍道:“我们这位村委主任就是县一中陈老师的外甥。因高考上了农学院,毕业后因对口分到了县农业局,后志愿到这里来挂职锻炼。”   柳紧握住村委主任的手:“好,有抱负。”   镜头画面:十点一十八分。鞭炮齐鸣。三朵红艳的绸花随着剪刀起落,纷纷飘落玉盘。云雾山旅游工程竣工了,相关项目开业拉开了序幕。               山民们呼喊着,向散发泥土馨香的新修公路跑去……   柳和荷花又钻进车里,二牯子跟了进来。   柳眉飞色舞地说:“二枯子,你角色演得不错!”   荷花娇嗔道:“二枯子,你真逗!”   二牯子说:“只可惜柳的父亲和荷花父母没来,要不几位老人该多高兴。”越野车轰着油门,向云雾山山顶驶去。柳说:“几位老人很快会见到儿子儿媳妇女婿女儿的。”                      荷花佯嗔道:“我可不去你家。”柳问:“为什么?”   荷花噘着嘴:“因为人是‘人贩子’哟!”柳笑:“啊,还怕拐卖哟!” 车内一片笑声。   歌声起。深沉激昂而又悠扬的歌: 云雾山哟峰连峰,云雾山哟风光好。山里猎手真英雄,山里姑娘好俊俏。自从两寨结冤仇,男女相爱苦煎熬。熬啊熬,熬到何时冤仇消。云雾山哟峰连峰,去雾山哟风光好。山里男儿出乡关,山里妹子跟着跑。 改革开放度春风,迎来旧貌变新颜。变新颜,云雾山下彩旗飘。歌声中出现以下画面:(迭印字幕:演职员表)晚上。山里的中秋月更圆更明,清爽爽的。郭家寨的荷池。雄柳护倚,水面莲篷累累;水中,藕连丝丝。梁家寨的荷池。池岸杨柳依依拂荷,艳艳的光彩照人。(歌声止,字幕完) n            剧终    作者简介:蒋任南,男,大专文化,湖南省资兴市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原工作于新闻和史志部门,长期从事记者和编辑工作,现已提前退休。在各类报刊杂志和新闻媒体上发表作品100余万字,著有长篇小说《林海涛声》、小说集《等待》、纪实作品集《军魂》等作品。 通联:湖南省资兴市晋兴路西边村马路边154号信箱  邮编:423400                                      

    2008-05-31 10:01:37 作者:蒋任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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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雾山传奇(二)

     云雾山传奇(二) [电影文学剧本]   作者:蒋任南(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四、秀遭强暴遇难   “恶少”连续几日找不到陷害勇的诡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恶少”在内室和几名乱荡女子调情,寻欢作乐。   “恶少”郁郁寡欢,独自喝着闷酒。    大管家“猴精脸”溜进来,在“恶少”的耳边嘀咕着……   “恶少”转忧为喜,挥手斥退风流荡女,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等待来人拜见。    来人在大管家的引领下,掀帘而进。见了“恶少”就拜,忙不迭地磕头请安,一脸阿谀奴才相。   “恶少”一抬眼,见是梁家寨的汤,扬手示意其侧坐,招呼仆人上了一碗香茶。 “恶少”很随和地:“汤老弟近来可好?财色可交佳运?”    汤哭丧着脸,一副霜打的狼狈相:“三少爷,我命运不佳,天生一个倒霉运,哪儿来财色两字沾边。唉,前几天押宝输了个精光,不要说讨个黄花水灵丫头,就连前些日子的几个相好的二水货也不来沾边了,我命真苦啊!”              “恶少”拐着弯:“听说你近段和勇出去狩猎,情投意和,可有此事?”          汤献出媚态:“不瞒三少爷,近段勇心情不好,常喝闷酒解愁,大骂秀姑娘不仗义!”  “恶少”露出一丝旁人觉察不到的阴笑:“哦,这么说,他们两个闹翻啰?!”   汤眼睛滴溜溜转,“是的,三少爷。”汤还没有吃饭,肚肠饥饥,又不便说,流露出要告辞的样子:“三少爷,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走了……”             汤说话时,嘴巴一个劲的嚅动,咽喉做着吞咽状。  “恶少”察言观色,招呼大管家过来,耳语道:“你安排他去用膳,然后带到内室来来。”    汤酒足饭饱,瞪着血红的醉眼,一步三趔趄,又进了内室。   “恶少”一呶嘴,隔壁一阵门帘响。有点姿色且风骚十足的丫环云翠姑娘进来上茶,朝汤含情的膘了一眼。   汤瞄着云翠姑娘,目不转睛,有点神不守舍了。   汤接住茶杯,就势拉着云翠姑娘的手不放,并轻轻摩挲着。   云翠姑娘故做羞赧之态,欲抽手,可手被汤钳住了,很是尴尬。           “恶少”和“猴精脸”对视了一下,喜形于色。  “恶少”笑了笑:“汤老弟,不愧为‘贪’啊,连我的粗使丫头也不放过。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要真喜欢的话,我可送给你……”   汤馋兮兮:“当真?!”   大管家随机附和:“三少爷说一不二,当然当真!”  “恶少”一脸奸笑:“不过,你得依我一件事……”  “恶少”随即起身,在汤耳边耳语了半天。   汤喜形于色。   夜幕降临了。在一僻静的西厢房里,汤和云翠姑娘干柴碰烈火,享尽温柔风流梦。汤搂着香艳玉体,直睡到太阳一杆子高还未醒来。  “猴精脸”将门擂打得啪啪响。   汤很不情愿披衣起床……   画面出现:九月的秋夜。时而绵绵细雨薄雾不断,又时而星光银月漫天。风刮得枯枝败叶满林子窜,把个幽幽大森林点缀得扑朔迷离……                一个月黑风高天。   几个蒙面人身穿夜行衣在山中崎岖小径蠢蠢蠕动着。他们拿着木棒,别着匕首,一个个凶神恶煞,只露出两只狼一样的眼睛和一张要吃人的嘴。           他们绕村避舍。子夜时分,他们来到了郭家寨秀的家门口。   他们翻墙入院。他们用刀将门闩轻轻拨开,未出一点声响。   秀的父母在梦中就被人绑缚于椅上。   一蒙面人划了一根火柴。借着瞬间的光亮,另一蒙面人抖了抖手中那带着斑斑血迹秀亲手绣的并给勇捆扎过伤的鸳鸯枕帕说:“老东西,你家想赖婚,办不到,勇派我们来接秀,今晚就去……”   蒙面人又阴冷地笑了几声,将刺绣枕帕抖落在地。   一蒙面人手脚麻利地拾起,装入了怀中。   另一蒙面人从腰中掏出了两块手帕,揉成团,一一将两老的嘴塞住。又是一阵骚动声传来。   隐约有秀的叫骂声和有推推搡搡的声音。   蒙面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郭家寨一阵狗吠声过后,又死一般的静下来。   一伙蒙面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云雾山的松树坪。   静静的长寿枫边。   蒙面人燃起火把。   秀被五花大绑,头发散乱着。她看到了一张张狰狞的蒙面脸,个个泛着阴森的凶光。   一个蒙面人摘下面罩,露出了真面目,同时,他伸手扯掉了秀口中的手帕。   秀惊叫一声:“啊,是你这恶魔!”   秀双手反绑,后退了几步,正好靠着长寿枫树。   “恶少”冷眼相视:“是我,明人不做暗事,事已至此,你秀姑娘也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恶少”又面对还罩着面的凶奴:“你们给我听着,今晚辛苦了各位,等下让你们轮流吃‘天鹅肉’,哈哈……”   “恶少”一把拖过秀,来到旁边一处灌木丛中,将秀推倒在地。           “恶少”阴冷着脸,皮笑肉不笑地:“小美人,要是你那天不拒绝我或者勇不从中作梗扫我兴,兴许不会有今日。唉,可他没有想到,这鲜嫩的‘天鹅肉’,勇是个好猎手,他还没有来得及挨边,我们倒是先要尝尝了……”               “恶少”一步步挨过来,秀一步步地往后挪。   “恶少”用匕首将秀的上衣挑开。秀反剪着手,无法护胸,女人的丰满第一次裸露于这荒山野岭的恶人面前。    秀怒不可遏地:“你这畜牲,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恶少”毫不在乎:“你骂吧,你到阴曹地府中去申诉吧,等会待我捅破你的竹节筒后,也该知道男人的滋味吧,免得到了冥冥世界中还品不出一点男人的味道,还要叫阎王爷教你……”   匕首又挑断了秀的裤带。“恶少”恶狼般扑了上去,他猛烈的摧残着这朵含苞欲放的山茶花。   秀像狮子发怒一般,用嘴咬住了“恶少”的肩膀,“恶少”疼痛难忍,一拳将将秀击昏过去……   恶奴们兽性大发。一个个手舞足蹈淫笑着从灌木丛中钻进钻出,啃噬着一个少女的艳肉……   恶奴们满足了兽欲,都坐在地上如癫皮狗般喘着气。   还剩一个蒙面恶奴缄默不语,手里攥着那块还有血迹的鸳鸯枕帕,脸色怯怯的。  “恶少”过来,将其面罩撕扯掉,说:“大家都扯掉吧,喘喘气,今天我与大家能同享艳福,吃上这难得的‘天鹅肉’,全靠汤帮忙。汤,现在就剩你了,否则,山茶花就要凋谢了!”   汤踌躇不前,嗫嚅着:“我……不敢,那勇凶着呢!”  “恶少”咆哮道:“怕什么?!哼,我还要将勇置于死地呢!”  众恶奴狂叫着:“是,勇有多大能耐,有三头六臂?到时还不照样喂狼!”   汤抖颤着身子,怯怯的去了……   汤回来了。“恶少”打一声唿哨,恶奴们又重新换上“遮恶布”,他们在秀的胸前用刀刺了一个斗大的“勇”字,随即将秀的尸体抛下深山沟里。          秀的尸体一丝不挂…… 五、勇遭冤屈  天刚放亮。勇带着猎犬上山了。  谷物收割的秀节,野猪活动频繁,庄稼地里一片狼藉。  勇领着几只猎狗一路追踪。大大小小的野猪纷纷闻吠潜逃。  一头如牛的野猪牯被追逃到了云雾山庵寺的山脚下。  勇发现前面是万壑深渊,野猪牯已逃到深渊悬崖的边缘。勇举铳瞄准,想射杀野猪倒在悬崖边。   突然,几声犬吠,几条猎狗齐刷刷扑上去,野猪牯连连后退,一脚踏空,“嚎”的一声掉进了万丈深涧。   勇追到悬崖边,往下张望,倒抽了一口冷气。啊,只见松枝倒挂,巨石突兀峥嵘,溪泉流水叮咚作响……   勇拿着铳,从松树坪下面一条石壁小径往山沟小心翼翼的探去。          突然,一群恶狼啃食的争吵声凄厉地传来。   勇吃了一惊,警惕起来。他镇静下来,将火药里重新加装铁砂粒并检查一遍,两眼搜索着。他慢慢的拨开灌木丛……   一股血腥和肉体将要腐败的气味一齐袭来,勇掩着嘴鼻。   勇定神细看,前面约十米处,有几条眦牙裂齿的恶狼正在撕咬着一具尸体,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勇怒不可遏,他举铳射击,狼纷纷中弹负伤逃命,火药爆炸的声响好久好久的都在深谷中回荡……   硝烟还未全部散尽,勇走近前来,啊,这血肉模糊的躯体竟是秀!          镜头画面:秀一丝不挂横死在深山沟涧边。秀的下身已是血污一片……       勇发愣着。   勇突然看到树梢上挂着那块曾救过自已性命的鸳鸯枕绣帕。   镜头画面:有一次勇和汤喝酒,两人大醉。勇拿出鸳鸯绣枕帕炫耀与秀的初恋,汤临走时,汤顺手牵羊的偷了“绣帕”……勇捏紧着拳头,双膝跪了下来,大声嚎哭:“秀啊,你死得好惨啊!”勇愤怒的发泄着。看着那逐臭的苍蝇,他拿起猎刀在空中飞舞乱砍着。勇捶胸顿足,悲痛欲绝。   突然,四周山林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呐喊声……   勇惊愕着。他已看清,四周的灌木从已布满了无数双愤怒的眼睛。高举的锄柄、钢叉、鸟铳、棍棒、一齐都指向了他。  “恶少”趾高气扬地站在一块秃石上,阴阳怪气地:“勇,杀人偿命,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勇气得脸色铁青,极力反驳道:“你这恶魔,自己干了坏事,还诬陷好人!”   秀的父母过来,对勇射出逼人灼灼的寒光,一见秀的惨样,又一齐嚎陶大哭起来。   秀父母:“秀啊,你死得好惨啊!”   乡亲们触景生情,也个个流着泪。   勇被“恶少”的家丁一拥而上,五花大绑的押走了。   镜头画面:秀的父母请人择一向阳地,将秀连同那刺绣枕帕一齐葬了。     勇被“恶少”监禁在私设的土牢里。他宁折不弯,受尽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衣服破烂,皮肉绽开。   “恶少”吩咐“猴精脸”:“你准备一下,明天将勇押往县城!”           “猴精脸”谄笑着:“三少爷,勇会丢命吗?”   “恶少”奸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前几天我已经打点通了县太爷,就等将勇押运县衙,审讯开堂,然后拟定死罪,除掉勇的性命……”           勇受尽折磨,精疲力竭,一步三晃的走着。后面押解的家丁,总嫌他走的慢,不停的吆喝着。                                                         走啊,走啊,走到一处叫鬼谷关的峡谷里。   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三只大猎狗。   勇眼睛一亮,认得是自家的猎狗,于是唿哨一声,几条猎狗顿时勇猛异常,使出了撕咬野兽的本领,齐刷刷扑向三个家丁。   鬼谷关峡谷,一片鬼哭狼嚎声。家丁们被咬伤手脚撕破脸皮,滚着一团,喊爹叫娘,爬不起来了。   勇惊喜着。他将反绑的双手往岩石利角上蹭磨绳索。猎狗很通人性,齐来咬啃,绳断了。   勇带领几条猎狗消失在莽莽的林海中……   勇带着猎狗连夜赶到隔县一个熟识的乡下皮货商人家里。   勇有些难为情地:“老兄,我遭此难,只得在你这里打住几天了,免不得要添许多麻烦……”                                                        皮货商笑道:“勇老弟,你这些年卖给我的兽皮,我转转手,也确实赚了点,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如今你有难,就是我的难,尽管在我家调养身体……”勇打拱相谢。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勇的身体康复了。   过了数日。勇和皮货商恋恋不舍的相拥告别。   勇将两条猎狗寄放在皮货商家。   勇独自带着那条叫“蛟龙”的猎狗深夜潜回了梁家寨。   梁家寨。万籁俱寂,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丁点星光;村庄没有犬吠,只有丝丝夜风掠过,静极了。   勇摸到自己家门地域。借着暗淡的星光,他惊呆了。   勇的面前,已是废墟一片,自家的两间破房,已是被烧得断垣残壁。父母已不知去向。勇轻轻叩着隔壁二老伯的家门。   老伯披衣起床开了门,老伯把勇让进屋,点上了一盏小油灯。              老伯给勇倒了一杯茶水,唉声叹气地:“勇啊,这段日子苦着呢。你被抓后,又听说你跑了,‘恶少’带了县里的衙役来到寨子里,逼你爹妈交人。老人不从,被驱赶出了家门,并一把火将房子烧了。几天后,人们在二道沟的僻静处,发现了二老的尸体,是双双吊在树上的,眼睛却死盯着寨子的方向……唉,这世道。两老不明不白的离开了人世,又不知你在何处,寨中族人,只好将二位老人草草葬了……”   勇捏紧了拳头,泣不成声。   勇告别了二老伯,带着猎犬“蛟龙”,又隐匿于茫茫夜色中去了。           第二天,天刚放亮。几个寨里的族人去山上割牛草,发现汤被人捆在二道沟路旁的一棵古树上,上衣敞开,胸前被刀划了一个血迹模糊的大“贪”字,脚下一个大蚂蚁窝被捅破,成千上万的蚂蚁正在咬着这个奸诈之人……                直到下午,汤才被“恶少”的家丁解下来。   勇要走了,他要离开梁家寨了。   临行前,勇在父母的墓家上献上了两束山菊花。在秀的墓前,他献上了一束迟开的山茶花。   勇将猎狗送给了皮货商。猎狗汪汪的叫着,围着勇打转,迟迟不肯离去。   五年后,勇率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威风凛凛的来到了云雾山的山脚下,“恶少“被抓起来。几天后,队伍攻占了县城,勇公审了“恶少”,并斩首示众三天。汤畏罪自杀了。   画外音:自此,一桩轰动当地的冤案得到了昭雪。   人们奔走相告。.   勇堂堂正正在父母墓冢前竖起两碑,一碑铭曰:往事冤仇今日报,父辈安眠卧九泉。另一碑曰:今日雪耻雾开天,母亲静宁伴地哀。秀的墓地也修葺一新,并立一志碑日:守身玉遭恶奴凌辱,卫贞洁受蹂躏玉碎。                  镜头画面:勇与清军“清剿”作战中,寡不敌众,弹尽粮绝,牺牲于莽莽云雾山山林中……   画外音:冤案昭雪,但由于历史的原因,从此两寨发誓不再联姻,一直延续了好多好多年。 六、生不逢时   五十年代的末期。.   梁家寨一农户家,一男婴呱呱坠地。父母见是男婴,欣喜异常。  浮夸风盛行的年月。大人小孩吃不饱。   产妇饿得没有奶水,小孩抓着两只空瘪的奶头,吮不出一滴奶,饿得哇哇直哭。   孩子的父亲,一个老实巴脚的农民,看妻子挤不出奶,急得团团转。他只得拿着一只旧碗,弄了点包米糊糊给小孩吃。’   小孩咧着嘴,吃着包米糊糊,止住了哭声。   镜头画面:小孩母亲染上了产褥病,卧床不起。小孩母亲咽气时,还搂着半岁的孩子迟迟不肯闭眼离去……   镜头画面:孩子之父又当爹又当妈,里外一把手。去外做晚工,分得一两块熟红薯,也舍不得吃,也要用树叶包了,揣在身,回家给小孩解馋。     镜头画面:一次散工回家,孩子之父从集体包米地经过,顺手掰了两颗藏带到家里,放在锅里煮熟了。孩子吃得喷香,一个飞脚冲到寨子的禾场上,向众小孩炫耀,被路过的社长发现。晚上,灯火通明的斗争会场,孩子之父低头认错,还被社长当众宣布罚两天工分……   孩子吃不饱,身子骨弱得像纤纤细柳,两岁多了,走路还摇摇晃晃。        镜头画面:梁家寨祠堂前有一口半亩的水塘。水塘边栽满了杨柳树,池塘被围得严严实实。塘里生长着不少荷花,水塘被映得红红绿绿,辉映可人。   小孩过来,拿着柳条玩耍。   小孩之父望着小孩羸弱的身子,暗自笑道:“儿啊,爹就给你起名叫柳吧。”   镜头画面:池塘有一棵很粗又长得很高的杨柳树,枝叶茂盛,像一把大洋伞遮住了大半个池塘。柳父觉得这柳树有出息,有气魄,佩服之余,请人在杨柳树上雕刻了“雄柳”两字。   