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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文坛

  • 雪漠:好的文学应给人带来清凉

        他是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一位“不合时宜”的作家。他说:“我认为,好的文学必须做到:这世上,有它比没它好,读它比不读好。因为它的存在,能使这世界相对美好一些。如果达不到这一点,就不是好文学。”     “被严重低估的作家”与“不合时宜”    2011年11月23日,在北京饭店金色大厅举行的中国作家协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联欢晚会上,身穿红色外套、留着大胡子、眉心一点朱砂痣的甘肃作家雪漠,以一曲苍劲悠远、质朴无华甘肃民歌原声清唱,赢得了在场七百多位与会代表的热烈掌声。记者从这一场景,读出了某种象征意味。    从1988年发表第一篇小说《长烟落日处》开始,二十多年的时间,雪漠为中国文坛奉献了“大漠三部曲”(《大漠祭》《猎原》《白虎关》)和“灵魂三部曲”(《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六部长篇小说。其中,《大漠祭》被誉为“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入围 “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仅一票之差与茅奖失之交臂;《西夏咒》则被誉为“挑战阅读的奇特的极端之书”,雪漠也因此有了“被严重低估的作家”的美誉。    然而,当记者提起这些“美誉”时,雪漠却说,我其实不会写作,是作品它自己往外涌,我在文坛是个“异数”,因为我总是“不合时宜”。    的确,若放到当代文学史的大背景下看,雪漠的创作道路确乎有些“不合时宜”——总是不能和时代“合拍”。1988年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出来时,雪漠刚在《飞天》杂志发表第一篇小说《长烟落日处》,获甘肃省优秀作品奖。获奖后,雪漠就想为西部贫瘠大漠里的父老乡亲好好地写一部大书,于是开始了“大漠三部曲”的创作,没想到,这一念想,耗去了他二十年的生命。《大漠祭》出来时,已经是2000年了,而第三部《白虎关》写完时,已经是2008年了。上世纪80年代一度引领文坛和影视歌曲创作的西部风和乡土风,到了21世纪,早已是被都市化和商品化大潮冲刷而去的明日黄花了。而《西夏咒》的创作,雪漠拾起的是上世纪90年代的先锋叙事,于是有评论家指出,《西夏咒》是“中国的《百年孤独》”,是“东方化的先锋力作”;直到《西夏的苍狼》,雪漠才第一次正面写都市,而《无死的金刚心》,雪漠又回到了《西夏咒》式的“梦魇般的混沌”叙事。——要知道,先锋叙事在上世纪90年代中旬即已没落,随着市场化进程的突飞猛进,如今,文坛盛行的早已是欲望混合着猎奇的商品化写作。雪漠在这样的环境下仍坚持先锋式的纯文学创作,尤其是在全民唯经济论、唯世俗享乐的时代,将目光投向被大多数人遗忘的西部贫瘠土地上的农民,书写他们“牲口般活着的”存在,探讨他们从泥泞中倔强升华的“灵魂”,甚至探讨整个人类对世俗欲望和历史罪恶的“灵魂超越”——这一追求,无疑是与时代潮流格格不入的。[NextPage]    不迎合世界,反而赢得世界    然而,也正是这份“不合时宜”,使雪漠略显孤独的写作姿态,成为了当今文坛不可忽视的一种存在。“不合时宜”的当然不仅仅指题材和写法,其背后,是雪漠自踏上文学道路以来从未更改的文学信念。在《白虎关》后记中,雪漠说,“我也想靠文学来救世,救世先救心”,然而,“许多时候,文学很无奈,它改变不了世界。它所能改变的,也许仅仅是我们自己。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改变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改变世界呢?”雪漠几乎在他每一部作品的后记中,都会亮明自己的写作观,他说,“我之为文,仅仅是为众生服务的一种手段而已。我之目的,非出名,非得利,而仅仅是将我之所悟告诉世人,使他们活得更善良一些,更安详一些,使世界因我的存在而相对美好一些。”    雪漠的写作从不考虑世界的脸色,他只想贡献出他的所有,唱出最美的歌——他说,“世界,我不迎合你”,因为,“在乎世界的人,就会被世界所束缚”。而当他不管别人的脸色写作,只在乎自己是否给世界带来了明白和清凉的时候,他反而赢得了世界。雪漠作品不但在文学评论界日益受到重视,更赢得了他生活的那块土地的尊重、认可,赢得了一大批铁杆粉丝。在凉州,《大漠祭》家喻户晓,当时,他年少的儿子和同学上街的时候,同学若说他是《大漠祭》的儿子,开车的、卖冰棍的都不会向他要钱。雪漠也是中国作家里拥有网页最多的作家,这些都是铁杆粉丝们自发建立的。在这些读者看来,读雪漠作品也是一种“救心”之举,许多人的心灵、灵魂,人生、命运,都因为雪漠作品而升华、而改变、而获救,他们想让更多的人与雪漠作品相遇,于是建网页、办读书会,还自愿购买所有雪漠作品,捐赠给全国各大图书馆。所以,有学者叹道:雪漠的影响,不仅仅在西部,也不仅仅在文学,“雪漠”已成为一个文化现象,他影响的是世道人心。    正如《百年孤独》的作者马尔克斯所说:“一个作家能起到的真正的、重要的影响是他的作品能够深入人心,改变读者对世界和生活的某些观念。”