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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轨(赛)

    夜空中飘着花儿的芬芳。一个温馨、甜柔,月华皎洁之夜。在这万籁俱静的夜,萧羽和施丽久久地坐在宽敞的客厅里,外界的任何声音都不能通过窗户传进来。这两个沉溺于柔情中的恋人,被萦绕着他们的夏日雨后凉爽而湿滑的风儿所包围,被欢乐的云雾所笼罩,好像完全失去了自由的力量。可以闻见花瓶中那一束康乃馨淡淡的香味,可以看见家具模糊不清的颜色映照着灯光隐隐约约现出的光彩,在暧昧而和暖的夜中似乎不停地左右跳动,又好像渐渐地向远处移去。客厅正中墙上那幅描绘着飞天的画闪着光,在飞天的头上,一双模糊而神秘的眼睛凄凉而悲哀地望着地毯的一角。忽然,萧羽的手机响了,《刺猬爱上玫瑰》的旋律回荡开去。萧羽拿起电话,是妻艳华打来的。妻催问他休息了没有,会议要到几号,什么时候回去。萧羽例行公事一样一一做了回答。末了照常加上一句:亲爱的,想我了吧?电话那头通过电波传送来一声响亮的飞吻。想死了。婴咛。挂了电话,萧羽苦笑着看了施丽一眼。施丽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苦涩地笑了。就在今天,施丽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几小时前,她和在市里当财政局长的丈夫签了离婚协议。这套房子几个月以前就只属于施丽一人了。丈夫另买了一套房,带着儿子住了进去。离婚是迟早的事,可当它来了,施丽还是为他们十多年的婚姻哭了很久。她不是特别难受,而且她还为自己不很难受感到内疚。萧羽和施丽在这套房子里幽会了好几次,他们已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萧羽是某县的常务副县长。施丽是市属一中的老师。一年前,市里组织人员到南方考察。萧羽和施丽都是其中一员。施丽庄重矜持,被大家戏称为“冰美人”。那日到了太湖,驻程游览。一轮硕大无朋的圆日慢慢落入宁静蔚蓝的湖面。美得叫人心颤,叫人害怕。大家一阵欢呼,相机咔嚓响成一片。萧羽注意到施丽独自站在离队六英尺的地方,凝望着湖水,看上去已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冷漠状态。萧羽的心陡然一紧:他从未见过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有如此风韵,青春的痕迹好像还未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消失。他不自觉地走向施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迷醉中拉了回来。施老师,在看什么呢?萧县长,您看湖水如此平静哪,人的生活就不能像这样平静吗?哈哈。萧羽一声长笑。施老师真逗,湖水也不是永远平静的,就如生活,有时候难免会起一些涟漪。他想说:您真可爱。但他拼命忍住了。萧县长的生活也这样吗?施丽冷不防问道。萧羽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施丽的这一句话把他推向了回忆中。萧羽出生于一个叫苍底的小山村。苍底,仓底,粮仓的底部,既到了仓底,这里的生存状态就看想而知了。高中毕业,萧羽落榜了。百无聊赖,一日日打着牛脚杆在大山上看树,遐想。城里的一切,随着高中生活的结束而结束了,今生恐怕再也与它无缘了吧?一天,父亲背上两只肥硕的火腿,叫萧羽跟他进城去找萧羽的远房姑父。萧羽早听说自己有个远房姑父在教育局当副局长,但与他家从未来往过。他猜出父亲的心思———想叫姑父给娃儿谋个事做。到了城里,几方打听,才知道姑父家的住所。父亲畏缩地把他那双穿了半年多的塑料底磨得只有一张纸厚的黑布鞋在门口垫子上擦了又擦,才怯怯地去敲那一扇大铁门。敲了半天,猫眼后闪出一只眼睛,即而门开了。你们找谁?哟,这不是大妹子吗?开门的正是萧羽的姑母。把父子俩让进家,随手递给他们两只苹果。萧羽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姑父,一个大腹便便,戴着一副高度眼镜的中年男人。父亲坐在沙发上拼命搓手,好不容易才说明来意。拿出火腿请他们收下。下午,又去姑父家讨回音。姑父答应让萧羽当一名代课教师。父子俩心满意足地从姑父家出来。萧羽眼尖,一眼看见两只火腿横在小区垃圾筒上,肉面上爬满了苍蝇。萧羽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父亲竟大步流星地冲向垃圾筒,揣出怀里的口袋,把两只火腿装了进去。看得萧羽眼睛都大了。吃着去而复回的火腿,萧羽老感到莫名的恶心。虽然这是他头次吃到如此精细的肉———以前的火腿都是用来卖的,卖了贴补家用,从来舍不得吃。一个月后,萧羽当上了乡村小学的代课教师,领着每月七十元的工资。奶奶逢人便说她的孙子吃公家饭拉。那年县里组织全县教师大联欢。萧羽作为代表之一登台表演。他唱了《洪湖水,浪打浪》,还用吉他伴奏。表演完了,台下掌声雷动。更令萧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歌声和英俊竟让一个女强人春情浮动。这个女强人就是艳华。艳华那时28岁,是县长秘书。她的追求者仰慕者不可胜数,而她偏看上了萧羽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待课教师。艳华对22岁的萧羽展开频频攻势,艳华常借下乡之名到学校来找萧羽“谈工作”。半年后,萧羽被彻底征服,成了艳华的“第一夫人”,成了县长秘书的丈夫。从此,萧羽青云直上,40岁不到就当了副县长。艳华在萧羽眼里,一直是可望不可即的女人。艳华才貌双全,有地位,且她的美是全县公认的。萧羽从来不敢奢望艳华这样的女人会爱上什么都不是的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新婚之夜,艳华像搂着一个黄花闺女一样搂着萧羽。萧羽脸红得像个大苹果。来,让姐亲亲。萧羽曾经问艳华:你爱我什么?艳华无限柔情地说:我爱你的歌声,爱你一和我说话就脸红的样子。呵呵。随着地位的提升,再也没有人在介绍萧羽时称他为“艳华秘书的先生”,而是称呼他为“萧镇长”“萧书记”“萧县长”。每当人们慎重地称呼他为“萧县长”时,他就会感到很惬意。然而在家庭生活中,萧羽始终是被动的,艳华像个大姐姐一样称赞他的英俊,他的衣着,他的行为举止,也欣喜和习惯于他返还的称赞。在爱抚时,萧羽也没有一种主动感,体味不到征服的乐趣,只是觉得自己在迎合艳华。他很苦闷,从未体验到酣畅淋漓的快感。表面上,萧羽和艳华的婚姻无可挑剔,美满得让人羡慕。而萧羽总觉得他们的爱缺少点什么。爱情的长久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你不断从爱人那里发现可爱的新特点,另一种则是你想努力保留美好的名声。萧羽觉得他就是后者,他对艳华大姐姐式的爱已经烦腻了,但他又不能和艳华分手———他今天的一切可以说都是艳华给予的,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当萧羽遇到施丽,他马上对这冰美人产生了勃勃兴趣。他非常渴望征服施丽,征服施丽也就征服了自卑,也就能为征服艳华这一“大姐姐”打一个基础,做一回真正的男人。萧羽对施丽展开了疯狂的攻势,正像当年艳华征服他时做的那样。半年努力后,施丽躺在了他怀里。那一夜,他感到压抑那么久的身心得到了全面释放,感到非常满足。他觉得自己真正做了一回男人。而施丽呢,她也在萧羽身上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感觉。施丽和萧羽好的最初动机还有一个目的———报复她出轨的丈夫。(当然,萧羽是不知道的。)就在去南方考察前,施丽发现自己的丈夫和他的秘书搞到了一起。施丽的丈夫李伟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一个背步枪的小兵转业回来在武装部挂职,在短短几年间就当上了武装部长,县长,直爬到了市财政局长的高位。李伟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他的初恋情人叫晴。是他的青梅竹马。李伟参军后不久,晴就到几十里外给人当店员,供她弟弟上学。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满脸麻子的大胖子,总喜欢眯着眼睛看人。李伟在武装部时,三两次回来探亲,要晴回去。不知什么原因,晴死活不回去。他们的爱情只好结束了。不多久,在乡政府工作的老板娘逼着晴到医院做人流,做完人流后两天,就有人见晴背着沉沉的包裹翻过门前那座大山回去了。人们推测当初晴不回去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怀孕了。大家都相信她肚里的娃娃是胖老板种下的。半个月后,晴死了。施丽原是县里一普通中学的教师。她和李伟第一次相遇是在回家过节的班车上。李伟在施丽身上发现了他死去的恋人晴的影子。李伟疯狂地追她,宠她,小心翼翼地爱她,把她看作景泰蓝花瓶,生怕一失手就打碎。施丽生活在丈夫的官帽下,受人奉承;生活在丈夫给她构建的密罐子里,她感到很甜蜜。但一旦睡梦中的丈夫紧紧抱着她叫“晴”的时候,她就瑟瑟发抖。这时,她才觉得不是自己嫁人,而是为那个叫“晴”的死去很久的女人嫁人。施丽觉得自己的婚姻成了一种病态的蜂蜜,一个恶梦般的游戏。当知道丈夫出轨的那一刻,她如一溺水之人,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哭了一夜。哭完了,她感到无限地疲惫和厌倦。施丽和萧羽,原本属于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就如两颗彗星在夜空中交汇那样永远地相遇了。今夜,施丽吃吃地笑着,抱住萧羽的头,温存地吻着他的耳朵。泪水扑簌簌地顺着洁净的脸颊流下来,打湿了萧羽的黑发。“......那么明天,我们的明天?”萧羽一阵颤抖,喃喃地说“明天,明天......”他快乐得浑身瘫软,跪倒在施丽脚下。施丽把柔柔小手递给他,他闭上眼,迷醉地吻着,嗅着女性那隐隐的幽香。过了一会儿,只见萧羽开始疯狂地吻着施丽。在此刻,这间客厅里,她那苍白、疲倦、幸福的脸,是永生的,无可替代的。太阳升起来了。萧羽最后吻了吻施丽,离开这一荡漾这柔情的客厅,开车回家去了。他用手轻轻摸了摸嘴唇,那儿残留着热丝丝的吻。手机响了,是妻打来的。他按下了通话键。喂,亲爱的,我在路上了,两小时后就到家罗。想我了吧?电话那头通过电波传送来一声响亮的飞吻。想死了。婴咛。他想起扎维的诗:假如我是一只鸟......假如我是一片云......假如我是一个浪花......假如我是一阵风......他现在想赶快回家。那里,他的妻子正搂着女儿盼望飞出去的鸟儿归巢,尽管这只鸟儿刚落入另一个温暖的巢。而施丽呢,她在房间里探寻萧羽留下的味道。她对自己感到一点点羞愧:昨天刚离婚,她为什么没有想像中那样悲伤呢?