柳起蒙上学时,书本上堂而皇之的写上了柳父起的书名-梁雄柳。         镜头画面:郭家寨。六十年代的初春。大地下了一场大雪,山川河流被染得晶莹洁白。郭家寨这个高海拔的山垅里,雪下得更加严厉和猛烈。寒风呼啸着,到处镜面般溜滑,偌大的树枝被折得遍体伤痕……   大雪封山了!几天几夜的雪还在一个劲地下,山里人都有些厌倦了,成天猫在火堆旁,脚挪不出户。   一个劲的米粒雪还在倾洒着。   镜头画面:天空厚厚的云层清亮了许多。随即,大朵大朵的棉絮雪开始飞舞起来……  “呵,下棉花雪啰!”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汉子在门口喜不自禁地狂喊着。    “要夭晴啰!”这汉子还在喊。   突然,屋中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呻吟声。这汉子像明白了什么,带着脚上身上的雪花旋风般奔进了屋。接着,又传来了婴儿降生的啼哭声。汉子磨着刀,准备杀鸡,暗自笑着,又喃喃自语地:“唉,虽然是个女孩,毕竟还是生了。过去人家背地里叽笑我婆娘是不下蛋的母鸡,骂自己是不能续种的阉公……这回该堂堂正正恢复名誉啰!”   鸡圈里响起了公鸡的扑楞叫声……   镜头画面:郭家寨的祠堂门前。一口清亮的水塘。夏秋时节,荷花满地,艳艳丽丽的,风骚十分。   郭老汉看着自家的女孩一天天地生长着,并且还像模像样,特别是那樱桃小嘴一咂一咂的,特别讨人喜欢。   镜头画面:大人们拿花逗弄这小女孩,小女孩目不转睛,瞅着,瞅着,伸手就抓。   镜头画面:郭老汉喊“荷花”的情景。众人喊“荷花”的远景。小荷花在荷池周围游玩,在田野奔跑着。   镜头画面:二道沟山梁一带。柳骑着大水牯上山。日落西山时,柳将一捆捆干柴用藤条绑在牛身上,吹着口哨,晃悠悠的走下山来。                     清晨。早饭后。柳父将一个背篓交给柳,郑重其事:“柳啊,端午节快到了,你今儿放牛不弄柴,专摘粽叶,要上等的棕叶……”   柳“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柳牵着老搭当——大水牯,上得山来。   在一片竹木林旁,大水牯悠闲地吃着青草。柳顺手扯起一片青青竹叶,放在唇边,在牛背上吹奏起来。   山里的歌儿通过这小小的叶片吹出来,在林中小径中荡漾。   柳很得意。   镜头画面:梁家寨与郭家寨地域相接处。这里水草肥美溪涧旁的粽叶又厚又大,翁郁葱笼一片。   柳将大水牯牵至此地,让其自由觅食,自己背起竹背篓摘起粽叶来,嘴里还含着竹叶一个劲地吹着……  “哎哟,救命呀!”离柳的上方不到五十米处,传来了一个小姑娘的呼救声。   柳听到小女孩的呼救声,愣了一下。随即,他三两下卸下了竹背篓。他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赶,衣服划破了,不顾;藤蔓缠脚,不顾;手被荆棘划破出血了,也不顾。   柳快接近目标了。   柳拨开一丛丛稠密的粽叶树。   柳惊呆了。他发现,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姑娘瞪着惊恐的大眼睛,一条竹青蛇盘旋于面前的粽叶上,对着她吐露出红红的舌芯子,小姑娘急得直哭。         柳一个箭步上前,看准了,一伸手将竹叶青的五寸攒住。   蛇身麻花般缠过来,围绕柳箍了一道又一道。   柳被蛇箍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姑娘不敢靠前,无法帮忙。   柳无奈。柳情急之下只得狠劲捏攒蛇五寸,蛇的火舌已渐渐失去了原先的威风,无力的抽搐着,蛇口大开着挣扎。   随着蛇箍力的放松,柳用另一只手将蛇身绕散开,并抓住其尾巴用力一抻,蛇身骨架全散,软巴拉聋瘫尸,一命呜呼了。   小姑娘“啊”的一声,如释重负的喘着粗气,怔怔地望着柳出神。           柳抹着热汗,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荷花,是郭家寨的。你呢?”荷花回答后又天真的反问道。           柳快言快语地:“我叫梁雄柳,人家常叫我柳,是梁家寨的。”                “那我叫你柳哥,好吗?”荷花姑娘怯怯地说,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声音很甜。“行,那我叫你荷花妹要得吗?”柳也试探着问,眼睛瞅着这小姑娘的一颦一笑,那扎着小辫的脑袋一晃一晃的,分外天真好看。柳又轻轻地微笑了一下。荷花还是心有余悸,眼中闪着泪花,轻轻地说:“柳哥,我要回去了……”柳问:“那你的篓子还只填满一半粽叶,就回去?”荷花哭丧着脸:“柳哥,我怕,我再也不敢摘啰!”   柳显出男子汉的气慨:“这样吧,我不怕蛇,你在那里给我看着牛,把你的篓子留下……”   荷花嗫嚅道:“这……”   镜头画面:荷花背着满满一篓子粽叶兴高采烈地回去了。柳骑着吃饱的大水牯,背着一篓上等的粽叶,依然衔着那片竹叶悠哉悠哉的又吹起来,一曲曲山岭牧歌就在牛背上顺着下山的小径无所顾忌地发泄着。   夕阳染红了山林。   晚霞撒下一片金黄于山中小寨。 七、上学的日子“两小无猜”   镜头画面:大队部的村小,孤零零的,离梁郭两寨很远很远。梁郭两寨大人小孩对着遥远的村小指指点点,唉声叹气。   镜头画面:梁郭两寨群众围着大队杨支书。杨支书很不耐烦地挥舞着手臂:“你们两寨要建村小的心情我很理解,可大队没有钱啊!”群众有些激愤,嚷嚷道:“这些年山里砍伐了这么多树,卖的山价款哪里去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冤枉鬼分掉了!”   镜头画面,杨支书尴尬的脸色。 镜头画面;群众缠着杨支书,他无法脱身。杨支书咬咬牙,大声吼道:“这样吧,你们两寨五年不分山价款,大队上也拿点钱,学校盖在两寨交汇处……”   杨支书灰溜溜的跑了…:.   镜头画面:柳九岁开蒙上学。父亲跋山涉水从山外的集镇上买回来了一个粗布书包,郑重地交到了儿子手里。清晨,柳父捅开灶火,用葱煎了鸡蛋,将一双竹筷子比了又比,比齐了,才交给儿子。柳父对儿子说道:“葱代表聪明,筷子齐,读书时语文数学双双第一名,齐头并进……”柳歪着脑袋,边吃边说道:“爹,我一定发狠读书,争取考上大学!”   镜头画面:同一天。郭家寨郭荷花家。荷花七岁开蒙上学。母亲笑眯眯地将一只花书包交给荷花,郑重其事地:“这是早些天我去赶集卖了十几个鸡蛋才买回来的,你可要珍惜啊!”荷花瞅着书包,那上面分明又被母亲用丝绒线加绣了一朵分外好看的芙蓉花。荷花撅着小嘴,甜甜地:“谢谢妈妈!”荷花背着它,蹦蹦跳跳,甩动着两只羊角辫,高兴地跨进了校门……                      八、朦胧的初恋   梁郭相连地界的小学。   教室里。柳和荷花同桌。有些同学的桌子上用刀在中间刻划了楚河汉界分界线。柳和荷花和睦相处,互帮互助。谁的笔好使互相借用,谁没有墨水了可以到对方墨水瓶里抽吸……   镜头画面:一次星期六学校搞卫生区域大扫除。每个学生都从家中带了脸盆,到学校冲洗沟渠。一个学生搞恶作剧,将一盆水放在教室的推门顶端,诱使荷花推门入室,“哐”的一声,盆倾水落,荷花淋了个落汤鸡,哭了老半天。柳气不过,心生一计,将那学生唤到一边,柳叫那学生用自己脸盆隔窗栏端着一盆水,两人嘀咕一番,说是耍“魔术”。柳叫那学生用自已的脸盆隔窗栏端着一盆水,他却在一旁装模作样念“咒”,说:“你要坚持住,一会盆中就会有红黄鲤鱼出来。”“咒”念了几分钟,鱼还没半点踪影,那学生手端麻了,将水倾了,细小的窗栏隔着,脸盆还是拿不出。一扔脸盆要破,不扔,手却酸麻了,急得哭着求饶。这时柳慢悠悠的过来说:“作弄人者,自己也会被人作弄。不过,你只要去向荷花赔礼,我就饶了你。否则,脸盆摔破了,家里也不会饶你……” 搞恶作剧的学生,向荷花赔礼道歉去了。   镜头画面:柳和荷花从小学到初中,一直相随就读。柳因成绩优异,升入了县城重点高级中学。荷花在公社办的高中就读。两人高中毕业后,国家没有高考的事儿。城里的学生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乡下学生哪里来哪里去,回乡劳动锻炼。柳回到了梁家寨,荷花回到了郭家寨。   一年的春天。云雾山雾海迷茫。云雾山溪涧泛着春寒的流水声。           山寨高音喇叭响起:各位社员请注意,公社通知,要求青壮年劳力去修水库,请各位踊跃报名……   工地上。万人挑土比赛。柳身穿一件印着“青年突击队”的汗衫,挑着一担土,健步如飞。他是青年突击队长,挑的担数最多,得了第一名。几名小伙子竖起拇指夸他。   庆功大会上。水库工程指挥部的领导给柳戴上了大红花。   工地上,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工地上休息时。柳学着样板戏中的英雄人物,唱着《沙家洪》中郭建光的选段:“朝霞映在阳澄湖上……”姑娘小伙子们的掌声。柳学骑马奔驰之样,拿根柳条一甩,来段杨子荣“打虎上山”的唱段。阵阵热烈的掌声。工地上。荷花身着“铁姑娘队”的汗衫,和姑娘们抡锤打炮眼。她已抡锤达到一百余下,小伙子们佩服得直咋舌。   工地休息时。荷花放开歌喉,给人解闷消乏。   工地指挥部组织的文艺晚会上。   燃起熊熊的篝火。