雪漠作品的确超越了一般文学意义上的影响。在价值观混乱、写作过度商品化的今天,在大多数作家都为经济利益驱动而写作的时候,雪漠坚持的“救心”的写作,无异于在文坛高唱“灵魂的清凉”之歌,这歌声一如他在全国作代会联欢晚会上吼出的甘肃民歌,苍凉、质朴、原始、高亢,向拜物主义之风盛行的文坛,吹进了一股久违的清凉之风。[NextPage]    写作的理由    记者:您已经创作了六部长篇小说了,可是当您回顾自己二十多年的创作生涯时,第一句话就是“不合时宜”。那么,使您“不合时宜”地坚持写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雪漠:我的写作理由,就是我的写作“不合时宜”的原因。我的写作理由很简单,不过两种:一是,当这个世界日渐陷入狭小、贪婪、仇恨、热恼时,希望文学能为我们的灵魂带来清凉。我认为,文学应该有一份光明,有一种能使我们的灵魂豁然有悟的智慧,它能使我们远离愚痴、仇恨、贪婪和狭隘。我写作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想将一些即将消失的存在“定格”下来。我指的不仅仅是农业文明,不仅仅是生活,更是灵魂。对前者,《大漠祭》《猎原》《白虎关》着力较多;对后者,《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更为侧重。    记者:您已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说明您一定也很清楚“合时宜”的写作是怎么回事。您想过要尝试着去写那样的作品吗?    雪漠:我不是不会写时下流行的那种小说,我也会故弄玄虚,也会卖弄技巧,不信你看看我的《博物馆里的灵魂》。这样的小说,有许多人正在写,或者已经写了。世上已有了那么多的花花叙述,也不缺我一个。我写的,并不是好些人眼中的小说,我只写我“应该”写的那种小说。它也许“不合时宜”,但它却是从我心灵流淌出的质朴和真诚。    记者:时下,在花样频出的新媒体阅读的挑战下,传统文学要想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您认为必须要有哪些存在的理由?    雪漠:首先要明白,文学是要为世界提供贪婪的诱因、罪恶的助缘、娱乐的帮闲,还是要给世界带来宽容、安详、清凉和博爱?我认为,好的文学必须做到:这世上,有它比没它好,读它比不读好。因为它的存在,能使这世界相对美好一些。如果达不到这一点,就不是好文学,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以这个标准衡量,时下的好些文学作品,其实已丧失了存在的理由。    写作的快乐    记者:您说您其实不会写作,是作品自己往外涌,这是怎样的一种写作状态?    雪漠:我在写作之前是没有构思的。我的小说不是编出来的。在西部那块土地上,我跑了很多很多地方,对那块土地的熟悉,就像熟悉我的手掌那样,很多人物的生命融入了我的生命,他们的灵魂融入了我的灵魂,当我想为他们写本书的时候,就有一种东西要流出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是哪个情节,只感到有无数生命、无数激情向我涌来、压来,想写哪个自己就流出来了。好像不是我在写,而是有一个比人类更伟大的存在,通过我的笔在流淌。    记者:在这样的状态下,您是如何进行创作的呢?    雪漠:我只能在与那个更伟大的存在相融为一体的清明中间,让文字从我的心自个儿喷涌出来,从我的指头下流出来。流的时候,脑袋里没有一个词。北京大学的陈晓明教授说得非常好,他说我的写作是一种“附体”。但我不一定认为那是附体,只是我感受到有一个力量一直把我向外推,推着让我写东西。这种力量涌动着,借助我的笔,从我的指头下来流出来,给我带来一种巨大的快乐。    记者:这是怎样的一种快乐?    雪漠:我感到生命有力地向外喷涌着一种快乐,觉得宇宙、整个世界都跟我一起狂欢。你想在这种状态下写的时候,我怎么能够考虑主题、结构、人物、如何设计情节,没有这些东西,一切往外喷。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在这种快乐中流淌出来的。巴金有过这种状态,狄更斯也有过这种状态,很多作家都有过这种状态。这时候作家已经不是个体,而是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了,这也是中国文化中说的“天人合一”的状态。[NextPage]    写作的影响    记者:您不但是作家,也是大手印文化研修专家。您的文学创作和大手印文化研修之间,是否有互相影响的关系?    雪漠:我的所有作品,都得益于大手印文化对我的滋养。大手印文化是人类文明中最炫目的智慧之一,它来自“西天”印度,扎根于中国西部,和西部民歌一起,构成了西部文化最重要的两个组成部分。西部民歌重感性,大手印文化重理性。西部民歌包罗万象,大手印文化直指心灵。西部民歌对我的滋养,重点反映在《大漠祭》、《猎原》和《白虎关》中,在《西夏咒》《西夏的苍狼》和《无死的金刚心》中,则明显可以看出大手印文化对我的影响。记者:您在写作时从不考虑市场反应、受众反应,而只享受用文字流淌灵魂的快乐,这种纯粹的写作状态是否也得益于您的大手印文化的修炼?    雪漠:我不在乎世界的价值体系。在乎世界的价值体系,就会被世界的价值体系所局限。一定要明白,一切都是游戏,世界是一个戏论,这就是大手印文化的智慧。