    2007-12-18 19:06:02 作者:杨红莹 9602 0

  • 红痣

    人虽然能够做到他要做的,但不能要他所想要的。——叔本华一、女人死了。我梦见她一丝不挂地躺在洁白、纤细而悲的雪地上。她美艳的悲凉,她白皙的面孔,修长的双眉与周围的雪合为一个整体,无法分离。微风中舞蹈的,惟有那一缕缕青丝。一枝树影在她健美的小腿上摩挲着。……就这样,她静静的躺着,一种平静的忧伤,这个女人,她仍是那么美,只是她的瞳孔紧掩,在也见不到那时流露出的倦怠、慵懒、因痛苦而沉重迷人的目光。她坚挺的乳房下面那一颗红痣,胭脂红,在着凄美的世界。痣,在乳沟的左侧。大概是我眼花了,女人的全身惟有它在闪动。在那颗红痣下,一颗不可琢磨的心可还在颤抖?我清晰的看到她躺在那里,我想抓住她,想亲吻她每一寸肌肤,想用手抠她左乳下那颗红痣。但我却怎么也不能靠近她。我不停地在雪地上跑啊跑啊。冰屑灌进我的衣服,打在我的心上,被捂热,化为水。跑啊跑啊,直到天明。——我冷,来陪我女人甜蜜的声音幽幽地从地底冒上来。是叫我吗?"二、九五说;爹,收工吧,阿嬷还等着我们吃月饼呢!-----恩。月亮早爬到了半边天。夜的马车载着黄昏,沿途把阴暗的树影撒在新翻的地上,树影舞蹈着,随着月光移动。耕作了一天的老牛眼中噙着泪,艰难地迈着步子,拖动沉甸甸的铁犁。在转弯的间隙,它盯着主人看了一眼,用那红红的眼睛。爹,收工吧,您看牛再喘气呢。-----恩。九五爹快累的趴下了,他让牛停下来,开始卸犁。-----九五,把犁藏起来。九五抬犁去藏。-----九五,把犁抬出来,藏在着儿不安全。九五抬出了犁。------九五,还是把犁藏起来吧,你一个人怪难抬的。九五爹一抬头,砍刀明晃晃的快口把月光反射到他眼睛里。他直往后退。死九五,你要干什么?九五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爹。九五爹再也开不了口了,因为他的嗓子断了。九五再补一刀,他的头和身子就彻底分离了。九五一手拎着砍刀,一手捏着带血的衬衣撞进家里。阿嬷把头埋在灶上,正给九五父子做香香甜甜的月饼,没见九五进来。九五翻箱倒柜,开始打点行装。-----阿嬷,我要走了。悖时儿子,你要去哪。这不是你的家吗?你爹呢?他怎么还没来。啊嬷愕然。-----我把爹杀了。九五很平静。------杀了?阿嬷不信,以为儿子开玩笑。阿嬷从灶头上抬起头,见九五满头满脸的血。啊嬷一怔,即而昏倒。------阿嬷。九五不住呼喊,掐她人中。阿嬷悠悠醒转。你爹呢,你爹尸身呢。-----我把他埋了。九五噗噗一声笑了。阿嬷正在井边洗衣服。------阿嬷。见到阿嬷,九五很高兴。他身后两个民警也笑眯眯地。看守所那地方不好住,又黑又挤,还没有揩屁股纸,九五屁股都结屎痂了。现在回家来,见了阿嬷,津津有味地听阿姨和民警的对话。阿嬷:九五不是叫你们抓了吗?你们怎么不枪毙他反倒送他回来了?民警:大妈,他是个神经病。阿嬷:可是他杀了人啊,杀了他亲爹。天哪!民警:他不用承担法律责任。......阿嬷:求求你们了,你们把他抓走吧。我一个孤老婆子连自己也养不活呀!监狱也不能白养着个神经病。民警回答得很干脆。九五被一根长长的铁链栓着,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很小的屋里。他注定一直被栓着,直到生命结束。"三、我是个不祥之人。女人哀叹,脸因绝望的颤栗而扭曲。泪顺着如大理石雕像的饱满而滑腻的脸颊流下来,凝结在圆润的下巴上,滴沥一声落进茶杯里,化为一道水汽上扬。女人和九五是一起玩过家家长大的,他们一直都在过家家中扮夫妻。他们一起生儿育女----有小伙伴充当他们的儿女。他们一起考上了高中,一起在似锦前程的繁花上舞蹈,带着梦的芳香,带着对未来的问候。而青春的梦幻是容易破碎的,高考前三个月,女人被发现怀孕了,学校劝其退学。三个月后的高考中,九五落榜。退学后女人闪电结婚,他的老公叫张强。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货车司机。那是个人才紧缺的时代,全乡初中毕业的人也屈指可数。读过高中的女人和九五如鹤立鸡群,无可非议的成了知识分子,先后被聘为中学教师。打了胎后女人的身体很虚弱,好久都没有恢复过来,九五一直体贴关心她。但女人有意疏远九五,毕竟自己已经有人了,她不想让人产生误解,误离开九五的前程。至于欠九五的,只有来生再还了,如有来生的话。九五每天都主动接近女人,就算只和女人说上一句话,他都会幸福地失眠。当得知女人怀孕后,他好恨,好恨,如五雷轰顶,他感觉整个人掉了几层皮。他想揍女人一顿,可还是忍住了。他觉得自己好无能,他想倘若不和女人发生肉体关系,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悲剧了。他曾看过一些艳情小说,得出结论:每个女人都是希望被男人征服的。而一旦见到女人,女人的单纯和传统保守就像一堆保护墙隔在他们中间,让女人变得凛然不可侵犯。———哼,装的,都是装的。他恨,他好恨。但重新棉对女人时,他又出于本能地表现出温柔来,他多么希望女人在他的温柔中像水一样化去。张强是一个眼里不的沙子的人,九五对女人的体贴在他眼里成了勾引,成了不轨行为。一想到女人和九五非同一般的关系,他心里就憋闷得慌,就像有人在自己头上屙了泡尿那种感觉。他强烈感到有必要采取措施,把这种有可能产生变节、背叛的行为的安全隐患扼杀在摇篮里。张强的一帮哥们儿冲到学校,暴打了九五一顿。打人的时候女人刚好不在,但第二天一见九五身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扭过头,直把眼泪往喉咙里咽。九五看到她脸色大变,透出一脸的悲凉,竟嘻嘻笑了:我没事儿。一天,女人下课回宿舍,正碰上九五往她宿舍送一大桶水。她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天天洗脸刷牙洗衣服水不见少的原因了。她急了,一等九五放下水桶,就推他,边推边捶打他。你出去,你出去,还没被打够吗?九五顺势捉住她的手,把她榄在怀里。她的眼泪扑簌簌打湿了九五的怀。他们暂时沐浴于爱河中,好象又回到了从前。阳光给窗子贴上了美丽的窗纱。灿红的芍药,柏树下的翠竹,在窗外摇曳。太阳散发着最后的热情,在寂静的半晚吐着红色的温馨。他们痛楚的记忆淡漠下去,下去......忘了一切。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鸟儿的聒噪使他们从甜蜜的过去中醒来,赤裸裸的现实又浮现在眼前。女人说,你好好教书,我要辞了。她突然烦躁起来,指着门说,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九五楞在那里。女人推他,把浑浑噩噩的九五推出门来,咣铛一声,门从里面紧紧关上了。第二天,女人没来上课。九五到校长那打听,校长无奈的摆摆手。别问啦,她走了。我还不知道去哪找个人来代替她呢。这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艳红的山桃花顺着河水漂了好远好远。昏昏沉沉的村庄高悬在绿林的浪中,早早地醒来了。也就在这时,人们纷纷传说:九五疯了。人们说,九五的疯病是被那门哐当声吓出来的。