把夜空照得雪亮的煤气灯。   荷花将她的“绝活”―朝鲜族舞蹈《阿玛妮家的少女》即兴奉献给大家。她那迷人的舞姿,那动情的眼神,在几只手风琴的伴奏下,表演得惟妙惟肖。   一些小青年指指点点:“嘿,她还真有点像似朝鲜族姑娘呢!”            接着,荷花和柳表演的小幽默剧《猪八戒背媳妇》,滑稽的演技,让工地的小青年捧腹大笑。文艺晚会结束后,小青年还在一个劲地摸仿着。              镜头画面:大自然中。柳和荷花相互照应。柳在春姑娘的怂恿下,用长长的柳丝拂拭着那满池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荷花,那韧性的柳枝遮挡着那狂风暴雨对娇柔荷花的袭击摧残,用青春的柳叶覆弥着荷花免受烈日的暴晒。柳―它使荷花柔柔而立,它使荷花放心开放。它是荷花的依托,是荷花的伟岸丈夫。   镜头画面:荷花将满身馨香无私奉献给柳。月夜将荷花洗濯得亮亮丽丽,荷花穿着夺目的霓裳,为的是柳悦已时通身舒舒畅畅。   镜头画面,现实生活中的柳和荷花。时间的流逝,两人觉得谁也离不开谁了。   镜头画面:再现小的时候。患难之中见真情。校园里,两小无猜,犹显朦胧情愫。   工地的黄昏,景色格外耐看,落日的余晖轻吻着巍巍的坝堤,温柔的阳光不时被坝堤折射出道道金黄。履带拖拉机还在轰鸣着,不停的碾着松土。运土的大木箱在索道上往来穿梭。一个个简陋的杉皮工棚,像火柴盒般散落在工地两旁。人站在坝堤上,眺望着,只见一条小溪从远处山峦流来,又缓缓的流过闸门口。两岸青山悠悠,碧竹点缀其间。这是一个狭长的地带,足有一百余亩,过段时间一下闸,这里就是一片汪洋了。   收工后。柳和荷花踏上了坝堤,并朝着那条熟悉的小径走去。那里有新蕊吐发的松枝,那小径旁有萋萋小草和鲜艳夺目的迎春花。那不远处的山溪旁,还有叮咚作响的甘泉。两人静静地散步,彼此心照不宣。相伴而行,看那落日的余晖从苍山那边逐渐暗淡,看自身颀长的身影…… 九、患难见真情   工程进展很快。土坝堤快要合龙了。   柳被抽去坝堤上夯土。青年突击队这帮小青年干得正欢。“咳哟,咳哟……”夯土的号子声喊得震天响。   一个小姑娘急急赶到坝堤,见到柳,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柳,荷花被土淹了!”  “啊!”柳丢下夯锤,急匆匆的往出事地点奔去。   镜头画面:在一个远离大坝的山坳取土处。一处土坎坍塌了。熙熙攘攘的男女围了一圈,几个年轻的小妹子哭泣着,手足无措的乱跺脚。几个年轻小伙子望着一大堆塌土,眼神愣愣的,全无主意。   柳大步向前,拨开众人,手一挥,大喊着:“还愣着干什么,快扒土救人!”   人们如梦方醒,齐心用力扒起土来……   荷花被扒了出来,她眼闭着,脸色苍白,鼻孔中还微微喘着气。            柳背起荷花箭一样朝公路飞跑着,与迎面奔来抢救的拖拉机相遇。他二话没说,跳上拖拉机,急急的往公社卫生院送去。   经过一阵紧张的抢救,荷花终于睁开了双眼,但腰部受伤,不能动弹。      柳留下来护理荷花。她的父母到荷花外婆家去走亲戚去了,离这一百余里,虽放了信,但不知什么时候能赶来。   荷花还不能说话,也不能吞咽,全靠输液维持。   晚上。卫生院灯火阑珊,昏昏暗暗,外面死一般寂静,天黑得不能再黑了。   病房里。只剩下柳和静躺着的荷花,输液瓶在静静地滴着……            深夜一点。荷花已昏然睡去。倦意不停地袭击着柳,呵欠接连不断。他看着荷花那苍白的脸,用毅力强撑着,他眼睛盯着输液瓶。   输液瓶在一滴一滴的滴落着……   该换药瓶了。柳迈着跚珊的倦步,叩响了值班医生的房门。笃笃的响声回荡在静悄悄的走廊里。   经过一天一夜的输液,荷花的伤势大有好转,慢慢地能说话能吞咽东西了。柳很高兴,瞅个空,到外面买了一瓶罐头和一些果品。   柳很不熟练的削起了梨子。他一小片一小片的切开,喂放在荷花嘴中……然后,拿着罐头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   荷花静静的咀嚼着,眼里涌出一行行泪水。荷花硬咽着;“柳,难为你了……”她双手又用力的撑着床,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失败了。“哎哟!”她的腰骨散架般疼痛,她气馁地叹了一口气。   柳忙制止,焦急道:“别起来,你的椎脊骨错了位,医生说要实行矫正手术,现在千万不能起来。”   荷花很焦虑地:“柳,你跟我说实话,我会瘫痪吗?”   柳尽情安慰道:“荷花,听医生说,只要及时矫正过来,是没有问题的。千万别胡思乱想,好好静养吧。”   镜头画面:医生对荷花施行着夹板矫正手术。荷花疼得汗水湿透了满头乌发,汗水又顺着长发尖流进了脖颈。柳在旁边紧紧攥着荷花的手二……           下午。荷花小睡一会后又醒了过来。她朝柳深情的望了望,眸子闪烁着无限感激的光芒。柳一夜没睡,显着倦容。突然,荷花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显露着不安的神色……   柳以为她发冷,忙问:“冷吗?”   荷花不好意思说:“哦……不……”   柳追问:“那……是药物过敏?”   荷花见柳不解其意,急得直哭:“我……要……”   柳如梦方醒,知道荷花要小解。他开始犯愁了。   柳抓耳挠腮寻思了一会。柳终于鼓起了勇气,平静地说:“荷花,不要紧的,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亲哥哥吧。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荷花没说什么。柳端来了溺壶……   几天后,荷花的父母赶到了医院。柳要去工地了,临走时,他弄来了一本《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苏联小说,塞到荷花的枕下。   柳回到了工地。柳开始调查了解事故原因。   镜头画面,杨支书的侄子杨二,因头发稀疏,人称“二癞子”。远处传来同伴喊“二癞子”的声音,他就是在小学时那个搞恶作剧的学生。杨二癞子又想搞恶作剧。先一天取土后收工时,他抽掉了几根架木藏在了附近的草丛中。荷花取土出事后,“二癞子”溜回了家。   荷花出院后,还一瘸一拐的。荷花父母拿着医药费用单子,去找大队和公社报销,互相踢起了皮球。   杨支书趾高气扬地说:“我们大队这么穷,药费我们报不起,我们只能给荷花记住院期间的出勤日……”荷花父母气不过,找到“二癞子”的舅舅——公社党委副书记,说:“我们的荷花是因公负伤,再说是你的外甥使坏造成的,凭什么不报医疗费。如果你们都不管,我们就叫荷花住到你家……”   公社党委副书记有些害怕,指示杨支书报销了那几百元钱医疗费。       荷花到家后,又敷了不少草药,总算好利索了。   荷花父亲怜悯道:“荷花啊,你真命大啊!”   荷花母亲也说:“我们荷花闺女真是又出了一次世!”   柳和荷花相遇后,柳戏谑道:“荷花,你真幸运。你是保尔没看上,不让与其为伍。”   荷花自我解嘲道:“本欲到上帝那里报到,上帝说,你还年轻,回去吧!”   两人发出欢快的笑声。  

    2008-05-31 09:59:25 作者:蒋任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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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雾山传奇(一)

     云雾山传奇(一) [电影文学剧本]  作者:蒋任南(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云雾山传奇》故事梗概 清朝年间,云雾山发生了一起轰动当地数百里的冤案。云雾山山脚下有两个寨子,一个叫梁家寨,一个叫郭家寨。梁家寨有一好猎手叫勇,郭家寨有一年轻姑娘名秀。一次,勇狩猎与大野猪搏斗负伤,昏倒在郭家寨秀家屋后。秀正在刺绣鸳鸯枕帕,发现了勇,立刻施救,给勇敷药处理伤口,情急之下,将未绣完的鸳鸯枕帕给勇裹伤了。患难之中见真情。勇看上了秀姑娘,秀也喜欢勇。两人暗恋着。一次,秀和其母上云雾山祭祀,遇“恶少”调戏污辱,勇正好路过,凭着一身勇武,击败了“恶少”及家丁。后来,“恶少”与“贪”设计陷害勇,将秀强奸抛尸荒野。勇被抓,又逃出魔掌,组织了一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队伍,在云雾山一带啸聚山林,后攻占县城,公审“恶少”,并将“恶少”斩首示众。“贪”畏罪自杀。一桩冤案得以昭雪。若干年后,勇与清军作战,不幸牺牲于云雾山山中。冤案昭雪,恶人受到惩罚,但历史的原因,从些两寨发誓不再联烟……   梁家寨的柳生不逢时,出生于闹饥荒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郭家寨的荷花生于遭受大自然灾害的六十年代初。一次偶然的摘粽叶过端午的时节,荷花遇蛇不知所措,柳大义相救,从此两人结下好友。两人小学同桌,共帮互助。高中毕业后,因没有高考,两人回乡务农。在修建水库时,荷花被土淹,柳奋力相救,又一人值守病房……两人暗中相恋。