明白这种游戏,跳出这种游戏的时候,就是远离戏论。我有两句话表达了这种远离——“静处观物动”,静静地观察世上的万物变化、活动,“闲里看人忙”,在悠闲的境界中,看别人忙忙碌碌。文学也是这样,什么也是这样。我所有的作品,仅仅是把“静处观物动,闲里看人忙”之后的快乐和明白写出来。    记者:您的作品打动了许多读者,使您拥有了一大批的铁杆粉丝,这是否也和您作品所传递的大手印文化精神有关?    雪漠:我研修大手印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欲望,让自己没有任何心机,没有任何功用,而只是让文字质朴地流淌出自己的灵魂。当你把欲望、贪婪、仇恨,把外界对你的束缚打碎之后,让自己心灵的光明焕发出来,不受世间流行的各种概念、理论束缚时,你自由的境界就是大手印。在这种境界下的写作,其实是以心换心——以我的真心换读者的真心。我的每一部书都会赢来大量的读者,这些读者非常令人感动。为什么?有句话说,“语出真心,打人便疼”,从真心流出的文字,丢到读者的心上,他是会疼的。    雪漠,原名陈开红,甘肃凉州人,1963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国家一级作家。深造于鲁迅文学院和上海首届作家研究生班,被甘肃省委省政府等部门授予“甘肃省优秀专家”、“甘肃省领军人才”、“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家”、“甘肃省拔尖创新人才”等称号。    著有长篇小说《大漠祭》、《猎原》、《白虎关》、《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等。作品入选《中国文学年鉴》和《中国新文学大系》,荣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上海长中篇小说优秀作品大奖”、“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等十多个重要奖项。其中,《大漠祭》入围 “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和“第五届国家图书奖”,登上中国小说学会2000年中国小说排行榜,被誉为“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已被译成多种文字,在《中国西部现代文学史》中有重点论述,被认为是当代西部文学的标志性作品。    ——刊于《中华英才》杂志(2011年12月16日出版)

    2012-04-15 14:36:06 作者:陈彦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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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安忆:文学生态并不是太糟糕

         与上海七宝中学读书班学生对话文学之美“文学已经死了……它的躯体正在腐烂”——这样的话语当然不无偏激,但文学在当下的惨淡似乎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然而这一切在知名作家、上海市作协主席王安忆看来,依然只是一个表面的现象。前天,在首次与上海市七宝中学学子人文书院读书班的中学生对话中,王安忆说:“史铁生辞世后,十多个城市自发追思,这个情景必须引起重视,所以不要把文学生态看得那么惨淡,史铁生生前的作品也不是很畅销,出的书也不是太多,但他辞世后引起这样大的反响,足以说明文学的生态并不是太糟糕。”回忆往事:那时并非想象中的惨淡首次走进七宝中学的王安忆面对一张张青春的面孔,不禁回想起她描述成长的代表作《启蒙时代》:“《启蒙时代》写的是插队之前的事,这个故事对我是挑战——是一种经验之外的写作,很多人批评我这本书,认为这本书未反思‘文革’。写小说其实是局部生活,其实那个时代并不像你们年轻人想象的那么惨淡,其实并不可怕,青春都差不多,年轻时总觉得与长辈不一样,经历过以后其实发现差不多——但这也不是单纯的重复,对于那时的情感是复杂的:一方面它耽误了我们的教育,比如,我和吴亮就没有文凭,那时还好,如果再晚20年就惨了,我常常被人家作为没有上大学就成为作家的例子——但如果我上大学,就一定会写得好一些。”在对比现在的学生与当时上山下乡的知青时,王安忆认为,现在的孩子要学英语、钢琴等,也是种不幸,与他们那时的不幸相比各有不同,回过头去看,其实是有所失有所得,“革命一代中,我没赶上红卫兵的趟,我们那时下放到江苏滨海农场的多,我被下放到安徽插队,那里很贫瘠,与想象中的‘农村艳阳天’差距太远,但虽然贫瘠,农村中也有抒情的诗意,比如,一个邻居的女孩叫我们赶集,我嫌远,她跟我说没关系,因为‘路上有好几口泉水井’,这样的话其实真是一种诗意。”王安忆说,很多事件其实是过去以后才知道的,“我下放后,我母亲是作家,她和我通信十分频繁,她劝我记日记,当时我既愤怒又渺茫,这些当然会反映在信上,她就留着我的信,向别人复述,她说她记着我的话:‘别人家屋梁上来了燕子,但我家的却没有来。’可见那时还是有诗意的东西,虽然很艰难,也不开心。”评述当下:文学生态并不是太糟糕对于中学生提出的她到底是不是“海派作家”的问题,王安忆说:“海派这个词比较暧昧,鲁迅最早提出‘海派’的说法,当别人说我是海派时,我不知道是夸我还是骂我。