那个下午,有人看到九五被女人推出门来,即而又看见他沮丧地在校园里趿着步子。从此,他就一天天阴沉下去,再也没有好起来。他越来越不像话了,把上课的时间用来玩过家家,强迫女学生一个个轮着做他的“新娘”,全班嘻嘻哈哈闹“洞房”。学校只得辞退他———校长又要为去哪里找人来教书而发愁了。四其实你也不用自责。那就是九五的命,我说再怎么说也是我害了他。你是怎么和张强发生关系的?—都是汽车惹的祸。那是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时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了,国家专向拨款,扶植个体户。那是个最容易贷款的时代,只要你有胆,你心理素质能够承受,你就能去贷款,就有发财的机会,一个新的阶层崛起了,他们被称为爆发户。张强原是个二混混,快三十了也没有找到媳妇,自从借钱买了辆东风跑起了运输,一夜之间从二流子变成了老板,有许多女人投怀送抱,迎来送往。张强开着东风,呼呼呼—阵风驶向拾取钞票和女人的路。乡长扯着公鸭嗓子在广播里吼,某某乡的父老们,我们将修一条贯通县城的大马路,以后你们出门可以坐车了,坐上呼呼响的班车,。乡长进行全民动员,号召大家一起去修路。人们出乎想象地积极—抱垫着大肚子的乡长也吓了一跳.本来乡长对这些七八年不交公余粮的刁民出义务工修路这件事是没抱多大希望的。他在人代会上捶胸顿足,保证完成不了任务。老头和老太太因谁留守家里而闹得面红耳赤。老头说:“你走了,谁来照顾猪鸡?”老太太说:“你走了,谁来放牛放羊?”经过一番较量,老头子拎酒壶扛把镢头走了,把伤心的老婆子撇在家里。人们把压箱底的衣服都翻了出来,背上逢年过节才舍得吃的老腊肉,扛着大铁锅争先恐后地到工地上扎营,热火朝天地干开了。九五和女人都加入了这一狂欢的队伍,也就是在路边的林子里,九五第一次吻了女人。一个月后,车路通了,人们陆续赶回家,又过起了平静得毫无涟漪的生活。也就是在那时,张强成了有车族,开着东风风驰电掣地驰骋在那段弯弯曲曲的土路上,怀揣着他的富翁梦,在八个车轮的辗转中讨生活。女人搭便车。虽然一天有一趟班车,但坐班车是富人的奢侈享受,那只属于国家干部和老板。对于女人这样的穷学生来说,花两块钱坐火车,再走上三十多里山路才是她应该选择的。女人无数次地向往那些公路上奔驰的车辆,车辆如一间四方型的房子,会移动的房子。你看到一片片树林,一根根电线杆在窗外飞速地后退,和煦的风吹拂着你的脸,那是怎样一种惬意呀!女人想,就是能在汽车的驾驶室里坐上一小时,她也就满足了。在荒漠中,水以为着生命,人们恋水如命,有时就是有人让你拿鲜血来换水,你也是乐意的。一个如格桑花般米人的姑娘嫁给了又黑又老又丑的跛子———跛子家在公路边,每天有运水的车辆在他家停歇,放一个盆在车箱下面,就能接到一滴滴从钢板的缝隙中渗出的水.格桑花太需要有清甜的水来滋润她红嫩的皮肤,清晰她白润的脸,她就像嫁给了跛子,至于跛子会不会珍爱她洗得一尘不染的脸,那是另一回事了.女人坐在了张强的东风车驾驶室里。她的动机很单纯:只是不想走路,想娇惯自己一次,体验一会风车电掣的感觉。张强的动机也很单纯: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独自赶路,遇到坏人怎么办?况且还是老乡呢,让她搭便车自己也不会少了什么.这样一来二去,女人和张强就熟了.再后来,一切都顺其自然了.一个青苹果般单纯的姑娘和一情场老手—还有那风驰电掣的东风—是很容易发生点什么的.女人搭便车,张强也顺便把娃娃塞进了她肚子里.按常理女人的父母是不会同意她和张强的婚事的,但生米煮成熟饭,只能吃了,你能把它倒掉?那是个什么样的时代?一个女人,一个女学生没结婚就挺着大肚子,一个打了胎的女人,别人会要吗?到这一地步,就是阿猫阿狗,他要你女儿,你也该喜笑颜开了,双手奉上了.张强风驰电掣—或者说东风车风驰电掣.女人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大东风.五李三娃说,女人算什么东西?要是有人拿一壶酒和我换女人,没话说,拍板成交.李三娃已经没有人可以来换酒喝了.他的女人早被人偷走了,被一个补鞋匠偷走,连同他两岁的儿子.李三娃的老婆和补鞋匠过了几年,不想补鞋匠用皮带把自己挂在了自家的房梁上。李三娃的老婆想改嫁,补鞋匠的爹不许,她就睡上了公公的床.李三娃的老婆愿意把儿子还给他,托人捎来口信,李三娃红着眼说,不要,要了儿子,我还有酒喝吗?今生只与酒为伴.李三娃是我的酒友.也就是说我们都是酒徒,更要命的是我们都是光棍,光棍有时就会想女人,所不同的只是李三娃的老婆睡在了别人怀里,而我的老婆睡在了地底下.李三娃对他老婆的恨深入骨髓,而我对静月的记忆很淡薄,好象她从来就不是我老婆一样.当她被确诊患有绝症,即而生命之花凋零后,她不复存在的事实既没有使我痛苦,也没有烦困我的生活.这几年我已习惯于她逝世这个现实,只是在夜半酒醒寂寞披衣起坐之时,脑中闪过她的影子,听她幽然的声音在我耳边飘过”米缸又见底了,明天吃啥?”这时我就宽慰自己,也为了安慰她:你去了也好,你要还活着,注定要像我一样漂泊无依.有人说,很多人的人生悲剧是性格使然.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人物,是全乡的三把手.我也习惯了被称为”王副”,习惯有一群人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帮我拎着那只五两不到的结满茶垢的玻璃杯,被奉为尊客,有人点头哈腰地给我敬酒.最主要的是我和一二把手一样有特权:我身后永远跟着一只只酒桶,有人敬酒,我给他面子,下命令让酒桶代喝,一个个轮流着喝,再回敬,把敬酒的人喝得倒流酸水,口吐白沫.看到他直把毡帽当羊肉往蘸水里凑,我豪情万丈,喝,来,再喝.然后,我喝醉了,因为我和李三娃一样,立志与酒为伴.我是领导,我酒醉出洋相没人笑,他们不敢!酒醉了有人背我回去,我在梦中见到我骑在一条狗上,我一边喝,一边骂:死狗,死狗…..我应该知足了,我是三把手。那些端茶送水跑腿的,那些酒桶,那些把老婆也贡献给领导的也没有多少人能混到我这一份上。我真该打自己几个耳括子,我真不该辜负领导的厚爱.不该B嘴痒,不该在书记主持会议讲醉话时给他指出来,伤了领导面子.在书记吹胡子瞪眼睛,大拍桌子吼”某某某同志,如果你比我有水平,这个位置还会由我坐吗?”时,我不该顾面子,不该那么看中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我应该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在书记面前,请求他原谅.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在两个月后被就地免职.书记特地把我叫去,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王副,组织上的意思是让你退下来,给年轻人上来锻炼锻炼.对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分明看到了书记嘴角那丝想拼命掩藏的狞笑.