国家恢复高考,两人用功复习功课,荷花因五分落榜,柳则以高分夺得全县第三名,后由于杨二癞子和其舅舅——公社党委副书记从中作梗,没有去成。一次,杨二癞子对荷花欲行不轨,被柳救之,柳却因“故意伤人”被行拘。杨二癞子和其舅舅因违法乱纪被处理后,大队上安排柳开拖拉机。可拖拉机又被杨二癞子借故砸毁了。一系列的打击和磨难,柳和荷花双双出逃,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广州……经过几年的打工磨炼,柳和荷花始终情系家乡。在改革开放政策的感召下,柳说服林老板往云雾山投资,收到了极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云雾山面貌焕然一新。利用云雾山旅游项目开业剪彩的机会,柳和荷花乔装打扮,给了乡亲们一个大的惊喜……     秋夜。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雨。                                   茫茫夜空,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隐没于林中的小山寨。   通往山下的一条茅草蔓脚的小径上,急匆匆的奔行着两个人影。   前面的人影走的很匆忙,后面的人影走得很艰难,跌跌撞撞,与前面的人影很明显的拉开了一段距离……   前面的人影催促着,说道:“荷花,快,快跟上来,我们只要赶到前面五公里外的公路就好办了……”   后面的人影带着女人的哭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语音里带着哀怨:“柳歌,我的脚好疼……”   男的霎时站住了,等着女的过来,顺势牵了一把,让其抓住自己衣襟下摆,牵扯着行走。   天像一块黑布笼罩,越来越黑,小径只剩下一条微弱的小白线。森林里不时还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令人毛发陡竖。   男的背着一个搭链,手拿一根枯竹敲打探路。女的拎着一个小包袱,鼓鼓囊囊,晃晃荡荡。   女人又发出声音:“拿出手电照照吧!”   男的态度很坚决:“不能,现在千万不能!”             女人牙床有些打颤:“柳哥,我冷,又好怕……”男的鼓励着:“荷花,有我在,你甭怕!走完这个山坳,我们再歇歇。” 两人喘着粗气,又翻过了一个大山坳。男的掏出手电,准备照一块干爽地来小憩一会,正准备推拉开关时,前面约五十米处的凉亭里,火把辉映,人声鼎沸……  “这一对狗男女就是跑到天边,也要逮回来!”  “对,逮回来了,就打断两人的鸟腿!”  “那可不能便宜了,按族规,还要下茅坑……”   嚷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两人闪到路边的灌木丛中,屏声敛息。   火把像一条飘浮不定的火龙,向山下急驰而去。   女人在黑暗里眨着兴奋的眼神:“柳哥,他们走了!”   男人伸了一下懒腰,又猫了下去,眼睛仍注视着来时的路径:“别急,看看动静再说。”   他看见了,睁大眼睛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那一百余米来时的路径上又萤火虫般闪动着一束束微弱的手电筒光亮,嘈杂声已越来越近。   又是一路追踪的人马。   两人又重新隐没在黑暗的树从中。   脚步声近了,急匆匆,踏得小径咚咚作响。  “梁家寨那臭小子,把我们的荷花姑娘拐跑了,我们饶不了他!”“这肯定是个人贩子,找不着的话,向他爹娘要!”   谩骂声咬牙切齿,近了。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逝去,骂声、灯光又渐渐的隐寂。   两路追踪的人马都过去了,森林又恢复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着,看不清脸……突然,男的拉起女的就往一个山顶上窜,荆棘划身、枝桠绊身,全然不顾。山脚下的一个小山寨。火把和电筒光搅在一起,狗吠声,红红白白的光亮,交相错杂。扭打声、嚎叫哭喊声,一齐回荡在夜空……镜头上升。两人泪流满面……旁白:这是发生在一个深山老林里的故事。  推出片名:云雾山传奇一、英雄美女相遇   云雾山高耸入云。   山顶上有庵有寺,尼姑和尚念经撞钟,善男信女前往烧香拜佛,一条通往山顶的石级小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山脚下相隔五里地的两个山垅里,居住着梁姓和郭姓两个山寨。          旁白:清朝年间,这里曾发生过一起轰动数百里的冤案。   清晨,云雾山的浓雾显得厚厚密密,长久不散,直往下涌,把郭家寨围困得铁桶一般。   太阳被裹住,好久都未露脸。  “秀,快起来,我们赶集去了!”   秀父秀母背着一些茶叶和草药之类的山货往山下走去……   秀揉揉睡眼,呵欠连天,意欲再睡,犹豫了一会,还是强迫自己起床了。   她麻手利脚的挑了水,淘了米,烧了锅。   她来到闺房,做起女红来。她用各色丝线,在另一块洁白光滑的绸布上,刺绣着一只公鸳鸯,原先的母鸳鸯已刺绣完毕。   她的脸上已渐渐泛起红云,充满着少女的羞涩。   绣着,绣着,“哎哟”一声,手里的针走了神,扎到了另一只手指上。鲜红的血冒了出来,滴落在绣了半拉子的鸳鸯脖颈上……   传来母亲的画外音:秀啊,姑娘出嫁前,刺绣鸳鸯枕头时,千万要小心,否则滴血其中,是会有刀光剑影之灾的……   秀难过极了,暗自落泪,以至吓得哆嗦起来。  “汪―汪―汪”,屋后密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狗吠声。  屋后又夹传着一两声闷天闷地的野猪吼叫声。   寨子里。孩子们惊叫着,家家户户响起了乒乒乓乓关门闭户声。 秀下得楼来,三步并作两步,关了前门又闭了后户,还不放心,又用粗大的木杠子将门顶上了,这才靠在厚厚的松木门板上喘着粗气。   狗吠声、野猪嚎叫声渐远了。   狗吠声、野猪嚎叫声又由远而近。  “呯!”一声响,炸响着整个山寨。硝烟味弥漫过来,狗吠声密集起来,野猪发出了一声声受了致命伤的怒吼。   野猪腾扑的声音。人用器械搏击的声音。一个男人勇猛的吼叫和受伤的呻吟声。   秀靠在门板上,瑟瑟发抖着。  “咕咚!咕咚!”一阵沉重动物坠地的声音闷闷的传到后门。   秀惊恐地紧闭双目,口中轻声念着祈祷的咒语。   惊恐不安的狗吠声又传到了门后。   秀惶恐地隔着门板缝往外瞅。 镜头画面:一只獠牙外露的大野猪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搅在了一起,几只猎狗还在围着团团转,并厉声的狂吠起来。   秀吓得要瘫下去了,倚着门杠,慢慢的晕眩过去了。   一阵紧似一阵的狗吠声唤醒了她,她战战兢兢的爬起来,从楼上吊楼的屋檐上,拿起晾衣的竹篙,壮着胆,用力往野猪身上戳去……   野猪软不拉塌的,没有动静,尾巴聋拉着,嘴流着血,脖颈上还留着一个刀把儿,刀身已捅进去了,刀封住了血口,伤口处只留下些许暗褐色的血……那个男子侧面躺在离野猪约二十公分处,衣裤被撕成了布条条,胸膛裸露着,裂开起一道道血红的兽撕爪印,脸部被血糊污得辨不清面目,右手还紧握着一杆只剩半截铁管的鸟统,他昏死着。几只猎狗边吠边用嘴叼啃着他的衣裳。   秀又静待了几分钟,估摸着没有什么危险了,跑下楼来,打开后门,却被浓烈的野猪膻骚味袭得打了一个趔趄,只得扶住门框。   秀开始救人。她扭开脸,不去看野猪那狰狞的面目。   秀俯下身来,用纤纤素手在那男人的鼻下探了探。   秀用尽平生力气,抓住那男人的肩胛,死劲往家里搬,粉红的绸袍浸染着血迹,绣花鞋上染上了殷红的“花朵”……   秀将男子放倒在竹躺椅上,拿了脸盆,用素帕轻轻揩拭着他身上的污血和泥垢。   秀翻箱倒柜,找到消炎粉末,给男子敷上。没有绑扎的布带,干脆将刚才还未绣完的鸳鸯枕帕用了,绑扎在那男子负伤最厉害的左臂上。                男子慢慢的醒了,睁眼看到一个陌生的农舍,他这才记起……                回忆的镜头画面:清晨,男子在云雾山狩猎,在一块地里看到一头大野猪在撕啃红薯地。他举铳射击,野猪受伤发狂,张开满口獠牙大口,扑过来,一棵碗口粗的酸枣树挡住了去路,野猪恼羞成怒,嚎叫着,三两口就将酸枣树啃倒。野猪又朝男子扑过来,装火药与铅弹已来不及了,情急之下,男子只能用铳抡打招架,铳断成两截……就在大野猪被击愣神的一瞬间,男子使出了绝招,一个侧滚翻,从腿肚绑腿里抽出锋利的匕首,对着野猪脖颈猛然刺去……   镜头回复。男子朝这位娇美的女子笑了笑。他想坐起来,被秀止住了。      秀来到灶边。饭已焦糊许久了。秀麻手利脚地打了几个水汤鸡蛋,让男子喝下。   秀的脸上又泛起红晕,腼腆着:“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声音很弱:“勇,梁家寨的。”   秀“哦”了一声,又点点头:“我叫秀。父母一大早赶集去了,唉,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勇也点点头。随即闭目养神,发出了舒坦的鼾声。   秀又来到厨房,忙碌着做饭,砧板上响起了轻微的切菜声。   后院。