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校园小说 三楼·四楼 文/碧草 谨以本文向我们敬爱的碧草前辈表达敬意! 广东校园文学网顾问 碧草 作者简介碧草 广东五华人,原名钟伟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1996年毕业于广东省外贸学校(碧草文学社创办人),后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中文系(自考),系中国作家协会广东分会会员、国家中级作家、广东省作家协会校园文学创作委员会指导老师、每年一届的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碧草杯”的创办人、《广东校园文学》筹办人。当过报社记者、编辑(文艺副刊),曾用碧草、琴江等笔名在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新闻作品一批。现在广东省对外贸易职业技术学校工作,任校报及校园文学刊物主编,曾主编“广东省校园文学碧草系列(一)”(4本珠海出版社)。《有个女孩要来》是其第一部公开出版的作品集。长篇小说《这里的天空不寂寞》(暂定)待出。 这是在××教育学院。 学院座落在省城的东南边,环境不是很好,在这座以人多著称的省城里,学院的周围是热闹的车水马龙,特别是省城那二条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主干马路又恰好在学院旁交汇,于是常常有一层似尘非尘,似雾非雾的东西笼罩在学院的周围,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当然,若是在放假以及下雨的时候,学院还是几分幽静的,特别是在大热天下一阵雨,学院里的那口大池塘便会袅袅聘聘地从塘面飘出一层雾气,据说这种景象曾被前几届的一个中文系高才生喻为西湖,还写成文章在省报上发表,把大池塘当成北大的未名湖样大加褒扬了一番.又据说,学院的古副院长私下里对那个高才生很是表扬了一番,把他作为爱校的典型“推荐”给在学院教书三心二意、想自己开公司的青年助教杨宏,不过男生私下里议论高才生时都称他为“傻×”,女生私下里议论高才生时说他为“发酸”。 在大池塘的北面,有一栋4层楼的学生宿舍,这本来是一栋极其平常的红砖水泥楼房,但从学院有了这不成文的规定后,这栋楼便有了表面平静,里面波涛暗涌的状况,那就是这栋楼从来住的都是从各个地方来进修的“学生老师”。这些来进修的“学生老师”身份比较复杂,有的已经结婚,有的已经有了小孩,还有的刚刚丧偶……像我们这一届的梁臣,他三年前在乡下结婚的女人刚刚得了不治之症离他而去,不过,他们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和姑娘。这里还有一个规定,就是一、二、三楼住的都是男生,四楼住的都是女生,据说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女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本该发生的或不该发生的故事便在这里上演了。 那天,我正好从阿贵宿舍里倒了一杯开水回来,一眼就看见了阿贵正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在我宿舍的门口站着说话(我的宿舍在三楼的楼梯口)。 “进来宿舍坐吧”我端着杯子在宿舍门口冲阿贵和那女孩说道,这时我宿舍的哥们都不知疯到哪去了。 我正为可以多认识一个女孩而有点沾沾自喜时,谁知那该死的阿贵却和女孩胡乱应了我一声后并不进来,依然站在那窗口说话,害得我拿着一本书在房里坐立不安,直骂阿贵不是东西。 十五分钟后,女孩上楼了,阿贵才踱进房里,阿贵告诉我刚才那女孩叫李亚楠,外语系的,潮汕人,由于抗战时期李亚楠的祖父带着她的父母逃难到他家乡兴宁,因而阿贵称会讲他家乡客家话的李亚楠是他的老乡。 从那以后,我算是认识了苗条女孩李亚楠,一次在校道上相遇时我还和李亚楠打了招呼,并且错过近10步后我还返回去送他一本自己主编的《笔耕》。“这是我主编的,请多指教。”当时,我递上一本《笔耕》,掉头就走,刚走出几步,我又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自己,于是又转过身来对李亚楠说,我是98级中文系的文戈。从她纳闷的表情看,这个外语系的妞显然并不知道在中文系大名鼎鼎的我。我有点懊恼。 星期六下午阿贵神经兮兮地告诉我,他宿舍阮春明的老婆从乡下来探阮春明,当时,我正在津津有味地端着《世界中篇小说名著精选》看巴尔扎克的《苏城舞会》,正替德.封丹纳侯爵那可爱的小女儿着急的时候,于是没好气地答道,老婆探老公有什么好奇怪的,今晚他们还要去开房呢。 “他们在房里那个呢”阿贵一听急了。 “什么那个,被你撞见了?”一听“那个”,我顿时来了兴趣。 阿贵一见我来了热情马上又把自己的热情降下来,没什么,他们在宿舍聊天呗,我不相信“那个”就是聊天那么白开水,在我再三追问之下,阿贵才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原来阮春明和他老婆在宿舍Kiss被阿贵撞见。最后,阿贵还诡秘地对我说,看样子是那农村婆强行Kiss阮春明的,阮春明满脸灰尘地坐在那里。 这天傍晚,我正冲完凉在走廊处晾衣服,李亚楠双手交替在胸前抱着几本书从楼上来,“Hi”李亚楠热情同我打招呼,我热情地把她请进宿舍。我的运气实在比较好,每当女孩子来造访我的时候,同宿舍的哥儿们总是不知疯到哪里去了,好像专为我和女孩相处设计似的。 “你们宿舍也住四个人吗?”我忙搬来凳子招呼李亚楠坐下。李亚楠并不十分漂亮,不,应该说并不漂亮,嘴唇有点上翘,下巴有点尖,还单眼皮,但她的身材却是绝对一流,加上平时恰到好处的着装以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远远望去,标准靓女一个。 “你也弹吉它吗?”李亚楠盯着我下铺“罗卜头”床上的吉它突然问。 “不,……我吹口琴。”我傻傻地回答,妈的,怎么搞的,就不会说话了。我正在暗骂自己的时候,阿贵吹着口哨闯了进来,阿贵见到李亚楠先是一愣,然后便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起来,“叔公,阿婆”的客家话听得我云里雾里,“妈的!”我暗骂了一句,那个阿贵好像我文戈不存在似的,倒是李亚楠几次拿眼来瞟我,使我稍感安慰。 晚自修将上课时,李亚楠向我们告辞。临走时,李亚楠告诉我,她就住在我这个房的正上方,有空时可到她宿舍去坐坐,同时要我多多包涵,假如她上面传来噪音的话。 李亚楠走后,阿贵对我挤眉弄眼,问要不要跟他老乡李亚楠来段“经典”。 这几天为了应付古文考试,搞得我头昏脑涨,满脑子都是之、乎、者、也、矣、焉、哉,再加上前天刚买的钢笔才用了一晚便掉在地上给弄坏了,心情很是糟糕。 这天晚自修,阿贵强行把我从教室里拖出来,说是帮我调节一下神经,我就这样莫名其土地堂(“妙”即“庙”)地被他拖回宿舍。回到宿舍后,阿贵把墙壁上挂着的校园卡电话拿下往桌上一放,并搬来两张凳子坐下说,今晚我们跟电台的小姐聊聊天。 阿贵说完,开始拔电台的热线号码,阿贵今天的运气出奇的好,当他第三次拔那个热线便传来了“嘟-嘟-”声。 当电话那头传来电台小姐的声音时,阿贵立马装成一副可怜相,他告诉电台小姐,他是一个从乡下来省城的小伙子,刚才在街边偶然听到了她主持的“情感热线”,就忍不住要给她打电话,阿贵“痛苦”地告诉电台小姐,他的女朋友在这省城里的一所大学读书,他前不久的一连几封信他女朋友都没有回,因此,他决定亲自来大学问问她,然而,当他真正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大学的门口时,他却犹豫了,不知道进去还是不进去?他现在已经在下着雨的街头屋檐下徘徊了一个多小时了,身上带的钱又在下午搭公共汽车时让小偷偷去了,他问她现在应该怎么办?末了,阿贵还“甜蜜”地追加了两个他与他“女朋友”相好的细节给电台小姐。 电台小姐耐心地听完阿贵编的故事,她首先告诉阿贵出门在外要注意保管好自己的钱财,然后告诉阿贵谈恋爱是俩个人的事情等诸如此类的话,最后她鼓励阿贵进去找他的“女朋友”了解清楚原因,并嘱咐他要勇敢地面对现实。 足足十分钟,当阿贵的兰花指在“免提”键上按下去时,我们的笑声也随之而起…… 然后我们下楼到小卖部买了二瓶啤酒和一包咸仁花生回到宿舍,如果不是晚自修时间,我想我们猜拳的声音肯定能激起前面平静大池塘里的波纹。 这天下午5:50分。 “喂!瞎了眼啦”阿贵正趴在栏杆上吃饭,突然从四楼掉下一滴水在他手上,忙伸出脖子朝上骂道。 原来是410的李小菊在晾衣服。胖胖的李小菊刚伸出脖子向下看有没有人,想说声对不起时,便碰到了阿贵那张很不友好的脸,于是本想说声对不起的话被她活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鼻子里还“哼”的一声。 这时,阿贵也看见了李小菊那胖乎乎的圆脸儿,他刚想暗叫一声“倒霉”,而李小菊那声“哼”却明白无误地经过他的耳朵进入他的大脑,本来对她平时印象就不太好的阿贵刚想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起来。 “哼什么哼,八婆!”阿贵想不到自己会这样说,忙把伸出去的头缩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楼上没有什么动静,了解李小菊为人的阿贵好生奇怪,怎么这次她这么沉得住气,就在阿贵又伸出脖子朝上看时,不料眼前一闪,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已在阿贵的额头开了花,等阿贵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饭团。 “不可能的,不可以的!”满脸狼狈相的阿贵显然是被小菊的饭团摔糊涂了,嘴里念念有词,也许他认为这太不可理喻了。 这时,三楼,四楼便传来一阵哄笑。 我自信我这个人的感情和想象力是比较丰富的,不然,怎么能够写出一篇篇骗人眼泪的文章来,说别的也许我不敢怎么样,但这一点我是相当自信的,但话又说回来,也正是感情比较丰富的原因,我时常痛苦得不能自拔。打小学三年级喜欢女同学起,到现在起码也有数十个了,但没有一个是成功的,甚至连真正意义上的拍拖也是仅有一次,而且短命得只有三个星期。那是我读高三的时候,同学们乱点鸳鸯说班上一女孩对我挺好,我便傻乎乎地跟那女孩好起来,但好景不长,三个星期后的中段考试成绩的排名让一心考大学的我非常之难堪,结果我找到那个女孩说了声“我们分手吧”,便算结束了,这里我说“算”,是因为我跟那个女孩其实后面还有一点故事。我知道,这是我感情丰富的缘故。 有人说,感情太丰富的人容易吃馊饭,我觉得这话说得太对了,好像是专门为我写的。对于这个问题,我曾经非常刻意而理智地总结过,结论令我十分吃惊:看言情小说太多的缘故。从此,我不敢再看琼瑶,对本港台和裴翠台的言情连续剧也咒骂有加。不过,这又给我带来反面的烦恼:有人说我有点变态,这使我感觉到:有时做人真的很难。 读初中那阵,我非常崇拜金庸和梁羽生,每一次读完他们的大作都热血沸腾,把自己幻想成乔峰或张丹枫,成为不可一世的英雄,后来慢慢长大,多读了一点书,便暗暗想,也许每一个人的潜意识都希望自己能有一番大作为的缘故,然而世上成功的人毕竟是少数,因而注定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在痛苦中渡过,这使我有点丧气。 自从李亚楠告诉我她就住在我的房上面后,我的思绪便一下子活跃起来,每当在宿舍伏案作业或写作时,耳朵对楼上传来的声音便特别敏感。而且渐渐地,我感到楼上传来的噪音明显增多了,有时烦了,真想像初二时那样操起长凳子直击天花板,但我同宿舍的哥们好象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令我烦的是有一个星期六,同宿舍的哥们又不知到哪疯去了,我却在构思一篇文章。当我正想得心猿意马的时候,突然天花板传来了铁锤锤东西的声音,我懊恼地朝天花板望了一眼,但那噪音响过一下就停了,而正当我又重新沉入构思之中时,又“咚”的一声,接下来,每隔5分钟便会“咚”的一声,一直响了半个小时,弄得我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几次想操起长凳子反抗天花板,但想起李亚楠以前嘱咐的多多包涵,便又软了下来,谁叫别人先将你一军呢?其间也冲动地想上楼去看个究竟,但一想到自己形单影只,既缺乏说服力又有些许面子问题,况且学院规定男生一般是不准上四楼的,便也罢了。 第二天见到李亚楠时,面对我的质问李亚楠竟莞而一笑:“听到钉桌子也不上来帮帮手。”于是我便怀疑,楼上传来的某些噪音是李亚楠故意搞的。 糟啦,我又喜欢上一个女孩了,我对阿贵说。 事情发生在那天中午,我和“罗卜头”罗胜远刚从饭堂打好饭回宿舍时,便看见了珠圆玉润的黄丽英(是“罗卜头”罗胜远过后告诉我的),当时黄丽英正拿着饭盒到饭堂打饭,当“罗卜头”告诉我黄丽英也住在我们那栋四楼时,我简直要捏断自已的脖子,我对阿贵发誓,我一定喜欢上了黄丽英,因为肤白、丰满、长头发的黄丽英恰到好处地符合了我对女孩的审美观。 第二天,阿贵告诉我,黄丽英宿舍有他的一个老乡,他的老乡告诉他,黄丽英已经有男朋友了,男朋友是正大的,到宿舍找过他。我不以为然,人家结婚了还照样可以。 从此,只要黄丽英在视野中出现,我的目光便毫无顾忌地如影追随,不久黄丽英便觉察了我特别的举动。因为有一次,黄丽英在宿舍楼下的磁卡厅里打电话,她打了半个小时,我就在三楼楼梯口盯了她半个小时。 自从被李小菊命中脑门后,阿贵一直愤愤不平,总想找机会来整李小菊,但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又使阿贵一愁莫展,况且身高虽高过李小菊,但“蹲位”绝对自愧不如的状况,量他阿贵有贼心也没贼胆。 这不,今天晚自修下课以后,阿贵又到我房里跟我说起了他的“屈辱史”。 “大文豪,你有什么好办法?”阿贵近乎有点讨好地问我。 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情马上又升上了我的脑袋,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地在阿贵的耳边如是这般一阵,阿贵听后大拍一下大腿,好注意!你大文豪来写,我来抄…… 第三天晚自修下课之后,阿贵和我躲在三楼的房里,透过窗子密切地注视着大池塘边石凳。10点整,目标该出现了。 “刁民(文),怎么还不出现呢?”过了二分钟,阿贵憋不住了,冲我小声嚷道。 “别急,别急,好戏马上就要出现了。”我胜卷在握地说。 果然,再过了三分钟,大池塘的石凳旁出现了一个胖胖的影子,在那里东张张,西望望,阿贵和我那快乐的分子顿时像起着急剧的化学反应,蹦蹦跳跳,可惜,那胖胖影子只徘徊了三分钟便消失了,不过阿贵已捧着肚子笑倒在床上大叫“舒服”,笑过之后,阿贵还一本正经地说,要是把她骗到北京路去,岂不是更好玩? 这几天,阿贵神气活现了不少,整天仰着脸吹口哨。 也就是捉弄李小菊的第二天中午,在三楼楼梯口碰到李小菊的阿贵,破天荒地跟李小菊笑脸相迎,还卖弄一句他刚从书上看到的英语。 “Hi!Howanythinggoingwithyou?(近来过得怎么样)” “ete!(混蛋)”李小菊对着嘻皮笑脸的阿贵“啐”了一口,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悻悻的阿贵只好对着李小菊的背影装腔作势:“昨晚在大池塘边等到大情人了吗?”我害怕那家伙无躲无掩就说出来真相,忙一把把他拉进宿舍。 不过李小菊还是嗅出了异味,那天下午,李小菊在校道上把我拦住,并把手中的一封信往我身上一摔:“是不是你们一起搞的鬼?”“什么事情啊!”我装作一脸不解样,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会承认,我又不是傻子。“痴线(神经病)。”李小菊只好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我有点幸灾乐祸地注视着李小菊离去,甚至还挥了挥手,像伟人一样。令我绝对想不到的是,后来阿贵竟和李小菊搞在了一起,并且阿贵那家伙一点也不哥们,重色轻友地出卖了我,害得我有一段时间老是怕见到李小菊,她那大眼瞪小眼的情形,仿佛我得罪了她祖宗十八代。 我敢保证,跟阿贵那家伙在一起,绝对快乐多于忧伤。 阿贵原名梁金贵,在来这学院进修前,在他乡下的中学代课,教初二语文,不了解阿贵的人,根本想不到阿贵是个为人师表,从他的行为举止看,是个十足的“烂仔”。我也曾经常笑他,阿贵,你不会误人子弟吧?每当这时候,阿贵,不,梁金贵总是变得很认真,仿佛不是他似的,他会说:“这可不能开玩笑,以前我也挺讨厌做老师的,但自从跟小孩子接触之后,我慢慢变得有兴趣了。”说这话时,阿贵总是把句中的“小孩子”三个音加重,仿佛自己很老的样子,其实今年阿贵才23岁。 于是我就想,生活中的可能是阿贵,工作中的可能是梁金贵,不同的一个人。 说起他教书时的趣事,阿贵总是很“流氓”,他可以带他的男学生去“打架”,他可以带他的女学生去夜总会,他甚至可以教学生作弊,他告诉我,他竟曾在上课时教女学生怎样处理月经来潮,听得我一惊一乍,不过,他告诉我他的学生对他绝对拥护,接着歪歪地笑:他最喜欢他班上的女学生,他保证,如果可能的话,他班上的女学生100%会爱上他。是人么?我怀疑,我身上某些流里流气的行为,肯定是从阿贵身上学来的。 阿贵的学习成绩一般,不太爱看书本,他说书本上讲的90%都是假的,你要是按书本上讲的去做,在社会上可能连饭都找不到来吃。阿贵很喜欢足球,不过,中国的甲A,甲B他全都不看,他只看英超、意甲,特别是世界杯,半夜爬墙也一场不漏,他说,什么郝海东,范志毅,人家贝克汉姆,年纪轻轻的欧文才叫踢球,彭伟国?要是有人家齐达内十分之一的本事,就算不错了,他还说要是可能,他将来一定要生一个儿子,把他培养成像马拉多纳一样有“上帝之手”的优秀球员,把中国足球带进世界杯。在针对中国足球老是冲不出亚洲的状况,阿贵也有一套“独特”的见解,他说为什么从高丰文、曾雪麟、苏永舜、戚务生,到施拉普纳、霍顿土洋结合二十年都没有带中国队冲出亚洲呢?原因在于中国的水土不适宜优秀球员的成长,他建议中国足协最好到巴西去空运球员的日常用水。他告诉我当年霍顿带队兵败伊尔比德时,他真的差点把建议书寄给中国足协了。 讲到这里,也许你会觉得与阿贵在一起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聊天了,事实也是这样,阿贵来学院读书是自费的,之前他是代课老师,所以他读书总是悠哉悠哉的,他说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他就回家乡开“妓馆”,说这话时,还神秘地对我说,要是到时我到他家乡去,他一定为我提供一条龙服务。当然是不收费的。 诚然,阿贵也有不是之外,例如有点自私啊,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是,也是有时令我比较愤慨的是,阿贵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然而,这二点并不能抹煞阿贵仍是比较可爱的人,有时我想,与阿贵这种人相伴一生也是不错的,人无完人嘛。(喂!你可不能想邪,我可不是同性恋爱好者,据说那种爱好很容易得“爱滋病”,多可怕啊!) 专家指出,情爱是指涉及激烈情绪,受对方吸引,希望会见及接触对方,见不到对方的时候会产生茫然若失的感觉,而情到深处更会引起精神和生理上的快感或迷失等现象。 今天上《哲学原理》课时,这段话准确无误地进入了在台下偷看课外书的我的脑袋,也正是在这种状态下,黄丽英那珠圆玉润的影子也跟着进入了我的脑海。用专家的说法去判断,使我有点吃惊,难道我不喜欢黄丽英?那为什么她打半个小时电话我可以看她半小时?有时早早下课赶回三楼的楼梯口为的就是一睹她那珠圆玉润的身影从校道上往回走?书中,专家还例举:“如果我不能与某人在一起,我会感到难受,时时盼望见到对方。”看到这句话时,已经不是使我有点吃惊那么简单了,应该说是有点胆颤了。“无情而装有情的人更该杀。”初中时看的,在脑袋中Very深刻,好像台湾一名作家说的。 我决定不再盯看黄丽英了。 该说说李亚楠了。 星期六上午,阳光很好,一冲动我和阿贵便偷偷地摸上了四楼,准备找李亚楠。418的房门虚掩着,也许第一次上女生楼,我有一点激动,这时,阿贵已经敲门了:“里面有人吗?”阿贵话音刚落,李亚楠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开门,见是我们俩,李亚楠有点诧异,接连说了二句“请进”,“请进”。 进入房里,我们才发现,李亚楠的房里就她一个人,李亚楠说她宿舍的姐妹今天一早就到购书中心去了。趁李亚楠搬凳子招呼我们时,我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她的房间,发现她房间的摆设跟我房间的一样,都是一边靠墙二张铁架床,另一边靠墙四张简易书桌,有点不同的是我们书桌上方墙上贴的是“妹力四射”,她们书桌上方贴的是四大天王外,还贴有“作息表”, “课程表”之类的东西,也算是女宿舍跟男宿舍稍为不同的地方吧。 “喂!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坐定后,李亚楠把长发往耳边拢了拢,饶有兴趣地问道。 “龙卷风,刁民说要来跟你聊聊天,”阿贵一脚把问题踢到我身上,害得我差点想用手狠狠地去捏他的屁股。 “哼!”李亚楠否定了阿贵的说法,并迅速用眼睛瞟了我一眼,我突然有点耳热。 “你的床位是哪个?”沉默了一会儿,我有点无话找话地问。 “那张。”李亚楠指着靠里的下铺说,床上有一个大布娃娃。 “哇!boyfriend送的?”一直在东张张,西望望的阿贵看见李亚楠床上的布娃娃顿时大声嚷了起来,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奔过去把它一把抓起。 “喂!”你的手干不干净,什么boyfriend,我去年生日时我姐姐送的。” “哦!是的,这可是人家的情物。”阿贵放下那布娃娃,假装在衣服上来回擦手。 “什么情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亚楠站起来走过去一推阿贵:“走开。” “难道你和你姐没有感情吗?狭隘主义!”阿贵强词夺理。 “不跟你说。”李亚楠只好又走到我面前坐下来,一直望着他俩的我看见李亚楠有点气呼呼地坐下来不禁笑了,没想到李亚楠立即把矛头指向我,还学阿贵叫我的花名,“笑什么笑,刁民(文)。” “可不许欺负文哥(戈)啊。”阿贵继续嘻皮笑脸:“他可是你“最亲近”的人,你看你睡在四楼这个位置的下铺,文哥就睡在3楼这个位置的上铺,相隔不过3米。” “啪”阿贵话音刚落,一本书已向他身上飞去。 当我们在李亚楠宿舍嘻嘻哈哈大半天刚走出准备下楼时,就碰到了李小菊。 “吓!光临女生宿舍,好大的胆子,敢不敢到我宿舍坐坐。”胖胖的李小菊斜着脑袋,挑畔性地盯着阿贵和我。事后想想,李小菊肯定很想我们到她宿舍坐,她用的是激将法。 “去就去,大不了处分一个。”阿贵学着李小菊歪着脑袋盯了一会儿李小菊后,拉着我就往410走去,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概。 “姐妹们,有两位男同胞来我们宿舍检查工作,”李小菊带着我们走到410门口夸张地说,里面先是传来“等一下”,过一会儿又传来“请进”时,我和阿贵才踱进房里。 “这是中文系大名鼎鼎的校刊主编文戈先生”进屋时李小菊指着我向她的舍友们介绍道。 “这个呢,也是中文系大名鼎鼎的,叫什么来着,”李小菊坏坏地盯着阿贵。 “金钱龟”这时屋里一个脆脆地声音小声说。 “对!金钱龟,哇!我的好妹妹,我怎么跟你说过一遍你就记住了”李小菊朝中间那个女孩奔过去,抱住她在她额头就是一个kiss,然后放声大笑。 受到李小菊抢白的阿贵,顿时失去了平日的油腔滑调,脸上涨得像血抹过一样,看到阿贵的窘态,想到刚才他在李亚楠房里对我的抢白,加上“金钱龟”这生猛海鲜,我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但阿贵毕竟是阿贵,一下子便恢复了过来 “肥婆,最近又长了多少,你母亲喂你的是什么饲料啊!” 刚才还桃花满面的李小菊,顿时像被命中了要害的刺猬,狠狠地盯了阿贵一眼。 后来,当阿贵不可思议地与李小菊好上了时,阿贵坦承了他的不可救药,他对李小菊的感觉正是从这一眼开始的。 阮春明是我班的同学,今年二十七岁,瘦瘦高高的个子,尖尖的下巴,挺拔的鼻子上挂着一双玻璃 底,来这学院读书之前在他家乡的一所中学教初二的语文,由于平时阮春明在班上不太爱说话,因此我与他的交情仅处于一般同学的交情上,见了面打个招呼而已,在我眼里,阮春明是个有点迂腐而懦弱的人,据说阮春明是两年前在农村结的婚,他对那个女的并没有感觉,是经人介绍认识一个月后被家人逼着结婚的。 这天晚自修下课以后,阮春明神情严肃地走到我前面的座位上跟我面对面地坐了下来,阮春明迎着我疑问的目光,先用右手食指顶了顶玻璃瓶底框,说:“文戈,你是搞文学的,对感情的事应该有更深一层的看法。” 