于是我从王副变成了王科员但上自书记下自科员都叫我王副—虽然酒桌上的位置已有新人,我只得坐在下手;虽然我再也不是”王副”,虽然我的跟班都转移了阵地.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王副,叫得最响,在酒桌上叫得最响.我开始躲着他们,尽量避免和他们一起赴酒局,但书记很关照我,总要把我唤上,把别人敬他的酒都赏给我。我成了书记最大的一只酒桶.六据说张强是个硬角儿.他能一脚踩断别人老婆的脚,能一拳打碎一个壮汉的三匹肋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还传说张强很风流,哪家老婆被他看上,绝对逃不了。有人说张强还享受过那种待遇:把一个刚结婚还没入洞房的女人睡了.上古传说,女人身上有戾气,性是不洁净的东西,特别是对女人的第一次.巫师,酋长为了其子民好,要为他挡上第一阵____在他结婚后与他老婆圆房,除去女人身上的戾气.这里的巫师和酋长绝对出于好意—为其子民不受邪恶的侵害.再后来,要是别人还让你睡他女人,那就不是让你替他祛灾了。那是待遇.有一荤笑话:某人老婆生了一对双胞胎,有人向他求教经验.他摆摆手说,别的经验倒没有,只是让你结婚那晚请个兄弟和你一起干就行了.也许张强睡新娘的故事就是从这里演化而来?你要是问张强,他一定会眯着眼细成两条缝的眼懒洋洋地告诉你:有了,怎的?那是待遇,懂吗?总之,这一带是张强的天下,人们把他传得神乎其神,比乡长书记还神.当我把头靠在女人小肚子上,用手抠住她左乳下那颗红痣时我脑中会不停地冒出这个问题:女人和我上床是为了报复张强还是如她所说的她爱我?女人的第三个孩子刚两岁.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张强不死心,一心想要个儿子,女人的肚子又大了,没想到第三胎也是女的,张强给她起名如意—如意,如意,希望下一胎如愿以偿.张强盘算着尽快把第四胎的种子种上,可如意都两岁了,种子还是没种上.和女人亲密时,我甚至还闻到了她的奶香.母亲左乳下也有一颗红痣.在我们刚懂事时她有时高兴,会把衣服掀开一角给我们看她的红痣.母亲说我们吃奶时总是一边吮吸奶汁一边用小手抠她的红痣,”都抠得发淡了”母亲很满足,我抠红痣的习惯在三十多年就注定了?七这真是个鸟地方,我刚一跨进这块地就被一种神秘的气息狠狠地撞了一下.那是十多年前,我刚从学校毕业,意气风发,以为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单位要人下基层来锻炼,我想,下来锻炼一两年,积累点经验,以后才能大展拳脚.我报名参加了。没想到一锻炼就锻炼了十多年,由妙龄小伙锻炼成了半干老头,一事无成,徒增了一大把年纪,燃尽了青春..我想不懂为什么,就不得不归咎于这个地方,它戾气他重,它霉气冲天.想想吧,我刚来不久就赶上一党委书记在其宿舍离奇死亡—上吊死的,据说是他酒醉后大脑短路,厉鬼缠身,把自己吊死了.而更多的人相信他是被人谋害的.至于凶手是谁,那将永远是一个秘密.有人也许会回忆起我和死鬼书记在几天前大打出手.警察把我叫去做笔录,问了我很多问题.后来现场排查,未发现任何疑点,只得认定他为自杀.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他,抑或我忘了?我在梦中杀了他?这就不知道了,因为我真的很想杀他.出事前三天去要超生款,我刚好和死鬼书记在一组.我们这每年年底要到超生的人家要超生款,被老百姓称为”年关”.但也没法子,不要超生款哪来的奖金,哪来分红的钱,我们过年吃什么?倒霉的是我们去的一家人家徒四壁,只有一只领着儿的老母鸡.见死鬼书记这么大的领导去了,他们把老母鸡杀了待客.一行五人三下五除儿就把一只老母鸡消灭干净了,留下两只小鸡孤零零地喈喈叫,死鬼书记把嘴一抹,边用手柴棍剔牙齿边下达指示:限定人家三日内交齐罚款,要不就把他家房子封了.我在一边不平,替他们说了两句好话,求了下情.死鬼书记大怒:闭上你的猪嘴,这里谁说了算.于是我和他打开了,刚吃了那么多鸡肉,不打这一架会消化不良.只一拳死鬼书记就被我打了血肉模糊.你等着,他说,你等着.我等着,等着等着他就上吊了.多年后我联想到死鬼书记的死,静月的死,女人的死,好象我的生活就脱不了一个死字.这个鸟地方另一个怪异之处在于把每个村子只用一口棺材.这口棺材的使命是把一百个人抬上山埋掉.等抬到第一百个人,这口棺材也该寿终正寝了,它将随第一百个人一起埋掉.老人说第一百个人往往是命最丑的,是灾星,死后要变厉鬼,所以要给他一口棺材,用棺材把他囚禁起来,让那九十九条魂魄缠住他,以免他出来为害.本地还有一个风俗一人死后以铜壶烧水净身,以三丈六尺五分白布裹尸,直如马革裹尸一般有趣.八“倘若没有遇到你多好,我会感到多么自在,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女人说.我和许多男人睡过.一个女人不贞,挨打对她来说应该是最轻的报应,挨打是罪有应得.女人抚着双乳下那一道道乌黑的皮带印痕说.张强那么凶悍,还会有人敢碰你吗?我觉得我问得很傻,此刻我不正和她睡着?他对我看得很严,但百密终有一疏.就如别的男人看老婆看得很紧,他照样给人家戴绿帽子一样,我也可以给他戴绿帽子.没什么难的.可恶的女人,原以为是我钓的她,不想却是我被她钓了.三年前无意中瞥见她左茹下那颗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得到她,那天,她正坐在朝阳下奶孩子,洁白的乳汁顺着她坚挺的乳房上那一对樱桃流出,流进孩子的嘴,孩子眯着眼吮吸着,很满足.我一眼看到她左乳下那颗红痣,胭脂红。孩子一只玉手在上面卖力的抠着.九女人死了.喝农药死的.送到医院时已气绝多时.农药在她肚子里窜来窜去,肠子咕隆咕隆响着,白沫不断从口里溢出.这正验证了对我所的那句话—“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必须死”.女人死了,我活着。女人死了,成了棺材中新一轮死者当中的第一百人.出殡那天,我躲在一棵老树后,我看见了那口装有女人的棺材—装着一颗红痣的棺材。棺材上的雷云纹在春日的阳光下闪着金光.九个穿着艳红轻纱的少女在棺材上尽情地唱着跳着,她们舞步轻盈极了,真担心她们一不留神被春风吹到天上去.画面上的少女没有一丝忧郁,她们的欢乐会感染每一个悲伤的人.女人死了,带走了那颗红痣,胭脂红.当人们都在推测女人自杀原因的时候,散布出来的传闻说她是被毒死的.她的小女儿如意—一个两岁大的小不点说夜里她看到爸爸趁妈妈熟睡时撬开妈妈的嘴,直往里面灌药水.某天我去逛街时遇到破落户张强——他已经欠了几十万的债,东风车也被人开走了.他还是那么洋洋得意.他正搂着一个姑娘,看来他把生儿子的任务转嫁给这姑娘了.张强主动跟我打招呼,末了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我老婆的滋味不错吧?我开始咳嗽,不停地咳.我去看了几次医生,医生查不出病因.我逃走了,永远地离开了石平乡.我经常醉酒.我怕有一天酒醉了像死鬼书记一样被吊死,所以不得不逃.我经常梦见女人.她左乳下的痣还是那么红,胭脂红.【编辑按】故事从人物,到故事情节,包括象征意义的红痣,都于阴森中透出悲凉。编辑——呼呼洁2007.12.22