把我归入海派与王德威的评价有关,在《长恨歌》之后,他写文章重新定义海派的概念,说我是张爱玲后又一人,而《长恨歌》最早也是在台湾地区有反应,如果把张爱玲作为海派的代表,我个人觉得与她并不一样,在台湾,评论界对我还有一个名字是‘共和国的女儿’,这倒很贴切,我们是共和国以后成长起来的。”王安忆称,她与张爱玲相像处其实只是书写的对象都是上海,除此之外,并不一样,“我对人生是有热情的,但她不一样,她很冷淡。她的一生其实很落魄,她写得好的东西也就是那有限的几部——但张爱玲还是有她的意义,她有对日常生活的兴趣,但‘五四’以后的很多人都没有。”对于十多个城市在史铁生辞世后自发举行追思活动,王安忆说,这足以说明当下的文学生态并不是太糟糕,“我对史铁生很尊重,他写得很好,我们私交也很好,他的东西确实不一样,由于身体的原因,他(身体上)那么痛苦,但他却不是那么愤怒,可以说其实很快乐——这种信念来自何处?我认为是他懂得敬畏!他认为坐在轮椅上是一种命,人有了大敬畏,就会平静下来。我现在正慢慢开始了解他,记得我第一次到他家,谈到北方的面食,我说很不喜欢,他就很平和地问我:‘那么包饺子呢?’他写了那么多哲理的话,但其实他很日常,和他在一起,你会受到感染。”同时参加对话的学者吴亮、陈子善、蔡翔、黄育海等分别就学生从文与从商的选择、好作品标准、《开明国语课本》的意义、电子书发展前景等回答了读书班学生的提问。

    2012-04-15 14:32:02 作者: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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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韩少君:思考永远大于写作

    韩少君,1964年出生于荆门。中国作协会员,省作协全委会委员,荆门文联副主席。著有《洗浴过的工人阶级》《你喜欢的沙文主义》《倾听》《黄金日子》《另一粒阳光》等诗集,发表诗作千余首。先后40余次在全国各种诗歌大赛中获奖。我不知道,在当今社会,不是为了生存而写作,而是把写作当做生活乃至生命必不可少的重要内容的作家还有多少。我只知道韩少君算一个,他绝不是为生存而写作,因为他一直有着较为优裕的生活环境。视文学为精神家园,把写作当作人生快事,我以为这是一种境界。韩少君不仅具有这种境界,而且有着执著的追求和可喜的收获。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韩少君在诗歌王国里由上下求索到自由翱翔,充分展示出一个新时代诗人非凡的勇气和才华。近30年来,他出版《倾听》、《你喜欢的沙文主义》、《黄金日子》、《另一粒阳光》等诗集,先后四十多次在全国各种诗歌大赛中获奖。他是目前国内十分活跃且具个性的实力派先锋诗人,作品受到诗界和理论界广泛关注。他的写作最显著的特点是摒弃了一般文人很难避免的功利性,因而拥有极大的自由。艺术的本质就是自由,唯其自由,才成其为人类向往与迷恋的殿堂。韩少君的写作因此插上了灵动的翅膀。读韩少君的诗歌不难发现,他的诗歌不受传统手法的限制,不被某种观念束缚,不为任何潮流左右;他在自己开辟的疆域里纵横驰骋,犹如天马行空。韩少君的诗擅长撷取典型细节,意象鲜活,时空开阔,语言诙谐风趣。尤其是重在呈现个体生命的独特体验与发现,字里行间闪烁着照射心灵的思想光芒。韩少君是一个具有悲悯情怀的诗人,他的目光时常投注在普通生命及社会底层角色身上。请看《到北京见一见芸》这首诗:“过石家庄,我就想/到北京要见一见芸。我/合上西默斯·希尼/一队晨练的鸟儿飞到了车窗前/它们与火车平行。这些鸟/有葵花型的眼睛,但目中无人/我真想抓住一只河北籍小鸟/到北京送给芸,对她说:‘它从华北广阔的花生地里飞来/你看看它眼睛/像不像两朵缩小的葵花。’我要告诉芸,坐地铁穿越黑暗/蚯蚓一样的感觉。我打算/学习文学馆里巴金的样子/和芸讲话时,站在水边/低着头,垂着手/石膏的风衣,被北风打开一角。其实/我和芸并没有/熟识到可以使用比喻的地步。我只记得芸有白杨叶一样的眼睛/虫子一样的表情,一年前下岗了/春天,杨花飞舞的日子,芸来到了北京。”读罢全诗,虽然未见到主人公芸,但她的形象却深深印在我们心里。诗人对下岗女工的同情与牵挂,让人感动。韩少君的作品看似写得很随意,有些诗好像就是从生活中信手拈来,但绝非是粗制滥造、鱼目混珠。韩少君说过:“思考永远大于写作。我强调的是一首诗歌的来历,强调它出现前的痛苦过程,强调那个站在作品后面的人的思想。我反对轻率的艺术行为。”严肃的写作态度,对艺术负责任和敢于担当的精神,始终是韩少君坚持和恪守的基本原则。生活中的韩少君很现实也很超脱。在单位,他不折不扣地完成本职工作,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家里,他善于经营调理,给妻子女儿舒适、快乐与幸福。不与他人争名夺利,不为权力金钱所累,不作非分之想,韩少君活得自由活得轻松活得潇洒。尽管他现在有不少头衔,但他始终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文人,普通劳动者。隔三差五,约上几个好友品酒论诗,或是下乡重温田园生活,那是他最惬意的事。自由地写作,自由地歌唱,自由地生活,这就是韩少君——一个真正的先锋诗人。

    2012-04-15 14:27:20 作者:张德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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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龚保华:写不尽热血理想的青春校园