在我诧异的目光下,阮春明痛苦地向我诉说了他和他农村老婆的故事。二年前,对农村来说已经老大不小的阮春明在家人的压迫下与一个认识一个月、家境不错,但他对她没有感觉的女孩结了婚,结婚伊始,阮春明认了命,试着与她培养感情,但总是与那个任性而又刁蛮的女人擦不出一点火花,结果三日一大吵,小吵天天有,最后阮春明干脆搬到学校去住了。一年前,阮春明碰到了这个进修的机会,于是便带薪进入了这学院,但是烦恼并没有因此而结束,那女人时不时从乡下来受到阮春明的冷遇后,更是扬言:要是阮春明再这样,她就闹到他原来就教的那所学校和这学院的领导那里去。” 末了,阮春明再次用右手食指顶了玻璃瓶底框,盯着我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对还未结婚的我可以说有点恐慌,一向视感情与吃饭一样重要(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也不假,我曾经对一个女孩默默地毫无指望地爱了十年——情窦初开的时候)的我,面对阮春明这个问题,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我知道感情这东西应该是相互的,但事情往往不能这样简单地去衡量,要不然,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就不能白头到老了,中国几千年博大精深的文化告诉我,凡事都要辩证地看待,要周详地考虑它的关系。有时我想,二十好几了还在读书给我最大的收获是给了我思考的能力,但同时令我困惑的是,我并不知道这种思考的能力是好还是不好? “我建议你首先考虑的是认命。”不知何时起,阿贵也凑到我桌前,在我沉默时发出了他的高论。 这几天忙外国文学的考试,整日里被“流派”“思潮”弄得头晕脑胀,有时想想,学这个与现实社会几乎不沾边的玩意儿有什么用?真是“劳民伤财”,但转而又想,这跟做人不也异曲同工吗?便又释怀了。 这晚晚自修下课之后,我正要到宿舍再“挑灯夜读”外国文学,阿贵便吹着口哨窜进我的宿舍来了。 “嘿!刁民,今晚我带你去睇(看)录像,去不去?”阿贵边说边走到我背后,用双手压着我肩,并低下身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三级的。” “睇你的头!你没看见我要复习外国文学吗?”我边挡开他的手边说,并白了一眼:“还为人师表?” “为人师表又怎样?”不料阿贵马上反驳:“你问问‘罗卜头’他有没有看过?老实告诉你,我从高中时便开始看,到现在一样没有成为‘披着羊皮的狼’”末了,还得意地说:“人家是带着贪婪、欣赏的目光去看,我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去看,不同的心态,有质的区别。” “强词夺理!”我反驳道。 “NO!婆说婆有理,我说我有理,初三时的语文老师告诉我,文科的答案都是相对的!”阿贵继续他的歪理邪说。 想想也是,不然街头上充斥的黄色光碟卖给谁呢?先哲早就说过:“存在即合理”,自己不也在街头被人轻轻地问过“先生,要不要黄色光碟?”!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美丽的诱惑”呢?——条件允许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和阿贵偷偷摸上四楼去,知道李亚楠的床铺在我的正上方后,有时夜深人静时我竟莫名其“庙”(即“妙”)地会想起“相隔不过3米”的李亚楠来,有时在校道上远远的望见李亚楠,还会情不自禁地向她行注目礼。我知道(当然是渐渐地)这是我的悲哀,但我好像又毫无办法。 这天傍晚,如血晚霞,灿烂而美丽。 李亚楠双手拿着几本书环抱在胸前,站在三楼的楼梯口,默默地望着刚下过一阵雨的校道,神情专注。夕阳把李亚楠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李亚楠的背影真的好美。 “这个世界上,实际清纯的女孩子很少,故作清纯的女孩很多。”从阿贵房里走出来的我,边向李亚楠走去边对着她说。 “是吗?”没想到怀抱着书的李亚楠竟转过身来,不可置否地笑笑,并用发亮的眼睛盯着我。 本来想奚落一下李亚楠的,没想到反被她弄得有点尴尬,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还有点发热,虽然很短暂。“这个傍晚很美丽,我们到校道上去散散步吧。”李亚楠转过去望了望窗外,打破僵局道。语气有点不容置否。这种情况下,用阿贵的话来表达:我只好“屁颠、屁颠”地跟着了。跟女孩子在美丽的黄昏散步感觉真是好!尤其旁边偶尔的“注目礼”,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澎涨,令我骄傲得像征服了世界的英雄,当然我不会让这种感觉形于色,还是一本正经地散我的步,说我的话,不然,像暴发户一样,一点修养都没有。那天,我们的散步也仅仅半个小时而已,不过,令我惊诧的是,这个外语系的妞,竟然能和我讨论普希金、顾城、《雾都孤儿》,说什么奥佛列的人生充满哲理性,罗密欧和朱丽叶其实是两个伟大的傻蛋,雨果是法国的浪漫主义文学大师,他在《悲惨世界》里塑造的冉阿让真是够浪漫!一点也不现实! “喂!文戈,昨天晚自修后你们宿舍谁在弹吉他,周华健的《浓情化不开》,太棒啦!”李小菊在校道上拦住我。 “打动你的心啦。”我玩味地盯着李小菊。 原来,最近我宿舍的“萝卜头”罗胜远失恋了,课余时间老是抱着他那心爱的吉他,什么费翔的《只有分离》、齐秦的《北方的狼》、周华健的《浓情化不开》,仿佛他是天下最痛苦的人。每当这时侯,我总是暗暗发笑:男人一碰女人就痛苦(这句话是我发明的,有经典意义吧,呵呵!)。 “我早料到他有那么一天了,什么一天一朵玫瑰,一个星期追到手?”李小菊了解到是“萝卜头”弹的后有点不屑地说。 在人们的习惯思维下,“萝卜头”罗胜远应该是相貌一般,甚至有点丑陋的人,其实不然,“萝卜头”不仅身材高大,而且五官端正,还弹得一手好吉他,只是头特别大而已。一个月前,不知什么原因,“萝卜头”喜欢上了李小菊班上的一个女孩,刚开始时,“萝卜头”天天拿着一朵玫瑰在校道上等她,一个星期,那女孩便投入了“萝卜头”的怀抱,谁知好景不长,仅仅一个月后,女孩便提出了分手,原因很简单:咱们缘份不够。这令刚刚陷进去的“萝卜头”痛苦不堪,整天在宿舍里不是发“天下女人是祸水,男人君子平”之类的牢骚外,就是怀抱吉他“让时间去忘记,那一份缠绵……”(《只有分离》)。大有一副“天下痛苦之最?舍我其谁!”的架势。 “不过,他那吉他确实弹得不错,声情并茂。”李小菊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把那浓厚的感情浸注在吉他里,她为何听不出呢?” “那是单相思。”我和李小菊不约而同地笑了。 “阿贵死到哪里去。”临别时,李小菊说。 “文戈,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回答呢?”这天晚自修下课之后,阮春明走到我前面的座位上坐下来说。 “是感情方面的事吧?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但我可以和讨论讨论。”望着阮春明那“玻璃瓶底”后真诚的目光,我觉得我已经无可避免了。 “感情是一种超越人类思维的怪异体,它受众多外在因素的支配,诸如责任,诸如良心,诸如理智……”我充分调动自己的知识储备,有点“肉麻”地分析,顿了一下后,接着说:“也许你会觉得奇怪,受文学熏陶较深的我会说出这些话,如果你是持着某种答案而来问我的话,我会让你失望的。当然,我的答案只能供你参考。” “从她时不时不辞千里从遥远的乡下到省城来看你的举动来看,她是在乎你的,再说你和她还有个小孩,毕业后你又要回你家乡工作的。”我同样真诚地望着阮春明,“在这里,我要对你说的是感情当然重要,但也不能轻言放弃,不然,纵使你达到了愿望,也会碰得头破血流。” 不知是我的话打击了阮春明,还是什么的,这时,阮春明的目光已没有先前的光芒了,取而代之的是迷惘…… “北大的学生是疯子,清华的学生是呆子,复旦的学生是傻子。”人未到声先至,阿贵又光临我们宿舍了。 “哪里听来的怪论?”我笑着给了阿贵一拳。 “什么怪论?那是反复论证、精确计算的结果。”阿贵像法官一样,一本已经地说,“后面还有更精彩的论调呢!” “怎么说?”我一听,大感兴趣。 “正大的学生是伪君子,侨大的学生是花花公子,师大的学生是乖孩子。” “为什么这样说呢?”显然“萝卜头”也来了兴趣,一扫这些天来的失恋情绪。 “正大的学生说话不阴不阳是伪君子,侨大的学生有钱是花花公子,师大的学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靓女让侨大的花花公子泡去,不是乖孩子,是什么?”阿贵飞扬跋扈地说,还做起了像伟人一样的挥手。 这时,318房早已被笑声填满…… 平心而论,大学生宿舍是世界上制造快乐的地方,什么美国政局、台湾问题、波黑战火、WTO、世界杯、网恋、甚至UFO、性讲座都是大学生们的热点话题,大学生们的侃侃而谈很多便是从“涡居”里锻炼出来的。当然,他们大多话题也许不那么健康,不那么严肃,但是谁又能否认他们不是“天之骄子”呢? 自从上次和李亚楠在校道上散步之后,我们又不由自主地一起散了几次步,我这里说不由自主,是因为我们没有刻意的约定。不久,阿贵便“嗅”出了我身上的“异味”,在阿贵的“严刑拷问”下,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LOVE”李亚楠。这下可好啦,阿贵马上帮我出谋划策来,他说,“扣女”要恰当地运用“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毛泽东带领红军打国民党的战略战术,才能收良好的效果。这里,我承认我和李亚楠“风花雪月”的故事,很多是听取了阿贵的鬼点子,遗憾的是,后来我和李来楠还是分手了(不太关阿贵的事)。当然,这已是后话。这天晚上冲凉后,我和李亚楠又不约而同地在校道上“碰到”了。 “我们到大池塘边的大石凳上去坐坐好吗?”我鼓足勇气说。 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同意,李亚楠便径直向大池塘边走去了。我心有点莫名其妙地砰砰直跳。在石凳上坐定之后,我觉得有点滑稽:学院既然不提倡学生谈恋爱,为何又做这些在很大程度上为谈恋爱的人以便利的石凳呢? 这时,深秋的夕阳透过池塘边的垂柳零散地照在平静的水面上,偶尔有几尾小鱼蹦出水面,把平静的湖面击起一个个小的涟漪,煞是好看。这时,我想起了前几届师兄把大池塘喻为西湖的故事,我猜想那家伙肯定是拿棉花塞了自己的耳朵和一靓女坐在这里而触景生情的。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与他的特定条件有关。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侧过头说。这时,一缕阳光正好照在李亚楠的脸上,从侧面看去,李亚楠脸上的小汗毛清晰可见,虽是深秋的傍晚,但李亚楠的鼻尖上仍布满了微小的汗珠…… 刹那间,我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你看过斯汤达的《红与黑》吗?”李亚楠答非所问:“有时我真的有点佩服于连的野心。” “大概内容我知道,但没有看原著。” 又好一阵沉默,我想起了中午阿贵告诉我的“最笨、最实际、也最有效的方法”,于是对李亚楠说: “《铁达尼号》的电影你看过没有?这个星期六安妮影院重放这部‘世纪爱情之轮’,才10块钱一张票,有没有兴趣呀?” “好啊!以前40块一张票时没舍得看,你请客?”没想到李亚楠竟然欣然应充。我有点飘飘然。 当我和李亚楠“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的时候,曾经自诩清高地认为永远不会为情所困,永远不会为情所惑的阿贵,最后还是悲哀地倒在了丘比特的神箭之下。世事真是不可预测,阿贵的对象竟是李小菊。有一次,我开玩笑地打击他,他两手一伸,可怜兮兮地说:“我也没办法啊,正如到了结婚年龄不结婚一样,人家会说你有病啊!” 最令我气不过的是:最近,李小菊也跟着阿贵叫我“刁民”,我反抗的结果却换来李小菊的杏眼圆瞪:“上次写信捉弄我的事还没有跟你算帐呢。”大有一副秋后算帐的架势。 本来,我喜欢人家(特别是女孩子)叫我“文戈”,不清楚真象的人还以为人家叫我“文哥”哩,动听又自尊!(我想我这种心态跟本系的一个花花公子老是喜欢认漂亮的女孩做表妹差不多)。 当我气急败坏地找到阿贵时,阿贵却圣人般地对我说:“有必要与妇人一般见识吗?况且她是跟你熟才这样叫你的嘛!”气得我差点把瘦个子的阿贵提起来——尽管我还不够阿贵高。 真的,我绝对料想不到阿贵会和李小菊搞在一起,也绝对料想不到阿贵会重色轻友地出卖我。世事就是那么复杂!难解的二元二次方程!! 阿贵死也不肯告诉我他和李小菊是怎样“勾搭”上的,问得急了,他就告诉我他对李小菊的感觉是上次偷上四楼时被李小菊狠狠盯了一眼时开始的。 从阿贵身上找不到突破口,我便把突破口转移到李小菊的身上,(好奇是人的天性嘛!)。当李小菊又一次叫我“刁民”的时候,我把她拉至池塘边,然后奴颜卑膝地询问她和阿贵是如何“勾搭成奸”的,经不起我的糖衣炮弹攻击,李小菊终于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自从上次我们偷上四楼时被李小菊狠盯了一眼之后,阿贵便开始为李小菊失魂落魄起来。李小菊那狠狠的一眼点燃了阿贵身上的某条神经,使从小就失去母爱的阿贵,一想起那狠狠的一眼就会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这种温馨令阿贵感动不已,也促使阿贵为了这种温馨而去捕捉李小菊的身影,虽然这给一向自诩为永远不会为情所困的阿贵带来很大的烦恼,但思念这个怪东西还是像春天的发菜一样不可抑制地疯长起来。人就是那么奇怪!那么矛盾!不想做的偏要做! 疯长的结果,是给李小菊写了一封言真意切的信。这里说这是一封言真意切的信,是因为上次我跟他一起写信捉弄李小菊的事他也“义无反顾”地出卖了我。本来阿贵是想借这样的机会来捏断自己的思念的,但没想到这个做法却像肉包子打狗一样,李小菊好像早就在等着阿贵的这封信了,气得阿贵连呼自己像狗一样地写了一封信,(“男人追女人必须像狗一样”是他的经典理论之一) “刁民,要不要告诉你一个特大新闻?”这晚晚自习下课之后,阿贵走到我对面坐下来小声而神秘的对我说。 “什么事啊,有屁就放!”我最讨厌人家卖关子。 “别急嘛,今晚宵夜是你的怎么样?”阿贵照样慢斯条理地说。 “说吧。”我不耐烦地说。 “先不要激动,是关于你情人的事(私下哩,阿贵称李亚楠是我的老婆,黄丽英是我的情人。),”阿贵总是很鬼,人家越急他就越慢条斯理。我不知道这是读书不怎么样的阿贵的优点还是缺点? 原来,几个月前与男友分了手的黄丽英最近不知何故竟看上了“玻璃瓶底”阮春明,并且这个事情让阮春明的“农村婆”知道了。结果,在今天下午的校道上上演了一幕可能是这学院空前绝后的“经典故事”:今天刚来探阮春明的“农村婆”与黄丽英相遇了,言语不和竟在人来人往的校道上对骂了起来,足有10分钟,还差点干了起来。 今天下午,我恰好到图书馆去了。虽然黄丽英在这事件中给我的印象已差到了极点,但想起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尽管短命得只有二个星期),心里还是不免有一份酸酸的感觉。 “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阿贵自信自语地说。 “文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在我们短促而又漫长的一生中,我们在苦苦地追寻的又是什么?”显然,阮春明被近来的事打击得很迷惘。“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列宁说的,嘿嘿!一切都会有的。”我有点答非所问地说。“可如今的痛苦是绝望的痛苦;绝望的痛苦甚至使人不再痛苦——既然生活没有了希望,还有什么必要再痛苦呢?这是路遥《平凡的世界》里说的。”阮春明悲观地说。“不要这么悲观嘛,一个人对生活不能太随意,也不能太刻意,不然的话,你会很痛苦的。说说看,你跟你老婆的事到底怎么样了?”我好像对生活理解得很透彻,圣人似的。“我想我是很难跟她生活下去了。”阮春明无可奈何地说。“如果你跟她离婚的话,她会同意吗?还有你的父母、她的父母以及你的亲戚朋友呢?”我帮阮春明分析说。沉默,还是沉默,显然阮春明被这些问题问倒了。“你跟黄丽英是怎么回事?”沉默好一会儿后我突然说。“没有什么啊!只不过她对我有好感,写过信给我而已,我还没有跟她约会过呢。”阮春明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跟她是不可能的。”这使我想起阿贵跟我说过的一个故事:一个男孩很喜欢一个女孩的同时,一个男孩不喜欢的女孩也很喜欢他。哎!人世间的事就是那么简单而复杂!从古到今,人世间有过多少这样的阴差阳错!有过多少这类生活悲剧!人生就像链条,一环扣一环的:你扣住了他,谁知他又在扣住别人,还是耶稣一语中的:人生来就是受难的。 也许是《铁达尼号》的作用,我和李亚楠世纪爱情之轮终于驶上了正常的轨道。那晚,一举狂掠第70届奥斯卡11项大奖而稳坐1998年奥斯卡冠军宝座的《铁达尼号》,深深地打动了李亚楠,甚至多年不到电影院的我也不例外。事后我感叹:难怪据媒体报道在香港有一位女孩竟然趁1988年春节假期看了27遍。一个勇气与爱情的演绎,在面对灾难时爱情冲倒了一切,这是《铁达尼号》的主题,当沉船的动人场面通过现代音响、灯光等高超的艺术处理之后,这个爱情故事被演绎得淋漓尽致。看到李亚楠“鼻涕交流”的情景,我不禁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真是‘百年冰海沉船,浮出浪漫史诗’!我相信《铁达尼号》会作为最优秀杰作之一而载入银幕史册。”离开影院后,李亚楠仍然激动地说。我赞同李亚楠的说法,因为这也是我看过的电影中最受感动的一部,而看完《铁达尼号》之后我感受最深的却是:处在恋爱中的人们,看《铁达尼号》大有裨益。我和李亚楠并没有马上回学校。这城市江边的夜景确实漂亮迷人,江边上、林立的高楼上,那五颜六色的霓红灯在一闪一闪,仿佛是地上的珍珠,令人遐想连翩。那晚,我和李亚楠看完《铁达尼号》之后,就这样紧紧地握着对方的一只手,静静地伫立于江边,直到学校将要关灯的时候才回去。 今天是李小菊的生日,恰巧是星期五,早在两个星期前,李小菊便通过阿贵向我和李亚楠发出今晚到“Hotel”卡拉OK的邀请,以示庆贺。那晚,我们才八点多便来到了一个名叫“奥斯曼”的“Hotel”。“Hotel”里的卡拉OK房不大,但对只有5、6个人(我、阿贵、李小菊和李亚楠以及李小菊的两个舍友。)的我们来说,已显得宽敞了,李小菊上身穿红色T恤,下身穿石磨蓝牛仔裤,脚上穿一双白色的波鞋,浑身充满着青春活力。那晚,李小菊像快乐的小燕子又跳又唱,奇怪的是,胖胖的李小菊不但歌歌唱得动听,而且舞也跳得灵巧,很难跟肥胖的她联系起来。也许是李小菊的快乐感受染了我们,我们也跟着李小菊又跳又唱,把平时的烦恼一股脑儿丢到爪哇国去了,我把我所有熟悉的歌都复习了一遍,直到唱得我喉咙发热。“今天是李小菊的生日,阿贵和李小菊来一首《纤夫的爱》,怎么样?”突然我对着麦克风带着点挑战性地盯着阿贵。很快,我这个提议便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顿时大家众口一词也要求李小菊与阿贵同唱一曲。不久,电视屏幕上便显示了《纤夫的爱》,只见阿贵受宠不惊、不慌不忙地拿起麦克风对着李小菊:“那我就不客气了(旁白:笑)——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刻意夸张的声音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时,被“逼上梁山”的李小菊“不得不”对唱起来。对唱完了,我们又打趣了他们一通,当然,我和李亚楠也被他们逼着合唱了一首《分飞燕》。接着,我们分吃李小菊的生日蛋糕,当我们一齐吹灭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后,由李小菊操刀分割生日蛋糕,当分吃生日蛋糕时,很鬼的李小菊不忘在每个人的鼻子上都抹了一把蛋糕,顿时,我们一个个变成了古装里的小丑。而肆无忌惮的青春也由此弹起…… 迎新晚会到了,学院要求以“系为主干,班为单位”开展各种形式的活动,由于是迎接新世纪到来的第一个晚会,同学们的热情也空前的高涨,那种热情的气氛感染了我和阿贵,于是,我和阿贵决定在系里迎新晚会上一展身手。早在迎新晚会前的一个月,我们正好在学习“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白毛女》,于是,在迎新晚会上演出舞台剧《白毛女》的构想在我和阿贵的心中产生了,当这个构想得到系里的肯定之后,我和阿贵马上投入了紧张的筹备之中,很快,问题便突现在我们面前:女主人公喜儿(白毛女)由谁来扮演——当我和阿贵在班上女同学中“考察”一番后。“刁民,我们的喜儿由谁来扮演想好没有?”这天晚自修下课后,阿贵窜进我宿舍对我说。“Youaskme,Iaskwho?”我正为“喜儿的事”烦恼,不好气的用“中国式”英语回敬道。“现在里迎新晚会越来越近了,我们还要排练呢,如果这一两天还是没有定下来的话,我想我们这个构想恐怕就要‘流产’了。”阿贵有点着急地说。“本班的又不合适,本系的我们又不熟悉,你说怎么办啊?”我无可奈何地说。“办法倒有一个,但需要你去落实。”沉默一会儿后,阿贵突然说。“什么办法?是谁?”我有点迫不及待地说。“李亚楠。我觉得苗条而长头发的李亚楠扮演喜儿很合适,况且她跟你那么熟,跟我也不陌生。”阿贵分析道。“李亚楠”她是英语系的哦。”我怀疑地说。……后来,我终于被阿贵说服了去找李亚楠,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和李亚楠的关系却由此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那天,我在三楼的楼梯口碰到李亚楠说明原因后,用充满期待的眼光看着她。“我想帮不了你这个忙,因我在我们系一样有我的节目,况且我也不能做外语系的‘叛徒’啊!”李亚楠沉默了一会儿说。看到李亚楠不同意,我连忙用阿贵教我的“鬼点子”去游说,企图说服李亚楠。“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李亚楠耐心地听我诉说了10多分钟后,终于丢下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噔噔噔”地上四楼去了。迎新晚会十分热闹,而我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时间如白马过隙,两年大专生活马上就要过去了。“丽英,你是世界上除了我母亲外对我最好的人。”阮春明用手指推了推“玻璃瓶底”有点激动又不失冷静地对黄丽英说。这天晚饭后,阮春明第一次主动把黄丽英约到池塘边的石凳上。沉默,还是沉默,黄丽英坐在石凳上始终一言不发地盯着池塘面,对阮春明的话充耳不闻。也许她已经意识到毕业前的今天阮春明主动约她的目的,前段时间,她主动约他时,阮春明总是能躲则躲,令她不明白的是:她跟阮春明的老婆相比,她哪方面都不比她差,但他为何看不上自己呢?她觉得这个世界对她太不公平了,这个世界也太难以理解了。“我是在爱情上已经被‘判了刑’的人了,虽然我的婚姻不是很好,虽然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但一个连基本条件都已经被剥夺了人,还有什么理由来伤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呢?”阮春明自言自语地说。黄丽英还是没有说话,但两颗晶莹的泪珠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流……不必再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阮春明默默地向黄丽英递上纸巾。“丽英,你做我的妹妹吧,我要用亲情来偿还你的爱意。”当太阳终于在高楼一角隐没时,阮春明终于鼓足勇气打破僵局道。“算了。”黄丽英突然站起来,用纸巾往眼睛处擦了擦,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宿舍楼跑去。阮春明站起来,转过身,呆呆地目送着黄丽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时不知是三楼还是四楼传来周华健的《浓情化不开》…… 自从上次迎新晚会闹出不愉快的事后,我跟李亚楠之间似乎隔了一堵无形的墙(虽然事后我已经向李亚楠作了检讨),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正当我张罗着准备去实习的前几天,我在三楼的楼梯口碰到李亚楠。“文戈,听说你到亚城去实习,是吗?”李亚楠热情地同我打招呼。“嗯!”想到近来我和李亚楠的关系,我感到很不自然。“哦!你等我一下,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说完,李亚楠便“噔噔噔”地跑上四楼去,“马尾巴”好看地一抖一抖。李亚楠送给我的是一只精致的打火机,同时还拿给我一封信:“祝你前程似锦!”说完,李亚楠便又“噔噔噔”地上四楼了。望着李亚楠的背影,这些天的委屈与不解,终于一股脑儿地涌上我的心头,瞬时,我感到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我赶快折回房里。折回房里后,我用几乎颤抖的手撕开那封信,只见上面写着:“文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不会忘记你在我人生路上的一段际遇。亚楠。2000年5月18日。”与李亚楠在一起的生活镜头,瞬时像洪水般地登陆我的脑际,那两颗温热的东西,终于不知羞地流向我的脸颊……这时,宿舍里突然响起了吉它声:《同桌的你》。原来,“罗卜头”在我不觉中进了宿舍,然后又默默地操起了他心爱的吉它。 2000年6月10日,星期六,是我离开学校到亚城实习的日子。那天,我一早到学校食堂吃过早餐后,就到宿舍打点行旅,准备阔别生活了两年的大学生活。“打点好了没有?”阿贵和李小菊突然窜进房里对我说。“亚楠刚才对我说,她有点事不来送你了,她让我转告你:祝你一路顺风!”李小菊边帮我打点行旅边对我说。我没有吭声,对阿贵和李小菊的到来既有点感动,又有点妒忌。当阿贵和李小菊帮我提着行旅在校道上行走时,我再次回首望了一下这栋我住了两年的楼房和它前面的大池塘,楼房还是那座楼房,池塘还是那口池塘,跟平时一样,但今天看起来,好像比平日生动多了,可爱多了。 “文戈,一路顺风!”突然,李亚楠在四楼边挥手边喊。瞬时,眼眶里有一团温热的东西在打转……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动,也许青春不需要诠释,美丽的年龄总会有尴尬的时候,谁又能预测未来的一切呢?人生就像大海边的浪潮,此起彼伏,“此起”的是那么漂亮,“彼伏”的也没见得悲壮,一切都是可以那么的熟视无睹,正如这“三楼•四楼”里发生的故事一样。我对李亚楠挥了挥手,苦笑了一声……(完) 感谢碧草前辈向广东校园文学网惠赐大作!