    2007-12-18 19:04:38 作者:杨红莹 9606 0

  • 无底洞

    博客:http://blog.sina.com.cn/yang213人们都说张大英“吃屎摸到了豆瓣”。一个做了截扎还带了俩个儿的四十老几的的母狗,竟嫁了个腰缠几十万的干处男,不是撞了狗屎运是什么?张大英这人,十人见了九摇头:她那斗大的头,水桶粗的腰和磨盘般的大屁股随便在你眼前一晃,你头上就会倒抽凉气,更别说把手往她那两个铜锣大的奶子伸了。这样的女人你可以把她当哥们儿,但很难把她当成干那事的对象。哪事?你自己猜去。张大英是张旺财的长女,她下面有张成才,张成军两兄弟——成才、成军,多好的名字呀,一文一武,光宗耀祖。兄弟俩之后就是张二英,直到五英。在那个生娃娃比赛的时代,生七个还算少的了。孩子一多,就多了几个无底洞,你再往里塞东西,他腰一弓腚一蹶却又空空无物了。娃娃越往高处窜,无底洞就越深了,一家子勒紧裤带,可还是吃不饱。吃不饱归吃不饱,女红还是不可废。就是在破布上整你也的整出几朵粉团花来,要不咋嫁?其他几英针线活儿都学的有模有样的,唯独张大英是投错了胎,一拿起针线,瞌睡虫就跟来了。张大英真是投错了胎。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像个男人了。犁田耙地等男人的活儿,她干得得心应手。而插秧割麦这些女人干得活儿,她就显得笨手笨脚的了,紧赶慢赶,反正她比别的女人慢了半个拍子。张大英抽烟喝酒摸麻将样样在行,还会唱小调。到山上打柴,她仰着嗓子“调戏”妇女:这山高来那山高看见小妹背柴烧以其背柴来嫁我柴不背来水不挑惹的大姑娘小媳妇笑成一团。去井边挑水,她有意把围腰布丢在路上,看着被一小伙子拣去了,她就清清嗓子开唱了:井边打水井边挑小妹丢失花围腰哪个捡到还给我晚上关门不上销引得打水的人笑成一团。小伙子窘的满脸通红,把围腰布狠很地丢在地上,张大英嘎嘎笑着,捡起来围在腰上。立夏小满时节,坝子里开始栽秧了。一眼望去,碧汪汪的水田,绿油油的秧苗。老农赶着牛,哗啦哗啦在水里耕着田,间或扬扬草帽,唱一只小曲:对门对户对石岩(注:此处读ai音)石岩头上砌石台,先开一朵梁山伯,后开一朵祝英台。这时,野姑娘张大英边栽秧边唱了起来,与老农纯厚的调子声相和:大田栽秧秧把稀,拿起秧把打秧鸡,打着秧鸡你吃肉,打着小妹来当家。……一丘大田四四方,里栽辣子外栽姜,辣子哪有姜味好,家花哪有野花香。三月三前后,家家户户开始剪羊毛做毡子了,张大英边做毡子边唱开了:三月里来三月三,三月羊毛要赶毡。羊毛毡子我不睡,要睡阿郎手弯弯(注:手腕)。张大英胆子大极了,敢一个人晚上走过坟场,敢一个人到蝮蛇出没的山中去捡蘑菇。她能干极了。不管公牛母牛,马或骟羊,叫驴,所有的牲口都那么顺服,有谁比她更会照料牲口呢?村里老头子老婆婆羡慕了张旺才老俩口:有这样的姑娘当家真是幸福之至。可是不管哪个小伙表示“我要娶她作老婆”,他们的母亲总会说:“不,不,千万别把她带回我们家里来,她是个克夫命,会克死你的。你没看见她那张大嘴吗?俗话说的好:男人嘴大吃猪羊,女人嘴大吃老公。。。。”小伙子中没一个人敢向她求爱,连开玩笑都不敢。张大英和村里的小伙子打成一片,搂肩搭背,一起喝酒,讲猥亵的笑话,嘻嘻哈哈,三五成群地去看电影。在小伙子眼里,张大英不是个娘们儿,而是个哥们儿,是个好兄弟。张大英都快三十了,还是嫁不出去。也是因缘巧合,邻村有一个叫小海巴的大龄男人快三十了,还找不到媳妇。媒婆从中穿针引线,张大英和海巴很快就成了夫妻。刚开始时小两口还挺甜蜜的。上山打柴,张大英背的比海巴还多。下地干活,张大英挥动着锄头,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让海巴自愧不如。晚上夫妻两烫上一壶酒,对坐而饮,不时划划拳:哥俩好啊,四季发财,六个禄,八方进宝.......家里有一只碗口粗的水烟筒,张大英和海巴轮还着噗通噗通吸着水烟,吞云吐雾。张大英和海巴生有一男一女,姐姐叫金玉,弟弟叫马东。可过不了多久,张大英和海巴性格上的不协调就显出来了。上天造人,男阳女阴,阳盛阴柔。张大英太像个男的了,搞得阴盛阳衰了,他们的夫妻生活必然出现裂痕了。开始是小吵小闹,后来是大大出手。两个都是火爆脾气,开始摔东西,砍家具。箱子柜子的都被搞的面目全非。邻人不时会在自家瓦檐上发现一口罗锅,打开一看,里面是张大英煮熟了还未吃的白米饭——夫妻吵架,张大英反手就把刚煮熟的饭丢出去了。张大英好吃懒做,成天和几个不务正业的婆娘喝酒打牌,今天在你家喝,明天我请客。把活计和孩子都推给海巴一个人料理。海巴成日穿着一件黑西服——本是灰色的,被汗水和灰尘染成了黑色,黑西装里面的内衣通了好几个洞也没人给补一补,千丝百缕地。于是,海巴就常年露着个白生生的肚皮,肚皮上长着一只黑眼睛。孩子日益长大了,大女儿金玉上了初中,儿子马东也快小学毕业了,可张大英却依旧什么事也不管。依旧成天东家走走,西家串串。海巴忍无可忍,想出了一条计策:装疯。什么事也不干,成天满山遍野地跑,靠在山上捡野栗子摘野果子为生,很少回家。这可难不了张大英。张大英用几口袋把家里一年的食粮装了一半到集市上卖,买回几个猪头三坛老酒,叫了几个酒友来帮忙。三下五除二就把地给种下了。海巴回家后见粮食少了一半,催胸顿足,嚎啕大哭。他本想着装疯能使张大英醒悟,和他好好过日子,没想到张大英仍就我行我素,还把全家半年的口粮糟蹋了。海巴觉得生活无望,也没面目再见儿女。到山上找了一棵弯脖子树,脱下西装撕成布条拧了绳子,自挂东南枝。海巴呆在树上一个周也没有人发现。张大英本就对他不闻不问。一天,一女人上山打柴。猛一抬头,看见山冈上一男人露出白亮亮的肚皮。恰好一阵风吹来,男人吊着秋千,呈向下俯冲之势。女人吓得屁股尿流,还以为遇到耍流氓的了。风定了,才发现是一个吊死鬼。海巴吊死得消息传回来,可喜坏了村里的一个光棍,他马上跑到张大英家里献殷勤,还一个人独力把海巴的棺材背到山上,挖了个洞请海巴入土为安,一心要补他的缺。哪知张大英留他在家住了三个晚上以示酬劳后就再也不让他上门了。这地方鸟不屙屎,蛆不生蛋。唯有一件:盛产光棍。光棍无牵无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把命看的很贱,大都下井挖煤以谋生计。有一个人因母亲有麻疯病,三十老几了找不到媳妇,买了把新锄头扛上,愤而下井挖煤,几年后买了辆卡车,还娶了个媳妇回来,传为一段佳话。大家都钦佩他,说他:一把锄头挖回了卡车和老婆。李黑才和他的名字一样黑。又黑又瘦。脸上又好多煤斑。他十八岁下井挖煤,一挖就是几十年,从小卒成了工头。人们盛传他攒了几十万。但又有人表示怀疑;既然有几十万,那随便可以找个十八岁的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了。还要张大英这种做了截扎再也生不了蛋的老母鸡干吗?又有人说李黑才挖煤把功能挖没了,那东西不行,找个闺女也使白搭。他看上张大英会喝酒,又会唱曲儿,可以做个老来伴。总之,李黑才和张大英一见钟情,成了一家子。李黑才出钱,把金玉和马东都送到重点中学。又在工地上租了一间房子,把张大英接去养了起来。李黑才挖煤的地方是一座高山,山下被穿的千疮百孔。一条三公里的地道是矿工们上工时的必经之路。人们说这个矿上没有出过事。真的假的?别问我,问山神去。洞口不断刮着风,凉飕飕地。可是,你相信吗?没有一丝风能使最底层的地下水泛起涟漪。矿工们踏着这条三公里长的路,从山肚子里掏出东西来,这种东西稍微倒映在地下水中,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黑黢黢的锥形物体。这种东西绵连不断,直埋到天边去。它们被源源不断地装上车,运到远方,换回红通通的钞票,塞满煤老板的腰包,塞进官员情妇的无底洞。可是,再多的钞票,能添满欲望之洞吗?乌金般的东西在火苗中变成残渣和垃圾,被历史的尘埃埋没,在尘埃中衍变……有一天,张大英又出现在村里。和他一起回来的有李黑才的骨灰盒子。一个黑黢黢的骨灰盒子,在白色的烛光下闪着乌金般的颜色。张大英依旧噗通噗通地吸着水烟筒,依旧嗜酒如命。人们说李黑才给张大英留了几十万,够她喝一辈子酒。夜深人静时,她也会唱唱小调:山对山来岩对岩(注:此处读ai音),蜜蜂采花顺山来,蜜蜂就为采花死,梁山泊与祝英台。……三个(只)燕子飞过江,两个成双一个单,人人都说单的好,白日好玩夜孤单。女人们都眼红张大英的几十万,但每听张大英的小曲儿,她们都会掉泪。【编者按】:似宋元话板地讲述故事,语言生动活泼,比较有特色。作者把张大英这个人物刻画得活灵活现,有男人的气概也有男人的缺点,喝酒、懒惰却又不缺豪爽。然而这个“无底洞”指的是什么呢?除了文章对生农村“孩子比赛”的谑称之外?