几只摇头摆尾的猎狗,不安的来回转。秀从后锅舀了点猪食,掺上剩饭粒,倒在一个破钵里,猎狗围了上来。   小山寨还是很静,没有人敢出来。   秀的父母回来了。进寨不见一个人影,两人好生奇怪。   两老进屋,秀大喜。   秀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事……   秀父查看着勇的伤势:“不错,伤口处理得不错!”   秀母看着懂事的女儿,赞许地点点头。   秀父又到后院里看那头横尸僵挺的野猪。他喃喃自语道:“这后生猎手,了不起,了不起啊!”他的手在野猪肚皮上摸索着,摸到几个硬结,用手挑了挑,是一个个手指粗的铁条弹丸。他兴奋地嚷嚷道:“曾几何时,就是这头孽畜带着一帮小野猪,哼哼叽叽的将郭家寨一垅垅红薯拱翻了天,如牛牯犁过的一般。今天老天爷将这畜牲收了去,也真是报应啊。”   秀父简单的扒了几口饭,搁下碗,往梁家寨报信去了。   勇父和一大帮族亲都来了。   秀家热闹起来。郭家寨的妇人、小孩也开门来凑热闹,将大野猪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男人们赶来,帮着捆绑野猪,找抬杠子,忙得不亦乐乎。秀忙着烧水沏茶。   梁家寨的人要走了。勇和勇父执意要留一腿野猪肉给秀家,秀家不肯,推辞着。   勇手打着拱:“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救命之恩……”   秀默默的送到家门口,挥手告别。   秀回到屋里,眼圈儿红红的…… 二、英雄救美   十天后。   勇的父亲差人送来了几张毛色发亮的兽皮和一些银元,秀父推辞不掉,只把兽皮收了,银元则分文未收。   秀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勇又是为山寨人们除了一害,焉有不相助之理?”   差人在秀父耳边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很是神秘。临走,留下一封信。山寨的秋月,很是凉爽。   月儿悄然的隐设到了云层中。寨后的山峦中不时传过来阵阵撩人的林涛声。星星眨着眼儿在云缝中时显时现。鸟儿早早的进窝了,在温暖的窠巢中叽叽喳喳,时而传过来阵阵和谐的呢喃。   秀回房休息了。   隔壁两老想着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秀父:“唉,秀这闺女己经有人来提亲了,你看咋办?”   秀母:“那人家有这么个强小子,秀过门去,兴许不会吃亏……”沉吟了一会,她又说:“这么吧,问秀一下,她如中意了,那就更没得说的了。”两老合计着,谈了很久。   这边,秀的闺房里。秀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白天勇家差人来提亲的情景又一幕幕浮现于眼前。   秀睡意全无。她望着窗外射进来的一缕缕月亮的辉光,久久的出神,冥思苦想……   清晨。   秀父拐弯抹角地问秀:“秀啊,你对这桩婚事有什么看法?”   秀母也接着说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也该考虑考虑了……”   秀接下话茬:“爹妈:按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有不听之理,可小女略进一言,能否男来嫁来个招婿否?”   秀的父母听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时间又慢慢的过去,捱到了翌年农历七月半的日子。   云雾山庵寺已失去了往日的寂静。一批又一批香客赶大老远的路,跋山涉水,不辞辛劳,肩挑手提进香供奉的物品,沿着一级级石磴向上爬着,流着酸臭的汗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来往路径上。隔三五里,山寨里的人摆上了火烧吃摊。   香客们喝着云雾仙山茶,吃着又大又圆山里菽麦粉烙的油饼,不停的说笑着。   秀父挑着一担火烧食料和茶水,在通往云雾山道上路旁一阴凉处摆摊。      秀母和秀在家待着。   秀想去云雾山,缠着母亲:“妈,地里的活干完了,我们也去云雾山山顶瞧瞧?”   秀母笑笑:“是啊,你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去云雾山烧过香呢!”              秀兴高采烈地说:“妈,您同意啦……”   母女俩提蓝寻物准备香火纸钱供食之类祭祀品去了。   秀将长发梳洗,换成一个髫髻,穿一身淡红秋袄,显得妩媚秀丽。          秀帮母亲拎着竹篮子,一起往云雾山山顶爬去。   云雾山庵寺。   山道两旁尽是深山峡谷,不见底渊。镜头慢慢上升仰视。庵寺耸立于云雾缭绕的岩峰之上,青松倒挂,山石突兀,险峻风光。   一批批香客在狭窄的山道行走,如同登爬云梯。上上下下,摩肩擦踵。      庵寺钟声阵阵。几个身坡袈裟的老僧在用力摆捶撞钟,云雾在其身边绕来绕去。   前殿诵经处。一班眉清目秀的年少出家人正在默诵经书。   琅琅之声绕梁缠柱,木鱼笃笃作响。   一些香客慷慨解囊,将一枚枚钱币投往紫檀木做的钱匣,发出一阵阵银币磕碰的脆响。   一些人在一位长老面前抛物卜卦,虔诚专注的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秀挽着母亲往后殿走去。   后殿排列着一尊尊面容各异的大佛和守门神。有毗牙裂齿的、有舞狼牙棒的,有腆着大肚笑意盈盈的、有闭目养神的,有双手合十的。   一堆堆香客跪于裹红的蒲墩上顶礼膜拜。   秀瞅着髯须关公、赵公元帅、如来佛主、观音老母这些泥像,目不转睛。   秀母过来,拉秀在观音老母像前,选一干净处,双双跪拜下来。秀学着母亲的样,双手合十,自己一边喃喃的念,一边说不清是念的什么,反正是胡念一通,别人也听不清……   秀突然出现了“别刀光剑影,别刀光剑影”的咒语。   秀母迷惑着:“你念么子哟?!”   秀缄口不言了。   秀母又瞅了女儿一眼。秀母烧了几炷香,又烧了一摞纸钱,将果品糍粑一类供品一一端放在香案上,也不整衣也不拍土就牵着秀退出了后殿。              母女俩走出庵寺。   母女俩一路往山下赶。   松树坪。一棵“长寿枫”遮天蔽日。   母女俩坐在条石上靠树歇息。   秀给母亲轻轻的捶背揉腿。   秀母露出一丝丝笑意。   秀母:“秀啊,我的好闺女,你过门后也要这样侍候婆婆,方称得上有孝心。”   秀娇嗔地:“妈,您甭这样说,我就守着爹娘一辈子算了,哪儿也不去!”   秀说完,朝母亲诡秘的笑了几声。   秀母假装生气道:“傻丫头,尽说傻话!”   山道起风了。秀母女俩起身,欲离去……   半山腰山道。露出一顶黄布盖顶丝绒垂帘的轿子。   轿子晃悠悠地朝山上抬来。   秀母女俩避让,伫立好奇的看着。轿子在两人跟前落下。轿子里走下一位约二十来岁贼头鼠脑的阔少来。   秀母见了,操起篮子牵起秀就跑。  “恶少”拦住去路。  “恶少”阴阳怪气地:“这小妮子别急,我才上山,你们就走,我多寂寞,陪陪吧……”   秀狠瞪着“恶少”。  “恶少”打着哈哈,凑过来,一手托起秀的下巴:“哟,水嫩嫩的,鲜艳欲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  “恶少”淫笑着,家丁也跟着起哄。   秀甩掉“恶少”的手,意欲冲下山去,却被几个身穿黑色马褂的家丁围得铁桶一般。   秀母不知所措,央求道:“张家三少爷,你行行好,小女不谙世事,我给你赔礼啦!”   秀母欲下跪,秀怒不可遏地拽起了母亲……  “恶少”扑过来,嘴往秀的脸上拱。秀猛一闪身,“恶少”撞到了枫树上,嘴角沾满了枫皮渣……  “恶少”恼羞成怒喊一声,众家丁如狼似虎,一齐涌上来……              这时,松树坪旁边的一块巨石上面响起了雷鸣般的吼声。  “住手,你们这班恶奴!”   随即,腾空跳下一个人来,手里握着一杆猎枪,立定。只见一个旋风般的扫堂腿,连跌了几个家丁。“恶少”怔住了。                                                     猎人风卷云块一般将秀母女俩连裹带挟的掳下了山,身后奔驰着几条猎狗。   家丁们躺倒一片,喊爹叫娘。有一个家丁差点被扫下悬崖,抓住一枝娅,蹬腿喊救命。众家丁忙解下轿担绳,用套结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上来。             “恶少”恼怒地:“那是什么人?”   家丁中有人答道:“三少爷,您看那人身后的大猎狗,肯定是勇。”         “恶少”颤抖着身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勇,有你好瞧的!”气急败坏的打道回府了。   勇将秀母女俩送到郭家寨,没说一句话,带着猎狗又钻进了浓密的树林……“恶少”回到家,病了。 三、勇来秀家注节   秀连日来茶饭不思,躺倒在床。   郎中前来号脉诊病,开处方。   秀病不见好转。   