第六章痕 生命有许多细枝末节,但当这些联系起来时,它甚至比电视剧更好看,因为内心都是感情的共鸣。 一 我喜欢的生活状态是自己有一间房,房里到处是手稿,有没有电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张很大的桌子。半开的门,灯光昏亮,我侧着脸翻看或者在修改那些零散的手稿。我想生活在农村,可我不知道我能否生活在那里,在那里生活其实很简单,但要在那里有一番作为是很不容易的。同宿舍的我们起先可以睡到中午,每个人都像疲劳过度的死猪,大多无心向学。眼看大学走到尽头了,我回过头去看看,我什么也没有,最高文凭还是高中毕业。现在一大清早,同寝的人有的去上班,有的去找工作,还有的在网吧泡了一晚上在清晨跑来睡觉,我一直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状态,并想着怎样读完大学然后回家去种地,并能把地种好。我想我会拥有一大堆的朋友,他们从全国各地来到我的家里,我们围着我家小院的花园,支起很多张桌子,喝得烂醉如泥,并且大哭好多场。我会接到很多朋友的电话,他们都会说,最近生活不如意,有些累,想去你那里坐坐,聊聊,我说,好。他们带着自己认为我会喜欢的东西坐完火车,再坐汽车,然后步行到我的小院子里,放下行李,马上彻夜长谈。一个朋友走了,又来一个,他会帮我干些自己能干的活,并把最近市面上出版的文学作品留下来,留给下一个要来的朋友。很多认识的人在认识的人中接济着生活,有些为了艺术的疯子们在走投无路时会来到这里,大谈世道不如意。我没有妻儿,也是孤身一人。我的院子里有很多间房,有客房,有厨房,有书房,还有放映厅,等等,还有许多空房,每个人都可以住一间或者给自己装饰一间自己喜欢的模式,房给你永远留着,但别人也可以住。我一直有这样一个梦,我也在力求去完成自己的这样一个理想。我会在完成这个理想的时候用沧桑老态的口气说,那是我年轻时的梦。时常有人说,你的稿我这里发不了,我帮你转给了某某,让某某代给某某。听说你的稿给了某某,我可是先约的啊...... 二 有很多人说,看到我在网上写的字,有种想哭的冲动,我也无法明白为什么有如此的感觉,但大家都这么说,我最终认为是我把虚假的东西给写真实了。我还要讲一段我在退学后的那段时间里干了些什么。高中我上了三分之二,懂数学的人会骂我绕圈子,高中三年,三分之二不就是两年吗?是的,我读完了两年,并鬼使神差的退学了。我的一个朋友说,我的高中不完整,我没有接受那炼狱的洗礼,我永远成熟不了。或许如此吧,但我总觉得我已经比他们成熟了。我当时退学有很少一部分人来劝我,这很少人,我全部记得,这很少的人其实都是不了解我的人。其他了解我的很多人也都是无奈。我其实很明白,我出生以来这许多年,把最多的时间用在睡觉以外,其他最多的时间用在读书,读书的最终目的是高考,通俗一点讲,出生以来花费最大的代价就是高考。我有些可悲,我为了一个高考丢失了整个人生。退学后,我看着自己以前为了学地理而买的“中国地图”,我找了很多城市还有地方。我想去的地方有很多,西藏、敦煌、青海、上海、杭州、苏州、广州、北京、西安。我在夏川去复习考试后,在家里住了三个月,然后去肃北的边境上完了一个高中,最后先到了兰州,接着去了银川。算来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我那时是第一次坐火车,从银川到北京,选择北京我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只因为是身上的钱只够买到北京的硬座,其它的车次都卖完了。我在这之前去过汽车站,问过司机,他们说火车咕噜噜的慢,要我坐他们的汽车,我说我只有一点钱,不够,他们就转身离开了。我走到火车站,在公园里躺在一个算命的老头那里,起先我捡了两张报纸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睡到了下午。我醒来时,身边的一个包不见了,我这才意识到那是被别人拿走了,只是些洗漱用具,我也没有在意。算命的老头是个瞎子,在那喋喋不休,我上前问他给我算一命,他说要十块钱,我说我没有钱,他说吃的也行。我拿出我背包里仅剩的一块面包,我等他吃完后,他摸着我的手和脸说,你是要北上,你以后是个科学家。我在那哈哈大笑,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事后我才明白,我那是笑哭了,我哭了,是哭得流泪了。 三 我坐上去北京的车,车一路穿过600多个大小隧道,全部是荒滩戈壁,中国完全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美丽。满火车都是回族人的羊腥味,还有的是煮白菜和萝卜的味道,我看看才明白那是泡面的原因。火车上满是人,到处都是。到北京西站是中午,我下了车,用四块钱买了地图,我沿着羊坊店路走到了中华世纪坛,我还在买地图时买了一张20元的IC卡,我站在中华世纪坛的马路对面,在那的公用电话里用买来的IC卡打电话,我想打给夏川,可我没有联系方式,我想打给我的朋友,可我这时才发现,他们都不值得我去打一个电话。我挂上话筒,拔下磁卡,沿着那条道一直走。身后是中央电视台,阳光撒上去,很热很耀眼。我很饿,我就在那个一个“马兰拉面”馆里吃了一碗面,用了五块钱,那远远没有“马兰拉面”有分量。我照着地图一直向天安门方向走,一直走,走到下午不知道几点,走到了,我看着那鲜艳的红色,终于明白我要干什么。我找了一个长椅,在天安门那的一个不要钱的厕所里撒了泡尿,然后翻开地图,找工作。我用买来的IC卡打了不知多少个电话,他们都说不要。我很饿,可身上没有钱了,我想用剩下的两块钱买两个饼,可看看眼前是人民大会堂,英雄纪念碑,没有什么可吃的。我顺着躺在长椅上,一下睡着了,温闷的天气,我怕下雨,下雨了我就没法睡了,今天睡了,明天也许能找到工作。我睡到半夜饿醒了,我看到路灯很亮,那里的人也很多,我买了一瓶水用了一块钱。我就沿着那条街一直走,走到了天亮。如果我那时想起看升旗的话,我就待那不走了,可我那时愣是没有想起来。天亮了,我便去那些贴着招聘广告的店里去找工作,我起先看了贴在墙上的一些工厂招工人,当去问时,他们说年龄小的不要,工期短的不要,而且是学生的不要。我起先很老实说是学生,很多人要看身份证,我就给他们。最后我也有了经验,我也说不是学生,以前干过什么什么。工厂的工人没有戏,我就到那些饭店,有几个饭店招服务生,也愿意要我,可要我交押金,一个月的工资要押上,我没有钱,也只好罢了。我还去过商店问过导购和售货员,他们要本地人,还要比较了解产品的,我也干不了。我去找外面,他们说我对环境不熟悉......整整一天,我是焦头烂额,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很虚弱,但又一想,一个人在外,不能放弃,不然没有办法活下去了。我鼓起勇气,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高文凭的工作我问都没有问过,直接从苦力这方面开始入手。我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天安门,我可以是迷了路,走了一整天,又走回去了。 四 我又找了一个椅子,把一个包垫在头上,天气很热,我把旅游鞋脱下来,可我怕被别人拿走,没有鞋穿,我把鞋栓在我的脚上就睡着了。假如真像你们所说,你只要命不该绝,那么你就不会死。我可以是饿晕了吧,白天我在那些大商场里到洗手间喝过水,也在厕所里上过不要钱的厕所,但没有吃过东西。我被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推醒,我迷迷糊糊的听他说,找工作吗?我立马来了精神翻身站起来,光着脚站在地上,说,是啊。你是学生,我点头。有身份证吗?我拿出在初三那年办的一个身份证。年龄不大嘛!你想干什么工作?我说随便,有饭吃就行了。我这会只想活下去,要我卖命我也干。他说,在北京活不好干,大学生比什么都多,而且工资发不全,有些人保证你一个月一千多,可到头来是左扣右扣就没有了。我给你说实话,我们公司发工资说多少是多少,看你是学生,给你们包吃包住,一个月多加五十,五百五干不干?什么工作,我问他。他说,我们是保安公司,是北京市最大的保安公司,也是最正规的,有很多大学生毕业后来我们公司,我们从来不拖欠别人的和民工的工资。生活不错,我们把你们这些年轻的有上进心的人派到中国一家最大的家居城里,然后每个月加工资,你干一年后,工资可以长到两千多。我看他不是一般的保安,就问他,你是公司的负责人吗,他说,他是一个科长,他还说,他干了两年,工资三千多,手底下有不少大学生。还说了很多贴心的话,并请我到一家小面馆吃了碗面。我对他感激不尽,他让我在饿了好久后吃了一碗面,我彻底被他的一碗面收买了,他带着我,推着他的自行车走到前门,然后打了个电话,说是叫我们队长带我到工作的地方。我问,不接受一下培训吗?不要交押金吗?他说,不用,你去工作的地方先让别人带着。我们知道你们来打工不容易,不交押金。一个多小时后,一辆车来了,把我的包扔上车后,我也坐到车上。司机是我们大队长,旁边坐着的是公司经理,车里还有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伙子,操南方口音。大队长问,第一次来北京,我说是。他又说了很多话,有空了叫你们小队长带你们去好地方玩玩,咱们的生活一天三顿,早上一菜一汤,中午和晚上两菜一汤,不限量,尽管吃饱......旁边的小伙子什么也没有说,我看着他,想像自己穿上他这样的衣服上班。大队长还问我那个给你说了多少钱,我说五百五。大队长把我的身份证拿走了,说是办暂住证,办好了暂住证把身份证还给我,我也就没有在意。看着车外的夜景,不知道时间,车走了好久好久,像是把整个北京都跑遍了一样,我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夜晚,心里安定了不少。 五 我上了半个月的班,才从零散的信息中总结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家所谓的公司不存在,他们只是那样称呼,随便找来些衣服穿上,就受聘到这个家居城里做保卫工作。家居城给所有的民工都是一千元工资,可发到我们手中都是五百五,因为大队长扣了每天的生活费,还有那个把我交给大队长的所谓的科长的介绍费。我的身份证也没有给我。我穿上自己捡来的皮鞋,穿上别人穿过的制服,每天上八个小时甚至有时是十二个小时的班,在那里站着,见人必须问好,不能和别人多说话,也不能蹲在地上,否则,你就扣钱,并且有时被毒打,你不能报警,报了警,警察会把你交给大队长,大队长在这片既然能光明正大开个“黑保安公司”,也就有一定的人际关系。我在一大堆不知多久没有清理的垃圾里找到了一双能穿在脚上的皮鞋,并选了一件满是发霉味还有不知多少污垢的制服穿上。我说先将就着,等第一个月发了工资再买新的。我就坚持着,坚持一个月的月底。后来慢慢听说,工资是下个月的月中发,因为月中发就可以使我们多干半个月,半个月是二百二十五元,这二百二十五元是那一套没有洗过的制服的押金,而且谁要逃跑了,就是白干半个月。一切我都明白了。我再去问同行们,其实我们都是被从天安门那领来的,而且都是吃了一碗面,有很多人都是在天安门那里睡了很久的。最要命的是他们笼络我们的手法一样,说的天花乱坠,身份证都押在大队长那里。我们都住在一个一百多人的房间里,房间里要什么味就有什么味,大家都没有钱也没有地方洗澡。我们每天上八个小时的班,一双袜子穿一天就不能穿了,一双鞋顶多穿一个礼拜。因为我们要来回巡逻,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大队长他们在监控系统里看到的话,下班后会把你毒打,打到你完全再站不起来,第二天你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听说是被他们打完后用车送到随便什么地方就扔了。我们一般情况下一星期换班一次,有时两班倒,有时三班倒,还有时是三班。两菜一汤是豆腐豆芽加上白菜汤,吃一个月不变样,有时吃到呕吐了,也得吃,不吃就得饿着,饿着就不能上班,就得挨打。工资是不敢想了,我们保住命也就不错了。他们为了应付检查,还得每天训练部队上的那一套,并且背一些公司的“规定”和“工作细则”。谁背不下来就不能吃饭。我们都很累,有一次房间进水,我们的房间水涨到床上了,我们都睡着不知道。很多人设法逃走,但大多数被抓了回来,而且被当着我们的面毒打,杀鸡儆猴。我最刻骨铭心的是,有一天半夜,我被人哭的声音叫醒,我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个年龄不大的人顶多十六岁的男孩毒打,那种打法还不如直接了解了他的生命来得痛快。我很多次想起来为那个男孩求情,却被同铺的人拉住了。最后那个男孩如同以往所有逃走被抓住的人一样消失了。听说我们大队长手下的小队长都是当过兵的,而且是铁杆,并一起长大,手段很狠,一般人都不敢惹。我咬着牙干了一个月,我无数次设法逃走,可总是没有机会。一个月过去了,又是半个月,我领到了二百二十五元钱,是十五天的工资。我就设法逃跑,我不想再受这种非人的待遇了。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心,那里面人群混杂,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他们今天说是安徽人,明天就说自己是河南人。今天叫这个名,明天叫那个名,大多数用假名字。有的说自己以前是厨师,还有的说自己以前是公司员工......他们时不时给我们上政治课,讲些好听的,还给我们设定了一个发大财的计划,按照他们那个制度,我们干五年,就可以拿到十万元,十万元对于我们这些打工的苦力是很有吸引力的,有许多人被他们操控着。我也学会了提防那些人,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提到过我的逃跑计划。我在一个下班的机遇,换上了便衣,并对别人说去外面买些东西。一般情况下大队长会让一些心腹跟着你,怕你逃走,可他看我没有拿任何东西就放松了警惕,他知道我们刚发了工资,要逃走也不在这时。其他一些干了几年的人都领了不等的工资,按照职位高低发了工资,一般是层负责人一千元,区负责人八百元,打点人六百元,记录员四百元,像我这样刚来的巡逻员二百多点。大家都沉浸着,我早就看好了汽车路线,出了门,我算好了时间,正好那路公车过来,我直奔上去,一溜烟到了西站。遗憾的是,我早计算好了车次时间,可我却没有算到这时候是旅游旺季。 六 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料想的,还有很多东西却是始料未及的,以及有什么很多很多东西是根本想也想不到的。我没有买到任何一张距我家很近地方的票,我怕极了,怕他们追过来抓我走。虽然这里满是警察,可我身上没有身份证,我也没有行李,我的东西全部放在那里,逃跑时就没有想着带出来。警察是不会相信我的。我排了好长时间队,买到一张西安的卧铺火车票,然后用剩下的所有钱买了些吃的。当我吃完那些饭后,我的身上就只剩下一张火车票,其他什么也没有。我上了火车后,才知道我的行为是多么荒唐可笑。我应该用那些办一张银联卡,然后给任何一个值得我信任的朋友打上一个电话,或者在网上发出一个邮件,让朋友们解围。我后悔我莽撞的行为。我在卧铺车厢里不知如何是好。我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在一起,我睡上铺。我坐在有坐椅的那边望着窗外不知所云,脑子里紧张极了。老头老太太们是中科大的教授们,他们要去西安游玩。我认识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女年轻老师,好像是辅导员,她穿着短裤,腿很长也很美,她坐在我对面看着一本书,我翻看了一下全部是英文我不懂。她问我,出来干什么?我说,打工。她说,你不大吧,我说,我刚高中毕业,没有考大学,就打了。我没有说其他的事。她看上去很温柔,隐隐能看见丰满的乳沟,她穿得很少,头发很长。过了一会,她扎起了她的头发,拿出照相机玩了起来。我告诉她我想一边打一边走完我想去的所有城市。我给那位美女讲了很多很多,她也是个文学爱好者,对我特别有兴趣,我们谈了很多,她的思想要比我成熟,以至于谈到当时我还没有看到的余华《兄弟》的下部时,我有些兴奋,我不是看看她水润的眼睛。我在以前读了余华《兄弟》上部,下部在我退学时还没有出版。其他人都睡觉了,只有我们两个在那谈话。我想如果我是位成功男人的话,我一定能博取这位女人的爱意。她给我照了张相,说是做个纪念,而且要告诉一些人,她曾经认识一个一边打工一边行走的没有考上大学的小男子汉。她笑着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我们相继爬到铺上,我们都是最上面的铺,我看着她睡着了。早上醒来时,火车快到西安了,我看到没有脱衣服的她,腿放在被子外面,细长美丽,很性感。正当我看她时,她醒了,朝我笑了一下。我们下了铺,她去洗了脸,她问我,你为什么不穿袜子?我不好意思的说,麻烦。她说,你穿旅游鞋不穿袜子会伤了脚。其实我的脚早就磨破了。她从她的箱子里翻出一双运动鞋给我。我说,谢谢。火车到站了,我们握了手。说,以后有缘再再见。我们走出车厢,走出车站,我们远远的招手,直到他们都上了车,我还站在原地。 七 西安的城墙很厚,也很完整,我站在火车站外看看西安的城墙,一时想不起能去哪。有许许多多的老婆子和少妇拉我,说小伙子西安一日有,我说,我不是来玩的。那住店吗?我说不住。她们接着说,有小姑娘,绝对干净。有很多,你随便挑。我说,你们走开,我不要。我整理一下自己,我想我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找到一份工作。我先去了一家快餐厅,他们老板说没有身份证不要,我又去了一家书城,没有本科毕业证不要。西安的工资还很低。我用了一整天把解放路走到了头,从火车站为起点,走过了长安大学,陕西师范大学等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好大学。我找了无数家餐馆、书店、工程队,他们大多是说刚招了人,你来晚了。我还去了一些中介,他们要收中介费和押金。我走了一整天,西安的天气使我中了毒,头晕想吐。天慢慢黑了,我找到一个桥下,桥下睡满了人,有民工,有乞丐。我捡了一份报纸,铺上,躺上去,马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旁边睡着两个乞丐,而且挤的很累,我刚要翻身,发现头好晕,一使劲就像快要裂开了一般,我就顺势靠到那里,乞丐相继醒来。他们都吃上了,吃的是一些被商店抛弃的过期的饼干和面包,包装完整,他们看着我盯着他们,他们就给我扔过来一包,我打开就直接吃了起来,好久好久没有回过味,快吃饱了时,我才发现那面包是苦的。他们走开了,我一个人还在那坐着,我这才知道我肯定像一个乞丐,不然乞丐怎么会同情我。我跑到一个电子大厦里,洗了脸,上了厕所,然后顺着那条道一直走,走到一个中介所,看见一个男孩在那边坐着,我就上前直接说,我没钱,也没有身份证,什么都没有,你能给我找个活干吗?我有工作经验,我干过保安,在中国最大的家居城。他说,我也是打工的,刚毕业,没工作。我是西北政法学院毕业的,在这看摊。你有文凭吗?我说,没有。你拿着这些钱买写水喝吧。他给了我一块前的硬币,随身跑出去买了一支冰棍。我看他也没有钱,可他很热心。我说,大哥,你是好人,你和那些乞丐一样好。他愣了一下。我要他给我留个电话,我便出来了。我拿纸一看,有他的电话和名字,翻到背面是一个很模糊的身份证复印件,我便兴奋起来了,有了复印件,我就可以找工作了。我到一家冰激淋店里,有小姐问好,并说,吃什么么。我对她说,我找工作。她说她们老板不在,要我明天来,我很败兴。因为她看上去的确很美,可惜她没有劝我留下。她善意的送我出了店门。我又找了一天,都没有希望,其中有一家是我在厨房里洗碗还要扫灶台,那灶台能热死人,厨房里满是磨烂的肉味,我干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我还在一个迪厅里干了十多分钟,我看到他们在那些同时对几个女人摸上摸下,并且做一些猥亵的事情,而那些摸了艳妆穿了短裙的女孩子却丝毫没有反抗,还不时来调戏我,我就直接走了出来。 八 我在天黑时又一次没有地方睡觉,而且没有吃饭,当然我饿不死,因为我在出门时很聪明的拿了瓶装了水,在饿时我喝上几口水,就不会活不下去。我接着在西安走了一整晚,没想到又走到了火车站,有很多托在那里等下一列火车上下来的人。我的水喝完了,很渴很渴。我在那里坐着,一位少妇走过来摸着我的头,把我的头往她的*靠上去,我分明嗅到她身上的劣质香水味,我看到她的高跟鞋,丝袜,还有裙角,我的头感到她*的凹陷,我不由很兴奋,我抬头看她披散着头发,乳房分明就能透过衣服看得很清楚,乳头上粘着汗水,有些湿。她问,小弟弟需不需要大姐姐陪你。我说,我很饿也很渴,我没有钱,你找别人吧。她说,没事,我可以陪你,你跟我走吧。我说,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她拉起我,她的手很软,我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她将我带到一个理发店里,把我压倒在沙发上,理发店很小,夜深了,没有什么人了。她脱下自己的上衣,她分明就没有穿胸衣,而且直接穿上了外衣,她把手伸进我的肚子,慢慢伸向我的胸膛,她用嘴覆盖住了我的嘴,并慢慢吻我的脸的每个部位。她用脚脱下她的高跟鞋,然后用另一只没有抓着我胳膊的手褪去她的裙子。我看到她的腰很细,皮肤很白,我也很冲动。我扭过头去,我没有力气反抗,任她在我的脸上舔着,如一只小猫,我感到她的体温,闻到体味,我好想睡去。我说,大姐,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真的,我两天没有吃饭了。她似乎没有听到我这些。她的手拂过我的肚子,伸进我的腰下,摸到我那里,我不知所措,我哭了。她的手在我那里乱动,动的我很痛。她听到我的哭声,打了我一耳光,说,没有用的东西,大姐免费陪你,你还哭。她翻起身来,没有直接穿衣服,顺身拿上烟抽了起来。我看到她硕大的乳房隆了下来。我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事讲给她听。她给我泡了面,我一次吃了四碗泡面,她穿好衣服,紧身的运动装,看上去很美,曲线被勾勒得比先前脱光了时还明显美丽。她坐下来又平和的点上一支烟,并丢给我一支,我点上,我这时根本没有顾忌烟有没有问题。她从她上大学时她的男朋友如何追着她在操场上说爱她,讲到她如何把所有包括自己的身子给了她男友,讲到她男友始乱终弃,再到她如何堕落到这种地步。她说她睡到半夜就想起以前,她想报复自己,就和一切路过的男人发生无数次的一夜情。我什么也没有说,我想她需要的是倾听而不是理解。天亮了,她梳洗完把我像其他男人一样领了出去,我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匀称的身体和婀娜的走势不由阵阵惋惜。