    2007-12-18 19:03:36 作者:杨红莹 9683 0

  • 阴暗的角落

    叶子姐不见了。人们都说她跟跑长途的西北崽跑了。家里只丢下水生哥和还未断奶的小英子。小英子整日整日地哭,水生哥就整日整日地抱着他在村口来回走着。他要等叶子姐回来,孩子要吃奶。人们都劝水生哥,让他回去。水生哥动也没动,一脸的木然。水生哥家里后来就像开了锅一样,水生娘坐在椅子上天一声地一声地哭个没完。水生的姐姐也冲叶子姐姐的娘家骂个不停。“收了我们家那么多钱,又跟着野男人跑了。养这么个闺女也不觉得丢人!真不知道你们的脸是什么做的!”她的嘴像刀子一样。叶子家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两个老人在默默地落泪。“那么多钱买也把她买下了!找人把她弄回来,就是死了也要埋在咱家坟上!”水生爹狠狠地说着。叶子姐是被他们买去的。媒婆子到家里时,叶子姐在山上割猪草,心里想着人们嘴里的西北崽。那时水生哥正在山上放牛。娘找来让他回去,说要给他娶媳妇。水生哥哥应了声就回了家。“娘,我要娶谁呢?”“一个叫叶子的闺女,我还没见过。”“噢。”水生家里凑足钱,买了许多的东西。他们认为那些东西够了,或者说叶子姐就值那些东西。家里人让水生哥把东西送去,然后把媳妇领回来,或者说是换回来。叶子姐哭着闹着,把东西摔了一地。有个人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好重。叶子姐晕倒了。这个人是叶子姐的亲爹。水生这边的人,赶忙把人装进轿子抬了去。水生哥说要等叶子姐姐醒了再走,人们都说他傻,没人理会他。一桩喜事办成了,人们都松了口气。后来就有了小英子。人们又忙着道喜送贺礼。传宗接代有指望了,也就放松了对叶子姐的看管。后来叶子姐就不见了。水生家里人骂得累了,决定找个明眼人给望望。于是,水生家里摆了法坛。一个老头披着道袍,嘴里念着咒语,手里晃着宝剑。道袍下面是皮鞋,嘴里念的咒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剑柄上刻着“MADEINCHINA”。“大师,你说她是死,还是活呢?”“死啦!耶酥把她钉死啦!”“噢,耶酥把她钉死了。”后来水生家里又办起了丧事。敲敲打打地热闹了好一阵子。后来呢?后来水生家里就开始忙着给水生的弟弟娶媳妇。叶子姐家里也忙着把二女儿嫁出去。编者按:似乎是对农村愚昧和贫穷以及某种关系的讽刺,但未能挖掘新意。文章最后,嫁人的依旧嫁人,娶媳妇的依旧娶媳妇,这样的结局,似乎应该打破。编辑:一个人的村庄72007年12月18日

    2007-12-18 12:56:27 作者:雕奴 9629 0

  • 城市遗孤(赛)