        这是一本博客书,是一本关于大学生成长发展的博客书,更是一本记录一个年轻的高等教育工作者在实际工作中所思所想的博客书。 翻开李磊的《身在校园——大学生成长发展随思》,一股清新的校园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这与作者多年学习工作的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从1990年进入大学校园,后来留校工作至今,作者的身份从学生转换为一名成熟干练的高等教育工作者,一直身在校园不曾离开——每年看着一批批新生带着憧憬走入校园,看着一批批毕业生带着收获离开校园。此情此景周而复始,历久弥香。所以,作者从心中发出这样的感叹:校园,永远是青春的校园;校园,永远是活力的校园!每个人对大学生活的感受都是不同的。回味各自的大学生活,有收获、有失落、有幸福、有遗憾……正如作者在自序中说:“很多人感慨,如果让我重读大学,我会如何如何……但真有了这样的机会,却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样。”作者在留校工作3年后,来到北京的一所高校重作新生。新一轮的大学生活让他感到:大学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是“绝版”的,曾经的遗憾在以后的大学生活中无法弥补。后来,作者担任了一所大学的团委书记,有更多的机会从另一个角度近距离观察接触大学生群体。一些学生对大学的肤浅认识甚至误读让作者心中担忧焦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人和事冲击着作者的思想。这个善于思考又勤于思考的年轻的高等教育工作者强烈地感到:青年学生的成长非常需要深层次的解读和个体的观照。2006年3月,作者以笔名昔石在新浪网开辟了“新学子成才之路”博客,以切身的大学生活经历和大学观察,与大学生们共同探讨成人、成才、成功的话题,将自已的思考与大家一起分享。开博以来,作者断断续续写了160多篇文章。渐渐地,该博客在青年学生中有了一定的影响,很多学生通过博客咨询成长中的烦恼和问题,一些媒体也对这个充满活力、充满青春气息的博客给予了关注。2009年,由于作者的工作变动,不再直接从事青年学生教育管理工作,博文一度更新缓慢。但原有博文的影响力却一点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在最近两年有多篇博文在《中国教育报》、《中国青年报》、《高校辅导员》等报刊发表,博文从网络媒体走上了平面媒体,其中有些观点更被一些高校的思想政治工作者在实际工作中应用。日前,以该博客发表的博文结成的文集《身在校园——大学生成长发展随思》由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身在校园——大学生成长发展随思》一书可谓是作者博文的升华和再创作。以“大学的维度”、“思想的深度”、“个体的角度”、“生活的态度”、“校园的温度”分为五个章节。《追问大学》、《论大学里面干什么》、《大学:未来人生的彩排舞台》、《和新生谈入党》、《每天用什么回报30元的学费投资》、《我的身体我作主吗?》、《你在西部还好吗》、《感受大师》、《六月,我们怎样告别校园》等与青年学生息息相关的话题,既提出深刻的拷问,也进行着和风细雨般的探究。书中每篇文章后面,都附上了该博文的网友留言,更显交流沟通、倾心畅谈的亲切之感。如作者的《温暖》一文,网友“花落的声音”留言:“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一切距离都会因真情的存在而显得不遥远,也更相信爱心的传播会给人们带来更多的感动和温暖。”《中秋不寂寞》一文,网友“凌蓝萱”充满祝福之情地留言:“教师,多么神圣的职业!每天都要与老师接触的我,很明白老师您的心情。迟来的中秋愉快!”《七问学生干部》一文,话题引发了许多人的讨论,留言者众。网友“陪着风流浪”沉思地说:“从小就作学生干部,而且老师和领导对我的评价都相当高。可是看了你的文章,我想每个学生干部都该反思。”网友“柠檬味的”惊问:“七问问得好!敢问您是哪位老师,居然观察得这么深?”网友“媚雪儿”则感佩地留言:“作个主动的思考者吧,很有见地!”《毕业分别的主题:友谊、怀念、祝福》一文,网友“乃琳”则直接了当地留言:“此文我收藏了,也许有一天能用上。”文以化人,文以入心。文章感人,是因为其中融入了行文者丰富的内心情感。作者对大学有着深刻的感情,所以,才能感动诸多身在校园或情系校园的人们。作者饱含激情地在书中写道:大学是一座城,一座思想之城、智慧之城、情感之城。他以一个负有责任心和使命感的年轻高等教育工作者的身份,用心良苦地在系列博文中表达着这样一个观点——大学是具有理想主义精神的特殊的人类文化存在,这种理想主义精神使大学成为最动人心的地方。然而,真正身在大学,却又难以一语道破“大学何以成为大学”的真谛。所以,正确地理解和认知大学,是莘莘学子充分利用大学教育资源、以备他日扬帆远航的关键一步。因为思想的成熟是大学生成长发展的标志,正确的思想观点教给大学生们如何正确地看世界、看社会、看人生,而正确的思想观、世界观正是大学生健康发展的持久动力。