我们什么也没有说,我照旧去找工作,我拿着那张意外拿到的身份证复印件在建筑工地找到一份小工的工作,搬搬水泥,运运砖头的,有力气傻子也能干的活。可就是傻子也能干的活我却干不好,我推独轮车时没有注意,车翻了,我被压在下面,打伤了脸,并且崴了脚,还弄洒了一车泥凝土。工头给了我十块钱,让我走。我明白,他不会留着一个白吃饭而不能干活的人,何况我还伤了脚,近些天不能干重活。 九 我沿着一条我不知道的街道,一瘸一瘸的走到一家卖川菜的饭店,他们收留了我,我听到他们要我的那句话后直接冲到水龙头前,把嘴切在水龙头上,喝了大概十分钟水吧,所有的人都目瞪着看着我,他们都惊呆了。说好工资一个月三百元,包吃包住。我在餐馆里用的假名,而且虚报我以前干过服务生,并说要长期干。我没有说我是高中毕业并还想去上学的学生。他们的餐馆有很多大学生打工,他们都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就穿着个服务生的制服嘛,他们会瞧不起你,并且都很想把自己当回事,其实他们顶多就是那种妄大才疏之辈,看书也只能看懂《故事会》,大字一般只认识三五个。我因为谎称自己以前打过工干过服务生,所以送菜交给我,可我漏洞百出,被他们骂了不少次。西安进行一次普查,餐饮业的所有人,都要有上岗证,就是参加一个简单的培训,发一个很是那么回事的证书。我和其中的一大堆大学生去直接参加考证,他们都以为我什么也不懂,可我却及格并拿到了证书。那些大学生晚上睡在厚的垫子上,我的床上只有一张木板,什么也没有。我洗脸没有毛巾,洗脚没有拖鞋,什么也没有。我的头顶还有一个电扇,只要我那天睡糊涂了一抬头,我能被电扇削去头,从此世界上会少一个像我这样无用的年轻人。有下铺床,那些大学生就看我不爽,没有学历,还和他们拿同样一个月三百的工资。他们就把杂物堆上去,不让我睡下床,我更加憎恨了通过高考的那些人,上了大学的那些人。他们更加证实了我发现的一条规章,学习越好的人越自私,嫉妒心越强。我实在无法待下去了,我干了半个月,问老板娘支了半个月工资,谎称要买一些生活用品。拿到一百五后,我在晚上11点下了班,正好那些骄傲的大学生说要去上网,把那个像猪圈一样宿舍的钥匙给了我。我想到这的的确确是撒手不干的好机会。我回到那个在五搂楼顶上的房间,打开门,拿上我压在地板地下的半个月工资,直接从人群中飞奔出去,我朝着我认为火车站正确的方向奔跑着,我怕老板来抓住我,因为他们为了培训考试花了二百元钱,他们一旦抓着我我就得还他们钱,我没有钱还他们,他们肯定要打我。我还怕那些大学生,他们不安好心,把我抓回去肯定交给老板。我在人群中奔跑,我看到每个人都好像在盯着我看,我很恐慌。我跑啊跑,实在跑不动了,公交车已经停了,我想打的,可手中撰着的钱如果打了的,就走不出西安了。我跑到钟鼓楼,我看到西安火车站的建筑,我就有了希望,我坚持跑,跑到了天亮,终于到了火车站。我快晕了。我买到银川的火车票,坐上火车,我在火车上睡了好长好长时间。 十 我很想再睡上一觉,我很想家里的那张床,我现在还有几十块钱,我完全可以回家,可我不能就这样回去,什么也没有,而且这么狼狈,落败。我到了银川,走到电话厅,想去那个夏川家里的电话,我打了过去,她什么也没有问,我也什么也没有说,我问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她说,收到了,可不打算去上。她家里人正打算给她跑个学校。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挂了电话。给能想起的人用剩下的钱都打了电话,我说我从兰州到银川再到北京,又到西安现在在银川。很多人都已经去自己考上的大学报到了,我想起很多很多人的样子,却想不起他们的名字。我想到何佳那时看到我和夏川在一起时就放弃自我,故事找了许多流氓厮混,让我后悔。我想到夏川为了他弟弟而离弃我。我那时不知道何佳的苦心和夏川那个巨大的阴谋。我怜惜在高中时发生的一切一切。 十一 我还找了份稳定也比较挣钱的工作,干建筑。一个月能挣一千块钱。但是平常要吃一些有苍蝇有头发的饭菜。我出来快三个月了,没有挣到钱,也没有玩好,更没有做些有意义的事,总是逃了又逃。晚上和一些民工在民工大棚里住,其中有一位钢筋工对我说,干建筑太累不安全要我跟他去山东搞运输。我想运输不错,可以挣钱,还可以游玩,并且适合我四处漂泊的情愫。我对他说,我没有钱,没有路费。他说,没事,我先垫着,等有了钱再给我。我也就相信了,因为我这时什么也没有,也不值得别人骗啊。我跟他去了济南,我们住到一个二层楼的小院里,院里住满了人。我在车上把身上的几块钱给买了吃的,所以身上再无分文了。像我起先听说的,我的确进入了传销组织。先是讲课,用理论的知识是进行洗脑,这些我都在以前听过。我只是知道,我又上当了,我又得逃走。我这会就像是遇到一个捡钱包的要和我分钱一样,没有什么喜悦感而是有一种逃避感。每天有饭供着,所谓上线的上线讲完了,上线再讲。然后就是要我们交钱并发展下线。这些我在电视上早就熟悉了,他们控制不了我。我每天很听话吃饱了睡,睡好了听他们讲,然后跟他们出去骗人。有个培训师看我明白他们的模式,并提了一个问题给我,他说,你知道我们的组织最快多长时间能挣500万?我回答是两天后,他不再把我放在“E”,把我升到“D”,可我就是不想干。我逃过一次,可被身边跟着的人抓回去了,他们不打人,也不饿你,还给你买了生活用品,牙膏、牙刷、洗发水、沐浴露。我在传销组织里比我在外面轻松,可我也明白这种软禁是很无期的。直到你能拿钱上单,不然就走了不,一单二千多元,上了单你就上了贼船,不可回头。传销组织是很文明的组织,他们每天演讲、唱歌,自我介绍,还有各种提升社会生存能力的培训。男女共处一室,并且大多都是一些想钱想疯了的恋人,还有所谓性上线和性下线。 十二 我在一次出去“骗人”时,碰到了一个同村的年轻人,并向他借了一百元钱,或许是巧合,他也在打工,他说今年村里人到济南打工的人很多。我就一直在传销组织里混,跟着他们一路西行,又一次来到银川,银川我熟悉,我可以跑掉,完完全全可以甩掉他们。我这次逃跑不像上两次那么狼狈,我轻而易举的在一个地下广场甩掉了跟着我的人。回过头去,我在三个多月时间里竟然混迹了如此多的事情。我想到高中的朋友还有恋人,我想痛痛快快的吼一声,我压抑得太久太久了。我好像被某种东西压着。我用借来并藏了很久的一百元钱再次回到卧龙小镇,还在途中碰到一个老头卖书,我用十元钱买来一箱七十年代的文学作品,带回了家。回家后我选了一所在北京的自考学校。因为我必须上大学,我要完完全全的大学生活。这些事已经过去三年时间了,我又再次重新提起。这些事就是我的“高考”,或许还像人们所说,我没有走过真正的高考,可当我的这些事在大学毕业在即的我面前,我总觉得我没有白来世上一趟。在火车上我听着不知来自哪里的天气预报,并且听到人们在现实中平凡踏实的谈论生活,我好想去过踏实的生活。 十三 翻开那个和国办大学区别开来的绿色学生证,注册栏已经被“注册”的章盖满了。参加校考、委培、定单的同学相继走上了工作岗位,我很多次的参加散伙餐会,在吃完散伙饭后,散伙。姐弟恋已经跟过时了,大家都开始复古,玩师生恋,大一的男生以搞定一个女班主任为炫耀的资本。那些刚刚毕业的嫩班主任,个个摸不清状况,最后导致声誉损坏,被学校除名,只得另谋职业。学校招来的学生大多很混杂,良莠不齐。大抵取名很淑女的那些女生都是恐龙,你看到她的名字时充满了幻想,可当你面对她时,就像处女见到嫖客,有逃亡的冲动,心想,自己的初夜也不能交给这样的人啊。有能力找到工作的人,管他什么文凭和毕业证,全都早早撤离,混迹在职场的大街小巷。有些人拿着自己在公司的名片,递到手中,都是什么什么理,什么什么主管,都是些虚名,身份肯定都是一些业务员之类的东西,每个月挣的钱不足买一件衣服的钱。拿到自考毕业证的人为了洗去自己自考的经历,去考研,大多败退。很多女生选择了嫁人,拿着四年时间换来的一个无效毕业证书,嫁个既没房也没车的排也排不上辈的小老板,去生儿育女了。记得我曾留过我们班的一个女生,背后看她的身材很好,可就是她每天去改那个国考的计时牌,让我很不舒服。她好像已经毕业了,她在校时没有找男友,我看她好像在等待一个天才的出生,她在等候那个天才男生从我们这一大群灰头土脸的男生中冒出来。她总归还是等不了了,时间太漫长,她还是走了。我很轻易的原谅一些穿的很露的小学妹。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长相,只要她长得好看,怎么穿都无所谓,可我就是不能原谅那些长得难看,但还乱穿的女孩。就像看见一双腿,腿上穿着很不耐看的衣服,我心里充满了厌恶,慢慢往上看,看到脸,我就可以马上消除厌恶,产生美感,这种过度要得看那张脸是否好看,是否符合美的标准。如果符合,我会将那种厌恶变成审美。 十四 所有东西在到来的时候总感觉不是那么美好的。我起先认为很拉风的“训诂学”、“美学”,到学习时才知道也就那么回事,四年本科快学完了,学校才开课。不知从哪里找来两个带代高数的老师,直接冒充文科老师来教。中文系从我们这届开始一直减少人数,从开始的200人到50人。这个所谓的国家一级学科,再也不会繁荣了。朋友之间只通过EMAIL联系,节日、婚庆发请柬也变得很简单,用系统上的模板,直接加上名字发过来,管你赴约不赴约,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现在变得有人没人都不在意,都能写,在宿舍的被窝里,在食堂的餐桌上。我开始迷恋南方冬天的温柔和腼腆,迷恋黑房白墙还有河水的村落,我想到南方去。杂志品种出现的种类让人瞠目结舌,还有桌面杂志,只要打开电脑上了网,桌面杂志就会直接更新,每日一期,全部图片,实乃好看。 十五 我在网上延用“伊痕”的网名,很多人说都当爸爸的人了还装纯,故意骗纯情少女,还充满了奶味,装得文绉绉的。我说有纪念意义嘛!要不换成“老树”得了,他们说对,叫“老树”不错,看你那张脸就跟树皮没有区别嘛!我使用的博客一个个的丢弃,有时候忘了密码,在百度里搜出我的名字时,我看到那满满几页,都是我以前开的博,博里链接了很多志趣相投的人,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大多数已经忘了用户名,就如同很久以前用过的被换了的电话号码,只记得有过,却再也想不起那几个数字是怎样组合成有意义的一个数列。除去洗脸、去洗手间、吃饭等等小事,我的生活被分割为三块:睡觉、复习考试、上课。在学校里见到以前传过信的女生,看到她们和其他男生相拥而吻,我都很不好意思,爱情早已经成为快餐、速食,像每个大学生不可或缺的泡面一般,饿时可食,不饿时也可足味。很多次幻想去复读,可总是想起那时那些敏感的内心,敏感的脆弱可怕,怕和他们再待在一起,不论是复杂还是单纯,都那么清澈明净。 十六 我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适合这里,这里在思想上很自由,在学制上也放松。我试着去选修过很多课,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在校园里有很多人都背着自己的女友,而且身边都领着一只小狗,就像是在高中怕别人看见男女在一起而此时就趁有时间赶紧的鬼混。他们学会了在食堂相互喂食,而且吃得相当恶心,一切一切的都不顺眼。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一个很大很大的教室里,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解构主义的课,教室的后面有一张手术台,台上放着一头牛,一位屠夫正在双手血淋淋的把一头牛解剖,中间坐着的学生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屏幕,黑白的画面,没有声音。这一切在瞬间被某一个人画了下来,我站在这幅画前感觉视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我眼前一片苍茫,我闭上眼睛,摸着自己的头,使劲敲两下,再睁开眼,眼前又出现了。 结语 我依旧错乱白天和黑夜的钟点在白天做着久远的幽梦爱情就那样盘根错节无法备份 青春的流水光阴被撒上一把灰,涂黑没有人为我们的梦买单我们是那么流离失所 无处安放我们迷离的幸福不能委托于人我总是万劫不复的沉醉 沉醉于泄光的青春里而青春早已掉了色我故作镇定的掩饰着被弄花了的浓妆 2008.1.11完
第五章殇 一些东西是能将错就错的,因为将错就错的结果有时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爱情也可以如此,但前提是那个人不是多的,时间、地点错就错了。 一 长在宿舍开玩笑,打赌说明天早起,别人就会说,起不来怎么办,那他们就会接着说,接着睡呗。很多人就大声笑了。按照常理来说,年过五旬的老人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可学校还是有50多岁的老人从楼上跳了下来死了。春暖花开,四月份国考也快要来临。所有一切都在为考试做准备,考完一轮又一轮。不过教室依旧空空的,最高的记录是英语课堂只有4个人参加。我在新浪读书和搜狐读书里开了个专栏,添加一些自己写的东西。我习惯了一个梦又一个梦的接着,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想好了一个小说的开头,我去把自己干裂的手重新浸湿然后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入睡。我很在意自己平常的一些喃喃呓语,和自然观察到的很多东西。何佳是我错过的女生,对于她的感情我也是一再错过。我的生活还是在巧合和意外中延续着。在网上看到夏川的那个灰色的头像,整整两年的时间不见她的踪迹,她好似隐没了一般。去空间看她的日志,时间停止在两年以前。那些她写过的字迹里字字都有真情,我还是人性的让自己相信那不是真实的,她和我有过真实的感情。 二 何佳出现在网上,看到她的IP,是马来西亚。她说不愿回到新加坡,就去马来西亚了。在那里有很多华人,一大片一大片的华人区,她再也不想用该死的英语和别人交流,她很人性的对任何人说国语,看到别人茫然的神情时,她哭泣了,她说,我说的是国语,你能听懂吗?她伤心到蹲在地上哭。她多么想在熟悉的土地上生活,多么想在说国语的地方交流,她要的其实是一个只要邮票的大小的地方,每天的生活从打牛奶和酱油开始。她又开始的那种无始无终的生活。何佳如果提早出现在我面前,我如果那时候知道这些都和我一样默默付出的人,我想我会和她们在一起,其实我也是自己骗自己。我遇到过好多好多对我有感情的女生,这好多好多中我知道的有好多,不知道在后来知道的也有好多。可我无法选择一个。我认为我从浪荡变到了有一种归宿的心理,可我依旧不甘心,我还是想一个人去流浪,舍弃所有的家园。在我所遇到的对我有感情的人中,有的适合做恋人,有的适合做朋友,有的我也不知道适合做什么。但当我一口回绝时,她们都会变得仇视我,甚至连同学都无法去做。我也不想再去爱什么,也没有想过什么人也能再来爱我。爱情这个东西实在是过于麻烦的,它永远不固定。 三 我得到夏川的消息,她上了两年大学毕业后,直接留在广州那里工作,是在广告公司。是啊,我上了两年大学,我的其他一些同学有的早已走出校门开始了职业生涯。我很在意别人给予我的关于夏川的消息。很多人会在打完电话时,给我附加一条关于夏川最近的消息。我很多次想去那里看看夏川,想弄清楚那个迷惑我的事情,我真想把一切都弄明白,我再也不想被这些东西困扰不清。我利用我所有的关系打听夏川的联系方式,终于找到了她最近的消息。她在广告公司负责北方的一些业务,时常会来到北京。她换掉了以前的联系方式,就连网上的联系方式也中断了,唯一的目的是想避开我。夏川从来没有过男朋友,她那次骗了我,故意说她有男朋友,让我死心,让我开始新生活。很多人都说男人花心,其实男人一生只会真正爱一个女人,而女人才会真正爱上很多男人。女人是很容易爱上男人的,只要她们欣赏某一个男人的某一方面就远远足够了。我找到夏川的联系方式,和她取得联系。夏川说,她放弃是因为她想过得更好,她相信有舍有得,放弃现在的,是为了以后得到更好的。我听到她在电话里的这些话时,电话里传来片刻的哭声,随后电话中断了。 四 就算我是多么的不可理喻就算我是多么的让人生厌,我的罪过也不至于让别人杀了而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吧。就算我与夏川的感情是假的,那她也应当说明,她应当说那只是一场游戏,而不应当说她放弃只是为了过得更好。自打国家规定全国自考统一教材后,盗版的课本两三块钱一本。学校发的正版教材没有人要,大家都自个买教材。可许多人都是课快结业了也没有课本。所有当老师在那说,现在说一下这次考试的题目后,同学们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有书的同学,然后把他的答案摘录在一起,拿去复印好多份,发给很多人来复习。我也忙于考试,把落下的课程用很短的时间补上,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有好的效果,只能考个及格的分数,偶尔能考个好分数,不过这个机率比撞见鬼的机率大不到哪去。在下课铃响了很久后,老师说下课。我便从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出教室,靠在大厅的围栏上点上一支烟,和这座教学楼里的“烟民”们在一起站上一支烟的时间。大多数人都很沉闷,好像都在回想什么。好像抽烟的男人也都不一般啊。随后走进教室拿上作业本,然后再去食堂吃些口味不怎么好的饭菜。我这时很习惯游荡在学校里,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我才发现,我所在的这所学校其实挺大的。 五 夏川告诉我,她有很多很多的话对我说,可她在电话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给她邮箱,让她给我写下来,她说,她要当着我的面来说。我对她说,唱那首以前唱过的《知心恋人》,她哽咽着挂掉了电话。我还很多次给她说,我已经出版了一本书,我给你留着,我把我们的一切写进了书里,让千千万万的人去读,让所有人在我们的故事里沉浸着,他们都会很感动的,都会明白我们的。我在骗自己说,我与夏川的感情是真实的,我们都没有欺骗对方。我放弃一切关于时间的概念,等待一个我所期待的答案,那怕那个答案是假的,我都愿意让她再一次骗我。我承受不起一个真实的答案,我宁可活在往事里,活在一个虚假的故事里,也不愿去承受一个真实的答案。我想到何佳那痛苦的神情,我真不知道我该再去怎样面对那些人和那些事,未来的和过去的。我充满了万劫不复的恐慌,我真像一个被丢弃在很多年前的没有进化的异族,随时随地我都害怕自己面临窒息的压迫。 六 我收拾好我在很久以前用过的旅行包,我想去我心目中的第一个地方西藏。我想去那里走走,吹吹那里的风,看看那里的山。《萌芽》还是延续着零七年的黑白风格,在里面加入了不少插图。我买好半年的杂志,想去西藏送给我一个年轻的朋友,他在很久以前去了那里,他们那里买不到《萌芽》。我翻看着那里那些同龄人流离的文字,一次次享受着疼痛与感动。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期。我真想像那个叫马原的汉人一样去一个闭塞的村子里,经过一番精神的流炼,再回到人间去。天辽阔的地方更接近上帝,那里更清纯与明净,会让人了却一切,想清楚一切,忘记一切,再记住自己想记住的。生活真像是打一场羽毛球,有时候太使劲,即使能过网,也会出线的。我们不能强求太多,只能去适应。 七 人活着如果能简简单单的话那该有多好,心里只带着一个人,有空时只回忆一件往事,也当知足了。只要那个人值得你去怀念一辈子,只要那件事有价值让你记着它生活一世。我沿着北京的路线西进,一路向海拔最高的地方前进,一路向西走,我再也不想回头去看,如果回头,我就往往在那一瞬间看得好远好远,历久觅新的疼痛。我到西安时,我接到朋友的讯息,夏川在西安办理业务,我可以和他们在西安吃上一顿。我在网上发布我一路西行的消息后,我的一些朋友和论坛的网友都纷纷和我取得联系,问我什么时候能到达他那里,并且安排怎样在他那里见面。我其实很期待这种巧遇,我好像是在故意安排这种巧遇,我分不清自己的思路,我到底在想什么,好像一个神灵在远方牵着我,我像一只四处翻飞的风筝,而又无力挣脱线轴的控制。 八 见到夏川时,我如一个好朋友,我故作镇定问好,然后坐下,周围没有人,我才明白这其实是朋友们可以的安排,至于说他们是怎样也让夏川也来到西安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和夏川沿着解放路一直走到尽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我总是欲言又止。我总在想问她一些重要的问题,我怕这次分开后再也不能相遇,我回避一个一个的问题,总想问一些我最最想知道的。我一次次开口,又一次次把想说的咽回去。夏川对我说,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么些年了,我也受够了,我会回答你的。我走过以前打工的书城,我在那里伫了好久好久,我想到那个年少无知而又轻狂的自己,我曾幻想自己在西安最大的书城办一场签售,在自己的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到许许多多的热情洋溢的青年人手中,他们说,你的文字真实的如同剔透的心脏。我有一个理想,我想让自己的文字能在大洋彼岸出现,在那个放在湖边的藤椅上,一个小老头手里捧着我的书讲给一个小孩听,他说,这是一个很真实的故事,在大洋的彼岸,有一个这样的人...... 九 我做过一个我也不知道可怕还是不可怕的梦,许许多多的长虫涌到我这里,满目充斥着可怕至极的画面。我不知道梦旨是什么,我只是明白,梦是有所指的,会在以后的某个场景里重新显现。我很多次遇到在以前梦里遇到过的事。夏川早已被某种东西折磨得不再那样轻容艳貌,而是成熟老炼甚至敏感脆弱到神经质。她被岁月与时间埋没了,再也没有了自我,我不知道她是被她的弟弟,还是那份难割难舍的感情所操纵,多么可怜的一个人。我对夏川早已没有了介怀心里,就算她那时真正骗了我,可她给了我完满的生活和回忆,我不再记恨以前的往事,我只想帮助一下我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一个人。我此刻也才明白其实爱到这时才是真正的付出,爱一个人原来可以做到这么纯粹。我无所适从,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帮助一个生活上完全富足而精神上异常疲劳的人,我在找寻各种原因,像考查古书一样,把一件件往事翻阅,再做上剖析和注释。 十 夏川告诉我,她其实是自作自受,她当初的错误让她饱受感情无休止的折磨。她为了报复自己,她选择离开了我,用她死去的弟弟当了借口,她要让自己的行为受到来自良心和情感的折磨。夏川说她在高中时,只是简单的占有欲望,那时的生活充足得只有一些书本和考题,从来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来填补。她和何佳是那种表面上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其实女孩的内心都是一个神秘的世界,谁也猜不透,谁也无法摸清,各自有各自的秘密。她早知何佳对我有意思,可她不想放弃我这样一个高傲的却从来不把学习考试看得很重要的人。她要完全拥有我,也是出于不相示弱的想法,她怎么能输给何佳呢?事情的进展让夏川很失望,她却在自己本想玩玩的一场感情里认认真真的付出了,而且彻彻底底的爱上了我。很多人试图去控制某种东西,最后反而被某种东西所控制。历史和未来是不在经意间创造的,如果你刻意去创造那么多,反而适得其反。感情是所有的事件中最最难控制的,不要试图去控制感情,一定不要有这种想法,一旦你去做,你会陷入永无天日的折磨里,从此万劫不复。 十一 我好想再哈哈大笑,笑一笑这荒唐的人生,笑一笑这有可笑之处的世界。我再也不想去爱了,那没完没了的游戏。为什么所有人有想短暂的去玩,而不想去完完整整的拥有一件爱的艺术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代化,就是所谓的流行吗?朋友都成了博客链接式的,有空造访一下,没空就搁着。人与人之间没有再度深入的交往,好像叫声爸妈也只是为了要钱。遗忘的本质不是头脑中没有了,而只是记忆的程度乱了。 十二 我没有欲望去西行,我感觉好累,好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慢慢地让自己恢复。好想长睡不醒。何佳有信传来,她要在明年五月份回国,她要在兰州的一家外贸做高层管理。我想起了林蓝那个在云南的女人,她踏踏实实的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她不是不完全的,她恢复到了完全的心态,我不想再去打扰她,还是让她平平静静的生活吧。有时候忘记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当有一天你发现你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全部作完,所有的感情全部零散时,你就像一滩被软化了的稀泥,怎样使劲,也无法将你抹到墙上去。