    城市遗孤(赛)作者:虎门镇第四中学初二7班薛伟城“东南西北中,找工到广东。”似乎全中国都听见广东那发展声,似乎都察觉出广东是块宝地,是机遇。于是人山人海都拥进了广东。李狂熬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乡下人。他身高八斗可惜无一特技。其父母认为他生性奇懒,无药可救,不愿下地干活。只会熬夜读书,而且熬夜疯狂,每次必须在熬到深夜两点才善罢干休。李狂熬父母爱钱胜过爱命。听说许多本村人在广东发财后,恨不得自己也投入这辉煌的事业中,可惜年数已高,体力不支。只好,重任交给了读高一的李狂熬。其父母早就知道儿子肯定不从命,于是就用村里的妙招----以死要挟,狂熬无计可施,只好放弃跟他近十年的读书事业,跟着父母共同塞进广东。刚到广东,狂熬惊奇不已,似乎捡到世界最大的钻金,眼前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让其一家沉浸在欢乐当中,只差没有活活淹死。狂熬一家定居下来后,就让那生如猛虎的儿子,找份工作。不久,苍天不负有心人。狂熬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天12小时。8点上班,中间间隔的休息,夜晚11点下班。狂熬为自己的聪明灵活骄傲不已。“是啊!在老家时,他每天都熬夜到深夜12点才罢休,现在似乎轻松自如,休息充足,而且几百元轻易得手,似乎正在坐享天沦之乐。”狂熬在不断的想着,他的内心早已飞向他梦想的天国中去了。岁月在他手中似乎早已停止,时间似乎不再流动。他总是晨起而作,深夜才息,他似乎并不感觉到疲惫。虽然主管总是像往常责备其他工人一样责骂他,但他总不感到痛苦。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但他只希望这样工作下去。直到一次,李狂熬改变了他那硬邦邦的思想。狂熬在厂里认识了一个朋友,名为罗汉保,或者他父母太喜欢罗汉果了,于是把他的儿子叫罗汉保。“你认为这样工作下去有意义吗?”罗汉保摆出一副哲人的模样对李狂熬道。“为什么这样说?”狂熬问。“打工?那只可以一辈子打工。永远贫苦,永远低头,永远没出息。”汉保用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狂熬,似乎坚不可摧。他继续说:“如果我们能用现在的小资本去做生意,那样钱能生钱,那么我们就发财了!”狂熬深思了许久,似乎把心沉到了谷底,然后突然说:“我有二千元工资,一切听你的。”罗汉保拿到狂熬二千元后,沾沾自喜,他的心如洒满了盐,浇了醋,缩成一团。不久,他就辞了工,一走了之,不知去向。当狂熬知道罗汉保拿钱撕票一事后,全身冰冷,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向李父,李母交代。于是,当晚他狂喝了三瓶啤酒壮胆,然后一马当先般的跑回家,把事情的经过结果一一表达了出来。当李父、李母知道这荒唐的消息后,气得满脸通红,如同西红柿。随后,狂熬被臭骂了一顿,这一骂,把李父李母的口水都用干了。可惜狂熬早就已经醉了,他的头沉沉的,不知道其父母在说什么可笑的语言,只觉得他们都在手舞足蹈,似乎在自创舞蹈。回到床上后,不久就不醒人事了。狂熬醒来之后,李父李母早就坐在其身边,在说三道四,狂熬大梦初醒,只觉得在说:以后好好工作……受教训后……吃一堑长一智……别胡信猪朋狗友护话……狂熬想了半天,终于明白。可惜,他只觉得这不过是废话,因为在罗汉保走时就明白这稀巴烂的道理了。回到工厂后,狂熬的工友告诉他已经旷工3天了,这时狂熬才真正的醒了过来,知道应该打回原状,苦心苦力的干活。可惜旷工3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狂熬回到工作岗位时,主管就当着40多个工人的面将他臭骂一顿,幸亏狂熬是个读书人,还顶得住粗俗的话语。然后,被扣除了一个星期的工资。但是,李狂熬已不看重这区区一百元了,二千元都被不翼而飞了,何况二百元?这样一想,狂熬舒服了许多。可惜,痛苦依然在他心里徘徊,他失去太多了,他回想过去,想象着未来,觉得前途一片迷茫。在厂里,狂熬有一位唯一的知心朋友。头发乱蓬蓬,粗壮有力,他的名字也与他的外貌十分相像,名为关鲁刚。关鲁刚自从得知狂熬的悲剧后,每天在宿舍里与他谈心,可惜他毕竟是从山区里走出来的,没有口才,没有貌才,没有才能,不能用心打动狂熬。他对李狂熬说的话就如对牛弹琴。但是,关鲁刚没有放弃,总是用心去感化他。一天一天,最后,狂熬还是没有被感化,而是感到关鲁刚口水多过茶,总是烦不胜烦,总是只会摆着同情的表情,说着无意义的语言。但是,一次经历,李狂熬终于被感动了。那一天,李狂熬正在拼命的加工玩具手机,可惜他心里还在为那二千多元而痛心,于是越想越烦,越烦越做,越做越拼命,越拼命动作越粗鲁——于是,当主管走过来检察玩具手机时,大吃一惊,手机都加工反了,而且是不只一个,而是成百上千个,整个上午的工作积累都泡汤了。顿时,主管的脸如乌云密布,眼神如有杀人的气迹,牙齿也被气得咧出门牙来。顿时,主管的吼骂如晴天霹雳,打破了沉静的生产车间。李狂熬或者毕竟是个读书人,脑灵活,吼怒刚落就知道主管的用意,于是,顿间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着主管的爆炸。吼声、臭骂声似乎没有停止过。“别再喊了,我为李狂熬重新加工。一阵激流从车间的角落传来,是关鲁刚的声音。他边说边走过来。“你不用做事吗?少多管闲事。”主管的吼声更大了,足以用震耳欲聋来比喻。“我今晚愿意免费加班为李狂熬重新加工。”关鲁刚道。“是你愿意的,我可没强迫你。”主管用一种轻视的眼光注视着他。整个生产车间似乎都停止了,工人们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李狂熬更是如同木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被刚才戏剧般的瞬间震惊了,他眼里似乎含着泪水,却又没有流出来,似乎正在改变他对关鲁刚的言语的评价,对关鲁刚仰慕不已,他感觉自己与关鲁刚的勇气相差太远,口才更是十万八千里之距。“站在那儿干什么,做事啊!”主管的警世绝语让我们苏醒过来,又恢复到忙碌当中。12点了!工人们走得只剩下主管、李狂熬和关鲁刚。主管似乎十分疲惫,没有再大声臭骂,而是傻呆呆的看着他们工作,眼睛有点睁不开了。而李、关就如一只见到血的老虎精力旺盛,不感疲惫的重工着,手里的零件似乎始终没有停止过运动,总是飘来飘去。“做完了,主管。”李、关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而主管却如大梦初醒,眼前模糊,隔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叫他们回去。“原来,一个人的快乐要甚于另一个人的痛苦,就如孩子的玩具手机。”李狂熬苦笑着。而关鲁刚却没有回答。2点多了,他感到疲惫不堪,一回到宿舍,便倒在床上睡着。知了似乎还如同主管般无理的要唤醒他们,却不起作用,明月似乎要用反射光欺骗他们已经早晨,却也如死了一般的悲观。那晚,没有他们的美梦。是啊,这样的压抑,这样的疲劳,他们还有什么梦呢,有的早已被压抑与忙碌摧毁。第二天,可恶的闹钟把李、关两人吵醒了,没有办法,来不及做梦,就已经又要忙碌起来。主管呢?车间里并没有他的身影,只有一位主管代理,有工人不耐烦的去问代理主管,可惜被臭骂一顿,再后来工人们都知道主管在宿舍里睡大觉。因为被工厂老板抓住,所以把这件事公开批评。当主管回来生产车间后,眼睛直视着李狂熬和关鲁刚两人,眼神充满了可怕的怒气,可惜找不到理由去臭骂他们。他们似乎也察觉主管正在以前无先例的怒气冲着他们,于是依旧疲劳的他们不敢打瞌睡,眼睛睁得大大的,牙齿咬着舌头,端正的坐着,忙碌快速认真地拼装零件。这一阵子,李狂熬用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一本关于人生的书本。李狂熬就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里抽出一个小时来看书。他宿舍里的人从小就无书可读,喜欢粗犷,于是都嘲笑他傻,有时间还不休息,看一些闲云野书。但是也有例外,关鲁刚支持他,虽然关鲁刚也是从小辍学,但是他认为李狂熬这样做有目的,这才使得李狂熬感到安慰。这是一本很不错的书,告诉了李狂熬许多过失和错误的选择。狂熬最获益匪浅的是在书中发现他自己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人,因为他没有理想。狂熬从书上感到自己更适合于经商,于是就此辞工,告别了关鲁刚,拿着两个月的工资一千多元去经商。过不了多久,他把一千多元换成二十六条裤子与二十八件上衣外套做为地摊货。他把摊位设在了人流拥挤的道路上,认为在那儿做生意一定会“钱生钱”。果然,第一天他把三分之一的衣服卖了出去。但是,他为了越做越大,于是把挣到的钱又换成衣服,他想像着不久后的将来自己是一个大富翁。可惜好景不长,当他又一次来到摊位时,天空地面似乎灰尘满布,阴冷冷的,可惜他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依旧把凳子放在地上,铺上一层麻布,摆上衣服,不同的是,这次明显比上一次多了许多货,衣服把地面铺得满满的,插针难进。他的生意比上一次更兴旺了,为什么呢?狂熬观察周围——少了许多同行的朋友,生意当然好。他们为什么有机遇不拼呢?狂熬脑里都是问题,就在此时,狂熬发现前方有一部摩托车正开来,他睁开眼睛,看见摩托车前头有两个大字——城管。可惜狂熬依然没有跑,他认为这是正当生意又何必逃跑呢?在这种精神支柱下,他原地不动。但是前方的城管却下了摩托车,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走了过来。两个城管战士手持着棍子,一来到狂熬的摊位就大喊:“这是摆摊子的地方吗?没看到这儿人流拥挤吗?这次得重罚,50元,不许说话,不然再加倍。“狂熬愣住了,颤抖地从衣袋里抽出五十元。城管接着抽看了衣服贷品,然后又大喊:”这是假冒名牌的劣品,一律没收销毁。“说完,城管对所有衣服进行了查封。狂熬的内心十分紧张,于是上前阻挡城管查封,把城管用力推开,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去对抗城管,可惜没有作用,被两个城管凶凶的用黑棍子揍了一顿,打得狂熬起不了身,打得狂熬全身青一块紫一块,打得狂熬头破血流。狂熬在一边摸着自己的头部,欲哭无泪。他痛哭,却没有声音发出。狂熬看着滴下来的血,痛恨着这富饶却不可爱的广东不给外来工半点希望,他感觉正不胜邪,感觉世界灰乎乎的。于是,他的眼里充满了邪恶,似乎有了黑暗的理想。李狂熬在路上孤单的行走,他不敢回家,他害怕见到父母痛心的表情,同时他也对广东充满了悲剧的心理。他一边行走一边悲痛着,突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辆摩托车,单枪匹马的对一个女孩子进行“飞车抢盗”,可惜他只能一只手拎紧油门,一只手伸出去抢皮包,摩托车失去平稳,他为了平安起见,立刻向摩托车追。摩托车在一个没有什么人的空地上停下了,狂熬见此情况,于是加快步伐,走到摩托司机面前,摩托司机愣住了,怕他是来抓他去警察局的,但由于见狂熬全身青紫肿痛,头破血流,于是定下心来。“有啥贵干。”摩托司机问道。“我希望与你一起抢盗路人的皮包,你开摩托车,我负责抢盗。”狂熬冷笑的说着,眼神异常可怕。“你真的愿意?”摩托司机问道。“是的。”“那么我们就在区路口抢盗……`”李狂熬与摩托司机决定在区口路抢盗,于是,立刻出发。到了区路口时,他们就坐摩托车上等待时机的出现。就这样,过了半个钟头,果真有一位女孩经过。她披头散发,挺秀美的脸孔,而她肩上拴着的皮包更是让李狂熬与摩托司机心动不已。“走,记住要死死抓紧皮包。”摩托司机继续说:“不要心软,不要回头。”他载着李狂熬慢慢告诉那女孩,似乎不曾发出任何声音,那女孩也不曾发现有任何不对劲。摩托车已经贴近女孩身边的皮包了,那皮包看起来十分昂贵。但紧迫的时间不能让他们停留。于是李狂熬一咬牙,一闭眼,用力抓住皮包。而摩托司机立刻拧紧油门。随后,“崩”的一声女孩倒地,由于皮包的皮带与肩膀死死在一起,所以女孩的整个身体也在地上拖着,这时,李狂熬回头一望,发现那女孩头部撞在搁至一边的大石头上,撞得女孩头破血流,鲜血如泉般的血花四溅。终于,他们得到皮包了,是一只充满鲜血的皮包,案发现场只留下一个倒地不起的女孩,不,还有一滩耀眼的鲜血……那天,大风不断地把地面上的沙子吹得满天风尘,而天空呢?似乎灰阴阴的,太阳蒙着脸不敢出来。“那女孩怎么样了?”“已经抢救无效死去了。”狂熬一时间感到眼前黑乎乎的,没有色彩。当天,他举起手中的白酒,漫游在大街道上,嘴中还唠唠念念的说着:“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随后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第二天,路人发现,狂熬“五体投地”的在一幢高楼下……征文:中学(专)组【编辑按】虽然语言上还需要磨练一下但是故事写得很有层次感。被迫放弃读书到城里打工然后被骗在生产车间和鲁的友谊然后再经商经商失败后抢劫···最后异死他乡··究竟是现实生活把他抛弃了,还是他把生活放弃了,值得思考一下··编辑按:叶子2007年12月18日