秀父郁郁寡欢:“秀她娘,我们不如将女儿庚帖送去勇家,合合八字,如合得,就把婚事定了,只要勇在身边,女儿是不会被欺侮的……”               秀母接过话茬:“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勇伤口复发,在家调养。   勇家接到秀家送来的订婚庚贴。   勇的脸上露出笑容……   八月十五日中秋夜。   月亮款款地从山背后溜出来。月亮圆圆大大的,格外的明,格外的亮,束束辉光泻到森林里,泻到沉寂的山寨里,那幽幽朦朦的夜景,被镀上了一层银样的景色。   勇吃过晚饭后,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勇在父母的催促下,拎着一盒礼品,踏上了山道,为秀家注节来了。秀家,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火花跳跃着。   秀还躺在床上。月光从窗棂格中射进来,隔着粗粗的苎麻蚊帐,朦朦胧胧的照在那张清癯俊秀的脸上。   秀几番欲挣扎坐起来,却没有成功。   秀家。小油灯跳闪着,急闪着几下大的火花。灶里烧的竹片,窜起长长的火苗,发出嗤嗤的笑声。   秀的父母收拾好碗筷,给秀做了一碗清稀的蛋汤……   勇拎着点心月饼之类的礼品,旋风般进了屋,用衣袖猛擦着汗。           勇问候着:“伯父、伯母,秀怎么样?”   秀父说:“秀身体有些不舒服。”   秀母又说道:“她起不来床,还躺在床上……”   勇端坐着。   秀家一阵锅灶的忙乎。一壶颇有烈度的红薯干酿就的山里老烧儿和几碟子荤素坛子菜摆上了桌。   勇和秀父对饮起来。   秀母端着蛋汤上楼去了。   秀父:“勇,崩裂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勇捋起肌肉鼓胀的胳膊:“伯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秀父眯缝着眼:“勇,你是个硬梆梆的男子汉,乡里乡亲们对你很佩服,小女才疏学浅,两人成百年之好后还需要你多多照料。”勇信誓旦旦:“秀聪明贤慧,勤劳俭朴,我愿与她天长地久……”          秀母从楼上下来,一脸阴郁。   秀父和勇皆惊。酒杯像定了格,端在手中不动,两双眼睛直凝视着秀母。   秀父追问:“怎么啦?”   秀母流着泪:“秀说婚事为时尚早,至于原因她一字不吐,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勇好长时间没有吱声,找了个托辞,起身告辞了。   楼上。   秀流着泪向父母道出真情:“我实话告诉你们二老吧。这男到女家,是长期入赘上门,还是短期招婿?勇那边还没有底。那块刺绣精美的鸳鸯枕帕,给勇包了兽伤,还得重绣,近来病体缠身,又不能如愿,将订婚事再往后推推,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画外音:没有想到,就因这一时未道明白,却酿制成了一桩大祸……       勇回到家中,倒头便睡。太阳落山了,勇还未起来。   勇母上楼细问:“勇啊,咋的啦,怎么从郭家寨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样似的,受了什么委屈,跟妈妈说说,别闷在心里……”   勇有些烦恼,丢过来一句硬梆梆的话:“她可能嫌咱家穷,要拖延订婚之事!”   勇母一惊,自言自语地:“哦,还有这等事!想当初,我儿是被你秀家救了,可我儿在你母女危难之时也救了你们呀,怎么就这样无情……不过,这事又有些蹊跷,有些太突然……”   勇母下楼,在老头子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勇父满脸愁云:“这事也不能太着急,待些日子再去问访问访打探打探再说……”-   勇脸上阴云密布。他一骨碌爬起来,吃了一点饭,带着猎狗拿起铳,邀了本寨子一个叫汤的小伙子帮忙吆喝搜索赶山去了。   画外音:汤和勇是同龄,遗腹子,在他娘怀上他五个月后,父亲因晚上去偷窃人家的红薯被毒蛇咬死。他出生后,是否遗传因素,从小就继承了父亲的贪性。   镜头出现汤小时、少年时的画面。山里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给小孩起名时,采取认物办法。汤取名时,对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却瞧见了母亲手里端着的那碗汤,母亲俯下身子,这小子竟扳住碗咕嘟嘟一个劲的喝了起来,“汤”名就成了。久而久之,汤的本性越来越图便宜,雁过也要拔匹毛,人们索性叫他“贪”。“贪”游手好闲,交得一批狐朋狗友,整日赌钱打牌,好吃懒做,连母亲的寿棺也偷偷卖掉了,家当输个精光。老母死后,无钱安葬,芦席一卷,夜里一人背出去就扔到了密密的山林里。寨里族人气不过,但也无奈,只让他在祠堂里跪三天了事。   镜头回来。这天,“贪”正闲得发慌,听勇招呼,忙应了。  “贪”哼着二流小调,晃晃悠悠的上山了。猎狗闻到兽膻,循味追击,汪汪叫起来。“贪”在一岩石偷懒打磕睡,听狗吠声一阵紧似一阵,醒了。            “贪”装摸作样,站在岩石上,扯开嗓门,呼天唤地,大声吆喝起来。          勇堵在一山口子上,“呼”的一声发了铳,中了一只乌獐。                 勇大声呼道:“汤,快过来,打到了一只乌獐!”   两人将猎物抬到寨里。   勇的父母不在家,走亲戚去了。   勇将乌獐处理着,给了汤一腿子。勇高兴地:“汤老弟,我父母不在家,你今晚就这里吃晚饭,陪我喝两盅。”   汤忙不迭地说:“那敢情好,我正懒得做饭,谢谢勇哥!”   两人喝着酒,脸红脖艳,已有三分醉。   勇借着酒劲:“秀嫌我勇家穷,其实,我家并不穷,这几年打猎还是攒了点,只因母亲年老多病,抓药花去不少,银钱才所剩不多。”   汤附合:“是啊,这秀姑娘也真是不明事理。”   勇带着怨言:“说实在的,秀姑娘如果看不起咱,再拖延订婚期,我也不会高攀这朵高贵的山茶花了……”   汤已是醉眼朦胧,不时从中挑唆:“秀姑娘有什么了不起,她凭什么那样负心。我们勇哥一身勇武,何处觅不到芳草?她那莲花屁股上就是吊块腊肉也不要。勇哥,你别着急,我给你找个比她更上色的,怎样?”            两人胡言乱语,喝到夜深才散  

    2008-05-31 09:58:12 作者:蒋任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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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啊,市长(12-13,完)

     啊,市长(12-13) 作者:蒋任南(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十二本来作完离职演说报告后,该是赴任到职的时候了,但王敬业没有立即与湘兴市告辞,他还想留段时间,想在卸任期间再作几个项目的调查,他找到湘州市委书记陈达章,很动感情地说:“陈书记,说句心里话,哪怕宁愿职务不提,也不愿意离开湘兴市,但组织的关心,我很感激;组织上的决定,我得服从。但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任职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再给我点时间,我还想在湘兴市这块熟悉的热土上,再走走,再看看,顺便作点调查研究……”   陈达章书记沉思片刻,颇为同情地说:“好吧,故土难离,也是人之常情,给你一个月时间吧,多作一些移民、水利方面的调查,大市委己经研究过了,让你配合一位新上任的副市长,管管这方面的工作。不过,你可不要太霸蛮哟,身体要紧……” 王敬业颇为高兴地说;“我会按陈书记吩咐的去办的。”王敬业跟湘兴市市委书记林松林通了气,把再留一个月在湘兴市搞调查的事告知了他。林松林开始还感到惊讶,说:“唉呀,我说老市长,好好保养身体吧,何苦呢?”   王敬业说;“湘州市委陈达章书记也同意了我的请求……”   林松林一听陈达章书记批准了,立即笑道:“王老市长,你真是块硬骨头呀,好吧,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别的需要我都不考虑,只要小黄秘书跟我几天就行,车辆不紧的话,给派个车送送。”王敬业只是提了两个简单的要求。  “小黄秘书跟几天,没问题,我跟新来的吴代市长说一下,至于车子,我会告诉行政科,保证你随用随调。”林松林一口爽快。   王敬业和小黄秘书在南江湖移民区跑了几天,接触了不少移民,移民们很感动,把一些心里话都掏给了他。但到一些库区乡政府,却有些显得冷清。王敬业本来想找一些乡长书记座谈座谈,再了解点情况。可是有些乡不是乡长书记下乡去了,就是说到湘兴市里办事去了,接洽的不是一些副职就是办公室主任。小黄秘书寻思着:明明我用电话通知了,怎么却避而不见呢?有一个乡,他还从一个搞乡办公室工作的同学口中打听到,他都通知到了,本来乡长和书记都在家,书记一听说是王老市长来,就吩咐乡长在家接待,说自己要到一个村处理纠纷。书记一走,乡长也不想留在乡里接待,就吩咐乡办公室秘书说,我所驻的村有一个水利工程资金还未落实,得去开个会,王老市长你也熟悉,你来接待吧,说完,乡长也溜了。   