我看到从墙缝里长出来的绿草,被风卷的左右飘动,我不明白它们的生存是为别人体现某种价值还是在为自己。 十三 我从西安回到卧龙小镇,把我看过的书,把我写过的字,统统整理了一遍。我发现我原来不是善于写字的,只是在我身上意外和巧合的发生了很多事,让我错觉的感到我是能写的。我以前认为我可以,可以将所有的故事写的很好。认为我的小说中的人物从未出场前已经开始虚构他们的故事,就像写一位老太太,她在没有写到时早去打酱油了。使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是,我干苦力一个月时间,却只拿到一半工资,而这一半工资竟然不能买来一张火车票,我是那么无能。我不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我总是错把别人的好意误认为是别人的恶意。我穿的棉布鞋,鞋里浸满了水,我的脚被泡得白皙,如同快要腐烂的臭肉。我想去考一个文凭,找一份安定的工作,我也想找一个可以值得我等待的人,我会为她准备好干爽的衣物,等着她从晨露中走来。 十四 学校的规模变得异常大,学生们都穿着臃肿的衣物,手里抱着一沓一沓的书穿梭来去。老教授蹒跚着走进教室,开始讲课。我惬意的醒来,我发现这是一个梦。我在火车上被晃得很迷糊。我想起我的家人,想起那个安静的小山村,我无可控制的思绪将我变得冲动了起来,我的心跳加快,日子过得长满了霉班,我在原处一直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越陌越深,我想抓住一条伸到我眼前的藤条,我试图爬出这个囹囵,可我始终没有找到那条藤。我坐在教室里,突然听到一个很像夏川的声音,纤细温和,我回过头去,她的身材和侧面的容貌是那么相象,我在等她转过脸来,我充斥着无可复加的热情,然而那个人转过脸来,我才发现一切是不可重复的。将很多笔友的信再度退回去,我将所有信息封存,我怕我又会爱上一个人。我一如既往的多情和忧郁。我既怕拥有也怕失去,反复被某种无法分类也无法命名的东西折磨着,所禁锢着。 十五 生活积累如果够量的话,就能叫阅历。给生活中不能添加上陌生化的艺术手法,再添上黑白的颜色,那就是人生的提炼。我其实完完整整的爱了一场。如果夏川是我的爱人,那何佳就是我的情人,林蓝是我的女朋友,她们加到一起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恋人。我看到一个男生很长时间的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我们班的一个女生,等她收拾东西然后陪她去其他地方。他甚至在有空时就在教室门口偷看。我看到那男生的气质,他肯定是学理工的那种人,我在想所谓中文系那些打骨子里高傲的女生终将在某一天会选择一个比自己有修养气质的男生,而他这样的努力终将是一个徒劳。我被那个男生深深的打动了,他真能抽出所有时间去爱一个人,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于某种目的,但我看到的确实如此。想把时钟拨快,让时间去洗刷一切,一切可恶、可爱,值得留恋和不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一切都怪罪于时间,那么说都将变得无奈,谁也不会抱怨。 十六 我有一间暗房,暗房里除了各种各样古怪的书籍外还有各种化石,各种地图,包括藏宝图,军事地图还有一切抽象派画家的画,当然还有各种音乐带和CD,还有一太黑白放映机和一台声音不太好的收音机。在那些书籍中有历史学,考古学,符号学,生物学,当然还有文学,还有一些线装书,包括一些没有翻译成中文的外国作品,这些之外还有各种人的标志,还有各大心理学大师的画像。我有很多古怪离奇的照片,我还有许多荒野之地的瓷器收藏......我有一大堆别人没有,也无法找到的东西,我拥有很多物质和精神上的东西,我的暗房里只有知道普鲁斯特和卡尔维诺还有弗洛伊德的人才能进去,如果你知道卡夫卡也行,至少你要是人类至高无上的艺术的爱好者。我的一大堆恋人中,没有人知道我有这样一间房,我的这间房里除了墨水味外还有的是清茶味还有我的汗味,再就是我对那些书箱的熟悉味道。我把我的性全部寄托于我的这间房中,让它载着我的一切,我醉心沉沦于一切中。这其实是一种很荒唐也不科学甚至有些愚蠢的搪塞。我感觉自己在怅然若失,并行将怅然若失一段很长的时间,我在这种状态下将翻天覆地,如一场浩劫。
第四章归 生命有轮回的话,感情也就有;爱情要用时间来培养的话,思恋就用相离来浇灌。感情是不需要表露的,也只有真正的感情才能经得住时间。 一 在我所有是事而非的恋人中,送给我打火机的第一个人是何佳。我的抽烟史从小学开始到现在,这种沧桑感很拉风,我好像很光荣。我也从来没有回避过我的任何一位恋人。高中时抽烟是很刺激的一件事情,只是我那时只是玩玩罢了,没有真正把香烟看成男人不可缺少的一种东西。直到上了大学我才真正学会了。高中时不敢在学校里光明正大的抽,我们被扣上“烟尼”帽子的一大群混混就在厕所里抽,在厕所里很不安全,要是被抓住了就直接送到政教处。然后的结果是在星期一的全校大会上你读上一封在你写了一个礼拜的很虔诚并能打动很多人的保证书,并且由教导主任给你颁发一个“德育培训”的结业证书。不要小看这个只有一张纸的结业书,它是在背了《中学生守则》和《日常行为规范》后得到的,这其中还要扫上一个礼拜的男厕所。可谓代价颇高,含金量没有,含的只有厕所的臭味。这之后,你会被全校的靓女所知道,并被别人有事没事时说,最近有好烟吗,给我来一支。不要把这当成什么光荣的事,当别人向你要烟时,说明你已经出名了,你会在“烟界”里留名,当别人有难(没烟)时,他们会求你(要烟)解救。你会被学校领导、班主任有事没事叫到办公室收身,兜里被掏空后失落着回到教室。我在“烟界”小有名气时,文理分科。我被分到一个始料未及的班里,之所以始料未及是因为这个班里起初有三个叫“穆晨树”的,最后却只留下我一个,并且是因为弄错学好的原因。我看看自己在班里的排名,我是倒数第二,我顺便看了一下倒数第一,是一个叫何佳的。按照中国传统的取名方法,叫何佳不会是男的,那么用排除法来判断,这个人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个女的。 二 在高中认识一个女孩子,是件很困难的事,但要培养一段感情是最最容易的事,只要把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投入得多上再加多,就行了。我在我们班是一个例外,老师为了照顾那些家里有背景且家里至少有一个很娘娘腔的男人或很泼妇的女人的学生,把我安排在最后一排。这样你可以从学生的座位前后知道他们家里有没有钱和他的爹娘是否是个东西。何佳和我坐一起,从高中文科开始到我走,她是我的所有女同桌里时间最长的一个,除了这些外,她还是我的所有同桌里长得最丑的一个,但是她的身材是我所有的恋人里最好的一个。我发现这些是在经过比对后才总结的,她还是我的所有恋人中第一个出国的,我后来也知道她家的钱是最多的,她爸爸在我所认识的人中是职位最高的。很多的第一个加在一起,就使我得出一个结论,错过她是我感到后悔的第一个。我们平常都被一个很不正常的班主任逼得每天穿上校服。我们的校服是黑色的学生装,穿上白色的旅游鞋,把上衣的领子张开,留出白色的衬衣,把头发留到可以分出燕尾,整个一电视剧中的“白衣飘飘的年代”。当然还有单车,这是不可或缺的。不过经常发生的是被通知去教导处领车或者被抓到理发店剪头发。这只是因为车没有放到位置上或者头发太长了,影响高级中学的名誉。何佳的身材好是因为她没有校服穿,常常穿着很不伦不类的衣服,比那些女生有看点,我多注意了点。有一次我的校服被烟烧了个洞,我没有穿,打算找个东西补上,或者直接丢了。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想法的严重性,因为那种校服直接从浙江做的,如果丢了,就要到浙江去订做。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何佳就站在那里,她眼睁睁看着我被批了一顿。幸好她长得不好看,不然我可是丢大了面子。我看看她的眼神很讨厌,就像老师上课批了别人时,别人总往后面看,因为我长时间坐在后面的原因,我有些心理畸变。 三 她盯着坐在她旁边的我,很好奇的地说,你不是那个读保证书的晨树吗?我瞪了她一眼,没有话说。翻开那时刚刚看的《牛虻》,看了不知多少页,就没有读完直接放下了。后面的日子无非就是在理、化、生的课堂上看闲书,在政、史、地的课堂上写讲义,体育课上点完名跑三圈然后从学校后门跳墙出去上网,然后要在班主任抓到你之前到教室里上下午的自习课。数学课自打我上了高中以后,天资好像突然被没收了一般,就没有考及格过,很多人不相信,但那是事实。英语课在开这门课时,我就没打算学的,一般情况下是站着上完的。老师提问,我会的回答不知道,不会的也回答不知道,老师只能让我站着上课,不然没法向其他表现好的同学交代,他们回答的好得有奖励,我回答的不好得有惩罚,所谓奖罚分明,就用站着上课和坐着上课来区别。我起初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老师,我从来没有接受到如此的羞侮,到最后,我却原谅了自己。因为我试图努力赶上时,却发现基础太差了,我就放弃了。老师让别人在上高中课本时让我拿上初中的课本来学,我也试过,就是没法学,于是乎,我坚决放弃了。这种放弃的结果是,我来到了读四年最高文凭也是一个高中毕业的大学。不学英语不学数学,把所有的兴趣集中到学习语文上,我就做到最起码的一条准则,不在语文课上站着上课。不过百密一疏,有次交作文,我交上去一篇《论成熟男人对幼稚女人的诱惑》的作文后,语文老师以为我的论断太典型了,他认为我在写他,写他搞师生恋,于是把我给罚站了,认为我纯属于子虚乌有胡编乱造。他完完全全的报复我,而我只能把所有责任推卸到那篇该撕掉的作文上。 四 何佳对我的迷恋经过我仔细分析得出结论,她对于我是,幼稚女人对成熟男人的迷恋。我也不知这种推断权不权威,因为直到我第二次和她分开后,我还是没有通过她的“认证”。我的高中唯一光荣的是全班的60篇作文有30篇是我写的,另外30篇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他们自己写的吧。我总能厚颜无耻到在别人一句谢谢或者一顿早餐时答应给他乱写一篇不知所云的作文。何佳那时对于一个痞子(她最初对我的影象),能写出30多篇作文很好奇,我却不屑一顾她的这种好奇,她就充斥了很多迷惑。夏川坐在我前面,夏川和何佳是别人看上去很好的姐妹,至于她们之中的是是非非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我和林蓝分开后,我买了回到卧龙小镇的火车票,又一次回到了那里。其实我对夏川的感情这时变得很疲倦,我只想忘记那段感情,那段感情我不知道能在我的记忆里存在多长时间。我是一个被感情折磨不休的人,总能被很多人离弃,这种结局我也不知道是何种原因所致。 五 我翻开我高中时让别人代我签下的半本留言册,那本留言在高中毕业以后很久,同宿舍的人才转交给我。遗憾的是没有多少人去签写。我每次翻开,总能回忆很清楚,我甚至能想到某天下午阳光的味道。无数次在梦里又回到那里,每个人都是那么熟悉。我翻到何佳给我的留言。你是一个浪人,当某一天你满身沾满晨露的来到我的小屋里,我会为你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我是那么想挽留你,可我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而你却永远不会停留。我知道,你此生路过我或许只有这一次,而我却无法给你更好。对于她的这些话,我只是在想她对于一个同学的牵挂或是挽惜,而我没有想到很多。其实我和她在那时填报的都是我所就读的这所在北京的学校,当我准备好去读时,她在那时就已经办好了签证,出国。在卧龙小镇我有一笔财富,我有一大堆的书,是我从全国各地汇在一起的文学书,还有历史、哲学、管理学、经济学,还有考古学、符号学等等我所喜欢的一大堆书籍。我习惯浸在那一沓一沓书中,一次又一次的阅读,经历很多人的很漫长的跋涉。 六 无意中接到一个电话,是何佳。当然对于这个人我是思量很久才想起来的。她说她回老家了,要来举办一个同学聚会,其中就有我的名额。聚会在县里最大的酒店举行,大家混得都不错,上名牌的,上重点的,穿警服的,还有穿军装的。个个都在畅谈未来的生活,还不是加入了很多讽刺的意蕴。何佳当然是最有前途的一个,只不过在高中时期她不那么起眼,我想她也肯定是所有人看走眼的一个吧。我们班主任自以为看中了很多人,而他最失败的就是没有看中他的学生中最成功的就是当年最失败的,最不起眼的。我坐在餐桌前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何佳就问我,晨树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我笑说,还没有写完。何佳又说,我收到别人寄给我你出的一本书,你现在出息了啊。我看到周围的人惊讶的目光。没想到他还真敢去写,还出了书。我听到很多这样类似的话语,他们以为我只是能写几首破诗,成不了气候。片刻他们那骄傲的神情变得很失落。我说,没有什么,玩玩罢了,只是爱好,当不了饭吃。何佳又转题说,你上的学校很有名气啊,我在国外时听到过。我知道这是何佳刻意的做法,她让我在场面上很不自然。 七 何佳回来是想过完春节再回学校,而她选择她的老家的意图不会只是为了和同学见见面这么简单。大雪覆盖了交通闭塞的大山,一副打算永远不化的样子。很多人提到了夏川,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现在怎么样。当一段爱情在竭尽全力后依旧疲倦时,它将慢慢褪去,失去它原有的颜色,质地变得粗糙,看上去的色泽都是被蒙上了一层不可擦去的灰尘。何佳告诉我他们都与夏川失去了联系,没有人有夏川的消息。我这时知道,我其实被夏川完完全全的玩了。我也被何佳和夏川那时给予我的假象所蒙蔽。 八 何佳告诉我,夏川利用我的同情心完完全全控制了我,夏川给了所有人一个巨大的阴谋。夏川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夏川只是想表现她的欲望。我的脑海里划过一幕幕真实的画面,那些都那么真实,我好像直接能接触到。我好想这是一场噩梦,我要马上醒来,看见漆黑的夜那该是多么好。我怀疑何佳所说的,怀疑每个人所补充的。我在一次次回忆我与夏川的点点滴滴,我在想那些能够使我想到的,我想那些都是可以虚构的话,一切都能被设置,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然而何佳所说的也并非空穴来风。夏川和何佳是那种很好的朋友,甚至可以放下自己的所有或是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对方。我就是一件被让给对方的物品。何佳对我的感情比夏川要早,只是我不知道。夏川是一个很会演戏的女子,我看到的她从来就没有真实过。她每天扮成一个弱小、平凡、单纯的女孩,最大可能的博取很多人的怜惜,也包括我的。 九 那么夏川的往事是真实的吗?我的一切好像被掏空了,我觉得自己被骗得一无所有。夏川的往事是那么真实,可她却把往事当成离弃我的借口。她还不是那么残酷,她给了我一个借口。让我合情合理的相信她,并且一直牵挂着她,把她一直带在身边。世间有很多让人悲伤的事,那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为别人悲伤,而别人却在那一面享受快乐。何佳对我有了感情,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她在我生病时送药、在我没有吃早餐时去食堂直接买给我。我对于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淡淡的感谢。我认为那只是同桌关系之间的平常事。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对爱情很了解,很会去爱,然而我完完全全的错了,错的一塌糊涂。我不明白,我那时是怎样对夏川有了感觉,我也不清楚,我对何佳的一切为什么是孰视无睹的。我后悔,我懊恼,我甚至想去补偿何佳以前所付出的,可一切的一切是那么遥远。 十 起先很尊重女性的我,在这时却对女性有了很大的看法。她们不是那种我看上去很真实的人,而是被伪装了的,至少大多数如此。我对何佳的看法是,我本应该去感谢她,而此刻我对她充满了抱怨,她为什么在那时不告诉我呢,让我活生生被骗了。她对我只是说,她看到我那时很满足,而且过得比以前好多了,心情也比以往好,为什么让我从那个美丽的骗局中出来呢,何况那时大家面临的都是一个高考。高考毁了很多事,让一切都有了变化,本来很平常的事,加上高考就会变质,“保质期”大多都会提前。在国外生活的何佳在很多方面有了变化,她的许多生活习惯让我有种陌生感,我对她有一种心理的距离感,生畏的障碍使得我对于她不是什么都能说。容易得到的东西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是不会去珍惜的。爱情也一样,只不过是爱情这东西引起的波折和后遗症大一点,其实本质是一样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十一 我与何佳当然是不会开始的,我虽然是一个被感情折磨不休的人,但我总不会叫任何人来折磨我。生活本身不要过于轻松,轻松了那就不是生活。爱情这东西太顺利了也就那么回事。何佳的房子很大,可惜没有人住。也不知这房子在什么年代买的,现在重新装修了,还添置了很多现代化的家具。我像一个吃了别人东西的馋嘴猫一样陪着何佳,或许我打心里心虚吧,因为我觉得我欠她的不少。我住在何佳的家里,和她一人一个房间。我也早习惯了在大白天一个梦接一个梦的胡思乱想,在深夜里把自己搁置起来,调整很多种状态,记录一些东西或者翻看一些并不畅销的书。何佳也许是时差的原因,她和我的生活习惯也差不多,只是她在一贯的休闲之中,而我是身体里某种东西在作怪。我看到她把她家那台完全可以放在电影院里当屏幕的电视机从头到尾的换看好多频道,然后扔下遥控器,顺手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杂志随意的翻看几页。穿着睡衣的她腿看着细长,这让我更加确定她是我的所有恋人中身材最好的一个。她一直光着脚,把脚搁在地毯上,看上去很自然很舒服。她时常会坐在地毯上,或者找个很厚的毯子铺在地上直接睡去。我看到屏幕映着她的身体,清晰的曲线不由让我想到艺术两个字。我很多次提到她回国的原因,她总是避而不答,我猜想过她的种种原因,可总感觉我的这些原因有些牵强。 十二 有一次,何佳在梦中惊醒,我跑到她的卧室,看她抱着被子哭泣得已全身无力。我坐到床边,她把我抱住,要我紧紧抱着她,我不知所措,我看着自己犹豫不定的双手,再看看眼前这个长发没了脸面而泣不成声的女孩,第一时间感觉那么荒唐。她仰起满是泪水的脸把嘴塞进我的嘴里,我看到她那紧闭的眼睛,感觉这个女生是这么熟悉。我想到以前高中时她哭泣的画面,假如那时用可爱来定义,那么现在的她是这么凄凉。我也全身心投入,我吻着她冰冷的双唇,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我是那么动摇不定,我又是多么懦弱啊。她告诉我说,她再也不想回到学校去了,那里太伤心了。她在那里很不如意。她不是我们同学看上去那么得意。她过得很不好。何佳在新加坡一所大学里学外语,她尽可能的想拿到那所大学的学位。何佳在那所学校里认识了一个韩国人,可冥冥之中是上天玩了所有人。那韩国人的名字和我一样。何佳就是为了这个名字去和那个男生交往的,她一次又一次的把那个男生当成“穆晨树”,把自己真实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寄托于一个虚假的人身上。 十三 我这刻才明白,其实何佳失恋了。她在把我推到夏川那里时,她就已经失恋了。她失恋的时间没想到持续了这么长时间。而她一直在失恋状态中生活着,没有走出来。自欺欺人只能带来自足的效果,那么我们大家都喜欢这样做当然就是情有可原的了。然而这种精神是不能一直延续的,它终将有一天会破灭的,回到原来,你终究无法避开原来的事情带来的创伤,你只能接着那个事情重新来过。何佳把自己的所有给了那个韩国的男生。那个男生给予她的也是所有。他们的结果本将是举办一场西洋婚礼然后在新加坡过完余生。何佳本能成为新加坡最最幸福的华人,然而她却选择了最最具有传奇色彩的女孩。她选择放弃一个韩国富商的公子,选择回过头来,回到祖国来找一个中国乡村的传统男生。 十四 何佳,她很迷恋中国北方传统的婚礼,男人牵着驴把自个的新娘驮到家里,再把她抱到家里去。何佳看到那新郎有力的双臂给予新娘的安全感,她深刻地记在脑海中。她有一个理想,她想嫁给一个中国男人,再举办一场北方乡村的婚礼。何佳本身就在成长过程中缺乏安全感。她是被外婆带大的。在男人中长大的女人一般生活很幸福,在女人中长大的男人大多都智商很高,在男人中长大的男人大多是成不了大事的,在女人中长大的女人一般是一事无成。这种推断不是子虚乌有,是有理有据。在同龄的女性中长大的男性情商很高,在同龄男性中长大的女性有很强的占有欲。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生活所给予的,经历使很多人变得不同。拥有的失去的,自己得到的和那些无意中碰到的,所有的所有,只是宿命罢了。何佳的生活中缺少安全感,缺少父亲给予的男性关爱,所以她在高中那个性格成型期的特定时间里,对于比较成熟的男性,包括男孩子身上某个代表成熟的行为或言语,充满了迷恋。她在那时对于我这个有点痞子气的男性,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同学情怀,而是当成比她年长的人来对待。 十五 当何佳那个自己给自己织的梦在某一天突然断了一根经线时,整个布局全部破裂了。就如同在以前发生的一件错事,它其实在发生的时候就注定以后的某一种错误的结果,只是它不会在短时间里显露。当很长时间后它显露出来时,你觉得已经很晚了,不可挽回,因为它在很久以前就错了。你懊恼自己当时没有及时改过来。有许许多多的人会带着许许多多无法改变的东西生活一辈子。何佳把自己的一切无所顾忌的给了那个韩国男生,她绝望地欺骗自己,设法用一个人来代替另一个人,无休止的生活在一场谎言里。她力求把这个谎言加上美丽的开始和完美的结局,而这个过程是多么的残酷和悲妄。她有时候想这如果是一道填空题该多好,直接写上答案,然而生活是一切解答题,每一个过程都要精细,每一个过程都要有自己的分值,这个解答题才能有一个完美的答案,才会得到满分。如果哪一步错了,尽管它的答案是正确的,可是它都不会给你对号,有的只是前几步正确的作法。那个何佳哭泣的夜晚后,她变得异常清静,我开学的日子如期而至。我收拾好东西等待着她的答复,我想要她的一句安稳的话,我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去北京上学。何佳很多次望着窗外静默,她穿着松大的睡衣,如一位等待丈夫归来的闺妇,好像有许多无际的情愫笼囚着她,感觉像一首唐诗边悠远深久。她不会给我一个答案,她在时间的缺口中等待,她不知道给我一个答案后,我行将如何。她此刻最幸福的最想的是让时间停下来,定格在这一刻,让什么都老化掉,变成一块化石,能够永久珍藏。 十六 我坐上北京的车,一觉醒来就感觉牙能长大了似的。我后来看到何佳留给我的一个纸条,这样的场景又让我回想到以往,女人总喜欢避开,给你一张能说明一切的纸条。何佳不知道去了那里,我只明白的是一件事,那就是何佳其实最喜欢我的。这其实是很可悲的事,因为我最最喜欢的是夏川。像流传很久的一句话:一般人不会和自己的爱人生活在一起,而是和自己习惯的人生活在一起。当爱情变成习惯时你就得习惯生活。有人说,宁可找喜欢自己的人,也不要找自己喜欢的人,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何佳其实比任何人都爱的伟大,如果说爱情是自私的话,思恋呼吁上超越爱情的一种爱的方式。在它之中不会有任何私有的介质。