    2007-12-17 00:00:00 作者:薛伟城 9603 0

  • 舍不得分手

    人生短暂,珍惜所有,当你和亲人分手的那一刻,当你和朋友分手那一刻,当你和恋人分手的那一刻,你是否和我一样心酸、心痛、心碎。我们要学会珍惜学习,生活,工作。我的爱人和我是真心相爱的,她让我在学习中一丝不苟,她让我在生活中一清二白,她让我在工作中兢兢业业,我深切体会到人间真情是无私的、可贵的、高尚的。有一天,我的爱人和我分手了,我当时很难过,我舍不得和她分手,舍不得她走,她这一走将永不回头,我后悔当初没有珍惜那份纯真的爱,想起善良温柔的她,我的泪水流在心里,她让我忘了她,她说我会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她说我们再见是朋友,永远是朋友。失去了心爱的她,是我这一生中的痛,传说中的来生不知有没有,我愿下辈子再续前缘。我在等着我的爱人回来,我相信我们在人海中会有缘重逢的。现在,不知她在何处,过得怎么样,我在牵挂她,我在盼望她,我在念着她的名字,她这一走带走了我的全部。她似一朵美丽的山茶花,我永远深爱着她。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我对她的那份爱是苦苦的等待和思念。亲爱的人们啊,一定要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学会珍惜,她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奇迹,我在想念着她,如果还能回到从前与她相恋,我将用心一辈子呵护着她。我舍不得和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分开,真的舍不得分开。祝愿天下所有的人和睦相处,以诚相待,团团圆圆。【编者按】聚散离合,这是一种生活的定律,因为分离所以才懂得相聚的珍贵,从而更加珍惜以后的相聚。该文章的字里行间,处处都散发出一种珍挚的扎人的哀愁,以情动人。编辑天涯2007-12-17

    2007-12-16 23:49:54 作者:陕西刘若云 9612 0