小黄秘书在心里默默地说:“人走茶凉,人还没有走呢!况且王老市长还是来搞调研的,这对今后解决实际问题是会有很大作用的,并不是来你们这里讨人情的呀……”   王敬业并没有受到气氛的影响,每到一块都很细心,有些地方一些偏远的用水设施都亲自去看,一些新的科技项目他都亲自开座谈会论证。   王敬业又跑了东厢片,有关乡镇认为他在职期间给的扶贫款太少,接待时不冷不热。他还跑到北厢片,那里的头头脑脑认为他是“移民市长”,不当市长了倒跑到非移民区去了,感到奇怪,几乎是不大受欢迎,有些地方还吃了“闭门羹”。  一连几天,王敬业关在自己的屋里,整理调查资料,随后撰写论文和调查报告,有时通宵达旦,他又抽上了烟,喝起了酒,妻子无不时时担心。这些天,他也确是清闲,乐得个自在。没有人敲门请示报告,没有人打电话来“要官”、“要权”,没有人晚上拎兜送礼求他“批条子”……更没有半夜三更床头电话响,说是哪里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王敬业开夜车开到了一点,到早上七点他就起来了,洗了把脸就坐在了书桌边,写了一会儿报告后,王敬业突然想到,在位时门前车水马龙,搅得时时不得安宁。现在不在其位了,虽不能说门可罗雀,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了。中国是个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可封建时期遗留下来的“官本位”俗套竟始终不能根除。有些人花那么多时间去讲究排场,去迎来送往,有些人吃那么高档的宴会餐并化作一堆肥料……值么?那么多下岗工人没有工资哪,可有些厂长、经理或当权者竟坐那么高档的轿车,进出那么高档的酒店大厦,那些人心里该是什么滋味。我有次在领导会上提出市里领导不建处长楼,将其建楼经费拔给市立中学,还有人说我赶不上时代潮流,是土老冒。我还住在一套几十平方米的旧房里,有人说我傻,也有人说我是装,假简朴,想当更大的官……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王敬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趿着拖鞋,穿着睡衣,开了门。  “哟,你刚起床?”王敬业的老同学现在清水河乡中心完小当老师的柯庆祝己立于门前。,  “哎呀,是庆古佬,快进来!”王敬业见到老同学来访,十分高兴,而且还是初中同学时的昵称“庆古佬”!   佟春花己上班去了,王敬业一看己是上午9点钟,当听说柯庆祝从清水河乡大早赶来还没吃早餐时,于是,跑到厨房捅开炉火,一人下了一碗面条。   两人边吃边聊,柯庆祝说:“听说你快上任了?”  “是的,下个星期就到湘州市去了,要不这里还有一大堆调查资料未整理,我早就走了。”  “我说老同学,你还痴迷那一堆废纸,就不会去享享清福?人不在其位就不谋其政,你何必那么死心眼!”  “此话怎讲,我是活一天就算一天的人了,总想多为湘兴市人民做点事啊!”王敬业有些不悦地说。  “可有些人最近是怎么说你的吗?”  “你听到什么?快说说……”  “有人说你走的好,医病花了湘兴市财政那么多钱。还有人造谣说,你是冤枉鬼,受贿几十万,还有说受贿了一两百万元,说是在电视上都曝光了,说你自杀了,吊死在自己家的卫生间里……”  “那是污蔑陷害,你也信,庆古佬!”王敬业显然有些动怒,从市长位置上卸任才二十几天,就有些人恶毒攻击自己,真有些不可思议。  “我肯定不信,拿我的人格都可以为你担保,谁不知道你王敬业,一不贪,二不赌,三不嫖娼,四不跳舞,典型的四不干部……谁不知道,你住院那会,单位个人给你送钱治病共收到9千元钱,你还叫春花贴进去1000元,硬是将1万元送给了市教委作教育奖励基金,这是不贪财的表现,至于色你更是不沾边,恐怕一个漂亮女人送上门,你都会打摆子的!”柯庆祝快言快语倒出一番话来。  “庆古佬,知我者你也,对我不满的人是少数,只是湘兴市人民理解我就行!” “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造你的谣吗?"“清楚一些,也不十分清楚。”王敬业实话实说。“你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据我分析,有些人是你挡住了他的财路,你在位时,他不敢放肆,你一走,嚼起舌头来了。还有一些人,是因为你没提拔重用他或者他有些要求你没有满足他,你人一走,管不着他了,他要另寻靠山,必定用箭射你,明的不行,来暗的保险,于是摇唇鼓舌一番。还有的人的用意,究竟是忌妒,还是……你们官场上的事,一般我是不大过问的和不必明说的,有些东西只可易会不可言传……”“庆古佬,说实在的,我在位时,我很冷落你,为的是避嫌。你到现在还是民办教师一个,那时我只要用笔在纸上划一下,解决你的问题,那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我没做,当时你也有怨言,我也理解,但你却始终不记恨我。我不会忘记,在我上中南林学院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借钱给我度过那艰苦的学年。在我父母年老多病之时,而我又脱不开身的时候,是你像亲儿子一样端茶送水于床前……”王敬业说到这里,就哭了。  “王敬业,过去的事老黄历了,不要提了。我现在的日子也好过多了,搭帮你在清水河乡搞起了漂流,旅游业日益兴旺,我在码头附近也开了一个小店,生意还算火红。将来民办教师不需要了,我做生意也过得日子……”柯庆祝愉快地说。              “庆古佬,你不怨我那时‘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就行了。不过,你甭担心,中央、国务院最近下了文,对民办教师有优惠政策,决定在2000年前全部来个‘民转公’,这可是末班车啊!”王敬业有些兴奋,像宣布一个重大信息一样透露道。       “这些,我已不十分考虑了,顺其自然就是了。不过,作为朋友,我忠告你一下,今后一是要保养好身体,身体好了,不管对公对私都有好处,至于谣言只要不理睬就是了,它将不攻自破。二是,小黄秘书跟了你那么多年,给其在湘州市找个合适的单位吧,他跟我说,不想在市政府办待下去了……”柯庆祝说这番话时,颇有些恳求之意。   王敬业默默地点了点头。                                 十三   王敬业还没来得及到将军坳电站竣工后剪彩,就要去湘州市上班了。走的时候,小黄秘书同车去送他。应王敬业的要求,司机载着他和家人特意在湘兴市市区转了一个圈,并沿着工业区奔去。王敬业还看到工厂冒着浓浓的黑烟,并不断往空间排放着尘埃,紧挨市水泥厂旁的特种水泥厂粗大的钢管在露天日晒雨淋,南江制药厂厂房林立,一片寂静,工厂关门了,厂长进了看守所……   王敬业心情很沉重,特种水泥厂还欠贷款几千万,兴建后一次也没冒过烟雾。南江制药厂花去近一个亿,还没见一粒药丸,江西省有同样一家制药厂,一起动工,他们却提前一年投产,不但当年收回了成本,还盈了利……想当初,如果不让贲福昌去抓工业企业和乡镇企业,而让申副市长独挑这重担,兴许是另一番景象。他渐渐感到,用人失误,是最大的失误。当然,自己作为一市之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王敬业继而又想,湘兴市人民对我好,是一片真诚。可有人对我好呢,兴许不是对我好,而是对市长这个位置好。人,本来都是有感情的,可一旦掺上私欲,就会变得不可思议了……   过镰刀湾大桥时,他叫司机将车停在了桥上,他邀小黄秘书下了车,走到桥栏杆边,凭栏看那从南江湖流下的滔滔不息江水。王敬业对小黄秘书说:“小黄,我走了,我真得感谢你在我任市长那些日子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小黄秘书低声道:“王市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的职责。令我遗憾的是,再也无缘为王市长服务了……”小黄秘书说完这番话后,总有着依依不舍的情愫在脑海中徘徊。  “小黄,过几天你就到湘州市委宣传部报到,你能说会写,那里有一个位置很适合你。”   王敬业随即掏出一纸调令,郑重地交给小黄秘书。   小黄秘书轻唤一声:“王市长……”几滴清泪随即掉进了滚滚的南江…… (全文完)     作者简介:蒋任南,男,大专文化,湖南省资兴市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由撰稿人 。原工作于新闻和史志部门,长期从事记者和编辑工作,现已提前退休。在各类报刊杂志和新闻媒体上发表作品100余万字,著有长篇小说《林海涛声》、小说集《等待》、纪实作品集《军魂》等作品。 通联:湖南省资兴市晋兴路西边村马路边154号信箱  邮编:423400     

    2008-05-31 09:55:29 作者:蒋任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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