第三章离 传说中,把自己的女友牵在左手边,你会把她牵进婚姻的礼堂,如果你想和自己的女友长长久久的话。我好想去爱一个人,真正的去爱,我也好想把她牵在自己的左手里,能够长长久久。 一 我一直很喜欢穿长筒靴的女孩,要有长头发,要有细长的腿,瘦瘦的。单眼皮双眼皮我不管,但至少她要有一张滋润的嘴。我一直没有遇到这样的女孩,或者即使遇到过,我也不认识她。我想遇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后,我会把自己的嘴塞到她的嘴里,吻上好长时间。我喜欢的女孩要有好看的鼻子。我拿出刚买的手机,把夏川那个在一年之后还打不通的,我以前记下的号码在思量很久后删除了,我完全抛却了那一件往事。终于,我在坚持了很久以后,我放弃了。湿热的城市里,只有咖啡厅里的颓废气息还余音有息。我等到无法再等下去的时刻,我终于放下了。在同时,我也遇到了一个性格如夜的女生。林蓝是一池水,她的性格很静,却有饱和的弹性。林蓝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生,一杯咖啡,一盏昏灯,她便可以完全沉醉在其中。其实,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她要的幸福,我给不了她。她在我这里所要索求的那种幸福,我没有能力给予,我也不会给予任何人。我只是默默地在背后承受并享有我给她的架于临空之上的情感。我和林蓝的感情在遇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因为她寂寞我也寂寞,我们都需要一段感情来忘记另一段感情。我们恰好在相同的地点遇到了相同的人,我们却都有相同本性的往事。 二 我到最后才明白,她为什么会最后选择离开,她转身走掉,离开在地铁的人群中奔去火车站,去远离这个喧嚣的都市,离开我这个被感情折磨不休的人。如果现在有人对着我说,我是一个被爱伤国的人,我不会觉得他做得可笑,我会去可怜他,我会请他去我常去的酒吧,喝上一杯,或者聊得多了,我会跟他喝上好多杯,喝得烂醉如泥我也不会后悔。往事可以毁了一个人的记忆,就如同毁了一个人的心里防线。和林蓝在一起时,我才发现,她就是一个穿长筒靴的女生,我就刻意地想,我要爱的女生终于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要全心全意地去爱她,然而我却再也做不到了。我以为我很脱俗,我会用异样的方式去接受并培养我的爱情,其实不是那样。我也是一个俗人,和别人一样在爱情里断然很迷茫,看不透这种感情,也无法操纵这种感情。我像其他人一样每天陪着林蓝,陪着买东西逛商店,买一些看似很个性的衣服,把一大堆买来却没有用的东西丢掉,看一些少女读物。如果说我在夏川的生命里迟到的话,那么林蓝就在我的生命里迟到了。我放掉一切关于一见倾心,一见钟情这样的定义去寻找描述我和林蓝的感情的用语,然而却没有,没有这样的词语,我在自己的“百度”里搜不到,我也想不到。我们只是适合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她有个习惯,就是习惯我下课后来我的教室找我,然后我们再去没有人的食堂里吃一些凉了的饭,我依旧喜欢“可口可乐”。林蓝从来不在星期六和星期天找我。我以为她是给我们留下空间,所谓的距离产生美是很堂皇的借口,我更多的想法是林蓝在考验我的感情。如果你明白她骗了你,而你却心甘情愿地让她去骗,并无可救药的原谅她时,你已经无可自拔地被她征服了。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样沦陷于林蓝的感情圈套里。我不可自拔的沉浸在林蓝给予我的感情抚慰,她知道夏川和我的故事,我也知道我最最在意的是谁。一段感情的时间、地点、人物都对的话,那么这段感情出现错误的结果又会是什么原因呢。其实那不是你的错,而是对方错了。 三 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嘴覆盖住林蓝的嘴唇,我发现她的吻是那么滋润,那么滚烫。有一种很无耻的人,会对着你说一大堆无所谓的话,当你没反应时,他会无聊尴尬的离去。而我对着林蓝说话时却从来不知道尴尬,因为她的眼神会给你一种回答。她时常表露着明净的笑容。我其实也不知道林蓝是别人挑剩下的还是别人没有发现她,反正她总归是我的了,林蓝最终成为我生命里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女友。林蓝很满足于我给予她的这个称谓,就像古时候的正房太太和小妾一般吧,女人总是很贪图表面的东西。作为女人,林蓝是懂得怎样做一个让男人为她全心全意的女人。林蓝给了我一只钢笔也给了我一只钥匙扣,她试图把夏川从我的记忆里抹掉,但结果是适得其反,我又想起了夏川,并对林蓝有了反感之心,我以为这个女人太做作,太刻意了。积淀的东西太多的话,你会慢慢忘却的,你不会把那些沉重的东西时刻带着,你会在无意识里把那些在一瞬忘得一干二净。写作依旧是我无法醒来的噩梦,我依旧在噩梦里游离着。我想把上天赐予我的友情、亲情、爱情在私底下去偷换才情时,才发现,这些感情那一样都是很痛苦的,尤为爱情。我想走进林蓝的生活里,而我却做不到,我这才明白,林蓝是生活在我的生活里,而我却没有生活在她的生活里。我回过头去想,我甚至不知道林蓝喜欢什么。我又一次感到很空,我打电话给林蓝,她的电话没有人接听,那电话的忙音如同深夜哭泣的寡妇,透着悲凉。电话的那头传来男女混杂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那种急促的呼吸声片刻间使我明白了一切。 四 我周五送林蓝到固定的地铁站口,等我转身走掉,林蓝会消失在人群中,然后我在周日下午就会在那个地铁站接到林蓝,她说她回家了。她会常带来一大堆值钱的东西,换上不重样的衣服拥到我怀里并狠命的吻我。林蓝总是很人性的删掉我手机里新添的女生号码,并告诉我,我的手机里最好不要有女生的号码,当然除了她的。她会在半夜里打通我的电话,然后挂掉,她说她经常会做噩梦,梦见我跟其他女生在打电话,她就试试我的电话在凌晨是否能打进去,然后她就安心的睡去。学校里又办了很多社团,有很多人来邀我加盟,我都一一回绝了,我不想再做那些无味我事情。看到学生会的人一副官架子,穿着西服佩着领带,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十·一”放假,林蓝要去香山看枫叶,这并非什么重要之事,简简单单的可以加在日程里,而我却不愿去人群烦杂之地。林蓝最终一个人去了,回来时一切都变了,她带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包养她的男人,只是我没有发现,也不知道罢了。林蓝只想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很多男人会垂青她,她的这种举动却没有对我有多大打击,我才明白,其实我是没有真心去爱。我们的高校和其他有名高校一样,在周末时,校门口会停满豪华轿车,那轿车上一般都会坐这一位体胖的中年人,在等那些穿短裙的小姑娘从校园里蹦出来,载她们去豪华宾馆过完周末再回来。我们一起的哥们都大大去捍卫,呼吁我们保卫我们的同龄女生,然而物质这东西始终具有很强的诱惑力,对于同龄女性也大都如此。女生面对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和一个富商,准都会选择后者,感情淡化到没有价值的地步,这就是商品经济的一个黑幕。林蓝早就是这一群被包养的女生中的一位。我终于明白,明白了她为什么没有被学校的男生洗劫,明白了她周末所谓的“回家”,明白了她大方的买单,而我总是猥琐地逃单。 五 我无所顾忌的想象,想象林蓝任凭那个男人蹂躏,她背过脸去,忍受着痛苦,听着男人的嚎叫,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把牙咬进嘴唇里,咬出血。第二天等那个男人依旧像往常一样熟睡时,穿上被撕破的衣服悄悄走出房间,坐上电梯,从很高很大的宾馆里走出来。她目光呆滞,头发凌乱。女人完整能怎样,不完整又当怎样。我无数次地想这个问题,喜爱一个人真的能不顾及那个人的一切吗,不是的,如果喜爱一个人,你会很在意那个人的一切。我想让林蓝放下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忘记所有,但是她无法做到。当一个人的生活背景改变了生活,要改变他的生活原来是那么难。所以要完全改变一个人,你就试着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背景。如果说我所写的人都有被书写的气质的话,林蓝比夏川更有描写的气质。像一切人所预料的,林蓝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六 林蓝是一种不论穿什么衣服,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目的女生,这不仅仅表现在她被包养的富商给她买来的衣服,更多的表现在她自身的魅力。做为女朋友,作为男人,谁也不会不想有如此的女友,虚伪的男人们都想有一位引起别人嫉妒心理的伴侣。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却使我的感情又一次落单。无数次的在地铁上听到“下一站XX”的叫声,而我却不知从那里停留,我在地铁里一次次穿越都市的心脏,脑子里再也没有了景致,只剩下一片空白。我渐渐的想清楚了,从一开始到结局的脉络。林蓝和我都是因为寂寞才走到一起的,我寂寞她也寂寞,我们需要爱,需要一个异性的爱,我们终能一拍即合,而这一拍即合里却掩藏了太多太多。 七 林蓝出生在云南,后随母亲来到北京,不久后她的母亲因为过失杀人而被捕入狱,就只剩下林蓝一个人。这样就很容易说明林蓝被包养的原因了。在云南的家里,林蓝的父亲去逝后,母亲无法再坚持生活,就投奔了北京的亲戚,在北京又认识了林蓝后来的继父,最后结婚。林蓝靠在我的肩上说着她的故事,我想我能想到以后发生的事,可我还是愿意她能亲口告诉我,我还希望她和其他男人断绝一切是非关系。其实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只是一厢情愿。没有过去的是哪来今日的非,没有过去的非就没有今日的是。林蓝和她的母亲在北京有了安定的生活。她的继父如我想象的一样*了她。她母亲像其他平凡的母亲一般反抗无力,直接结束了林蓝继父的生命,并为此付出了代价,投入的感情当然是后悔莫及,后悔再嫁,后悔杀人,一切像时间一样不可挽回。生活真像是答公共政治课的考题,出什么你就答什么,这样就是对的,能过去,一旦违背,你就过不去。比如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考题,你就得答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一大堆的什么什么,而不能再去纠缠毛泽东思想告诉我们的什么。有时生活就像涂口红,你涂得再鲜艳也改变不了你那张定型的嘴唇,你不修饰它或许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修饰它反而会引来别人的目光。其实是你的心里作用罢了。林蓝其实就是想掩饰她的生活,设法用一种生活去包裹原有的生活,她在想方设法摆脱,她死去活来的想忘掉一切,可越是如此,就越刻意增加了重量。林蓝为了生活就堕落为富商的情人。 八 我知道一切后,我真想好好去爱一个人,这个人如果是林蓝的话,我在这份爱里就要投入怜惜和防护,我要不让她再度受到敏感的伤害,这份爱太沉重,我无法承担。那么我其实没有好好去爱林蓝,只是和她在一起相互排除寂寞。像林蓝所说的,我除了懒了点,笨了点,长得难看了点,个子矮了点,性格不好点,我没有其他的缺点了。听到这些话我真有点自杀的冲动,听说据不完全统计,我是本届学生中过课最少的学生,而且是最坦然的每天坐在教室里学习的同学。林蓝断绝和她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的交往,我也学会了不再逃课。一切像一场电影一般,像一个人讲了一个虚构的故事,这个故事再叙述完后,大家其实都明白这只是一个故事。林蓝的生活保障无法解决,像我所说,我除了她所说的那些缺点外,就是穷了点,还自以为是了点,并且有个缺点就是写的字卖不了几个钱。我们依旧如同学生一样为困窘的生活去外面挣钱。这种拮据的生活压迫着我,让我再无法安定读书。真像其他人所预想的那样,知识和金钱不是能对等交换的,金钱在某种程度上是用时间和经验再加上方法来换得的。我所具有的所有东西要换来金钱等价的生活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种妄想。 九 大学的生活是与宿舍,教室,文凭,职业证书还有加上困倦和失意还有食堂,泡面这些元素构成的。更多的时候除了这些以外我的生活里还添了林蓝这一种,这一种细分的话,我也分不清这是什么,是我的一种物品还是我的一种感情。这个人是可有可我的吗?林蓝算是一个失足的女青年,她的生活有了疥疤,迟早是要被揭开的。我无法估计在几十亿人口的世界里有多少这样的人,我只是能细细地嗅到这个疥疤被揭开后那种无可挽回的绝望。我也无法看到所有人背后的生活,也看不到一些不可避开的无奈。命运像一张细网,一个结一个结的把一些线绳结在一起,你不和其他人打一个结,你就不能延续这条绳也无法再在网里。我与林蓝算是一个结。有时侯我觉得自己很复杂,复杂到我很自以为是,我觉得我知道的很多。其实我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单纯到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复杂,就像一个自大的人,只因为没有很大的视野,所以很自足,后者算是很卑琐的话,那么前者的我又算是什么,是傻吧。城市天生就是给人永久的陌生感,你永远无法熟悉它,它好像流动的河流一般,那种闹动的气息不可挥去。我和林蓝无休止地在都市里晃晃悠悠。我还是不可救药得喜欢原生态的生活方式,现代化的节奏使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安定的生活,我提到了理想的生活,也提到了西藏云南的无人区,还有山区的生活。我看到林蓝听到我提到这些时无所谓的眼神。她以为我还是个孩子,任性的不可理喻,这一切没有必要听我说明白,只要有一天我长大了,我会明白。就像一个大人回避自己的孩子关于一些生理的问题。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迷惑不解。这种回避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而她依旧像一个胸有成竹的大人般没有回答我。 十 林蓝学管理学,她很想和其他人一样坐在有靠背的老板椅上或者一个人站在很高的写字楼里透过很大的透明窗想想下一步该怎样赚取一笔资金或者为这个城市掀起一个亮点。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我慢慢熟悉了这个我觉得很难懂的女孩。她穿着长筒靴,很体面的长相,落落大方,怀里抱着课本来去匆匆在学校里,都为一个自考文凭焦头烂额。有野心的女人大多很成功,但在感情上很失败,她们往往是不择手段的。林蓝的感情在现阶段用成功来定性,无非是因为遇到了我这样不在乎安定的男人罢了。我无意识地存在与林蓝和我的感情里,我并不想摆脱,我没有遇到过使我没有反抗能力的女生,林蓝是第一个,她使得我在她的面前没有了反抗能力,我只能以应当来回报她。林蓝给予我什么,我只能应当的给予她什么。有野心的女人大多承受不了很大的挫折,她们的自信为她们筑起一座自信的高墙,她们一旦满足不了自己,就会用各种手段充斥自己的心理,她们要赢得别人的认可。我唯一不计前嫌的理由是她的经历值得我去同情,而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各退一步,即拍即合。我其实也是一个虚伪的人,我更不会计较在我寂寞时有个人伴在我左右,而且这个人不会让你没有面子,不会让你损失多少利益。 十一 别人都在结束一段感情时再开始一段感情,我不是,我也无需那样,我可以在感情里包融另一段感情,这种方法被叫做“踩船”。有的人喜欢踩两只,有的人喜欢踩三只,而我更喜欢踩“N”只。这种对待方法很流行,由为在这个不确定感情的大学里。这种方法有一种好处是不容易丢了一个而没有其他的,按专业用语叫吃了碗里的留着锅里的,这样的结果就是等你吃完碗里的回过味里还能再去吃锅里的。2008年就在学校的考试中走进来了,好像睡了一觉,在睁开眼睛后,别人告诉你,你睡了一年的感觉。圣诞节和元旦这种字眼让我回想到高中时的生活,那时的生活很现实,考个好分数很使人兴奋,满世界只有分数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生活是种附属品,不论里面有多少种味道,只要加上好的分数,就可以变得甜心可口,也可以变得轻松惬意。2008年的感觉好像是一个很期待的东西,它不再是一个年份和时间的概念。学校里办了很多活动,有画展还有猜字谜的游戏。所谓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更多时候其实下里巴人更能使别人愉悦身心。老糊涂并不可怕,怕得是年轻时就糊涂了。很多人都忙于定票回家过春节,我糊涂得忘记了时间,在网上和一个80后写手聊天时才想起已经是放寒假的时间了。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奇事。学校的两个学生无缘无故消失好多天后,在附近的水坝里突然冒了出来。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大家都说活该,没有人再去同情,只有一种看客心态,这个感情的世界奇怪到向喜剧化的方向发展了。如同感情一般,在平静一段后,总能又发生一些,这一些大多是影响感情的反面因素,这些因素是机遇也是挑战,因为它有时能结束一段感情,又是又能使感情更升一层。就像人死前的回光返照,有时这个人能活过来,有时就死了。给人希望也给人遗憾。感情是一种量变,它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就像人生,有很多新鲜事,有很多变化才变得无常。我习惯了在食堂里坐在林蓝对面听着她喝汤的声音写东西,也习惯了时常保持一种写作状态,很害怕这种状态会因为某一件能让我感动的事而改变。生活平凡得让人心里发毛,这种平凡好似一件大事发生之前的片刻的宁静。 十二 早已经习惯了用香皂洗脸,看着脸盆里的水由清澈变得浑浊,听到洗脸池里其他同学接水的声音便慢慢从睡意里清醒过来了。风经常迷住我的眼睛,等我回过神来时,眼睛早已被吹得流了泪,我穿过人群嘈杂的空隙,看到那些骄傲的中文系女孩高谈不止,我走进只剩我一个座而早已坐满的教室,翻开课本,开始听那些从名校里被退了然后聘到我们学校的讲课讲得像嚼蜡,倒着也倒不出几滴墨水的老师讲课。像周末的感觉,刚有一种气氛,没有来得及仔细品玩,就结束了。我上课的注意力也是如此。一下就没有了,往往陷入往事里,回味昨夜做的一个梦。我梦到农村的老妇们都吃了从山里摘来的野杏,都中毒死了,中年汉子们都在建房,一排一排的。狗也死了,我留了很多年的长头发被一下子剪掉了,我成了秃头。我恐慌极了,恐慌到从梦里醒来。大多数人每天注视着自己所注视的,一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好大好大,可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丁点罢了。就像自己的鞋,鞋脏了,你感觉不自在,看上去显大,别当鞋干净了,你感觉好了,就不觉得它大了,感觉很合适,鞋只是同一双鞋。上完上午的课,大多数情况下,我便和林蓝到食堂吃完饭再回到宿舍拉开被子,睡到下午然后上晚自习,这种生活过了一年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很喜欢说话了,而且喜欢瞎说,像感冒,病不重时不知道,等病重了时才知道。我等到别人从相信我到不再相信我了,我才知道我的瞎话说了多久了。我始终做不到真实的自己。中文系的人一半拿到了专科毕业证,另一半还在考,剩下的拿校发文凭的人很混噩,直接等到四年毕业。中文系退学的人也是最多的,不为别的,中文系叫“无用之学”所以大家都纷纷抛弃它。这个无用之学还被冠以国家一级学科的名誉。 十三 国家谁当主席谁干总理和咱们有关系吗?有,可我们直接看不到,那就是没有关系。这是一个病句吗?当然是了,从逻辑上就矛盾了。我们现阶段就学这些了。对的也对,错的也对。我与林蓝没有过多的波折,甚至没有像其他恋人般闹上一闹,大声吵上一架。我把这种现实看作是我们相互妥协,什么都能给予空间,为什么能如此,因为我们都不在乎对方。我们早已经知道,我们迟早都要离开,何必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影响,好聚好散。只是我不知道我们离开是与放学放寒假同时开始的。学校通知说考完试的时间就是放假的时间,宿舍的人找来一大堆碟片,发誓要在假期里把它们看完,而且要立誓把光驱看到不再转动为止。大包小包的都装好了立在宿舍里,都准备考完试马上“逃离”。林蓝没有准备考试,并时常不在学校,我又为她下学期的生活而去找工作了,我很想留下来和她在一起,可我先得回趟家,去看看家里的老人,去会会以前的朋友。学校里把我们中文班又减少了一个,合了班,换了班牌,那个以前快要掉了的班牌又换了一个很结实的。 十四 很平静的一段生活后,考试如期而至,我像以前一样在考场上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到很多,就是想不到考题的答案。林蓝突然告诉我,她办了退学手续,她要回云南嫁人,然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知道,我们迟早要分开,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早了,是我的不在乎让这个离开的时间提前了,我不知道这个时间被我提前了多久,我只明白是我的错。她很决断,其实她早也明白,我不会娶一个女人安定,也更不会娶一个曾经失足的女人。林蓝就在这种假定的结果里过着现实的生活。林蓝很认真的对我说,她老家的亲戚给她找好了婆家,她要回去嫁了人。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挽留她,更多的我是想摆脱她,我其实也有很大的压力,我一直徘徊在同情的门口。我发现自己的自私膨胀到完完全全忘却了本性的程度。我照别人的反应一样,相应的做出理所应当的反应,好像礼尚往来,你送得礼重,我回的礼不能太轻。林蓝没有对我的那种所谓正常的反应回映我,她只是落下了泪,那泪水没有打动我,也没有使我再度说出什么悲伤的话语。 十五 林蓝告诉我,如果我以后去云南,她一定会接待我,并且能给我让我完成一部长篇的时间。我明白她说的是她能养活我,让我去专业写我想写的小说,也明白她所说的只是一个地域。我在此刻也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我提到西藏云南时的无所谓,她那其实不是无所谓,而是不知道的茫然。她的生活给了她厌倦漂泊的情绪。她很想有一个家,她很想安定下来,很想为了某一件东西去付出,很想忘记以前重新开始。我也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坐汽车,更不喜欢坐火车,这些都给人的感觉是长途漂泊。她是那样的想安定,就如同地铁一样,只是从一站到另一站。林蓝甚至承受不了一点任何他人给予她的漂泊感。她宁可放下一切,也不愿再去体味漂泊的人生。林蓝想放下一切记忆,而我却要满载着一段段的感情去游历。去很多很多地方,见很多很多人,去记录许多故事,去漂泊不定,那出自内心的不安定,没有人能买得起单。 十六 我和林蓝走到地铁站,我放开她的手,她无语片刻后转身走掉,走掉在人群里,她奔向火车站,走上她此生最后的一趟长途旅行,车到的地方便是她要过完下半生生活的地方。我在构画一幅画,我也坐上了这趟火车,到了终点站,在云南的小树林里背着筐,裤子卷到了半腿上,头上绑着灰布,身后跟着林蓝和一个嬉笑的孩子。当我回过神来时,林蓝早已经消失了,我猛然间才发现,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甚至已不知道林蓝坐的是那一辆火车,她要到的是哪一个站。我惊慌地在人群中向前奔走,我想一把抓住林蓝的胳膊对她说,我送你回去。我跑了好久好久,我尽力地睁大眼睛想看到她的背影。终于我没有再找到她,她在那刻已经不见踪影了。我蹲在地铁站入口的通道里,我抱住自己的头,把头发用埋进去的手指抓住,再紧紧地撕,我让自己感到痛,我想让痛来让我恢复神志。退学在我们这样的学校里,好像一种叛逆的想法,一发烧就退学。昨天一个人还坐在你的左边,今天就听说他退学回家了,给你留下的只有一大堆的想象,想他回去后是再去高考,还是再去上学或者直接去生活......我从来没有在意过,林蓝退学后,我终于在意那些退学的人,我想到自己在高中的退学,想到自己结那些人留下的是什么。有时候生活不仅仅是一场电影,还有电影里所赚取的共鸣还有别人投入的感情和其他一大堆不为人知的东西。你没有被骗的感觉,你有的是感动,你被生活所感动,真实的感动了。