多年身在校园的经历使作者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大学的面貌相似、生活相似,有时流传的故事都几近相似,但大学生们却走着各不相同的“绝版”大学之路。步入大学之前,家庭背景、成长经历、地域文化等都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刻下了深成功总是青睐有志者。日前,教育部首届全国高校优秀辅导员博客评选结果公布,李磊的博客“新学子成才之路”获得优秀博客奖(全国评选100个)、最佳博客奖(全国评选10个),其博文《没有上岗证的父母一样值得我们去爱》获得优秀博文奖(全国评选100篇)。相信这个身在校园的博主主持的探讨青春话题的博客,将和它所吸引的众多同样身在校园或是曾经身在校园仍然心系校园的人们一起,心之所向笔之所题——写不尽热血理想的青春校园。

    2012-04-15 14:16:14 作者:龚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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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百年中国历史经验与文学原创

    百年中国历史经验与文学原创——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当代写作研究中心学术研讨会综述 2012年3月31日,我省第一个以当代文学写作为研究对象的专业学术团体--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当代写作研究中心在汉成立,随后召开了中心成立后的首届学术讨论会,结合山东知名作家张炜创作就“百年中国历史经验与文学原创”进行研讨。与会专家学者就“经验”、“历史”、“原创”等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知名评论家陈美兰、王先霈、於可训、张新颖、樊星、昌切、胡亚敏、王泽龙、刘川鄂、蔚兰等纷纷发表了看法与观点。关于“中国经验”“中国经验”无疑是当前社会的热点话题之一。作为“成长”历程的自我总结与身份定位,“中国经验”不仅仅是政治、经济体制改革的专有名词,它也触及着人文精神、文化发展的深层演变。华中师范大学王先霈教授认为“中国经验”是一个巨大的、不可忽视的存在,从中国社会的发展历程来看,“中国经验”有许多成功的、值得总结的地方。文学层面的的“中国经验”书写依然同政治、社会主题紧密相关,并非外来势力的强加要求,而是因为这些问题始终是人们的兴奋中心。武汉大学陈美兰教授认为经验本身都不存在纯粹的,事实上,“美国经验”也好、“中国经验”也罢,每个国家的“经验”都是以融合其他“经验”(或外来文化)的姿态呈现的,就像中国禅宗便是充分融合了印度佛教文化的产物。因此,我们应该换一种角度去理解“中国经验”,那就是中国接受外来资源的方式本身便是一种“中国经验”,或者说是“中国特色”。华中师范大学胡亚敏教授认为,所谓“中国经验”就是融化到中国大地上的经验,中国古代传统文化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断融合的过程,如今到了全球化时代想要寻找纯粹的“中国经验”基本上是不可能。另外,她认为只有优秀的文化基因融合到一起才能诞生“中国经验”乃至中国艺术上的“宁馨儿”。湖北大学文学院刘川鄂教授认为中国经济的发展其实是现代经验、现代价值所带来的,而不是历史经验所能给予的。因此,他强调:研讨会所提出的“百年中国历史经验”能够很好地矫正我们当下流行的“中国经验”的说法,从而将文化价值观转入民主、科学与个人本位的现代价值观上来。历史、现实与作家创作研讨会的另一个重要话题是探索百年历史经验与中国作家创作之间的关联。文学作为现实、历史的另一种表达方式,承载着记述、再现与反思的多种使命。这种特殊“历史文本”的高雅或媚俗往往与创作者的价值立场、世界观、个人修养等密切相关,围绕“历史”与“创作”,与会专家结合张炜作品纷纷谈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作家” 。於可训教授在谈到现代人面对历史的态度时非常感慨,他说80后、90后的一批青年对于“大跃进”、“文革”几乎毫无概念。因此,对于文学创作而言,中国最大的经验应该是对于现实的关注。武大文学院昌切教授认为:文学对于中国历史的重大转折是缺席的,比如“五四”、比如“文革”,至今都没有一部像样的作品,值得大家深思。蔚蓝教授认为作家创作要更加关注现代历史经验,而不是传统的历史经验。她指出当下文坛有一个“撤退民间,回到过去”的倾向,或者说当代作家、当代文学呈现出一种逃离趋势,逃离当下,逃离现实,而回到自我精神的高位中去。这其中包括张炜的创作,他的《你在高原》中的主人公便是一种逃离姿态,逃离到个人的精神世界,逃离到自我的精神高位中。尽管从“个人经验”的角度来说,这样的文学有它的生命力,但对于整个文学,尤其是对于当代社会的推动上基本是无效的。刘川鄂教授也认为,当代作家对于许多重大的社会历史问题缺乏深度表现和思考,因此在“文学原创”的问题上,中国当代作家与现代作家是有很大差距的。陈美兰教授、中南民族大学杨彬教授、华中师范大学的李遇春教授以及王泽龙教授等都肯定了张炜面对历史的写作姿态。陈美兰教授认为:“记忆”、“理想”都是当今中国文学所缺失的东西,而张炜作为典型的沉思型作家,面对现实感到忧愤,落笔于对历史记忆的不遗忘和对理想的执着追求。