第二章 逝 其实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也是一种寂寞。我在幻想,在山林中有一间自己的小木屋,在那里种上紫色的苜蓿花,守侯着自己喜欢的人,在那里能够一生一世。 一 当一个人在你心中或多或少占据一定位置时,你对于他的或远或近的离开或大或小的悲伤以及一切关于他看得见的数据变动,你总是能有一定的感情陪衬,并且你的感情和那些量词是成正比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沉浸在那些自杀的作家里。看海子、顾城的诗,我像看到了很多,看到那么多沉重的东西。像在读一部长篇小说,看到的是“命运”两个字。 每天上课都是无事可做,总感觉自己学习的那点东西似乎用处不大,直到老师在我“弥留之际”发下了明年要上的课本,有《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和《文学概论》,这才使我留了下来。不然,我肯定现在已经是在新闻的课堂上学习《报纸编辑学》了。 每天去图书馆看新订的文学期刊已成为我的习惯。看完后剩下的时间便在自习室写一大堆的考试试题。每个月的月初是我最最忙碌的时间,因为刊物大多数在月底出版,等发行到读者手中,就到了下月月初。我们的图书馆还不错,能找到一部分刊物从创刊号到停刊号,也能找到一些独本、善本、珍本的书籍。只是学校的管理老师严格,每本书的借书时间是10天,而且一次只能借一本。在自习室,我大多时间在写东西,那里是个好地方,因为那里相对来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的,只是一些喜欢学习的同学肯定到那里去享受一种安静。 紫怡每天下午总是来自习室学习,她要过四、六级。我喜欢坐到她的对面写东西,看她认真的样子,很像小学生。我很看好这样的学习态度。她的头发总是在背单词时掩住她的脸,以致于我偷拍的照片都是有头发,有胳膊,但是却没有脸。我借同学的手机打算拍张紫怡的照片给宿舍的人看,可总是失败。 偶尔能拿到一部分稿酬,但不多,可是在我们学习中文的这个班却是很罕见的事情。我一直不明白,那些征文比赛很容易拿到奖,可发表一篇作品却很费事。那些征文比赛比较好的还给你免费发一张证书,不好的,证书也要收钱。并美其名曰“工本钱”。我感觉发表一篇作品比你多拿几个奖有用的多,至少可以挣点伙食费。期限我很热忠于大赛,可现在我却对哪家喜欢我的文章有了写兴趣。 在北京这不入流的大学里,很少会有人去打听或者知道这样的学校,和别人掐指一算,我们的学校是排名中国高校第七流的学校。 大一上学期喜欢在网上写很多煽情的文章。今天写完了,明天已经通过斑竹老人家的批准,在次日便能见到发出来的文章。但我发现这样不好,任何效益都没有,还不如在纸上写,也发表在纸张版面上,可以让一起的朋友看到,也能从中学到点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同宿舍的同学掀起了一场健身热潮,早上早起跑步,晚自习后踢足球,还坚持做俯卧撑。 在自习室看到旁边的同学绘制建筑的结构图,其实那一度成为我追求的梦想。看到他认真的样子,我很羡慕。我感觉命运跟我开了不少玩笑。一起的朋友听着MP4,做自己的会计作业,感觉日子在有了考试的时刻才是那么紧张。 老师说,出家人没有时间观念,他们总是在记事时说,某日。而我们却要写到具体的时间,甚至很精确。有很多人从熟悉变到陌生也有很多人从陌生变得熟悉。认识很多人后,再忘记很多人。好像在换一种生存环境或者说是生存状态吧。在某段时间和随和的人在一起,在某段时间和冷酷的人在一起,不去刻意追求,所有注定的东西便会到来。 班主任在昨天晚上快下自习时说,谈恋爱,没有不对,但是打架就不对。听说文学院和理工学院的同学因为艺术学院的女生打坏了一只眼睛。听此消息后,我马上给在外语学院的紫怡打电话说,你的照片我还给你,但你千万别找别人来打我啊。 星期六,学校从晚上开始放电影,大多数是一群青年人到外地去旅游,结果走进了原始森林或者走进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镇,进而发生一些杀人或者其他离奇的事情。我偶尔受别人邀请去看一场,那里面有不少情侣。他们看到最精彩处都能喊出声来,这点让我很不舒服,那样的电影,只有智商很贫的人才能看得投入进而有感情的对等投入,我认为他们是装成那样,无疑是想装得可爱单纯一点,让对方对自己充满怜惜。 在这所学校里,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不是聪明人,那么也不会来这儿。大家正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那时以为自己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学好课本考上大学,就尽情地玩,可是玩过了头,到最后纷纷落榜。 和紫怡认识的第二个星期六,她去北W大考英语,我依旧在自习室里。她前一天不舒服,让我很担心。我记得考试前一天感觉不适很影响第二天的考试。所以每隔那几个小时给她发条短信问问她怎么样了。终于她在第二天早上好了。 在自习室看到她们考试的车往外走,我想到了离别。真还有点想念她。 这天其实也挺倒霉的,本来自己现在的生活中已经很乱了,认识的人太多,也不是件好事,可这天又认识了一个人,是个女生。 她的MP4被我用我的脚踩坏了。 我走过自习室看到我一贯的座位没有人,我走了过去,那时自习室很安静,大家都在忙国考,我听到脚下有东西裂开的声音,像生命在陨落一般。我低头一看,坏了,那时想到的是,我又要挨饿了。本来刚刚领了稿酬可以多吃点饭的。现在被这一脚给踩没了不说,还得往外贴钱。 本想把学生证先押给她,还给她留了地址,电话,过两天修完了给她的,可她挺信任我的,把学生证还给我了。她也留了她的地址电话。 紫怡去考试了,但我还要处理这么琐碎的事情,先跟家里人要点钱再说吧。 二 生活经历不同,对于生活的体味就不同,不然“生活是场强奸”这样的句子又从何而来。 以前,有人解释一见钟情:每个人都会在潜意识里搜寻一部分材料,这些材料组成一个人,那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爱人。当自己的年龄增大时,心目中的那个人也在逐渐成熟,逐渐完善,日臻完美。像电脑的拼图一样。到某一天,那个想象中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你会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噢,原来就是他。你会发出如此感叹。 第一次见到紫怡,我便是如此,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因为我感觉到,这种距离不仅仅在外表上,而且在与生俱来的意识里。 她有一头长发,只有黑色,垂直的。她很单纯,这种单纯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也是与生俱来。在她那里我学习了不少东西。比如单纯地面对生活。一切按照生活的常理来过,该面对的不逃避,不该接触的从来不涉足。 她对我说,她上网上通宵,心情不好不像其他女生一样文静地待着,而是和同学去喝酒。她说她想哭,每天参加那么多的考试,她很累。 谁何尝不是如此?面对现在的生活,这一代人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上个好大学,而这种代价不是只有付出就有相应的回报,那么多的冬去春来,那么多的悲怨离合。 我安慰她说,现在知道你一觉醒来不想去教室,你可以拿起枕边的手机给上班的班主任一个短信,随便什么样的理由你都可以给他,而他也不会再去追究,你可以接着睡。上课饿了,你可以在老师正讲得有味时走出教室去找吃的......而我那时面对的生活是,早上甚至是半夜起床,赶十几里路去上学,天气暖时还好,天气冷时脸冻肿了,手和脚都流脓了。早上一睁眼,想到的就是绝望,一种负担涌上心头。在学校里课程不好,被老师打骂,在家里不能张口要除了学校收费以外的任何东西......这些你都没有经历,而这些都是有一种心理底线上发生的事,天气冷,你也不会冻死,老师也不会将你打死,父母不给你东西也不会将你饿死,而一旦你一个人在外地,那么这就是没有底线的生存了。 三 某一种习惯,会在你的潜意识里成为你生活的重要一部分,有时甚至是大部分,只是你没有感觉到而已。 在学校里我一直记着家乡人所说的,有一条唯一的出路那就是读书。这种观念到现在也是我心中唯一的信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一直很遵循这种说法。所以不论什么课,不论老师的讲课水平高低,不论我在课堂上是睡觉还是看其他书,我都会出现在教室,与以前相比,我不习惯逃课了,这好像一种顽疾一般,一直伴着我。 我们的学校可谓是中国高校里最最奇特的了。它不仅坐落在镇里,而且四面环山,一眼望去,我们总以为自己是到某个旅游景点来渡假了。招生的地址上,没有提到县、镇这样的字眼,所以大家伙都以为学校是在市里的,都被骗了。所以在我们学校学生刚进学校的第一堂课已经学会了什么叫上当,也学会了怎样承受被骗四年的生活。 在我们学校的学生从未过渡到真正的大学生那里去。我们依旧上高中时的生活,有班主任陪着,有固定的教室,每次上课迟到心里都会胆怯,都习惯性地往班主任脸上看,上课聊天或者偷看其他书看到班主任马上会脸红心率加快。不知道这种心理是否能适应以后步入社会的泥潭,也不知道社会的沼泽地能否接受这种永远无法成熟的心理。 每当国考临近,自习室里总是挤满了人,我也是一有时间就去。把要考试的科目狠命地往脑子里装,恨不得把那书撕下来吃到脑子里。这时学校里还有一批想作弊的“高科技人才”,当然他们的结局往往是给学校的白榜通报,然后拿自己的东西走人,在校门口也没有保安找他们要“出门条”。像我们这些“凡人”,平常带点大些的包,没有宿舍管理科的“出门条”,那不论男生有多俊,女生有多靓,你的舌头不论有几寸,保安也不会让你出去的。这是个信仰人民币的社会,保安亦是如此,他们也不想丢了饭碗。 公共政治课一直没有多少人愿意去上,听老师说,在大学里多是如此,因为连代课的老师也只是信仰钱并不信仰共产党的一系列条目,怎么能让听课的学生信仰呢。 这年的五·一假期伴着国考的结束来临,本打算回家一趟,可是生活费没有计算好,所以没有多少钱买车票,就待在学校了。 春节前《萌芽》的第一期已发行,而在开学时《萌芽》正好是第三期。所以我很早就读完了今年已经发行的《萌芽》。应我的要求,报刊亭的大姐也进来了第二期的《萌芽》。在我的印象中,今年的《萌芽》读得很不顺利。 一本《萌芽》我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读完,好看点的文章也能读两到三遍。可一个月只出一本,让我很落寞。在2006年的市场上可以看到有标榜“与跨越的一代一起崛起的文学”的一本杂志《80后》,我觉得办得也不错,在读完《萌芽》时,我会借机买来《80后》来读,这两本杂志一度成为我在大一时最最常读的两本杂志。而读书也成为我最有意义的习惯。 偶尔我会看看杜拉斯、米兰·昆德拉、罗兰·巴特、梭罗的书,大多看一些随笔和散文。书店有他们的书,只要书上有他们的名字,无论多少钱,我都很大方地买下来,放在床头。不过大多数我看不完就寄回家了,所以我家里的书,从我小时候买的《格林童话》到现在专业的《文学概论》少说也有千本书了。随着年龄的不同,我买的书也不同。 像在2004年,看小四的,随后看李傻傻、水格、蒋峰、小饭。2005年看王小波、王朔。王小波的书一版再版,可我看着越来越有铜臭味,所以自打买了“三步曲”到《唐人故事》后来的书就不买了。小四最近出新书了,还是原来的那种笔调,我想我不论多大,他的书,还得看看。某种程度上,他是我喜欢的男人。听“萌芽论坛”里的人说,小四只要一有忧伤,女孩子们的心就要碎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在学校所在的县里有一个书店,那书店有几十年的历史,我每次进去都不会空手出来。在那里熟悉地可以知道每本书所在位置。 只要有时间,我会从教室里晃到学校外面,再坐上车,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到那个书店,在那个书店待上两三个小时,精挑细选后,像宝贝一般带着那些书回到学校。 四 五·一放假,学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去图书馆,那几本书我都看烂了,去自习室,门口的纸条上,写着“假期休息”。去教学楼想到教室看看,可教学楼也给封了。当时有种被别人抛弃的感觉,可我硬是坚强地走到了网吧,打开QQ,输入密码,回车键,复制我的博客地址,到地址栏,回车......到萌芽论坛、守望文学论坛和华语作家论坛里去贴贴我此时的感受。 紫怡跟她的同学去了河北,这时火车第六次提速,在电视上看到D字头动车组的车真是一个爽,感觉像是在科幻电视里见到的一般。我给紫怡打电话,问她是不是D字头的车票,她说想买的,没有买到。 一直和她断断续续地联系,没有向我想象的方向发展。我想她做师父其实挺好的。所以就打算不再扮杨过了,我要扮其他角色,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这事还在——ing之中。 网上见到夏川,我们都只是给对方道歉,这时我都有些烦了,所以在QQ上我尽量隐身。农历3月20是她的生日,这辈子记住的第一个女生的生日,就冲这一点,我给她发了信息。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可打电话,她又不接,只好发信息了。可能是她怕自己的男朋友知道了吧!去年的3月20日,我也给她打了电话的...... 学校里举行了各种文艺演出和外出旅游活动,我没有参加一项,只在宿舍里看刚刚弄到的《百年诺贝尔大典》,那时只收录到2000年,到高行键的《灵山》就完了,没有到2006年的《我的名字叫红》,真是让我很失望。 总得来说,在这半学期里认识了很多人,尤其是女生。我总以为这次遇到的这个是我最喜欢那个,可总是熬不过两三个礼拜,我便下结论,这个女生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事在以前也比比皆是。所以我尽量窝在宿舍楼里,偶尔看看电视剧听听曲,时常用睡觉来打发无味我时间,尽量让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快些。 我不知道是哪一天,当我刚睡起来把头探到五楼的窗外时,发现树叶全部绿了,桃花也开得无比灿烂。我才换上短袖的衣服,去下面吹吹风。五·一假期在树叶变绿后也随之结束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坐在课堂的最后一排,硬是死等下课的铃的响声,偶然被老师提醒做笔记。自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灵敏了,痴呆了不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什么什么综合症”。我想找个合适的定义,翻阅《医学心理学》还是没有找到。 习惯浸在北京的夜色里,看模糊的目光,穿越那些装了地灯的街道也在一段时间里成为我无事可做后的一部分。我把走路当成一种兼职来做,做很长很长时间的路,还要带上一包烟。看到有什么尴尬的事,我习惯用左手拿出烟,右手点燃然后吸一口,再猛吸一口。吐出的烟要尽量少,然后再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继续走。 五 不知是自己在潜意识里能嗅到大都市的气味或是对这种气息很熟悉或是讨厌,分不清自己这种情绪。 早晨,我起得很早,在校园里散走,阵阵风拂过我的鼻尖,那种惬意让我浑身很兴奋。那里面夹杂着许多分不清的味道,好像是从夜间的最北边开始起风,吹到这里时已经是早晨了。我沉迷在风的味道里,思量并分析这风的内容:有长途汽车经过几夜行驶带来的异乡柏油马路味,有昨夜人们在床上时身体分泌的汗味,有各种事物散发的即将腐烂的味道...... 考试从来不作弊的我,这学期的试到现在还挂着两课。英语的学习一直很平常,赶上了就上,赶不上就算是没有缘分吧。习惯了看到两个地域的文学(我自作主张分成两个地域),那就是报刊亭和图书馆,报刊亭除消遣的杂志外还有“80后文学”与“青春文学”,有很多的杂志。比如《那时花开》、《花溪》、《萌芽》、《80后》、《布老虎青春文学》,而图书馆里有《人民文学》、《散文》等。像《读者》、《格言》、《知音》、《爱人》、《青年文摘》、《十说月报》这些书在两个地方都有,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报刊亭和图书馆将现今我文学给分开了。 T的《我的XX》,从我上大学开始早就在《萌芽》连载,我快读完大一了,还没有连载完。我很喜欢这部小说,读着没有意境,就连余华的《活着》也不如,余华的《活着》至少给人最后的感觉是:所有的人都死了,但还有一个人活着。当然《萌芽》在连载《梦里花落知多少》、《幻城》的时候,我那时还买不到《萌芽》,不知道在连载的时候读者是个什么感觉,能不能预测到最后卖个五百多万册。 一个很要好的哥们过生日,为了我,他要的礼物都是书。那次我收到了不少现在很难买到的书:那多《煮三国》、蒋峰《维以不永伤》、小饭《我的秃头老师》、蔡骏的《荒村公寓》、何员外《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尽然还有人送给大学生蒋方舟的《正在发育》,让人有种返老还童的快感。除此之外还有刘东阳的《择校生》、边金阳的《时光魔琴》、水格《隔着栅栏的爱情》。还有一本罗兰·巴特的《写作的零度》和杜拉斯的《写作》,让我喜出望外,高兴了好几个礼拜。还有一个女生送了一本《情人》,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杜拉斯的书。我想这女生跟我哥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得考证考证怎么以前没有听他提起呢? 这时在少年作家里有个叫彭扬的作者很受大学前辈们看好。他的作品的确比其他的一些作者有历史的厚重性和人性的厚度。但我还是喜欢蒋峰的那种纯粹的小说。虽然他的书只卖到五万多册,但我一直支持他。不知道他在广州的马路上是不是还在为一个本科文凭劳心费神。 记得刚来学校那会儿,班里有个女生长得像“新概念”一等的藤洋,还有一个男生很像刘东阳,我那时真高兴,以为我和这些才子才女们到一个班了,可后来哪知道,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并不是本人。 六 在这个再向右一步就到河北的中国七流大学里,我时常在睡醒后望外望,站在最高处。那天我听到有个女孩泼妇一般地哭,我很好奇地把眼睛的坐标系移到她身上。 看她长得也不难看,我刚开始的厌恶心里一下子转变到了同情心理。由此可能推断我其实是个见色忘友之徒,不过我没有试过我面对朋友和女友时我会选择哪个,我真是不愿有一天这样选择的场面在我的眼前出现。 我看到她蹲在一个男生的面前大声地哭,好像她娘死了一般。而那个男生扬长而去,她又追在后面哭。我设想了很多场景: 场景1:因为男生另有新欢,女生发现了,但阻止不了,只能拿出看家本领,大声地哭。让男生回心转意,而男生心意已决,决定弃她而去。 场景2:女生不小心出轨,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一夜情后被现任男友知道,男生打算另谋新宠。女生苦苦哀求:这是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男生有处女情结,不想与她再混在一起。 场景3:男生女生本来已各有新欢,但勉强在一起,只为偶尔有时间有个人陪。可双方不小心发生关系,女生问男生要钱做人流,男生说那都怪女生,不关他自己什么事。 场景4:因为一点小误会,比如女生的手不小心被其他男生牵了,或者嘴被其他男生亲了。又或许这个女生很贱,到其他男生那去卖乖,调戏其他男生,被这个男生发现,他要分手。 想到这些,我感觉很累,想再睡一觉,再看眼前,女生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收拾他们吃过的果皮和包装袋。男生早已不见。我此时倍生怜香惜玉之心,想去安慰那女生,可又想,会不会越帮越忙,或者发生几种结果: 结果1:我被那女生骂有病,我无趣,自己尴尬离开。 结果2:我被那个男的看见,以为我调戏他女友。把我暴打一顿。我去医院躺着。 结果3:那个女的爱上了我,我也爱上了她。但她总有借口,是我趁虚而如,诱拐她纯情心灵,在她无可依靠时,我也是饥不择食。我可不相信这种爱情。 结果4:在我的激励之下,那女的信心倍增,又去找那个男的。 结果5:在我的安慰之下,那个女生不再相信爱情,打算此生不嫁,并开始疯狂学习,想当上国家人事部部长,再去报复那个男的。 综合分析我假设的这些结果没有什么可值得我去做这件事的地方。我一觉醒来,肚子叫个不停。便伸手穿上衣服,去学校食堂开吃。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在食堂我又看见刚才又吵又闹的那对男女。他们手牵着手儿,幸福地在那里吃饭。这个场景让我很不是滋味。看来我的想象力太差了,先前想的那些是驴唇不对马嘴的。 卡夫卡的书没有看好,他的手法还是学不来的。听人说,看了卡夫卡的书就知道小说怎么写了,可我还是不知怎样写。 为了纪念一段的确存在过的时间,我想用一个很是妙趣横生,意味深长的开头。 想到一些觥筹交错的大师手笔,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里写到“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鲁迅的开头:“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的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托尔斯泰的“幸福的家庭各有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还有蒋峰《维以不永伤》里的“最初是那个打奶的人发现的......” 我为我的一个正统且庞大的故事想到了一个我自己的开头:日子就像期刊的发行,正确时不会出现编辑部的改错栏,而错误了就会增设这个栏目。一个人总会喜欢一个人,只是有时候地点、人物、时间全部都错了。 七 风肆无忌惮地吹。很厌烦这里的日子,睡觉成为最惬意我事情。学校开的课一拨一拨地结。新课一茬一茬地开,老师也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换。 给学校招生是个很挣钱的事,大多数同学参与其中,我也跃跃欲试,最终却未能达成心愿。打心里对钱没有太多的感情。像人所说,我是个邋遢、埋汰的人。我不知道这两个词是来自东北还是西南,但我肯定不是西北的词语。经常不洗衣服,不理头发,不剪指甲,衣服有时反穿了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借口是我有魏晋风骨。这个理由很冠冕堂皇。我以为很有说服力。把自己的堕落当成一种另类思想,还以为自己很前卫,这好像是现代人的通病。 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了这样的话,霸占做的好就叫结婚,性无能做的好可以坐怀不乱,鬼混勾搭做的好恋爱。现代人习惯了这种换概念的生活方式,并且时常很惊醒,用坦诚真实的方式存在。有句话讲得很好,装什么不行,偏要装逼。起初打开了51、和讯、新浪的博,最后搬家到搜狐,在那里“定居”了。在博里写情,不写文。 紫怡在我的生活里退出了,像极了我在高中以前认识的那么多女生,包括同桌、朋友,以及是事而非的恋人和简单的小情人,作为师父她是第一个。她走时没有任何招呼,没有任何痕迹,好像这个世界消失一只蚂蚁般平常。这个人似乎在我的生活是没有出现过一般。偶尔我会想叫一个小女生师父的日子,在百忙之中发个信息问候她,向她请安。很乐意向她问好。 我的故事好像讲不下去,因为没有了主角。而且人物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窗外,两只飞鸟从天边灰色的云朵处飞来,落在教学楼的楼顶上,风在此时发出了响声,窗外已经落下了雨点。我像被囚禁在原地一样。 找了叔本华、尼采、弗洛伊德的书来看,只对梦有些许兴趣。梦里是没有寒冷与饥饿的,这是蒋峰提到的,他说的对,梦里没有寒冷和饥饿的,因为那是自己的一座幻城,自己不会让自己饥饿和寒冷。 家里来电话了,是从卧龙小镇打来的。我被叫回了家。回家时,我没有带走全部东西,我好像是在故意给自己埋下伏笔,要回到学校。我不敢肯定自己的伏笔是个妙笔,还是个败笔。 八 想不到饶雪漫、明小溪、郭妮的书在家乡那个小镇里尽很吃香。还有很多人看新武侠掌门人沧日的书。我前几天在新浪文化频道刚看到小妮子的书很火。相比之下,顾湘、春树、苏德、麻宁、张悦然在这里比较冷淡。安妮宝贝依旧那样在书店的架子上不紧不慢地一本本往外卖。 这种现象,我想与这里的文化整体水平有关系。以前大家看金庸、古龙、卧龙生,到后来看琼瑶大妈而现在却多元化了。看到堂妹看《麻雀要革命》那么投入,很难想像她在我上大学时还是个连作文都不喜欢看而想买红裙子的小姑娘。 梦里的自己踏着甲种大型黑色自行车,跟在同学身后,要随时准备拉刹或者扭向饶过路上的积水,目的地是在一个翻两座墙,再越一道梁隐藏玉米地后的房间里。房间外挂着很多衣服,房间内全是书,满满的书。 这种梦不止一次出现,它出现的频率快得能让我复述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更让我以为我真正干过这样的事,让我觉得很真实。 闲来无事,翻开的书都是以前的版本。余华、莫言、贾平凹还有张爱玲的合集那时买到的都是盗版的书。他们的书在市场上很容易找到盗版,或许是销量有市场的缘故。晚饭后村子里的人都在谈论余华《活着》改编的电视剧《福贵》,他们被那里面的农村景物所控制,为那里面人的命运而沉浮喜怒。人们偶尔谈谈中国的电影电视。在我看来从《卧虎藏龙》到《英雄》到《十面埋伏》到《无极》,再到后来的《天下无贼》、《梦想照进现实》、《疯狂的石头》、《夜宴》、《黄金甲》这不仅是在制作的场面,而是在深度的本质上。自己接触电影是从《东邪西毒》开始的,那时的感觉是电影也能做到和文字一样的意象,后来看了王朔先生的《妄想照进现实》,才对电影这个陌生事物产生了覆盖性的印象。 家乡,曾经因为贫穷,让我逃离,又因为贫穷,让我日夜思归。这融入血肉的故乡情,不是心头的牵绊,而是兜售动力的秤杆。 有野心的人,有两个目标:商人、政客。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野心,但我想过如何改变家乡。以前想过从政,可自己有两个弱点,这两个弱点正好是从政的致命伤。我一来好色喜欢有才美人,二来贪财,特别的以万为单位的RMB,所以不得不重新打算。再去从商,我想自己心狠手辣,也能在金融界掀起几个浪头。可自己没有统筹全局之力,结果也只能落个破产以致最后债务缠身。加之这行要黑白两道全通,我想自己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不能混沌过活。加之自己未有驾驽之才,也没有从善如流纳才如贫垢之德。于是操起笔杆之业,舞文弄墨,寻求栖身之所。这池水多深,趟多远,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九 有人说王小波在写春天时连风中飘着的白色塑料袋也能写出来。我试图也写出这些,却总是被其他东西纠缠,一而再再而三地忘记写春天。春天是个让人欲望丛生的时节,这个节气,好像充满了暴力。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极度崇拜杀手这个职业,也或许是对这两个字的表面霸气所融解,像凝固了而瘫在那里的一潭稀泥。想象能用暴力解释一切用最升华的方式也解决不了的东西。 听说,学习哲学的人经常会把一些问题习惯性地升华,并在理屈词穷时说:这类词题要归结为伦理道德问题。 在学校里的那段时间,有人读过一条短信: 上帝问一头猪:让你去做人好吗? 猪:不好,太累。 上帝又问猪:让你去做神仙呢? 猪答:太寂寞。 上帝问猪:那你想干什么? 猪说:我想去做大学生,既有钱花又可以谈恋爱。 这样的对话,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一种推理结果,大学生就是猪。 有个同学说:多吃馒头少吃菜,省下钱来谈恋爱。这样富有哲理的话语就能随便脱口而出,可见其灵气与博学不是一般人物啊。内里的哲学思想那是一两句话能诠释明白的。 大学其间玩网游,这是平常地如同骗子骗人。 我可以用一段大话来讲,杜撰一个大学生孔已己的故事。 话说,孔已己在“剑侠情缘”里用女名升级,起初在“翠烟”派门下,最后学成出师,以诱骗之术到了“武当”派里混日子,可其不甘心在这类小门派里屈才,于是反叛“武当”归到“纳兰家族”门下。“纳兰山庄”的门客都是级别很高之流,一般人很难入帮。于是孔已己用“单挑”之术打赢了“纳兰家族”的一个门童。孔已己加入纳兰家族。 一日,“纳兰山庄”要去“襄阳”攻城。此日话说“天龙八部”里的各大名门正派全部集聚“襄阳”,要死守“襄阳城”。“纳兰家族”得知此讯,邀请来“劲舞团”成员在“襄阳城”外大跳“劲舞”,以迷诱“纳兰山庄”之敌的各大所谓名门正派人士,让他们未战先乱心。 “天龙八部”的各大名门正派,疏通一切师父的女儿的丈夫的情人的恋人的姑姑的叔叔的侄子的外孙的老相好,找来“跑跑卡丁车”的一路人马。他们各自驶着自己的小跑车,摇头晃脑,跌跌撞撞地一路杀来助战。 眼看时局不定,江湖就要掀起一场雪雨腥风。孔已己见势不利,证明自己所非女流之辈,而是“人妖”,归隐江湖。跑到“热血江湖”里做一名刀客,专门为别人解决“讨债、报仇、解气”的下流勾当。 话说那次大战,最终因“魔兽世界”的介入,才化干戈为玉帛。“纳兰家族”回到故土“剑侠情缘”的“纳兰山庄”,等待时机,再次攻陷“襄阳”。“天龙八部”的各路人马也回去养精蓄锐,等待来年再战。 在“剑侠情缘”里隐退的孔已己已不再有以前的名望,而“天龙八部”里的人知道那是个叛徒,他只能苟且存活。 各大中原帮派都在发展壮大,孔已己在“热血江湖”中的级数也在不断提升。他夜以继日地利用上课时间去拜师学艺,想重新杀入“剑侠情缘”一统武林。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再去杀尽“天龙八部”中的各大小帮派,把“劲舞”里的美女全部收罗后宫,以备不时之需。他还想在哪天时机成熟了去“魔兽世界”里看看,那个全球最大的动物园。 网游世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孔已己的姓名随时都有不保之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娶妻纳妾那事实则遥不可及,不用说养儿育女呢。孔已己的人生将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如黄沙般冬去春来,直至被黄土覆盖。 大家习惯玩的网游,我也说的差不多了,还有“问道”“大航海时代”等等。不再一一列等。有些游戏如同鸡肋,事则无味,弃之可惜。 家里的日子,像个微型小说,一下子可以读完。像淳朴的农民,简单。在我回味学校生活的一刹那,半年的时间已风干,春天到了,我也再度如同生长的阶段一般对这里的生活开始熟悉。熟悉到我认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熟悉到我可以在这里生存一世,直至老去。 十 桃花,这样的名字在西北的农村,那个我生长的地方,如同一大帮喜欢抽烟吃肉喝酒打自己女人的爷们;有着望也望不到边的麦地;爬也爬不完的野桃树;黑土灰脸的农村妇女;喜欢打架滋事不读书的少男;喜欢穿好看衣服偷空进城以及和有钱人的男人在一起却从来不害羞的少女;排列有序的白色麦垛;黑洞洞的烟囱;年久失修的瓦房;还有很多久揍的野猫野狗般在每个村子里一抓一大把。 我所认识的桃花是椿树村的桃花。我们村叫槐树村,因为槐树很多,所以叫这名了。听爷爷说,那会叫“白花村”,因为春天来了时,槐树会开出白色如雪的花,一串一串的,祖上就叫白花村。可自打叫“白花村”起,就死人,每年死个百八十的,两三年下来,也就没有多少人呢。请了椿树村的一个风水先生,号称半仙,全名石半仙。他说白花是在“白事”时用的,农村人不知道,城里人在人死后都戴,所以叫“白花村”忌讳,以致死了好多人。后来大家不再叫“白花村”,就改名叫“槐树村”。 自打叫“槐树村”后,石半仙就死了。听三叔说,石半仙为我们村取了这个名,和他自己的本命属性犯忌。他本性金,命里缺木,却给我们村取名时加了木,还带着鬼,阎王爷就派了黑白无常鬼来索了石半仙的命。石半仙死后,槐树村的人也就没有以前死的那么多了。四叔说,那都是瞎扯的。以前人们都吃不饱,槐树的花能吃,大家都抢着吃。吃的时候都满口吞,吃多了花的茎,食物中毒了,就死了。后来人们都能吃饱了,不吃槐花了,就不死人了。 四叔是我爷爷十个儿子里,读书最多的一个,而且是说话最少的。少不更事的我,听得似懂非懂。为什么人们刚开始没吃的,后来却有吃得呢?那时我还没有上学,穿着开裆裤,满脸的泥土,到处抓老鼠,松鼠,看见树上长有能吃的东西就爬上去摘了吃。当然在树上掉下来过,也吃坏过肚子。 还听四叔说,椿树村的椿叶子吃多了,不会中毒,所以椿树村的人死的很少。四叔摸着我还没有长多少头发的脑袋,眼睛望着对面山腰的椿树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顺着四叔的眼睛望到对面的山腰,椿树的叶子翠得耀眼。 我很讨厌自己的名字,晨树。爷爷给我取的名。妈妈生我时,是在早晨,而我们村的名字叫槐树村。听爷爷说,刚开始是叫槐树的,名字贱了,人好养。我四叔说不行,以后孩子去学校读书,别人会笑话说名字土。于是翻从我太爷那辈流传下来的一本《康熙字典》,找到了旭、曦、晨......字。旭字太大了,跟太阳同名。爷爷说名字取大了,不好养活,怕我半途夭折了。曦字太难写,农村人大多不认识,也不会叫,怕别人叫成“夕”字,到时也犯忌,“夕”不就是“晚”了吗?所以我就叫晨树了。我一直感觉这个名字很土,不够洋气,但户口本,身份证都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心里不怎么舒坦,树也就是我们那里最普通的植物,所以我也普通地长大成人。 十一 爷爷弟兄四人,早年灾荒,饿死了不少人,我太爷的一房太太就是为了三个儿子而饿死的。我太爷后来又娶了一房太太,生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我爷爷弟兄四人有三个是一个母亲,另一个是另一个母亲。听奶奶说,我太爷的第二房太太是个好婆婆,而第一房太太很不是东西,是个坏婆娘。我不知道太爷的第一房太太到底哪里惹了我奶奶,让她老人家自己死了这么多年,还被我奶奶骂。 爷爷的大哥,那时为了逃荒自己跑了。过了十多年,家里人的生计都好了时,也不见爷爷的大哥回来,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死在外面了。于是请来了石半仙,那时石半仙还没有去见阎王爷。给死在外面的爷爷的大哥另外做了“家谱”。家里的“家谱”除了记录五辈人以上要换个本子外,死在外面没有收回来尸体的人也要另外记录入册。乡俗说那是孤魂野鬼。又过了十年,爷爷的大哥带着媳妇儿子们都回家了。当时当村长的爷爷给他们办了国家刚刚换了的蓝色封面的户口本,还给他们分了土地。正打算请石半仙来改“家谱”时,石半仙说不行,说上了“家谱”的事,永远都不能改。 爷爷的大哥从此在我们那里成了“鬼”,是明明活着却死了的人。家里不能上“家谱”的还有未满40岁便死了的人,也就是死后“半葬”不能“全葬”的人。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不能进祖坟的人,比如寡妇、没有出嫁的老处女人、半路夭折的毛孩子和戏子以及生前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下流之士。 直到现在,我翻开我们家族的几十本‘家谱’时,也只能看到在爷爷一辈的,只有弟兄三个。那些不同字体并饱经风霜的圆润毛笔字,很有厚重感。 十二 爷爷的大哥有一个儿子,二哥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四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排行第三的爷爷有十个儿子,一个女儿。听说是爷爷做村长,自己渎职,多生了。爷爷大哥的儿子后来没有被饿死,二哥的儿子也没有,四弟的儿子饿死了一个,而爷爷的儿子因为多,吃不饱,饿死了四个。先饿死的是老十,接着老九,然后是老八,最后饿死了老七。老七饿死的那年,大丰收,所以前六个都没有饿死。这件事成为爷爷奶奶一生的痛。大伯娶的媳妇和奶奶一样都是小脚,听奶奶说,自打大伯娶了媳妇后,三叔到六叔娶的媳妇便都是大脚了。爷爷娶奶奶时,花了不少钱。因为奶奶那会儿是地主的女儿,却喜欢上了很有才华的爷爷。不然,奶奶也不会下嫁给一个穷小子。爷爷为了能娶到媳妇,可谓是代价惨重。花费了十个银元,两匹绸子,两头骡子,一对大红木箱。奶奶说,她比我所有叔的媳妇都值钱。我大伯的媳妇用两匹粗布娶来的,直到我六叔的媳妇也才用了一万多人民币,相对于那时说,可便宜了。听了那些,我回家问我娘她是用多少钱娶来的。我娘委屈地哭着说,她的爹也是地主,只是那时候让我爹给骗了,自己倒贴了不少东西,用手指着眼前的旧衣木橱,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水壶,能看见破棉花的被子,一对掉了漆的大红很老土的木箱,丢在院子里给鸡喂食的脸盆。我又问那些电视机、洗衣机、我玩的游戏机呢。她说那是他嫁过来,我爹才买的。顿时,刚刚懂事的我,对父亲充满了敬意。他可以不花钱娶到娘。我死气白赖地哭着闹着到父亲那里要了一元钱的硬币,兴高采烈地到爷爷那里要他给我买个媳妇,这时我四岁。提出要求是要漂亮的。用家里话说,给我找个女人,我要漂亮的。爷爷看着掉着鼻涕的我,捋着自己长了一辈子的胡子,牵着我到了石半仙那里。石半仙说,这孩子在抓周时,不抓锄刀、算盘、剪子、鞭子的,抓了一支笔,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宿命。给他定个媳妇,说个娃娃亲的,也好栓着他。他对照我的生辰八字,惊讶地说他家桃花正好合适。我姓穆,在家里是第四辈“树”字辈人,我太爷那辈是“牛”字辈,我爷爷那辈是“祥”字辈,我爹那辈是“昌”字辈,到我这辈是“树”字辈。“树”字辈的我却要娶“花”字辈的姓石的女子。我听到石半仙的话,将自己手中的一元钱给了石半仙,一边擦鼻涕一边说,这是我娶媳妇的钱。爷爷跟石半仙都哈哈大笑了。笑得我很不高兴。我想哪一天自己也能哈哈大笑。后来在村子里有人说,晨树一元钱娶了一个用八百元买来的媳妇。长大一点后,我才知道,桃花出生那年计划生育紧,她已经是石半仙家的第四个女儿了。石半仙被罚了八百元人民币。用家里人的话说,如果不是八百元,那政府就不让桃花活着长大。三叔告诉我石半仙死的消息时,我四岁多点。那天我哈哈大笑了。可三叔却很生气。他说我不懂事,石半仙是为“槐树村”死的,而且他是我未过门媳妇的爹。我觉得那天笑得不彻底也不舒服,我要再选择一次哈哈大笑的机会。石半仙死后,桃花成了没有父亲的女子。很受别人欺负,我也经常嬉皮笑脸地参与其中。看到桃花哭了很多次。在我之前的哥哥们都在抓周时抓了鞭子,那预示着以后是放牛娃。我抓了笔,预示着以后要当官。于是我摇身一变成为爷爷和叔叔们最最喜欢的小鬼头。家里的女子都不受大人们喜欢,迟早要嫁人,还要注意各方面礼节礼貌,不能随便出入,只能在家待着。我那时候便开始无恶不作,肆意横行,打哥哥骂弟弟,砸同村男孩子的头,挡别村女孩子的路。在家里,男尊女卑,这好像是哲理一般,无可置疑。所以生作男人并被全家的男人宠着,这是一种荣耀。我可以抢其他兄弟姐妹的好东西来吃,来玩,也可以在不高兴时踹他们几脚,而他们只能忍耐,没有权利反抗。在这种环境下,我使劲长大,像村里的槐树一样长大。很幸运的是,在爷爷和四叔的有生之年,我像家族的所有人期望的那样,每年为家里搬来不少荣誉,给整个家族的脸上添了不少色彩。爷爷去逝时,“昌”字辈的兄弟不和,大家最后分家了,从原来的一个大家,分了六个小家。四叔因为未婚和奶奶住到了一起,其他“昌”字辈的叔伯们都带着自己的家眷搬到了新修的院子里。爷爷其他兄弟的家里也同样如此,全部分家了。从粮食到家具到土地到牲口家禽等等都分成了好多份。家里的户口本从一个分成六个,而且从蓝色变成了黑红色,从32开本变成了16开本,从左右翻开变成了上下翻开,里面的字从手写变成了打印字。 十三 当你的微笑被岁月擦伤,当你的坚守被冷风冻碎,你依旧在黯然的夜里被一次次搁置于某处。你沦陷了,沦陷的彻头彻尾。你习惯了堕落,当你满足于自己的堕落时,你已经奔得很远,无法回头。你站在落满尘埃的墙角里,嚼着季节的纠结,把羁旅的纹路按进掌心,踩进枯草的冻根,你无法停止,你注定游历。四叔终身未娶,但他突然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他活着的时候日日夜夜地去土坳里的一个断裂了的山崖上,坐在椿树村的林地里,守着一座没有刻字的墓碑。他挣扎着去守侯自己的恋人,最终还是没有承受起舆论的压迫。四叔断然地把自己的头颅挂在杏树的绳索上。他走了,永远摆脱了爱情对他的纠缠,在另一世界和自己的爱人相依相伴。我一直有一个梦,梦里我骑着枣红色的吗,四叔牵着马头,一直往山坳里走,阔大的山坳四面围绕着绝壁,绿草葳蕤如注,好似天上掉下来般翠眼。在山坳的中间有一座土山,山上没有路,没有人能上得去,四叔骑上马,侧马挥鞭,枣红马飞奔上去,那里树着一座无字墓碑,他没有日夜的守着那座墓碑。无声的嘶叫着。我幻想过,幻想自己在四叔的墓碑前站着,用手拂过他的石碑上的风尘,那干裂的缝间里裂出了融进去的埃土,这个幻想最终成为了现实。四叔的事应当也是一个浪漫的悲剧。椿树村有许许多多的寡妇,这许许多多的寡妇中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四叔中意的一个女人就是这许许多多寡妇中一位寡妇的女儿。守活寡在当时如同生活里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对于女人来说是必须经历的,只是时间的先后罢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寡守得住守不住的问题。六娘的娘就是活寡没有守好,自己的男人死了后好多年,又生了野种的寡妇。谁都知道她生的是个野种,因为她生的是个怪胎,口眼歪斜,没有耳朵,手也不健全。怪胎没有被拿出去烧死后埋在林地里,而是被养大了。因为怪胎的爹,就是六娘的娘偷的那个人还活着。六娘就是怪胎的姐姐。四叔和六娘也是定的娃娃亲,可他们不像其他娃娃亲那样没有感情,他们是一段早已修好的姻缘,然而这段姻缘却没有修好结果。怪胎长大了,要娶妻。六娘的娘就想换亲,爷爷再没有女儿换了,只好作罢。六娘给怪胎换了亲,自己也嫁给了一个怪胎。换亲自古哪有好姻缘。六娘嫁给另一个怪胎后守的是妇人之道,行的是乡俗之仪,得到的却是虐待。她无以复加的积淀自己的抑郁,吐露给四叔,最终六娘还是抑郁而终了。六娘还是被埋在了乱坟里,埋到了椿树村的林地里。六娘在死前把自己给了四叔,四叔说他搂着六娘再也没有了欲望,他绝望了。他没有希望的生活着,而今却要再度绝望的活下去,自己的爱人却要摆脱生活了。四叔送六娘走了,六娘结束了自己承受肮脏的生活,投入了永恒的自由中,把一切扔给了四叔,让四叔一个人去承受。如果爱情是自私的话,那么什么都是自私的;如果人是自利的话,那么相恋的人依旧是自利的。没有什么是最伟大的,只有思恋,它没有自私没有自利,是最最高尚的情感。阴阳两世的隔恋,四叔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个风尘的人世。我回到家时,依旧想起了四叔的往事。我也依旧想到了夏川,那个我曾经爱过的人。 十四 假如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那么这个世界只能用残酷来形容。为什么把一切都安排好,为什么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我定的娃娃亲桃花已经长大了,和我一般大。家里叫我回去是想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像一个傀儡,去给家族完成传递香火的使命。爱情有时是一种责任,责任其实就是一种感情。时间的人都会因为某一种感情聚在一起,而我和桃花是因为别人算命算到一起的,我们又是因为所谓的命而分开,相离相奔。桃花就像传统的农村少女,扎着麻花辫,踩着千层底,脸蛋被冻得很红,如苹果,鼻涕不停地往下流,扑通扑通的,脸上擦着劣质的润肤霜,因为常年使用,脸上过敏的泛着病态的白皙,活脱脱一个演小品的。出于责任,石半仙死了,我要娶了这个没有爹的女子,如果她还小,我要把她养在家里;出于感情,我会永远离开她,去找我刻在心里的夏川。然而我没有把握自己命运的能力,我只能按照命运的规则来生活,欲逃非逃地牵绊里。桃花和狗子是一起长大的,他们早就在自己的心里有了对方。我和桃花是两个世间的生命,而我们却因为一些东西被拴在一起,这种东西会将人戕害到逃逸的境地,这种东西就是违背感情的秩序。桃花和狗子通奸,并且有了孩子。这不能说明什么,在桃花生长的范围内,她已经能作为一个女人,而且使自己女人的生命更为完整。她必须嫁为人妇,必须去生子育子并到老去埋入黄土,化为埃尘,这都是无可非议的。在她的范畴里,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人。我们解除了娃娃亲,狗子很顺利地娶桃花为妻,桃花完完全全地做回了女人。 十五 我终于哈哈大笑了,我笑得自己的牙都酸了。我站在土坳的高处,肆无忌惮地笑着。我给自己埋下的伏笔,总归成为了一个伏笔,它不是一个妙笔,也并非一个败笔。就像事情有因果,万物有原由一般。在回学校之前,我想去走走,顺着自己的想法,已经被毁了的记忆使我无法完全拥有自己,我随随便便的买了火车票,再随随便便的在某站下了车。我记得在陌生的城市里,那些老妇表露着狰狞的面孔拉我到她们营生的地方,送来一群涂脂抹粉的姑娘,那笑声覆盖着我的思绪,我使劲拽开那扇被紧紧扣上的门,疯狂地逃走。遇到的每一个脆弱的生命,你都得去惜惜相待,他们为自己的生存都在某一个不可回绝的位置上给这个世界加上了一个链。我沿着走向学校的路途,用剩余的假期时间去磨合,我想把这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做完,再把这整个过程完完全全的忘却,把这个梦抛却于某个陌生的地方,让我再无法寻找,再也想不起来。我终于明白,夏川给予我的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我的世界都变得脆弱异常。我好像不能再去真心的爱,我再也经受不起了。四叔给予我的,不是感情的永恒,而是感情的不可违背。感情不会给予被人多么满足以及幸福的东西,它给予你的只有不幸与煎熬,你在承受不起时,只能把他离弃,或者放弃自己,这只能我唯一的结果。其实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熟悉的人,而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能怎么样,自己爱他又能怎么样,一切都不会合适的,都不会,你只能找到自己熟悉的,你熟悉她,她会容忍你,你们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人不是相爱的,而是相互了解的。懂得对方,每个人都做不到,谁会完完全全懂一个人呢?你懂得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野心,你会生活在不按之中,你觉得自己在慢慢陌生他,你不能完全拥有他,终于,你慢慢放弃了,你累了,他也累了。不要去懂一个人,只要熟悉就够了,完完全全够了,你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了。 十六 学校。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研究生,生生不息,自习室实验室教科室办公室,室室不空。小考中考高考研生考,愿考服输;早恋初恋畸恋同性恋,既恋愿败。学校又招来一批新生,他们死去活来地抱怨着,却在最后安定了下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新一轮的国考又将继续,大家都开始了学习。这会儿,最有诱惑力的不是热恋情人的一个礼物或一声问候,而是一门课程的60分,谁会不喜欢一个在网上注册的文凭呢?每天早上打开手机看看今日的最新新闻,再关注一下昨天晚上的球赛是几比几,其他的事管他是多覆水难收,还是让他去吧。大二的男生又进行新一轮的寻觅,把大一的学生一个个地瞄一遍,好的挑走,还有的那些歪瓜劣枣剩了下来。这些歪瓜劣枣按照一般情况,她们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了。她们会慢慢畸变,最后到心里不平衡,以致越来越丑,到毕业时文凭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失败的人生已经注定了,实乃可悲,可是没有办法,爱美之心,谁能阻拦,那不欠扁吗?在大学里,其实你会因为一件事而感到自豪,也就是自己的异性伴侣出众,你会蓬毕生辉,并是一人成仙,鸡犬升天,所以好男好女早就叫人给定下了,再剩下的偶尔会有一两个,无非是在高中时一些分手分得不彻底,还存在侥幸心理的,或是念念不忘重感情的还有就是藕断丝(思)连的,这样的,一般也没人要,因为她们的这种情况是一种隐患,某一天会爆发,导致的结局是闪电恋的定性,而且总有一句话,咱们好合好散。理由,你不如我前男友宠我。不过这类在高中有异性伴侣的“小少妇”,大多生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并且个个会去爱,这都是早恋的好处,会让人我单纯的爱。早恋的坏处就是让人过早承受一些东西,容易留下心里阴影。还是那句俗话,恋爱归恋爱,但不结婚,结婚得找一个处女。男生都这般挑剔。不过男生总是见天叫,这年头,处女比大熊猫还少。有人统计过男声宿舍最常用的话:第一位:哥们,借些钱。第二位:郁闷啊。第三位:有烟吗。第四位:走,去网吧。第五位:失恋了。第六位:哎,我被骗了,她不是处女。第七位:哪里有真爱啊。第八位:这次又挂了,又得补考了。第九位:困死了,不去了,接着睡。第十位:哥们,这里有毛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