李遇春教授认为张炜创作是一种“诗意中的痛苦”,他并非一个在理想中高蹈的作家,而是带着一种大气魄、大苦痛和大悲悯的情怀审视着中国的百年历史。王泽龙教授则高度赞扬了像张炜这样的一群知识分子在担当、在沉思着中国的历史与现实,这是值得我们肃然起敬的。张炜回应了研讨会关于文学与历史关系的问题。一方面,他认为不要过于高看文学,试图将其作为窥视中国社会秘密的窗口,因为文学就是文学,虽然对社会有些“尖叫”,但是文学的功能毕竟是有限的;另一方面,对于文学也不必过于悲观,因为任何时代的文学都有问题、都有困境,即使鼎盛如雨果时代,也有人质疑过文学存在的必要性,雨果的回答是,如果文学真的死亡了,没有诗人了,那么太阳就不会再升起,玫瑰花就不会开放,男女也就不会相爱了。如今,面对相同的文学质疑声,我们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2012-04-14 20:47:03 作者:李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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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说是打开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小说是打开世界的另一种方式”青年作家评论家就小说创作畅抒己见 随着时代的发展,文学创作的环境正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复杂变化,小说也不例外。面对这样的大背景和新变化,小说创作者是否已准备好应对之策?小说创作的意义、价值和评价标准是否发生了变化?应怎样看待小说与故事的关系?今天的小说创作有哪些局限和需要创新之处,又存在着哪些发展的可能性?针对这些问题,一些青年作家、评论家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关于小说与作家冯唐说,我之所以读小说,是因为小说应该有其他艺术形式替代不了的地方。作为一种材质,小说的语言本身呈现出独特的美感,看到这些句子会有一种享受的感觉。这种享受既可能是舒服,也可能是困扰、压抑、悲伤,这是其他的材质无法给予的。此外,我更希望在小说中看到的是人性的困境,只有小说最适合表达这种困境,其他形式则是很难表现出来的。笛安也认为,小说家笔下的故事应该有一个人性的困境的冲突,围绕这个最本质的冲突才会有丰富的情节,好的小说、好的电影都是如此。计文君谈到,在当下的社会中,小说肯定不是叙事的主要提供者,纯文学已经不再能满足大家对叙事或对故事的单纯的需要。在她看来,小说主要的功能是理解和陪伴。所谓理解,是说小说家应从自身的经验出发去理解他所写的或具体或抽象的人,再将自己的理解和摸索表达出来。而所谓陪伴,是说读者如果感到一部小说可以陪伴自己度过一生,那么这些文字一定是和读者的生命经验紧密相关的,是和文化、历史及其向往的精神维度密切相关的。在阿乙看来,一个作家需要有文学上的“野心”,以最终完成一个宏大的文本。但有时要管理好这种野心,尝试往前走一步,文学的欲望才能得到满足。唐家三少透露说自己正在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因为他已连续近90个月保持每天在网上更新自己的文字,从无间断。他说,自己的网络小说一般篇幅较长,动辄上百万字,因此创作时间也比较长。如果能让读者从开始一直看到结束,这就意味着作品是成功的。在此期间,读者只要喜欢自己的故事、在阅读中有快感就足够了,哪怕读后过几天就记不住了也没关系。同时,他还会认真看读者在评论和跟帖中反馈的意见,并考虑到大部分读者的阅读倾向,因为这些发自内心的想法对自己的创作是很有帮助的。吕魁表示,小说对自己而言是补足经验、打开世界的另一种方式,这不亚于专业的科普书籍对知识积累起到的重要作用。读过一部小说之后,如果感觉它的文字很好、故事性很强或者结构很棒,只要有一点能触动读者就已经很好了,不必要求它非得是高大全般的完美。张楚说,小说对我而言就是自我拯救的途径,使我不会彻底沉下去,让我发现生命里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平时接触到一些底层的人,但他们同样有着自己的内心世界,有着光洁和庄严等动人之处。我在小说中想写那些普通人,写人性中最幽暗、最不可延伸的部分,并发现日常生活中的诗性。霍俊明认为,现在的小说家缺乏的不是对历史的叙述能力,而是对当下的讲述能力。小说中一个所谓的故事、人物或情景,在社会现实里可能每天都在发生,而小说家容易低估这种现实。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处理方式更接近现实,但每个人接触的现实是有差异的,在不同场合下的处理也会有所不同。因此,在当下写小说的危险在于写出来的东西可能会被包括现实在内的很多方面所抵消。盛可以谈到,现在的文学所欠缺的正是那种高贵、庄严、纯粹的品质。作家在创作过程中应不断反思,如果能把从前流失的部分和现在新填充的部分糅合在一起,写作就会有更好的创新。李浩以先锋文学为例说,许多先锋文学仅仅是作了形式上的探索,很多先锋作家的转型从某种程度上看也是非个性本质的诉求,因为他们要和这个时代所谓的诉求、甚至是和某种未来进行妥协,或者校正自己的观点。我们一直在依靠某种外力来校正和调整自己的所谓审美和变化,但我们的很多变化都是随波逐流的。因此,作为一个作家,小说在个性本质和非个性本质之间的博弈应当进一步加强。[NextPage]关于小说与故事在杨庆祥看来,现在作家的创作存在着不少基本的问题。比如,现在很少有长篇小说能写出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的人物和可以向别人转述的故事,短篇小说则很少能呈现出瞬间的爆发力。小说写到今天,讲故事已不再是作家的特权,尤其是微博等新的平台出现之后,每个人都是讲故事的高手。因此,我们就会对作家抱有更大的期待,作家应当用一种比新闻记者或微博控更好的方式来讲故事。今天之所以还要读小说,就是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有庄严感的东西,而它们很多已经被我们驱逐出了生活世界。张者谈到,所有的小说都有故事,只不过有时这个故事被语言和叙述藏起来了。在长篇小说构思的过程中,首先要有一个故事的核及其背后的意义,但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如何把这个故事藏起来,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不知不觉地体会到这个故事,而不是直接去写它。现在小说家们的技巧已非常高超,过去的小说一般是通过一个故事来表现主题、反映时代,而现在变得恰恰相反,是读到结尾才知道有一个故事。祝勇说,小说本身就起源于故事,因此故事是很重要的。对小说家来说,这个故事一定要有意义,而且要由自己来发现。只有自己发现小说的价值或意义时,文学作品本身才能呈现多元化的倾向,我们的生活才能被纳入到不同的言说体系当中,这样的小说才是最具意义的。路内认为,小说如果没有故事,实际上只是这个作家不讲故事罢了,并不是说他没有故事。同时,小说有时也会介于思想性和故事性之间,只是二者的比例可能不同。蒋一谈表示,我们以前都在讲故事,这是叙事学的技巧和方法,但现在其实有很多的短篇小说都在讲背后的故事,不仅仅呈现一个故事,也呈现它的前因后果。也就是说在现在这个空间里,短篇小说可以生存,同时也可能塌陷。徐则臣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与之相匹配,它也是对这个时代的理解。比如,在当下这样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那种有严格逻辑关系和缜密故事性的一部长篇小说是否适合这个时代,我们一时判断不清。短篇小说也是如此,现在国际上流行的短篇小说绝不是那种起承转合地讲一个故事的小说。也就是说,“故事”这个概念已和我们过去理解的不一样了。[NextPage]关于小说与时代李洱谈到,人们往往认为现在的写作环境比较严酷,实际上现在的写作环境比以前宽松了不少。如在上世纪80年代,作家写作的发表渠道严重阻塞,现在则非常畅通,每个人都有很好的发言平台。但这也导致了现在对文字的要求没有以前那么高,以前的文学编辑对文字的修改是非常严格的。因此,作家就需要对自己的文字有更强的责任感,这可以说是一个最低的也是最高的要求。李云雷注意到,青年作家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东西,但也有一些共性,这是与这一代作家的成长经验、教育经历和整个社会的变化情况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现在青年作家存在的局限主要是对个人的经验和历史的经验缺少一种宏观的把握和反思的视角。比如我们对现在日常生活中的电脑、手机等事物感觉很习以为常,但它们恰恰体现出巨大的社会变化,以至于我们已很难想象没有电脑和手机的生活。同时,我们内心的生活这些年来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包括我们对一些最基本的准则的看法。但当下很多作家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处于剧烈变化之中的现实,缺乏一种历史地看当下、看未来的视野。梁鸿也提到,现在很多青年一代作家的语言水平已经达到很高的状态,起承转合、推理、迷宫式的书写都非常好。但他们有时会迷恋这样的写作,虽然成功地调动了读者的情绪,但没有打开读者的心,缺少了那种从一个点开阔出去的宽广视野。鲁敏则谈到,青年一代的写作者在历史感、主体意识及对社会的反映等方面或许有所欠缺,似乎这是一种代际的局限。而在她看来,写作是一个时代的产品,是一代人的产品,那些微小的、私人的个体写作也有审美的存在,它们与宏大叙事的作品只是体量不一样,但在审美上不应有高下之分。刘涛说,不同年代的作家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时代印记,其所处年代的社会环境和文学风潮都对他们的创作会有所影响。一个作家的写作资源既包括个人经历,也包括阅读资源。每个作家似乎都在书写自己熟悉的资源,但超越自己的资源往往是很困难的。不局限于自己的经历,不只为自己这个时代的人所写作,作家要实现这一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2012-04-14 20:42:32 作者:王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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